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燕市不算一线城市,而热点餐厅消费太高,平常人并不太去。

李格跟着他妈去过两次,里面的人回回都坐不满。

姚一点头:“嗯,市内那家也是我们的。”

“也?”赵钱敏锐的感觉到细微字眼不同,“难道你家还开了其他的餐厅?”

姚一点头:“热点的餐厅都是我们家的。”

“……打扰了。”赵钱看着这三个人,感觉自己被深深的背叛了。

这顿饭赵钱吃得特别用力,异常悲愤。说好的大家都是普通人,一夜之间你爸是班主任,他爸是校长,还有资本主义爸。

走之前韩蕉蕉拍着赵钱的肩膀:“朋友,看开点。”

运动会的热潮过去一周,所有学生又恢复了平常表面拼命学习,背地努力小动作的状态。

姚一曾经发过短信问傅川那杯红糖姜茶多少钱,傅川只回了一句不需要。

姚一从小就被她父母教导不可以占别人便宜人际关系要有来有往,傅川这么一做让她很是为难。

姚一从食堂走出来,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奶茶店仔细想了想,最后跑进店里问老板还有没有那杯红糖姜茶。

女老板对姚一还印象深刻,笑着说:“我找找。”

翻了半天女老板发现被自己喝完了:“不好意思,小同学,红糖姜茶没了。”

姚一有点遗憾,不过她没有放弃,看了一会儿店内的招牌问道:“有什么好喝的吗?”

女老板以为姚一还处在月事中,指着上面的招牌推荐道:“燕麦牛奶怎么样?这个很好喝。”

“麻烦老板帮我做一杯,谢谢。”

最后姚一拎着燕麦牛奶往一班走,路上非常自豪。

她觉得自己对人情世故又了解了一些。

姚一的世界里最开始只有数学,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在乎。而她的父母也都笃定姚一将来会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因此总是要教她和人交往,学会沟通,尤其注重自理能力。

姚一从小很听父母的话,很努力将自己从数学世界里抽出一点点来关注外界。花上点时间交朋友,处理人情世故。

比如和韩蕉蕉他们交朋友,再比如今天买燕麦牛奶还傅川同学的人情。

这一次姚一的动作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她在走廊上提前碰到了出来透气的傅川。两人交谈不超过一分钟,奶茶已经从姚一的手里转移到傅川手中。

当然高一年级两大学霸再次走廊单挑传言,遍布整个年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傅川拎着甜腻腻的燕麦奶茶进教室,这多余的一杯奶茶只有喻清盈发现了。

喻清盈偷偷的记在心里,以为这是傅川的爱好,和其他女生说话时语气也轻快娇柔不少。

运动会过后第二周,整个高一年级的班级都凝聚着一股沉重的气氛。所有的班主任都在强调一件事:分科。

一般的高中分科都在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完,也就是高二分科。而燕市经过改革将分科时间调为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之后,即高一下学期分科。也就是说这些学生最多只能再相处一个多月,寒假过后班级就要重新拆分。

一班和二班的气氛更为严峻,他们面临的不仅仅只是分文理科还有零班之争。一个班最多只有50个人,只有考进百名榜中的前50位才能进零班。而零班班主任的挑选落在了年级第一的肩上,哪个班出了年级第一,谁就能当零班班主任。

“万一又是两个第一怎么办?”韩蕉蕉忧心忡忡,“到时候该怎么分班。”

赵钱老气横秋的摇头:“难!姚一已经被语文老师抓去特训了,试图让她将作文保持在30分。”

李格捏着手里的橡皮:“我去看了傅川的语文成绩分析,他语文作文稳定在55分左右。听说他们班的范文次次都有傅川一份,这里最少相差25分。”

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如果一门科目相差到25分以上,于学霸之间的比拼来说,姚一这门科目差到离谱,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但是姚一前面几乎不会失分,傅川就不一定了。”赵钱觉得他们能把比分再拉小一些。

李格非常不自信:“大大小小的成绩分析我都看了一遍,傅川正在完善自己的答题技巧,每一门科目都在拉小和姚一之间的差距。”

