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病好了,也有了玩的精神,韩念再开心不过,只是怎么他要的三样都是唐亦天给他买的?转念一想,小孩子本就喜新厌旧,刚买的玩具总是会偏爱一些的。“好。”

等韩念回家洗好了衣服,又做好了中饭带来医院时,却发现病房里多了一张嗷嗷叫着要吃饭的嘴。

“小念,我饿死了!”贺东言看起来颓丧到了家。离家出走时他揣着钱走得潇洒帅气,离家三年再回来也安然无恙,韩念很纳闷,他这会儿怎么会突然就落魄成了这副德行?

“你被你打劫了吗?”她问完觉得不对,贺东言被打劫也不至于这样,以他的性格,别人打劫他,他一定会不要脸地说——“拿走吧,小爷赏你!”于是她换个问句,“你被人劫色了吗?”

“韩念!都是因为你!”贺东言出离愤怒了,“你还开我玩笑!”

原来唐亦天停止了对贺家的找茬行为,贺东言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自己父亲逐出家门,“你只要和韩念扯上关系,就不要进贺家大门!”

贺公子傲骨铮铮,一昂头就走,真的不回去了。

不过韩念听了这样感天动地的事却没有被感动,而是深表惋惜,“我本来想唐亦天那边没什么指望,那就索性放下节操,赖上你帮我去找方亮。现在好了,你算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了吧?”

“原来你真的打算找我啊!哎,其实小念,你早该这样了!我的肩膀比唐亦天的宽厚多了!你要不要靠靠看?”贺东言根本没在意后半句,回顾着得意前半句了。

韩念啧啧嘴,“那你现在能干嘛?还得我养你是不是啊?”

“包养我吧!我特别听话!”贺东言甩掉一身节操求包养。韩念嫌恶地打发他离自己远点,“对了,今天是耀灵生日,你去买个生日蛋糕来。”

贺东言点头,却没动。韩念看了他一眼,催道,“快点啊。”

贺公子扭捏着开口,“我身上没钱,卡也被冻结了。”韩念噗嗤一声笑了,也难怪他爸妈敢这样威胁他,经济不独立,人格不独立啊!

她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子递过去,“给你钱!”

贺东言嘿嘿笑着接过钱,谄媚地说,“找下的零钱可以算跑腿费吗?”

床上的小耀灵抠门又贼精地喊了一句,“不行,要给我买礼物!”

贺东言唉声叹气去跑腿了。韩念走过去摸了摸耀灵的额头,已经吊了四天的水,高烧基本已经全退了。“耀灵,今天生日想玩什么呀?”

“唔…”耀灵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眼珠一转,兴冲冲地说,“我想要玩乐高积木。”

“乐高?”韩念笑着拿出随身拎的一大包玩具,“你看,妈妈把玩具都给你带来了,里面就有你的乐高积木。”

耀灵推开妈妈递过来的乐高盒子,“不是这个,是那个大大的,很酷的!拼出来,可以转弯的、可以吊东西的大吊车!要玩那个!”

“哪个?”韩念不解,玩具不都带来了吗?

耀灵急得直摇头,“耀灵没有,是别人有的!别人的爸爸拼的!”

韩念一下想起来了,刚回来的时候自己带耀灵去商场买日用品。在儿童活动区,有个父亲在给自己五六岁的儿子组装一辆超复杂的乐高大吊车。当时耀灵就看呆了,站在旁边等着他们拼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那天他就拉着韩念说自己想要了,倒不是韩念不给他买,而是那种复杂程度的乐高本来就是给十几岁大孩子玩的,耀灵自己是根本拼不起来,而她这个做妈妈光是看到那些细碎的、成千上万的小零件就头疼。

回家以后她打了电话给贺东言,第二天贺东言就拿了个一岁阶龄的乐高吊车来,除了插进驾驶室的小人偶是可活动的,连四个车轮都是一体的。别说耀灵了,连韩念都鄙视了他。

“可是那个太大了,耀灵你自己拼不起来啊。”韩念耐心地劝说,“等到长大以后才能玩呢!”

