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几日我们三人在一处赏景吃饭,起先我不过是随意替大齐太子殿下挟了块梅花糕——纯粹是平日照顾小黄照顾习惯了——又顺手挟了块梅花糕给晏平…

梅花糕到了晏平碟子里,我就傻了。

…怎么能犯这么大的失误呢?

他要是当着凤朝闻的面将梅花糕扔到我面前,那已经算是很礼貌了。万一他直接扔到我脸上…

想到我沾着一脸的点心渣子还要向大齐的太子殿下陪笑,我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但是…但是,就在我等了很久很久,其实只是片刻之后,却感觉不到自己火辣辣的面颊上有任何异处,忐忑不安的壮着胆子抬头去瞧晏平面前的碟子。

空的。

碟子里的梅花糕不翼而飞了。

我傻傻的大胆抬头去瞧他的脸,他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之色,唇角沾着一点点梅花糕的点心渣子,他正不紧不慢拿了雪白的帕子擦了。

…他居然…他居然吃了我挟的梅花糕。

那一刻我心中狂歌如潮,说不出的欢欣喜悦,连一旁虎视眈眈的大齐太子殿下都忽略了,只一径傻傻盯着晏平瞧。

直到他诧异的转过头来,温声道:“安小将军,可是晏某面上有何不洁之处?”

我摇了摇头,连忙低下了头,只觉眼眶里已有水汽不断凝聚,怕他这一刻的温言不够长久,怕下一刻又是恶言相向…

大约喜欢上一个人,总忍不住要做尘埃里的那朵花,哪怕他瞧不见,或者,随意的抬脚践踏,可是想要绽放给他瞧的心,却怎么也无法改变。

后来的两天里,我总是能在众多菜肴里挟适合晏平口胃的菜给他。

当然,第一筷子总是挟了给大齐的太子殿下,然后在他兴味的注视下,破罐子破摔的挟了给晏平。

对于我能熟练掌握晏平的饮食喜好,每筷不误的挟他喜欢的菜给他,起初他也只是惊疑的瞧了我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将这些菜吞下去。

我心中暗暗得意:每年的国宴之上,我暗中窥视他许久,将他多挟两筷子的菜牢牢记在心中,回头找御厨讨教做法。

或者,花钱卖通了晏府的掌厨,偷偷询问他家小郎的爱好。

晏平口味清淡。

这是我很早就知道的,只是并没有那种与他同桌和谐相处吃饭的幸运机会罢了。

爹爹口味偏好麻辣鲜香,我自小与爹爹吃在一处,这口味自然也随他。但经验告诉我们,任何生活的小习惯,都有可能成为婚姻的绊脚石。

婚姻犹如一座大船,上船须谨慎,掌舵要用心!

我朝的兵部尚书大人在数年前成功演绎了一出船翻家毁的惨烈事故,足以让后辈未婚青年引以为戒。

尚书大人素性彪悍,每顿必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但尚书夫人乃是一名地道的江南大家闺秀,最喜斯文儒雅的男子,小抿浅酌才是赏心悦事,因不满尚书大人行事悍匪,导致夫妻失和,屡屡与尚书大人发生争执,竟决然自请下堂。

此事传到太后耳朵里,她老人家将尚书夫人召进宫中垂询,经太后宫中侍人口耳相传,尚书夫人不能忍受尚书大人的诸事终于大白于天下。譬如,尚书大人桌上酗酒啃骨,床上打呼磨牙,兼之脱鞋不洗脚之类,皆是生活小事。

尚书夫人最终与尚书大人和离收场,令观者黯然不解,不明白尚书夫人缘何如此小心眼?

后来朝中与尚书大人政见不合的文官们每每调侃讽刺尚书老大人,总是装模作样询问同僚:“今天你洗脚了吗?今天你打呼了吗?”

尚书老大人每每气到双目泛红,二十六载结发老夫妻落得和离收场,心中苦闷可想而知。他与爹爹向来交好,每每下朝来家中小酌,与爹爹长吁短叹。

——如今他倒是学会小酌了,可惜老夫人已经带着随身的老嬷嫲下了江南,再不回还。

老大人喝醉了酒,便摸着我的脑袋好生教诲一番:“小逸儿,你将来若是娶了娘子,凡事定然要学会迁就她几分,这日子才会过得长久!”

