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提以前的事,心欺骗为前提的交往她虽然不再耿耿于怀,可也无法充实热情地跟她叙旧。苗桐说:“因为我不喜欢背后说人,我都是当面说。”这句话就是挤对她了。

朱玉珂却噗噗笑出来,应对自如:“好了,不提以前的事了,我是怕了你了。”

几句话就证明了苗桐的确没有待客的天分,干脆就打开电视。白惜言看完了剩下的那半页报纸,娱乐版不小的版面是朱玉珂的,主题是“距离是幸福婚姻的保鲜剂”,最近很多类似于这样的报道,他把那页指给她看,说:“你还蛮能瞎扯的。”

这下朱玉珂的脸一下子红了,有种被扒光衣服的羞愧,她炫耀的那些幸福不过都是些一厢情愿的幻想。

“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她低头喝茶,却品出了苦涩。

小夏生渴了,爬过来趴在苗桐的膝盖上要水喝。

朱玉珂有了表现的机会,笑着招呼他:“夏生,到妈妈这里来喝水好不好?”

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小夏生,一直把朱玉珂当空气的小鬼把脸扭过去了,好奇地看着她,又看看苗桐,口齿清白地喊出两个字,“妈妈——”

朱玉珂愣了,只因为突然听到“妈妈”两个字而激动得停止思考,根本没听懂孩子的意思。而白惜言却明白了,一下子愣了神。

小鬼怕她不明白似的,伸出小手指着苗桐,严肃地说:“妈妈!”这小混蛋丝毫不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还抱着苗桐的膝盖得意洋洋地扭屁股。

朱玉珂面色发白,从进门到现在小夏生对苗桐的亲近已经让她觉得难过,而这句“妈妈”彻底粉碎了她作为母亲的自尊。她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说:“我去白素姐那边。”

等到了门外,回过神的小鬼才爆发出抗议的哭声。

第十一章/爱而不得

他们能够这样平静地厮守,已是最大的奢侈。

1

朱玉珂不肯回上海了。

度假村春节期间照常营业,她要了间套房,每天都去白素家和儿子培养感情。可小夏生就像破壳的小鸡一样,认定了苗桐是妈妈,见了她根本不理,一抱就要哭。

苗桐觉得自己应该被朱玉珂给记恨上了,又不是她教的,她自己也受到了惊吓好么。

不过白惜言倒是很淡定,语出惊人:“我看小鬼跟你投缘,你要是喜欢他,就给你养。”

这又不是小猫小狗说养就养的,苗桐完全被他打败了。想想当年他们刚被助养时,一堆大小的孩子过年的时候在他的房子里,他虽然温和却并不亲近,想来是真的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

除夕夜是合家团聚,吃年夜饭看春晚,都是每年的老套路。春晚除了走马灯的大合唱和群舞就是歌功颂德的小品相声,真的没什么看头,可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打破。

白素把朱玉珂叫过来,虽然在白家她的身份尴尬,但在节日里也没有理由让她落单。

而小夏生也是个怪胎孩子,那个“妈妈”叫出去就收不住了,无论保姆怎么教他叫“小姨”都不听,只管一直叫妈妈。在白素家他从没看过电视,现在跟着白惜言看新闻纪录片,就像开启了一个新世界,学到的词汇量也越来越多。

前几天不见朱玉珂还好,现在共处一室,小夏生跟前跟后的像只养熟的小猫崽,苗桐再淡定也是尴尬到不行。

元元抱着小夏生逗他:“你就这么喜欢你妈妈啊,那大姨回上海就不带着你了,你跟你妈妈过吧。”

白素骂她:“没正经的丫头,乱讲话!”

