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竟然惺惺相惜起来了。这么个岁数还保持着天真,白惜言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点儿,可嘴角怎么也弯不起来,声音也下意识地冷淡了:“你倒是同情他,他什么时候同情过你?他对女人唯一的做法就是利用,不然你以为吴小芳怎么沦落到进监狱的?”

“你不要扯开话题,吴小芳进监狱并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你和瑞莎不过是朋友,她就算被人欺骗别人利用也好,你这样未免太自作多情。”

“呵,他给你吃了什么,你现在一门心思地向着他说话?”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苗桐略愤怒地看着他,“罗佑宁变成今天这样也不是他愿意的,我感同身受,同情他有什么错?”

这句话说出来,苗桐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白惜言的脸色真不算好,他退两步撞到桌角,忙扶住桌面靠上去,抬手揉眉心,半天没说话。

苗桐犟起来就跟头驴似的,也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之前罗佑宁跟她说,你最能懂我,我们是一样的。这句话只说对了前半部分,她懂罗佑宁,他们都有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相似经历。因为懂,所以同情,所以慈悲。

可她跟罗佑宁不一样,如果一粒莲子破出了芽,她拼命往水面上生长开成莲花,他却偏偏要往肮脏的泥土里钻变成莲藕。但是莲藕并不是不好的。

“是啊,你们都是被我害的。”最后白惜言这么说,半天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好,我答应你不再管瑞莎的事了。”

他这么说,苗桐又有些难受了,后悔自己口没遮拦。

因为有外人会来吃饭,所以晚饭前让夏生的保姆把孩子们带到隔壁去开小灶。晚饭很丰盛,看得出来张阿姨是花了心思的。

瑞莎重新化了妆打扮得明艳动人,餐厅上总是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的男朋友体贴,白惜言果真也没再说什么。

于是冷战又重新打响了。

这次战火更迅猛,苗桐感受到白惜言在自己的世界周围垒起了刀枪不入的堡垒,任瑞莎拿着冷兵器在城外转圈叫嚣,他也丝毫不理会。

3

除夕的前一天白素从老家赶回来,白惜言以为二姐也会跟着来,不想真的是白素一个人回来的,他倒有些惊讶。

他本来还担心白敏来了又使脸色给苗桐看,欺负他瞎,现在倒是不担心这个了,只奇怪她怎么能耐得住寂寞,她从来都喜欢过节时热闹的一大家子乐呵。

白素一周多没见小侄子,抱着亲了半天,才跟白惜言说:“元元回去陪她了,丫头在西藏吃了两年的苦,倒是成熟懂事多了,只是晒得有点黑。”

白惜言说:“没带男朋友回去?”

白素自然知道元元跑去西藏支教就是为了追白敏嘴里那个“年纪又大又穷得叮当响”的周老师,白素倒是觉得那人年纪虽然大了元元不少,可重在元元那孩子喜欢。没钱更是小事,他们做阿姨做舅舅的添的嫁妆怎么也够她吃的。

可白敏是个心气儿高的,想着女儿的条件随便挑,怎么都比那个年纪又大又穷得叮当响的教书匠强。

“要是以前啊,元元才不管她妈会不会气死,只管往家里带。现在她懂事了,也懂得孝顺了,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她偷偷跟我说,过了年想跟周老师回来结婚了。”

“啊,怎么就想着结婚了?”白惜言心想,她才多大啊。

“周老师可比她大呢,估计也想着成家了。”白素嘟囔,“就是白敏你一关不好过。”

“元元这一点还是很像她的。”

白素擂了他一拳,笑着说:“你就知道笑话你二姐。”

白惜言也忍不住笑起来。

晚上白素拉着张阿姨陪她去spa中心做足疗,上了点年纪再折腾几天就全身不舒坦。

技师都是年轻有力的小姑娘小伙子,每次张阿姨都很慈祥地问人家“多大啦”“这么下就出来做事啦”“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娘有福气”之类的。可这次张阿姨都没打听人家技师的家底,白素是个敏锐的,觉得弟弟和苗桐之间不太对,就问她他们发生什么事了。

