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放了几个火盆,又放着两个小炉子,一个煮酒.一个煮火锅,吃得几个男人头上直冒汗。

四个人不分君臣,只论兄弟,摒弃了食不言的古训,一边吃一边交谈,很快就打成一片。

楚昊云和二哥关系一直很好自不必说,他和谢旭恩虽然认识不久,但因为轻尘的关系,谢旭恩本人又才华横溢,让他打心眼里敬佩,再加上他心里存了几分拉拢的意思,这两日相处下来,两个人自然也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谢旭恩和楚昊武两个人虽是一文一武,但也相处得很好。楚昊武性格直爽,谢旭恩很喜欢;而谢旭恩精通兵法阵法,也让楚昊武极为敬佩。

轻尘虽然很少说话,吃的也不多,但她一直殷勤地为他们添酒传菜,心里其实非常高兴。

酒到半酣,楚昊武忽然大着舌头冒了一句道:“可惜大哥没来,这么好吃的锅子没吃到,真是可惜了!还有这有如清风寨月一般的旭恩兄弟,大哥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对了三弟,你怎么没请大哥?”

楚昊云的笑容僵了一下,而后又不以为意地解释道:“你以为大哥跟你一样闲?现在战事还没停,他事情多着呢!更何况.要是大哥在这里,我们能有这么自在?”

楚昊武想了想,点点头赞同道:“还是三弟想得周全。大哥越来越拘礼了,实在无趣。”

谢旭恩淡淡地看了楚昊云一眼,嘴角的笑容又浅淡了些。有些话他现在是不方便说的,不过看样子也不用他提醒,楚昊云早已经心中有数了。

四个人足足吃了两个时辰的酒,直到楚昊武醉趴下才结束,然而,三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却深了何止一点半点?果然.男人在酒桌上是最容易袒露胸怀,引发共鸣,缔结友谊的。

第二天,楚昊云和轻尘带着谢旭恩一起来到太后的瑶华宫。

柔美人看到楚昊云和轻尘进门,跪在地上不住地颤抖。那一日王太后回宫以后并没有跟她说什么.只让她放心休养.说王后答应让她留下“王上”的孩子,她便放心了,却想不到王上和王后会亲自过来看她。

谢旭恩给了轻尘一支特殊的香,让她在隔壁偏殿的暖阁中点燃.过了一会儿便让柔美人过去。又过了片刻,他才起身与楚昊云轻尘以及王太后一起去到偏殿。

只见柔美人呆呆地坐在一个锦墩上,目光呆滞无神。

王太后挥挥手.让自己的亲信将柔美人的侍女带了出去.楚昊云又让楚正守在门口.谢旭恩便开始动手了。

这是轻尘第一次看大哥施展这种传说中的巫术。

只见他用针刺破自己的中指.挤出一滴血来,按在柔美人的眉心,口中轻轻吟喝着一串奇异的咒语,而后便闭上了双眼。

短短几分钟,梁氏却觉得非常难过。等谢旭恩睁开眼睛,她立即追问道:“怎么样?旭公子看看到了么?”

只见谢旭恩神情略有些疲惫.然而眼神却有些闪烁,似乎有些为难。

这下子,连楚昊云和轻尘也有些不安了。难道,柔美人没有说谎,孩子真的是他的?

“大哥.你不要怕我难过.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照实说吧!”轻尘也沉不住气了。

谢旭恩深深地叹息一声,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昊云道:“陛下放心,孩子应该不是你的。不过,旭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

“怎么回事?旭公子不是说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吗?”梁氏疑惑地看着谢旭恩,不禁对他的本事怀疑起来。莫不是他做个样子胡说的吧?然而.谢旭恩随后一句话却彻底推翻了梁氏的怀疑,连楚昊云和轻尘也震惊不已。

谢旭恩说:“柔美人并没有说慌.在她的记忆中.孩子就是陛下的。”

第二十三章 师傅走了

“慢着!你刚才不是说孩子多半不是我的吗?”事关自身的“清白”,楚昊云不得不急。

谢旭恩露出一个苦笑,缓缓走到一边,轻声说:“你去问问她,她是怎么怀上“你的”骨肉的。”

楚昊云又气又怒,将信将疑地走近柔美人,隐忍着心中怒火,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柔美人.你是如何怀上王上骨肉的?”

