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作者:谢知伲(VIP完结+番外~已出版~强推~)

金庸大侠教育我们:凡毒韧附近,五步之内,必有解毒之药。此乃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汪青青本已心有所属,却因为家长的关系被逼无奈地与雷铭结为了夫妻。婚后,汪青青逐渐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爱上了雷铭,就在此时,她重遇当年的恋人——黄焱。一场又一场误会之后,汪青青与雷铭渐行渐远。

最后,当一切走到了尽头,山穷水尽时,能否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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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天道轮回。谁是谁的情花,谁是谁的断肠草,又岂能细说?幼时的欢乐,成长的温情,婚姻的甜蜜与磨难…平淡的生活里,斑驳的时光中,爱情,让我们彼此妖娆。

1

我叫汪青青,今年26岁,属于最有个性的80年后的新新人类。我如花似玉年轻貌美,自认为自己美得冒泡泡(因为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朋友中基本没人认同)。但2年前,自从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雷铭,并无意间与他结下了深仇大恨,从此,就被他整得天旋地转找不到北(可想而知此人是多么的记仇),最后还搭进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走入了婚姻的牢笼,由一支绩优股变为了套牢的废铜烂铁,对此,我是相当的郁闷啊!

至于,我与雷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与他结下这么“深刻”的缘份呢?这就请各位看倌听我细细道来了。

话说,27年前,当我还在我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那当时血气方刚到最后却被我妈磨成了烂好人的老爸,就对于我的性别与性格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至于说到这件事,自然要从我那天生懦弱的堂姐说起: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为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但凡城里有些文化的知识青年都必须要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家再教育。当时由于没有计划生育,我奶奶一口气生了连带着我爸六个兄弟,此生唯愿一女儿却不可得,她郁闷的心情是可想而知。但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所以,我家六个叔伯,只有我爸顶了奶奶的班,开始在一家药材公司里端起了铁饭碗。很多年以后,当我长大了,一个和我爸相熟的叔叔还笑着告诉我,我爸上班的第一年的一天,他去奶奶家叫我爸一同上班,看到我爸还正在楼道处滚铁环!(这件事至今让我很为我爸丢一把脸)

后来,我爸长大了,认识了我妈妈,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然而,就在那一年,我那几个下乡的叔伯终于有机会纷纷调回了城里。而我那下乡的四伯不仅回了城,却还带回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姑娘…那就是我的四婶。于是,在我爸妈相恋一年后,我第一个堂姐就呱呱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取名汪霞。

我四伯很能干,回城后,他当了厨师,又把我四婶弄到了伙食团里一起上班。然而,这就没有了时间照顾我那初到世界来的小堂姐,于是就将她寄养在了我爷爷奶奶家里,而当时我爸还未成家,所以和爷爷奶奶住在一块,自然也就义不容辞地当上了代职的奶爸。

当我堂姐6岁的时候,我爸和我妈结了婚,并有了我。可是我爸一样很疼小堂姐,因为我的小堂姐很是乖巧可人,几乎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而且性情也好。唯一让我爸上火的,就是——她实在太温和,没脾气,不像咱老汪家的女儿!

话说有一天,堂姐去院子里玩,却又被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小朋友打得哭哭啼啼地跑回了家找我爸告状,我爸一听,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却不是对打我堂姐的小朋友,而是对我堂姐。据当时还怀着我的妈后来对我讲,我爸当时手一挥,颇有一些指点江山的气质,一脚就把我堂姐给踹出了门,指着院里正玩得起劲的小朋友们,对我堂姐吼:“你,汪霞,马上下楼去,把刚刚打你的那个小朋友给打回来,打不赢,今晚不给你饭吃!”说完,手一推,就把我可怜的堂姐推出了门。然后我老爸伏在窗边,看着堂姐在门口原地徘徊了很久,终于一咬牙冲了下去。老爸喜,转身对我妈说,“这一次霞儿要发威了!”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堂姐的小脚丫急促地跑回来的声音,小手拍在门上,直冲里面喊着,“幺爸幺爸,开门,快开门!我把那个小朋友打了!”

老爸大喜,开门,堂姐的身体就像一条泥鳅一样的钻进了门里。

我爸问她:“怎么打的?”

堂姐一脸惶惶然地想了很久,憋了半天,终于支支唔唔用稚嫩的语气答:“我…我冲上去,咬了那个人一口…”

爸大喜,想不到我堂姐平日里连人都不敢打,现在竟敢咬人,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你怎么咬到她的?”

