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没事吧?她什么时候带着孩子回来?”这是谢旭恩。

“孩子生了?是个儿子?”这是楚昊武。

“孩子多重?很可爱吧?”这是楚昊文。

宝儿看着众人激动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宝贝弟弟,得意洋洋地说:“我弟弟可聪明了,可爱得不得了。他还会叫我哥哥呢!”

“什么?刚刚出生就会说话?”楚昊文脸色微微一变。

宝儿瞪了他一眼道:“我弟弟自然不是一般的孩子,他可是仙胎,他刚刚出生,浑身筋脉都是通的,修炼起来一日千里。等到他成年,就可以成仙了。”

众人一怔,而后全都激动起来。

“我们楚家要出一位仙人了?”

“有了上仙,我们楚家的国祚定然福祉绵长了。”

“老三盼了这么多年,果然值得啊!这一个孩子可就胜过我们好几个。

“好了好了,我要赶回去抱弟弟了,太后你赶紧准备吧!”既然信已送到,宝儿也就着急着想回去了。

“对了,有些最新的消息,宝儿你带回去给你爹。”谢旭恩边跑边道,“我回去收拾收拾,很快给你送过来。”

“嗯,我也有东西要送给我小侄儿,宝儿你等等。”楚昊武也跑了。

“我们的贺礼也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回去取。”说着,楚昊文也离开了。

宝儿竟然将母亲一起带回来,吓了楚昊云一大跳。

宝儿取出大家给弟弟的贺礼交给楚昊云,自己就赶着去抱弟弟玩去了。

楚昊云将朝廷近期政务的条陈挑出来看,而后又看到一封加密信,看样子似乎是二哥的字迹。他打开来看,随即便露出欣喜的笑容。

原来,就在前不久,有人在天莽山脉与天鹰山脉交汇处的峡谷中发现一片灵药谷,看样子似乎是从前逍遥神山的灵药园,里面有一些原本以为已经灭绝的灵药。

楚昊云正着急儿子吸收灵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依依的奶水根本就不够他吃的。而他现在又小,还不会自己修炼,灵力不足,身体就不长,这可是大事。如果又有新药,他能再炼制几炉丹药出来,多多少少也能让儿子长快一点吧!

轻尘还在月子里,不能出去,楚昊云便按照密信中的地址,一个人找了过去。既然是有珍贵灵药,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楚昊云现在的功夫不说天下无敌,至少一般的宗师绝不是他的对手。他艺高胆大,穿过灵药园前面的阵法,怀着期待的心情四处搜寻有用的药材。在这个灵药园里,明显可以看出人工栽种修剪的痕迹,特别是其间的石板小路,跟逍遥神山内廷用的似乎是同一种石材,样式也是同一种风格。果然是逍遥神山的秘密种植园没错!想不到逍遥神山竟然还藏了这么一个秘密基地。

越往里走,药材就越珍贵。楚昊云边走边采摘可用的药材放在玉盒里,最后竟然惊喜地在里面发现了几种他以为已经灭绝的灵药。

“啊,这个七星花竟然是深红色的。据医书上记载,七星花刚刚开放时是白色的,有毒。但它慢慢吸收灵气,颜色也慢慢变深,到它变成红色就可以入药,毒性也没有了。若变成深红色,便是极品灵药了。”

这里的灵气比起琅环秘境也差不了多少了,难怪能孕育出灵药来呢!要不等依依出了月子,他带着她们母子到这里住几天?现在宝儿总是跟他抢着抱孩子,真是讨厌。好不容易等他把孩子抱回来,母亲又在一旁可怜巴巴地瞅着他要抱孙子。儿子是他的好不好?对了,还没给儿子取名字呢,叫什么好呢?

楚昊云一边采药一边想儿子的名字。到底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啊,前面有一株碧澜草!碧澜草叶片狭长细小,隐隐透着蓝色,花盘却很大,花形似芍药,远看去特别漂亮,有如女子笑意盈盈的脸庞。这可是他在那本古符中看到的一味已经绝迹的灵药。有了这碧澜草和七星花,在配上几味其他的药材,他很快就能给儿子炼制一炉新的仙丹了!

