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从来都一直在为我守候一般,这一次,换我为他守候!

我的话让雷铭动容,下一刻,他拥紧了我。

  “青青,谢谢你!谢谢你理解我…”他喃喃地对我道。

我也反拥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然而雷铭却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啊”的大叫了一声,一下子推开了我,“差点忘了…青青,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哦!”跳下床就往房外跑。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竟攥着着一个红绒包裹的首饰匣,献宝似的捧到我的面前,“打开看看!”他笑锑着我。

我好奇地接过,打开,刹时间,一枚镶钻的铂金女戒亮闪闪地呈现在我的眼前,瞬间晃花了我的眼,刺得我眼睛发疼。

雷铭在旁边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挠头解释道:“对不起青青,结婚那阵因为我还没钱,所以也就一直没有给你买戒指…现在我找到工作了,所以先向苏姐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给你买了这么一枚戒指…我知道它钻石不是很大啦…你就先将就着戴着好不好?等我今后赚了钱,我给你买个大的,一克拉的?要不两克拉…唔…”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我的唇给堵上了。我狠狠地吻他,将他扑倒在床上,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倾泄自己对他所有的感觉,那份爱,还有感动…

下一秒,狠狠地捶他的胸口,竟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边骂:“你个笨蛋,戒指以后再买就好了嘛,现在才找到工作,干嘛这么浪费?你知不知道这要很多钱的?你竟然还预支了你的薪水…笨蛋笨蛋笨蛋!”

雷铭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放在心口处,一伸手,将我的头按到了他的胸前,“青青…”他满足地喟叹着,“青青,不要这样。我承诺过的,我要给你最好的生活,我要你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所以,不要再哭了”,他抬起手擦拭着我眼角的泪,“你一哭,我的心就好疼…”

我抽泣着,摇把鼻涕,“可是…人家感动…动嘛…”

雷铭笑,起身抱着我,拿过我手里的戒指,“那就让我为你戴上戒指嘛!你看!”他晃晃他的左手,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左手的无名指上竟也套着一枚与这枚戒指相配的男戒。

他从匣子里摘下戒指,执起我的右手,小小心地,虔诚地为我将戒指套进无名指,边套还边亲亲我的额头,“套上了这枚戒指,我们就永远不会再分开,所有牛鬼蛇神都要离我们远远的!”

“噗嗤…”我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低头看看那套在我手指上的小小的女戒,小小的钻石戒面在灯光的映照下正发出耀眼的璀璨光芒,流光异彩间,成为我内心最真实的存在。

突然间,想到他刚刚所讲的“牛鬼蛇神”,心里突然想到黄焱的事情,暗叫一声糟。赶忙转回头,“雷铭,有件事我…唔…”我的唇却被他给堵上了。下一刻,他揽着我倒回床上,笑着,眼睛贼得发亮,“老婆,分别了这么多天,我好想你…”话音未落,又欺上身来吻住了我…

“别,我…唔…”我挣扎了几秒,就抱紧了他…所有的事,在这一刻都被我抛到了九宵云外。

102

雷铭去了M城,却像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一般,生活在这没有他在的城,天天回家看着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的房,我的心就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似的,没有了生活的座标。

和黄焱的工作配合得越来越有默契,最近,市里一个大型楼盘马上就要开盘,住宅区面积极大,业主达到了近千户。并且这家房地产商还准备规划二三期建筑工程。按标准必须配备完好的网络服务。所以几家网络运营公司都在竞争这家楼盘的招标,我们公司自然也不例外。我和黄焱这几天都在天天加班加点的开会,商讨投标策戈,以及对手出价的应对方案等等,忙得不亦乐乎,却也不知不觉间修正了我和黄焱的关系。

而正在我忙得一团乱的时候,我那许久不见的汪霞堂姐却突然从老家到了Z城,还带着她那今年才满四年的女儿,我的小侄女一起来投奔我来了。

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年为了打工赚钱养家,姐夫去了外省开店打工赚钱,而她则带着女儿在家当起了少奶奶,偶尔还能去省外看看姐夫权当旅游,按说生活应该也不错啊!我记得不久前我回老家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地去了外省姐夫那儿,还打电话回来给我表示祝贺呢,怎么一转眼,竟然带着女儿来“投奔”我了?