张阿姨也糊涂只捡自己知道的说,就跟白敏说好像是先生先跟他以前的那个女朋友瑞莎小姐联系后,两人就不怎么说话了,后来瑞莎小姐又来家里找了一次先生,现在他们就彻底不说话了。

白素暗暗心惊,她可是知道那个瑞莎的,真是万里挑一的漂亮,当年也是她跟白惜言提出的分手,难道弟弟现在心里还想着她?

如果是这样,也怪不得苗桐跟他生气。不过白素稳重,不会贸然去问,他可不敢再过问弟弟感情的事了——无论如何先把这个年给安安生生地过了,正月里生些事端可不吉利,一年都不顺遂。

这个年白惜言过得和自己的眼前一样,一片黑暗。外头都是杂乱的鞭炮烟花声,那些热闹和温度却一丝一毫都到不了他的心里去,只是机械地配合着应景。

晚上睡觉时,他把脸对着墙,不管他的枕边人如何认真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就好似要用意念盯穿他一样。

他不给她台阶,只听到她辗转反侧小声叹气。

过了元宵节,刘锦之就联系医院安排好了做手术。手术时间很短,恢复期也短,第二天就可以正常地视物了,只是眼白 的厉害,也受不住强光,休息半个月就能彻底愈合了。

苗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很香凑过去好好地看他,可白惜言依旧不理她。直到晚上他睡了,苗桐才把台灯调到极暗,掀开他的眼罩看他的眼睛。

虽然是闭着的,可一想到这双眼睛一睁开就能看到自己,她就莫名地觉得激动又幸福。

她陶醉地观摩了半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去摸他那黑漆漆的小刷子一样的睫毛。白惜言眼睛不舒服睡得并不踏实,被这样玩了半天,仅存的睡意也没了,用了点力气拍她的手:“玩够了没有?”

“你醒着啊?”

“就算是睡美人都要被你闹醒了。”

“你本来就是睡美人啊。”

白惜言眯着眼看她:“你这是 我?”

苗桐吭哧吭哧了半天,心一横,大声说:“我就 你,谁叫你不理我来着?!”

白惜言捂住她的嘴,外面还响着电视声,压低声音:“祖宗,大姐和张阿姨还没走呢,门板还能多厚,你还吼起来了!”

苗桐拉下他的手,这会儿她心里憋得厉害,才不考虑被谁听到,音量也没降低多少:“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我不过是说错了话,你就那么狠,过年都不理我。”

“我不是不理你,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还不是一样。”苗桐失落地说。

“不一样。”白惜言难得在她面前那么固执,而且咄咄逼人,“你知道不一样。”

“对不起,惜言,上次是我失言,我们不要再因为别人的事情生气了好吗?”

他当然知道苗桐是失言,苗桐若真是记恨他,八百年前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哪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都要跟他在一起。白惜言心里叹气,心疼她对外人精明事故,面对他总是有种天真纯粹的信赖。就算他耍了手段,她也毫不怀疑,只当他是真的伤心了。

而他何尝愿意跟她玩冷战,可是不这样彻彻底底地冷她一次,让她记住“为了别人跟爱人吵架是件愚蠢的事”,她难免还会有再犯糊涂的时候。罗佑宁可是个狡猾卑劣的毒蛇,若苗桐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同情,都会被他牢牢地缠住。

“还同情罗佑宁吗?”白惜言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他真有本事,害得你失言,害得我们吵架。”

苗桐认真摇头:“不同情了,因为别人而让白惜言难过又算什么呢?”