虽然很想念儿子和儿子他娘,楚昊云还是赶紧回到楚王宫。他这次离开太久,朝政之事还是需要过问一下的,而最主要的是,宫中药房里有他用惯的炼药丹炉,此次试验这一方新药,是需谨慎些的。

楚昊云用一天的时间过问了朝中大事,晚上便开始准备炼丹。

他再次将那药书翻开,细细看过一遍,而后再拣出需要用到的药材清洗备用,而后在药房里打坐修炼两个时辰之后,才开始炼丹。

他神情专注,一面控制好炉温,一面按照书上的方法步骤一步一步添加药材。随着炉温升高,药香开始缓缓弥漫开来。楚昊云深深一嗅,只觉浑身舒畅,上古奇方,果然功效不俗啊!

约莫两刻钟后,楚昊云放入最后一味药,就是那珍贵的深红色七星花。此药一下,炉中药香顿时一变,楚昊云细细嗅来,忽然皱眉。

他怎么觉得这药香似乎有些不对劲呢?他看好炉火,正打算翻开药书好好看看,却猛然感到颅中一痛,随即便晕倒在地。

第三十六章 剜心之痛

丹炉里火焰熊熊,房间里飘荡着缕缕药香,雾蒙蒙的,只见楚昊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忽然,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进来,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猛然插入楚昊云的心脏

“不!”轻尘一声惊呼坐起身来,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刚才只不过做了一个梦。可是,尽管只是做梦,她还是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钝痛。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轻尘长长地喘息几声,轻轻捶打了一下憋闷的胸口,心却依然不安,依然疼痛,仿佛真的被人挖去一块似的。她正要起身,忽然,睡得好好的儿子突兀地一阵大哭。

“啊…哇…啊…!”

这还是这孩子自打出生以后第一次哭。轻尘心中一沉,当即意识到夫君真的出事了。不然她不会做那样的噩梦,儿子也不会好端端的忽然哭起来。她两下穿好衣服将儿子抱起来,强忍心痛哄道:“不哭,宝贝不哭啊,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保护你的,啊?”

可是,不管轻尘怎么哄,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孩子还是一个劲的哭,然而,哭着哭着,孩子竟然哽咽地呼喊着:“妈妈,哇啊哇…爹爹,哇啊哇…”

“你爹怎么了?宝贝告诉妈妈,你爹怎么了?”竟然连孩子也感觉到了吗?那就是真的了?不知不觉中,轻尘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不行,她要去找他,她要亲眼看着他好好的…

“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弟弟怎么哭了?”宝儿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宝儿,宝儿…”,轻尘仿佛看到救星似的,抱着儿子就跑了过去,哽咽道,“快,带我们去找他!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宝儿一怔,随即醒悟道:“他去采药了,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如果没有回来,那他多半是回宫去了吧?”

“对,回宫,回宫!我想起来了,那是他的炼丹房,宝儿,快送我们回宫!”轻尘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宝儿就往外跑。

“怎么了,这是?”谢子润就住在侧殿,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即跑了过来,却不料不止孩子在哭,连女儿都在哭。

“娘,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夫君出事了,我要赶回去看看…”,

“不过是个梦而已,你还当真了?”谢子润柔声安慰道,“你夫君不是常人,不会有事的。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回去看看也好。”

“嗯,谢谢娘。”轻尘吸吸鼻子,心稍稍镇定了点。

宝儿载着轻尘和弟弟以最快的速度飞回楚王宫。远远的,就听到沉闷的丧钟响起,京都城中,无数百姓们向着王宫的方向跪着,悲痛大哭。

轻尘只觉得仿佛有一柄利刃猛然插入自己胸口一般,痛得她说不出话来。她身形一晃,差点从宝儿背上掉下来。

宝儿使了一个气罩护住妈妈和弟弟,一个俯冲落到宫中。轻尘腿软地抱着孩子跳下来,高声叫道:“来人,来人一一”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回宫了!!”