堂姐的脸抽了抽,又无辜又可怜的看了我爸很久,眨巴眨巴眼,“我下去说要打她…结果那个小朋友向我一拳挥过来,刚好碰到我的牙齿,我想…应该把她的手给硌痛了…才对吧?”

我爸一听,顿时倒地不起。

事后,夜半无人之时,他抚着我妈的肚子,对我妈说,“将来我的儿子,我一定要把他调教好,不能让他像霞儿一样,让人给随便欺负了!”对我是完全的寄予了厚望啊!

也许很多人要问了,我明明是个女儿,为什么我老爸当时这么笃定我是个儿子?这件事,说起来话就更长了。

虽然我奶奶一生中生了六个儿子,却深以没有女儿为憾,可是在那个年代的思想观念里,长辈们还是希望自己能要一个儿子。况且80年后,国家实行了计划生育改革,规定了一对夫妻只能有一个孩子,所以我爸有这样的思想,不足为奇。更重要的是,他能如此笃定我是儿子,是基于一个号称半仙的算命瞎子的话。

话说,自从我妈怀上我以后,我爸就一直希望我是个儿子,当时,我们Z城这个小城里有一个习俗,说是怀上孩子后,可以去找三岁大小的孩童讨口彩,让他说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因为孩子生下来带着天眼,但三岁之后,天眼就会消失,变为肉体凡胎。所以讨三岁孩童的口彩用来预知肚子里怀的孩子是男是女的方法很准。所以我爸就带着我身怀六甲的妈妈上街,到处找三岁大小的孩童讨口彩。然而也不知这个方法是真是假,或许是孩子们刻意的恶作剧,总之我爸找来的孩子一看我妈的肚子都说“是妹妹”,甚至拿糖哄着要他们说“是弟弟”也不管用,气得我爸吐血。

正在我爸万念俱灰心灰意冷之际,一次偶然的外出,他突然碰到了天天在街边摆摊算命的瞎子,自称神算。我爸病急乱投医,心想这瞎子天天在此摆摊算命摊子也没被砸过,估计也有些道行,便忙跑过去,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报给了瞎子,想让他帮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岂料,瞎子掐指算了半天,却很笃定地对我爸说,“你命中注定带一子,所以你这一胎,必是儿子无疑。”

爸大喜,但这么多三岁的孩童来看过都说是女儿,他就有几分拿不定主意了,于是又问了一句,“若是女儿,又怎么办?”

瞎子很笃定地对他道,“若是女儿,亦是男儿命!”

我爸诧了一下:这瞎子的话,说了不白说么?

但转念一想,既然我命中注定有一子,那就一定是儿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个女儿,但生为男儿命,也不错,将来也一定挑起大梁,把我老汪家的光荣传统给发扬光大!

这样一想,他心里也就舒坦了不少。只是还是私心里有些希望,我能是个儿子。

于是乎,在老爸日盼夜盼的期望之下,我汪青青…在预产期的那一天,正式前来报到(这充分说明我很有时间观念啊!)

据当时老爸回忆,他当时坐在产房门外,听着我第一声嘤啼,那叫一洪亮有力啊,嗓门大得震惊了整个医院,也害得他白白的高兴了一把,因为儿子的嗓门肯定更大呗。却不想,当护士抱出我来给他一看,他的心顿时就瓦凉瓦凉了:我,竟是个没带把儿的!

但是,也许真如算命瞎子说的那样吧,我汪青青,从小就是个惹不得的主儿,生就的一副男儿性格。

话说我妈生下我坐月子的时候,我家的亲朋好友听说我爸喜得一女,都高兴的来庆祝,顺便看看我。结果只要是生人一抱起我,襁褓中的我就会挣扎着伸出一只手,露出长长的指甲——

咔咔…

抓别人一个满脸花,闹父母一个大脸红。

最后,我妈终于看出了我的恶行,对我爸说:“孩子他爸,这孩子,可不能像你调教霞儿一样的调教了。这孩子…怕不是个善茬!”

