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却摇着头,说不要了,你孤身一人,是斗不过他的……

我也摇头,说恐怕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了,之前在会所里面你也看到了,我和不净大师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即便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上我来的。

红袖还是摇头,她抓着我的衣服,说不,左飞,你不一样,你那么厉害,只要你现在就走,离开河南、离开华中,到你的地盘上去,他就绝对为难不了你的!

之前,红袖还眼巴巴地希望我能帮她报仇,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可是当她清醒下来之后,认为我无法和不净大师抗衡,所以又改了主意,希望我赶紧离开。

这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我笑了一下,说我不能走。

“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不能告诉她,我有国家任务在身吧。我笑了一下,说你不要问了,总之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干掉那个家伙的。

实际上,我干不干掉不净大师,取决于冲言道长有没有事,但我总觉得冲言道长已经出了事,因为不净大师在会所内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我那一脚绝对没有踢死他的徒弟(而且也没必要啊,当时我只是想阻止他们继续向红袖下手而已),可是不净大师却说我杀死了他的徒弟,便疯狂地朝我冲杀过来,好像早有预谋,就是要干掉我。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么他将我引入会所或许就是个局,给我的那杯茶水或许也下了毒……

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呢?难道不净大师已经知晓我来此的目的?

见我不愿意多说,红袖也没有再问我,而是很安静地坐在一边,也没有打扰我思考。我想了许久,便让红袖暂时坐着,下了车绕到山坡后面去给魏老打电话,说了一下这两天的发现和不净大师的奇怪反应。

魏老当机立断,让我去洛阳的华中星火总基地去看个究竟,看看冲言道长是不是真的出了事情,并且给了我详细的地理位置。

之前魏老并没让我这样做,是怕我打草惊蛇,现在看来,蛇已经惊动,便顾不了那么多了。得到魏老的命令,我便挂了电话返回车内,结果发现车内空空如也,红袖不见了!

当时把我吓得浑身冷汗,还以为红袖被不净大师的人抓走了,可是刚才分明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呼叫声啊。我立刻四处喊了起来,很快便听到几声微弱的应答。

我顺着声音跑过去,发现山坡下面有一条河,红袖正扁了裤腿站在河里。

“你干嘛?”我无语地说。

“抓鱼,我们一天没吃饭了……”

“抓到了吗?”

“没有。”

“你上来吧。”

我下了水,很快便抓了两条鱼上来,虽然没有刀子给它开膛破肚,不过好在我的缠龙手也很锋利,完全可以当刀一样用了。也得亏和猴子在一起的这几年里学了不少野外生存的经验,所以烤两条鱼也是轻轻松松的事,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盐巴一类的东西,我又不像猴子那个变态一样随身带着。

不过即便如此,我和红袖还是吃得很香,或许是因为我们俩真的饿了,红袖还大赞了我的手艺。

吃完了烤鱼,我才和红袖说,我要去一趟洛阳。

“去干嘛?”红袖紧张起来。

我说我要去搞清楚一件事情,只有搞清楚这件事,才能干掉不净大师。

“我和你一起去!”红袖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劝着她,说此行会很危险,希望她能暂时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回头从洛阳回来,再干掉了不净大师,一定会告诉她的。可是无论我怎么说,红袖都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求我不要将她抛下。

“我可以帮你指路,河南这片我都熟悉,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看得出来,红袖现在无依无靠,处于极大的恐慌和害怕之中,已经将我当作了唯一的依靠。

我只好同意。

开车到了附近镇上,就近找了家汽车修理店,本来这种挡风玻璃需要预先订货,但是店里恰好有一辆巡洋舰也在维修,我花了大价钱才说服老板,让他把那块玻璃卸下来安在了我们的车上。

我甚至还想办法搞了一块假车牌,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到。

从郑州到洛阳不算远,也就一百多公里,可我不敢走高速,怕被不净大师的人监控到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所以我从国道上走的。

国道就慢了,七拐八拐再加上堵车,到洛阳周边的时候已经完全黑了,于是我找了个黑旅店暂时住下,并且为了安全起见,只开了一间房。

我和红袖都没什么不自在的,一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二来我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说呢,还是挺暧昧的,已经破除了这些尴尬。红袖甚至大大方方地去洗澡,而我则躺在床上看电视。

然而没过多久,浴室里面却传来红袖的一声尖叫。

我立刻冲了进去,询问红袖怎么回事,红袖指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说:“那个、那个……”

我回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十六个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尔等宵小,违我者死。”

第1786章 再遇不净大师

这十六个字歪歪扭扭,还是用鲜血写的,血迹慢慢流淌下来,铸成一种十分可怖的效果。

“星,星火!”红袖哆哆嗦嗦地指着镜子。

我瞥了红袖一眼,随手拿起旁边洗手台边上的衣服朝她丢过去,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红袖刚进来不久,估计是刚脱了衣服,就看到了镜子上的血迹,仓皇失措之中先叫了一嗓子,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是光着的,她在我面前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真不把我当狼?

至于星火……

我当然知道星火,我对这十六个字可太熟悉了。过去的几年间里,这几个字几乎是我们的噩梦,它无处不在,它陈楚规模,它藏在阴暗里、藏在角落中,随时都能扑出来咬我们一口,轻轻松松就能置我们于死地,就连上一辈的人都对这几个字谈而色变,多少英雄好汉栽在这几个字上!

只是随着我们的逐渐强大,星火的神秘面纱也在我们面前渐渐揭开,我们现在不仅不再害怕星火,甚至本身也和星火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星火的老大都成了我们的顶头上司。

生活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所以这几个字并不能使我产生畏惧感,人的恐惧来自于未知,而我对星火太了解了。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再看到这熟悉的十六个字,多多少少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红袖哆哆嗦嗦地穿着衣服,一边穿一边给我讲着星火的来历,其实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我早就清楚不过。红袖的父亲既然是曾经的道上枭雄,自然也对星火有所耳闻,告知红袖也无什么稀奇。

“据说星火只针对势力太过强大的人,那它怎么不去找不净大师,怎么盯上咱们了,难道星火也欺软怕硬?!”红袖说着说着,便咬牙切齿起来。

我摇摇头,说它当然不去找不净大师,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

“啊?!”

红袖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说那是不是说,不净大师已经找上咱们了?

我还是摇摇头。

如果不净大师真的找上了我们,那么肯定不会做出这种打草惊蛇的事,而是会不声不响地上门来寻仇。不净大师很清楚,这几个字,吓唬吓唬道上的人还可以,吓唬我,那是痴心妄想。

他知道我的实力、清楚我的底细,以他的机谋,绝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写上这几个字的星火成员,不知道不净大师正在找我们,而是在做例行的公事罢了。有着官家背景的星火组织,曾经的主业是遏制黑色势力的发展,但是后来我们这一拨人横空出世之后,地下世界也归各地星将统一管辖,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一大群人都闲着啊,所以后来又给他们安排了其他任务,也就是遏制遏制犯罪事件啊,看到有可疑的人物就吓唬一下啊,监督一下地下世界啊之类的,成了一支维护社会治安的编外部队。

不只是华北如此,华夏五大地区都是如此。

所以写字吓唬我们的星火成员,估计是察觉到了我身上独有的杀气和戾气,判断我肯定来历不凡,所以才写了这几个字来吓唬我。不愧是星火总基地的周边啊,成员都这么爱岗敬业了,我明明也没做什么事啊。