元元粗枝大叶,被骂两句也是笑,抱着小夏生摸他痒痒,逗得他咯咯笑着一头扎进苗桐怀里。苗桐被元元一闹,忍不住也笑开了。

这一笑,朱玉珂觉得脑海里有根神经“啪”地断了。

那天白惜言说,我倒是觉得他笑起来很像别人。她那天以为他只是应付她罢了。不笑没发觉什么不对,笑起来那神情根本就是“别人”的复制版。

“苒苒,你不舒服吗?”白素看她脸色不太好。

“没事,我去添水。”

张阿姨连忙说:“怎么能让客人动手,你歇着,这里有我呢。”

她只是个客人,朱玉珂懂得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在白家有一席之地,她永远只是个代理孕母,永远也只是个打扰别人生活的女客。

大年初五,白素一家回了上海,朱玉珂也随行,在飞机上小夏生哭了一路。

可对于白惜言来说,他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和苗桐之间再也不用横着一个碍事的小鬼。临走时,白素跟他长淡了一番,希望他重新考虑接受小夏生。这近一个月他对夏生不冷不热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而夏生也不亲近他,说不定也是父子间的一种默契。

白惜言这次没有拒绝,只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如果夏生只认苗桐一个妈妈的话,他会考虑把他接过来抚养。

他现在已经不再刻意去计较对与错,或者好与不好,把衡量和定夺都放下,走一步算一步,只要过好朝夕之间,再不求反更远。

2

白素一家前脚刚走,卓月就打电话叫苗桐去家里吃饭。洛雨不肯来白家,住在卓月家陪乔豆丁打了几天的闯关游戏。过年都是亲戚来住,也别指望会有什么私人空间。

白惜言一进卓月家的门就被热情的乔豆丁给缠住了,谄媚得让人觉得肉麻:“惜言哥哥,新年好啊!你可来了,我都想死你了。哎哟我说,你怎么越来越帅了!”

卓月冲着苗桐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苗桐以为这孩子吃错了药。

白惜言倒是很懂门道,等她装小淑女把茶水点心准备好,就把事先在家里包好的红包塞给她,笑着说:“我也想你啊,美女你也越来越漂亮了,小小红包不成敬意,还请美女你赏脸收下。”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乔豆丁眉开眼笑地连忙接了,“不过既然惜言哥哥都这么说了,我不收下显得我不给惜言哥哥面子啊,那我就勉为其难了,明年可不能给我包了啊,包了我跟你急。”

卓月抚着额头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谁来做客她都殷勤得跟那什么似的,见了白惜言是格外的谄媚,因为白惜言给她封的红包最多。谁封的多就巴结谁,导致沈净控诉她,你这身份水涨船高啊,我要是每年不涨价的话很快就要失宠了!

等拿到白惜言的红包,乔豆丁才想起她姐姐来,凑过来说:“姐姐,你也喝一杯茶呗。”

苗桐把红包递给她,怕了她了:“我可包不那么多,你可别嫌弃。”

乔豆丁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一边接一边说:“说得我好像除了钱什么都不认识似的,咱们什么关系啊,上辈子一根藤开两花,就咱俩。”

“你那根藤上开的花不少啊,你沈净哥哥和洛雨哥哥不都在么,七个葫芦娃快凑齐了吧。”卓月忍不住吐槽她,她以后要严禁乔豆丁往唐果医生家跑,还特崇拜她,好的没学,油嘴滑舌和厚脸皮倒是都武装上了。一想到这孩子以后可能会继承唐果的衣钵,她就觉得头痛。

洛雨在一边抱着原文书看,白惜言发了乔豆丁的红包也没有不发洛雨的道理,在他眼里,他们都是孩子。洛雨看了眼白惜言,挺冷淡的,说:“我已经成年了,已经过了拿压岁钱的年纪了,我不要了。”

“不是那么厚的,只要还没工作的,都可以拿。”

其实洛雨不想理他,更不想被他当做小孩子对待。有这个男人照顾苗桐他本来是放心的,可现在他觉得这男人对不起小桐姐,合着他们全家都不把她当回事,否则怎么会和别人有孩子?什么苦衷他不管,他只要站在小桐姐这边就可以了。

看他继续冷淡地看书,苗桐接过来连同自己那份扔给他,说:“拿着,都是长辈的心意。”

洛雨心里气炸了,这算是哪门子的长辈!可再生气他也不会在人家待客时发飙,起码的教养他还是有的,压抑着怒气说:“谢谢,我回房间看书了。”

上次苗桐把小夏生抱来,洛雨那天根本就没出屋门,饭也没吃几口。等苗桐走了,洛雨才咬着牙说,他们白家简直是欺负小桐姐好说话!他白惜言真能做得出!卓月知道他是为苗桐抱屈,跟他讲了一些道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满屋子的人都看出咯雨对白惜言的敌意,白惜言也能猜想到原因,无奈地笑着说:“随他去吧,倒是个实心实意的孩子。”

乔豆丁只顾着猫着身子数钱,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见洛雨不高兴地进屋去了,瞪着大眼问:“是不是你们给洛雨哥哥的钱比我少,他不高兴了啊?那什么,要不……要不我跟他换换?”