柔美人呆怔地回答:“小玉说王上中了迷幻药,让我半夜偷偷跑进去,爬到王上床上…”

楚昊云脸色一阵白一阵黑,他勉强压肺着胸口的怒气,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然而,这时谢旭恩却继续问道:“你爬上王上的床了?”

轻尘和梁氏都紧张地盯着柔美人,而楚昊云却仿佛看破了关疑,若有所思地看着谢旭恩。

只见柔美人依然呆滞地回答道:“没有。我害怕吵醒了王上,所以就睡在王上床底下。”

梁氏惊呆了,追问道:“那你怎么会有王上的孩子?”

柔美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以前听说男人和女人睡一张床就会有孩子,没想到我睡在王上床底下也能有孩子。”

“…”

众人一时间有些无语。这样的白痴是怎么被选进宫来的?教导她们人事的嫉嫉呢?这是怎么教的?

“不对啊.楚正说,那天早上收拾王上寝宫的时候发现床上还有落红啊!”梁氏疑惑地看着柔美人,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带了什么到王上床上?”

“发簪,发簪里有血,小玉让我抹到王上的床单上。我怕惊醒了王上,就跑出来了…”

梁氏因为气恼,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她真的被人骗了!她竟然被这个看似柔弱其实是个白痴的女人骗了!枉她一世聪明,竟然被人这样算计。

“那你为什么说孩子是王上的?”梁氏怒道。

“我就跟王上一起睡过,孩子当然是王上的”

若不是刚才听了她自己说的睡在床底的话,凭着刚刚这句“只跟王上睡过”,楚昊云的嫌疑就是板上钉钉跑不掉的了。

真相似乎大白了?

梁氏怒道:“来人,将柔美人带回她宫里去,送一婉红花给她!”

然而,楚昊云的神色并未释然,反而愈加严肃沉重了。

“旭恩,你说,你并未查探出孩子是谁的?”

谢旭恩点点头道:“我只能查探她的记忆。她记忆里有的,才能看到。可是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其他与人同床的记忆。他们能给陛下下迷幻药,自然也能给柔美人下药,这并不奇怪。我觉得,那个叫小玉的才是关疑人物,这个柔美人,不过是颗小棋子而已。”

楚昊云偷偷看了轻尘一眼,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中,轻松笑道:“现在好了,我总算清白了。那个柔美人就交给母后处置了,我们先回去吧!今年大雪,西北已经成灾,虽然对卫国的战事即将结束,但粮草却不能耽搁,我得找大哥和邵相好好商议。”

谢旭恩最是聪明的一个人,一见楚昊云这样子,就知道那个小玉多半已经被妹妹处理了。不过.就算主要嫌疑人已经死了.也还是可以继续调查下去的吧?背后这个主使之人居心叵测,如何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放过?这实在不像楚昊云的风格啊!仁善应该是对自己的百姓,而不是对敌人仁慈吧?

“小玉不在了,柔美人宫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吧!这样的阴谋,两个女人是绝对做不了的。至少,还应该有个男人在。陛下不继续追查下去了么?”

梁氏一听,跟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后宫里竟然有男人出没…”梁氏忽然停下来,紧皱双眉,“以前的温氏不也是这样?难道是同一家的手笔?”

听到这里,只见谢旭恩脸色一变,似乎想起了什么,继而轻轻叹息道:“这些事情,旭就不便参与了。陛下,旭先回去休息了。”

楚昊云看他神情疲惫,知道探查别人的记忆是很耗费精神力的,特意让楚正亲自送他回去,又将调查的事情交给母亲,便带着轻尘去勤政殿处理政务了。

轻尘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带着她一起上朝一起理政,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朝中大臣竟然无人反对,反而会不时征询她的意见。这怎么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呢?