我活学活用,高瞻远瞩,千方百计打听晏平的喜好口味,不敢因为此时我二人还不曾有圆满结局而有丝毫懈怠。假若拿这十分的劲头上了战场,定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彼时,我对晏小郎一腔热忱,平日被强抑着,还不算显,但自碰上他和颜悦色的在大齐太子殿下面前与我交谈,我除了起初的结结巴巴,后来答的都甚是流畅得体,布菜也布的挺勤快。

倒是一国储君凤朝闻,与晏平相比可就逊色许多。

我这位太子侍读好歹也不算白身,每次但凡我挟菜给他,他便皱着眉毛,苦着脸咽将下去,那神情分明在吃毒药,哪里是在享受美味?反观晏平,容色如玉,连细嚼慢咽都好看的紧!

我瞧他吃的有滋有味,也往自己嘴里挟一筷子竹盐虾仁,只觉淡而无味,还带着点虾子的腥甜味道,皱起眉毛差点将虾仁吐掉,在他淡淡注视的眼光之下,勇敢的咽了下去。

此时此刻,我终于对尚书大人那一腔愁苦含怨有了感同身受的体会。

但是,想到尚书老大人语重心长的教诲,我又勇敢的瞧了一眼正吃的满足的连双目都快要眯起来的晏小郎,他这番满足的模样颇令我垂涎,能每日里与他相对而坐,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颗心酥了半边,早已食不知味。

想来我也没胆子让晏平改变口味。假如非得在麻辣鲜香的食物与晏平中间选一个…我咬咬牙,还是决定选晏平了。

食物常有而晏平不常有,有且只有一个,何其珍贵也!

在感情面前,口味神马的都是小问题,并非难以克服。

这一日又逛毕,晏平有事先行离去,临行前嘱我送大齐太子殿下回驿馆。我老实应了,依依不舍瞧着他清俊的身影骑马远去了,这才无精打彩的抖了抖缰绳,带头往驿馆而去。

凤朝闻伸手拦住了我,笑道:“安小将军,不如本殿先送了你回去吧。毕竟,你是女孩子嘛!”

我瞪他一眼,再瞄瞄他身后的十来位侍卫,也巴不得早点回家,拨转马头便往家中驶去。

爹爹如今虽然身居大将军,与晏平的爹爹,晏毓伯伯品级相同,但他自来与晏伯伯不对眼,是以当年定宅,晏伯伯家挑了靠近皇宫的平康坊居住,那一带尽是满朝勋贵的居处,他却在靠近西市的延平坊居住,周围邻家不过是些富庶百姓。

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六年 前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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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生安逸的期许

13

到家门前,我礼貌的下马与凤朝闻道别,他道:“不急不急。本宫瞧着安小将军进去了再走也不迟。”

我极想早早甩掉这个包袱,把门拍的咚咚响,连连叫嚷:“童伯,快开门!”

大门吱呀打开,迎面飞过来一根门闩,亏得我这些年早已习惯,大大朝后一退,抱臂护住了脑袋,门闩砸在左肩上,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尴尬回头朝凤朝闻陪笑:“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家父脾气是有些不好!有些不太好!”

“臭小子,谁脾气不好了?”

身后炸雷一般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谄媚的迎了上去,连连安慰:“我家爹爹脾气好极了!”随手一指凤朝闻:“我是说他爹脾气不好,他天天挨打…”

爹爹转头一瞧,愣了一下,面上摆出一个温雅的笑:“太子殿下,犬子无状,多有得罪…”抬起蒲扇大掌狠狠拍在我脑袋上。

我抱着脑袋嗷嗷惨叫,深切的意识到,爹爹当初不肯住在平康坊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啊。

那里多是同僚,他不可能开门就随手往外扔门闩,砸到晏伯伯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可是万一砸到御史大夫或者大理院正就不太妙了…

爹爹的神奇从来让我高山仰止。

他能一边面不改色的痛揍他的亲生孩儿我,一边热情好客的邀请凤朝闻进府作客。

嗯,依着我十四年仰望他的经验,他是真心诚意的邀请凤朝闻来家喝杯热茶的。

这结论好惊悚。

可怕的是,大齐的太子殿下竟然也不推让,与爹爹把臂同欢,欣然入府。

等到我与凤朝闻同坐在一张饭桌上,我还颇有几分迷惑,爹爹并非那种热情好客的主人,凤朝闻也并非那种自来熟的人。

不过等到桌上摆上我最喜欢吃的香辣虾,香辣小鸡仔,香辣小鹌鹑来,我早已忘了这些烦心事,抡起筷子便朝着桌上开动。

爹爹无可奈何的朝凤朝闻一笑:“犬子无状,老夫教子无方,殿下见笑了!”

