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白阎罗选择在这里谈判的原因,因为很少有黑道人士敢在这里放肆的。不光是他,城南黑道的老大们谈判都喜欢到这里来,就是吵得再凶也不敢在这里打起来。

这些都是元少告诉我的,我听了以后深感佩服:“你知道的可真多!”元少说:“那当然,干一行爱一行,不熟悉业务怎么开展业务。”这话让我觉得,元少就是不混黑道,干其他的一样能非常出色。在宇城飞的带领下,我们一群人步入酒楼的大堂。

大堂里两边是休息区,此时都坐满了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道上的人。我们这些人一进来,两边人都不说话了,纷纷朝我们这边张望过来,隐约还传来几句“那个就是干掉邱峰和聂远龙称霸职院的宇城飞?”之类的话。我就明白了,看来这都是黑、白阎罗的人,两边都有二三十人,难道一会儿谈判不成还要打起来?

宇城飞左右看了看,朝着其中一边走去,我们一群人也哗啦哗啦跟过去。我这才发现,那堆人里竟然有张顺东。之所以之前没注意到他,不光是因为他今天老实多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而且还头上缠着绷带,看来昨天被揍得不轻。宇城飞走过去,说道:“东哥。”

张顺东点点头,面上已经没有那么桀骜,看来昨天那顿打挺值的。

宇城飞又问:“大哥呢?”

张顺东说:“一会儿就来了,先坐下来等等吧。”

我们就找了处沙发坐下。人多,沙发不够坐,大部分人就站着,不时地谈笑风生。

过了一会儿,旋转门动起来,白阎罗领着四五人走进来,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身白西装。他一进来,我们这边的人都站了起来,在宇城飞和张顺东的带领下走过去,而另外一边休息区的人也不时把目光瞟过来。

☆、第582章、老哥,谢谢你

张顺东和宇城飞都叫起来。“嗯。”白阎罗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然后又讶异地问张顺东:“你是怎么啦?怎么一天没见就挂彩了?”盯着他头上的绷带看个没完。

宇城飞一脸的冷静淡定,仿佛此事和他无关。张顺东立刻说道:“没事没事,骑摩托不小心摔了一下。”话音刚落,元少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众人反而把目光投向他了。宇城飞就问:“东哥摔了一跤,你笑什么?”元少说:“我没笑东哥,我是想起来个笑话。”白阎罗笑眯眯问:“什么笑话讲讲呗?一个人笑多没意思?”元少也笑呵呵说:“不行不行,讲出来就不好笑了。”然后一个人又咯咯笑起来。元少笑的模样太搞,有人也跟着悄悄笑起来。

我注意到张顺东狠狠瞪着元少,那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好啦。”白阎罗说:“咱们准备上去吧。”然后转头看向休息区那边,问道:“黑阎罗那老家伙还没有来吗?”对面沉默了一下,其中一人站起来说道:“一会儿就来了。”

白阎罗点点头:“行,等他来了,让他直接到上面找我。”然后又看向我们一群人,指了张顺东说:“你来。”指了宇城飞说:“你来。”指了我说:“你来。”指完我们三个人,白阎罗又左右看了看,最后指着楠楠说:“你也来。”点完我们四个人,白阎罗又点点头,说道:“其他人都在下面等着吧。”然后转头便走,我们四人赶紧跟了过去。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一个大包厢。这才知开元大酒楼虽然外表平淡无奇,但里面的装修还是比较豪华的,档次不比任何一家五星级酒店低。外表弄那么土,大概是寻求一种复古风格。坐下来后,白阎罗和宇城飞、张顺东聊天,我和楠楠在一边到无所事事。过了一会儿,白阎罗突然说:“对了,听说你拿下职院,你那个兄弟帮了很大的忙?”宇城飞赶紧说道:“是的,就是我这个兄弟,耗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连忙抬起头来,白阎罗正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反正黑阎罗还没来,你不如讲讲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得到白阎罗其实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只不过是为消磨时光才问我的。他要是真想知道的话,昨天上午第一次见面时就听我说了。不过他现在既然想听,那我就是讲讲也无妨。正准备开口,宇城飞又说:“耗子讲以前,我得先介绍一下他。他在去职院以前,分别还念过城高和北七,而且也做了那两所学校的老大。”这句话说完,白阎罗才稍微变了下颜色,上上下下地看了看我,用微带惊讶的口吻说:“哦!”而张顺东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看来他还是看不起什么学校的老大。在他眼里,学校老大和过家家差不多。我就纳闷,昨天晚上那顿打,他是不是没记住啊。不过我不是元少,没那么彪的直接骂他,毕竟白阎罗还在这。

我便开始讲了起来,说自己怎么进的职院,怎么谎称和宇城飞闹翻了,中间还发生过什么波折,后来又和班上的同学闹翻,渐渐收服了同年级的十二个老大……其实讲的不算详细,最起码没有给宇城飞讲的时候详细。不过即便如此,也是说了好大一会儿。可能我天生也有表演功力,讲起来的时候绘声绘色,听的白阎罗赞叹不已,就连张顺东也被吸引了。

讲到一半,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胖的中年汉子领着四五个人走进来,正是城南黑道上首屈一指的黑阎罗到了。白阎罗悄悄对我说:“下次有机会再听你讲!”然后便起身去向黑阎罗打招呼了。这个贴心的举动让我感觉很温暖,但是想起宇城飞对他的平静,还是赶紧把那点小感动收了起来。我们也都站起来,看着白阎罗和黑阎罗握上了手。

“哈哈,好久不见!”白阎罗满面春风,好像和黑阎罗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黑阎罗点了点头,粗声粗气的“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任何表示,一张脸黑的像碳,臭的像屎。“来,坐,坐!”白阎罗指着旁边的空位,让黑阎罗坐了下来。他们俩自坐在首位,我们其他人则依次往后靠。总的来说,白阎罗这边是我们的人,黑阎罗那边是他们的人。

这时我才发现,在黑阎罗带来的四五个人里,竟然还有着邱峰。这才一天多没见,我感觉都快不认识他了。当然,他的长相并没有变,但是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气。张狂也好,嚣张也好,反正就是通通没有了,他坐在那里一点霸主的气势都没有,感觉还不如个小混混。我突然觉得十分悲哀,因为这个人的精神气完全被打散了。或许是因为聂远龙的死亡,或许是因为眼睁睁看着职院被我们夺走,他现在已经被彻底打垮而且一蹶不振了。

两个老大谈判,当事人一定会来。我知道今天会见到邱峰,但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模样。他似乎耻于见人,一直紧紧地低着头。或许,任何人在遭遇那样的失败后都会这样吧。

“服务员,上菜!”白阎罗叫了一声。菜单已经提前点好了,只需要上现成的菜就可以。

菜上齐,酒上桌。白阎罗拧开盖子,给黑阎罗面前的杯子倒酒,一边倒一边哈哈笑着说:“咱哥俩可是好长时间没喝酒了,要不是手底下的人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看来咱们还没这个机会在一起呐!”黑阎罗不冷不热地说:“小小的不愉快?我可是死了个兄弟啊。”

“哦,这个我听说了。”白阎罗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是被警察打死的吧?哎你那个手下也真是不开眼,怎么敢在警察面前就开枪呢?咱们虽然是出来混的,可绝不能犯浑啊。这就是犯浑的代价,你要找去找那警察,怨不到我们头上来吧?”

