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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中元节这一夜到底是在万鬼被驱赶着回到地府后才迎来了早晨的朝阳。

许多一年才得以回一次人间见一见家人的鬼魂看上去很是伤心不舍,但是生死的距离横断在人鬼之间,任凭是神明也无从改变。

中元和寒衣在后半夜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萧南烛他们考虑到他俩的安全问题就准备各自分开去寻找,而等除夕最先循着留下的痕迹找到他们的时候,中元恰好正背着昏迷不醒的寒衣也准备找他们回合。

中元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衣袍发丝连一丝凌乱都没有,反倒是寒衣浑身只裹着件半损的半灰色斗篷,意识也全无的样子很是狼狈。

除夕见状有些关切,自然立马就带着寒衣同中元再一起找到还在城里瞎转悠的萧南烛时,而萧南烛这混蛋一看见寒衣这模样,也没忙着看寒衣的伤势,当下就挑着眉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

“哟,寒衣这怎么搞得和失了身一样,不会是刚刚撞上什么生猛的女鬼了吧?”

“……”

清明和上巳一听这话立马齐齐地将视线往寒衣身上挪,可这萧南烛不说还好,一说连他们也觉得寒衣显得哪里怪怪的。

站在边上听见这话的中元节面无表情地看了这满嘴胡言乱语的历师一眼,可落在寒衣身上的视线却不自觉的收紧。

他的眼神依旧如从前那般平静无波,但是只有中元自己才知道他已经无法对寒衣的存在感到无动于衷,他的骨血中已经印刻上了这恶鬼的魂魄倒影,而此刻就算是闭上眼睛,他也久久的不能忘记。

……

这一夜回到自己的历纸中,一身萧索黑衣的中元跪在蒲团上冲着自己面前的神像打坐了一整个晚上。

慈悲的佛祖用洞悉一切的眼神望着他,已经摘去面具,露出满面伤疤的中元则低着头不言不语。

他看上去像是尊不会动的瓷人,可是那串原本挂在他手上的楠木佛珠却已经被扯断掉落在了地上,而至午夜之后,独自冥想了许久的中元节却终是站起来久久合掌长跪在了自己曾寄托于全部信念的佛祖面前。

“中元?何事?”

打从刚刚便一直靠在自己的历纸边细细查看着萧南烛之前送给自己的年兽坠子,萧南烛此时正在外面洗澡,而没事做的除夕就坐在这儿看着这年兽坠子。

他本是极冷清的性格,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家历师送的定情信物,一时间便觉得心里头快渗出蜜糖了。

这如同少年人般的心思就算是除夕年轻时都没有过,更不用说之后。

于是当感受到中元的存在并下意识地把东西给收了起来,咱们除夕君一贯苍白倦怠的脸上还残存着一丝方才的情动,见状的中元先是顿了顿脚步,浑身凝重的气息也让除夕多看了他一眼,在将自己墨色的衣摆撩开并单膝跪下后,黑衣黑发的历神的声音也缓缓地传进了除夕的耳朵里。

“恩师,我有一事相求。”

中元自打明末清兵入关之后便再没有叫过除夕一句恩师,眼下这一句来的实在让除夕都有些意外,中元本是他唯一收做弟子的历神,只可惜曾经的自己到底没办法为他做上太多。

千百年间的国仇家恨,历史变迁让中元失去了曾经盂兰节的姓名,心底也渐渐染上了厌世的情绪,如果没有寒衣不依不饶地纠缠和挑衅,憎恨着世间种种的中元或许也早就也在多少年前就消失了,所以当此刻中元郑重地将腰间的戒刀抽出双手举过头顶的样子显得和年少时那般相似,一时间让除夕这个为人师的都有些怀念,而恰在他疑惑中元的真实来意时,黑衣的历神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今夜前来,是为了一件我多年的心结……我生为纸魂,并无父母,如今只想请您替我向一人求亲……”

——“……恳请恩师成全。”

……

一昼夜之后,神魂受损的寒衣节终于从在自己的历纸中醒过来,四肢酸软的他摇摇晃晃地从自己的床榻上爬起,却很快便跌了回去,他的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关于前一晚的记忆却模模糊糊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而还未等他的脑子彻底清醒,他却一眼就看到自己后一天的历神十月初二正端着叠炒瓜子坐在他的面前。

“你在这儿干嘛……”

寒衣平时脾气就不太好,虽然十月初二就住在他后面那天,可是他们俩也不太熟,十月初二看上去坐在这儿也挺久了,嘴上还沾着瓜子皮的样子看着就挺二的。

这对一向就挺不乐意别人来冒犯自己地盘的寒衣来说有些难以忍受,直接就嫌弃地躲开了些,而十月初二在将自己的嘴抹了抹之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答道,“啧啧,你以为我想在这儿啊……还不是历师说你是个伤员让我在这儿看着你醒过来吗……”

“多谢,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寒衣这仙人掌一般扎人的脾气让十月初二气恼地扁扁嘴端着自己的瓜子碟站了起来,他原本就一直对寒衣这人挺有意见的,眼下更是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可十月初二虽然平时还奈何不了他,此刻见寒衣受伤了不能动弹了自然胆子肥了不少,于是一没忍住这位历神便插着腰狠狠地瞪了一眼寒衣,接着提高嗓子喊道,“你横什么横啊!我告诉你我也早受不了你了好吗寒衣!整天大半夜在我隔壁叮叮咣挂练什么刀!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你有一天休息一下的吗?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扰民啊!就不说我了,初三初四初五也都对你很有意见的好吗!!!!”

“你再说一遍!我什么时候吵你们了!”

阴沉地坐了起来说着就要举刀砍了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寒衣平时就是这种一言不合就用暴力解决一切的毛病,眼下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可等他抬起手摸索着床边的刀架想要抽出自己的雁翎刀时,却发现拿在手掌间的触感有点不对,而等寒衣将阴冷的视线一移,便忽然看到了一把完全不属于他,明显属于他死敌的那把佛心戒刀。

“中元东西……怎么会在我这儿?!”

像是要被烫伤一般将戒刀一下子送回了刀架子上,寒衣的雁翎和中元这把戒刀被放在一上一下的两个位置上,看上去倒有些般配,见状的寒衣脸色难看地将泛白的手掌收回衣袖中看表情是有些被惊到了,半响他才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他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有关于鬼节那夜他和中元节一起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块断裂的木板一样再拼不起一丝完整的,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而见他这幅表情难看的模样,十月初二倒是也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脸调侃地开口道,“为什么不在你这儿啊,中元君不是都向你求亲了吗?这不是信物嘛,除夕君早上亲自来送的,哎哟,所以我说还是现在好,没什么人歧视,你们在一起这种事我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啊,中秋端午重阳冬至他们可都知道了,不过我倒是真没看出来你们俩以前有什么诶……”

寒衣:“……我也……没看出来(o#゜ 曲゜)o。”

初二:“哦,是吗……那你以后会搬到中元君那里去吗(⊙v⊙)?”

寒衣:“……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