轻尘看到所有的宫女内侍腰间都围着一条白色的腰带,忽然觉得双腿一阵发软,差点没滑到地上去。宝儿化作人形,赶紧抱住她。“妈妈别怕,还有宝儿呢!”

“皇上在哪儿?皇上在哪儿?”她无助地哭喊着。

所有人都对着她跪了下来,放声痛哭。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我在做梦,我一定还在做梦!宝儿,我们都在做梦对不对?夫君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不会离开我和孩子的,他不会…”

轻尘猛然软到在宝儿怀中,连儿子也抱不稳,她不住地摇着头,不住地告诉自已,她是在做梦,在做梦,只是个梦…

“妹妹!”谢旭恩一脸沉痛地走过来,扶着她的肩道:“去看看他吧!

虽然事前没有任何准备,但是胜在人多,不过半日,灵堂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但皇后和太后未回来,尸体尚未入敛,依然睡在他生前寝宫的龙床上。

宝儿抱着弟弟,轻尘被大哥半搂半扶地带回楚昊云的寝宫。看着床上那个栩栩如生的人,虽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恍然间却觉得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夫君,快起来,你看,儿子都想你了。你还没给他取名字呢…”轻尘轻轻坐在床边,语意温柔地伸手推了推楚昊云,只觉得触手冰凉。她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又开始扑簌簌往下掉。她忽然拉开他胸前的衣襟,看着他光滑白净的胸口。

“没有伤口,没有被刺!我只是在做梦,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她一下子扑到床上,枕在他胸口,紧紧抱着他。

谢旭恩强忍着心酸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在孩子的哭声中劝道:“妹妹,你别这样。你是皇后,你还是母亲,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要坚强,国家和孩子都需要你…”

“他胸口有点冷。”她忽然说,浑然没有听到大哥的话。她拉过被子将他与自已一起盖好,喃喃地说:“捂一下就暖和了。夫君,依依抱着你,很快就不冷了啊…”

这时,楚昊文和周氏也赶来了。

“皇后,您别这样。”周氏红着眼睛上前劝道。

轻尘一把将她挥开,依然趴在楚昊云胸口,却喃喃自语道:“怎么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呢?怎么没有心跳声呢?”她抬起头来,脸上有些慌乱。她拉起他的手,想将自己的真元力送入他体内,温暖他的身体。可是,他的筋脉已经凝滞,一身功力都已散去,她怎么都送不进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慌乱地检查着他的身体,“到底哪里不对,伤在哪儿了?没有啊,你明明好好的,为什么没有心跳?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夫君,夫君,你不要依依了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夫君,你别吓唬我了,你抱抱我吧,依依害怕…”

“妹妹,你不用找了,没有伤口…可是,皇上真的已经去了…”谢旭恩眼睛一阵发酸,胸口憋闷得不行。他不明白,一切都好好的,他们都计划好了,明年就去琅环秘境隐居修炼,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楚昊云的突然逝世,实在一点征兆都没有,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时,楚昊文看着宝儿怀中哭闹不休的孩子,忽然走过去道:“这就是太子么?果然生得可爱至极。皇后娘娘,为了太子,您也要坚强,也要振作啊!”

宝儿忽然皱眉瞪了楚昊文一眼,抱着弟弟躲开他的手,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那个总喜欢瞪自已,总是莫名其妙生气,却总是包容他的任性的人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宝儿心中竟然也堵堵的难受。他第一次叫了一声“爹爹”,而后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爹爹是真的已经死了,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了,爹爹身上已经没有生命的气息了。可是,爹爹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也不像似中毒,仿佛就是阳寿已尽的正常死亡。可是,爹爹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去世呢?可怜的弟弟,竟然跟他一样没有了父亲……

“弟弟,再看看爹爹吧,要永远记得爹爹的样子,记得爹爹是怎么疼爱你的…宝儿将弟弟放在床上,拉着他的小手轻轻抚摸父亲的脸。

“爹爹,爹爹,呜呜呜…”孩子不断眨着眼睛,泪水迷糊了整张粉嫩的小脸,然而眼睛依然清澈。只是那眼底的悲伤也同样无处遁形。

谁都想不到这个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的孩子不但真的会说话,眼睛里竟然还有着成人一样的悲伤。