“少跟我扯这一套!”黑阎罗瞪大了眼睛:“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警察和你那兄弟是串通一气的!他们联手设了个套,故意骗聂远龙去拾枪,所以才找机会毙了他的!”

“是这样的吗?!”白阎罗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问宇城飞:“是这样的吗?”

宇城飞说:“不是的。当天早晨我从黑市买了十六条猎枪,不知什么原因就被那个警察给知道了。他一路追踪到我职院,还用枪顶着我脑袋,叫我把那些枪都交出来。这个事,职院好多学生都看到了,其中也包括邱峰,他总不能说谎吧?是不是,邱峰?”

邱峰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先是“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陷入迷茫之中,一双眼睛显得空洞而无神。宇城飞板了脸:“我问你是不是!”邱峰估计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连忙点着头说:“是是。”我心里既觉得好玩,又觉得可悲。要击垮一个人,有时候也挺容易的。

“你看。”白阎罗摊了摊手:“你死的那个兄弟,和我的人真没关系。你要报仇,就只能找那个警察去。”然后他问宇城飞:“那个警察是谁?”宇城飞老老实实答道:“北园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中队长李凯。”白阎罗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官,凭老哥你的实力,对付个警察不是什么难事吧?”黑阎罗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端起杯子来就喝酒。

白阎罗提的建议挺贱的,就算黑阎罗能干掉李凯,也给他自己带来不少麻烦。关键的是,黑阎罗会为了个小弟去得罪刑警大队的副中队长吗?白阎罗偏偏还火上浇油,又给黑阎罗倒满了酒,轻轻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啊老哥,你不能盯着我兄弟不放呀。都是职院的学生,争个老大多正常,总不能因为他侥幸赢了,你就让他滚出北园市吧?这不合规矩啊!”

黑阎罗仍没说话,又是一口气把杯里的酒喝了。我觉得他凶是凶,但好像不怎么嘴巧。白阎罗又说:“所以啊老哥,你就给我个面子,别和我这小兄弟计较了行不?这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哪里做错呀!来来来,咱们喝酒,这事就算翻过去了啊!”端起杯来要碰。

黑阎罗却不和他碰,冷冷地说道:“行了,你别和我说这些车轱辘话。我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中耍的什么门道我看的比谁也清楚。这事是我兄弟栽了,那他就该认,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但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你总得让我这口气顺下去吧?”

黑阎罗要顺气,这气可大可小。要怎么顺?谁也说不上来。

白阎罗连忙捅了捅宇城飞的胳膊,说道:“还等什么,赶紧给你老哥赔个酒,感谢他今天能放你一马啊!”宇城飞立马站起来,端了面前的酒杯说:“老哥,谢谢你。”

☆、第583章、我是盲流

我的心紧张起来,如果黑阎罗肯喝这杯酒,那这事肯定就过去了。宇城飞端着酒,很恭敬地看着黑阎罗。城南的黑道一哥,会让这事就这么翻过去吗?坐在我旁边的楠楠,也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我的袖子。我在心里喊着:“喝呀,喝呀。”眼睛则看着黑阎罗的手,希望他现在就能端杯。包厢里的气氛仿佛凝固,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大家都看着黑阎罗和宇城飞。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怀疑时间是不是冻结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反应?终于,我看到黑阎罗的手慢慢摸向了杯子。我心里松了口气,只要黑阎罗喝下这杯酒……

我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却见黑阎罗端起杯子,猛地朝宇城飞的脸泼过去。瞬间的功夫,宇城飞的脸上便湿淋淋的,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我一看这个场景,全身就像是要炸开似的,猛然就站了起来,准备和黑阎罗拼命了。

“干什么!”白阎罗狠狠瞪了我一眼:“给我坐下!”

我没听白阎罗的话,仍旧狠狠瞪着黑阎罗。宇城飞说:“耗子,你坐下。”

我看了看宇城飞,发现他的面色平静,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愤怒。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坐了下来。宇城飞冲黑阎罗说道:“谢老哥赐酒,这杯酒我必终生不忘。”

“哼,以后别犯在我手里!”黑阎罗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便拂袖而去,包括邱峰在内的几人连忙跟着他而去。宇城飞盯着包厢的门口,许久许久都一动不动。楠楠连忙拿了桌上的毛巾去给宇城飞擦脸,将他脸上的酒水一点点擦干净了。我看着这个情景,心中自然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我知道,宇城飞是该忍的,因为我们现在根本斗不过黑阎罗。他做的一点都没错,男子汉就该这样能屈能伸。可是道理谁都懂,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啊。

“还好,还好。哈哈……”白阎罗仍在笑着,拍了拍宇城飞的肩膀,说道:“只是泼了杯酒而已,比我想像的要轻多啦!没事,将这笔仇记着吧,将来有的是机会还。”

宇城飞点点头,坐了下来。白阎罗又说:“这事就算是翻过去了,你以后做事也小心些,一旦不小心犯在他手里,肯定是千八百倍地还在你身上。知道了吗?”

宇城飞又点点头。白阎罗说:“可惜了这一桌子的菜。你们还没吃饭吧?赶紧吃点吧。东子跟我走吧。”张顺东立刻“哎”了一声,站起来就跟着白阎罗走。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我和宇城飞、楠楠三个人。宇城飞一声不吭,盯着面前满桌子的菜。

“宇哥。”我轻轻地叫了声,心里真是满满的疼。宇城飞没回话,只是轻轻嘘了一声。

“啊?”我有些茫然。宇城飞抬起头,似乎在听着什么,半晌才说:“嗯,走远啦。”原来是在听白阎罗的脚步声。“呼。”宇城飞吐了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摸着自己的心脏说:“哎呦,真是吓死我了。”我惊愕地盯着宇城飞,就像是在听梦话一样,宇城飞也有怕的人?

“你那什么表情啊!”宇城飞指着我说:“那是黑阎罗啊,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我一个小屁孩能不怕他吗?”

“啊?”我摸了摸头:“没觉得他有多可怕,不就是个黑胖子吗?”

