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戎简直不知该作何言语,半晌指了指窗外:“你……你知道他父亲是A国前任副总统吧。”

“可能是吧,”司南恹恹道。

此刻周戎的感想,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

“看,”司南把那只从不离身的黄铜坠饰打开,说:“这是我亲生父母,唔……你不要这个表情,你才把A国前任副总统的儿子暴打一顿后丢给丧尸了,现在才想起外交问题已经晚了。”

周戎哭笑不得:“小司同志,你先告诉我你亲爹妈是不是什么政界高官、社会名流之类的,我们的外交关系应该还来得及挽救一下……”

司南大笑起来。

“不,”他狡黠地道,举着吊坠在周戎面前来回晃悠:“我父母就是普通人,我已经不记得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周戎轻轻抓住那只吊坠,放在手心里看里面的旧照片。

坠饰还挂在司南脖颈上,这个姿势只要周戎收紧一勒,就能立刻制住他的致命点;但司南仿佛完全对人类卸下了戒心的凶兽,懒洋洋地俯在周戎肩侧。

“你这长得,”周戎端详着说,“第一眼看着像你爸,仔细看又像你妈。不过你爸作为Alpha,确实长得很,嗯,有气质……”

“你可以直接说他长得像Alpha里的白切鸡,还是读过很多书的那种。”司南微笑道,“不过他其实是Beta,而我就是遗传学上万分之一例的B/O结合生出的Omega,想要签名么?”

周戎大出意料,纳罕地打量他。

司南转身从床头柜里翻出纸笔,还没装模作样地签上名,就被周戎抽走了:“不,小宝贝,我只是礼节性地惊叹一下而已。我们队里其实有个现成的A/B结合生出的Alpha,天天在那晃,已经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

司南以为他在说春草,毕竟春草的发育问题一直很令人费解,但周戎遗憾地摇了摇头:

“虽然医学上已经证实,任何A/O与Beta结合都只会生下Beta后代,如果生下A/O后代的话说明基因很完美,非常有遗传价值;但我曾经发过誓,在我自己找到媳妇之前,会坚决避免在任何Omega面前夸赞颜豪那小子的基因。”

司南面无表情道:“你刚提醒我了。”

周戎微微一笑:“没关系,颜豪远在千里之外,早就超出组织限定的方圆十里范围了。”

司南往外瞟了一眼。

天穹广袤,松涛如海。

半径5000米之内别说Alpha,连Alpha丧尸都罕见。

“不过就算他在也没用,”周戎把玩着那只黄铜坠饰,突然又冒出一句。

他把司南搂得更近了些,两人几乎紧贴着窝在枕头里。卧室里漂浮的Omega信息素更加清晰,腥甜勾人、暗流涌动,仿佛有什么情愫正隐隐约约要冒出头。

司南枕在周戎手臂的三角肌上,小小“唔”了一声。

“如果他在的话,我会让你自己选,而你一定会选我。紧接着我就会将其他任何雄性生物都驱逐出境,把你牢牢守在这块地盘里,眼错不眨地盯着,直到你自己哭着伸手……”

司南身体发软,慵懒地反问:“为什么我一定会选你?”

“还用问么?”周戎戏谑道,“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被哥的英俊潇洒和成熟气质迷住了,从此芳心暗许,日思夜想,非我不要,那小模样哥都看在眼里呢。”

司南从鼻腔里淡淡地哼了声,裹着毛毯蜷缩起来,体内深处那汪温水仿佛更满了。

好像随时有可能随着哪个不经意的动作满溢出来。

周戎不顾他的抗议,把从昨夜起就被他偷偷藏起来的T恤扔了,脱下刚换上的干净衬衣给他塞进了毛毯里。替代品很好地安抚了司南此刻不是很清醒的情绪,他挣扎着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衬衣上一个纽扣,防止再被周戎拿走。

周戎俯身在他额角亲了亲,低声问:“看来你是打算遵循客观规律的发展了,嗯?”

司南非常疲倦,懒得开口说话。

“睡一会,”周戎安慰道,“我去搬点吃的上来。”

司南闭上了眼睛。

周戎给他掖好被角,刚要起身,突然小手指被勾住了,回头只见司南又抬起一边眼皮他对什么东西稍微产生一点兴趣又非常谨慎时就会做这个动作。

“怎么了?”