本来她还打定主意趴在楚昊云腿上继续睡觉的.没想到自己如此受欢迎,她也就不好意思睡觉了。

楚昊云悄然揽住她的的腰,轻声道:“如果累了,就靠着我睡,什么都别管。”

轻尘“哦”了一声,但还是打起精神听。听到不懂的,就不说话,暗自养神,能听明白的,她偶尔也插两句。

比如听闻楚国西北大雪成灾,压挎了很多房屋,她就建议让地方军队参与抢险救灾,并帮助贫穷材民搭建新房。至于能不能实施,如何实施,她就不管了。这些具体事宜问她她也不知道。

而后说起赈灾事宜,邵明礼就大叫国库空虚,连远征在外的军队的粮草都难以保证了,实在省不出钱来赈灾。

轻尘奇道:“前不久剿灭逍遥神山,就没点油水么?按说逍遥神山经营了几百年,进得多,支出少,只怕天下诸国的国库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们有钱,怎么邵相你还叫穷?”

“……”

话音刚落,朝堂里就安静下来了。轻尘诧异地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怎么了?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当时因为逍遥天尊不在,我怕他来刺杀王上所以匆匆往京都赶,没来得及找他们的藏宝库。怎么,难道我大哥步青云把这么多的珍宝私吞了不成?”

“王后,王后娘娘,您…是说让步将军收刮逍遥神山的财物?这怎么可以?圣人有云,不义之财不可取……”一个老臣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

轻尘奇了,不由瞪大眼睛看了看下面的臣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夫君,疑惑地眨眨眼睛,一副纯真懵懂的神情道:

“不义之财就不是财么?上面有特殊记号?取了来谁知道它是打哪儿来的?而且,这怎么能是不义之财呢?充其量也不过是无主之财而已,为什么不能取?”

“王后娘娘,我们剿灭逍遥神山,是因为他们污蔑王后娘娘您的名誉,我们是在为您报仇,是正义的一方。可如果我们取了他们的财物.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我们?只怕所有人都会说我们是为了逍遥神山的财富才灭了他们的……”

“呵呵!”轻尘忍不住笑了,她摆摆手,示意那位老大人不必说下去了。“我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别人的意见呢?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虽然百姓无知,很容易被愚弄,但谁对他好,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心里自然是有把秤的。”

“王后娘娘,我们楚国以仁义立国,如何能做那自毁形象的事情?如果天下人都以为我们楚国贪婪无道,必然人人不齿,我大楚何以立国?何以征服天下?将来的史书上,又会如何记载我王?我楚国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我王口”

“何以立国?有人有钱有兵就可以立国。何以征服天下?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有足够的钱财支撑这支军队,是征服天下的基本条件。难道诸位以为我们名声好,天下万民就自动来投诚,其他国君就自动让贤了?

至于史书么?陈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么?我们有了钱,壮大了我们的军队,只要我们楚国国力强大.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到时候史书上要怎么写,还不是我们大王说了算?国家富强了,人民生活也安定,自然是人心所向,百姓又为何要反对我们?难道他们不喜欢富裕的日子,喜欢吃不饱穿不暖?”

大殿里,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还有的尚在迟疑。

见此,轻尘继续说道:“如果你们非要一个正义的名头,那也好办。逍遥神山是假道义,真恶毒,我们剿灭它也是为民除害,这个不是全天下都知道了么?逍遥神山聚敛的钱财本是从天下万民中收刮而来,我们取了来,用之于民,还之于民,不正是在替天行道?”

“慢着慢着,王后娘娘,您说我们取了逍遥神山的钱财,用之于民?您打算怎么用?用来赈灾?这倒也说得过去。但军费又怎么说?我们现在可正在攻打卫国…”

轻尘诧异地看着他们。都老糊涂了吧?

“我们到底从逍遥神山上弄了多少钱,难不成你们还打算对天下万民报个帐不成?再说了,就算我们将这些钱充作军费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有了充足的军费,我们可以适当减轻赋税,这不是让利于民么?我们还可以提高对伤亡士兵的抚恤,这不是爱民安民之举?就算是我们用这钱去攻打卫国,我们还可以说是因为卫王贪婪无道,鱼肉百姓,我们是去解救卫国人民的正义之师嘛……”

殿中大臣们听得不住地点头,看着轻尘的目光也变了。原来还以为他们的王后娘娘是天神,是神女,是高洁不染尘埃的,哪知道王后娘娘果然不负演论会三榜榜首之名,这文才实在是不俗,明明是无耻的事情,到了她嘴里就成了正义高尚了。

王后娘娘,在您身上,无耻和高尚还真是不好划分啊!

