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走入秦家,参加一次满月宴,由张净亲自带回去,——秦老爷子至少没赶我出去,这已经很说明问题,想当初,他还骂我,贱/人的女儿,骨子里都是贱的,尽管我不想当作一回事,还是有点心伤的。

但现在,我想他骂我,我也会当作听不见的。

几年没见,他看上去依旧是当初见过的模样,旧式的中山装,一丝不苟,看上去向八十年代里兢兢业业的国家干部,抽着并不贵的香烟,瞧我看过来的视线,也就瞄一眼,很快地就收了回去,神情自若地坐在那里又喝了口茶,连多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爸,我回来了,”张净朝他打招呼,并走到他面前,亲自为他倒茶,又看向我,“爸,是白白回来了,您看看她,都多少年没回家了,跟个小孩子似的,还以为您还生她的气儿,我都说她小孩子时干的哪里都能算事儿,她跟着我一路上还怕您不乐意见她呢——”

要说张净说话真会说,这一话说出来,我还真的要以为我是心心念念的巴望着回这个家,甚至希望得到老爷子的认同,其实真没有这一说,但是张净要这么说,我是会配合的,——望老爷子看过去的目光,尽量地流露出期盼,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流露出期盼,可还是就那么看着他,“老、老爷子…”

眼泪来得刚刚好,我还没叫完,就哽咽了。

演戏这种东西多学学会好的,别人演,我能不演嘛,大家一起来演戏,其实也挺好的,我以前认为能随时随地的哭,是件最最难的事,现在我一说就能哭,完全都不要酝酿,也是种技能。

“哭什么——”老爷子再度我睨过来一眼,眼神是不耐烦的,却没有刚才那种爱理不理的架式,腾出手来拍拍张净的手背,很轻的,“难为你了,我们老秦家对不住你,这些年没少害得你难受,她就是你带回来的,都由你安排吧。”

我听听——听得耳朵都酸了,看到张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我心里挺羡慕,老爷子对她还挺好的,真的,没有丈夫的疼爱,有公公的后台,至少让她在秦家不那么难捱,再说了,老爷子名下的财产,有她一半,也有秦百年一半,那都是得他死了才能动,他活着,秦百年就是想碰也碰不了。

当然,财产没有我的份。

我也不稀得那些财产,不是我清高,看不上钱,实在是人家没想过给我,我再想多了,也得不到一毛钱,别说什么继承法,人家不给我又能怎么着——

“多教教她,别出门叫人笑话。”

秦老爷子这个人,就是嘴实在,还跟张净吩咐这个,怕我叫人笑话。

我更想“呵呵”他一脸,但是没“呵”,要“呵”也不是现在,他们家这是想叫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吃草,大抵就是这么险恶用心,没有秦百年女儿这个名头,他们估计觉得陈利人会嫌弃我——所以还挺大方的,还要关照张净教我,别出门叫人笑话。

想的挺远的,我跟陈利人有嘛关系!

我思及他提起秦娇娇的样子来,估计也跟秦娇娇关系好得很哟,就凭真如他们的意跟陈利人结婚,估计张净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估计也会说他跟我结婚,那是给我脸了,我真不想要这种脸,这种脸,表面看着风光,内里跟烂了半截子的木头一样,一碰碎个得个渣渣似的——

“明天利人来家里吃饭,别拿你那个小家子气出来。”

末了,我刚想跟着张净回房间,呃,是回我自己的房间,曾经在这里有那么一间房间是我的,也有那么一个房间是秦娇娇的,我们就住隔壁,我的房间简洁,她的房间嘛,不说了,还是别想了——

老爷子送我一句话。

我其实挺满意的,毕竟他还跟我说了,我瞧向张净,不怀好意地扯开笑脸,脑袋凑近向她,跟她小声地问了一句,“张姨,帮我个忙吧,把周作也约过来——”

她倏地睁大眼睛,很快地,她又平静下来,“老爷子是明天一定会让陈利人过来,你别想出什么妖蛾子。”

我摇摇头,很开心地跟她说,“不、我不会的,张姨,我会开心万分地同陈利人相处的,”甚至笑得比刚才还要开心,“张姨,陈利人不是挺有钱的嘛,我找个有钱的男人,岂不是更好?”