我观察了一下洗澡间的构造,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头顶的通风窗口上,判断那人应该是从那里进出的。虽说星火的做事风格一向阴鹫诡奇、神出鬼没,但他们终究是人,而不是神。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也懒得向红袖解释,将那通风窗口堵上,又把那几个字擦掉之后,便说没事了,让她继续洗澡。但是红袖却吓坏了,说什么也不洗了,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没有办法,我们两人只好睡觉。

就是睡觉,她也抱着我的胳膊,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到我的身上。不得不说,确实难熬,体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稍微有点类似经历的男同胞们估计都会懂的。

不过睡归睡,我还是长了个心眼,提防那个莫名其妙的星火成员回来找事。

好在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我和红袖起来吃饭。早餐是旅店提供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子,昨晚在这过夜的旅客都在这里吃饭,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河南话,中不中啊?你个龟孙儿之类的。

放眼华夏大地,我第一个喜欢的肯定是山西话,毕竟我是山西人嘛;第二个喜欢的是东北话,觉得东北人都很幽默;第三个喜欢的就是河南话了,不知怎么着就是听了亲切。

饭不好吃,两个大白馒头加一盆烧土豆片,不过凑合着吃吧。吃着吃着,红袖的脸就白了,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桌子,说左飞,你看。

我一看,桌上也写着十六个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尔等宵小,违我者死。”

嘿,有完没完了?!

我随手把那几个字擦去,说没事,继续吃吧。同时,我也瞟着四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老来我这犯冲。很快,我就把目标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家伙三十来岁,穿着一身农民工的衣服,脚踏两只脏兮兮的懒汉鞋,不过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老往我和红袖这边瞟。

吃过了饭,我和红袖继续上路,开车进了洛阳市内,按着魏老给我的地址继续前行,很快又到了一个类似城中村的地方。估摸着基地就在附近,但是这片地形复杂,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恰好车子也没油了,便到加油站里加油。

加完了油,油站还额外送了一条毛巾,我随手把毛巾给了红袖,让她放进副驾驶前面的手套箱里。结果她一抖毛巾,脸又绿了,说左飞,你看!

我一看,毛巾里面夹了张纸条,又是那快要看吐的十六个字。

妈的,有完没完了?

我一拍方向盘,汽车发出刺耳的警笛声,我开了车门下去,左右一瞟,就看见那个家伙坐在油站的边上抖鞋子呢。我直接朝他走过去,伸手就在他后脑勺上巴了一下,说嫩娘个腿,有完没完了?

这家伙一下就急了,估计还没挨过打呢,跳起来就要和我打架,我三拳两脚就把他给放倒了,然后从油站里拿了截麻绳出来绑了他的手脚,过去往后座上一塞,便继续开车前行。

这回轮到那家伙傻眼了,就这还威胁我呢,问我知不知道他是谁,是干什么的。

我说你少废话,我是来找冲言道长的,你们那基地在哪儿?我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啊。

那家伙更加傻眼,狐疑地看了我几眼,说您是?

我说我是从京城过来的,上面让我转告冲言道长几句话,你别耽误我时间了!

“你是上面下来的?!”

让我惊奇的是,那家伙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巴巴地往前面凑,看上去无比激动,说领导,你们可终于来了!

我“吱——”地把车一停,转头就问他怎么回事?

他的眼泪流得更多,说领导,冲言道长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一直都是不净大师在传他的话,我们想见冲言道长也见不到!

我的脑子嗡嗡直响,冲言道长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

不对啊,魏老说冲言道长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还有联系,怎么就失踪一个多月了?不过我看这家伙哭得悲惨,也不像是在说谎,我让他不要着急,细细说来怎么回事。

这家伙告诉我,他叫阿强,是洛阳星火总基地的一名底层成员。

以前冲言道长平易近人,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他的身影,而且他也时常和大家交流、谈话,可就在一个多月之前,冲言道长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按照不净大师的说法,说是冲言道长患了重病,正在某处疗养,让大家不必担心,然后每天传冲言道长的话,安排大家任务和事。

对此,大家当然很有异议,不过碍于不净大师的权威,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有几个刺头曾经试图追究到底,说是就算冲言道长病了,那也应该让大家前去探望,这样不声不响地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不出几天,这些刺头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如此,大家也就不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不净大师,但是私底下的讨论却从未停止过,有人说要向上级汇报此事,可他们谁也不知道上级的电话,还谈什么汇报?

听完阿强所说,我的心中自然无比惊诧,这和华东鬼笑那边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我现在几乎肯定,冲言道长一定是出了事的,可魏老为什么还是能联系到他,冲言道长还能一如既往地汇报工作?

“领导,现在咋办?”阿强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微一沉思,说你先带我到你们基地,我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阿强刚说了好,红袖突然拽了拽我的衣服,声音紧张地说,左飞,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大和尚手握佛珠、眼神尖利,正朝我们的车走来,正是不净大师。

第1787章 压制不住的杀气

不净大师的身后,依然跟着七个小和尚。

等等,不净大师的徒弟,不是死了一个、重伤一个吗,怎么还是好端端的七个?我也不知是不是换了人,我对那七个小和尚的印象并不太深。不过这样的组合走在街头确实吸睛,十分引人瞩目,也难怪红袖一眼就看见了,而阿强一下就紧张起来,说不不不,不净!

我本来也挺紧张,都做好准备要和不净大师恶战一场了,不过随即想到我们的车有太阳膜,而且还换了车牌,不净大师估计只是看到同款车型,所以才过来看看。

不净大师就在马路对面,走过来需要半分钟,现在开车逃跑虽然来得及,但那无疑也暴露了我的目标,恐怕又要开始一轮新的逃亡了。经过几秒钟的思考,我绝对铤而走险!

我回头对阿强说道:“不净大师认不认识你?”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这很正常,阿强毕竟只是个底层的星火成员,高高在上的不净大师认识他才算有鬼。我立刻吩咐了阿强一番,然后将他身上的绳子解了,让他转到前面的主驾驶来,而我和红袖则趴在后座。

与此同时,不净大师已经走到了一半,距离我们的车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按照我的吩咐,阿强放下了前面的车窗,然后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一边抽烟还一边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嫩爹等你半天,嫩说不来就不来了?”阿强非常紧张,面色惨白、手指发抖。

如果不净大师离近了看,一定能看出端倪,可惜的是他已经站住不动了。看到车里完全是个陌生人的时候,他便没有必要再走过来,而是领着七个徒弟返了回去。

趴在车里,看到不净大师渐渐远去,并且上了一辆宝马七系,我长长地吐了口气。

阿强也吓坏了,慢慢收了车窗,指着不净大师的车说:“他去的方向,是基地!”

我点头,说有其他路么,咱们绕过去,务必赶在他的前面!

“有!不过陡了点,你们坐稳了!”

