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不管你当初怎么的恨我,我只想告诉你,我有我自己的苦衷与不得已。是的,我不告而别,但如果我告诉了你我决定要走,你会怎么样做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不会让我走,而我,也会因此而舍不得你…

这几年来,你知道我在国外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吗?一个没有家庭背景,没有财力支持的中国留学生想要支付那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想要在那里搏得一片天地…你以为真是你想的那样轻松吗?最惨的时候,我因缴不上房租而被房东赶出门,在天寒地冻的时候露宿街头;我每天上完课就去打工,相较于其他发达国家的留学生,中国学生打工的所得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一。我最多的时候打过三份工,一天睡眠不超过六个小时!汪青青你知道吗,在那个艰难的环境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是你啊!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会想到你那张对我无欲无求心甘情愿的笑脸——也正是因为这份无欲无求,让我更加坚定自己要走下去,因为…我要许你一个幸福的未来。我不要你跟着我吃苦受人白眼,那些我从小就受够了,我不能再让你来承受!所以,我一直不敢跟你联系,我怕,怕我一旦跟你联系,你的一切就会成为我的牵挂,让我不能安心的读书,尽快的拿到学位回国!这样的日子,直到快近两年的时候,我以优异的学分毕业。青青,你可以想象一下,人家学三年的东西,我在不到两年的时光里修满,我付出的多大的艰辛!这些,你永远不能理解,永远不能!

再后来,就在我毕业前夕,家里打来了电话,我家出了事。从小唯一爱我疼我的,和我相依为命的妈妈患了绝症,恶质性脑瘤,恶性的,等发现的时候已是晚期,脑瘤压迫着她的视网膜神经,她已经全然失明。而恰在此时,美国ESN公司向我发来了应聘书,任用我为他们的首席技术师,报酬非常优厚。为此,我延滞了归期。我把妈妈接到了美国,接受最好的诊治…”

“那伯母现在怎么样?”我担忧地问。话一出口,却发现自己问了傻话。他现在回了国,站在这里,那他的妈妈显然已经…

果然,黄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青青,其实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我不想你带着这个误会一直误解我…妈妈治病的那段时间,我很无助,第一次感觉这么的无助和孤独。于是,我发疯般的想你。我经过多番的打听,要到了你的邮箱号,于是我用HLOVEQ为名,注册了邮箱地址,给你发邮件,每天一封。我想你如果还爱我,当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会联想到我,联想到这是我想要给你说的话:我,黄焱,在爱着青青!到那时,我就会告诉你,我想你,我一直一直,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汪青青!”

“嘶…”,听到黄焱的话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突然想到那许久许久以前,我早已注销的那个邮箱里曾颇烦出现的玫瑰卡片和那陌生的地址…

怎么…会是这样?

黄焱继续道:“但仿佛是天意的捉弄一般,你一直没有注意到。我每天每天开邮箱,等待我的,都只是失望。到最后,甚至我连想发邮件告诉你我是谁也做不到了,因为网络总会提示连接错误,我想,你已经把邮箱给删掉了吧?”

“…”

“再到后来,联系上了方呈。我知道了你与他同在SEK上班,而你就在他的手下工作。妈妈去世后,我辞了职,将她的骨灰送回国内安葬后,就找到了SEK,并由于我的要求,调到了Z城分公司来任职。我以为我和你从此就可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青青,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方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站在他的旁边,我以为我能给你一个惊喜,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却不料,你却在电话里告诉我们…你结婚了。起初,我还不能相信,我…我想可能是方呈听错了,亦或者是你真有什么事不能上班,所以故意找的这个理由…可是当今天,我和你真正的见了面,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我们真的错过了,错过了…”,黄焱一席发自肺腻的话听得我心里很酸,泪水也不禁漫出了眼眶。本来想硬起的心肠在这一刻,在他面前却再也硬不起来。