苗桐赶紧说:“一样的一样的,不用换了。”

一直等苗桐和白惜言离开了,洛雨都没再露面,他无法保持风度,免得让身为主人的卓月为难。

回去的路上,是白惜言开的车,小莫去岳父母家拜山去了。

小莫的现任女朋友就是白惜言在森林酒店的专属女管家。是女管家先追的他,他刚开始也躲了,觉得这女的不好惹,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的理想型一直是温柔安静会持家过日子的传统女人。可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的,暑天过后白惜言搬回度假村的家后,小莫不露面电话不接,女管家可是操着台湾糯米腔的女流氓,直接杀到了小莫家去帮他爸妈洗纱窗换灯泡去了。

白惜言并没有那么八卦地去了解自己司机的感情生活,全是小莫把他当做人生导师跟他吐苦水,左右为难。白惜言倒是觉得那姑娘挺配他,就用鄙夷的口吻告诉他:十八般武艺俱全还追着你跑的姑娘,你这辈子估计也只能遇到一个这么瞎了眼的,还是从了吧。

小莫想想也是,自己只是个司机,长得也普通,性格也就马马虎虎,还有什么好挑拣人家的。

于是小莫眼睛一闭,牙一咬,就从了。

过年白惜言没了司机,连大姐一家去机场都是刘锦之客串司机给送过去的。

“这不是回家的路,你走错了。”

白惜言看了看手表,说:“没错,天还早,我们去看场电影吧。”

“你不是说今年的贺岁片没什么意思么?”

“是没什么意思,就随便找个看吧。”

完全就是一意孤行的,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都说女孩的心思别猜,其实男人的心思更难猜,尤其是他这种习惯什么都往心里藏的。苗桐随他了,等敌人放松警惕再好好地拷问他。

到了电影院,白惜言买了票,他们看的片子是网络口碑最好的,虽然伴随着一串骂声滚滚而来,可也没别的选择了。他的目的是和苗桐看电影,看什么片子并不重要。距电影入场还有一个多小时,白惜言提议去楼下的星巴克喝杯咖啡。

3

咖啡店里人很多,每个人都在享受难得的假期。苗桐没找到靠窗的位置,不在大厅中间的高脚桌上随便坐下。白惜言买了咖啡过来,递给她暖手。他们在外面什么都不做,连手都不牵,最近的距离也只是像这样肩挨着肩,交换着眼神。

其实在家里看电影也可以的,外面这么嘈杂,你又不喜欢。

“家里又不是电影院。”

“有什么区别?”

白惜言扭过头去,微微皱着眉:“你经常和洛雨出来看电影吧?”

“他只知道学习,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看电影,平时我又没时间陪他,看场电影也是让他放松。”苗桐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怎么啦,今天你生他的气了?他就是孩子脾气,你别跟他计较啊。”

他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只是不高兴另一件事而已,垂眼沉默了半天,才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儿了,要看电影,他可以约他的同学一起去。”顿了顿说,“你又不傻,该不会看不出他喜欢你。”

苗桐被问得一愣,捧着杯子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把洛雨当家人。洛雨不会跟她表白,她自然也装不知道,这样就好。他还小,等他长大,她就是个老女人了。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喜欢的青春貌美的女孩,就会明白他不过是贪恋那只拉了他一把的那只温暖的手而已。

“我之所以没问过,是因为他一直很甘心做那个乖乖的弟弟,可他今天看我的眼神却像看情敌。”白惜言抚着额头,摇头笑:“他对我这个不像样的大人失望了,他现在这么用功读书,不过是积攒实力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吧。”

“除非一个姑娘自己想走,否则别人是抢不走的。”

“那你想走吗?”