2

由于我妈的这一句话,于是乎,我汪青青的命运就此改变。我爸再也不敢像教训我堂姐一样的教训我,而换成了我妈,用他们那一代典型的家庭主妇形象来对我施以教化。但饶是如此,我汪青青!!也注定了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我十个月时,被爸爸抱进怀里上街去玩,碰到他单位的一位阿姨,手里牵着一个会走路的哥哥,是阿姨的儿子,已经有一岁半的年纪。而窝在我爸怀里的我一见自己的同龄人,就猴着想要挣脱我爸的怀抱要去打他,爸爸抓我不住,“扑嗵”一声把我掉到了地上,吓得他紧闭着双眼,心想这次完了,肯定要把我摔残,哪里知道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我的哭声,却听到另一个小孩儿“哇”的一声哭得声胆俱裂。我爸心下一奇,睁眼一看,乐了:只见还不会走路的我,竟然强撑着自己两条还像小萝卜一样的壮实小腿,正一步一步追着那个哥哥打,打得那个哥哥直扑到他妈的腿后,死死抱住,怎么也不肯出来…

于是乎,我汪青青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走路!

小时候的孩子都吃着母乳,只是吃的时间长短不一样罢了。而我妈为了我,特意请了一年多的假在家里带我,整整喂了我一年多的母乳。当我长到一岁零三个月的时候,我妈终于意识到我该断奶了。可是小孩断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的孩子在断奶的初期会很痛苦,不吃饭,不吃糊糊,天天啼哭…我妈见其他小孩断奶断得如此辛苦,也就有了心理准备,在自己胸乳上做尽了花样,涂黄莲,将胸乳染成黑色…

岂料就在她为此忙乎不已之时,一天下午,一个叔叔牵着我姐,抱着我将送了回来,而我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才长出的新牙啃着那通红通红的糖浆,口里华丽丽的流着,无比享受的样子。在那个叔叔气愤难平的叙述之下,我妈又知道了我的恶行:原来,我堂姐带着我下楼去玩,院子里刚好有一个两岁多大的小朋友,正拿着自家大人买的糖葫芦到处显宝。我两只溜圆的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挣脱堂姐的手,飞快上前,伸出自己嫩嫩的小手,跳将起来,一把将他的嘴打得歪倒一边,然后…抢过他的糖葫芦,就这么津津有味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直到那家小孩子的爸爸听到儿子的哭声,赶出来将我带回了家。

于是乎,我汪青青再次不受任何外力作用的干扰,断了奶!

再然后嘛…

我汪青青,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院子里的一霸。没有人敢惹我,所有的大人见到我都绕道走,所有的小孩子见到我都像见了鬼,从两岁会走路的小孩到十岁读小学三、四年纪的小孩,只要他们手里拿着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又不幸的在院子里的沙坑、乒乓台、水管管道、煤气管道…等无数个角落碰到我,然后我眼一瞪,他们就会吓得忙将自己手里好吃的好玩的像敬神一样的捧到我面前任我吃任我玩,然后…转身,哭着回家去找自家大人诉说自己所遭受的非人待遇!

于是乎,我汪青青的大名响亮了奶奶公司单位宿舍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多年以后,我长大成人,偶然间碰到奶奶单位上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当他们听着我奶奶介绍我说我就是当年的汪青青时,别人异口同声的第一句话就是:“呀,这就是当年那个院儿里的一霸汪青青啊?都这么大啦?”听得我一脸郁闷。

可想而知,从一岁到五岁,我的童年是多么的幸福。

可是…

但是…

然而…

(请注意,我在此用了三个人生中最害怕的转折词)

我幸福的生活,幸福的童年时光,在我五岁那年,随着爸爸在单位上分到了新的宿舍房,从此搬离了奶奶家而嘎然而止…

因为,我不幸地,碰到了命里的克星——

雷铭!

从此以后,就开始了我腥风血雨,悲惨凄苦,历经千难,受尽万苦的人生之路!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为什么我汪青青天生熊力,心狠腹黑,打人从不手软,骂人从不嘴短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霸王花,在遇到雷铭之后,就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翻不了身…直到多年后,我无意间看到金庸大侠的《神雕侠侣》中所载的一句话:“凡毒物出没之境,五步之内必有解药,此乃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之道”时,我将此话对应到我与雷铭的身上时方才得知,世有我汪青青,后有雷铭,就是上帝专派他来降我的!

简而言之,就是…

不是冤家不聚头!

3

谁说五年的小孩子没有记忆?我就一直都记得我与雷铭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也一直记得——

我被他整得有多惨!