擦掉眼泪,我看着他,“黄焱,你错了,你当初一开始就错了。你明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从来就不想图你什么,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只想跟你平平淡淡的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计较过你有一天会不会有钱,会不会有地位…因为我觉得这一切都以我们们两个人一起分担一起打拼,可偏偏你却那么在意…”

“我能不在意吗?”黄焱大吼,“青青,我与陈碧玉的事你是清楚知道的,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分手,你是最清楚也最了解的。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你也…”

“可是黄焱,人跟人之间是不司的!”我也朝他大吼起来,“我不是陈碧玉,我与她不一样!我只想和一个我爱他而他也爱我的人平淡生活,厮守一生,不离不弃…”

“可你不能否认面包在爱情里的重要!汪青青,你这样说,只能说明你没有成熟!当你一天到晚为生活奔碌,为几毛钱斤斤计较,为漂亮的衣服漂亮的包包漂亮的车子而眼红的时候…你才会知道,钱,对于你的重要性!当你周遭的所有人看你的目光充满着鄙夷,不屑,充满着嘲弄的时候…这个世界,名利是多么的重要!”黄焱反驳。

“对,钱、名利是重要!但这不可以是生活的全部!”我看着他,坚定地道,“黄焱,人,是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将来死,也只能是赤裸裸的死。任何的功名利禄,在我看来,也不过是饭一碗,床一张,衣一件,只视乎华丽而已。至于那些别人的评价,别人怎么看你更是无稽之谈,嘴长在他们身上就任由他们说去,生在这个世界上,谁不说人,又有谁不被人说?可你在做的,唯自己而已!你这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难怪,我们会错过。”

“…”黄焱沉默了。

这一次,当我拉开门的时候,他没有阻止。

只是,轻轻地在身后问我:“那么雷铭呢?你说你可以不在意这些,那他呢?他是一个男人,他也一样不在意吗?”

我没有转身,却给了他坚定的答案:“也许吧,他也会很在意。人,从来都是渴望得到认同的动物。更何况他是男人,还那么优秀。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像你一样,为了追求这些东西而丢下我,他…是能够和我同甘共苦的男人。而你,黄焱,尽管你说你爱我,尽管你说你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是为了我 但你当初抛下我不告而别,却是事实。”我直指问题的核心。

许久许久,身后一阵沉默。我抬腿欲走,黄焱却在突然在身后大声地问我:“那么,你爱他吗?青青,告诉我,你爱他吗?”

闻言,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了顿。黄焱这一问,正好问到了我内心深处。

“…”好半晌,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后,我头一低,飞快地阖上门,逃也似的跑了。

96

浑浑噩噩地上了一天班,待回到家的时候,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累。

正守在家里的雷铭听到我的脚步声,赶紧把门打了开来,欢快的叫着把我抱进了房间,将我放在床上,特体贴地坐到我的身边来,喵喵着:“老婆,累不累?工作了一天一定很卒苦吧?”边说边心疼地替我擦了擦汗。

我避开他的手,仔细地看着他脸上生动的表情,鼓了鼓气:“雷铭,我…”我想告诉他我遇到黄焱的事,并与他现在是同事。

雷铭却又一把将我像抱抱熊似的抱进怀里,特满足地“嗯?”了一声。

看他这哥表情,我脸一抽,“没,没什么…只是走回来的时候脚好累,而且腰也好酸!”我赶紧转了个话题,用一种颇为委屈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脚。想一想,黄焱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踉雷铭说的好。这本来就是我和黄焱之间的事情,我不想他再来担心。

然而我的喊累却换来雷铭极度的紧张。他放开我,猛地爬将起来,将我全身上上下下都检视了一番,直到看到我还套着高跟鞋的脚,于是嗔我一眼,抬起我的腿放到他的腿上,帮我脱下了鞋子,又力道轻柔适中地为我捏着脚脖,“怀孕了还穿高跟鞋,怎么可能不受罪?我看呀,你今后上班就穿平跟的布鞋好一些。不然,挺着个大肚子,穿着双高跟鞋去挤公车,你叫我怎么放心?”