轻尘原本抱着楚昊云,谁的话都不听,只沉浸在自己自欺欺人的世界中。然而,看到儿子的手抚摸着已经冰冷的父亲,看着儿子眼底的悲伤,她不得不回到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的夫君,真的死了?她的儿子,永远的失去了父亲?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给儿子想个好听的名字…

所有的理智回来了,所有的感官回来了,她的心却仿佛被人剜去,只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所有的感官都变作了疼痛,都只能感受到疼痛。她缓缓坐起身来,将儿子抱在怀中,温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将他放在自己胸口,而后缓缓低头,吻在他的额头。她的眼泪晶莹清澈却无声,她的神情悲痛哀伤而冷静,她的动作轻柔缓慢却坚定。

“儿子,你没有爹爹了,可是,你还有妈妈…”她坐在床上,让儿子面对着楚昊云,轻轻地说,“儿子,好好看看你爹,我们要珍惜每一分与你爹爹在一起的时光…”谢旭恩看她已经冷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满眼的泪意,轻轻挥挥手道:“我们都出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让他们一家最后再好好呆一会儿…”

楚昊文看了看谢旭恩,又看了看床上的轻尘和孩子,迟疑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要不要同时准备太子的登基典礼。”谢旭恩皱眉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妹妹和那个尚不足月的孩子,迟疑道:“皇上原本打算明年就去琅环秘境隐居,这个皇位,他是准备传给你的…”

楚昊文浑身一震,双腿微微颤抖。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旭恩,而后又转回床上看着那个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弟弟,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他,他有儿子,又怎么会将皇位传给我?他心里早就不当我是大哥了,他…”

这时,宝儿忽然回头,指着楚昊文道:“妈妈,是他害死了爹爹!”

第三十七章 真相

因为宝儿一句话,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楚昊文身上,连周氏都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楚昊文因为谢旭恩的话而震惊的心神立即收拢回来。他挺直了背脊,目光炯炯而愤怒地盯着宝儿道:“休要血口喷人!皇上是我亲弟弟,我们自幼亲厚,我怎么会害他?倒是你,”他指着宝儿道:“只有你总是想着霸占皇后,依我看,皇上说不定就是你害死的!”

轻尘缓缓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楚昊文。

谢旭恩眼睛一眯,同样在细细观察楚昊文。

楚昊武夫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老三与这神兽因为皇后时常有口角,还时常动手却是不假。在内心里,他还是比较相信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长。

楚昊文不等宝儿反驳,立即又道:“皇上身上没有半点伤痕,悄无声息地死在炼丹的密室里,死因不明。以我看,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偷偷潜入密室杀害他。对!是你!一定是你!以皇上的功夫,就是宗师高手想要伤他也难,别的人哪有那个本事?”

楚昊文此话一出,楚昊武便不住点头。是啊,除了那个麒麟神兽,别的人哪有这个本事?虽然大哥也习武,但是比起三弟来可就差得远了,他怎么可能害死三弟?更何况他们三兄弟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好好的大哥怎么会害死三弟?倒是这个麒麟神兽,他为什么要冤枉大哥?

楚昊武当即问道:“敢问神兽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大哥害死了皇上?”

宝儿斜着眼睛瞥了楚昊武一眼,冷哼一声道:“当舅舅说爹爹原本打算将皇位传给他的时候,他分明散发出悔痛的气息。我爹爹的死,就算他不是主谋,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宝儿心里有些恼了,以他神兽的骄傲,难道还会骗人不成?

然而这些楚昊武浑然不懂,他反而怒道:“只是感觉?这怎么能当证据?我还感觉你有嫌疑呢!以前也没见你对皇上尊敬过,现在他死了,你侧是开口叫他父亲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心虚才这样的…”

“二哥,你住嘴!神兽的尊严岂是你能质疑的?你以为神兽也跟人一样虚伪无耻?我相信宝儿的话!”轻尘原本淡淡地看着他们,然而听到二哥这没有脑子的话,她忍不住了。她的目光忽然间变得凌厉,好似出鞘的剑,散发着阵阵寒意。她迅速做出决定:“宝儿!将楚昊文制住!大哥,此事交给你审问!”