阿强立刻变档,踩了油门往另一个方向而去。陡是真陡,全是小路和土路,其中有一段还是从某工地中间穿过去的,那工地上遍地都是建筑垃圾,颠得我们跟坐蹦蹦床似的,这时候就体验出巡洋舰的强大性能了,这才是百万级别的越野车,强悍的一逼,怎么开都没事。

很快,我们到了一座道观前面。

“到了!”阿强说道。

我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他们华中的星火总基地,其实刚才路过好几趟,还真没往这上面想。华北的总基地是个四四方方的胡同巷子,华东的则是个超级大花园子,华中的却是一座道馆,真是很有意思。

不过想到冲言道长本来就是个道士,也就情有可原了。

我询问了一下阿强道观之中有无机关、暗门之类,阿强也都一一告诉我了。同时阿强也告诉我,遇到问题可以去找一个叫“大力士”的,说大力士在星火之中级别很高,对冲言道长也很忠心,或许能帮上我的忙。

我让阿强载着红袖,继续把车往前开,别让不净大师给看到了。红袖拉了我的胳膊一下,让我小心,我拍拍她,然后下车而去,得赶在不净大师到来之前先进去才行。

来到道观门口,自然有人把我拦住,我说我是国家的人,来找大力士的。

守卫看了我一眼,便进去叫人。过一会儿,一个瘦巴巴的小个子走了出来,说他就是大力士,问我干嘛。当时把我惊得不轻,因为道上取外号都是根据人的外形特征来的,还没见过把这么一个小个子叫大力士的。

当然我也没表现出来什么,我将大力士拉到一边,说我是国家派来调查冲言道长失踪之事的。大力士一下激动起来,两只眼睛都有泪花了,看来确实已经等了很久,不过高层就是高层,自然要比阿强那样的愣头青谨慎一些,问我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是国家的人。

我想了想,便从怀里摸出那张可以调动华中地区所有军区的条子,说这个够不够?

大力士一看,面色陡然间就变了,说够了!

就在这时,我就看见台阶下面,不净大师所乘坐的那辆宝马七系已经到了,我赶紧把大力士拉进道观之内,说冲言道长失踪之事,上面怀疑和不净大师有着密切联系,所以不能让他看到!

大力士狂点头,说对的,我们也都怀疑是他,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大力士立刻将我拉到东边的一个厢房之内,在厢房里面,我们可以看到不净大师和七个小和尚走入道观,朝着更深处的大殿走去。看着不净大师的背影,大力士咬牙切齿,说一定和他有关系,那个家伙狼子野心!

我让大力士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大力士说的和阿强说的都差不多,但大力士毕竟是高层,又比阿强知道不少细节。原来,冲言道长和不净大师的矛盾一直都有。初期,冲言道长看不净大师仪表堂堂,又身怀绝技,还以为他是一位得道高僧,便有心培养他来震慑华中这边的地下世界。

结果到了后来,不净大师逐渐露出心狠手辣的一面,谁敢对他不从,轻辙打骂、重辙屠杀。当然,杀就杀吧,既然在这条道上混,真指望圣母是不可能的,冲言道长只是偶尔劝他别太暴戾,倒也没怎么管过他。

但是后来,不净大师愈发过分,吃喝嫖赌无所不作,品性极坏。冲言道长警告过他不止一次,而他完全当作了耳边风,依旧我行我素。再后来,冲言道长仔细调查了一下不净大师,才知道他原来就是因为品性太坏,才被庙里给赶下山来的。

如此,冲言道长才后悔不已,下决心将他铲除,但是因为不净大师的势力很大,就是冲言道长也对其有些忌惮,所以还安排了座下几位高手,想着一起配合将他拿下。

可是后来,随着冲言道长的失踪,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不净大师却愈发张狂起来,不仅每日代替冲言道长发号施令,还有意识地将道观中的星火成员渐渐换成他的人……

说到后来,大力士已经热泪盈眶,说领导,你一定要查清此事,将不净大师这个祸害铲除啊!

我点头,说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冲言道长给找出来,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养病?

这情况和华东那边类似,都是星将失踪、地下王者掌控一切,我估计宋秋雨和不净大师早就商量好了,一起干出这种事来。

所以宋秋雨在关键时刻,才会跑到华中来向不净大师求援,结果不净大师这个老狐狸精,估计是觉得时机未到,又或是胆子太小,总之没有答应宋秋雨。

根据华东那边的经验,我判断冲言道长肯定没死,不论是宋秋雨还是不净大师,显然都不敢真的杀了星将,估计是将他重伤,然后软禁起来了,而且就软禁在这道观之中。

最起码的,大力士应该知道在哪个房间才对。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大力士竟然不知道,并且信誓旦旦地向我说,冲言道长肯定不在道观里面。

我让大力士也别太早下了论断,毕竟这道观也挺大的,零零碎碎的房间也多,俄日全额上面定期要和冲言道长联系,所以不净大师肯定也要定期去见冲言道长。

我们可以跟踪不净大师,看看他会到哪里去,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力士说好,便让我在厢房等着,他过去看看不净大师到哪去了。

大力士出去之后,我便在房间里等着,顺便从窗户上查看外面的情况。道观里很安静,偶尔才有一个人走过,不过我知道那许许多多的房间里都藏着手段高超的杀手。

无论哪个地区的星火总部,一定都安置着许多当地的精英成员。

等了约莫半个来钟头,我就看见不净大师从里面的大殿走出来了,身后依旧跟着那七个小和尚,不过并没有看见大力士,可能是在暗处跟着?我正这么想着,不净大师突然停住了脚步,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嘴角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赶紧俯下身去,心里怦怦直跳,心想不净大师看见我了?

还是说,大力士把我卖了?

不能啊,大力士那么忠诚的一个人,这我是不会看错的,难道是个意外?

我正纳闷,就听“啪”的一声,我头顶的玻璃竟然尽碎,好多玻璃渣子都掉到了我的脖子里面。与此同时,一个圆滚滚、血淋淋的东西竟然飞了进来,扑通一声撞在墙上,又跌在我的面前。

是大力士的脑袋!

大力士的眼睛还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就这么和我四目对视,似乎在痛诉着他刚才的遭遇。就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他的声音明明还在我的耳畔,转眼之间就只剩一个脑袋了。

他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听我的话去跟踪不净大师,却换来这样的后果。

啊……

我一瞬间就爆发了,整个脑袋嗡嗡直响,浑身上下都是压制不住的怒气和杀气。我怒吼一声,脚一弹地,身子便从已经破损的窗户里飞了出去,然后疯狂地朝着对面十几米外依旧微笑着的不净大师冲了过去。

杀!

第1788章 劝你,迷途知返

怒。

愤怒,大怒,震怒,暴怒。

在看到大力士的脑袋的一瞬间,所有的怒气自胸腔内蓬勃而出,这份怒气很快转化为杀气,覆盖全身。这是我到华中以来第一次产生如此剧烈的怒气和杀气,哪怕是昨天在会所被众多杀手包围、追杀也没这么愤怒!

我和大力士非亲非故,可我一想到他是那样的信任我,愿意按照我的一切想法去付诸行动,结果却换来如此悲惨的结局,我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气!