“不行啦!”我反驳,“谁见过穿职业套装却踩着一双布鞋上班的经理的?这可有损我的专业形象呢!”此话一出,我看雷铭脸色一变,赶紧又安慰他道,“没事啦老公,其实我只再捱几个月就好,到七个月的时候,就可以向公司申请放产假了。所以,真正难受的时候还没有到啦!况且你现在还没有决定工作的事情,我总不能现在向公司辞职,断了收入来源吧?所以我们再坚持几个月,挺过来了就好!”

听了我的话,雷铭面色一沉,闷闷地低下了头。

“青青…”突然他轻轻地向我开口,“青青你怪我吗?”

我愣:“怪你?怪你什么?”

他低头不敢我,闷闷地道,“怪我…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怀孕了也不能休息,还要去挤公车上班…青青,我…”

他的话音未落,我赶忙捂住了他的嘴,明白自己刚刚的话让他的自尊心受挫了,于是赶紧把话挽回来。

“雷铭,不要这么说。我一直相信你现在的沉寂,只是为了将来有更大的发展而已。雷铭,我们是一路走过来的,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是池中物。你有无限的才华,你很优秀…对,我不反对现在社会上普遍的观点,认为大学生找工作应该从低做起,但如果你想将工作做为一生追求的事业,想得到别人的认同,想得到你追求的人生价值,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多考虑考虑,待找到找一家工作做风和发展潜力都符合你心理要求,能激发你最大工作热情的企业再去工作,而不急于求成只为赚钱而工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人生最大的幸福就在于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从中赚到钱!所以,我并不觉得你现在不去工作就是在浪费光阴浪费时间,相反的,我相信你现在一时的失意只是为将来垫定基础,你一定可以找到适合你的工作,开创一番自己的事业!”

我小心翼翼地对雷铭说话,尽量措辞。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一定不能伤到他的自尊心。

果然,听完我的话,雷铭缓了脸色,不再闷闷不乐。

接着,他紧紧地将我拥进怀里,下颔抵着我的发,“青青,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对我的认同…”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一刻,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下一刻,他似想到了什么,突然轻轻地推开我,跳下床,“老婆,你坐着别动,等我,一下子就好!”心急火燎地就往外冲。

“哎…”我刚想叫住他问他什么事情,但一看他这小孩心性,只得笑了笑,又坐回了床边,等着他回来。

不消一刻钟,雷铭回来了,手里竟然端着我的洗脚盆,满满的全是温热的水。进屋,放在我的面前。然后他在我的身前半蹲。

我不解:“雷铭,你这是干吗…”

  “别动!”他却冲我笑着,执起我的一只脚就要往水里泡,“我的老婆在外面累了一天,当老公的当然要为老婆泡泡脚!”说得天经地义。

却让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雷铭的话是真的。

他这个人这么骄傲,从小到大,在家里他是被父母呵宠的宝;在学校,他是老师竞相爱护和培养的“苗子”;在同学里,他是一向受人景仰的“老大”。

“不行!”我忙俯下身制住他正欲掬水的手,“雷铭,不能这样…”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呵,我怎么能让他为我做这样的事情?

然而他却显得那么从容,那么淡定,轻轻地将我制住他的手拉开,他仰起脸,认真地时我道:“青青,没有能不能,只有愿不愿。你是我的妻,是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我都要携手一生的人。不管将来我会不会事业有成,不管将来我是不是会飞黄腾达…为你洗脚,都会是我最幸福的事!”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虔诚;他的言语是那么的真挚,不含一丝杂质…一时间,让我的眼底漫出了酸酸的湿意。

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看着他小心地将我的脚放在水里,轻柔的按槎着,掬着水,一遍遍地为我洗净疲劳与乏意。

