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嗡嗡嗡的响，一颗心怦怦怦地跳，为什么突然涌出这么多中专的来，难道我们一中的已经跑完了？刚才我和金林打了一会儿，没来得及查看周围的局势，现在想看也明显赶不上了，因为我已经彻底被人给包围了。
我恍了一下四周，感觉全是冲我来的，而且不少人手里拿着家伙。我知道自己这边肯定不行了，赤手空拳哪里打得过这么多人，于是双手抱头往地上一躺，任由他们乱打乱踢，人一多我也没辙。
我不是赵云，一人一马就能七进七出。
在被打的过程中，我很希望自己只是个例，或许金林调了十几个人过来打我，说不定这个圈子之外还有不少我们一中的学生，过一会儿东子就带着我们的兄弟过来搭救我了。
可是我被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有人前来救我的征兆。
我捂着脑袋，透过无数人腿的缝隙往外查看，现场已经分成了七八个堆，每个堆都在殴打着一个或几个学生，离我最近的有东子、肖海、陈浩，稍微远点的有庞华、乔川他们，远远近近约莫二十多个我们的人吧。
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一中的学生了。
很难相信，来的时候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二十多人了。
我的身上很疼，但更疼的是心，我说不上来老肥、庄浩他们是一群什么人，总之我现在对他们简直厌恶到了极点。
明明必胜的局面，被他们搞得这么恶心，我在心里又一次重重发誓，以后再也不找他们、不管他们了。
打了一会儿，他们停手了，我放开胳膊，看见金林朝我走过来。
金林刚才被我殴了十几拳，脸上鼻青脸肿没有一块好肉。
当时我就知道要糟，金林绝不可能轻易放过我，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派出所了，怎么还不来人呢？
金林阴着脸，走到我面前，低下头问：“赵菲呢？”
“去市里她小姨那边了。”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那天你上赵菲了？”金林说话的声音很小，估计也觉得这个话题非常丢人。
“是。”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操！”金林突然大骂一声，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裤裆上。
是的，没错，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裤裆上！
当场我就疼的连眼泪都挤出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成一团然后滚来滚去。
在金林过来之前，我想过无数种他殴打我的法子，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来踢我的命根子。
我怀疑他确实已经心理变态了，自己没有性能力也妄想别人也失去性能力。
我疼到不行，金林是怒到不行，谁对象被人上了心里都不好受。可是我想说你要和赵菲搞对象，就得做好戴绿帽的心理准备，想当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啊。
当然我现在不能调侃了，因为我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我觉得自己肯定废了。
金林又骂了一句：“我操你妈！”然后又抬起叫来要踹。
可是我双手捂着裆，他一时也不知从哪下脚。
迟钝了一两秒，便传来警笛大作的声音。
说真的，我活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觉得亲切。
警笛一响，中专学生哗啦啦的就跑，好像蝗虫过境一般乌怏怏的，不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
我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等着亲爱的警察叔叔送我上医院。
结果等了半天，警笛声又远去了，东子、肖海他们都围过来问我怎么样了。
这时我好一些了，便慢慢坐了起来，打量周围仅剩的二十多个兄弟，个个脸上挂彩、一身脚印。
我苦笑一声：“警察呢？”
东子说：“就来绕了一圈，走了。”
看来已经习惯，并不准备管了。
大家把我扶起来，我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方面骂金林。一方面骂老肥他们，不管哪边在我嘴里都是不得好死，都是迟早要被我收拾的货。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下面怎么样了，这东西一定要去医院看看，不然就是一辈子的伤痛啊。
我就问他们去不去医院，他们有的去有的不去，于是我就让不去的先回学校，去的就和我往医院走。
到了医院，各找各的医生，我和医生说了一下我的情况，他就给我开了个单子，让我去照一下X光，照完以后把片子拿回来，医生看了看说一切正常，我这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特别狼狈，一身的脚印，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刚挨了打，而且我们四五个人相跟着，一看就是一起挨了打的。
上午打架，我们是大败，彻底的大败，一中二百多人没打过中专一百多人，在学校附近做买卖的饭店老板、网吧老板、旅馆老板都说正常，过去多少年了都，一中的从来没打过中专的。
但我不服啊，是真的不服，如果对方比我们强。打输也就算了，可战斗力明明就差不多，而且我们人数要多上一倍，要不是那帮混蛋要跑，这场架绝对不可能输。
回去以后，我就展开了调查，问他们为什么要跑，结果统一回答就是“我看见有人跑，还以为咱们输了，所以就跟着跑了”。
问来问去，都问不出到底谁先跑的，你说气不气？当年庞华他们跟着我打架，也老是动不动就跑，后来被我和叶云吓唬了一回就老实多了。
可他们人少，好控制，好吓唬；其他学生二百来人，怎么个吓唬法、控制法？我真觉得头疼。