春日的阳光洒在我的头顶,我却觉得浑身冰凉。我的双眼赤红,口中发出怒吼之声,同时将所有的真气都汇聚于双爪之上,脚步疯狂地朝着不净大师冲杀过去。

而不净大师站在原地,连动也不动,就那么微笑地看着我,仿佛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他的七个徒弟也低下头去默念佛经。

愤怒的我,微笑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我距离他还有七八米的时候,就听飕飕飕的声音响起,两边的房间、房梁、房顶,同时跃出无数的人影来,手持各种武器、各种家伙,疯狂地朝我扑杀过来。

而不净大师依旧站在原地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犹如拈花一笑的如来佛祖。

这是他的地盘,他的手下千千万万,无论地下世界还是星火组织都归他调动,他当然可以不动如山地站在原地负责微笑就好;而我,却像是那个不自量力的、冲向风车搏杀的堂吉诃德。

人群迅速和我交汇在一起,我的杀欲再一次毫无阻碍地爆发出来,无论是谁拦在我的面前,都会被我的缠龙手撕成碎片,鲜血和皮肉漫天挥舞,真真正正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我疯狂地撕着、杀着,我的眼里一片赤红,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巨大的修罗战场,而那些人也前仆后继、一个又一个地涌至我的身前。

这些人中当然不乏高手,毕竟是星火总部和地下世界的精锐,真气外放三四重的也有、一两重的常见,所以偶尔也能伤得到我,砍刀劈在我的肩膀,长棍砸向我的脊背,可大多数还是被我撕成碎片。

在整个过程中,不净大师始终微笑地看着我,一点都不为他死去的手下感到心疼,而那些小和尚则不断地低头默念着佛经,有些鲜血和皮肉甚至溅到了他们的身上,当真是一副诡异而又恐怖的画面。

转眼之间,死在我手上的人已有十七、八个,可是四周的人仍旧越来越多,怎么都杀不完、灭不完。而不净大师始终无动于衷,仿佛打定主意等我耗完力气再出手收拾我。

死在我手上的人越来越多,我身上受的伤也越来越多,可我心中的杀气不仅没有消减,而且越来越盛。尤其是我看到不净大师那副看似人畜无害实则阴险狠毒的笑容时,更是无法克制心中的膨胀到极点的杀气。

终于,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脑海中“嗡”的一声,有一股暴戾之气直冲天灵,使得我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是从哪来,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杀欲和暴戾,只想把身边的所有会动的物体撕成碎片!

吼!

我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吼声,同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源源不断的气力。

我在变得强大,也变得无法克制自己,可是这份力量让我变得着迷,我想拥有它、得到它、占有它!

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声音在提醒着我,不要、不要、不要……

不净大师仿佛看出了我的变化,慌慌张张地转身而走。

啊……

我又爆发出一声狂吼,伸出手来在我的天灵盖上一按,数道暖流冲入我的脑海,将那股暴戾之气强行压了下去。我的意识渐渐清醒,四肢也变得有些柔软下来,同时一股巨大的困意袭向了我。

“他怎么回事?”

“刚才的他好可怕啊……”

“这是走火入魔吧?我见过有人这样。”

四周的人都被惊得纷纷停下动作,同时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赶紧趁机杀了他啊!”不净大师的声音再度传来,竟然又返了回来,真是一个投机主义者。

轰!

四周再次响起混乱的喊杀声,无数武器、拳脚如雨点般砸向了我。

不能睡!

一个声音呼唤着我,我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双脚蹬地,身子高高跃起,躲开了这疯狂的群击。正当我松了口气,觉得逃过一劫的时候,就听“飕”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物朝我飞了过来。

是不净大师的佛珠!

我想去躲,但是身在半空;我想去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

巨大的佛珠撞在我的胸口,使得我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在地板之上。“哇”的一声,我吐出一口鲜血,这一击确实够我好受的,完全不亚于宋秋雨的那一扁担,甚至隐隐胜之。

我的身上虽然布满伤口,但最致命的一击还是不净大师的这一击,他把握的机会、力度都堪称完美。巨大的疼痛自我的胸口传来,保守估计也断了三四根骨头,并且源源不断地抽走我的力气,我撑着地试图站起,但是失败了。

我喘着粗气,迅速调转真气去给我的胸口疗伤,但是哪有那么快的,我的体内又不是封印了一只九尾妖狐!

轰!

四周的人再一次冲了上来,他们不会放弃这个抢占头功的机会,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再次笼罩我的上空。

“住手!”就在这时,不净大师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这里,不净大师就是绝对的权威,他让住手,自然没人敢不住手。

可我的心里却一片瓦凉,因为我知道不净大师之所以喊住手,绝不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想放我一命,而是想像猫抓老鼠一样多玩弄我一下,好在我面前装装逼,雪一下当日之入辱;同时我也暗自庆幸,希望这个过程能持久一些,让我恢复一些力气——起码逃跑的力气。

现在的我,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大力士的死依然让我感到愤怒,可我要为他报仇的话,就必须暂时离开。

众人纷纷停手,并且站到了两边,而不净大师微笑着朝我走来。

我装作气力不支的模样半躺在地上,同时加紧调转真气来给我的胸口疗伤。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着不净大师慢慢朝我走来,距离我三四米处时,不净大师的脚步停下,同时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施主,你我无冤无仇,何必执念于此呢?”不净大师又装作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令人作呕。

我说不净老秃驴,你装什么装,你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把冲言道长藏到哪儿去了?

我突然响起在华东金水园的时候,也曾如此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是上官婷把大劈星等人拉到我们阵营,共同质问宋秋雨有关鬼笑的下落,才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

现在的情况和当时类似,周围也有不少星火的人,虽然身边没有上官婷这样的大咖助阵,但我也要试着搅和一下浑水。果然,在我说出这番话后,有不少人纷纷看向了不净大师,但是暂时无人附和。

不净大师面色不悦,也感受到了四周的压力,说冲言道长身体有恙,已经闭门疗伤,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操的是什么心?

我哼了一声,说和我没有关系?实话告诉你吧,我刚从华东那边过来,宋秋雨他们一干人因为祸害华东地区的星将鬼笑,现在已经全部伏法,这事你知不知道?

不净大师的面色更变,说他们伏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装,你继续装,你敢说你和宋秋雨不是一伙的?宋秋雨前两天还来找过你,和你商量反叛的事,我没说错吧?告诉你吧,国家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情况,派我来打个前战摸查一下,看看冲言道长到底有没有事。

不净老秃驴,我劝你迷途知返,不要走上和宋秋雨一样的路。你要真是清白的,就当着大伙的面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把冲言道长交出来,省得国家再收拾你!

“胡说八道,满口放屁!”

不净大师雷霆大怒,立刻脚步腾挪,手持佛珠朝我砸来!

不净大师的愤怒,以及意图杀人灭口,都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可我满心以为在我说出这一大串话之后,现场会有不少硬骨头的星火成员出来支持我,以此来给不净大师压力,哪里想到现场竟然一个吱声的都没有,只是在那面面相觑,似乎还在怀疑我所说的真伪,更别说出来质问不净大师了,真是让我失望至极,真他妈没刚!

转眼之间,不净大师已经手持佛珠,来到我的身前,准备狠狠砸下,了结我的性命。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声,道观的大门竟然被硬生生撞破,沙石飞腾、砖块飞溅之中,一辆保险杠已经被撞得稀烂,却依旧威武霸气的草绿色陆地巡洋舰正以超过百迈的速度,疯狂地朝着不净大师撞了过来……

第1789章 终见,冲言道长

一辆陆地巡洋舰撞破大门,咆哮着疾驰而来,这观感就十分令人震撼,四周的人纷纷惊到退散。不过,这场景却吓不住不净大师,不净大师转身一个弓步踏出,手上的佛珠立即就要脱手而出。

这佛珠弹出去,威力堪称一枚小型炮弹,再加上二者的加速度相撞,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闹个车仰人翻都是轻的。在这关键时刻,我突然弹地而起,狠狠一脚踢向不净大师的腰部。

经过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我的力气也恢复了四五成左右。

不净大师猝不及防,冷不丁被我踹飞出去七八米远。

吱——

与此同时,巡洋舰一个甩尾,稳当当停在我的身前。

好车技!

车厢后门猛地打开,红袖在里面大叫:“快上车!”