白惜言满意地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露出个百花齐绽的微笑:“乖,来帮我上个眼药水吧。”

苗桐点点头,这下算是和好了,这会儿别说眼药水,就算是神仙不老水,她也会想办法去找的。

4

对于不听话的孩子,白惜言能狠得下心来整治她的坏毛病,可整治完了,又心疼了。

他之前瞎,可她身上有几块肥肉还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半个月没怎么碰她,下意识地区捏腰,只剩下一把。看来冷战不仅伤心,还伤体重。

白惜言越想越难受,私底下埋怨张阿姨:“欺负我瞎是不是,她不吃饭你也不说她。”

张阿姨“哼”一声:“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

白惜言气得要死,这个刁蛮的老泼妇。

“别心里骂,直接骂老婆子我脸上。”张阿姨故意气他,“这不挺好吗,现在的姑娘不是流行减肥吗?”

“她摸着都硌手,大风都能吹跑!”白惜言胡乱地发脾气,“你管做饭的,做了饭没人吃,还不是你的责任啊!”

张阿姨一怔,想起那时候白惜言刚接手源生那两年,她过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以前他是家里姐弟三个中最懂事的,那两年却 大变,脾气坏的要命,吃东西也挑剔,说话更是刻薄。她那时候是真的心疼他啊,可是她除了会打扫房子和做饭,连大道理都讲不出一个,半夜里看他书房里还亮着灯也只能偷偷抹眼泪。

白惜言听着没声响了,一抬头,看着张阿姨红着眼睛发呆,又慌了,忙拿了纸巾走过去坐她旁边,把她手里的毛线团子放一边,搂着她的肩膀给她擦泪:“哎哟,我的好阿姨,一把年纪还掉金豆子。我就是嘴巴坏,又不是真怪你。真生气了啊?”

张阿姨叹着气笑:“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你啊,以前那两年做了饭给你端到书房里去,最后又要原样端回来。在外头应酬把酒当饭吃一样的,回来吐得脸煞白,我煮了醒酒汤给你捏着鼻子灌。”

“都是老黄历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嗯,不提了,不提了。”张阿姨拍拍他的手,“你放心,以后我盯着她吃饭,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们俩在一起不容易,可是好好的,别闹了,啊?”

他疼苗桐都来不及,要不是她犯拧巴,他哪里舍得冷着她?

白惜言没去跟老人家解释这些,怕她再哭,忙点头承诺:“听你的,不闹了,不闹了。”

从年前就开始下雪,一直快到二月,雪都是停停落落的,早晚路面都结了冰。苗桐去了市里,白惜言怕山路不安全,打电话叫她住在市里的家。

年后林乐之前介绍的那个工作就开始筹备了,苗桐跟制作人碰面后,详谈了合作步骤,拿到了受访者的资料:履历和工作经历、家庭背景、子女目前状况等等。

这些受访者各式各样,穷的富的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患了阿兹海默的老年人。

在看到一份资料时,苗桐疑惑地看着制作人:“欧阳安国?”

制作人叫欧阳立,让苗桐跟着林乐一起喊他小立。复姓的人比较少,她活了二十多岁也没遇见几个。

欧阳立了然地笑了:“是我爸,林乐没告诉你吗?我之所以筹备这个片子就是为了我爸,他得了阿兹海默三年了。”

苗桐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啊,他是在房地产公司当领导的,脾气从公司带到家里,我见了他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房地产公司?”

欧阳立自然知道苗桐家里的情况,去年娱乐新闻也翻来覆去地挖掘白氏豪门的恩怨情仇,把一个正儿八经的姑娘硬是写成了一个拜金狐狸精。

欧阳立摆了摆手:“不是你们源生,是以前的宏远地产,老总姓罗,后来破产后在自家饭锅里下毒,老婆女儿都死了,只有儿子吃得少活了下来,就是现在罗氏地产的老总。你回去问问你家里的人就知道了,这事在当时挺轰动的。”