赶忙向黄焱请了半天假跑到长途汽车站接她。刚到侯车大厅,我远远地就看见她正两眼泪汪汪地带着我的侄女坐在车站侯车大厅的座位上,一脸萧索落寞的神情。而她身畔的侄女正在可怜巴巴地啃着干面包,睁着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不谙世事的看着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姐!”我大叫着,向她迎了上去。

霞姐听到我的声音,睁着失神的大眼四处望了一番,终于将焦距对准了我。于是咧开嘴冲我笑了一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扯了自己的女儿起身,她迎向我,“青青…”刚唤出两个字,抱着我就“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姐,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霞姐如此憔悴的样子,我心里不免有几分焦急,“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小姨!”四岁的侄女在我们脚边扯了扯我的衣角,仰起小小的头颅,大大的眼睛透出迷惑,“妈妈说爸爸出轨,要跟他离婚…小姨,出轨是什么意思?”

“出轨?”我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顿时一惊,忙看向霞姐,“姐,这是真的么?”

霞姐点点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抽抽噎噎地道:“嗯…他…他和一个女人搅到了一块儿…哎…我这次过去的时候就感觉事情…事情不对,可没想到…没想到那女人竟然…竟然把电话打到家…家里来了…说她…她怀了你那个混账的孩…孩子,要我和他离…离婚…”

“嘶…”听了霞姐含泪的控诉,我几乎是倒抽了一口气。

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安慰了一番,见车站人多,我带着她们母女俩出了车站,招手拦了辆的士带她们母女俩回家。

一路上,姐一直在哭,哭得哀怨,也哭得柔肠百结。小小的侄女还不懂事,看着妈妈哭,也跟着哇哇的哭开了,哭得伤心,哭得悲惨。我在一旁看到母女俩抱头痛哭的一幕,心里也酸酸的,极端的不好受。

回到家,关上门,我安顿好她们母女二人的行李,又帮姐倒了一杯水,这才坐了下来,细细地问她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才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始末。

原来,在两年前,姐夫因为工厂破产下岗后一直待业在家,而姐当时还有一份工作,在老家的电脑城里当促销员,虽然工资不多,但全家人的生活尚还可以维持。岂料没过多久,姐夫经由一个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在外省做生意,又恰逢回家探亲的女人,那女人极力劝姐夫拿钱出来入股,跟她一起去外省做茶叶批发生意,说可以赚大钱,姐夫与姐一合计,觉得这倒的确是个好办法,于是就去了。果然,一年后,姐夫就赚了钱回家,一家人很是高兴。姐夫于是力劝姐辞掉了工作在家专心带小孩,然后又到外省继续赚钱去了。

而姐则一心以为姐夫是个老实人,虽然夫妻这样一直分隔两地,但她也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况且每次无论是姐夫回来,还是她过去,姐夫都一样表现良好,人也很踏实,所以她虽然觉得一男一女合伙做生意有些不妥,但到底没有再去深究。殊料,前不久姐又一次去姐夫那里,却发现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异常,行为举止很是怪异,仿佛将她视为敌人一般。姐当时就觉得奇怪,但看姐夫行为一切如常,也就忍下疑问没有多想。谁料探亲回来不久,那个女人却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她告诉姐,说姐夫跟她在一起,还说她已经怀了姐夫的孩子,叫姐快点离开姐夫,她可以给姐一笔钱,让姐今后衣食无忧等等。姐于是一听就急了,忙打电话给姐夫。然而姐夫在电话那头却矢口否认这件事,还指责姐无事生非、多疑。姐于是契而不舍的一再追问,问得有几次问得急了,姐夫就直接挂她的电话。到最后姐再问的时候,姐夫竟然就甩出了一句话: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那我们离婚好了!为此,姐伤心欲绝。

更可气的是,对于姐的事,无论是四伯还是夫家的人不仅不支持,还一径地告诉她要她忍耐,说什么“夫妻劝和不劝分,况且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千万要忍耐”,又说什么“男人出去久了,有几个不犯错的,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得勉强过下去”云云,反而要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事一样那么下去。姐实在扛不住了,于是索性带着侄女跑来我这边,想在我这边平静平静。听了姐的泣述,我的火气真是蹭蹭地往上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太过份了!我以前看姐夫是最老实本份不过的,想不到现在也变得这么坏!”现在如果姐夫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上去就给他几拳把他打得给我姐跪地认错!