我猛地扑上去,车子又急轰油门往前疾势,一瞬间就轰到了七八十迈,朝着大门处的方向冲去,后面的人再想来追,已经来不及了。我趴在后座上往后去看,只见不净大师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原地咆哮怒吼。

车子冲出大门,顺着阶梯冲了下去,跟坐山车似的,也得亏是巡洋舰,才能经得起这么折腾。车子落地,又稳当当地往前驶去,我捂着胸口,说不净大师肯定会在洛阳布下天罗地网……

阿强道:“放心吧,这地方我熟,冲得出去。”

如此,我才安心了些。

阿强开着车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自如,红袖问我怎么回事,怎么和不净大师打起来了?我握着拳头,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说到大力士的脑袋被不净大师踢进窗户的时候,阿强的双手颤抖不已,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低沉沉地说:“大力士在死前还给我带了一条消息,他的口型呈‘不’字状,意思是告诉我,冲言道长不在道观里面……大力士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比其他人都强多了!”

我一想到那些人的麻木不仁,就觉得倍加可恨。

“不是的领导。”阿强红着眼睛:“我们星火组织里面还是有不少好汉的,只是大家都不认识你,也不知该不该信你罢了。回头我和他们说说,一定可以拉到咱们这边的!”

“行么?”我问。

阿强想了想,说:“我终究人微言轻,恐怕说出来的话不能叫大家信服,如果能找到冲言道长就好了,这样大家就相信我们了。”

是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到华中来也是冲着冲言道长来的,可是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在哪里。就在这时,红袖突然插嘴,说你们说的那个冲言道长到底是谁?

阿强向她解释,说那是他们星火组织的老大,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不净大师云云。

红袖又问:“冲言道长,真的是个道士么?”

阿强说对,冲言道长平时就是一副道士打扮,一手太极剑耍得很好。红袖踌躇了半天,说她倒是认识一个道士,不知是不是我们说的冲言道长,不过她曾见过那位道士将不净大师训得像三孙子一样……

我和阿强都吃了一惊,能在河南这个地方把不净大师训得像三孙子一样的道士,好像也只有冲言道长一个人可以做得到了,连忙让红袖讲讲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红袖告诉我们,说她父亲刚去世那段时间,她领着一帮兄弟东躲西藏,刚开始应敌的经验还不足,被不净大师抓住过一回。不净大师垂涎她的美色,自然想把她拖到床上去,结果却在关键时刻,一位道士模样的老人突然现身,不仅将不净大师大骂一顿,还把已经重伤的红袖救了出来,安置在自己家中让她休养了一段时间。

听完红袖所说,我和阿强都是震惊不已,红袖说的这个人明显就是冲言道长。我埋怨她怎么不早点说,红袖还挺委屈,说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她都快忘了,我们不停地说道士道士,她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我又问红袖还记不记得冲言道长的家在哪里,红袖说记得,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就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然后便指起路来。阿强也很稀奇,说他加入星火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冲言道长还有自己的家。

红袖说有啊,不光有家,还有老婆、孩子、孙子,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挤在一个小破平房里面。孙子已经上中学了,因为不好好学习,天天去网吧打游戏,还老被冲言道长骂。

而且冲言道长的老婆也彪悍,动不动就和冲言道长吵架,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气得冲言道长的痔疮老疼。红袖在他家休养的那段时间,帮他们家调停了不少争吵,都快成居委会大妈了。

这也是红袖从来没觉得冲言道长是位大人物的原因。

我和阿强再次吃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华中的第一高手冲言道长,那样高高在上、近似神仙,统治这么大组织和地下世界,掌握无数人生死的这么一个人,竟然还有如此生活化的一面!

尤其是阿强,在他心中,冲言道长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说冲言道长不吃饭、不拉屎,他都相信,冷不丁和他说起冲言道长生活中的事,他根本就无法接受。

阿强疑惑地说:“这……这是我们老大?挤小平房,天天骂孙子,还和老婆吵架吵到痔疮疼,怎么可能?”

红袖也觉得不大可能,说咱们不会找错地方吧?

我也觉得红袖描述的那个道士,和我印象中的冲言道长实在不像,先不说娶不娶妻的问题(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和尚和道士娶老婆都很正常,又不违反法律),只是那么仙风道骨的一个冲言道长……

但是单凭他能训得不净大师像三孙子一样,我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去看一看。

“不过提前说好了,如果去了不是,你们可被赖我。”红袖别着嘴道。

洛阳和大部分正在发展中的城市一样,分为老城区和新城区,新城区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老城区各种破旧和待拆迁,那位曾经救过红袖,还训过不净大师的道长,就住在老城区某胡同小巷里面。

路上,我们没少遇到地下世界的混子或是星火组织的成员拦路检查,不过都被阿强给糊弄过去了,这小子还是很能干的,难怪能那么快盯上我,还写那十六个字来吓唬我。

我当惯了老大,看到阿强这样的人才就很喜欢,还想挖墙脚,让他以后跟着我到华北去干,给他一条街管管。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他就喜欢在河南这旮旯呆着,愿意一辈子为冲言道长效忠。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还换了车,换了一辆很不起眼的白色捷达,看着跟驾校训练车一样。

一路折腾,到了老城区,那叫一个挤挤嚷嚷,到处都跟赶集似的,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按着红袖的指点进入一条非常非常不起眼的小巷之中。

“到了。”红袖指着一间破旧的民房说道。

民房上面有锁。

阿强马上就要下车,但是我拉住了他,说别着急,先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着。

我们仔细瞄了一圈,确定没有守卫,才下了车去。

我和阿强走在前面,红袖跟在后面。

走到门前,我伸出手去,一边把锁撕开,一边说道:“如果冲言道长真在里面,那么他一定是被不净大师囚禁起来了,而且情况可能会非常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到时候都忘不了初见到鬼笑时的惊悚,那一身烧伤的水泡和脓水,恐怕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回忆的噩梦。阿强听了我的话,身子有些发抖,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进了门,首先是个小院,墙边有几盆花,不过都枯萎了,看着有段时间没浇水了。屋子里很安静,看上去不像有人在,不过我看了一下院中,虽然落灰不少,但是隐约可见脚印,显然经常有人过来。

我蹲下身去观察那脚印,庞大且重,分析出脚印的主人是个体态庞大之人,和不净大师的形象十分符合。既然不净大师常来这里,说明冲言道长就在屋中的几率很大。

而阿强已经等不及了,一边往屋子里冲一边喊着:“冲言道长、冲言道长!”

砰的一声推开门,阿强四处寻找,我和红袖也跟了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阿强着急地叫:“不在!”

我摇头,说一定在这,再仔细找找,或许有暗门、暗道之类的。

我们三人便在屋子里面四处搜寻起来,但是仍旧一无所获。我没有办法,只好拍了几张屋中的照片,在网络上给王瑶发了过去,问她哪里可能会有机关暗道之类。

王瑶很快回了过来:“你现在怎么连三十多岁的女人都感兴趣了?”