“你啊,无知者无畏啊。就是元少那个彪货,你问他怕不怕黑阎罗。哈哈哈……”宇城飞竟然还笑起来:“还以为今天晚上至少要废掉一只手,没想到只是被泼了一杯酒……”

我惊讶地望着宇城飞,而楠楠倒是非常欣慰地看着宇城飞。宇城飞笑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放心吧,我真没觉得有什么。既然选择这条路,就得做好心理准备。只不过这杯酒,我肯定是记住了,将来一定会变本加厉地还在他身上。”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变得冰冷,我莫名地想起他胸口那只狰狞的狼头。

本来刚才还为宇城飞抱屈,现在反倒为黑阎罗担心起来。那家伙……惹上了一头狼啊。

“对了。”宇城飞又说:“这事,就别对元少他们说了。就说我敬了杯酒,这事就过去了。楠楠,叫兄弟们都上来吃饭吧,他们还在底下饿着肚子,这一大桌菜不吃反而浪费了。”

我知道宇城飞不让说,不是担心自己的面子问题,而是怕他的兄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楠楠给元少他们打了电话,过一会儿众人就涌了进来,纷纷问着:“宇哥,怎么样了?”宇城飞笑呵呵地说:“有白阎罗出马,当然没有问题了!就喝了杯酒而已,然后就说算了。”

“哈哈,这么简单啊?!”元少一听就乐了,立刻坐了下来,伸手就抓了一块驴肉,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众人听这事解决了,也都是松了口气,坐下来开心地吃起饭来。

宇城飞也没有任何的反常,照样和他们这帮人聊天打屁,仿佛刚才被泼酒的事不存在过。众人大吃大喝,不时开怀大笑、畅饮聊天。喝到高兴处,元少奔到窗边,打开窗户仰望着外面的开元路,大吼道:“爷爷们来啦!是神是鬼都赶紧让道啦!”众人都大笑不已。

吃饱喝足以后,众人出了开元大酒楼。楠楠打车回了家,我们则返回职院去。难得的心情很好,众人都想走一走。于是我们就一路走一路聊天,出了开元路,又过了两条街,就到了学校这片。城高、北七、职院,都是我们的了,众人走起路来都是大摇大摆。当然,他们平时也是这么走路的,这是一群走到哪里都颇为嚣张的人。回到职院,宇城飞说:“元少,你们先回宿舍,我和耗子走走去。”他们一众人便回宿舍去了。

我和宇城飞并列而行,在校区里无意义的溜达。直到现在,我们才真正放松下来。宇城飞问我下一步的计划,我说上午才和叶展说了,准备想办法回城高去。这个计划,之前也和宇城飞说过了。宇城飞点点头:“挺好,加油。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大学。”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宇哥,你这边,还需要我不?”

当时我是真激动了,只要宇哥说需要,我马上就留下来不走了。宇城飞拍了拍我,笑道:“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我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失望。

走在职院的校园里,在这冬季的晚上,并没有多少学生流连在外,有人匆匆而过也是手里拎着暖壶。我望着校园里的一草一木,渐渐地就和宇城飞走到了教职工宿舍楼下。

我连忙说道:“对了宇哥,我介绍你认识袁老师和铁块吧!”我说过他们俩的事,对于铁块的传奇性,宇城飞也是赞不绝口。宇城飞抬头看了看楼上,说道:“还是算了,刻意去认识有点奇怪。”我一想也是,那就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宿舍楼后面就是小树林,这里面流过多少人的鲜血,而且聂远龙还死在这里。此刻重新站在树林子外,我想的却不是最后的决战,而是和设计干掉刘向荣那次。先是李文超帮我挡了一刀,又是小胡子被铁块打断了肋骨。那次我们真是倒霉到家了,但好歹终究扛了过来。职院这近半年的时间里,这一战给我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

我和宇城飞把职院的校区溜了个遍,期间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聊过去,聊未来,还聊我们两家。宇城飞很久没回过家,都不知道家里的麻辣烫准备开分店了,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很高兴,说肖治山是个不错的人。从这点上看,宇城飞就是天生的枭雄。他不觉得肖治山把东关镇其他卖麻辣烫的赶走是恶性竞争,始终信奉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

最后又返回到宿舍楼时,我们才就此分手,各自回了宿舍。从这天之后,我就真正的无所事事起来,职院已经彻底拿下,宇城飞那边暂时用不着我,我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闲人。每天睡到自然醒去上课,要么和杨小涛他们打牌,要么就拿着夏雪的笔记本学习。有时候还找老朋友们喝酒,整天流窜于三所学校之内。但是寒假临近,城高和北七的学生都进入紧张的备考之中,找不到人玩了就跑到老鸦坡筒子楼去,和祁大爷下象棋一下就是一个下午。

反正我感觉自己和盲流差不多,日子过的是相当潇洒。

十三太保在职院的威信越来越高,仅次于宇城飞他们这伙人之下。而且消息也传出去,十三太保就是下一届的老大。黑蜘蛛和刘子宏和好如初,兄弟俩经常勾肩搭背地去喝酒;温心和小胡子这对情侣整天卿卿我我,牵着手在满校园子里溜达;小雪似乎要恋爱了,有个羞涩而内向的男生追她,但她说还在考虑之中……

而宇城飞则很忙,他的重心已经不在职院这边,就连我都很少能见到他一次。

☆、第584章、多杀点坏人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日子。三所学校的考试时间差不了几天,城高的考试自然是最为严格的,想作弊都没那么容易。而北七则要宽松一些,只要用心总能作弊。让我大开眼界的是职院的考试,监考老师根本不管,任由下面的学生照书抄写。但可笑的是,即便让他们照着书抄,这些家伙们也根本找不到。不过一个班上总有几个好学生,也使得整个班上的人都能抄到答案。总之职院的考试就像度假,轻轻松松地就过了三天。

考完试后便正式放假,我没有急于回家,因为还有几件事要去办。第一个,分别和各方的兄弟吃了个饭,那时候觉得寒假太漫长了,过年也不一定所有人都能见上,所以还是提前聚一聚的好。第二个,和七龙六凤,又叫了砖头和桃子,一起去看了看杨梦莹,在坟前铲了三簸土,还放了一挂鞭,从中午一直坐到天黑。第三个,提了些水果和香烟,到北园市第一监狱探望史东和马武龙,算是提前给他们拜年,顺便又聊了聊天。

聊天中,我自然要打听侯圣朔,至今都恨那个家伙入骨,巴不得他在牢里多吃点苦。一提到侯圣朔,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竟然没有出声,反而还露出些惭愧的神色。我问道:“怎么回事?”史东说:“侯圣朔住进来的前一个月,我们确实是有好好收拾他的。但是……”我急了:“但是什么?”史东看了一眼马武龙,马武龙是个直性子,开口便说道:“过了一个月之后,吓!有个老狱霸突然出面说要保他,不准其他人再动他。”我惊讶地问:“这个老狱霸和侯圣朔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出面保他?”马武龙说:“他说侯圣朔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受了家人的嘱托要照顾他。但这一看就是个借口,至于他为什么要保,谁都说不清楚。”

我皱着眉。马武龙又说:“这个狱霸资格很老,在里面混了十多年了,上上下下都很熟,就连监狱长都和他关系不错。惭愧呀,我们都惹不起他,只好不再动侯圣朔了。”

“妈的。”气的我一拳头捶在桌上,本来还以为能好好折磨折磨侯圣朔,谁知道半路跳出来个老狱霸,我得好好打听打听这个事。告别了史东和马武龙,我又找到上次通过李凯认识的周鹏,在监狱里也是担任着中队长的职务。我还存着有他的号,便给他了个过去。谁知道他已经把我忘了,我解释了半天才想起来。然后我拿了两条好烟,到他办公室找他。他一开始推脱着不要,但最后还是收下了。我和他套了会儿近乎,便开门见山的问侯的消息,看能不能在他这里打听出情况。周鹏说:“侯圣朔的背景不清楚,但好像还挺硬的,和监狱长那还有点关系。”我一听就惊了,因为侯圣朔家庭条件一般,不可能和监狱长攀上关系的。