“皇后,你怎么可以如此专断?”楚昊武烦为不服。他正要据理力争,忽然感到腰间一痛。他低头一看,却是被自己的妻子悄悄掐了一下。他犹自不解,皱眉怒道:“你掐我做什么?”

武郡王妃又急又怕,愤愤地剜了他一眼,气得想跳脚。

“皇后,你竟然怀疑我?”楚昊文震惊地望着跪坐在床上的轻尘道,“谁都看得出来,此事与你这神兽义子有关,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谋害皇上。你不但偏听他的话,还怀疑我?你可知道臣与皇上自幼亲厚如同母兄弟?我们兄弟情深,我怎么会谋害他?”

这时,周氏也醒悟过来。她慌忙跪在地上,一面磕头一面哭叫道:“皇后娘娘,我夫君怎么会谋害皇上?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楚昊武跟着点头道:“是啊,是啊,不会是大哥做的。我们都检查过三弟的尸休,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或许,他只是炼丹的时候出了岔子,这实在是意外…”

轻尘缓缓抬起头看,看着一脸愤怒不服的楚昊文,沉痛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怒。

“楚昊文!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一无所觉么?你有异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谋算我们也不止一次两次!你真当我们不知道?不过是皇上念及多年兄弟之情,又言他若退位,也只有你能稳定局面,所以才故作不知,只盼着你良心发现及时悔悟。没想到你变本加厉,竟然谋害他…”轻尘低头看着身边夫君冰冷的尸体,心痛如刀绞,眼泪成串成串地滚落。

“皇后,你说,大哥,大哥他…他曾经谋算你和老三?”楚昊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曾经谋算过老三,而且老三也知道?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楚昊武细细回想这些年来兄弟三个的感情,越想越震惊。老三似乎在好几年前就开始防着大哥了。以前有什么事情,他们兄弟三个总是一起商量了办,即便他脑子不如他们好使,大哥和三弟也没有瞒过他什么。可自从几年前三弟妹与三弟和离离开楚家,三弟做事就开始背着大哥了,还一再交代他不要外泄,就差点明不要告诉大哥了。

真的是大哥?

“大哥,真的是你?”楚昊武怒视着楚昊文。

“二弟,你也怀疑大哥?”楚昊文悲痛万分地看着楚昊武,那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委屈。

到了现在,楚昊文还在隐瞒,孩子狡辩,轻尘越发愤怒起来。她冷冷地看着他,满含杀气道:“你有没有做过,让我大哥查探一下记忆就知道了。若此事与你无关,从前的事情,我们以前没有跟你计较,现在也不会找你麻烦。但如果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夫君,你就带着你一家老小一起去阴曹地府给我夫君赔罪!”

周氏一听,顿时浑身无力地软倒在地上。她整个人都趴下来,不住地给轻尘磕头道:“皇后娘娘,请饶恕我的孩子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啊,皇后娘娘…”

轻尘心中除了痛就是怒,当即将那满含杀气的目光转到周氏身上,冷笑一声道:“无辜?如此说来,他做了什么,大嫂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了?枉我之前对你如亲姐妹一般,你竟然与他一同谋算我们夫妻。当初他与人合谋刺杀我们,夫君重伤,我昏迷不醒,若不是母后,我的孩子不是已经给你们打下来了吗?如今你们就害死我夫君,让我的孩子刚刚出生没了父亲。你知道你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无辜?”