难怪秦王卫王韩王陈王都想争夺王后呢,王后对政治的理解打破常规,必然带出一股新的政治理论出来。还是他们王上有眼光,有远见啊!有了文武双全的王后,整个天下都唾手可得啊!

“娘娘,您真是…老臣佩服!”

“楚国有王后娘娘,真乃楚国之福!大王之福!!”

轻尘悄悄侧头看着楚昊云,轻声道:“他们这是在恭维我么?”

“你说呢?我亲爱的王后娘娘?”楚昊云搂着她的腰,手指轻轻摸索着她的腰眼,真恨不得抱住她狠狠亲个够。他的依依,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偷偷将宝库里的财物搬走?逍遥天尊既然没死,只怕他已经悄悄将那些宝贝都弄走了。”

轻尘此话一出,殿里又安静下来,是啊,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谁知道有没有人将逍遥神山的财物偷走?

这时,大家想起逍遥神山积累几百年的财物很有可能因为他们的迟疑而彻底失去,都不禁有些心疼。怎么之前没有跟他们这么说过呢?是啊,谁不是贪婪的?他们可以悄悄取了来,不让人知道就是了嘛!唉,可惜啊可惜,错过了机会。

“这样吧,先派人去找找看,有就带回来。”楚昊云下了令。

邵明礼久久地望着王座上与楚昊云平起平坐的轻尘,忽然出列道:“王上,娘娘,如果没能在逍遥神山上找到财物,我们又当如何赈灾?”

轻尘微微蹙眉想了想道:“要钱么,不外出开源节流。开源么?这赋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加了,免得激起民变。只能想别的办法。嗯,要不将我们国内的矿山开采权卖出去?以及盐茶的专卖权也可以拿出去卖。另外,我们宫里也就几个主子,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宫女内侍,留下用得着的,其余的都遣散出宫去,也可以节省一笔开销… ”

楚昊云点点头.看着邵明礼道:“邵卿以为如何?”

邵明礼想了想,说:“可以一试!只是,大规模的遣散宫中宫女内侍,只怕王上被他国耻笑。而且,目前远水解不了近渴,赈灾迫在眉睫,我们却从哪里抽调出钱来?”

楚昊云想了想道:“内库还有点钱,先拿去赈灾吧!”

所为内库,就是大王的小金库,是大王私产。大臣们一听,都非常感动,但涉及大王脸面,阻拦的也不少。

轻尘道:“大王是天子,是天神派下凡来拯救万民的,他享有万民的供养和尊崇,让自己的子民安乐富足是他的责任,为万民牺牲一些私利也是应该的。”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又道,“诸位大人也享有百姓的供养和尊崇,不知道可愿为受灾的苦难百姓们捐歉啊?”

邵明礼眼睛一亮,立即附和道:“娘娘说得不错,我们享有百姓的供养和尊崇,理应救民于水火,臣愿指出半年的俸禄,以做赈灾之款。”

有邵明礼带头,大臣们一个个纷纷慷慨解囊,主动认捐。

邵明礼赶紧吩咐人记下来,免得这些大人们事后不认帐。

楚昊云似乎深受感动,高声道:“诸位大人实在太让孤王感动了。特别是王大人,您本来身体就不好,家里花销也大,竟然捐出一千两银子来,真不愧是国之栋梁啊!如此,孤王就再削减一下宫中用度,再指出两千两来吧!”

有人因为捐得多受了王上称赞,王上又削减用度增加捐款,殿中大臣们也一个个追加攀比起来,听得邵明礼眉开眼笑。

这时,楚正忽然冒出来,小声对轻尘道:“王后娘娘,宫外有个叫明心的,说是从琅环秘境来的,说有一封信要亲手交给您。”

明心?不就是在内院负责花木整理的那个外围弟子?但师门有信给她怎么会让外围弟子送来呢?几位师兄都是金丹期高手,御剑飞行两天就到了,他们自己跑一趟不是更快?

