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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纠正道:“我是急诊科的。”

商亮酷酷地训斥儿子:“你给我少说点儿话。”

百岁儿打个呵欠:“都回吧,明儿早点给我送饭来。”

大夫残忍地下了道指令:“没排气之前不能进食。”又向家属例行交代几句,吩咐护士将患者

送返病房。

百岁儿这个手术用了不到一小时,但术前准备时间长,折腾下来也一点多钟了。葛棠实在懒得

回去,和相思在陪护床上睡下。

小孩醒得早,天一亮就睡不着了。

另一床上的百岁儿早醒了,麻药一过劲儿他刀口疼得厉害,又不敢揉不敢动,只趁没人听见时

偷偷呻吟。

不想那边的小号看护很尽责,闻声悄悄问他:“你是不是很疼啊?用我帮你叫医生吗?”

百岁儿扭头看看那小丫头,她趴在葛棠身边,两手捧颊紧张地望着他。百岁儿递个眼色过去

:“来,西瓜,给我拿点水喝。”

相思轻轻摇头: “不能乱给病人喂食。”

喂食?百岁儿对被用这个词感到耻辱,他很好奇这孩子的身世:“你爸妈谁是大夫?”

相思只是摇头,不应声了。

这令百岁儿更感兴趣,因为他小的时候就曾被大亮叮嘱,出去别乱说自已是商家的孩子,怕被

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你过来陪我说说话呗,我注意力分散就不疼了。”

相思不知道自己的同情心被人可耻地利用了,小心着不惊动葛棠,跳下来走到百岁儿床边。指

着他被绷带缠绕的手臂,不解道:“这里为什么要包扎?”

百岁儿说:“大夫昨晚上太困,没看清,一刀下去划锚地方了。”

“啊?”小脸上表情扭曲,迅速捂住手臂,仿佛那一刀划在了自己身上,眼瞳水漾漾要冒出水

来。

百岁儿偷笑:“你爸妈给人做手术时没划错过吗?”

相思直觉地答道:“他们又不当医生。”

百岁儿继续哄骗:“那你怎么会给我看病呢,真厉害,一下就知道是阑尾炎。”

小丫头摇头晃脑得意着:“你猜。”

“这个鬼崽子。”百岁儿不懂这是小孩子的常玩游戏,还以为自己碰上小妖精了,四五岁就能

跟他过招.长大岂不又是一个葛小棠?想着想着忽然发笑,扯痛了刀口,不由低咒一句。

相思耳尖,指控道:“你骂人。”

百岁儿态度不佳:“骂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杀人了还值得一说。”

相思皱皱小眉头,爬上了床边的椅子,摆出专职陪聊的样子。

百岁儿不能翻身,只斜眼看着她,“你不是都离我远远的吗?”

相思问:“你杀过人吗?”

百岁儿不答反问:“你想让我帮你杀谁?”

她想了想:“其实你是好人吧?”

百岁儿“嗯”了一声:“但是我后来改了。”

“啊,为什么?”

“因为好人长不大。”

“胡——说。”

“那你是不是好人?”

“我是啊。”

“那你长大了吗?”

“…”

“你大还是我大?”

“你…”

百岁儿于是结论道:“好人都是小孩儿。”

相思缩着小肩膀,陷入纠结中。她想当好人,可是还想长大,这怎么办呢?

葛棠轻喟:“你真是…”揉着颈子缓缓坐起来:“都这样了还不忘危害社会。”教坏小孩子

绝对就是指他这种人。

葛萱到医院来探病,一推门愣住了。

百岁儿刚被查房大夫勒令下床活动,正在地上溜达,步履维艰。葛棠从卫生间出来,一手拿条

湿毛巾,另一只手——牵着个孩子。

前两天才提到结婚的事,这么快一家三口的局面就出现。葛萱错乱了。江齐楚在她身后催促

:“进去啊,堵门口干吗?”

说话声让屋内三人一同望过来。葛棠一脸淡然不敢置信,“妈啊,她真来了…”

百岁儿吸取教训,把大笑分节成干笑:“哈,哈,哈,给钱。”

“你等会儿。”葛棠先从昨天买的那袋食物里拿了盒牛奶给相思,这才走过来给他擦脸,同时

不忘向江齐楚报以失望的一瞥。亏她还崇拜以为他能劝住葛萱别往这病菌多的环境凑热闹。

江齐楚读懂了小姨子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正好也刚从医院检查出来。”

百岁儿则充满喜悦,他刚和小棠打赔赢了五十块。“我姐这么讲究的人,怎么可能不来看我?

是不?”擦干净聆,朝葛萱谄媚地笑,被她手里那捧花雷到,“嚯!扫墓啊?”

葛萱鄙视道:“礼节你懂不懂?”