为了得到消息,分析情况,李格在家忍辱负重帮他爸揉肩捏背,端茶倒水,很是殷勤。

韩蕉蕉有点烦躁:“不会我们班真被拆了吧。”

现在整个一班寄希望于傅川,而二班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姚一身上。

李格瞥了一眼赵钱心有戚戚:“我觉得现在不是担心二班会不会被拆开的问题,而是我们四个人能不能分在一个班。”

一听这话,韩蕉蕉反应过来将目光投向赵钱。

“看我干什么,我已经在很努力了。”赵钱莫名羞愧。

零班只要百名榜内前50名,大考赵钱还从来没有进过前50名。

“如果我们班被拆开,你又没选中进零班。”韩蕉蕉顿了顿说道,“那你以后看到我不要和我打招呼,我们不认识。”

“蕉蕉,不用这么狠吧。”赵钱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没进零班,我们就不是朋友。”韩蕉蕉鄙视的看着赵钱。

“难道我们是塑料朋友吗?只能靠成绩来维持。”

“没错!”韩蕉蕉越想越气愤。

她现在每天不仅要努力学习,还要为分班的事发愁,最后还要关注某个‘后进生’。

至于姚一,她每天也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一下课就被捉去摘抄好词好句,体会语文的魅力,感受文字的奇妙。

“我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姚一指着一篇范文说道,“他前面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后面又要呼吁我们视金钱如粪土,理想至上。可是这样一等于不就是说光阴如粪土?”

“……”语文老师咳嗽一声怒道,“我只是让你感受语言的魅力,不是让你来挑逻辑错误的。你觉得逻辑不对就别写这两句话在同一篇文章里,分开写不就可以了。”

“哦。”姚一委屈的点头,在她看来语文范文中间有太多的漏洞,根本经不起推敲。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不爱仿照好词好句的缘故。

语文老师也无奈,姚一说的话他又反驳不了,可是语文作文不可能给你写一篇公式。再则语言的魅力不就是充满了不确定性,各种组合才能形成绚丽的文化。

“好了好了,你自己回去思考一下,不要太钻牛角尖。”最后语文老师把姚一给放了回去。

看着姚一走远的背影,语文老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老师们为分班的事操碎了心,但他其实同时教一班和二班的语文,分班这件事按理来说用不着这么费心。

可今年总觉得一班的氛围并没有二班的氛围好,也许是因为一班有几个学生太引人注目了。

还是希望二班不要被完全拆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评论呢?收藏呢?都给我涨起来!_(:з」∠)_

第十九章

转眼间到了期末考试那天, 姚一依旧在第一考场第一号, 地方熟悉。她干脆在考试前十分钟才进考场,傅川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他单手杵着半边脸, 望向窗外。冬日的暖阳撒在傅川脸上,光线斑驳却又动人心弦,有那么一瞬间姚一觉得自己的脸盲好了。

“早上好。”姚一坐定, 扭头冲傅川问好。

这是从小她妈教给她的习惯,认识的人遇上了必须问好。也多亏姚母的强硬规定, 才让姚一没有在学校被孤立。

一个只埋头学习, 不想理会他人的人, 不会讨喜的,哪怕你成绩再好也没有用。他们完全可以找其他成绩好,又爱讲话的人玩。

学生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实力最强也不能完全得到尊重,最起码沟通是要会的。

“嗯。”傅川随口敷衍了一声, 目光还停留在窗外面。

倒是在开封试卷的老师抬头往他们这看了一眼, 不是听说这二位不和, 怎么还说起话来了?