至于找来周作嘛,我故意的——

原因就是顾丽真!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搞选举的缘故,这几天不是要派出所核对户口,就是在登记选民,昨天又在弄投票箱,哎,长叹呀,为毛要这个时间选举,天好热撒,--唔,我得去上班了,下午还得弄选票去,明天早上五点半就得到办公室,因为明天是选举日,哈哈--太阳好晒,我家小毛驴没电了,坐公车去上班,撑着我遮阳伞,要是有可能的话晚上更一章,不过不能保证,但会找时间把昨天的补回去

第029章

但是张净没同意。

当然,我也只是说说,真没想跟周作在老秦家见面,也就是同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她是不是心里起了什么念头,与我无关的。

我的房间,看起来是收拾过的,是临时收拾的那种样子,房间里的床单跟毯子一看就知道是新的,房间里的东西有点乱,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房间我曾经住过,一点痕迹都没有,房间里空空的,书架上都是空的,我以前还放过我的书,唔,就是学校老师指名要的那种课外必读书目,一本都不见。

还有衣橱更是空的,隐隐的像是闻到一种好久没开过门的味道,我甚至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想记住这种似乎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冷意,牢牢地记住,永远都不要忘记,这里不是我的家,他们只是跟我有血缘关系。

他们养到我十八岁,我得报恩哪——看来秦老爷子就是这种态度,要是他们不管我,我哪里能到现在这种地步,说不定还在那个小山沟沟里头,现在这个年纪,估计都能生好几个孩子了。

我得感恩哪。

真的,我没有讽刺的想法。

人家能认下我,把我养大,其实也算不错了,君不见有多少不管儿女的父母,什么充婴啦溺婴啦的,新闻上不要报的太多,就是我亲历的事情也有,谁叫我是计生办的,见过的事情真是不少。

虽说想得开,还是有一点点的难受,人就是奇怪的结构,不是说想开了,就不会难受。

明明住过十几年,却觉得像是别人的房间。

其实秦娇娇以前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醒得并不熟,觉得很陌生的房间,没能给我几分安全感,半夜里醒过好几次,醒醒睡睡的,来回好几次总算是睡深了,一直到早上天蒙蒙亮,明明还有点困意,还是睡不着——

索性就起来了,还是昨天的衣物,我的东西全放在罗筝小套房里头,晚上临时过来的,虽说我早就打算跟张净回来,可没必要随身带着行李。

我一出门,张净从楼下上来,身上还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脖子挂着一条白色的围巾,似乎是刚从外边慢跑回来,她一贯有早锻炼的习惯,看来这个习惯一直没改,面上隐隐地看到薄薄的细汗,她用毛巾擦着。

“张姨——”

我退到一边,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她仿佛才发现我在,微微点了个头,往我身上瞄一眼,“怎么还穿昨天的,娇娇那房里的东西都没拿走,你可以找一身先穿着试试,等会我们出去给你挑几身?”

提议是好的,但是我不能接受,尤其是她的提议,穿秦娇娇的衣服,我没疯,所以没打算穿,衣服虽说只是衣服,可那是秦娇娇的衣服,我不能用秦娇娇的东西,尤其是她不要的——

“不用了,张姨,我早上去罗筝那里拿行李,东西全放在她那里。”我摇摇头,拒绝她的所谓好意,“老爷子还在家吗?”

老爷子有个爱好,就是跟人下棋,早早地出去走走,再跟人下盘棋,是他的习惯。

“出去了,中午会回来,”张净停了下脚步,朝我淡淡了看了一眼,“记得中午回来,我们秦家的规矩是不等人的,你还记得的吧?”

吃饭不等人,这是秦家的规矩。

“呵——”我忍不住想笑,确实我记得呢,挺深刻的,饿多了就长记性了,饿了再不长记性那真是蠢蛋来的,蠢蛋当一回也就行了,这里少顿饭,我又不是任由他们摆布的年少时,现在的我足够坚强,也足够有自己的主意,“晓得,陈利人会来嘛,我记得的,不会忘记的——”

张净没再说什么,就走回她自己的房间。

我也不看她,就自己下楼吃早饭,自己煮的,老秦家的厨师那是挺本分的,我指使不了的,只能是自己动手,就简单的白米饭,拌酱油吃——这生活条件可艰苦的,就算我在国外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艰苦过,可这里是老秦家,真是由不得我做主。

要说我没后悔跟张净来,那纯粹就是自己哄自己玩的,来都来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既来之,则安之,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我回去罗筝那里,家里没有人,也不知道罗筝有没有回来过,我也没有别的东西要收拾,也就一个行李箱,又很轻,里面就换洗衣服,拉着行李箱走出电梯,我还在想怎么跟陈利人见面的事,没曾想走出电梯,就看到李胜伟站在外边——