第265章 纵死亦无悔
另外要说的一件事是，在我们和中专的混战之时，县一中里黑狗和姜杰也展开了决战。据说还没分出什么结果，保卫科的就冲上来制止了他们，并且把两个始作俑者带离现场。
第二天处理通知下来，姜杰被开除学籍，黑狗被记大过一次，据传是姜杰先动的手，所以姜杰的处分要重一些。
但是王峰后来告诉我，学校本来是要将两人都开除的，因为他力保黑狗才让他幸免于难。
“你说过让我照顾他的。”
王峰拍着我的肩膀，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谢谢王科长。”
我觉得挺好，黑狗这回当上高一老大了，可以帮我去干中专那帮混蛋。
给他三五天时间休整势力，再将这个严峻的任务交给他。
他不是一直想和中专的干吗？现在可以满足他的愿望，老肥那帮混蛋是指望不上了，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我把这事告诉东子，东子也挺高兴，说是终于能让黑狗大显身手了，他一定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我告诉他先别和黑狗说，等黑狗归拢一下高一的势力再说。
东子说行，到时候再告诉黑狗这个消息。
乔川问我，黑狗现在一统高一，手底下算是有不少人了，他又向来和我不对头，会不会干出什么事来？我了解乔川的担心，但是我告诉他不会的，我和黑狗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他很听东子的话，东子又很听我的话，所以黑狗不会干出出格的事来。现在只要静待三五天之后就好了，一来等黑狗归拢高一势力，二来等金林生出麻痹之心，一颗复仇之心从未泯灭。
知道这个计划的只有我、东子、乔川等小部分人，东子问我要不要通知老肥他们一下，我说已经有黑狗了，还要他们干什么，一帮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东子说，涛哥，我觉得还是说一声吧。去不去是他们的事，说不说就是你的事了，如果咱们之后赢了，他们又来抱怨说当初怎么没叫，你说心烦不心烦？我一想，也有道理，东子现在果然越来越成熟了。
于是那几天里，我俩挨班找老肥他们，说过几天还要和金林干上一场，问他们还去不去了。
“还打啊？我觉得还是算了，群架一打起来没个轻重。”
“上次咱们二百多人都没打过，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
“涛哥，不是我反对你啊，老是这么打来打去也没意思，就算下次赢了又怎样呢？人家下下次又打来回来，难道咱们就一直和他们干下去？他们毕业以后当服务员、开挖掘机，咱们可是要考大学呐，时间上就耗不起啊！”
基本人人都有一套说辞，说来说去就是不愿再战。
“你看吧。”
我看着东子。
“我说了，去不去是他们的事，说不是可就是你的事了。”
东子耸耸肩。
这些天来，我和东子几乎形影不离，虽然有些不太习惯没有叶云陪伴，可我已经在努力适应了。
我和叶云见了面不说话，双方都是目不斜视的就过去了。
当然，叶云虽然和我闹翻，东子和黄晓雯也不咋理他，但他和其他兄弟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比如庞华、乔川，还有其他混子，经常看到他们一起抽烟。
这也正常，叶云的人缘本来就不错，而且他在学校也有很高的威信，并不是脱离了我就毫无地位了。
从根本上说，叶云和我、东子是一样的，凌驾于很多混子之上。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至今都不知道叶云和李洋到底好上了没有，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他俩在校园相跟过，可能是为了避嫌吧，说不定两人在私下联系的嗨皮着呢。
也见过李洋几次，和之前一样都是看见我就匆匆低下头离开了。
我俩虽然没说分手，但实质上已经分手了，已经将近半个月没再联系过。
结婚还得离婚呢，分手连句话都不用，停止联系就可以了。
不过说来奇怪，我竟然一点也没觉得伤心，要么是因为最近忙着打架，要么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爱她？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所以有时候某个念头会冒出来：既然我不爱李洋，要么和叶云和好算了？不过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让我主动和好也太没面子了，要和好也得叶云主动表示才行吧？
说回正事。
那次我们大败之后，金林就更加得瑟了，几乎每天泡在网吧里。还把一中的学生全部赶走，当然金林也不会随身带着百来号学生了，毕竟大家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谁有时间整天杵在网吧门口啊。
据人观测，和金林一起的也就三四十号人，金林觉得上回一百人干掉我们二百人，现在可真是得瑟大了。
其实不叫老肥他们，我们本身力量也够教训他们，但是那样治标不治本，下次金林再叫百来号人干掉我们？所以要干就干一次大的，我等着黑狗归拢势力，初生牛犊不怕虎嘛，高一的新生们敢和中专的干架。
据东子说，黑狗速度很快，差不多一个礼拜时间。已经把姜杰的势力归拢完毕，黑狗现在在高一的风头真是一时无两，比我那会儿可风光多了。
那会儿我是表面上的老大，老肥他们心里都不服我，现在虽然服我也不听我的话；但是黑狗不一样，那些人不光服他，还很听他的话。当然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们知道黑狗有东子罩着，而东子又代表着县一中的最大势力，所以也没人敢不听黑狗的话，黑狗这一路走来可谓顺当至极。
东子说，黑狗现在最少能叫出二百个男生来，这是相当可怕的数字了。高一年级也就五百多男生吧，黑狗能叫出一半来，先别说能不能打，往那一站就够唬人的了。
我挺高兴，说咱们再观察观察金林，时机合适的话就让黑狗去办这个事。
这回咱们人多，不用潜伏在网吧半个月了，直接过去碾压金林就行。
东子也答应了，于是我们静待时机，初步就定这几天了。