“那就找爸爸给我拼啊!”耀灵生气地撅起小嘴巴,过生日还要在医院挂水,还要吃药,还不能出去玩,他已经很难过了!

韩念不知道孩子怎么会突然说起爸爸,神色瞬间就变了,无论她在别人面前多么镇定自若,可面对孩子这样天真直率的话语时,依旧会心头一颤。“耀灵,哪有爸爸啊?”

小孩子本就忘性大,加上急着想要玩具的心情推动,脱口而出,“狼外婆啊!狼外婆就是我爸爸!”

韩念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还未来得及多问一句,突然病房的门就被轻叩了两下,她以为贺东言又折了回来,扭头一看,却不是。

一件黑色的风衣衬得他身形挺拔,宽肩窄腰,双腿笔直修长。冷峻的眉眼英气逼人,凌厉的目光在看到耀灵的一瞬间变得温暖起来。唐亦天抬起手,拎着一大盒的乐高玩具,“耀灵,生日快乐!”

“大吊车!”原本闷闷不乐的耀灵一看到外盒上印着的大吊车图案,兴奋得差点要跳起来,爸爸怎么知道他想要大吊车的呢!

父子俩心有灵犀的默契并没有叫韩念感动,反而是莫名的、巨大的愤怒与不安。“你来做什么?”她张着双臂一拦,把唐亦天与病床隔开。

唐亦天知道那天他与韩念就算是分道扬镳了,可他们之间哪可能撇清关系呢?他选择今天来也是想趁着耀灵生日缓和一下气氛,毕竟有孩子在,他估计韩念不会太绝情。

他低眉看她,语气也是软中带柔,“今天不是耀灵生日吗?我来看看他。”

可是很明显,他猜错了。女人是温柔的,但是狠起来绝不像男人那样优柔寡断,尤其是在孩子的问题上。

“生日?”韩念冷笑一声,“你是他的谁?我儿子过生日,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爸啊!”“我是他爸爸啊!”父子俩异口同声,显得韩念这个夹在中间的妈妈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傻瓜!

“谁说他是你爸爸?”韩念侧脸看着耀灵,目光冷若冰雪。耀灵从没见过妈妈这么凶的模样,吓得声音都哆嗦了,把什么都招了。“那、那天晚上…妈妈你睡觉了,他来的…他告诉我的…他说他是我爸爸…”

韩念转过脸看着唐亦天,冷冷一笑,“呵!唐先生可真是厉害!自己打脸不觉得疼吗?还是你铁石心肠根本就没有感觉?请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也请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孩子没有父亲,就是没有。你不要以为你上门骗孩子几句,孩子就会听你的。我养大的孩子,不是你上下嘴皮一动,就能变成你的!”

她嘶哑着低吼,指尖都因为紧张和愤怒而止不住地颤抖,“耀灵,你没有爸爸,从来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听到没有!”那些汹涌的情绪就快要冲出她的身体,将她的理智吞噬。他有什么资格告诉孩子他是孩子的父亲,他竟然还敢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跑来!

韩念的震怒中满是惶恐和不安,要不是耀灵生病了,他是不是还敢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把孩子抢走?!这种恐惧足以让她疯狂!

“听到了…”看妈妈的脸色那么吓人,耀灵吓得连声点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我没有爸爸,妈妈你别生气了…”

唐亦天的双眸如暗潮一样汹涌,却也只能压抑着那翻涌的怒火,他咬着牙恨恨地问,“韩念,你就这么狠?”

韩念迎着他的目光,毫无畏惧,“对,我就是这么狠。这个世界对我太狠,我也没有办法。唐亦天,你想想当初的你,再来评价如今的我。我再狠也比不过你!”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往前迈步逼近,她踉跄着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后腰抵在病床的金属扶手上,硬生生地硌着骨头。

唐亦天收紧了指尖,脸色青白吓人,“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你以为我不敢对韩复周下手吗?既然你已经恨我到这个地步,那我就索性做绝了给你看!”