“周先生希望您能过去见一面。”

没等我说话,他在我面前微微弯了腰,将他的来意表达清楚。

事实周先生,能当得一句“周先生”的人一定是周作,而且李胜伟更是知道我与周作的事,他是周作的助理,有时候也“友情”客串一下我的司机,呃,也不算是司机,司机别有人,其实是当我的助理,——我大大小小的私事,都是他处理的。

老秦家与老周家是隔壁邻居,我回去的事,自然是瞒不了人,我也不想瞒人,就是指着住这么近,非得叫周作出来,现在他派人叫我过去,我是求之不得,前晚上还没有把事儿说开呢,我总不能白来一次的——

我也不扭捏,当着李胜伟的面就点点头,还做了个手势,叫他带路。

他走在前头,我走在后头,车子就停在不远处,老老实实地就上了车,等着将我带到周作面前,一路上,我还歪在车子里,闭上眼睛,权当是补觉。

只是,我没想到会去周作的公司,公司位于城市的中心地带,如果忽略新建的地标性建筑新悦广场,原来他的公司大楼才算是地标性建筑,不是从公司大楼的前门上去而是从地下停车场进入,再搭电梯直接上楼——目的地是他的办公室。

走出电梯,是秘书室,由于我前面是李胜伟,他一走出电梯,秘书室里的五个秘书都齐齐地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前,头微微地往下,她们几乎是目不斜视。

这让我也少了点压力。

就像是自动门似的,李胜伟人才到办公室门口,那紧闭着的门就打开了,——我离他两步远,没敢太靠近,不是怕他,是怕里面的人,知道自己得找他,可真到他面前,就隔着一个门的距离,我到是害怕的不敢靠近。

果然别人说的没错,想想其实是最简单的事,但真把想到的事一个个细节都安排好了,其实是最最有难度,往往事情会出个变数,现在我就有变数,来的时候想得好好的,引他出来,再顺理成章地跟他讨要点解身上那蛋疼玩意儿的东西。

从本质上来说,我有点矫情。嗯的,就是矫情,我也承认。

眼瞧着李胜伟将通往办公室的前路给让开,还让得挺远,本来我就在他后面,有个两三步的距离,也刚好挡住我的视线,他这一走开,把我露了出来,刚好地就能看见里边的周作,我看过去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抬,就像是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明明刚才李胜伟都跟他说了,他把人带到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他架子这么足的?一这么想,我立即歇了气,本来就是架子足的,想想国外那一回我晚回去了,他还不是将关在门外,愣是不让我进卧室,非得晾在我一个人客厅,他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也不骂人,也不训人,反正就是不理人。

我看着李胜伟走开,努力地打消翻白眼的冲动,走入周作的办公室,他个办公室,不进还不知道,这一进才晓得有多气派,呃,也可能是我见的世面不多,看着就大气,看着就让人觉得自己挺渺小的,——在国外时,他还是外交官呢,这会儿到是换了身份,据说是接他母家那边的生意。

走政还是从商好,这种问题轮不到我来分辨的,我就晓得得等他开口,——打断他工作,就他个脾气,能饶得了我才是怪事,我一想觉得自己太有奴性,估计叫他花样百出的手段给弄怕了,好像是的。

反正思来想去都没敢先开口。

“早饭吃了?”

我就等着他开口,人到是不敢懈下半分精神,一直端坐在沙发里,冷不丁的,他一问,我都反应不过来,消化了好半天,才终于把号都给串起来,下意识地一摸早上吃得挺饱的肚子——

“哦哦哦,吃了,吃了。”

早上是吃了。

“中午一块儿吃饭。”

不是问我的意思,那分明是命令我。

这就是他的口气,我习惯了,一贯是命令性质的。

但——我不能叫他这么觉得我是好糊弄的人,他一句话我就能跟着走的,“中午陈利人来我们老秦家吃饭,我不能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周作放出来了,求夸奖,哈哈,先睡去,今天中暑了,都是我把自己闷在家里的缘故 ,话说早上四点起来,看比赛,这结果够吓人的,哈哈.西班牙是给踢的满地找牙去了

第030章

他迅速地抬头看我一眼,那一眼,让我的小心脏顿时漏跳了两拍,我一时找不到心跳动的稳定节奏,完全是怕的,我下意识地换个姿势,显得我很认真——

但也仅仅是一眼,他很快就收回视线,当作我不存在似的,真叫我心堵,大清早地过来堵门,把我弄这里来,他到是好,架子十足足的大,不理我,就光管他自己的那些破文件了。

哪里这样子做人的?