心里,却暖暖的,某个一直让我迷惑,让我不解的事似乎在瞬间得到了解答。记得今天黄焱问我到底爱不爱雷铭,在那一瞬间,我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是,我爱他!可也就在那一瞬间,我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得仓皇逃走。一整天,黄焱的这个问题都一直纠结在我的心底,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曾经有一度,我以为自己爱黄焱爱得很深——可事实上,无论是当年在学校黄焱为陈碧玉的事情而打我,还是黄焱后来的不告而别…我都仅仅是一时的失落之后又站了起来,继续自己的生活,依然有滋有味,有笑有闹。即使在午夜梦回时偶尔会想起他,也很快地抛诸脑后。就连今天,在面对久未见面的他,面对我一直以为没有愈合的伤口时…却让我没有想到的我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痛,痛到让我不堪。心里仅有的只有遗憾——毕竟,我们是错过了。

但现在,看到这个为我洗脚的冤家,看到他这么一遍遍地掬着水轻柔地为我揉捏着双脚,只为为我消缓疲累。他明净清澈的眼眸里泛满了柔情与虔诚,他的额头密集的小汗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是如此的晃眼…让我的心也跟着柔柔的。

  我怎么能不爱他?也许,我早就爱上他了。也许,在很久以前,当学校那次学生会选举时电路老化而引发的起火时,我就已经爱上他了。那时的担忧,那种害怕失去他的感觉到现在想来都让我觉得可心有余悸——不,也许更早!早到…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直到,他以强硬的姿态住进了我的房子,霸占了我的床,与我分享着夜夜的澈情。依我那强烈的个性,如果真的不曾爱过他,我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和他的关系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继续下去?偏偏可笑的是,就在当时,我竟将爱误以为了害怕——害怕他向父母告密,害怕自己又一次被这只狐狸算计…于是抑下了心里真正的感觉,就这么与他不明不白的芶且着,却不想去思索我这“委曲求全”下真实的心意。

天哪!我差一点错过了什么?我差一点就去拿掉了我与他的孩子,我差一点就爬墙逃避了我与他的婚姻…现在想想,真是够了!我怎么可能认为自己不爱他?十几年的相处,我们了解彼此所有的想法,在生活的潜移默化中,转变为了任何人也无可替代的水乳相融的默契。而这一切,也许只是以一桌丰盛的晚饭,一盏当我晚归时一直为我守候的灯,一杯我熬夜时为我送来的凉茶“H,作为表现形式,在默默地告诉着我:他,一直在等我。

于是,我落泪了。

快迅地擦掉眼泪,不让雷铭察觉。然后,我又笑了,坦然地笑了。

原来,真正的爱情一直在就在身边,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存在着——而我,却迟了那么多。

难怪,舒华会说我迟钝,现在想来她还真没有说错。

想通这一层,我豁然开朗。

低头,再看看雷铭正悉心为我洗脚的样子,他的神情…

我的心在这一刻溢满了柔情,澎湃而激越。缓缓地,我伸出手,抚弄着雷铭那坚毅的脸庞。我想,我要记住这幸福的一刻,一辈子,不敢或忘。

我的动作让雷铭一震,他抬起头来,仰望着我的脸,冲我露齿一笑:“青青,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捏疼你的脚了吗?”为我按摩脚底的手力顿时轻了轻。我摇头,“不,很舒服呢!”

“哦!”听我这么说,他这才安心下来,继续为我轻探脚底的穴位。

脚底处传来舒服的感觉,一时间消除了我所有的不适。我望着他认真地表情,再一次地鼓足了勇气:“雷铭,我…”我想要告诉他,我爱他,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爱上了他。

他又抬起头看我:“嗯?”