我又问周鹏知不知道更详细的,比如说是谁托付监狱长照顾侯圣朔的。周鹏说:“这就不知道了,也打听不出来,毕竟是监狱长的事。”我点点头,便和他告辞,离开了监狱。出来以后,我又给楠楠打电话,和他说了侯圣朔的事。楠楠也恨侯圣朔,当下也是气得不行,让我等一会儿,她去打听打听。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楠楠打过来电话说:“不行,问不出来,可以肯定的是确实和监狱长有关系。”我更是吃惊,出面保侯圣朔的人,竟然连楠楠都打听不出来,究竟是有多么深厚的背景?楠楠又说:“我打听不出来也正常,毕竟我认识的朋友都是同年龄段的,还够不到监狱长那个级别。你也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侯圣朔要判十八年呢,这连一年都没过去,以后有的是机会玩他。”

我一想也是,现在急也没什么用,便暂时先把这件事放弃。我又对楠楠说:“楠楠姐,我放假了,准备回家,宇哥回不回?”如果宇城飞也回,那我们肯定一起回家过年。楠楠说:“听说白阎罗和刀疤张发生了点冲突,这些天两方面的人关系比较紧张,宇哥跟着白阎罗的时候比较多。”我“哦”了一声,顿觉有些惆怅,感觉距离宇城飞的世界越来越远。

我继续说:“那我能和宇哥见一面吗?”楠楠说:“应该可以吧。不过他是真的很忙,因为他刚加入白阎罗那个团伙,正是建功立业、抓紧上位的时候,现在出了刀疤张的事,他想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我呼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他了。”

“嗯。”楠楠说:“耗子,你回家过年吧。初一那天,姐再给你封个大红包。”

“谢谢姐。”我乐了,心里觉得暖和,有个姐感觉真好。

接下来,我又在北园市呆了几天,除了帮白青他妈卖菜以外,还去了网吧几次,但终究还是没碰上宇城飞。虽说可以打电话,但出于各种原因,最终还是没有打。我又拜访了砖头和桃子,还把周墨单独约出来吃了饭。临走前,我去向袁晓依告别。叶雨辰还是没有来,看来她要和铁块在这里过年了。我悄悄问铁块:“新香那边怎么回事,这么久还没动静?”

铁块说:“叶少要退婚,女方家不高兴。两边谈崩,已经开战了。这一打,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不过叶家的势力要强上一筹的,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我惊讶地说:“即便如此,那也得付出一些代价吧?”铁块点点头:“肯定要死不少人,新香市要大乱了。”

我吞了下口水,心想乖乖了不得,女人果然是祸水,叶雨辰这是一怒为红颜啊。

不过又想起夏雪还在新香,又忍不住问:“这种黑道大战,会影响到平民吗?”铁块说:“一般不会的,毕竟有政府的监管,很少会波及到平民。”我心想这个牛逼,黑道上有大战还有政府监管。这种事情离我太远,再丰富的想象力也无济于事,还是不要去关心了吧。

后来我又对铁块说如果过年无聊,可以到东关镇做客,我招待他们。铁块咧嘴笑着说:“我不会无聊的,没事去杀个人玩。袁老师也不会无聊,她还有许多书要看。”我握着铁块的大手说:“老哥哥,帮我们北园多杀点坏人、贪官,我替老百姓谢谢你了。”

之后,在北园基本就没什么事了,黑蜘蛛他们早就回家了,我也在依依不舍中离开北园。

回到家后,假期正式开始。我才知道麻辣烫分店已经建起来了,而且还招聘了好几个服务员来帮忙。但毕竟是小本买卖,请太多人不划算,很多事情还是两位母亲亲力亲为。所以我一到家,也成了苦力之一,一大早起来就得穿串,连个懒觉都睡不上,比起北园的潇洒可差远了。不过虽然如此,我也觉得挺高兴的,主要是因为看到两位母亲挺高兴,所以我也跟着高兴,听她们说些平时店里的趣事。据她俩说,现在店里的收入已经不菲,远远超过两位父亲在北园打工的工资,想叫他们回来帮忙,结果他们还不愿意,显然是面子问题。

我爸和宇城飞他爸都挺好面子,经常为了一步棋的走向而争得面红耳赤,不过难能可贵的是两人从来没打过架。而且我怀疑要打起来,我爸肯定打不过宇城飞他爸,因为宇城飞他爸要更高、更壮一些。你看多悲催,我爸打不过宇城飞他爸,而我打不过宇城飞。

第二天晚上,肖治山给我打电话,说给我设了个接风宴。这个不得不去,好歹是他的一片诚心。不过我听那边的声音很糟乱,就问都是什么人在啊?他说:“有咱们镇的,也有其他镇的。”我问:“都是混子?”肖治山说:“是的,他们仰慕你很久,想见你一面。”我说:“还是算了。”我不想太张扬,因为东关镇屁大个地方,消息传到我妈那里不太好。先前我也让肖治山一再注意,不要让那些小混子们在外面乱说。肖治山是东关镇表面的头,而实际的头其实是我。肖治山明白我的意思,便说:“知道了,我让他们走,但你得来吃饭啊。”

我过去以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熟面孔。照例是一阵吹捧,然后就大鱼大肉的吃起来。席间,我问肖治山上次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之前我告诉过他,想办法做点买卖,别老靠着保护费过日子,那玩意儿能挣多少钱,而且也养不了几个兄弟。只有自己做买卖,把生意做大,才能让兄弟们都有饭吃。肖治山说东关镇的娱乐项目比较贫瘠,只有几个露天台球桌,他的初步想法是开个游戏厅,能吸引到不少小孩子。

☆、第585章、去等宇城飞

网吧是近年兴起的事物,像北园这样的城市才有。肖治山年纪大了,已经和社会脱轨,竟然不知道网吧是什么。我就花了番力气给他讲讲,他一听就来劲了,当下就摩拳擦掌准备搞一个。反正一晚上尽吹了,鼓动肖治山去开网吧。当时小心思动的不错,觉得以后就能免费玩游戏了。吃完了这顿饭,我的生活再次陷入无聊之中。

每天就是在店里帮忙,没事了就拿笔记本学习,当时就觉得要回城高了,知识储备可不能太差。临近年关的时候,我爸和宇父都回来了,可是宇城飞还没有回来。他和家里说在外面和几个朋友合伙做生意,再过几天就回家。在这上面,宇父看的很开,说男人就是要在外面闯荡,一天到晚窝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反正就是挺支持宇城飞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宇城飞具体在干什么。宇城飞说过几天回来,但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除夕这天,宇城飞还是没有回来。两家照例又是在一起过年,因为晚上要看春节联欢晚会,两位母亲下午就开始包饺子了,而我爸和宇父则在一边下棋。只听我妈问:“你家那小子不回来过年了?”宇母说:“上午才来过电话,说今天一定回来的。”我高兴地说:“真的啊,宇哥今天会回来?”宇母说:“他说会回来,不过这会儿天都快黑啦!”