真想拿杯水往他头上浇下去,想想觉得很畅快,又想想后果,这个冲动就没有了,冲动就是魔鬼,别干了叫自己后悔的事。

我努力克制自己,掏出手机,有搜到无wifi,需要密码的,瞧瞧他,一门心思扑在他的工作上,我还怕打扰他,万一又给我脸色看,我可扛不住,他这个人,不是我说他,最最不好惹,我想我那些年里肯定是脑抽了,而且是抽得不一般——

把包丢在沙发里,我站起来,他没看我——我心里头好像有种莫名的感觉,都说是莫名的感觉,那是形容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了,反正就是讪讪地走出办公室,到秘书室那里去问密码,——

秘书很快就把秘密告诉我,我开始还没有深切理解密码——等一个字、一个字输入的时候才发现连起来刚好是02070318,全数字的,我的生日刚好是2月7日,其实我身份证上的日子不是这个,我亲爸秦百年把我接回来时,就给我保留了个出生年份,月份跟日期都改过的——

而0318正好是周作的生日,我愕然地看着他的办公室,那里的门还开着——他依旧坐在原位里看文件,也不知道是多少页的文件,他看起来个没完,还不时地动动笔,我不由得觉得他个公司有毛病,wifi密码居然用了两个人的生日。

可一想,又觉得不对,这种小事,还能劳驾到他这里?

我又镇定了,觉得自己想太多,他哪里是这种人的,要真是那样的人,我想想都觉得挺怕人的,像是在阴暗的地方有个人专门盯着你,挺渗人的,——

我坐回沙发,趁着有wifi这种“高大上”的东西,还不如将就着等他到底想干什么,总之一句话,将就对付着,他出招,我接招,再找个机会把身上那什么破玩意给弄清楚了,省得我一天到晚都惦记着,——

其实我是故意忽略的,以前我碰到周弟弟都痒痒,碰到周各各就各种热,现在嘛,就距离他老远的,就觉得又痒又热,完全都不能控制,比如那个夜里不是我没感觉,是实在是他深更半夜真跑来,把我吓着了,我真没顾上。

而现在,就光两个人,这种感觉来的更明显一点。

我下意识地坐在那里,一腿叠着另一条腿,那坐姿有够端着的,幸好我有手机,就玩手机游戏,我平时就是个游戏渣,不是王嫩嫩那种能渣,我是个废渣,基本上就简单的那款什么神庙冒险还是什么的,第一关都闯不过去,老看着游戏角色掉下悬崖——所以我玩了个高端的游戏“消灭星星”。

还是太难了,过了第一关,第二关就是一直过不去,果然玩这种简单的游戏,对我来讲也是需要天份的,我讪讪地看着手机屏幕,不肯认输,本来就有点倔脾气,这会儿不达成目的不罢休。

“操蛋——”

一次又一次,再好的耐心都耗没了,可我还是不服输,非得把第二关过了,任凭我弄来弄去,还是没能如愿,我不由气恼地骂出声——

连带着身体比刚才更热,也更痒,两种滋味都夹在一起,就更难受,腿不由得再动了动,忍耐着想用手去挠的冲动,我一手还玩着手机,忽然地,手机的上端叫人给捏住,我诧异地抬头看向手的主人,应该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看文件的周作,此时把我的手机给拉走,我也没记得应该把手机紧紧捏住,就让他把手机抽走了——

待他拿走手机后,我整一个才算能反应过来,看着他自然地拿着我手机,顺势就坐在我身边,没有多说一句话,那双应该负责签字的手,就在屏幕上自然地弄来弄去,叫我惊异的是把我难了好久的第二关,他一下子就过关了!