我一看,原来是有张照片不小心拍到了红袖的衣角,仅凭一片衣角,王瑶也能分析出她三十多岁,真是隔着网络,否则我真想给她跪下。我说姑奶奶,别开玩笑了,事情要紧。

王瑶又很快发过来第二句:“屋中没有机关,你再拍拍院子里。”

我又把院子里的照片发给她,王瑶看过之后,让我转动一下墙角往左数的第二个花盆。我依言照做,转了一下第二个花盆,就听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东北角的一块地面竟然随之凹陷下去,一截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刚和王瑶说了谢谢,就见阿强已经跳了下去,然后就听他喊道:“冲言道长!”语气中夹杂着无数的悲愤和震惊,还有一点点的哭腔。

我知道,冲言道长就在那下面了。

第1790章 华夏之乱

阿强的声音里透着凄惨和悲怮,接着是悲怆的哭声,让人听来毛骨悚然,红袖忍不住扯着我的胳膊。

我微微皱起眉头,朝着通往地下的台阶走去。

这是一个并不太深的地窖,大概也就三四米而已,下来之后是块空地,阴暗、潮湿,空气中漂浮着臊臭味,是大便和小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借着外面微弱的光,隐约可见角落里搁着一个铁笼子,笼子不大,关一条狗正好,可是阿强就趴在这笼子前呜呜呜地哭着。

我朝着那笼子走过去,红袖害怕极了,始终扯着我的衣袖。

因为已经见识过鬼笑的凄惨模样,所以其实我是有做心理准备的,但我在看到冲言道长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被深深地震了一下。冲言道长就在那铁笼子里,可是和一年多前见到的仙风道骨、笑容和煦的他不一样,现在的他伛偻在笼子里,手、脚、脖子都绑着铁链,身子仿佛都小了好几个型号,看上去又干又瘦,像是那种快要死去的老人。

笼子里面有碗,碗中盛着水和食物,显然冲言道长就是靠着这些过活的。

此时此刻,冲言道长趴在笼子里,正抓着阿强的手,说快,先把我家人救出来,他们在那里……

冲言道长的声音很干、很哑,而且有气无力。阿强立刻跳了起来,朝着冲言道长所指的方向而去,那里面还有一道暗门,待阿强打开之后,里面竟然走出六七个人来,这里面有老人有孩子,也都是瘦巴巴的,身上破破烂烂,好像很久没有吃饭,想来就是冲言道长的家人了。

显然,不净大师将冲言道长的一家子都囚禁在这里。和冲言道长不一样的是,他的家人身上并没有缚着铁链,大概是不净大师觉得没有必要,他们一出来,便围着冲言道长的笼子呜呜哭了起来,一大家子哭作一团,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让人看来无比心碎。

而冲言道长却无太多时间和他们哭哭啼啼,说:“快,把他们先带出去,带到完全的地方!”就算身处险境,就算濒临绝望,冲言道长也保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和清醒。

我立刻安排红袖带他们出去,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红袖和他们都认识,又是阿姨又是大哥地叫着,将他们都拉起来带出地窖,我则迅速冲到笼子前面,使出缠龙手来试图将这笼子撕开。

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力,这笼子竟然都纹丝不动,不是普通材质!我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这和11号训练营里用来囚禁犯人的那种铁锁十分相似,如果黄杰在就好了,回龙刀大力劈砍之下,还有可能破开这个笼子。

我想把笼子直接搬走,转移到外面再慢慢破,结果发现这笼子是直接镶在地底下的,根本就拿不出来。

“别费力气了,没用的,你们赶紧走吧,那个家伙不过多久就要来了。在走之前,将我杀了!”冲言道长趴在笼子里,有气无力地说着。

“不,不!”阿强泪流满面,抓着冲言道长的手,“冲言道长,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我拍拍阿强的肩膀,说你上外面去找电锯来,记得多准备几把锯子!

阿强立刻转身而出。

而我则蹲在笼前安抚着冲言道长,说冲言道长,你还记得我么,我是华北的左飞。

冲言道长仔细看了我几眼,说记得,怎么是你来了?

我说是魏老让我来的,他说感觉你不太对劲,所以让我过来看看。冲言道长,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冲言道长叹了口气,说是啊,魏老聪明绝顶,肯定察觉到不对劲了。我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不净都用我的家人来要挟我,所以我也不敢说得太多。唉,说起来都怪我,我以为不净念着我的提携之恩,不会向我下手,哪里知道这个家伙丧尽天良,就因为我威胁他要将他的位置革去,他便下药迷倒了我一家的人,然后将我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将我们当作狗一样在养,他隔三天才来看我们一次,给我们一点点吃的……

冲言道长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我依旧能想象到他在这些日子以来所遭遇的困苦。我抓着他的手,说冲言道长,您别灰心,等我们救你出去,咱们一起向不净秃驴报仇!

冲言道长却是摇头,说孩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已经是废人一个!

我惊诧地问为什么,冲言道长告诉我,不净大师定期喂给他一种药,这种药可以慢慢消减他的修为,如今他的身形消瘦,且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拜这种药所赐。

“这种药叫阎王丹,意思是服下之后,阎王爷都救不了你,因为根本没有解药!如今我已到这一步,所以也不抱希望了,只要我的家人安全,我也就死得瞑目了。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魏老,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手下……魏老既然察觉到不对劲,向来必有法子解决这烂摊子。还有,有件事你要告诉魏老,阎王丹产自西域,也只能来自西域……”

我的意思一震,只觉得后背毛骨悚然:“你是说,这事还和华西有关系?!”

冲言道长点头,说阎王丹这种奇药,即便是在西域,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稍微动那么一两颗,老龙婆都能察觉。不净和尚能拿来祸害我,说明老龙婆有危险了……

我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呆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冲言道长问我怎么了,即便华西出了问题,着手去解决便是,国家这么大,出一点事很正常的。

我立刻摇头,说不是,然后便把前几日华东的事情说给了冲言道长。冲言道长听完之后也是震惊不已,完全没想到鬼笑已经死亡,而华东还发生了那样大的一场动乱!

“这么说来……”

冲言道长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华东、华中、华西,都出了问题……如果让他们联合起来,这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华夏之乱啊!”

我抓紧冲言道长的手,说不,华东已经被我解决掉了,现在只剩华中和华西!

冲言道长点头,说好孩子,你一个人力挽狂澜,真是辛苦你了。你到楼上去,拿纸笔来!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赶紧冲了上去,在房间里找到纸和笔下来。在笼子里,冲言道长写了两封书信,一封是给魏老的,自是种种忏悔、自责之言;一封是给星火众成员的,吩咐他们需得听我调令,共同铲除叛徒不净和尚。

冲言道长将这两封信交给我,说孩子,出去之后调人,抓紧把不净和尚做掉,千万别让他成为祸乱华夏的祸根!但是你记住了,尽量用我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动用军队,那样会使事情变得复杂化,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为了国家的稳定,你必须付出努力!

我点头,说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冲言道长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挤出一句话来:“等解决华中和华西的事……孩子,你就出国去吧。”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冲言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我本来就准备出国,魏老安排我们去调查樱花神的。

冲言道长点了点头,又抓着我的手,说孩子,听我的话,你赶紧走吧,不净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就来,而贫道我即便救出去,也只是废人一个,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而且我也无颜再面对魏老!你走吧。

我摇头说不,冲言道长,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再稍微等等,阿强马上就来!