“你喜欢我吗?”司南沙哑含混地问。

周戎笑起来:“当然。”

他正满心怜爱觉得司南问了个傻问题,紧接着下一句话让他瞬间寒毛炸立,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那另外一个Omega呢?”司南满怀希望道,“就是特种兵竞赛上遇到的那个,你还记得他吗?”

周戎:“………………”

周戎意识到自己正经历有生以来最严峻的考验,对口才和表达能力的要求程度,绝不亚于“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这一世纪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真的好困来不及整理霸王票了,明天整理从昨天开始的霸王名单,鞠躬~!

☆、第48章 Chapter 48

周戎的座右铭一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此刻却足足挣扎了几秒,心一横,说:“不太记得了。”

“……嗯?”司南呆住了:“你不是说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么?”

周戎郑重道:“但我现在有你了啊, 所以我的感情已经找到了寄托, 完全不再想过去的事情了。什么年少轻狂都让它见鬼去吧, 哥现在……”

“你这人怎么这么见异思迁呢?” 司南不满道。

周戎被见异思迁四个字活生生塞住了喉咙, 表情就像连吞了四个石头做的鸡蛋,半晌才委屈道:“组织拜托你讲点道理好吗小司同志,十一年了!我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啊!”

司南:

“而且当年也只处了几天,根本就没什么的好吗。最后还欺骗我的感情把我给甩了,简直是耻辱的往事, 让我们把这段回忆化作飞灰随风而逝了吧……”

司南:“………………”

司南的眼睛阴森森眯了起来:“随、风、而、逝。”

从周戎的角度看去, 司南眉眼呈现尾端上挑弧度,刀锋般森寒无比,他立刻激灵灵打了个颤。

“你发誓真的随风而逝了?”司南问。

周戎虔诚道:“我以我爹妈的名义……”

“令尊令堂还在人世么?”

周戎无奈道:“我是受国家资助在福利院长大的,以院长的名义起誓行吗。”

司南磨着后槽牙说:“你以人民政府的名义发誓我就信。”

周戎无奈,只得举起右手:“以人民政府的名义起誓,我真的已经……”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十秒钟完全的静默后, 悲怆道:“不行,我说实话吧。有时候也会想一想……只是想一想!毕竟很惨痛的好吗!”

司南有点满意了, 悻悻然躺了回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周戎看他半天没反应,以为自己总算熬过了这每个男人一生中都要经历的难关, 偷偷松了口气然而那口气刚出来就没能再吸回去。只见司南像是突然琢磨出什么来似的,若有所思道:

“那你现在算不算脚踩两条船?”

周戎呆滞片刻,内心犹如被一群草泥马日了。

“啊!”他突然目视前方大声道:“有丧尸!”

司南:

“我打个丧尸,去去就回!”周戎箭一般冲出房间,连滚带爬逃了。

显而易见是没有丧尸的。深山老林本来就没人,又是一年中最严寒的冬季,丧尸体内的水分都结成了冰,在这种纬度的山上连移动都困难。

周戎蹲在炉灶前做了点吃的,热气把玻璃窗蒸得朦胧不清。他随手抹了把,从脏兮兮的毛玻璃中向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大雪已经飘下来了,鹅毛般一片片的,远处山谷中河流泛出微渺的光,天地一片静谧。

“我算脚踩两条船么?”周戎下意识问自己。

他试图回忆初恋时那个小Omega的脸,但确实已经在十一年鹅毛大雪般纷纷扬扬的记忆中混淆不清了。这些年来他从军校毕业,出国维和、选进中央,然后遭遇挫折被下放进118,经历过无数枪弹炮火和生离死别,记忆犹如一块石板,被时光刻上了无数深深的刀痕。

十八岁那年青涩的往事虽然还在,但再次想起时,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已经不是那个特定的人,而是悠长渺远又无可奈何的岁月感了。

这么一想,其实司南某些方面和那个欺骗他感情的少年Omega有点像周戎琢磨着,抱臂站在厨房窗前,心不在焉望着渐渐银装素裹的世界。

聪明而略带狡猾,意志力顽强,心里藏得住事,对目标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典型能干大事的Omega的共同点。仔细一想的话,他们的长相可能也有点影影绰绰的相似呢。