我特高兴地说:“那我去外面等宇哥。”然后就奔出门去了。

除夕当日,处处都已经透着新年的气息,家家户户都贴了对联、喜字,隐隐约约不知哪里传来的炮声。我站在家门口,呵着气、跺着脚,沿着马路一直看。街上的车很少,半天才经过一辆。现在宇城飞很有钱了,一定是打着车回来的,所以我就一直盯着车看。一旦有车驶过来,我就满怀期待地看着,可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我等啊等,直到天黑,宇城飞也没有回来。宇母出来叫我:“浩浩,回去吧,飞子可能不回来啦!”我说:“我再等等。”

没办法,宇母就先回去了,而我还站在门口等。站累了,就蹲下来;蹲累了,就站起来。除夕的夜晚,冷风刮得和刀子一样,我把领子竖起来,尽可能的把脖子缩回去,还不停地往手心里哈气。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辆面包车缓缓驶来。我有直觉,那一定是宇城飞!我兴奋地奔到路边,面包车果然在我面前停下。我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宇城飞果然坐在车里,只不过里面黑洞洞的,我也只能看到他一丁点的轮廓。

“宇哥!”我高兴地叫起来:“过年好啊。”

过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声:“嗯。”听声音虚弱无力,又听他说:“耗子,过年好。”

一听他声音,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问道:“宇哥,你怎么了?”

“没事,受了点伤。”宇城飞把手伸了出来:“扶我下去。”

我颤巍巍接住宇城飞的手,看着他慢慢地从车里走下来。我紧张地往他身上看去,却没看到一点伤痕,而且衣服还是崭新的。我紧张地问道:“伤在哪里?”宇城飞穿新衣服,肯定是为了遮挡伤痕。宇城飞说:“在肚子上,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的,咱们回家去吧。”然后又回头对那司机说道:“麻烦你了师傅,记得后天再来接我一趟。”

我看宇城飞说话时虚弱无力的样子,就知道他受伤一定不轻,竟然只在家呆一天!面包车走了以后,我着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宇城飞笑了笑,扶着我的肩膀说:“是刀疤张。不过,我已经把他干掉了。”语气里竟透着开心。

不用我再问,宇城飞便继续说道:“我在他常去的洗浴中心守了一个星期,最终买通了按摩小姐才找到下手的机会。我是偷袭的,那家伙在床上被我砍了一刀,竟然还能翻身而起,回过头来重伤了我。太厉害了,太厉害了,好在最终还是把他干掉了。”

他呼着气,又笑:“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我干掉他以后,匆匆忙忙去医院处理了一下,又找了一身新衣服穿,连忙就让郝师傅开车把我送回来。我,我还要和你们过年呢。”

我的鼻子酸酸的,都快忍不住哭出来了。宇城飞扶着我的肩膀,我们一步步朝家里走去。他接着说:“干掉刀疤张以后,白阎罗会接手他所有的场子,而且会吸收不少新的兄弟。这样一来,白阎罗就和黑阎罗势均力敌了……嘿嘿,我也跟着水涨船高,这次最起码分到个大一点的酒吧!当然比不上金碧辉煌,不过也算个很大的进步了。”

说着这些,宇城飞很兴奋的样子,仿佛伤口一点都跟着不疼了。可他的步子还是很慢,每走一步都很吃力。说完了这些,宇城飞又说:“对了,别告诉大人们我受伤的事情。”我忍不住说:“可是你这个样子,他们怎么能看不出来?”宇城飞说:“没事,我回家稍坐一下,就推说累了去睡觉,你也帮我打着点掩护。”我点点头,说:“好。”

快进院门的时候,宇城飞放开了我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说:“爸妈,我回来了!”四个大人都迎出来,喜气洋洋地看着宇城飞。宇父哈哈大笑道:“你个兔崽子舍得回来啦?”一边说一边跨步走来,竟然伸出拳头,朝着宇城飞的胸口砸来。宇城飞依旧面带微笑,我却暗叫不好,宇城飞受了重伤,再挨上宇父这一拳,估计当场趴地上了,连忙伸手就捞住了宇父的拳头。宇父惊讶地说:“浩浩,你干啥?”我“呃”了一下,说道:“要压岁钱!”

宇父哈哈大笑:“明天磕了头再给压岁钱!”宇城飞趁这个机会,连忙闪了开来,去和他妈说话了。宇母嘘寒问暖,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进门去了。我们住的是平房,所以没有暖气,就是在客厅烧个火炉子。宇城飞一回来,我妈就去下饺子,我们则围着火炉坐了下来。

宇母很久没见宇城飞,一直拉着他说个不停,让宇城飞也没机会说去睡觉。我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也有汗珠流下来。我爸奇怪地问道:“飞子,你怎么啦?”宇城飞笑着说道:“没怎么呀?就是有点困了。”我赶紧见缝插针地说:“宇哥,你赶紧去睡吧。”说着就站起来,假装要扶他去睡觉。宇父一瞪眼说:“刚回来就睡,不能看看春晚吗?”宇城飞一听就不说话了,还是宇母心疼他,说道:“孩子能睡,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时候,我妈正好端了饺子过来,说道:“好歹吃了饭再去睡呀。”宇城飞点了点头,便拿了筷子低头吃饭。我看到他的手在轻轻打着摆子,不过其他人都谈笑风生没注意到。好不容易等宇城飞吃完了,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因为在火炉边挺热,大家也没有因此起疑。我赶紧说:“宇哥,你快去睡吧!”便站起来假装要送他。宇城飞笑了笑说:“好。”也站起来,假装和我亲昵,搂着我肩膀,实则让我扶着他。出了我家院门,宇城飞一个趔趄,竟差点摔在地上。“宇哥!”我紧张地叫了一声,连忙伏下身子,想将他背起来。

“没事,不用。”宇城飞拍了拍我的背:“刚才出了太多汗,现在被风一吹有点受不了。继续扶着我走吧。”我只好继续扶着他,一直扶到他家,将他送到床上。宇城飞躺下来,笑着说道:“等我分到一间大场子,到时候你过来做客!”我点点头:“好!”

“嗯,那我睡了。”宇城飞说睡就睡,立刻闭上了眼睛。我帮他盖好被子,锁好门,这才离开。回到家里,和大人们一起看春晚,那是我第一年觉得春晚不好看,相声小品没一个好笑的,想来和心情有关系吧。不过我知道宇城飞是高兴的,因为他干掉了刀疤张,不仅在白阎罗这个团伙里,就是在整个城南黑道都声名鹊起了。在他们看来,称霸职院的老大,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吧?

春晚一直看到十二点,我出去放了两挂鞭,一挂是我家的,一挂是宇城飞家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宇城飞喊出那个我没听清楚的愿望。不过我现在已经能猜到,他希望将整个北园市都踩在脚下。

照旧,在这样的夜晚,在整个小镇都处在一片炮鸣声中,我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老子十八岁啦!让宇哥,成为北园市的黑道之王吧!”

十八岁了,不用再遵循小孩子除夕要守岁的规矩,所以我放完鞭就回去睡觉了。

☆、第586章、瞅你半天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不断地被手机铃声吵醒。兄弟们一个接一个个的打电话过来,从城高的四大天王、胡建民、戴祖德等人,到北七的七龙六凤、徐小凯、余孟凯等人,再到北七的十三太保、小胡子、小雪等人,几乎是挂掉一个来一个,挂掉一个来一个,清一色地说:“浩哥,过年好!”我也中气十足地回答:“过年好!”