姐搏了把鼻涕,又擦了擦红红的眼睛,对我的话点了点头,抽抽答答地又道:“是啊…我也一点都没有想到…青青,现在的男人真…真的不可信…古时候那些人男人无论多穷,多…多收几担米就想纳…纳个妾呢,何况现在生活这么…这么好,他们能不东想西想的…吗?”说到这里,她哼哼两声,又搏了把鼻涕,“我告…告儿你,你可把你家…你家雷铭给看牢了!就我家那口子的德性都…都有人惦记,更别说你家雷铭那…那么优秀…将来他被人给骗了…你可…可别后悔!”断断续续地终于把一段话给抖利索了。

我听霞姐说着说着又把话头给转到了雷铭头上,赶紧为雷铭正名:“不可能啦,姐,你放心吧!换谁我不敢说,但雷铭是谁呀,我可是看着他穿开裆裤长大的,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说到这里我拍拍胸脯,信心百倍的样子。

霞姐闻言红着眼睨了我一眼,“你…你别现在把话说得…说得这么满。男人,我算是…是看透了。我家那死鬼…当初还不是觉得他老实,是个过日…日子的人我才嫁给…给他的?结果呢?他现在有了点屁…屁钱,不一样喜新厌旧么?况且现在…有些女人可坏了…觉得自己长得漂亮、有钱,生活空虚,就专…专抢别人的老公…就像…就像我…丈夫丈大,真是一丈之内方为夫…夫啊!所以你最好还是…把他看牢…一点,不能让他离你离得远…太远,你现在不…不把他看牢,今后飞了可有得你哭…哭的时候!”

“呃——”听到姐的话,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震。

离得远?身边一些女人长得漂亮、有钱?这怎么看怎么像我和雷铭现在的处景啊!心里因这一闪念而突然间翻江倒海了起来,我垂下头,眼望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右手无名指上那枚耀眼夺目的钻戒突然变得有些烫手起来,怎么看怎么有些不顺眼。

苏政欣…

雷铭…

突然间我的心里像猫抓一般的痛痒难耐,坐在凳子上,整个人犹如芒刺在背,怎么也感觉不自在。

理智明明告诉自己我应该要相信雷铭,可一看到两眼汪汪的姐,想到她与姐夫的现实问题…

我的心里又开始打起了小鼓。

103

霞姐与侄女在我家里住了下来,照顾着我的起居,让我晚上回来的时候能够吃到一顿饱饭,却也为我对雷铭的爱情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更可怕的是,这颗种子一旦种入了心里,就犹如到了一片沃田,它开始生根,开始发芽…以我始料未及的迅猛速度在吞噬着我那本就不甚牢固的爱情,折磨着我的心。

于是,我开始了幻想。幻想雷铭和苏政欣,幻想雷铭和其他长得漂亮的女人…越想越觉得生疑。

他,从没说过爱我;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是从酒后乱性开始的:他会和我结婚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到现在,我对他对我是否有爱过都不能肯定!那他会不会有一天也喝醉了酒,会不会也和别的女人酒后乱性,会不会…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容我细细琢磨,就这样鲜明而生动地跃然于我的脑海,让我猝不及防地,就这样折磨着我:于是,我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在雷铭离开我的半个月后,我开始疯狂地给他打电话。早中晚,一天三通,那是定时的。还有不定时的,偶尔工作着想起来也打,也不介意是否才刚与他挂了电话半刻钟的时间:吃饭的时候想起他,边吃边给他打电话;晚上睡觉惊醒了,半夜两三点也给他打,不在乎他的声音是不是困得不行…

每一次,打电话的内容只有三句话:“你在哪?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而面对我这么不厌其烦的密集的“审问”,雷铭却总是显得很淡然。他会悉数地向我汇报他的情况:他在招聘会;他在开会;他在与企划五师商讨策划方案;他在办公室吃饭:他一个人在家里睡觉…

每一次,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就会安定。但只要他一挂电话,我的心里就会慌,就会紧张,就会感觉害怕…这样的情绪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我,让我觉得一个月的时光是如此的漫长,没有他陪伴的日子是如此的孤单,如此的度日如年。

终于,这样的情绪在当我掐指算着他的归期,却被他一个电话告知这个月因为工作进度太忙而不能回来的时候——陡然间爆发了。

我开始在电话里骂他,狠狠地骂他。骂他不关心我,不关心孩子;我骂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没有惦记过我,所以现在才能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还骂他是抛妻弃子的陈世美…直骂得雷铭在电话那头悄然无声狗血淋头莫名其妙…

到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第一次挂断了我的电话,并将手机关了机。我呆呆地拿着电话,一遍又一遍地给他拔,却都换来的只是“你拨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

这一刻,我想我是疯了,我真的疯了我开始在家里暴走,我开始胡思乱想,我开始不确定,我开始感觉害怕…从来不知道,我的内心深处,竞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潜意识,它就像一个恶魔一般对我张牙舞爪,对我展现着它的狰狞,让我深深地感觉恐惧。

“汪青青,你承认吧,雷铭他根本就爱你,他今后一定会背叛你的!”我听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对我道,那么诡魅,直刺我脆弱的心脏。

“不!”我反驳,“他爱我!他怎么可能不爱我?他以前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他和我结婚…这还不足以证明他爱我吗?”