无论冲言道长怎么劝我,我都不愿意离开,因为我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去。说了一会儿,冲言道长似乎想起什么,告诉我说楼上就有电锯,叫我去取。

我赶紧上楼,找了一圈,却没发现所谓的电锯。待我返回地窖,想问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冲言道长已经死去。

他的手还放在脖子上,自己掐死了自己。

“冲言道长……”

我扑通一声跪下,哭嚎声响彻整间地窖。鬼笑死的时候,我虽然也觉得难过,可是也没像现在这般痛哭,因为我真心觉得冲言道长实在是个好人,他时刻心怀国家、一身正气,这样的人死去,实在太可惜了。

不过我也知道冲言道长的好意,他怕我在这里耽搁时间,最终等来不净大师。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所以我立刻返回地面,准备找到阿强和他一起离开。

说来也巧,我刚穿过院子,院门就开了,门口站着个人,正是阿强。

阿强手里拿着一把电锯。

看到他,我的眼睛就红了,说阿强,冲言道长仙去了……

阿强却没有动弹。

“阿强?”我觉得不太对劲,叫了一声。

阿强仍然不动,身子却缓缓倒了下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笑容可掬的大和尚,冲我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左飞,我看你这次还跑得了么?”

哗!

四周的围墙、房顶之上出现重重叠叠的人影,有人手里端着机枪,有人手里持着弓箭,还有拿刀剑斧戟的。

第1791章 回龙刀现身

什么叫绝望?

我此生经历过很多绝望的场景,但是鲜少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连心都沉到谷底去的。冲言道长死在我的面前,阿强也死在我的面前,我没有保住他们任何一个,现在连我也要走上这条路了。

这个场景,除非天降神兵,否则怎么看都没有逃生的希望。

可是想到我死之后,不净大师的阴谋就会得逞,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行动,我的心中又燃起无穷的斗志和求生欲,盘算着究竟怎么样才能破解这个死局?

前面是不净大师,四周是繁密的人影,唯一的躲避之处似乎只有身后的小屋……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看我不动弹了,不净大师以为我放弃了抵抗,笑眯眯地和我攀起了家常:“冲言道长一生都将他的家庭保护的很好,连他的上级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出世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华中区星火组织总教头,权倾中原,手下统领上万徒众,弹指间,成百上千条人命灰飞烟灭;入世时,他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人,住在这样一间布满烟火气的房子里,会和老婆吵架,会骂儿子不孝,会打孙子的屁股……他一向把工作和家庭分得很开,工作就是工作,家庭就是家庭,绝不会让工作连累了家庭,也不会让家庭影响了工作。”

我不知道不净大师为何还有兴趣和我在这聊家常,不过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始终在观察四周的动向。不净大师提及冲言道长,四周的人并无反应,看来没有星火的人,全是不净大师的嫡系人马。

即便如此,那也相当可怕,因为我也掌控着华北地区,知道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我只身前往华中,单挑一整个地区的地下世界,多少有点蚍蜉撼大树的意味,还有些堂吉诃德冲向风车的悲壮。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华夏的人才这么多,魏老为什么会单单信任我,来叫我处理这种看上去棘手复杂到会影响整个国运的事?难道魏老觉得,我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

只听不净大师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计划要反,宋秋雨来找我的时候,我也一口就回绝了他。其实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很满意如今的现状,整个华中的地下世界都是我的,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堆在我的房中,美女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这样下去,岂不是挺好?唯一可惜的是,冲言道长始终觉得我是个出家人,不该干这个、不该干那个,时不时便在我的耳边叨叨,还威胁要革了我的职位,起初我只当他是说说,并没真的当一回事,可是后来我发现,他好像要动真格的了,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借口请冲言道长喝酒,将他的一家子都迷倒了,然后连着冲言道长一起关到这地窖里。你看到了,我并没想杀他的,我有定期喂他们水和食物,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这样安安稳稳地下去也好。可是,左飞,你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不净大师的目光里充满敌意和杀意,语气也渐渐凌厉起来:“你的出现让我终于清醒过来,哪怕我从来没有反叛之心,哪怕我和宋秋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国家也是不会放过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就搏上一回,既然逼着我反,那我就真的反给你们看!给我杀!”

不净大师的最后三个字彰显了他的决心,并且准备先拿我来祭旗。这三个字一出口,便如冲锋的号角,手持弓箭和机枪的家伙们首先行动,噼里啪啦的一连串声响,无数子弹和箭矢呈铺天盖地之状朝我射来。

而与此同时,我的脚步一蹬,身子便猛地朝后窜去,如一枚导弹般射进身后的屋中。那些子弹和箭矢随之噼里啪啦地射进屋内,左右两面的窗户顿时尽碎,屋中的一切摆设尽数遭到毁坏,就连墙皮也起了一层层的裂痕,顿时沙石飞溅、声音惊人。

屋中的另一面当然也有窗户,之前我在屋中巡视的时候就已经摸清楚环境了,窗户的外面是一条小巷,我的计划是从那条小巷逃走。

但是我也知道,不净大师既然安排了天罗地网,就不可能只在前院布置人手,后窗这里肯定也有他的伏兵。不过我知道归知道,却除此之外再无退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有时候这句话不止代表一往无前的气魄,还代表被逼无奈的唯一选择。

不等身后的子弹和箭矢追到,我的身体已经朝着后窗冲去,前院立刻传来不净大师的大笑声。我知道我猜得没错,不净大师一定在这里安排了伏兵,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哪怕是死,我也要拼搏到最后一刻!

哗啦一声,我撞破玻璃,身子窜出后窗,来到房子后面的小巷。与此同时,我的全身都绷紧了,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和气势,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出我的所料,窗后的巷子里都是人,满登登的人,几乎人手一把微冲。

只要我一冲出来,这些微冲便会齐刷刷地突突我,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不净大师的计划很完美,如果在前院狙击不了我,后窗的小巷之中一定可以收拾得了我。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冲出来之后,这些人一个人也没开枪。

因为这些人全都死了。

小巷子里确实都是人,不过他们都躺在地上,有的尸首分离,有的一劈两半,残肢断臂更是到处都是,现场血流成河,跟拍恐怖片一样,堪称真正的阿修罗地狱。

别说不净大师想不到,就连我都想不到。

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回事,我都知道是有人在帮我,猴子给我看过面相,说我天生就是运气好,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既然有人帮我,那我肯定毫不客气,立刻使出缠龙手来,顺着巷子的墙壁攀爬而上。

小巷之中虽然畅通无阻,可我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伏兵,而且我爬得越高,能甩开的敌人就越多。

前院已经传来不净大师的怒吼:“后墙怎么回事,快点过去看看!”

这个时候,我已经爬到了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啦的脚步声,原先就站在冲言道长家屋顶的那些家伙已经率先冲了过来,我的身形也正好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他们纷纷持枪又打,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巷子上的墙壁被打出一个个小孔,而我一边躲避,一边卖力地往上攀爬,眼瞅着就要爬到墙顶,就听飕的一声,一个杀气四溢的物体朝着我的后背袭击而来。

砰!

我躲得开子弹,却躲不开不净大师的佛珠,因为我们都是高手,知道怎样才能击中对方,他击来的角度和力度都恰到好处,就像我在会所之中开枪打不净大师一样。

我的后背遭到重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下跌去,不过我最后还是扒住了墙顶,然后使劲一勾,身子便落到了对面的房顶之上。

直到此时,我才“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拼了命地往前冲去。

之前不净大师打在我胸口的那一击还没彻底痊愈,如今背后再受一击,确实十分难受,整个上半身几乎像是木了一样。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把真气调到上半身来疗养,但是因为后面的追兵无数,所以我只能把真气贯于双腿,强行把速度提高到最高点。

逃,逃,逃!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而且小巷子里的那些尸体,表明有人在暗中帮助着我,我肯定不会死的!