百岁儿摇头:“李杰不认识。不过我们经理叫张杰,也都是大姓儿。”

葛萱把花交给妹妹打理,顺便打量一番她身边那个小孩儿。“这就你们昨天在楼道下捡的那个

?怪好看的。”见她在撕一袋小食品的包装,招手道,“过来阿姨帮你打开。”

房问里又突然多出来两个人,相思有点害怕,葛棠拿花去插瓶,她只好求助比较熟识的百岁儿

“哟,怕生呐?”葛萱并不气馁,继续勾引,“你叫什么名字啊?”

百岁儿撕开口袋把食物还给相思,泼了盆凉水给葛萱:“甭问了,她早上起来把怒放光了又得

攒半天才能满。”通过这一晚上一上午百岁儿已经观察出来了,这孩子说话总是间歇性的,说一阵

之后,哑一阵才能来词儿。

相思听不懂,听着百岁儿的话不像好话,哼了一声。

百岁儿揪起她头顶一撮头发:“你再给我哼?”

相思不敢挣扎,委屈地扁了嘴,却也知道他在同自己闹着玩,没有哭出。

江齐楚都看不过眼了:“开了膛还这么能欺负人?”

百岁儿翻白跟:“没开膛,就破个肚。”

葛萱咯咯笑。“好恶心,宝宝不听。”捂着肚子做完胎教,到旁边床上坐下,“你怎么好好的

还得了阑尾炎?早上江齐楚说你手术了给我吓一跳,还以为小棠让人绑票你去跟人对命让人砍了。

百岁儿呸一声:“真晦气!宝宝不听。”

葛萱憨厚,对于他放假消息害自己紧张半天的事只挤对了这么一句,便说起他的病情:“江齐

楚说你下台就能说话,这手术不用打全麻吗?”

“嗯,腰麻。在台上啥都明白。”百岁儿故意刺激她,“老吓人了,大夫一个个都跟杀手似的

围你旁边,一刀下去,噗——”

葛萱没什么反应,旁边专注听讲的相思“噗!”牛奶喷了百岁儿一身。

百岁儿条件反射地急躲,挣着刀口,疼得唉哟唉哟:“这么大孩子了还吐奶。”

“你这早晚得扯开了线儿。”葛萱抽张纸巾给他,目光又放到相思那漂亮的小脸蛋上,“这孩

子我好像在哪见过。”

葛棠抱着插好的花一出来就听见这句话,对她姐记人的本事还是相当肯定的:“那你赶紧好好

想想,派出所到现在还没给我打电话呢,明天上班了谁看她。”

百岁儿哼笑声:“萱姐现在这种状态,瞅着孩子就说在哪儿见过。”

葛萱想了半天确实也没想起来,只好同意了百岁儿的说法,大概怀孕时看到小孩儿都莫名亲切

吧。

商亮睡到中午才来探望儿子,当晚在医院住下,换葛棠回去好好睡个觉。

葛棠开着商亮不知从哪弄来的车,副驾上捆着只大熊和一天下来愈发活泼的相思,路上还给她

买了身新衣服做换洗。相思不时回头看一眼购物袋,终于说:

“小葛阿姨,我回家会让我妈妈还给买衣服钱。”越说越小声,最后整张脸都藏到熊身后。

葛棠看不到她,猜不出这孩子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番话的。“原来你还想回家啊,那为什么不

告诉我你爸妈叫什么?”她想起百岁儿的话,追问道,“是不是爸爸不让你对外人说他们的名字

?”

相思摇摇头:“不是。他们都不在家,我不想跟奶奶在一起。”

葛棠猜测。“然后你就自己跑出来,走不回去了?”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自己也走不得多远路

。“你是我们家那个小区里的吗?”

“我想去找我妈妈,奶奶不让。”

“你去哪儿找你妈?”

“她工作的地方。”

“她在哪儿工作你知道吗?”

“…”

“是不说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怎么找呀?不让大人知道就跑出来,还乱跟别人走,我要是坏人怎么办?”

相思探出头来,急急地争辩道:“你不是坏人!”

葛棠无奈地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看见七——”七字只发了声母音,她就兀地收声。这次很明显是有话不说了。

人不大秘密还不小。葛棠伸手刮下她鼻子:“不说就算了。但你父母是谁,如果知道怎么联系

他们,必须得跟我说。不然我只能把你交给警察叔叔。”小孩子的说法虽然作不得准数,但也让葛

棠有了粗略了解。相思的父母肯定是感情方面有问题,或者只是闹矛盾,或者是已经离异,婆婆不

准小孙女儿去见前儿媳妇。总之她和这孩子萍水一遇,管不到人家里。

相思好单纯地问她:“你不喜欢我吗?”

葛棠一怔:“可你是别人的孩子,我喜欢也不能自己留着啊。你应该知道什么叫拾金不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