“我…我…”我酝酿着,突然间有些气短,脸憋得通红。

只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我…我爱…”

97

“我…我爱…”正当我闭眼想要一口气把“我爱你”这艰难的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突然间,一股饭菜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子里,估计是楼下餐馆的厨师正在炒菜,夹杂着浓浓的佐料气息与油烟味,顿时呛得我胸口一闷,自怀孕以来就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孕吐现象在一时间迸发了出来。

“恶…”抑不住那种溢满胸口的恶意,我赶紧捂住嘴,腾地站起来,赤着脚就往卫生间冲去,伏在马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青青…青青你怎么样了?”雷铭被我这突发状况给吓坏了,赶忙脚跟脚的跑到卫生间,一边体贴地为正在呕吐的我拍着背,一边急得直打转转却又无能为力。我吐了很久,甚至连胃酸都吐了出来,这才好不容易止了吐,直起身,只能喘着气喝了口雷铭为我端来的盐开水,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任由他将我扶到桌边坐好,冲他无力地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怀孕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儿,孩子现在才一个多月,就已经折腾得我这么辛苦…可以想象我妈怀我的时候是多么的难受,再加上小时候我那么淘,肯定让她担了不少心吧?”以前老怨我妈打我打得根,但现在真初为人母了,我却突然间对妈妈教育我的事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雷铭笑,转身又为我端了一杯温水,坐在我身边,探揉我的发:“是啊,父母的恩情儿女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他感慨着,“所以我们今后一定要努力,让我们的爸妈都能安享晚年!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也一定要让他过最好的生活,受最好的教育,成为人上人!”他说着说着,又不自学地挺了挺胸脯,颇有几分初为人父的骄傲。

我不禁笑了起来,捶了他一下,“你呀,孩子还没出生呢,就光想些有的没的!”

雷铭的眼神却认真了起来,“青青,说真的,我心里还真有个打算想要跟你说呢!”他正正身体,看着我,思考了一下,道:“是这样的青青,不前阵儿还没毕业的时候有几家公司给我发来聘书邀我去吗?后来我去几家公司看了看,发现这些公司虽然在外面名号很响,其实公司规模出乎我意外的小,一般也就一两间写字楼,十来个人十来台电脑…说穿了,就只是一个创作组。其实这种运作的话,只要有资金,我感觉我自己创业也是可以做起来的。而且我相信自己也能打出一番名号!”

我听他这么说,隐约有些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也有来兴致:“说重点!”雷铭点点头,继续道:“是这样的,青青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回老家,我那高中同学闯章成不说他有个远房的表姐在离我们不远的M市么?他还说她想下大资金创立一个国内的网游品牌,只不过现在比较缺人吗?其实我当初不是很介意这件事,但砚在我想去那边先看一看…”

“你的意思是…”

“青青你也知道,现在国内的网游行业相较于国外的来说差距非常大,所以国家对于网游这一块也是非常的看中的。无论是政府、网络游戏开发商和运营商、电信运营商…都觉得中国的网络游戏产业将迎来一个发展的高峰期。应该说,这个行业的市场潜力是非常巨大的。面现在国内的网游行业也正处于一个高速发展的时期,如果砚在能开发出一个网游品牌,将会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而现在我所学的技术也完全可以得到运用,这一点对我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而恰好现在有这个机会!

所以今天我跟闻章成的表姐联系一下,她听我说了我的情况后,非常欢迎我的加入,要我先过去跟她见个面再详聊一些细节问题。所以…我想先过去那边看一看她公司的现模和运作情况。她的公司现在正处于创立阶段,如果我过去看了之后真的觉得她的公司有发展潜力,且自己的技术达得到她所要的要求的话,我希望能技术入股,与闻章成的表姐一司创立一个新的网游公司,由小做大,最后成立一个国内知名的网游品牌。这才是我最终的目的。青青,你觉得怎么样?”

“嗯…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你这个想法蛮可行的。”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挺适合他。

雷铭闻言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支持我了?”

