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虹见:“……”

以前每天晚上她听到林思泽又在贺芳凝那里过夜,都要默默吐三口血捂着胸口睡不着,结果他们只是纯睡觉?!连上次,她变成鬼魂回来找林思泽的第一天,她听到了贺芳凝的“温言软语”以及衣料摩擦的声音,她便伤心地跑了,原来,她飘走之后就没有任何后续了么?!

顾虹见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了。

这是为什么?

难道那一次她和林思泽吵了一架,林思泽就因为太过生气,某些方面……不大行了?

不,怎么想都不可能……

难道……

顾虹见心中一动,飘到两人中间去,仔细观察着林思泽的表情。

果然,他的脸上此刻的表情,没有一丝心虚和愧疚,只有淡漠。

贺芳凝道:“皇上,到现在了,您也不打算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难道您以前和顾侍郎在一起的时候,每一次,您也都只是与她和衣而眠的吗?”

林思泽道:“自然不是。”

居然还真的回答了……

顾虹见有点不好意思地飘远了一点。

“既然皇上您不想说,那臣妾就来帮您说了吧。”贺芳凝惨然一笑,“是因为左宁嫣,对吗?”

顾虹见这回真是吓着了。

贺芳凝怎么知道左宁嫣的?!就算知道,她又怎么敢说出来的?!

果然,林思泽当即便有些狠戾地看向她:“谁告诉你的?!”

贺芳凝道:“顾侍郎。”

顾虹见:“……”

天呐,她都已经死了,贺芳凝居然还不放过她,欺负她是死人不能说话就随便栽赃么?!

“她怎么会告诉你这个?”林思泽显然不信。

贺芳凝道:“顾侍郎没有说太过,她只说了一句话……在臣妾入宫的那天,顾侍郎是接我的人,您忘记了吗?她原本对我说,皇上您始终不会真的爱我,因为什么,她并没有说,我却猜到,她会这么说,一定是皇上心里另有他人,那人不是我,也不是顾侍郎……而后来顾侍郎无意中看到我的面容,她惊讶片刻,又忽然改了口,说皇上一定会很疼爱我……这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和左宁嫣长的像了。”

“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林思泽道,“可你为何知道左宁嫣?!你又如何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

“皇上登基的那一年,左宁嫣作为左家长女,为了生病年幼的弟弟,同意嫁给姚天傲,却还是受不了地在出嫁之前自杀了。这样,弟弟也拿到了药材,她也不必嫁给姚天傲。很聪明,却也很愚蠢。”贺芳凝轻声道,“但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林思泽隐约听出了一丝不对劲,道:“你到底是谁?”

贺芳凝静静地看着林思泽,道:“皇上,那一年我十四岁,被公主殿下拉着进了白孚殿,惊吓之中,却遇见了您。那一天,月色正好,您也很好,对我温和地笑着,却什么也没表露出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曾被您喜欢过。直到我以贺芳凝的身份在京城附近的村子里生活了好几年,实在想念父亲,不顾他的劝诫,来了京城,却遇见了您,您把我带进宫,又让我知道,我和您曾经喜爱的女子长的一模一样……”

林思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整个人仿佛都被冰冻住了。

贺芳凝的目光却越发柔和:“臣妾无意中看过您的一幅画,那是当年的我……我才确信,原来当年您真的喜欢我。而我,满心欢喜,因为再遇之后,臣妾也倾心于您。这世上,再没有比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幸福的事情了。皇上,怎么可能有两个人那么相似呢?我就是左宁嫣,左宁嫣就是贺芳凝啊。”

“……怎么会这样?”林思泽低声道,“你不是死了吗?”

贺芳凝……或者说,左宁嫣,摇了摇头:“那是假死,这件事,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知道,连我弟弟左宁昊都不知情。我以贺芳凝的名义在京城附近的村子里生活,只是姚天傲一直没被抓获,我父亲便一直不敢让我回京城。可今年清明的时候,我还是回来了……前段时间抓到姚天傲的事情,宁昊告诉了父亲,父亲也差人偷偷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原来那件事竟有顾侍郎推波助澜。但我也并不恨她,毕竟臣妾终归是幸运且幸福的……”

左宁嫣含情脉脉,柔声细语,然而林思泽除了开始的震惊,却逐渐恢复冷静,甚至越来越显得冷漠,等左宁嫣说完了,他才重复道:“你不是死了吗?”

左宁嫣愣了愣,道:“皇上……?”