猛不丁地听到罗佑宁家的事,苗桐有种“时间真小”的感叹。

第二天回到家里,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张阿姨指着头顶上,对苗桐笑眯眯地使眼色:“昨天先生让我把阳光房收拾出来啦,把他的画架拿了出来,又让刘秘书买了些新的画具送来,今天吃完饭就去上头忙了。”

苗桐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落在还未融化的雪上都闪着晶莹洁白的光华,叫人莫名其妙的心情就好起来。

原来的杂物间不够用,花房就用来堆杂物了,多半是些从他老家的书房运过来的书,都没开箱,准备着天气好了晒下霉气的。

不过是一天花房就大变样,墙壁上是整排的书,玻璃落地窗下堆着长势良好的花草,他穿着套墨绿色的连体工装,正站在画架前,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他也在发光。苗桐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画面非常的安详,好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

梦里的白惜言拿着画笔时,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是比任何光源都要耀眼美丽的发光体。

第五章:爱的镜子

【他望进她的眼睛,仿佛要把心脏放在她的手心里,全心全意地只能看到她一个人:“我是你一个人的镜子,所以不要抛弃我啊。”】

1

一直到了中午,白惜言放下画笔,全身都出了汗畅快淋漓,一抬头才发现到了午饭时间了。他走下楼,发现苗桐盘膝坐在沙发上咬笔头,厨房里已飘出饭菜的香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叫我?”

“看你那么认真在画画,不敢打扰你。”

白惜言凑过去在她额头上 一下:“我先去把这一身脏衣服换下来,饿死了。”要是张阿姨听到了他这话又要激动得哭了,她有多少年没听过她家主人喊饿了。

在他换衣服的空当,苗桐打开了电视机,于是白惜言一出门就看到了叫他没食欲的画面。画面里是朱玉珂,虽然她的精神萎靡了不少,但他小时候就认识她,不会认不出来。

苗桐听到声音忙关上了电视,白惜言说着:“不要关。”走过去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

苗桐有些尴尬:“别看电视,你不是饿了吗?”

白惜言冷着脸盯住电视剧的画面,这是市里有名的访谈节目,探寻名人背后的故事。虽然朱玉珂坐在演播室里,可主角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外公。

赵老爷子这个人骄傲体面惯了,坐着柔软的沙发也拄着他的虎头拐杖,用力地挺直背,笑容虽然慈祥,但是姿态却是不可一世的。

女主持人是走知性优雅风的,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小报记者,一直摆着倾听者的姿态。

“白惜言先生的二姐白敏是您的儿媳妇,然后玉珂和白惜言先生的婚姻等于给白赵两家亲上加亲了啊。”主持人笑道,“这不仅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族的结合,可以这么说吧?那后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像其他媒体朋友报道的那样,是由于第三者的关系破裂的呢?”

不等朱玉珂说话,赵老爷子握住外孙女的手笑着说:“感情这件事是双方面的,要不是他们之间感情早就出现了问题,什么第三者第四者想介入都难。”

“您的意思是,白惜言先生和那位小姐其实是在他和朱玉珂感情破裂以后的事吗?根本不存在第三者介入的事情?”

赵老爷子并不正面回答,只是笑呵呵地说:“那位小姐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见过两次,还和朱玉珂是好朋友,以前还经常去电视台给玉珂送便当呢。所以玉珂才会那么难过,毕竟曾经是好朋友。”

以前苗桐不知道朱玉珂就是白敏家的表妹时,的确出入过电视台跟她见面,《名媛圈》节目组很多人都见过她,知道她们关系不错。现在哪想到八百年前的无心之举也能被倒打一耙拿来利用呢?

主持人恍然大悟,笑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被闺蜜挖墙脚。大家记住了啊,以后写个警示语挂在床头:防火防盗防闺蜜。”观众善意地哄笑。

朱玉珂委婉地摇了摇头,撩了撩头发:“我其实有很多次机会放手,可是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了,我自己太固执,又太爱他,所以想不开做了傻事。”

这件傻事,自然指的就是她带着夏生在车里烧炭自杀那件事了。

主持人接着问:“你们之前感情就出现了问题,可是你不想去面对?”