我娘去的早,爹爹平时对我颇为暴力,只是饭桌上从不会违拗我,只因三岁以前我生成个爱哭的毛病,一哭就要找我娘,找不到便不吃饭。看门的童伯说我是个“固执的小家伙”,一度瘦弱的堪比如今饭桌上的小鹌鹑…爹爹日夜忧心,生怕我养不大。

所以,在我的吃饭问题上,爹爹大约留下了心理阴影,无论我的吃相多么的不端庄,他都引以为乐,不会在饭桌上敲我一记。

凤朝闻轻笑道:“这几日与安小将军同食,凤某倒以为小将军喜清淡口味的…”

这几日为了与晏平更为亲近些,我对他喜欢吃的菜总是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我正吃的欢,闻言一愣,差点教一块鸡骨头卡住了喉咙,就连伸向香辣虾的筷子也停住了。凤朝闻不失时机下筷子,将盘中最大的一只虾子挟进了自己碗里…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目标物进了他的碗,忍不住对他怒目相视,他却泰然自若朝我一笑。

爹爹拍着桌子大笑:“小子,今日你可遇到劲敌了!平日净跟我抢菜吃,哪次老爹不是让着你?”

爹爹与我饭桌之上无大小,平时抢喜欢吃的菜抢习惯了。老尚书大人有时来我家吃饭,也与我抢的不亦乐乎,但当着凤朝闻…我的脸不知不觉红了…

爹爹却觉不出我的尴尬,又笑咪咪对凤朝闻道:“我家这孩子最喜麻辣鲜香,这一点倒同老夫相像。”

凤朝闻笑得颇为开怀:“老将军的口味倒与晚辈的口味颇为一致,无辣不欢。那些寡淡的菜品吃到嘴里只觉没味道的很!”说着毫不客气,连连下筷子,将桌上半盘子香辣虾面不改色吃了下去。

我家的菜向来辣的离奇,寻常人一般难以下咽。

凤朝闻这般吃法,倒真是喜欢麻辣鲜香的模样。

我想起这些日子挟到他碗中的菜…脸不知不觉红了。这大齐太子竟然在饭桌上也使用迂回战术,先用话堵得我食不下咽,剩下的菜便全成了他的腹中餐。我偷偷伸出脚去,估摸着凤朝闻的方向挨了过去,碰到一只脚,毫不犹豫狠狠踩了下去。

“啊——”的一声,爹爹一声惨叫,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我吓得面如土色,抱着脑袋瑟瑟而抖,余光中瞥到凤朝闻弯弯的唇角被他使劲压下去,面上全是担忧:“安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这只狐狸!

爹爹指着我大吼:“安逸,你个小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这顿饭,大概只有凤朝闻一个人吃的肚圆…

爹爹后来站在大门口送客,瞧着凤朝闻远去的身影,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此子城府极深,将是大陈一大劲敌也!”

大齐如今与大陈形如兄弟友邦,凤朝闻怎会是大陈一大劲敌呢?

我不明白,搓着自己脑袋上被他敲起来的包,咧着嘴呼痛,一边对他表里不一的热情附上大大白眼。

“爹爹方才还热情邀他来家作客,转头就动了杀机,何不方才在菜里下毒,一下将这大齐太子毒死了事?”

我是好孩子,爹爹教我对别人不诚实不要紧,对他定然要诚实,有话直说,不然大棒加身,也怨不得他!

爹爹一掌拍在我头上,“你当爹爹是蠢人么?!”

我“嗷唔”一声惨叫,转头就往门里跑,口里嚷嚷:“说实话也要挨打,真没天理了!”

爹爹在后面吼:“这家里,老子就是天!”

今日爹爹情绪格外不稳,当着凤朝闻的面不但不再装斯文,而且比之平日更是暴戾十倍,揍起我来十分之不留情面。

亏得是在凤朝闻面前,要是在晏平面前,我怕是恨不得找个老鼠洞躲起来,也省得被爹爹敲着脑袋收拾。

关上门来,爹爹盯着我又举起了手,我抱着脑袋后退一步,见他的眼神半点也不曾有软化的迹象,又大大后退几步,抓着看门的童伯的左臂,连连央求:“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踩凤朝闻出气来着!”

他跳起来,抄了门闩便要往我身上招呼,童伯拼命拦着:“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小郎只是淘了些,可还是个乖孩子呢!”

童伯是爹爹的副将,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为此失去了右臂,他又不肯离开爹爹,于是爹爹便安排他住在将军府,可惜他不肯闲着,硬揽了门房的活来做。

爹爹悻悻扔了门闩,指着我的鼻子大骂:“小兔崽子,连个眉眼高低都分辨不出来!那大齐太子瞧着就不是个善茬,十年之内,怕是这天下都要姓了凤,就凭宫里那流着鼻涕的小子…哼!”