林思泽道:“左宁嫣已经死了。”

左宁嫣睁大了眼睛,有点不解地看着林思泽。

“左宁嫣死在许多年前,为了她的死,朕和顾虹见闹翻过两次,最后一次,害得她赔上了……”林思泽做到这里,顿了顿才能继续往下说,“赔上了她的性命。”

左宁嫣忽然就明白了林思泽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地道:“皇上?!您不能这样说……”

林思泽道:“你是贺芳凝,也只能是贺芳凝。左宁嫣已经死了很久了,不会也不可能复活。你不是问朕为什么要娶你,却从不碰你么?那朕告诉你吧,朕只是觉得你和左宁嫣长的像,放在身边看着,作为悼念而已。左宁嫣于朕,只是很多年前的一场梦。朕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梦做什么呢?”

“那您为什么还要为了我派顾侍郎去扈州?!若只是个梦,您怎么会为了梦,一手摧毁您自己的现实!?”左宁嫣痛苦万分责问道。

林思泽道:“朕只是气她再三的隐瞒!不过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朕自己一手摧毁的。如今即便补不了,朕也得补上。”

左宁嫣摇了摇头:“皇上您不可以这样……您知道我想象我告诉您,我就是左宁嫣的这个画面想象了多久吗?!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左宁嫣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无力地倚靠在墙上,仿佛随时会昏过去一样,可她看着林思泽的眼神,却依然带着一丝丝的祈盼。

然而,林思泽却已经撇过头,不再看她了,半响林思泽才道:“一会儿左宁昊会来,你们姐弟可以相认了,然后你便跟着他离开吧,之后该如何,你自己随意。”

左宁嫣道:“您要赶我走?!您要赶我走……?”

林思泽没有理她。

“好,好,好……”左宁嫣仰头苦笑,而后擦了泪,吸了吸鼻子,道,“皇上,臣妾想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

林思泽没有说话,大概算是默许。

左宁嫣道:“您当初的确是喜欢过我的,对吧?我想知道,是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白孚殿的那个晚上?还是更早一点,在那一年的迎春宴?其实我并不懂,我们见过面的次数实在太少……”

“不。”林思泽打断她,“是更早。万顺三十年冬至,太液池边。”

一直静静地看着两人的顾虹见瞪大了眼睛。

然而左宁嫣却有些不解:“万顺三十年?那一年我才六岁……您也才七岁……”

林思泽倒是不意外:“你可能不记得了。那一年朕七岁,被几个所谓的兄长推进了池子里,朕爬出来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没一会儿醒来,身边有一个木盒,里面是一碗浓汤。那木盒的标志是左府的,朕四处打听,才知道那一年,左宁嫣在冬至宴上出来玩,随行侍女带着汤。一汤之恩,对左宁嫣来说,虽然可能只是随手一放,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恩情。”

左宁嫣完全愣住了,半响才像是回忆起了一些,而后她忽然笑了,道:“原来是这样……我有点印象了。可是皇上,那一年我进宫后,还没到太液池,便把那木盒丢给了一个小宫女。我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只记得……似乎和我一般大,穿着浣衣局的衣裳……那汤,是我不喝丢给她的,为什么会到您那边去,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她又流下了一行泪,然而脸上依然带着笑:“原来连那所谓的曾经喜欢,都是一场误会……哈哈哈哈,人生为什么这么荒唐,您说是吗,皇上?”

左宁嫣却发现林思泽又不说话了,且脸上的震惊,比知道自己是左宁嫣的时候还多。

“皇上?”

“那时候朕不受宠,衣服都得自己抱着去浣衣局,所以浣衣局每个宫女,朕基本都有印象。”林思泽忽然开口,语调异常清晰,“那一年,浣衣局内只有一个年级小的宫女。”

左宁嫣忽然明白了,却还是道:“是谁?”

“顾虹见。”

林思泽以异常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地吐出这三个字。

左宁嫣道:“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林思泽却没有任何反应。

左宁嫣道:“谁能料到……只是一碗浓汤,竟然让我们三个纠缠了这么多年……原来臣妾从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之人,却因为这样大的误会被牵扯其中……哈哈哈哈哈,皇上,您好傻啊,哪怕那汤是臣妾送您的,一碗汤而已,怎么抵得过顾侍郎二十年的陪伴呢?何况那汤竟是顾侍郎给您的……皇上,臣妾刚刚还是恨您的,可现在却觉得,您也当真是个可怜人……哈。”

说着,左宁嫣转身出了门,道:“宁昊快来了吧?我去外面等他,您自个儿留在屋内吧……今后怕是再见不到了,皇上,祝您能再找到一个和顾侍郎长的像的人,陪伴您过完余下的人生,您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个吗?哈哈哈哈哈!”