我点头,“支持啊,为什么不支持?你有冲劲,敢想敢做当然是件好事!我当然全力支持你。”

  “可是…”听我这么说,雷铭反倒犹豫了,“如果我现在去那边…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现在还没过去呢就开始为我瞎操心!我汪青青是什么人?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如果你真觉得这是你的事业,值得你为之奋斗,那你就去做好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与实力!我的老公,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我自信满满地对他道。

换来雷铭感激的注视,“青青,谢谢你!”他反手握紧了我的手,“将来等我真创业了,赚钱了,我一定给你、给孩子买大房子,买最好的车…让你们母子俩日子舒舒服服的…”

“雷铭!”一听他这么说,我赶忙打断他的话,“我要的只是你自己能找准自己的定位,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而不是你的钱你的富贵。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要给我什么什么,我只想我们能好好的生活…”

“好好好!”雷铭虚应着我的话,笑呀了嘴,“我知道我家老婆最疼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至于将来…我肯定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他说着话,爱怜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雷…”我刚想反驳他的话,他却一拍脑瓜大叫,“哎呀,这么晚了,还没做饭呢!”一下子站起来,急匆匆地往厨房走去,压根不再理会我。

我的话卡在喉管处,怔怔地看着他进入厨房开始忙碌的身影,想起他刚刚的话,一时间,我竟想起了黄焱今天跟我说的话:“当你一天到晚为生活奔碌,为几毛钱斤斤计较,为漂亮的衣服漂亮的包包漂亮的车子而眼红的时候…你才会知道,钱,对于你的重要性!当你周遭的所有人看你的目光充满着鄙夷,不屑,充满着嘲弄的时候…这个世界,名利是多么的重要!”

再想想雷铭刚刚对我说的话,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像黄焱那样为了前途而抛下我,虽然我知道雷铭现在想出去奋斗也是为了我,可是…

就是莫名的感觉到…黄焱与雷铭在这一刻,重叠了。

一股寒意就这么升上我的心,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下一刻,我拍拍胸口,无声地安慰自己:雷铭和黄焱是不一样的,我相信他!至少,我知道在以后的人生里,无论我扪是平凡亦或富有,他都会一直牵着我的手,不会放开!

98

第二天一早,我上班的时候,雷铭就收拾好了行李坐上了去M市的班车。而我则老老实实地去上班,面对工作,也面对一些我不得不见的人。

然而我很快就感觉到了黄焱与以前的不同,若说以前的他的性格是温吞,那现在则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见解独到。虽然我只请了几天的婚假错过了黄焱整顿公司弊症的一幕,但显然他的强硬手腕令公司的工作风气有所改变。经过他的一番换血与洗牌,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办事效率也整体有了回升。我上班的第二天,黄焱又提拨了一批业务骨干,并亲自前往招聘市场,招回了几个激情四溢的刚毕业的大学生…这一做法,让公司上上下下都为之一振。

而在这样的风气里,我的办事效率自然也得到了不少的提升。一整天,我整理了我请假时所累积起来的所有资料并将其归类,还挨家挨户打电话向客户回访了业务员、技术部的办事效率…到后来下班的时候,直累得我颈疼腰酸,差点连走路的劲儿都没有了。

进电梯前给雷铭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兴冲冲地告诉我说他已经和闻章成的表姐会合了,而且已经参观完了公司,觉得公司前景还不错,正在和她谈一些细节上的事宜,双方似乎聊得很高兴。我听他这么说,也感觉心里颇为安心,于是告诫了他几句,无非就是要他注意饮食和早晚温差的话,就挂了电话。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紧张了一天,现在已经混沌成一片的头脑清晰一下,却不想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花,我差点赫倒在台阶上。

待那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去,我摇了拉发疼的太阳穴,正想抬脚继续往前走,“吱——”的一声,一辆BMW却擦过我的身体,骤然停在了我身边。

正迷惑间,车子的摇控车窗被打开,黄焱坐在驾驶座上正看着我,“青青,上车。”他唤着我。

我一惊,直觉地拒绝,“不…”。

黄焱却脸一虎:“汪青青,我以总经理的名义命令你,上车!天这么晚了,你一个单身女性去挤公车不安全!”