凤朝闻瞧着确实人才了得,但小黄与我朝夕相处,我自然更偏向他。

我躲在童伯身后朝爹爹吐了下舌头:“爹爹,我是小兔崽子,哪您老是什么?再说了,我会辅佐小黄的!”

爹爹又捡起了门闩,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大言不惭!反了你了!你以为忠臣孝子是那么好作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给老子听好了,好好保护你这条小命,要是凤朝闻打到了大陈,你给老子头一个出城受降去…”

“那你呢?”我大着胆子探头问他。

“你管我!这世上可没有儿子管老子的事!”

我捂着脑袋大着胆子从童伯身后探出头去,大声嚷嚷:“我不管你,天都要塌了!”

他扔了门闩,气得笑了,“好!好!让你小兔崽子管!天塌了料你也顶不起来!”

童伯觑着爹爹大步走远的身影,拉了我坐在门房哄我:“小郎可千万别生将军的气。将军就是担忧小郎的安危。将军一生征战,杀人无数,好不容易得了个你,偏夫人又过世了。他没少操心你,只盼你在这乱世之中一生过得安逸…就算他脾气暴躁些,小郎也千万别与将军离了心…他都是为了你好…”

他都是为了我好…

他自然都是为了我好!

我如今不负他的重望,做了个不知忠孝节义的叛国之臣,肚满肠丰,安逸富足,在凤朝闻的龙床上睡得悠哉。

只是当时,我不曾预知到今日的结局,终究还有一腔痴念。连带着生出个荒谬的念头,直恨不得凤朝闻在大陈待得久些再久些,这样我与晏平和平相处的日子也久些。

但爹爹说他前来不过伺机探得我大陈国力,连选定了我与晏平陪同伴游,也不过是为了多打探些大陈军派权臣之间可否素有嫌隙。

只是两国之争,我浑然不放在心上,每日只陪游伴驾,极是快活,在凤朝闻临去的前一日,竟然脱口而道:“殿下可否在大陈多待些日子?”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在我与晏平面上扫过,我被他这目光瞧得心虚,只觉他已窥明我这点小小的私心,他却不动声色道:“安小将军盛情,本宫无以为报!只有留待日后,安小将军偕同晏小将军前往大齐作客,本宫也好略尽绵薄之意!”

我以为,这个偕同,尤其妙!

凤朝闻此举深得我心,令我对他一扫前恶,依依不舍。

尽管我再三热情挽留,大齐的太子殿下还是车马高卧,离开了大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到一评,有亲说从前每晚刷文看,很晚都睡不着,现在早早睡了等着早晨起来看我的文…草倍感欣慰呐…

都有凌晨睡不着刷着等文的习惯有木有?

都有等不到文睡不着的习惯有木有?

难道是草的无意之举拯救了晚睡的孩子们有木有?

…所以…保持早晨更新不解释…嘿嘿

顺便打滚要花花…

15过河拆桥是门艺术活

14

在我为大陈的和谐共荣,迷惑敌方谍报人员凤朝闻的伺探作出巨大贡献之后,晏平过河拆桥,将我独自丢在城外长亭,拨转马头回城了。

我有感于他这过河拆桥的技术不太纯熟,后续安抚工作很不到位,从亲密和谐的并肩战友急转直下到阶级仇人的对立面,相逢陌路,激起了心中数年幽怨,怒发冲冠,纵马追了上去,在京城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强吻了他。

对于他嘴唇的柔软度与二人的契合度在此不再作深度调查,就我本人当时的激动程度及肢体之上的酥麻及心灵上的巨大冲击…呃,暂时保密!只就此事极大的影响力,及对少男少女们此后纷纷效仿本人这一作法,始料未及的在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关注度,及巨大的破坏力,本人在此谨表歉意!

由于此事乃是本人头脑发烧,意识不清而造成的,时机不对,恰遇上众大臣散朝回家,于是这事被好些前辈当场津津有味的观看了,连带着爹爹也“偶然遇之”,“无意撞破”。

爹爹虽护短,救我于晏平的怒火之下,回到家却结结实实将我狠狠修理了一番。

我在家休养的时候,听说晏小郎被安小郎强吻事件已经在大陈传的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我二人的光明婚途。但凡待嫁的世家小姐名门闺阁,听说我二人的名字以后皆恨不得唾其面表示嫌弃。

我对于这种歪打正着破坏了晏平清誉的事件沾沾自喜,甚至忽略了爹爹的家暴对我肉体及心灵上的伤害。

最后,听说连晏毓伯伯也在下朝的路上堵着爹爹讨要说法。

我想,这件事情严重了。

不过我的爹爹向来不曾令我失望,据目击者爹爹的长随安清生动描述,基本上还原了当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