“把人带进来吧!我在偏殿见见他。”轻尘知道楚昊云是不会让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也没打这主意。等人到了.估计也该散朝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楚正回来说人已经到了。

楚昊云看事情也讨论得差不多了,便散朝陪她一起过去偏殿。远远的,轻尘就认了出来,果然是那个明心。

“明心参见小师叔!”明心是外围弟子,虽然入门早了十几年,辈分却比轻尘低。

“出了什么事情么?师叔怎么派你出来传信?”轻尘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明心取出怀中的一块玉片递给楚正送到轻尘手上.这才道:“门主与三位师祖带着门中的师叔师伯们已经离开了,因为走得匆忙,又找不到小师叔,所以才写了这封信,让晚辈守在京都,一旦得到您回来的消息就让送进宫来。晚辈今日才听到京中传言,知道小师叔回宫了,所以才来求见。”

轻尘点点头,用神识将玉片中的信息读了一遍,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楚昊云拉着她的手,关心地问道。

轻尘回过神来,带着几分哀伤道:“据说是师祖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急着赶回去。师兄师姐和我师傅都曾出来找过我,可惜没找到,所以只能留下这封信…”

楚昊云看她伤感,知道她舍不得对她好的师傅,不由得轻轻将她揽到怀中,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你不是还有我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嗯,”轻尘含泪点点头,勉强笑道,“以后,我就是琅环天在这里的门主了,我可以做主,将卧月功法传给我大哥和二哥修炼了,这也是好事。你以后也要叫我门主。”

“好的,门主大人。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呢!当了门主还哭.会被人笑话的… ”

“讨厌……”

第二十四章 甜蜜背后的阴谋

北漠,玉龙山。

此刻,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是一片苍茫雪色,然而,在玉龙山回春谷,却依旧是一片苍翠春色。绿色的藤蔓沿着柱子爬上回廊,于一片郁郁葱葱密密匝匝的叶片中开出一串串浅紫色的小花,风过处,花香隐隐。花园里,四季花卉齐聚一堂,让人疑在梦中,仿佛不是人间。

玉擎天闲适地坐在花园中碧波池边的新雨亭中垂钓,隐约听得一串沉稳轻浅的脚步声自走廊那边往自己走来,最后在自己身后三丈开外停下脚步。

玉擎天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直到水面上的浮头猛然往下一沉,他迅速提起鱼竿,收回鱼线,将一尾金色的鲤鱼取下放进一边的鱼篓里。

“有什么消息么?”他淡淡的同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一个伶俐的童子立即递上一块温热的湿毛巾,他取了来擦了擦手,这才抬起头来。“回禀谷主,郑师兄回报说,经过查证,琅环天的人已于两个多月前离开了。”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形清瘦,相貌普通,只一双眼睛因为特别精明而略有些显眼。

“所有的高手都走了?”玉擎天懒洋洋的问道。

“据说,所有亲传弟子都走了。只有那位楚王后步轻尘不知所踪,琅环天的人似乎找了她几天,但是没找到。”

“刚收到的消息,楚王后已经回楚王宫了,不过,据说她练功出了岔子,功力尽失,竟然让一个人贩子抓住拐卖了。等会儿将这消息传给卫先生,相信他会很高兴的。”玉擎天淡淡一笑,端起童子送上的香茶抿了一口,眯着眼睛望着天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谷主,要是卫先生忍不住要出去找楚王后报仇,我们要不要拦着?还是派人跟着一起过去保护?”

“他要去就让他去,不管成功失败,于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只是…等会儿让东阳来一趟。”玉擎天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也慎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卫东阳沿着木质的廊道大步向玉擎天走来。

玉擎天远远地看着他穿行在爬满紫星花藤的走廊里,白色锦袍上绣着淡紫色的紫星花,衬得整个人越发丰神如玉恍若谪仙。只是,不用细看玉擎天也知道他定然是面无表情的,不,或许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他眼底还有无限的哀伤口

“师傅,您找我?”卫东阳恭敬地对着玉擎天鞠躬行礼。

“东阳,这几日修炼可有进展?你小师妹没去打扰你吧?”玉擎天的脸色再不是之前的淡然,而是温和慈祥的。

“谢师傅关心,只是徒儿愚钝,修炼上并未有大的进展,并不关小师妹的事。”从前的阳光美男子卫东阳,如今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那沉稳中带着几分哀伤的气质与从前有着天壤之别。