“…”我不语,又向后退了一步。

黄焱默默地看着我坚决的样子,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还是…我让你不自在?你怕让我送你回家,你会在这短短的路途上又重新爱上我——亦或,后悔自己没有等我回来就出嫁了?“竟挑衅地问我。

“你!”听他这么说,我气结。往前暴走了两步,蓦地转身,拉开他车子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眼看前方,“开车!到XX街!”我命令道。

反正有人用这么高级的车送我回家,不用我自己那么辛苦的去挤公车,何乐而不为?

岂知黄焱先是怔怔地看着我这一连串的动作,下一秒,竟伏在方向盘上吃吃地笑了开来,直笑得我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他才转过身来,语带宠溺地道:“青青,想不到这么久了,你还跟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

一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知道自己又着了他的道儿了。

“你到底走不走?”我怒瞪着他。

他笑而不语,发动了车子,载着我在马路上一路行驶。

一路上,他只顾开车,也不跟我说话。而我也将头偏向一边,看向窗外在月色和灯光笼罩下街道、被霓虹灯映照得流光异彩的店铺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压根儿也不理他。

好不容易车开到了我租房的楼下,车刚停稳,我扭头对黄焱说了声谢谢,就伸手拉门想要快速地离开,车里诡异的气氛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然而拉了几下门却怎么也拉不开,我这才想起这车是中控锁,于是回头有些恼怒地看着他,“开门!”

黄焱闻言却一雷不慌不忙的神态,慢腾腾地停好车,拉了手刹,这才回头望着我欠扁地笑,“不请我上去坐坐?毕竟和雷铭都这么久没见了。”

什么?我一愣:他跟雷铭什么时候这么好的情谊了?

于是没好气地道:“雷铭有事不在家呢!”

话一出口我就反悔了。我干嘛跟他说雷铭不在家?这明里暗里好像就是在暗示他什么似的。

然而幸好黄焱没再追究,只是探出头,顺着里弄一直望向我们处的那一处房子,偏过头来,问我:“你还住那里面?还是以前那间房?”

“…”我怒瞪着他。这一次我学乖了,懂得什么叫言多必失。

黄焱问了一阵却没听到我的答复,转过头来却看到我一脸戒备的样子,神情一痛,但很快地又扬起了笑,无奈地对我道,“不用这样防我吧青青,就算你对我已经没有了感觉,但我们仍能是朋友吧?况且…我只是觉得离开了这么久,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所以有些感慨而已。”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显出一分落寞的神情。

一席话,说得我突然间心里一软。

是呵,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用这样戒备的神情来对待曾经爱过的人?就像他所说的,既然我对他没有了爱,可再见面亦能是朋友啊!他曾经不告而别抛下我,是不仁;但如果我现在这么做,则是不义!

想到这一层,我的态度顿时不再强硬。捋了捋头发,有几分尴尬地问他:“那…你要不要上来坐坐,怀怀旧?”

黄焱听我这么一时,眼睛顿时一亮,“真的?我真的能上去?”

我耸耸肩,“你想跟来就跟来吧!”说完,让他开了中控锁,率先从车里走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而身后,黄焱自是关了车门跟了过来。

到了家,进了屋,我摸索着电源开关开了灯,照得屋里亮亮党党的。黄焱也进了屋,关门,转而打量我所居住的环境,眼神里充满着感伤。

好半晌,他将我家里里外外都打量了一遍,这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与我并肩坐在了一起。

“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变…一如当年。”他喟叹着。

我笑,却笑得颇有几分嘲意。

“也不是没什么改变啊,至少,人变了。”边说边起身进厨房,从保温瓶里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他,待他接过,我这才慢腾腾地走到了桌旁的凳子处坐定,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黄焱握着水杯仔细地端详着,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弄着杯子的外沿,接着将杯子凑到唇边,一口一口地啜饮了起来。

我好脾气地看他把水喝完,偏偏头,又问他:“还要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