那是我五岁那年,爸爸单位修了新房,论工龄来算,我爸也分到了一处房子。那时的房子,都差不多是单位统一修建的集资房,属公有财产,也就是现在俗称的筒子楼。楼上四家人,都是和我爸同一单位的同事,与我爸年纪也都相仿,自然也都各自有着儿女。而我们楼上四家人。从右往左走,是靠楼梯间的一对夫妻,姓李,他们生的是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叫李春,是我们楼上最大的孩子;第二间房的夫妻姓王,他们的儿子叫王继,是我们楼上最小的孩子。而楼上第三间,就是我家,我在楼里排行第二,雷铭的家在最尾端,他排行第三。而他家竟然与我家仅一墙之隔,就处我家隔壁,与王继弟弟家把我左右夹击在中间。

我至今还记得,当我爸我妈布置好新家后,第一次牵着我的手来到新家前时,另外两家还未搬过来,唯独雷铭家搬得最早。第一次看到雷铭,就是在那个时候。

当我随着我的爸妈来到踏上位于五楼的最后一阶台阶时,我的眼前就顿时一亮:

只见一头上扎着冲天辫儿,身穿一件黄毛衣,腿套一件红毛裤的妹妹,正安静地坐在最尾处的房子的窗户下,眼神怯怯地看着我和爸妈三个人,那小巧的瓜子脸,那大大的黑黑的眼,那挺直的鼻…

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莫名的惹来我狂野的嫉妒之情。

“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真漂亮!”我妈首先看到雷铭,顿时喜爱得不得了,连我家的门都顾不上开了,冲上前去,抱起这个“小妹妹”就是一阵狂亲,“太可爱了,好文静啊…(以下省略一千五百字)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而我,双眼一翻,赶紧拉紧我爸的手,生怕他再一个意志不坚定跑上前去拥抱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再看看我那烫着一头卷发的妈直把她的红唇往“小妹妹”脸一凑,一脸巴不得这个小姑娘是她女儿的神情,我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瓶一般,怒火狂炽中!

“我叫雷铭…”只听着“小妹妹”扬起一张笑脸,百无禁忌地故作天真的笑着,扬起手,一把抱住了我妈的脖子,在我妈脸上“叭叽”了一口,“阿姨…”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

我妈一僵,下一秒,她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来,“这谁家的娃啊?这么可人疼!”赶紧也再亲了一口…

咔咔…

我听到我的手指骨在咯咯作响。

忍…我忍!

“咔嚓”一声,那家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穿大红灯芯布做成衣服的女人和一个穿着蓝布做成的中山装的男人闪出了身来,一看我爸我妈,“哟,老汪,是你们啊!”那中山装男人认出了我爸,赶紧热情的招呼着,“你们搬来啦?今天入住?”

“是啊是啊!”我爸一看是同事,赶紧上前热情的招呼着,散了那叔叔一根“红梅”香烟,“老雷,这是你女儿?”指了指我妈怀里的雷铭,“哎呀,真是太可人了,又文静又懂礼貌,比我女儿乖多了!”

“…”听着爸爸的话,我默然,小拳头攥得紧紧地,怒火更加狂炽。

这个雷铭,你完了!你彻底完了!

更要命的是…

当我爸将“你们女儿”四个字一吐出口,雷叔叔两口子面色俱是一僵…

“哎…老汪…你是不是弄错了?”半晌,雷爸尴尬地开口,指了指正在我妈怀里撒娇的雷铭,“我这…是个儿子…”

“呃…”我爸和我妈俱是一僵,脸上都爬满了黑线…

场面一时胶着。

“啊哈哈哈…”雷叔叔赶紧打圆场,“这都怪我家小何啦,说什么男儿要当女儿养才能一长成人,才给雷铭扎了两条小辫儿,哈哈哈…”赶忙从我妈怀里把雷铭抱了出来。

“对了,你家儿子多大了?”为缓解气氛,雷叔叔又指指我,问我爸。

“呃…”我爸和我妈又是一愣,脸顿时沉下了一半。

“老雷,我家这个…是个女儿…”半晌,我爸无比泄气地道,低下头,似有些羞于见人。

“啊?”乍一听这话,雷铭爸妈也是一愣,半晌无语,只盯着眼前那个剪着一个男式兵哥头一张国字脸一道英气逼人的剑眉一双翻着白眼看人的我。

气氛…

顿时又冷了下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由于这尴尬的第一次会面,两家人面儿上都挂不住了,一阵寒喧跟介绍后,两家大人就各自借故说刚搬过来要回家整理东西,先行闪回到了房里。

楼道处,仅留下了我与雷铭面面相觑。

“嗯哼!”我假咳了一声,看了看正在新房子里打扫收拾的爸妈,又看了看坐在小板凳上,正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好奇地打量着我的雷铭,想起我爸刚刚掐着我的脸交代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刚刚,我爸当着雷叔叔和他老婆何阿姨掐着我的脸,面带笑容,语带威胁地道,“青青啊,我们进去收拾房子喽,你在外面带着弟弟好好玩哦,他比你小,你一定不可以弄哭他哦!啊,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威胁的口吻最重,还冲我作了一个只有我才懂的威胁动作——呲了呲牙。

切,什么跟什么嘛?老爸要面子的心真重!