“他爱你吗?别忘了,你们是因为孩子才结婚的!你说他爱你,那他就应该天天守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他还要离开你,他还要挂你的电话?他甚至不想回来看你,看你和孩子!”

“那是因为他工作忙,他事情多!你别再说了,别再试图挑拨我与他的感情,我们从小到大就在一起,我清楚他的为人和对我的感情,他是爱我的,我清楚!”

“是吗?那你为什么如此焦躁与不安?汪青青,你不确定的又是什么?承认吧,在你的内心里,你一直不相信他是爱你的。事实上,他有跟你说过他爱你吗?你们的婚姻,本就是因为一场错误的延续!”

“不,不会的,不是这样!”我揪紧胸口,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

“青青,青青你怎么了?”突然,一个惊诧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我的身体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推得晃了晃一一

刚刚那与我对话的声音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一阵天旋地转中,我像是平空降落一般回到现实生活中的原点,一时间冷汗涔涔,完全搞不清楚方向,只能目光呆滞地望着熟悉的办公室,望着那堆满了一桌子材料的办公桌…

“青青?”那个声音又在唤我,带着深深的担忧,“你怎么了青青?”

我抬起头,脸色苍白地对上那个声音的来源,看到黄焱正皱眉在我脸上来回的巡视。

“青青你没事吧?你刚刚在大叫什么?还有,你怎么全身是汗…”他问我,抬手就要抚上我的额头,“你不舒服吗?”

“别碰我!”我一声大叫,猛地挥开了他的手,也不看黄焱吃惊的表情,颓然地软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看放在桌上的手机,仍然没有一丝响动。

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突然间,我站起来,“哗啦”一声拉开办公椅就开始收拾东西,“黄焱,我有些不舒服,我请半天假。”

“可是…”黄焱皱皱眉,刚要开口,却在看到我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后又生生地住了口,只是颇为我担心地问,“好吧,你回家休息一下也是好的。只是…你现在的状态,能一个人回家吗?还是我开车送你吧?”

我提了皮包,冲他摇摇头,“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公司事情多,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回家后打电话给你报个平安就好。”

听我这么一说,黄焱也不便再多说,只好点点头,“那好,回去的时候慢一点,注意安全。”

坐电梯下楼,我浑浑噩噩地走了几步,刚到公司大堂门口,看着大厅里透亮的灯光,突然间又是一阵眩晕,一股酸意抑都抑不住地自胸口漫向喉间,刹那间哈得我差点蹶过去。

赶紧捂着嘴,飞快地向门外冲,但为时已晚,刚冲到大厅外面,我再也忍不住那难受的感觉,头一扭,“哇”的一声,扶着大厅的玻璃门,就在门口的花台处吐了个惊天动地。

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我呕吐的现象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严重,早上起床常常头重脚轻,还经常无缘无故的眩晕。

我的响动惊动了门口的保全和总机小姐,他们纷纷围拢来,替我倒水,又关切的询问我的情况。我好不容易止了吐,向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这才离开了公司。上了公交车,我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莫名的感觉想哭。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很难受,难受到让我几乎都快要疯掉了。于是就这么嘤嘤唔唔旁若无人的哭了起来,直哭得全车的人都望着我,纷纷揣测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

红着眼回到家,我开门进屋,看到霞姐正带着侄女正在收拾行李,见我这么早回来,她大为吃惊。

“青青,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赶忙起身,看着我红红的眼睛,诧异地问,“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还是谁欺负你了?怎么眼睛红红的?”面对她关切的询问,我冲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让她别担心。然后眼睛扫到她正椎在床边的衣服和行李,奇怪地问,“姐,怎么,你要走?”