折腾了足足两个小时,手机才渐渐消停下来,原来有时候兄弟多也是个麻烦啊。接完以后我回想了一下,发现唯独周墨没有给我打电话。这姑娘,估计是在等我打过去。我喜滋滋地拨过去,不料却被她挂断了。再打再断,又打又断,后来就不打了,什么人嘛。天不早了,大人们都起来忙了,一会儿我和宇城飞又得磕头,这是规矩。我着急去看看宇城飞的伤,便跳下床去宇城飞家。刚一出门我就呆住了,家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三菱跑车,而那个酒红色短发的女孩就倚在车门前,容光焕发、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我有些激动。不是有些,是特别。今天这个日子看到她,真的是太、太、太激动了。

“怎么样,想抱抱我么?”周墨嬉笑着。我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周墨又笑:“哈哈,是不是特别惊喜?”我很认真地点头:“太惊喜了!”

正说着话,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我扭头一看,竟然是我妈,好像准备出门。我就纳闷,每次有这样的场景咋都能碰上她。我妈也有些惊讶,看着我俩就愣住了。我赶紧放开周墨,周墨浅浅地笑着:“阿姨过年好。”我妈也反应过来,立刻笑着说:“嗯,过年好。”便过来给她塞压岁钱。周墨也没客气,做出一副儿媳妇的模样,乖巧巧地说:“谢谢阿姨。”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事后我妈还和我提过周墨,说平时看其他女生染发,就觉得很不正经、很风骚、很浪荡,但不知为什么,看了周墨的红发,就觉得非常漂亮,而且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我当时就想,那还用说,这可是周墨花了大价钱染得,一分钱一分货啊,能跟街上那些便宜货比吗。不过我妈也说过,希望我专情一点,现在她还不知道夏雪转学了,而且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城市,也不知道夏雪她妈根本看不上去,觉得我就是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子。这几个女孩里,我妈就没见过白青了。不过嘛,过几天就见着了,因为我说了我在外面认了个干妈,而且干妈对我很好,我妈就说今年过去走亲戚,认认门。

言归正传。我看我妈还想和周墨长聊,我赶紧就拉着周墨的手走了,转头就直奔宇城飞的家里。宇城飞果然还在睡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墨一看这个情况,就不往前走了,说:“宇哥还在睡觉,我进去干什么呀。你去吧,我在外头等你。”我一想也是,这小姑娘,平时装的刁,其实还挺害羞。我便放开周墨,一个人走了进去,周墨则返身出去了。

我走到宇城飞床边,看到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而且呼吸也特别的均匀。先松了口气,才开口叫道:“宇哥,宇哥。”宇城飞照例没醒,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叫的醒他。因为一会儿要给大人拜年,我正考虑要不要使杀手锏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周墨的声音:“王浩,王浩!楠楠姐来啦!”我一看这个情况,那是没的选择了,立刻在宇城飞耳边说道:“楠楠来了!”

此招果然管用,宇城飞立刻睁开了眼睛,而且目光中有些恐惧,嘟囔道:“不会吧,躲到家了还找得到?”我发现这句话太管用了。如果宇城飞是真睡,那这句话一出口,他势必会睁开眼睛,如果没有睁开,那肯定就是在装睡了。我正为这个发现而沾沾自喜,宇城飞慢慢转过头来看向我,很认真地说:“耗子,你以后再用这句话骗我,我就跟你玩无敌风火轮。”

我听元少介绍过无敌风火轮,当下就吓得一个哆嗦,说道:“宇哥,我没骗你啊,楠楠姐真的来了。”宇城飞说:“来了好呀,我正想和她商量纳妾的事呢。”我耸动了一下眉毛:“这个玩笑还是算了开吧……”结果宇城飞还来劲儿了:“谁开玩笑了?谁开玩笑了?楠楠要是在这,我立马就说纳妾的事,而且一纳就是七个。韦小宝知道吧?我就是现代韦小宝。她要是不同意,我立马把她休了。”我又动了一下眉毛,说道:“宇哥……你三思啊……”宇城飞大咧咧地说:“三思什么,好男儿就该三妻四妾。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话没说完,一个女声就在我背后响起来:“你刚才说什么?好男儿就该什么?”正是楠楠的声音。

我的身体挡住了宇城飞的视线,他一时还没有看到楠楠。他的面色猛然苍白,不过我想肯定不是因为伤口。他踌躇了一下说:“很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竟然还出现幻听了……我刚才竟然听见楠楠的声音了。哈哈哈……怎么可能,那个疯婆娘……哈哈……”

“你说谁是疯婆娘?”楠楠猛地从我背后闪了出来,冲着床上的宇城飞怒目而视。

宇城飞呆呆地看着楠楠,突然闭上眼睛,扭过头去说道:“耗子,我再睡会儿啊。很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不光出现幻听,还出现幻觉了。我竟然看见楠楠了……”

“宇哥,不是幻觉。”其实我不想戳破他的美梦,但是毫无办法:“楠楠姐真的来了。”

楠楠一把揪住宇城飞的耳朵,将他的脑袋转了回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咱们再好好说说。好男儿该什么来着,三什么四什么?”宇城飞立刻说:“没什么呀,我是说男人该三从四德。”楠楠继续揪着他耳朵:“不信不信,你这个坏蛋!”还往他身上扑。

如果是平常,我就任由他们打闹了。可宇城飞现在受着重伤,我连忙拉着楠楠,说道:“楠楠姐,宇哥有伤在身!”楠楠一愣,问:“伤在哪?”我说:“肚子上。”宇城飞猛然去掀宇城飞的被子,看到他肚子上包扎的严严实实,慌慌张张地问:“怎么回事?”语气都变了,感觉还带着点哭腔。毕竟,宇城飞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

看到这一幕,我悄悄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他们两个。出来以后,周墨还在门外等着,我和她就站在院子里聊天。过了一会儿,楠楠扶着宇城飞出来了。宇城飞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相比昨天已经好多了。楠楠出来以后,就给了我和周墨一人一个红包。我俩很开心,对楠楠姐说恭喜发财。之后,我们四人又去了我家,分别向四位大人拜年,讨了压岁钱后,宇城飞和楠楠又回屋休息,我则带着周墨上街逛去了。

逛街的时候,我没牵周墨的手,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关系不清不楚的。东关镇的新年很热闹,大人小孩都出来了,个个都穿着新衣裳。孩子们放炮,大人们聊天,街上还有卖小吃的。我请周墨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往广场走去,这里也是人群比较聚集的地方。

碰到一些同学,都恭敬地叫我浩哥。正在广场溜达,周墨看见有卖糖葫芦的,就奔过去买糖葫芦。我就在原地等她,左看右看,突然发现前面有几个女生,都是以前初中一个班的,其中一个正是李珊曼。一看见她,我就倒吸一口凉气,心还砰砰跳起来。你看我多没出息,就因为初中暗恋过她,现在看见她还紧张,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屌丝心态。

李珊曼明显也看见我了,和我四目对视了一下。我有些紧张,慌忙转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就听见有脚步声。转过来一看,李珊曼已经站在我面前。

李珊曼今天走可爱风路线,穿着个大号的娃娃衣裳,脚底下蹬着个长筒皮靴,头上戴着个粉色的线织帽子,头发压在耳朵后面,更显得一张脸非常俏丽。

“你回来啦?”李珊曼说。

“嗯。”我点点头。她一说话,我反而不紧张了,比较平静地望着她。

“怎么不和以前的同学联系呀?”