“那要看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白惜言用手背撑着下巴,笑了:“那你怕是走不了了。”

苗桐凑到他耳边,小声地叹息:“你到底是有多小气啊,洛雨只是个刚成年的小男孩儿呢。”

白惜言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不在于是谁,什么年纪,在于我有多么讨厌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这就是白惜言的真面目,刻薄、小气、独占欲强,又是个连吃醋都理直气壮不动声色的男人。

电影自然是不好看的,上座率也不高,稀稀拉拉地坐着。一线明星,二线制作,三张剧本,抖着互联网烂了的恶俗的笑料包袱。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苗桐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玩了会儿她的手指,而后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吻她。

苗桐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想有什么再弄出什么丑闻出来。

“你认真些。”白惜言在她耳边呵着气笑,“还让不让我亲了。”

苗桐掐着他的腰,气得磨牙:“你认真些,还看不看电影了?”

白惜言才不管她行凶的手,反正她也舍不得真掐疼他,得寸进尺地舔弄她的耳朵,手也不闲着伸进毛衣摸她的腰,流氓气十足地说:“你以为男人和女人来看电影,真的是看电影,真的是想看电影啊,我给你上堂课,给你长点经历。”

苗桐终于明白什么叫毒蛇猛兽,这种情况下又不敢怎么挣扎,生怕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回头,隐忍地任白惜言轻薄了够。

最后苗桐带着哭腔控拆:“你有完没完了啊!”

白惜言觉得能把她欺负到这个程度,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便放开了她,还耐心地帮她整理脖子里的衣服,好脾气地哄着她:“好了,不闹了,咱看电影吧。”

后来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进去,电影没散场,苗桐就要走,气得一路都没跟他说话。白惜言哄了好久,又是道歉又是保证,还下厨做了她最喜欢吃的菜讨好她,吃了两天的冷脸才好。

不过自那回以后,苗桐再也不肯和洛雨去看电影了,因为一进黑漆漆的放映厅就想起白惜言那化身毒蛇猛兽的样子来,那节课给她上得很成功,心理都有阴影了,会去才怪。

社里初八开始上班,苗桐和唐律去得早,坐在编辑部给下属们发开了红包。

虽然钱不多,不过都是图个好彩头。发完红包他们再去社里开会,顺便跟老社长和卓月领红包,用唐律的话说就是不能光便宜别人。

苗桐上下打量他两眼,笑得很微妙:“我怎么觉得这两年你跟你爸越来越像了?”

“儿子随妈,我跟我妈最像,你又觉得哪里像我爸?”

“你的腰身不是和你爸一样越来越富裕了么,也是,你也到了那个年纪了,”

唐律心里气死了,男人也会在乎别人提自己年纪的,表面还是很坚强淡定地说:“那是因为你没摸过我,我六块腹肌!很硬的!”外人知道的唐律虽然对下属很随和没架子,可也是个很严肃很正经的领导。

在她看来,苗总编“羞愤交加”而唐社长“无耻下流”,自然而然地在脑子里编出已婚男人利用职务之便垂涎漂亮女同事的故事。前台小妹吓傻了,尖叫一声转身跑了。唐律也傻眼了,根本来不及叫住她。

苗桐抽出手,没事儿人一样评价他的腹肌:“是挺硬的,不过屁股下垂了啊。”

唐律灰头土脸地赶紧去找前台小妹解释,可过了两天唐律就多了个绰号叫“水果硬糖”。苗桐安慰他,总比水果软糖好吧。唐律欲哭无泪,发誓再也不跟苗桐斗嘴了,这人太邪乎,他也从没赢过。

4

整个春节过得最煎熬的是朱玉珂,大概是因为天气骤变,她回到上海感冒就加重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她整夜整夜地失眠头痛,人看起来非常萎靡。

白敏提了些时令水果去看她,朱玉珂整个人陷进被子里只需露出一张脸,见了她还是笑的,要起身招呼她。

白敏把好按回去,温声说:“你不舒服就躺着吧,我也不是外人,没什么礼仪好计较的。”

朱玉珂躺着说:“人睡得都懒了,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扭脸望着窗外乌压压的云,“这天气真怪,冷一阵热一阵的,看样子要下雨了。夏生不要贪玩感冒就好了。”