周戎摇头嘲笑自己,心说怎么可能。他把炉灶的火熄了,小心灌满他从杂物间里翻出来的老式热水袋,上楼轻手轻脚进了卧室。

司南正紧紧缩在床头,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时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一下,更紧地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团。

空气中充盈着丰厚甜腻的气息,在周戎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就像潮水般从他的鼻腔、咽喉甚至全身每个毛孔渗进了血液中。

来源于生理本能的勾引是如此剧烈直白,简直是对神经末梢的巨大刺激,周戎把热水袋塞进床褥间的时候手都在抖,因为竭力克制,被衣袖盖住的手臂上甚至暴出了明显的青筋。

司南小声呢喃了一句。

周戎喉结剧烈上下滑动,略微俯在他耳边嘶哑道:“你说什么?”

司南喘息道:“走开……”

司南眼梢通红,眼底满溢着水,明明外面在下大雪,他鼻尖却冒出了细微的汗,嘴唇犹如烧起来般柔软殷红,每说一个字都在微微发抖。

周戎简直不能看这场景,闭上眼睛道:“我待会……再上来。”

他用力一咬舌尖,凭借刺痛保持了最后一丝克制,转身正要离开时,衣袖却被勾住了。

司南从蜷缩成团的状态中伸出两根手指,勾住了他的袖口。

周戎反身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问:“怎么?”

司南的手腕其实非常硬,那是因为常年的格斗训练必然会对骨骼造成影响。他的手指也很修长,乍看上去或许会被人说是富有艺术气息,但实际上他并不会弹琴,指腹中倒是充满了紧握匕首而磨出的硬皮,以及食指和虎口处开枪形成的枪茧。

左右手都有,甚至左手因为训练密集的缘故,摸上去更明显一些。

伤痕和旧疤,在这双手上记录了主人二十多年来难以想象的艰辛和忍耐,与周戎接触过的、印象中的所有Omega都截然不同。

“走开……”司南咬牙道,但食指和中指更紧地勾住了周戎的袖子,指甲都泛出了青白。

“真走了?”周戎小声问,作势把他的手从自己袖口上拉开:“真让我走?”

司南在混沌中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抓住那点布料,但无济于事,他全身都软得像果冻,还是被一点点地拽开了。

司南眼眶登时更红了,那汪水几乎要委屈地落下来。

周戎微笑起来,贴在他耳边问:“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周戎说什么他都听不清,司南耳朵轰轰作响,唯一清晰的是自己的心跳,在胸腔中发出嘭嘭的声响。

他看不清周戎的脸,也意识不到自己正抓着这个人的手的事实。他所有感官都已经化作了滚烫稠密的粘液,感知身体哪里,哪里就被烫得惊跳抽搐,把思维搅得支离破碎。

他只知道有一股强大可靠、富有安全感的气息笼罩在床边,令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但真靠近的时候,他又会感觉到那气息中还隐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强悍和侵略欲,似乎潜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猛兽,随时会伸出利爪,把他拖进更难以自控的深渊。

不能这样……司南模模糊糊地想。

他在温热的海水中沉浮,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恢复清醒,迷茫中抬起另一只虚软的手凑到嘴边。

他想狠狠咬自己的手背,至少能感知到熟悉的痛苦。然而紧接着他被抓住了,两手腕都被按在床头,甚至连抗议的余地都没有。

“……周……”他下意识喃喃道,似乎有点畏惧:“周……戎……”

周戎把他摊平压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屈膝抵在他大腿之间。

“周戎……”司南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瞳孔涣散扩大。

尾音急迫颤抖,其实是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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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字仿佛燃烧到尽头的引线,轰的一下,周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手肘撑在枕侧,抓着司南的后脑强迫他抬起头,唇舌彻底纠缠亲吻。之前咬破舌尖的血气带着浓郁强盛的Alpha信息素气息,被强行送进了司南的咽喉,就像一管春药直接打进血管,对发情期Omega敏感至极的身体起到了致命的作用。