“嗯,平时比较忙。”

“有那么忙吗?联系一下都这么难呀,大家平时都挺想你的。”李珊曼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还带着一丝俏皮。初中三年,她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当然,我常常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比如邹阳,比如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好就笑了笑。李珊曼也笑了笑:“能陪我逛逛吗?”

“哎哎哎。”周墨从旁边走了过来:“瞅你半天了,怎么个意思啊,要勾引我家男人啊?”

☆、第587章、不见不散

就这么一句话,证明周墨已经观察半天了。李珊曼一看见周墨,整个人都傻了,可见上次留下的后遗症不轻。周墨,可真真是李珊曼的克星啊。李珊曼没说话,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好像想转身走开,但是又没那个胆子,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周墨手里还拎着两串糖葫芦,直接就朝她头上甩了过去。李珊曼戴着个粉色的帽子,帽子上还画着个小兔子。周墨“砰砰砰”甩了好几下,骂道:“装什么纯情小白兔啊?现在来约他了,早干嘛去了呀!”

这几下动作吸引了周围不少人,我们班那几个女生也跑了过来。但是她们看清是周墨后,都没有敢过来拦着,上次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李珊曼纯粹是被打懵了,不敢还手,也不知道躲,就是不停往后退。周墨一下一下地打过去,把糖葫芦上面的山楂果都打掉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刻拉住了周墨的胳膊,连声说道:“好啦,好啦!”周墨不打了,但是还气呼呼的,用零碎的糖葫芦指着李珊曼说:“长着点眼睛,这男人有主了!”

李珊曼的帽子也被打歪了,上面那个小兔子也沾了好多冰糖。面对周墨,李珊曼就像是老鼠见了猫。骂,不敢还口;打,不敢还手。就是现在不打了,李珊曼也不敢走,那几个女生连忙过来拉着她,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周墨拍着胸口说:“气死我啦。”我埋怨道:“你把人打成那样,你还气呀?”周墨翻了个白眼说:“我气的是我还转不了正,那婊子还想来参一脚,不看看有几个人排队呢?”我被她这话逗得咯咯直笑,周墨实在太有意思了。

糖葫芦被打的七零八落,周墨只好重新买了两根。我俩啃着糖葫芦,又随便逛了一会儿,中午回家吃了个饭,下午又去找宇城飞、楠楠打牌。耍到傍晚,周墨说要回家,楠楠说:“我和宇哥明天也回北园,不如你在这住一夜,咱们明天一起回。”周墨想了想,就答应了,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随便编了个理由说不回去了。当时我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还以为晚上要和周墨一起睡。后来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这是在家,有大人在,可不能放肆。到了晚上,楠楠和周墨在我家睡,我和宇城飞在他家睡。

不过想到周墨正躺在我床上,还是难免有些春情骚动,激动地有些睡不着觉。宇城飞倒是很快就睡着了,我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正半梦半醒间,手机突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这都晚上十点多了,谁给我打电话啊。我拿出来一看来电,竟然是个座机号码。这号码我太熟悉了,竟然是李珊曼家的!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我将这号码倒背如流,初中三年曾经无数次想打过去,但通通都被自己的怯懦打败。这串数字,像是生了根、发了芽就在我脑袋里。

至于李珊曼为什么知道我的电话,估计是问了我们班的男生,比如孙大飞他们。

“喂。”我接了起来。那边说:“是我,李珊曼。”我说:“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李珊曼沉默了一下,说道:“能出来走走吗?我现在睡不着觉。”听了这话,我久久没有发声。这个女生,在我心里有着很奇特的位置。说讨厌,有一点;说恼恨,也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气愤她初中时对我的态度,至今回想起来还是让人心里一阵阵泛酸,就像是往肚子里灌下了一壶陈年老醋。见我沉默,那边又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我想我不是你心里想像的那种人。就现在,小广场,不见不散。”

说完,李珊曼就挂掉了电话。我想打过去告诉她不去了,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穿了衣服和裤子。其实,也挺想和她说说话的,有点弥补当年失落的那种感觉。整个过程中,宇城飞并没有醒,我直接推开门就走出去了。虽说是大年初一,但街上已经没人了,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我到了小广场,远远地就看见李珊曼。她还穿着那身衣服,从上到下透着可爱。我走过去,李珊曼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有些愧疚地说:“上午不好意思,她……”

话没说完,突然后背一痛,我整个人趴倒在地,紧接着全身都疼起来,两三个人正围着我拳打脚踢。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站得起来,只得先护住头部再说。我感觉到这些人的拳脚很重,应该是成年人才拥有的力道,而且踢出的角度很刁钻,也是手段颇为老练的混子了。奇怪,东关镇哪里还有敢对我动手的混子?还来不及深想,其中一人便骂道:“我草,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妹妹?!”声音粗壮豪迈,我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是李珊曼的哥哥李金宝!李金宝是大我们好几届的混子,当年在东关镇混的不错,前几年出去打工了,很久都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显然还没有听过我的名号。而李珊曼也在外地上学,逢年过节才回东关镇来,显然并不知道我在这里的地位。她和别人聊天时,肯定也尽量避免谈到有关我的话题。

我在心里叹气,为他叹气,也为我自己叹气。叹他即将要遭殃,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他;叹我鬼迷心窍,竟让李珊曼给骗了,李金宝肯定是她叫来打我的。说实话,我现在真觉得自己是个傻逼,竟然还以为李珊曼对我有意思了,看来是平常被捧的有些飘飘然了,还以为是个女生就能被我迷倒,殊不知这里是东关镇,不是北园市啊。初中三年,我十分懦弱,而且任人欺负,李珊曼肯定对我印象很不好,这种印象一直伴随到现在都无法改变。

从理论上来说,这叫做晕轮效应,简单说就是对某人形成固有印象以后就很难再改变了。我觉得自己挺傻逼,也够牛逼,被人打着,竟然还能想到晕轮效应,这联想能力太强了。

李金宝等人踢打了我一会儿,终于罢手了。大混子就是不一样,打了这么久也不喘气。李金宝骂道:“你个兔崽子,以后再欺负我妹妹试试!”我慢慢坐起来,这点打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就是可惜了一身新衣服啊。我坐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珊曼。李金宝还以为我被打傻了,和他的朋友说笑起来。李珊曼站在我面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的容貌清丽无边,像是一具永远无法亵渎的女神。这种差距很明显,李珊曼觉得她是白天鹅,而我是癞蛤蟆,所以她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她有些鄙夷地说道:“真以为我会约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城高的老大?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吧?你在我这什么都不是!”