“那次刺杀,那次刺杀…”周氏震惊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难以置信的摇着头道,“那不是我夫君做的,皇后娘娘您一定是弄错了,不是他做的。”

“他一个人自然是没有这本事的,至于他参与了多少,等我大哥查探过他的记忆就知道了。大哥,你下去准备吧!武郡王若是不相信,可以跟过去看看。”说完,轻尘疲惫地对着他们摆摆手道,“好了,都出去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眼看宝儿已经站出来准备动手了,楚昊文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他立即变了口气道:“不用了谢大人费心,我说就是…”

楚昊文握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的不甘,对着楚昊云的遗体缓缓跪下去,沉声道:“是我做的,我一个人承担,希望皇后娘娘念在我的妻子无辜,孩子俱是楚氏血脉的份上,能饶恕他们。”他知道,如果让楚昊文来探查自己的记忆,肯定会牵涉出更多的人和事,到时候,他们的妻儿只怕就真的无一能幸免了。

“怎么会这样?竟然,竟然真的是大哥?”楚昊武身形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不住地摇着头。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楚昊文自己亲口承认谋害三弟时,他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怎么会是大哥呢?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慢着”,轻尘看着泪流满面的周氏,忽然道,“将诚郡王的所有妻妾子女以及朝中大臣全都召集到乾坤殿,公开审理此案。”

楚昊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满眼的羞辱和愤怒:“皇后这是要折尽杀绝么?”

“你也知道羞耻么?你也心疼自己的儿女?当你谋害自己亲弟弟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他才刚刚当上父亲?”轻尘看着到如今依然怒视着自已不知悔改的楚昊文,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但她心里明白,就是将楚昊文千刀万副也换不回自己的夫君了。既如此,她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坏人,很快就会得到报应的。

楚昊文闭上眼睛,努力冷静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冷静多了。

“好,我去乾坤殿,当着满朝文武及妻妾儿女的面,坦诚我的罪孽,希望他们以我为鉴,今后万万不要误入歧途。”语毕,他对着楚昊云的方向磕了个头,而后扶着妻子站起身来,轻轻抚摸着她满面泪痕的脸,愧疚道,“对不起,都是为夫贪心,连累你了。”

周氏不断摇着头,泪水飞溅中扑在丈夫怀中失声痛哭。

因为帝王驾崩,朝臣及王室子弟都在宫中候旨,楚正派出两拨人马,很快就将相关人等全部了至乾坤殿。

轻尘将儿子交给宝儿,依然留在这里,她一个人缓缓下床前往乾坤殿。乾坤殿距离楚昊云寝宫不远,轻尘一身白色棉袍,不带半点花纹,脸上泪痕犹在,缓缓走进乾坤殿,于高高的御座上轻轻坐下来。

群臣当即跪下大礼参拜道:“臣参见皇后娘娘!”对皇后,他们的敬仰之心与对皇上一样,没有皇后,哪有现在的大楚皇朝?只可惜皇上英年早逝…其实,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皇上年纪轻轻的,刚刚喜得太子,怎么会突然驾崩。

轻尘看着下面跪着的群臣,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被楚昊云抱着一同上朝的时光。只可惜,那个时候他就在身边,触手可及,而现在他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对她笑了…

仿佛过了许久,轻尘才回过神来,疲惫地说:“起吧!”接着,她轻轻看了大哥一眼。谢旭恩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立即站到陛阶之下,冷静中带着无限愤怒地对群臣道:“今天召集诸位大人来乾坤殿,是为公开审理诚郡王谋害皇上一案”,

诚郡王谋害皇上?

皇上是被人害死的?

在众臣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诚郡王一家被带到大殿,诚郡王跪在当前,他的妻妾儿女跪在他身后。

“说吧,你是怎么谋害皇上的?”轻尘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和伤痛,带着几分疲惫冷冷地盯着楚昊文。

楚昊文静静地望着轻尘,嘴角扬起几分凄然的笑意。

“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去年有人敬献的从逍遥神山废墟中找到的药书?里面有好几种绝世的药材和配药的方子。然后,就在不久前,有人发现了逍遥神山的药园,里面就有几种书中记载的灵药。”

说到这里,楚昊文停了一下,轻尘心中又是一阵钝痛。她已经明白了一半。那个药书和药园都是他们谋害夫君的道具,他们就这么一步步的引着夫君走进他们的圈套,最后害死了他…

“其实,那个药书和药园都是逍遥天尊告诉我的。那几种奇异的药草也的确是绝世的灵草,只不过,那个方子与另外一味药材合用,再配合一道符阵,就会产生奇异的效果,直接摄取人的灵魂。

“竟然是这样?”