“嗯!”霞姐点点头,一改往日忧伤无助的表情,竟是一脸坚决地对我道,“青青,经过这几天,我想通了。虽然我以前性子很温吞,也有些懦弱,但我现在必须要坚强起来,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一定要去找你姐夫,找那个女人!我一定要他们给我一个说法,我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她说到这里,又转身开始收拾东西,“我已经买了明天早上的去你姐夫那儿的火车票,青青,你工作忙,就不要送我了。相信我,我一定会为自己讨到一个说法的!”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霞姐又低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小小的侄女懂事地在旁边帮着姐的忙…

心里又是一酸。

退进厨房,看着姐早已为我洗好摘好,正晾在盛物篮里透水的菜,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痛。

雷铭他以前也是这样,在我下班之前就早早地为我买菜,做饭,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守候在桌子前等我回来…

但现在,在我们结婚之后,在我确定自己爱上了他的时候…他却离开了我,与我远隔了一个城市,远隔了几百公里。

一种寂寞的感觉就这样悄然无息的生长开来,在我心底无边蔓延。看看正在收拾东西的姐和侄女,我心里倍觉凄凉。

一个人的感觉…好不习惯。好不容易姐来了,侄女来了,能有一个人陪我说说话了…

没想到,她们这么快也要走了。

这种一个人面对一间空荡荡的大屋子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不知是不是人心情坏到极点的时候就容易迸生许多的想法,突然间,我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对啊!雷铭不能回来,那我就辞职,我去M市陪他不就行了?反正现在我现在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找工作应该会比较上手一些,不愁去了M市找不到工作啊!而且我和他可以在M市租个大一点的房子,他忙碌一天回来,也至少有一个休息的地方啊!

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多好!何必再这么分隔两地,饱受相思和猜疑之苦?

这样一想,我心里豁然开朗起来,被自己的这个想法乐得差点蹦起来!

对,辞职!就这么办!

104

于是乎,第二天当黄焱上班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放着我递交给他的辞职信。

“这是什么?”他拿起信,看了看信封,阴沉了脸色,又抬眼看看正站在他对面一脸坚决的我,狠狠地深呼吸一口,看也不看地就把信给我甩了回来,“拿走!我不批准!”

我早已料到了他的反应,平静地从地上拾起信,又一次放回他的桌子上,“黄焱,不管你批不批准,这份工作…我的确不能再做了。”

黄焱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又一次放在他桌上的信,脸色青黑阴沉变幻不定,许久,沉沉地开口,“汪青青,为什么?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我沉默不语。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

“是为了雷铭?他知道了我现在是你上司,所以不要你和我再在一起工作?”他小心的揣测。

“不,不是的!”我听他这样误解雷铭,心里一急,“不是这样的,黄焱,雷铭根本不知道你现在是我的上司,我没告诉他。事实上,他现在远在M市上班,根本不知道我们公司里的人事变动。只是…一切原因都在我。我想过去陪他…”

“别说了!”黄焱突然大力的一喝,打断了我所有的话,也让我不由间愣住了。

见我被他吼得莫名其妙,黄焱也许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这才抚了抚额头,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背转过去,望着窗外的天空,久久不能成言。

我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心里有些对他捉摸不定,于是嗫嚅着对他道,“黄焱…总经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辞职信请你收下!”说完就赶忙着想向往走。

“汪青青!”黄焱却在我身后叫住了我。待我回头,他站起身来走向我,拿起桌上的辞职信递到我手里,“对不起,我不能批准你的辞职。”

我一惊,抬眼看他,弄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

他头一转,看也不看我,闷闷地道:“不为什么。按公司章程,员工辞职需要等一个月提出。况且现在我们正在谈和XX楼盘物业的合作问题,这些工作都是你在接手和负责的,现在换人…不太妥当。”他给出理由。

“那…”我找到他话里的隙缝,赶紧见缝插针,“那如果我把和XX楼盘的合作意向书和竞标书先弄好了,是不是就能提前辞职?你按公司章程办事是对的,但如果总经理批准,人事部是会放人的不是吗?”

“…”黄焱一时间没有答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眼底有着一抹痛意。

但最终,在我企盼的目光下,他终于缓缓地开了口:“好,汪青青,就依你所言。等我们把XX楼盘的合作谈下来了,我就让你离开。”他说着,又低头看看我手里的辞职信,“那么现在,请你先将你的辞职信收回去!”

“哦!”见他松了口,我也不便再强逼,于是喏喏地应了,转身出了总经理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我赶紧翻箱倒柜地把所有与XX楼盘的合作资料全都翻了出来,仔细的将思路和我们的发展规划整理了一遍,又细细地掐指算了算时间:XX楼盘的招标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已是月末,如果我这几天加班加点的把合作案赶好,那么如果快的话,下个月月中的时候我就能辞职去M市,就能和雷铭见面了!耶!雷铭,等我,我马上就过来和你会合了!