“……!”司南完全反弓起来,周戎立刻捞住他后腰,因为过度激动手都在打抖,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全剥了,狠狠往地上一扔。

“再……再叫一声,”周戎粗喘道,一手顺着股缝揉进去,另一手捏着司南的后颈让他看自己:“再叫一声我的名字,乖,乖宝,看着我……”

他粗糙有力的手指探入穴口的瞬间,司南体内深处那汪不断危险晃荡的热水终于满溢出来了,急不可耐地顺着手指流下,将大腿内侧沾染得滑腻不堪但纵然如此手指带来的挤压和摩擦还是很鲜明的,司南承受不了这种刺激,猝然反弓起后腰,那一下甚至连周戎都没压住!

“疼么?嗯?”周戎把他强行压了去,一口咬住耳梢,含混不清地问:“疼了喊戎哥,再喊一声。”

内壁不住痉挛,似乎是想把兴风作浪的手指挤出去,但真抽出手指时又哭泣着挽留,水流得到处都是。司南颤抖着抓住周戎的上臂,欲推又不得力,片刻后不知道体内那两根手指触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痛苦地惊喘了一声,手指在周戎肌肉上留下了四道泛白的抓痕。

周戎粗鲁地揪着他后脑头发,令他仰起头来,断断续续亲吻,用舌头模仿交媾的频率爱抚他的唇齿,连舌底那一小块柔软都不放过。

司南挣扎着想说什么,但被完全堵住,连一点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的全部神经都集中去感受后穴里不断深入的手指了,甚至连被唇舌被彻底侵犯都不知道,徒劳地抵着周戎的肩窝,手指骨节泛出白色。

太深了,朦胧中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都不知道那手指已经探入多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少;只感觉内壁连同五脏六腑都紧紧绞在了一起,只要稍微放松,就会涌出更多让他无所适从的水来。

周戎说了几句什么,似乎在问他话,但司南什么都听不清。

潜意识让他警惕地绷紧,抵御一切可能的、未知的伤害。

“我的宝贝……”周戎不断小声重复,终于抽出了湿漉漉的手指,反复揉捏司南后颈腺体上那块软肉:“乖,再喊一声,我的宝贝……”

手指突然没了。难以想象的空虚瞬间席卷全身,司南的腰立刻就软了下去,液体顺着紧实的大腿汹涌而出。

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想抱住周戎,但Alpha却抽身往后。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周……”

在这种状态下司南真是要崩溃了才挤出这一个字来,因为太过急促,他甚至无法完整表达出惶恐和畏惧。

周戎快速扯下长裤,性器立刻弹跳出来,他一把抓住司南的手,在掌心印下亲吻,旋即顺着手腕一路吻下来,低声说:“我在,别怕,我在。”

司南被安抚了微许,后穴难耐地开合,随即被某种坚硬火热的东西抵住了。

潜意识中他知道那是什么,虚弱而惊恐地挣扎起身,但又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身体,以至于半途中就被周戎轻轻松松按了回去,近距离俯视着他发红的眼角:“要吗?”

Alpha被动发情后会立刻散发出强横旺盛的信息素,那简直就是冲刷式的,把司南完全地、蛮不讲理地湮没在了自己的包围中。

“要我吗?”周戎温柔地引诱着,性器稍微探入,在甬道艰难又迫不及待地吞进头部之后,又在百般挽留中抽了出来,让司南发出了几乎要啜泣起来的喘息。

“说,乖宝,说出来。”

周戎扳着他的脸,不断用拇指抹去泪痕,就像对待好不容易捕猎到手的幼年凶兽,用糖和耐心一遍遍诱惑:“想要什么?说出来告诉我。”

司南颤抖的频率让他甚至很难张口,不知道被反复引诱和教导了多少次,终于哆嗦着发出一个音节来:“……想……”

周戎被莫大地鼓励了:“想要什么,嗯?想要谁?”

“告诉我想要谁,我是谁?”

“周……”司南终于抓住了周戎的肩膀,然后发着抖触碰到了他的脸,“……周戎……!”

那个名字出口的瞬间,周戎终于实实在在有了自己被选中的确定感。蓬勃凶猛的骄傲和占有欲汹涌而上,他反手握住司南的手指,挺身完全插入了进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