他可以忍她的无情,也可以理解她的愤怒,他甚至愿意承受她的一切报复,但是他不能忍的是,她竟然这样告诉孩子!

床上的耀灵被这一幕彻底吓坏了,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胡乱抓着床上的玩具和桌上的小杯子冲唐亦天砸过去,“坏蛋!你是坏蛋!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树脂的卡通杯子重重地砸在他手背上,绷起的青筋都是一颤,他松开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冲自己砸东西的耀灵,喉咙有些发酸发涩,吐字都很艰难,“耀灵,我是你爸爸啊…”

“你不是!”耀灵吼道,继续又抓了个小枕头砸过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走!滚走!”

他圆圆的脸蛋哭得皱成一团,眼泪和鼻涕都涌了出来,小拳头握得紧紧地冲着唐亦天挥舞,就好像他如果足够强大,就要冲上来把这个欺负妈妈的人狠狠揍一顿。

唐亦天从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绝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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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掉落一地的东西,又打了热水给耀灵洗干净眼泪鼻涕满脸的小脸蛋,韩念心疼地给他擦上宝宝霜,“耀灵,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耀灵靠在妈妈怀里,微微抽泣着说,“妈妈,我只要妈妈,我以后不要爸爸了。妈妈你别生气,好不好?”

孩子的一句话,叫她彻底从方才的剑拔弩张中回过神来,眼泪也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她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害怕。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这个孩子给了她求生的意念,在她最孤独痛苦的时候,是这个孩子给了她唯一的欣慰。

哪怕曾经她的父亲逼着她打掉孩子,她要拼死逃离留下他。韩念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是如今的她全部的精神寄托。

遭遇爱人的背叛,背负父亲的压力,韩念没有一刻活得像她自己,只有耀灵,只有他,能让她知道,她是韩念,她是孩子的妈妈。

唐亦天哪怕有一丝要夺走孩子的念头,她都会与他拼命。

“耀灵,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狼外婆做你爸爸?”韩念握住他软软的小手问道。

耀灵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摇头,“不,妈妈,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妈妈…”

紧紧把孩子揽进怀里,韩念一遍遍低喃,“对不起…”她最不愿意的就是把孩子扯进她与唐亦天的恩怨里,最不愿意让孩子看到的就是他们争吵时那样不堪又丑陋的嘴脸。

在曾经她还没有耀灵的时候,她和唐亦天有一天说起了以后的孩子。

他说:要是女孩子你就陪她玩布娃娃过家家,要是男孩子,我就要买好多模型教他怎么拼、怎么玩!

韩念看他兴冲冲的样子,白了他一眼:你这是自己想玩吧!

他还说:反正我的孩子,一定要什么有什么!

她连忙打断他的话:给你这样教孩子,那孩子肯定教坏了!孩子应该要教育,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努力去得到,不能要什么有什么!

他笑着说,那好啊,以后你做坏妈妈,我做好爸爸!

也许那时候的他们并没有认真想过该如何为人父母,也没有真实地体验过为人父母的感受,可那时候的他们,绝不会想要在孩子面前吵架,更不会想要吓坏孩子。他们一切幼稚的、天真的想法,都是如何让孩子幸福快乐。而绝不是今天这样,伤害到孩子。

自责与愧疚如潮水一般压下来,韩念失声痛哭。

第32章 PART32

手背到了晚上才渐渐浮出淡青和淤紫,不算严重的砸伤,不去碰它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但只消轻轻一碰,就会清晰地提醒自己还有那样一处伤痕。