朱玉珂点头:“是的,那时候我们已经分居很久了,我的压力太大,所以心理状况很糟糕。”

“所以才做出了那就差点……无法挽回的傻事?”

“没错。”朱玉珂抱歉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去摸后颈。

主持人点头:“那出了那样的事,孩子还由你抚养吗?”

“孩子现在是白家在抚养,我已经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我不想说太多关于孩子的事,他还小,需要健康的成长空间。”

主持人流露出同情的表情:“可是那个时候,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像酒后驾车已经完全失控了,对吗?”

“是的。”朱玉珂挽住外公的手臂,虽然笑着却眼放泪光,“那时候幸好有我的家人,有我的外公,他们都没有责备我。没有我的外公,我肯定就站不起来了。”

“那现在呢?”

“我回来了,我从这里跌倒的,我就从这里站起来。”

主持人带头鼓掌,镜头切换到强忍泪水的观众的脸上。

看到这里白惜言冷笑了一下,看来是事前排练好的台本,赵老爷子急着给他外孙女洗白呢。毕竟带着孩子烧炭自杀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那些做母亲的女人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他把身体放松倒在沙发里,继续冷笑:“这次是请了高人来布局嘛。”

苗桐把电视剧关了,也有点全身不自在:“别看了,看这些干什么,你不饿了啊?”

“看了这个你还饿啊?”

苗桐认真点头,盯着他震惊的脸觉得有些莫名英雄气短,委屈地说:“饿啊,总不能因为别人说了些什么,就不吃饭了吧?”

白惜言气得拿抱枕丢她:“迟钝的家伙,气死我了。”

“你别生气啊,生气对眼睛不好。”苗桐把抱枕摆好,把他当发脾气的小猫小狗一样把脸捧过来,笑着说:“这点小事都能生气,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别人说什么都往心里去的话,你怎么活这么大的啊?”

“那能一样吗?”

他自己的事和苗桐的事能一样吗?况且他已经对那爷孙俩够宽容了,这简直是给脸不要脸,还真当她朱玉珂过了白家的门呢?

白惜言沉浸在那爷孙俩无耻的行径中无法自拔,恨恨地想:老虎不发威,真把你白爷爷当病猫了。反正白敏已经不是赵家的媳妇了,好,玩儿这套是吧,那这事儿没完了!

2

现在的生活状态苗桐很满意:白惜言好好地在她身边,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丢掉了阴沉沉的忧郁重新拿起了画笔。她虽然总有些不如意,可也不是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

人都有看热闹的心理,可也只能持续短时间的热度,总会被层出不穷的其他事件覆盖更新。人都是健忘,没耐性,又喜新厌旧的,谁会真的活在别人的生活里呢?

所以无论朱玉珂说什么,她都不想去在意。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那个访谈节目一播出,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苗桐和朱玉珂曾经是闺蜜的消息又给喜欢新鲜的公众添了把火。舆论的重点已经不是一个女人婚姻失败就狠心带着儿子自杀,而是一个女人被闺蜜和老公双重背叛后还能重新站起来的励志故事。

有想做新闻做疯了的记者潜入白惜言的住处,想偷拍白夏生的照片,却因为天黑跌入了温泉池吓得直叫救命,最后被度假村的保安送到了警察局。

以前林乐觉得当名人真好啊,在人前那么风光,无聊了就打个飞机跑去伦敦喂鸽子,或去米兰参加时装发布会,生活那么潇洒,名利双收。现在看到苗桐穿着灰色小羊绒外套盘腿坐在咖啡桌前边跟欧阳立讨论边做记录,一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德行,这才觉得名利双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范冰冰的名言不是说吗:能禁得起多少诋毁,就能承受多少赞美。

“我说林乐,你怎么就一整天都跟个怨妇似的?”欧阳立看不下去了,“你暗恋苗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