身后响起无数的脚步声,显然是不净大师带人追上来了,我发狂地往前跑着,不断地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在洛阳这片老城区里像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两边巷子下面也有追兵,而且不时有零星的枪声响起。因为前胸和后背的重伤,我的力气被源源不断地抽走,就连意识都逐渐模糊起来。

可是四周的人并未减少,听声音反而越来越多。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啊,调来多少人都不是问题吧……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拼着仅有的一点力气前行,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才发现自己已经行至一个房顶的边缘,而前方空无一物,有的只是繁密的草垛和土地。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奔到了这片老城区的尽头。

我望望前方即将沉下去的夕阳,然后义无反顾地跃了下去。与此同时,身后再次传来飕的一声,不净大师的佛珠击中我的小腿,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

砰!

我摔在草垛之中,因为小腿受伤,我已经无法站立,只能四肢并用地爬着向前。

真像一条丧家之犬。

可就是这条丧家之犬,哪怕是已经濒临绝望,却也没有放弃一丝一毫前行的机会和努力。

身后传来不净大师的大笑声,而且是越来越近,转眼之间,杀气便覆盖我的全身,我知道他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我猛地转过身去,不净大师的佛珠已经砸下。

我伸出缠龙手,可是缠龙手软绵无力,反而被不净大师打在胳膊上,骨头都折了。

“哈哈哈,死吧!”

不净大师露出狰狞的笑脸,巨大的佛珠朝我的脑袋轰下。

锵!

就在此时,一道蓝光忽地闪过,一柄弯弯曲曲、形状怪异,刀柄呈龙头状的刀突然出现,架住了不净大师的佛珠。

第1792章 又见,玄慈大师

回龙刀!

我和黄杰在一起六年多,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回龙刀。我回头一望,果然是黄杰那张冷峻的脸,我突然就明白了巷子里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黄杰和郑午一样,都是偷偷跑回来帮我的!

黄杰的脸很冷漠,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也不问我伤得怎么样了。

锵锵锵锵锵!

一瞬间里,黄杰便和不净大师交手数个回合,回龙刀和佛珠撞在一起,摩擦出无数的火花来。“走!”黄杰吼了一声,言简意赅,狠狠一刀劈出,不净大师抵挡不住,连连倒退。

我立马翻身继续爬行,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留下来就是黄杰的累赘,只有远远地离开才算帮他。我身上的伤很多,但严重的只有前胸、后背和小腿三处,但就是这三处,已足够拖垮我的身子。

我吃力地往前爬行,一下头都没有回,一直爬出去好远,才回头看了一下,不净大师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将黄杰团团围住,具体也看不清什么情况。我一咬牙,继续往前爬去。

我还有任务在身,我不能把命丢在这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清冷的风不断吹过我的身躯,我爬在山间,爬在田垄,爬过草丛,爬过小河,浑身湿答答、脏乎乎的,沾满了草屑和土灰,像一条狼狈的丧家之犬。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爬出去多远,但是头顶有明月、耳畔有虫鸣,显然已经爬进山间很远很远。

随着我体内的真气不断流转,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但长久的体力透支还是使得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昏倒在一株古槐之下。这一觉,我睡了很久很久……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床是硬板床,咯的我一些不舒服。再看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奇怪的房间之中,具体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和平常的房间不太一样。

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哪里奇怪,这房间的设施十分简陋,半点现代器具都看不到,只有一床、一桌、一台,就连那门都很老旧古式,但是屋内却很干净,堪称一尘不染。

当时我还有点懵,寻思自己不会是穿越了吧。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竟然走进来一个身穿素衣的小和尚,手里还端着一个汤碗。看我起来了,他还挺高兴,说施主,你醒了!

我刚和不净大师交锋数次,还险些死在这个和尚手上,本能地对和尚有些排斥,当即猛地坐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个小和尚。小和尚却没事人似的把汤碗放在桌上,说施主,喝了这碗药吧,对你身体有好处的。

我看了一眼,那药黑乎乎的,一闻就苦得很,谁知是不是毒药,当然一动不动。

小和尚却奔到门外喊了起来,说住持、住持、那位施主醒啦!

住持?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一位瘦骨嶙峋、白发苍茫、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已经走了进来,一见我便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接着道:“左飞施主,你好些了么?”

我愣了一下,随即认出这个和尚,正是张火火的师伯、清凉寺的住持,玄慈大师!玄慈大师是位高人,当初帮助我们剿灭安阳的安婆婆,还对医药颇有研究,治好了猴子他们所中的大慈悲掌。

我这一双毒龙手也是拜他所赐。

我立刻跳了起来,向玄慈大师问了声好。玄慈大师拉我坐下,让我服下桌上的药,然后我们两人攀谈起来。我才知道,我正好倒在他们寺前,是几个小和尚出门砍柴,将我带回来的。

玄慈大师问我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我本来想告诉他的,结果想到这涉及国家机密,还是闭上了嘴,只说自己出来游玩,不小心遭到一群歹徒的袭击,才体力不支、重伤倒地。

玄慈大师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以施主的实力,在中原这地界,能伤到你的屈指可数啊。”

玄慈大师当然看得出来我在撒谎,但是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不说,好在玄慈大师也没有继续追问。我问玄慈大师现在几点了,他说已经子时了,让我好好休息。

我在心里想了半天,子时是几点……

玄慈大师离开之后,我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确定自己再休整一夜,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一大早就能下山,继续去处理不净大师的事。

可是躺在床上,却迟迟都睡不着,一会儿担心黄杰的情况,一会儿又想红袖现在怎么样了,一会儿又盘算着应该怎么对付不净大师。辗转到后半夜,才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了床,本来还担心玄慈大师在睡着,不方便向他道别,后来发现我多虑了,这寺里每一个和尚都比我起得早。

有的在挑水,有的在练功,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古刹。

国内有很多清凉寺,河南本地也有不少,有一些完全没有名气,藏在深山老林里面,玄慈大师做住持的这间清凉寺就是完全没名气的那种。也只有这样的寺庙才能完全远离尘世、静心修炼,像少林寺那样的知名大寺,能清静得了才算有鬼。

想当初,我在清凉寺也是住过一段时间的,所以完全不觉得生疏,很快就找到了玄慈大师所住的厢房,说我有事需要下山,向他告别。玄慈大师却让我不要着急,吃过早饭再走。

我一想也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滴米未进,所以又乖乖地去吃了早饭,然后才来向玄慈大师告别。结果一看,玄慈大师已经不在房中,前后院都找了一通,又问其他小和尚,都不知玄慈大师哪里去了。

怪了。

没有办法,我只好率先下山。

到了山下,又一路辗转,才返回洛阳市内。市内的主路上依旧是成群结队的地痞流氓,几乎整个城市的地下世界都出动了,不过想寻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我抓了一个看着像是头儿的,向他询问昨天的事。他一开始还不愿意说,被我两巴掌扇掉几颗牙齿,才老实了,说不净大师已经下了召集令,让华中各省市的人手都集中到洛阳来,也不知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听就知道坏了,不净大师打了和宋秋雨一样的主意,要来一票大的,控制政府大楼什么的,然后和中央叫板,算是正式决裂。好在他调人也不会那么的快,至少也得要两三天时间,必须要在他行动之前杀掉他!

我又问这头儿,说昨天晚上天快黑那会儿,不净大师带人围攻一个使怪刀的,那人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这人点头,说知道那人,实在太厉害了,杀掉他们几乎上百个人,不过最后他也没讨了便宜,被不净大师打了个重伤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