退回一步,小心地觑了觑屋里的状况:很好,老爸正在移床,老妈正在扫地…

时机刚刚好!

我坏坏地挑了挑眉,踱回雷铭身边…

“姐姐…”正坐在板凳上一脸无聊状的雷铭一见我踱过来,以为我要跟他玩,忙对我绽出一脸讨好的明媚笑脸…

哼,竟还好意思在我面前笑!刚刚要不是你,我会被人认作是男孩子?侮辱啊,纯粹的侮辱啊!

我于是心下一黑,狠下心来,挑挑眉,一步一步逼近他…

伸出手,使劲地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一旋,咬牙切齿却故作笑意地道,“小弟弟,小雷铭,你好可爱哟…”

我以前欺负人的经历,这些小孩子被我这样一脸狞笑一吓,大多也都傻愣了,只能忍气吞声地任我欺负…

却未曾想,雷铭睁大一双眼,先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不怀好意的笑,然后…

竟然“哇”地一声,张大嘴巴,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我从来没有过在欺负人过程中被人当场抓包的经历,被他这样嚎了一嗓子,我顿时也吓坏了,直到倒退了两步后,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要他立刻闭嘴,于是我脸一虎,“不许哭!”威胁他道,跑上前去正欲用我脏兮兮的手捂住他的那张得都看得到扁桃体的大嘴——

恰在此时,两扇门开了…

被雷铭的哭声引出来的我的爸妈和雷叔叔何阿姨——

正好看到我的手“掴”在雷铭的脸上的一幕…

我妈的脸顿时黑如锅底,薅了薅袖子,一把将我倒提了起来:

“丫的你造反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弟弟!”边说边解我的裤腰带,将我白嫩嫩的小屁股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我使劲的挣扎,意图辩解,“妈,我没有,我没有…”

“哇…”然而我的辩解在雷铭的大嚎声中就犹如火上浇油。

“啪”的一声巨响,我的屁股顿时被我妈的大掌扇出一个五爪印,“汪青青,逮了你的现形还不知道认错悔改,啊?”“啪”的又是一掌…

“妈,我没有,我没有啊…”

“老汪,算了算了…”雷叔叔前来求情。

“哇…”却又被雷铭一嗓子给嚎了回去。

“老雷,别管,我这女儿就欠点教训…”我爸老脸更有些挂不住,只能转头吩咐我妈道,“给我打,这丫,就是你没管教好!”

“啪…”我妈一听,火了,大掌更用力地向我的屁股招呼了过来。

“妈,我真没有打他,我只掐了他的脸一下…”

“哇…”

“啪…”

于是,我与雷铭的第一次见面,就在楼道中奏起了一曲惊天动地的三重奏…

而我,也从此与雷铭结下了梁子。

4

从此之后,楼上另外两家人也到齐了。王继、李春和我纷纷成为了好朋友,一起玩沙,一起下河洗澡,一起偷鸡摸狗…久而久之,我们就成为新院子里远近弛名的“四剑客”。

可是,雷铭这厮,绝对不是个好剑客,因为我们三个人——总会被他出卖。

比如,我们的房子挨着大河,每到夏季最热的时候,我们四剑客就会聚起头来,趁着父母下午上班的机会溜下河去抓鱼扳螃蟹逮青蛙或游泳。而雷铭这娃绝对有做汉奸的天份,一天下来,无论我们玩得多开心多热闹,并在约好统一口径不许说下河的事时他点头如捣蒜,一回到家里,只要他爸一问他下午怎么玩的,他总会眨巴眨巴眼,老老实实地回答,“青青姐带着我和李春姐,还有王继一起下河摸鱼去了”…

于是乎,除了他,我挨打,李春挨打,王继挨打…

时间久了,几乎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听我们这一楼孩子天天挨打的哭声,就是一道风景线:每天一到下班时间,我们楼道上家家关上门来,三个小孩被打屁股的鸟嚎声还有竹条落到肉上的声音准时盘旋在全院上空,此起彼伏,震天价响。

久而久之,他也就成为了我们“四剑客中的意大利人”,李春与王继都自动的疏远了他。

我本来也想疏远他啊,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