她像是疯了一般,又是哭,又是笑,出言不逊,可林思泽却一点没有恼怒,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在听左宁嫣说了什么。

他只是坐在那儿,看着前方,然而眸中一片暗沉混沌,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

顾虹见一直都在,一直都静静地看着林思泽和左宁嫣的对话,她的心绪,也如同左宁嫣一样,像是在在大海中飘荡的小船,被风浪卷着翻腾,被波涛卷至飞起,又瞬间坠落,如此循环往复。

然而最终她的心境一片风平浪静。

林思泽最终没忍住,往椅子背上一靠,双唇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从来不说……顾虹见,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林思泽痛苦地流下泪水,双眉紧蹙,双目紧闭。

然而还是很好看,还是顾虹见喜欢的样子。

她看着坐在那儿痛苦万分的林思泽,伸手轻轻环住他。

然而他感受不到她的拥抱,她也感受不到他的体温。

“因为我以为你不会高兴有人提起这件事的啊。你那么爱面子……林姑娘。”她幻想自己在如以前一样对林思泽说话,声音里甚至还带着笑意,“因为我们都是傻子啊。林姑娘。”

顾虹见想,当鬼也会这么难过的吗?

她的心,还是依然被林思泽牵扯着啊,就像她的魂魄一样。

原来,他们的误会,从始至终都存在着。

原来,二十年前的冬至,他们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错过了。

第 24 章

林思泽要去扈州的消息渐渐传开来了,众人都异常讶异,却又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氛。

首先林思泽宣布凝妃因病暴毙,后宫再度空无一人,而却分明有人看见左宁昊带着那和凝妃眉目极为相似的女子离开,然而这比起眼前的都算小事,所以没人去提。

原本林思泽是要先把左宁昊叫来宣布一些事情然后自己好去扈州的,可忽然闹了左宁嫣那一出,事情却全都乱套了。

顾虹见并不知道左宁昊和左宁嫣相认是个什么情况,只在第二天上朝时看到左宁昊一脸疲惫,全然不见和死而复生的姐姐相认的愉悦,倒是他的眼睛有一些红肿,大概是昨天相认太过开心,所以和左宁嫣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又因为太兴奋而整夜没睡着,早朝时候才显得萎靡不振。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左宁嫣的出现,左宁昊对林思泽要去扈州这件事居然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申请自己也想一同去。

顾虹见听闻他想一同去,真是惊讶无比,这家伙大概是发现她顾虹见并没有害死自己的姐姐,又想到自己对顾虹见那么的不友好,所以有些愧疚,才这样的。

但林思泽自然不会让他跟着,三两句话给打发了,左宁昊显得有些萎靡,但也没有再多说。

而赵蕴元大概算是反应最大的。

知道林思泽要去扈州之后,他连夜写了洋洋洒洒厚厚一打的奏折,全面且深度地分析了林思泽不能离开京城,可林思泽根本看都没怎么看,就以一句“赵爱卿言之有理,不过朕自有朕自己的考量”打发了。

赵蕴元当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丝毫不放弃,不断游说林思泽。

林思泽却始终不理会他和其他大臣,已经开始准备出行了,赵蕴元实在没办法,抓着蒋海福问了一顿,蒋海福被问了半天,才想起一件事,拍手道:“有个人也许可以阻止皇上。”

赵蕴元道:“谁?!”

“以前顾大人有跟我们说过,她和皇上有个共同的师父,两人都非常敬佩那位师父。叫什么孟先生……只是那位孟先生在皇上登基前不久就离开了而后云游四海去了,之后连信都没来过……所以根本找不到吧……”

赵蕴元沉思片刻,选择了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方法——他让人大量印传单四处散发,上面只写一句话“林公子有难,望孟先生出手”。

蒋海福偷偷摸摸地帮忙,却还是很不放心地问赵蕴元,这能把孟先生给喊出来么?