“皇上死得好冤啊…”

“居然谋划这么久了,诚郡王真该死…”

“为什么要这样?大哥,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轻尘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半天没有说话。他们竟然谋划了这么久,一环扣一环,可是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心想当初他兴致勃勃的告诉自己找到了孤本的药书,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她现在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多一点好奇心,如果她看了那本药书,说不定就能发现其中的阴谋。都怪她,太大意了。逍遥神山如果还有这样好的灵药,怎么可能没有元婴期的高手产生?

许久之后,她才睁开眼睛,悲痛地问道:“逍遥天尊现在躲在什么地方?”

楚昊文沉默了一下才道:“漠北,回春谷。”

回春谷?玉家?玉之信?“那次刺杀皇上的,也是回春谷的人吧?”轻尘轻轻摇头,都是她的错,她以为是楚昊文指使的,所以没有继续往下调查,没想到他竟然与漠北回春谷合作。回春谷,是极为神秘的一个修仙门派,本来就是以灵药传世的,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些古怪的方子和几乎灭绝的药草

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文武大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上奏,要求将诚郡王一家全部处决。

轻尘心中悔痛疲惫,久久没有回应。

谢旭恩轻轻唤了她一声道:“皇后,皇后娘娘…您看,诚郡王一家要如何处置?”

轻尘回过神来,轻轻问道:“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皇帝的宝座就真的那么好么?你们原本兄弟情深,其实只要你开口,他什么都愿意给你的。”

“哈哈,哈哈哈…”楚昊文忽然自嘲的笑了几声,眼中渐渐有了泪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和二弟三弟是一样的,但慢慢懂事之后,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不,一切都是不同的!母亲从来不会抱我,也不会温柔地对我笑,弟弟们可以坐在母亲膝头撒娇,我却只能站在一旁。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我是大哥,我是长子,所以母亲不抱我。后来,父亲选家族继承人,我是长子,才智武功也不比三弟差,但父亲却将三弟定为家族继承人。我不解,但想着都是亲兄弟,三弟最小,父亲喜欢他也不奇怪。我想,我们是兄弟,谁当继承人不一样了?但随后我就发现一切都不同了,自从父亲将三弟立为继承人,所有人对我们的态度都变了。原来对我甚好的叔叔伯伯也一下子对我冷漠起来,全都去讨好三弟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因为这个,她不抱我,我必须比两个弟弟更听话更懂事更孝顺,才能赢得母亲一个淡淡的笑容;因为这个,我不能当家族的继承人;因为这个,我只能娶一个注定被牺牲的公主为妻。

可是我不甘心!一开始,我只是想展现自己的能力,我想让父亲知道,我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我设计了父亲和三弟的矛盾,我设计分开你们,可是父亲再怎么伤心失望,三弟却依然是他最心爱的儿子。哪怕在父亲最绝望的时候,哪怕三弟明确说明他不想当继承人,父亲也没有考虑过立我为继承人。

终于,我们夺取了周国,父亲甚至都没有直接登基,而是让三弟做了这开国之君,这也就罢了,反正父亲向来偏疼三弟。可是,我们兄弟一同出力打下的江山,二弟总揽军权,连邵明礼都做了宰相,我却只领着一个户部,他还处处防备我,派了好几个人分我的权,时刻监视我,这就是父亲和三弟对我的回报。

再后来,皇后你回来了,带回了长生不老的仙丹。如果你只给了三弟倒也罢了,可是,你大哥步青云有份,二弟有份,甚至连从陈国过来的、跟我们楚家有世仇的谢旭恩都有份,却惟独没有我的份。这就是三弟对我的兄弟情深?

就因为我是庶出,因为我的亲生母亲不是太后,所以,无论我付出了多少,我就注定了什么也得不到,我怎么能甘心?不,我不甘心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