唐亦天清楚地意识到韩念对他的报复远胜于当年,他只是让他们父女分离,而她不仅让他们父子不得相认,更让耀灵恨自己。

被自己的孩子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一眼就足以让他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可如果再给他一次那样重新来过的机会,唐亦天却还是会选择一样的路。明知道日后的爱恨纠葛、痛苦折磨,也无法放弃。无论是曾经那个被仇恨蒙蔽了一切的他,还是如今这个备受折磨的他,都注定要走上同一条路。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去探视韩复周的时候,韩复周那样镇定自若地坐在铁窗内对他一笑,“唐亦天,到最后输得最惨的,一定是你。”

韩复周的话没有错,只要唐亦天还爱韩念,只要韩念相信自己的父亲,最惨的那个人就只能他。

他没有一丝一毫后悔自己曾经的做法,如果当初他因为爱她而隐忍一切,他害怕自己的爱会一点点全部消失殆尽,到了最后依旧还是那样的结局。

如果结局不可避免,那么她恨他又何妨,只要她恨着就不会忘记他,相比被她恨,唐亦天更害怕自己不再爱她。

爱她,是他孤独留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念想,等待着那样一个人回来,哪怕彼此折磨,也胜过天各一方,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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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退烧的耀灵受了惊吓后,又发起了高烧,韩念一夜未眠。第二天贺东言来换她回去休息,她也没肯。

午后耀灵吃了饭和药睡觉了,韩念也伏在床边浅浅地打盹。病房的门稍稍一响,她如惊弓之鸟一样猛地站起来。

病房门开,沈瑜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一身嫩绿色的春装,搭配娇艳欲滴的花朵,衬得她神采奕奕,面若桃花。

连续好几天身心俱疲,韩念的脸色苍白难看,眼下也是乌青一片,整个人憔悴至极。穿着一件宽大的运动套装,长发随意的一扎,纵使天生丽质,也敌不过人家的精心装扮。

“我听说孩子生病住院了,来看看。”沈瑜视韩念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和唐亦天一样时刻关注韩念的动向。即使唐亦天那样残忍地回绝了她,沈瑜也还要来一探究竟。

“嗯,是的。”韩念怕吵醒孩子,轻声说话,“不过已经快好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沈瑜是来探视孩子的,韩念自然也客客气气的。再者,即使沈瑜不来找自己,自己也打算等耀灵病好了以后去找沈瑜,如今她来了也算省事了。

沈瑜来医院,一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孩子,二是想看看唐亦天对这个孩子的态度是怎样。眼下孩子是看到了,却没看到唐亦天在医院陪护。只有韩念一人,看起来疲劳又憔悴。

看来唐亦天也没多在乎这个孩子嘛,她莫名有了几分得意,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韩念看着她的笑,蓦然间竟不觉得反感。这样的青春年华多好,可以无所畏惧地去爱一个人,哪怕不择手段抛弃尊严、拼尽全力毫无回报,倒也显得鲁莽又直率。

比爱而不得更痛苦的是不能爱啊。

韩念接过沈瑜手里的花,轻靠在床边的柜子上。床上的耀灵睡熟了,小小的呼吸声又沉又稳。她轻轻替他掖紧了被子,对着沈瑜笑了笑,“出去说吧,我正好也有事想和你谈。”

医院的一楼有一家蛋糕店,还没走近就可以闻到那些甜腻腻的味道。沈瑜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品味和唐亦天一样。韩念哂笑,沈小姐的功课做得实在不太好,只知道唐亦天在外面喜欢喝美式咖啡,却不知道他真正喜欢喝的是清茶。

看她那样急切地在外围打转,韩念觉得自己真是找对人了。在被父亲的故友们一一拒绝的那天,韩念就想到了沈瑜。如今的韩念一无所有,唯一的筹码就是她自己,而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唐亦天以外,沈瑜无疑是第二个那样在意自己的人。

在乎韩念会不会和唐亦天在一起,在乎韩念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唐亦天的,在乎韩念的一举一动,而且比谁都希望她离开。

“沈小姐应该不会是单纯来看孩子…”韩念拿着两杯饮料走过来,把咖啡递给沈瑜,“应该有不少问题想要问我吧。”

沈瑜接过咖啡,目光始终在韩念身上游走,似乎在琢磨这样的韩念凭什么让唐亦天念念不忘。自己就算容貌输她,但也比她年轻,比她背景简单啊!