忘了说一件事，曹野这几天也很得瑟，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邀我到中专去玩，理由还是“你和金林闹翻，可别影响咱俩啊”，让我叫叶云、东子等人过去，他还不知道我和叶云也闹翻了。
我没曹野那么二逼，不会真的跑到他们学校折腾。
还有一件很小的事，小到我不知道该不该提，仔细想想还是提一下吧。
媛媛已经很久没给我发过短信，有天晚上我实在憋不住给她发了一条，问她这就没有下文了？那次媛媛回的很快，应该是在宿舍脱离了曹野视线范围的缘故。
“还要什么后文，你根本斗不过曹野。”
“不能因为败了一次，你就断定我打不过吧？”
“事实摆在面前，上次你叫来二百多人都不行，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那你就等着瞧吧……话说，你那么希望曹野倒掉？是因为李旭吗？”
李旭就是她那个死去的男朋友，这次媛媛足足沉默了半个多小时才回过一条。
“你怎么知道李旭的？”
这次我也故意沉默许久，让她也试试等待的滋味：“你们的故事不难打听。”
“对，就是因为李旭。我爱李旭，可是曹野逼他转学了，我如果不和曹野在一起，这个学也念不下去了，我妈会打死我的。”
后面的话倒无所谓，让我震惊的是媛媛竟也以为李旭转学了，看来李旭的死真的是少部分人才知道的秘密啊，不得不说学校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当然，我也并不准备揭穿这个真相。
“我会努力干掉曹野的。”
我说。
“真的？”
“真的。”
“好，等你干掉他，我就联系李旭，让他转学回来，我们一起念到毕业。”
“你能联系到他？”
“为什么这么问？”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么问确实奇怪。
我知道李旭死了，所以才这么问的。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他不是转学了吗，你们还有联系？”
“李旭转学以后，就没再联系过我，可能是他觉得没脸。不过没关系，他那么爱我，迟早会联系我的。到时候我会告诉他，我还是清清白白的，我没让曹野动过一根手指头。”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鼻子一酸，回忆起吴局长给我的那份档案来，照片上的李旭清清秀秀、干干净净，媛媛并不知道已经和他阴阳两隔了，却还在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他。
留一份念想也好吧，或许几年之后，岁月驶过长河、驶过大地，她就忘记了他，会有一个更棒的男孩子爱上她，带走她，娶走她。
那时的她，依旧是清清白白的。
我和媛媛的短信，一般都是看完就删，以免留下后患。
但是最后一条，我始终没删，它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赵菲、申茜茜那种坏女孩，也有媛媛这种好女孩。
虽然李旭已经不在人世，可我还是很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女孩永远想着他、念着他，爱着他。
纵是死了，也无悔吧？
第266章 黑狗篡权
这天傍晚，我和东子去食堂吃饭。
天气已经挺冷，转眼间已经进入深秋，这是我来县一中的第二个年头，现在的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大，这是我在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最近正和隔壁中专的金林杠上，那小子最近越来越嚣张，霸占了网吧还觉得不过瘾，还跑到外面去殴打一中的学生。
我和东子忍无可忍，决定明天就开展报复计划，现在时机已经成熟，黑狗已经一统高一，学校的管理也日渐松懈。
“黑狗说能叫出去二百多人，这样一来也不用什么战术了，直接过去碾压金林就行。”
“叫人不是问题，不会发生咱们那次的情况吧？”
“不会的，黑狗管理严格，高一的都跃跃欲试。”
“行，今晚定一定，明天就让黑狗出战。”
我和东子边走边聊，快到食堂的时候，东子突然接了个电话。
“什么，黑狗住院了？！在哪间医院，我马上过去！”
东子挂了电话：“涛哥，黑狗好像被车撞了一下，我去医院看看。”
“严重么？”
“好像不咋严重，就是磕了一下。”
“嗯，如果身体不适，咱们的计划就缓一缓，你去吧。”
东子走了以后，我就一个人进了食堂，感觉有点孤单，这种滋味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
我打了饭，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附近有人认出我来。冲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然后小心翼翼地起步离开，我已经习惯这种现象，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没有和我聊天，我只能低着头吃饭，吃的很慢很慢，脑子里想着很多东西。
吃着吃着，突然觉得周围慢慢安静下来。
是一种诡异的安静，这种安静在食堂这种地方只会发生在无人吃饭的时候，可是我用眼角的不会校长亲自驾到，也不至于这么安静吧？我带着疑惑抬起了头，发现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一个黑黑瘦瘦的学生从人群中走出，坐在了我的面前。
看到他，我先低头吃了一口饭，一边嚼一边说：“我以为你被车撞了。”
没错，坐在我对面的就是黑狗，看上去健健康康，没有任何被撞的痕迹。
“不这么说，东哥怎么会走？东哥不走，怎么方便我下手？”黑狗冷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又左右看了看周围，基本都是高一的学生。
这种阵仗让我想起张狂围我的时候，那时他带了一大群高三的学生；没想到半年多过去，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只是这次围我的换成了高一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