赵蕴元道:“现在顾侍郎……身死之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若是那位孟先生还活着,一定也会知道事情不妙,往京城回赶,一定会看到这些的,只要他看到了,就一定会来。”

而赵蕴元幸运地预测准了。

顾虹见在三天之后,便看到了已经六七年未见的孟先生。

他看起来全然没有改变,仿佛许多年前,他喝了口酒,转身离去,只刚出了宫门,就又折返了一样。

顾虹见顿时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很多愿望,她活着的时候没能实现,死了却反而都一一实现了。

孟先生应该是看到了赵蕴元让人派发的东西,但却没有找赵蕴元,而是直接入了宫。

皇宫和当年一样,对孟先生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就可以进入的。他深夜而来,站在屋檐之上,恰逢林思泽在掌乾殿外对着月色沉思,而林思泽身后还有个女鬼顾虹见,也在沉思,或者说发呆。

孟先生便索性轻声喊了句林思泽的名字,而后轻飘飘地落了地。

角落的蒋海福吓了一大跳,正要喊来人,林思泽却已经制止了他,而后起身,很惊讶,也终于有了这些天来的一丝开心:“孟先生?”

蒋海福一听这名字,立刻退下了。

孟先生对着林思泽笑了笑:“思泽,多年不见,你真的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林思泽道:“先生一走就是七年……的确很久了。”

孟先生道:“我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不辨晨昏,不知岁月流逝,倒也没有细算。”

林思泽微微点头:“所以先生模样还一如当年。”

孟先生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思泽,我来,是为了虹见的事情。”

林思泽的情绪便瞬间低落了:“她……”

“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惜我知道的太晚,等我知道你竟派她去扈州时,我便想赶去扈州,可惜慢了一步。于是,我便干脆折返来了京城。”孟先生叹了口气,“思泽,你太糊涂。”

林思泽黯然道:“先生说的是。”

“当初你登基前,我变说过,虹见是个好姑娘,却也是个傻姑娘,她跟着你一日,便会跟着你一生。对于你俩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多加揣测,也不想多问,只是,失去她,一定是你这一生最大的损失。”孟先生摇了摇头。

林思泽道:“是。我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

孟先生道:“可逝者已往,你已经失去了顾虹见这个左右手,就更要小心。虹见逝世,我亦难过非常,但生死之事,任何人也不可能改变。许多年前,我得知你母亲去世之时,如痴如狂大醉了半个月,然而除了差点醉死,也没有任何改变,倒是最后来找你,反而算是给你母亲一个交代。现在你身为国君,越是悲伤,越是应该冷静,扈州那种地方,是你应该去的么?你又哪里来的时间,抛下所有奔赴扈州?你想找回虹见的尸体么?那完全可以派人去做,就算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处?难不成你到了扈州,虹见的尸首便会乖乖蹦出来?”

林思泽大概也早就知道孟先生来是劝自己不要去扈州,因此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沉默片刻,然后道:“孟先生,您也觉得虹见真的死了么?”

孟先生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虹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挑下了马,而后还被敌方大将乱□□死?”

林思泽道:“嗯……但,我始终坚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她真的死了,我也要把她带回来……她因我而死,总不能死后甚至无法回家。何况,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虹见并没有死……”

顾虹见站在林思泽身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好意思,我的魂魄就在你身后……

孟先生道:“你感觉?若不准呢?何况就算虹见未死,你也未必找得到。你怎就知道,她在经历了这些之后,若能侥幸活下来,还会想回到你身边呢?”

顾虹见站在孟先生身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好意思,我连魂魄都回来了……

孟先生叹了口气,道:“我一回宫,就去了一趟白孚殿。我想,你大概没有再去那个地方。”

林思泽道:“白孚殿?那里有什么?”

孟先生道:“我想依着虹见的性子,出行前一定做好了会死的准备,一定会留下些什么……所以,我去把白孚殿翻了个遍,最终找出这个。”

他拿出一张纸,轻轻抖开,上面赫然是顾虹见的字迹——浮生所欠唯一死。

林思泽盯着那句话好一会儿,忽然咬紧牙关,手握成拳狠狠地锤了一下石桌:“顾虹见……顾虹见!你欠我什么了?!浮生所欠唯一死……你不欠我的!你为什么要死?!”

顾虹见大吃一惊,看着那纸欲哭无泪,这的确是她去扈州之前在白孚殿里写的没错,但其实她只是想讽刺一下林思泽,当初林思泽不是怪她害死了左宁嫣么,所以她才说所欠唯一死,随手写了下来想上呈林思泽,后来仔细一想,也没必要,便又捏成一团塞在桌子缝隙里没有管了。

谁知道孟先生居然把它翻了出来……这可真是……

这么一句话,林思泽一定会想很多吧……

顾虹见只能无奈地,看着林思泽对着这句话,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她没有办法告诉林思泽,自己现在并没有怪他。

这一世,毕竟已经过去了。

她已经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消失于这世间,可林思泽还或者,年轻且站在最高点,未来一片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