我窘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瞧瞧人家才多长时间就搞定了,就我这样的,搞了起码有十来次都没有成功的迹象,顿时连脸都烫了,当然,我还小心翼翼地离他远了一点儿,他坐的太近,我鼻间都能闻到熟悉的味道,那一种味道,叫我心神不安。

“还是这么笨,连个小游戏玩不好。”

他把手机还给我,刚才还冷着的脸,现在一下子就跟出太阳了般。

他敢笑,我也不敢看呀,低头就拿回自己的手机,手指所碰触的手机,都是热热的,仿佛都是他的体温,烫得我使劲地捏住手机,两眼睛就光盯着地面,黑色的大理石,映出我的身影,——

而他就坐在我身边,离我很近,我往左边靠一点,他也跟着靠近,如此两三次,我也晓得他不能如我意了,还不如不动了,试着深呼吸一口,鼻间的味道反而更浓烈,浓烈的叫我坐都快坐不住,索性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一站,我又恨不得坐下去,刚才还能暗地里叠着腿,现在站着,到是万分难受,偏当着他的面,我又不能下死手去挠挠,双腿微微分开,试图弄出个透气的架势,好叫那种见鬼的痒意都给飞走,不止是这样子,我觉得我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到底是药,这都是真神药来的,把我弄得极难受。

“这么怕我了?”他拍拍沙发,人往后靠着,双腿大赤赤地打开,就当着我的面儿,把西装外套连同马甲一起都给脱了,全挂在沙发左侧,浅粉色的条纹衬衣袖子让他挽至肘间,朝我伸出手,“白白过来,这不坐着,难不成让我抬头看你?”

我听这话都觉得胃都疼,以前都是这样子,他坐着我就不能站着,非得跟他一起坐着,惟有一个时候他能让我坐着,就是坐他身上,——我一想到往事,脸就更烫了,要不是把脸烫熟的事没可能发生,我早就这么怀疑了。

“周、周叔——”我得求他,这我知道的,人就跟着蹲下来,两手就抱住他的左腿,抱紧了就不放手,把自己的脸贴上去,就贴他的小腿,隔着个裤子,“周、周叔、叔叔,您救救我吧,我得了个怪毛病,医生查不出来…”

他到是低头看我,也任由我抱着他大腿,就是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有什么事压在心里一样的,那手就抬起我个下巴,非得叫我迎向他的目光,我就一瞬间就对上了,那一眼,也够叫我吓的,吓得我不轻。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能救得了你?”

轻描淡写的,就跟没事人一样,这人心理素质极好,我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瞧瞧他,一脸正直无私的架式,听得我牙都疼。

不止牙疼,是整个嘴脸都苦。

偏他还一直握着我下巴,我万分觉得可能只要他不开心,就跟着能对我下巴下手似的,我还不敢说些不中听的、不三不四的话给他听——

我不止底下痒,身上烫,现在是心里更苦。

哪里能让他这么就混过去,我本着就是解决问题的大无畏精神过来的,没道理会叫他占据天理的,我抱着他个腿,把脸往上面磨蹭,稍稍地想一回那次被我亲妈从山沟沟里弄出来的情形,眼泪就来了。

“叔、叔叔,你帮帮我,找个好点的医生看看吧,”紧抱他的腿——

他到是动作缓慢地拉开我的手臂,不让我再抱着他——不是我不想抱,实在是力道比不过人家,人家好歹是男的,我是女的,先天的差距都就这么蛋疼,更别提他是打定主意要弄开我的手——

“假哭什么哟——”他还取笑我,一点都不给我留面子,“这一手玩的还不够腻的?”

我——

只好不哭了。

我索性就坐在地面,瞧瞧这大理石地面比我家厨房那个流理台还要干净,我也顾不得坐下去是不是不太雅观,反正就是想坐,还想耍无赖,“你给我吃了药,现在又不管我,不是存心叫我没脸嘛?”

“你没吃药就出门了?”

冷不防的,他又奔出一句话。

这句话好伤人自尊,尤其是与他都对头这么多年,一下子叫他再去扶别人,也不知道村里是不是还能受得起,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泥菩萨的性子,被人这么一问候,想不生气都难呀——

我告诉自己得克制一下脾气,可火气一上来,就真的克制不住,“你才他妈的没有吃药,你自己不吃药,叫我吃什么药!”

好好说话才是正理,跟他来硬的是真不行,可我是给气的——

理智就没有了。

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应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让他好好地把我身上的问题给解决了,决不是像这样的吼他一顿,冲动是魔鬼,果然没错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烫面给我爸吃,我爸今天生日,唔,卖相不太好,还是能吃的--哈哈,今天完全是个杯具,蹲电脑前一天,只有这三千字,看来太不敬业了,刚0点时去京东了,年中大促嘛,买了牛尔的化妆水跟精华液,其实是这两样我用完了,得补上,哎,付钱不付不了呀,悲痛呀,明天早上再去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