玉擎天点点头,温和一笑道:“嗯,你也别着急,你还年轻,有现在的成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步轻尘那样的天才毕竟是千年难遇的,你不用拿自己去跟她比。”

当玉擎天提起步轻尘时,卫东阳神色略有些波动,但很快便归于平静,同时不紧不慢的回道:“徒儿明白。谢师傅开导。”

“嗯,师傅知道你向来勤奋又懂事,在修炼一途上,其实并不担心。这次叫你过来,是还有些别的事情想问问你。”

“请师傅吩咐。”

“师博听说,你以前曾经跟着步轻尘很长一段时间?”玉擎天问得很随意,但目光却微微眯着盯紧了卫东阳。

“是。”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卫东阳想瞒也瞒不住。“不知道师傅想知道什么,您尽管问就是。”!嗯,是这样的,我们玉家先祖曾留下一个储物戒指,里面有我们回春谷最顶级的修仙之法,可惜已经遗失在外一千多年了。这些年来,我扪一直派遣外围弟子在天下间寻找。不久之前,曾有消息传回来,说楚王之前使用的继承人印信与先祖的戒指很相似,所以我特意让你二师兄去一趟楚国,看能不能把那戒指换回来。可是刚才收到你二师兄的信,楚王说那枚戒指已经失落很久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们玉家失落的那一枚。”玉擎天缓缓道来,然而语气里没有半分急切和愤慨。

卫东阳微微蹙眉,他自然能听出师傅说这话是想知道什么。

“轻尘…楚王后她不喜欢佩戴首饰,浑身上下,除了一根碧玉簪,平日里甚至连朵花都不载。徒儿从未见她手上裁过戒指。,

玉擎天神情依然淡淡的,却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她的储物类宝器是什么?是什么时候有的?还有,她修炼的应该不是步家的无忧决吧?”

卫东阳心中震惊,然而神色不变,他黯然摇头道:“她从未跟我说起过。不过,有一次我曾远远地看到她在看一封信和一本书,那本书就是无忧决。当时她的神情似乎很是震惊,由此推想,她一开始修炼的应该不是无忧决,甚至我怀疑她父亲修炼的也不是无忧决。当初父亲给我的任务就是查探步氏无忧决,所以我看到无忧决三个字就激动地跑了出去,我以为她会给我解释一下的,却不想她手一晃,书和信就不见了。我想,那个时候,她身上有已经有了那件储物类宝器了。”

“这样么?…会不会有可能楚王当初将那个戒指给了她,而她无意中发现那是个储物戒指?”

“应该不会吧”,卫东阳倒没把话说死,而是帮着师傅细细分析道,“那个时候,她已经跟楚家彻底决裂,还是我将她从楚家宗师高手手中救下来的。楚家不可能将少主印信交给一个已经和离离开楚家的女人。”

玉擎天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曰楚家那个戒指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一件无主之物,只要稍不注意染上一点鲜血就能认主,如果楚家拿它当了少主印信,不可能几百年来都没人受伤口据说,楚家少主外出历练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

卫东阳悄然松了口气,却不料师傅又道:“东阳啊,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想着她?”“怎么会呢?师傅误会了。”卫东阳低下头来,苦涩道,“她灭了我逍遥神山,杀了我几万弟子,我与隔着她血海深仇,又如何还会想着她?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能为那此死去的弟子们报仇…”

“嗯,这才像个有担当的男子汉。”玉擎天微微一笑,点点头,然而话铎一转,又道,“据说步轻尘练功出了岔子,已经功力全失了。你要不要趁此机会去楚找她报仇?”

卫东阳一怔,脸色不禁有了些变化。“报仇?”

“是啊!她现在功力全失,正是你们的机会。以你和卫先生的功力,我再传信让之信助你扪一臂之力,相信你们很快就可以大仇得报了。东阳啊,只有等你彻底放下心结,修炼上才能有长足的进展。”玉擎天细细审视着卫东阳,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拒绝的。

“多谢师傅厚爱!!,卫东阳躬身行礼。

玉擎天依然淡淡地笑着,语气越发温和了:“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去吧,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出谷,我会吩咐你大师兄帮你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