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做错事要认,挨打要站好,李珊曼骂我骂的很对。我不该心软,也不该自作多情,更不该随便相信别人。我对付得了邱峰和聂远龙这种手段毒辣的混子,却栽在了李珊曼这种看似纯情的小白兔上,说到底还是因为对她没有防范心吧。

“这次是给你点教训。”李珊曼继续说道:“以后自己小心,别以为这是北园。还有你那个女朋友,家里有点臭钱怎么了?我真是没有逮到她,否则连她一起打!”

说完这些话,李珊曼骄傲地扬了扬脑袋,说道:“哥哥,我们走!”便“哒哒哒”的走了,小皮靴敲在大理石地上,声音特别清脆。而李金宝也招呼他那几个朋友,说道:“走,咱们继续回家喝酒。”便勾肩搭背地走了,显然并没把我当个角色。我仔细看了他们的长相,除了李金宝外一个也不认识,我估计全都是李金宝的朋友,刚才动手都挺利索的。

等他们走远以后,我还坐在地上,而且盘起了腿。小广场清冷寂寥,冷风不时吹过。我在脑海里总结自己犯下的错误,确保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总结完了以后,我才拿出手机来,给肖治山打了个电话。肖治山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了。我慢条斯理地说:“别睡了,我被人打了,快找人出来帮我报仇。”打完电话以后,我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发型,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过了一会儿,肖治山领着人来了,十多个全是小青年。肖治山问我够不够,不够了可以再叫人。我说:“不够,你再叫吧。”肖治山讶异地说:“对方多少人啊?”我说:“三个人。打我的叫李金宝,剩下俩都是他的朋友。”肖治山说:“那十多个足够了。”我说:“不够,你再叫吧,把能叫来的都叫来。”肖治山不敢怠慢,立刻打电话开始叫人。

☆、第588章、竟然还报警了

不为别的,我就是想让李珊曼知道,我不仅是城高的老大,还是东关镇的老大。

我为我的心软付出代价,她为她的无知付出代价。对我的印象停留在初中时代,就是她犯下的最大错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会是一成不变的。

在肖治山的召唤下,越来越多的混子来到广场,连孙大飞、张维宁这样的小混子都来了。大年初一,基本上都在家,不一会儿的功夫,广场上就站满了人,足足有七八十个。不少人很久没见我,都过来和我打招呼。我挨个和他们点头,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人到齐了以后,我说:“走吧。”没说其他任何废话。李珊曼家,我很熟悉,以前暗恋她的时候,不仅把她家电话倒背如流,连她家门牌号都烂熟于心,当然一次也没有去找过。领着人浩浩荡荡来到她家小区,直奔李珊曼家楼下。到了以后,我抬头看看还亮着的窗户,心里有些不胜嘘唏。以前幻想过多少次来她家,没想到现在这个梦想成真,却是为了揍她哥哥李金宝。“喊吧。”我说:“喊李金宝滚下来。”

在肖治山的带领下,众人便喊了起来:“李金宝,滚下来!李金宝,滚下来!”

我就是要闹,把事情闹大,给李珊曼看看,我是不是癞蛤蟆。李金宝以前在东关镇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混子,虽然中间消失了几年,但现在依然威名不减,基本都知道李金宝是谁。而且要打这么一个大混子,众人都显得特别兴奋,一个比一个喊的大声。这么多人一起喊,几乎惊动整个小区,前后楼都把脑袋伸出来看。今天晚上想低调,也低调不了了。很快的,李珊曼家的窗户就打开了,李金宝把头探了出来,看到下面黑压压一片人群。不过,他并没看见我,可能是因为我不显眼。他看见了肖治山,便叫:“肖哥,怎么回事?我没惹你啊。”

我的名字,在东关镇混混圈里比较好使;而肖治山的名字,在整个东关镇都好使。

肖治山直接骂道:“**的,少和老子套近乎。你没惹我,比惹了我还可怕!”

李金宝仍是一头雾水,在楼上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少他妈问了,不想把事闹大,就赶紧带着你的朋友滚下来,再带上你那个操蛋妹妹!”肖治山该怎么说,我已经全教过他了。我则站在旁边的黑暗里,默默地关注着一切。

李金宝无奈地说:“肖哥,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要找我事,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就下去,不过别带我妹妹行吗?她一个小女孩没惹着你吧。”

“别废话了,赶紧滚下来,非得让我们上去抄家是吗?”肖治山很有老混子的气魄。

“你等等,我和我妹妹商量商量。”然后李金宝就把头缩了回去。肖治山还要再骂,我拦着他说:“那就等等,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等了约莫五分钟,肖治山忍不住了,骂道:“李金宝,你这个没卵蛋的,以后还在不在东关镇混了?”还是没有回音,肖治山也火了,他也有些挂不住面子,准备叫人上去砸门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警笛大作的声音,原来是派出所的过来了。肖治山皱着眉问:“哪个蛋疼的报警了?”我用下巴指指楼上:“李金宝。”

果然,李金宝把头伸了出来,哈哈笑道:“老肖,真当我傻呀?下面将近百人,整个东关镇的混子都来了吧?你这个老小子混得不错啊,我不在的这几年,你他妈还当上老大了?”他觉得警车来了,所以现在放肆起来,“老子成人了,早就不瞎混了,才不跟你们一帮傻逼打架,都他妈去拘留所里住着吧。哈哈哈哈……”语气那是老猖狂了,打人的时候想不起来自己成人了,要挨打了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混了?

说话间,警车已经开了过来。但凡是混子,没有看见警车不打怵的,于是大家纷纷都让开了道。警车停在楼下,也就是我们面前。车门拉开,下来几个警察,其中一个四五十岁,一张脸圆圆胖胖的。我认识这个人,之前一起吃过饭,还是肖治山介绍的。肖治山一见他,一张脸马上笑开花:“张所长,怎么亲自过来了?”张所长说:“大年初一我值班呀!咱当领导的就得身先士卒!你这怎么回事?我接到报警,说有人在这聚众斗殴?”肖治山说:“谈不上聚众斗殴,我就是和李金宝谈谈,他一个小时前把浩爷给揍了。”

浩爷,自然说的就是我。我和肖治山太客套,我叫他山爷,他叫我浩爷,天知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反正就乱叫呗。张所长自然是认识我的,更知道我才是东关镇混子里的头。他立刻伸过手来:“兄弟,怎么回事?”我笑着握住他手,说:“也没啥事,就是被人给阴了,现在找他谈谈话。张所长能行个方便吗?”与此同时,肖治山的手伸进了张所长的口袋里。

“嗨,多大点事啊,现在的老百姓也真是,咋还动不动就报上警了?”张所长把头转向楼上的窗户,大声说道:“李金宝,人家说了不打架,你下来谈谈话就行。我看也没什么事,就先走了啊!”说完了,就准备往车里钻。李金宝急了:“张所长,你不能走啊。你一走,肖治山还得找我麻烦。张所长,张所长……”

张所长却像是没听见,直接钻进了车里,让司机调了个头,又呼啸着警笛离去了。

“行啊李金宝。”肖治山抬起头来:“竟然还报上警了。瞅这意思,是想让我亲自上去吧?上去了可不得了,绝对把你家砸个稀巴烂。”说着,便招呼着众人准备冲上去了。

“别,别……”李金宝哭丧着脸:“我现在就下去。”

“唉,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我就再给你个机会,记得把你妹妹带上。”

李金宝把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