有了动力,我的工作效率立刻上了一个台阶。一想到可以尽快的和雷铭见面了,我就有了无限的冲劲,整个人于是像一只拧紧了发条的闹钟,忙碌而不知疲倦的加班加点的工作。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规定今天的工作量和工作进度,然后一上班就进入状态的工作,有时候甚至忙得忘记了吃饭,忘记了下班…晚上回家的时候常常是天已黑透,连末班公交车也搭不上。

见我如此拼命的工作,黄焱有些无奈。他原先本还骂我两句,说我是孕妇,一定要注意吃饭和休息,否则体质容易变差。可几次三番的劝说无效之后,他终于只能是摇摇头大叹我的拼命,为我买来盒饭,陪我一起加班到深夜并护送我回家。

就这样,所有竞标的准备事宜被我和黄焱生生地压缩为了九天。递交了竞标意向书,又等了几天,当XX楼盘公开竞标的那一天,我们SEK果然以最好的网络服务和适中的价格获得了宽带安装和网络服务权!

消息传来,整个公司沸腾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在网络运营商竞争日渐激烈的今天,能让一个小区数以千计,未来甚至达几千计的用户统一安装酡备和使用我们SEK的网络是 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将来无论是初装费亦或每个月的定额缴费,都会是一项极可观的收入!

于是乎,在传来捷报的当天,黄焱特意在下班后请了方呈、我以及参与竞标事宜的相关部门的人一起去吃火锅,由他请客。

于是一行七八个人,分别由黄焱和方呈开车,浩浩荡荡地杀到Z市生意最好的一家大锅店里,点了个最辣的锅,要了荤素数十样菜品,放进锅里煮腾,端着各自的油碗吃了个痛快,大叫过瘾。

酒过三旬之后,菜品也被悉数吃了个精光,每个人都吃得红光满面捂着饱得快撑掉的肚子哀哀叫唤。见时候差不多了,我这从皮包里拿出了那封一直放在里面的辞职信,再一次郑重地交到了黄焱的手上,并当着所有人,正式地告知大家我辞职的事。

听到我的话,看到我递到黄焱手里的信,几乎所有的人都用震惊与不可置信的眼睛望着我。在他们看来,我业绩好,现在职位不低,才刚刚加薪…完全没有辞职的理由。但我心里却很坦然。

因为我清楚地知道,现在我所放弃的一切相较于雷铭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雷铭,是值得我去珍惜的。以前因为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我已经逃离了他很多次。但既然现在我确定了,就断然没有要和他长期分离的必要!

我现在要去追随他,追随属于我的爱情!

黄焱又一次冷下了表情。看了看正捏在手里的信,他的手指颤动着。

抬头,他表情淡淡地问我:“汪青青,你想好了吗?这真是你…最后的决定?”

“是啊青青,”方呈也在旁边附和,语带焦急,“你真想好了吗?你一个女人出来打拼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知道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况且你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而且你在公司里的人际关系也不差,将来你完全可以打拼出一番事业的…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一下?”

“是啊是啊,汪经理,你考虑一下!”所有的人也都跟着劝我。

我笑锑众人,默了默,待大家都把话讲完,这才缓缓的,坚决地道:“各位,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句实话,在SEK里,我的确很开心,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和价值。但这些,都不足以和一些事情匹酡。但毕竟我也只是个女人,有些时候…”我说到这里,不自觉地瞄了黄焱一眼,见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让我看不表他现在的表情,于是又清清嗓,对众人笑道,“有些时候在女人的心目中,毕竟还是家庭更重要一些,对吧?”

“哦——”众人恍然大悟,于是轻嘲的声音此起彼伏。但笑过一阵之后,大家也都能理解我的心情,于是也不再紧逼和追问。

只剩下方呈听了我这话之后,眼睛在我和黄焱身上来回地扫视了几回,突然一把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一仰头喝了个精光,又狠狠地将酒瓶往桌子上一杵,眼球充血地望着我:“汪青青你个笨蛋!你知不知道当年…”

“方呈,够了!”黄焱突然一声厉喝,生生地制住了方呈接下来的话,换来方呈一脸错愕看着他的表情。

接下来他不再理会方呈,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拿起手里的信看了看,转过头来对着我轻轻地一笑:“好,汪青青,我明白了。你的辞呈我收下了,明天早上会递交到人事部那边的。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到公司上班了。”说到这里,他勉强地笑了笑,又拿起手里的酒杯时正看着我们三人发呆的众人笑道,“来来来,今天大家喝高兴啊!就当我们为汪助理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