韩念不可能感受不到那目光里明晃晃的意味,以前的沈瑜就这样直白,如今还是一点没变。接触了太多口不对心的人,韩念倒突然喜欢和她这样简单的人打交道了。

突然增加对沈瑜这么多的好感,韩念自己想想都觉得荒唐又可笑。

“沈小姐不问,那我就自己说了。”耀灵还在睡觉,韩念怕他随时会醒来,急着回去,没空和沈瑜一个劲交流眼神。

“第一,孩子是唐亦天的,你不用怀疑;第二,唐亦天很想要这个孩子;第三,他为了这个孩子求过我,所以只要我松口,就是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到时候沈小姐连根针都插不进来。”她一条条列举,在沈瑜的脸色黑到最难看的时候,话锋一转,“不过,我不打算把孩子给他,也不打算回到他身边。”

沈瑜一愣,颇为不解,之前韩念不是还在自己面前炫耀她回到唐亦天身边了么?在新春宴会上,她还主动来勾引了唐亦天,如今怎么会…

“沈小姐不用吃惊,我和唐亦天之间那些恩怨纠葛你也知道。”韩念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带着孩子离开,永远不见唐亦天。”

见沈瑜仍有犹豫,她郑重保证,“你想想,我之前走那么久他都找不到我,可见我是可以做到的。”

“就算你有本事离开,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就会离开呢?”沈瑜问道。

韩念笑了,“因为我不为男人而生,也不为爱而活,所以没那么依恋一个男人。” 爱的时候她全意付出,恨的时候她也不拖泥带水。她要的只是自己父亲的平安,那么任何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她的方向。

韩念的条件太过丰厚也太过突然,沈瑜竟忽略了她话中讽刺的意味。而是在考虑,为了获得这些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知道你爷爷沈观华有位得意门生,虽然你爷爷过世多年,但是这位学生依旧照拂着沈家,以报师恩。”沈瑜的父辈和叔辈虽不争气,可爷爷沈观华却是响当当的厉害,而他的那位学生,如今更是钟鸣鼎列的人物。

沈瑜蹙眉,疑惑地看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她淡然一笑,一心为爱的少女怎么会懂这些复杂的事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小姐能不能完成和我的交易?”

韩念的要求很简单,由上方施压方亮交出资料,然后把资料给韩念,她不会干涉其中任何事情,她只要保自己父亲平安即可。事成之后,她带着耀灵离开,当初为了什么而回来,就为了什么而离开。

沈瑜思忖了一会,同意了这笔交易。“韩念,我相信你一次,我信你说到做到。”

韩念微笑,“我也相信你。”

其实有目的的人反而简单,就怕那些不知道目的,或者找不到他的目的的人,才叫人永远猜不透。比如韩念一直都不知道贺东言为什么一直陪着自己,他的目的好像整天挂在嘴边,却又让人无法相信。

贺东言饿着肚子来送晚饭,推开病房韩念不在,只有耀灵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他忍不住咂舌,“真是不负责任的妈妈!还是我靠谱!”

放下东西,坐在床边,他看了看床头的那束花,微微蹙眉,“谁买了这么丑的花,一定是唐亦天那个没品位的家伙。”说着对着熟睡的耀灵自言自语,“是不是,耀灵,你爸爸太没品位了吧!还是贺叔叔好对不对?”

耀灵睡得又沉又香,根本没搭理他这朵孤芳自赏的高岭之花。贺东言讪讪地挠了挠头,“哎,对你再好有什么用,回头你爸爸一忽悠你就跑了!”想想他都要为自己流泪,掏心掏肺对他们母子好,最后还是落得如斯田地。

贺东言又一次悔不当初了,真是手贱一时爽,日后就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