年后全国大范围的雨雪天气,上了年纪把这种天气叫做倒春寒。

“怪不得你生病,操那么多的心。”白敏心里不是滋味,笑着宽慰她,“你感冒好了,我们去大姐家看他。”

听了这话朱玉珂没任何征兆地掉泪了,抽泣着说:“可我现在就想见他,我实在想他。”

病中的人都脆弱,白敏实在看不得她这难受的样子,给她掖了掖被角,说:“多大的事儿啊,这也值得哭,我去把夏生接来不就好了。”

白敏去白素家接孩子,白素倒没有不同意,让保姆和司机跟着去了,晚饭前再回来。原本赵家上下对这个私生子不没什么好感,毕竟未婚生子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可小夏生长得粉嫩漂亮,赵家老爷子都亲不过来,一口一个乖孙。

小夏生除了不让人抱,来了陌生的地方倒也不怕。朱玉珂坐得远远的怕把感冒传给他,笑着看外公在那里逗他。

“表嫂,你看夏生长得像我吗?”朱玉珂笑着问。

白敏在旁边剥橘子,看了小侄子一眼:“像啊,不像你像谁?”

朱玉珂呵呵笑,接过白敏递过来的橘子,说:“要不是他长得像惜言哥,我真觉得他抱错了,跟我一点都不亲,有仇似的。”

白敏心里打了个咯噔,嘴上却没停顿:“瞎说什么呢,病了就乱想,他这么小懂什么?”

朱玉珂垂头笑着吃橘子,也没再说什么。之后家里的阿姨做好了饭,赵老爷子看到曾外孙心里高兴,也没再继续摆脸色给白敏看,一家人总算是坐下吃了顿安生饭。

病稍微好了两天朱玉珂就回B市复工了。临走前赵老爷子严肃地找她谈了次话,大致的意思是,你既然喜欢惜言到这个程度,那就做到底,轻易就放弃可不是咱们赵家人的行事风格。朱玉珂说,我虽然爱他,但也没兴趣做惹人厌烦的第三者。

赵夫子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事情要是宣扬出去,你以为在外人眼里谁是第三者?

朱玉珂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苗桐和白惜言的关系外公是知道的,只是装不知道罢了。她心里说不出的凉,能屈能伸不拘小节是赵家人的优点,外公看不起她父亲是没什么文化的暴发户,可她身上的血一半来自父亲,她毕竟还是姓朱。

新年过后转眼就是三月了,天气渐暖,元元却又闹出了事。

她过年没在家,过了年回去和母亲一言不合又吵架,母女俩水火不容。元元干脆自己偷偷办了半年的休学,趁白敏去美容院的时候收拾了一下行李离家出走了。

白惜言认为元元已经二十多岁了,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照顾自己。多半是去哪里旅行了,对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来说是长见识的事,也没什么坏处。白敏认定元元联系过白惜言了,毕竟她和舅舅最亲。无论白惜言怎么说不知道,她也不信,在电话里哭着骂他们合着伙欺负她一个。

白惜言把她的电话给挂了,再打也不接,反正说也说不通。

“是大姐打来的?”苗桐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她什么时候带夏生过来?”

“每天打电话还不够么,我可不想让那个小子过来。”

“那是你儿子。”

白惜言啧了一声,不满地看着她:“听听,你跟二姐多像一家人。”

“说什么呢!”苗桐打掉他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还不闻不问,像什么话呢。”

“我逗你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姐订了下周的机票,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二姐,还是因为元元的事。我怎么知道丫头跑哪里去了,她是成年人又不是我养的小狗,去门口大树下撒个尿都要来跟我叫两声。”白惜言说起来又来气了,幸好元元不像她妈,满身的公主病,以为整个地球都是围着她转的。

生气归生气,可外甥女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白惜言并不是不关心,所以几天后接到元元的电话时,忍不住训斥她:“你倒是长本事了,几岁了还玩离家出走?!”

元元心虚地低声为自己辩解:“我要是再不走,不被她逼得要跳楼啊。”

“你妈疼你这么多年,你这话也说得出口!”

元元本是高高兴兴地给舅舅报告自己行踪,反而被劈头骂了一顿,她也觉得自己任性了,乖乖听白惜言训了她半天,又好好认错,这才兴奋地汇报:“舅舅,我在西藏,在周明亮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