对第一场考试, 姚一心中忽然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其他试卷不管难与不难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只有作文能决定她排名的命运。

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傅川这时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教室里的人。姚一坐在他前面,不可避免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的背影。

傅川忽然想起前天喻清盈这位班长跑到他面前梨花带雨的样子。

很烦。

傅川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一只黑色笔,对一班班长的所作所为, 实在厌恶透了。

喻清盈以自己是班长的身份,代表整个一班来请求傅川努力拿下第一的头衔,这样一班才能不被拆分开来。

用所谓的同学情明为请求,实则要挟来对付傅川,他厌恶这样的小心思。在京城都没人会来他面前招摇,偏偏喻清盈三番四次用各种手段来试探他。

倒是前面这位,心里想得什么全摆在了脸上。忽然傅川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试卷一发下来,姚一立刻奋笔疾书,她得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好好琢磨后面的作文。

傅川端坐在座位上,过了好半天才开始动笔,连监考老师都差点想上前提醒。

这次语文作文简单多了,给了一个明确的主题,只需要按照他的逻辑来就行。虽然姚一担心自己会偏题,但总算比那些看图写作文的容易多了。

思考良久,在最后一个小时,姚一才开始动笔写上作文题目。而后方的傅川还在慢悠悠写着第一篇阅读理解。

“你快点做,连作文都没写,待会哪还有时间了?”其中一个不停巡视的监考老师,注意到傅川的情况,低声催促道。

傅川没动,依旧看着自己的阅读题,老师也不好再提醒。成绩拔尖的学生都比较刚,对规则看得重,也更清楚。举报老师也是经常有的事。

万一老师影响其他学生考试,被捅到校长那,可不就是一句好心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到最后离交卷还有十分钟,傅川的作文只写了一半,刚刚四百字左右。

傅川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干脆停下了笔,反正也写不完,这段刚好可以作为结句。

姚一还在埋头紧张兮兮地检查自己作文有无漏洞。

铃声一响,监考老师立刻来到姚一面前收起她的试卷。接着神色不明拿起傅川的卷子,他字迹漂亮清隽,可惜作文只写了一半。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发生在第一考场。

傅川倒是神色自若走出考场,半点不像没有写完作文的人。

接下来的考试,姚一都很正常圆满完成了,至于傅川没写完作文这件事也在一众老师里传开了。为了不影响他考试,周慧在心里足足憋了三天。

等考完试,周慧立刻找到傅川出来谈话。

“傅川,你是不是对我们班有什么意见?”周慧脸色不是很好看,现在整个年级都在传傅川对她周慧有意见。

傅川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作文不写完?”周慧一想起来就牙疼,好不容易隔壁班姚一有这么明显的弱项,傅川能在这上面取得压倒性胜利,结果他还给放弃了。

现在成绩还没出来,不是周慧对傅川没有信心,实在是姚一太强。有时候老师们坐在办公室交谈,提起她都是一副惊叹的语气。

各科老师都看过姚一答卷,她的答案好像就是对着答案抄得一样标准,有时候还带自动矫正功能。

上次月考数学有道填空题,老师们对着答案改完试卷,等到拆装时有老师看到姚一的试卷,不是满分。仔细一看填空题,联合各个数学老师重新算了一遍,发现答案错了,姚一才是对的。

周慧带了傅川快一学期,对他还是有了解的。这男孩子是聪明,各方面学东西也快。但是真要论起脑子来说,还是姚一更胜一筹。

只不过傅川属于正常社会拔尖的类型,而姚一她更适合做研究,一心一意研究某方面。

“写不出来,就没来得及写完。”傅川轻描淡写道。

“你……这还不是对我们不满?”周慧深深吸了口气,“你是我一直看好的学生,不说这次考试导致的后果。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告诉我,不能拿你自己的成绩出气!”

“老师,我的成绩以前就不是很稳定。”傅川打断周慧的讲话,“档案还在学校,老师可以去调查看。”

傅川以前初中的成绩,周慧作为接受他的班主任自然早就看过。

上面的成绩却是参差不齐,有时候年级第一,有时候连一百位都进不去。但是据周慧的了解,那是因为傅川有时候不愿意考试,只简单把答案写上去,一点步骤都不写,这才分数降了下来。

周慧还想说些什么,傅川却开始不耐烦,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太想写,没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话一出,周慧再没立场说了。傅川母亲曾几次打过电话,来谈她儿子身体的事,让周慧时刻注意观察,不能出了事。

“你先回教室。”周慧无奈把人放走。

傅川进教室时,无数目光聚集在他身上。还有的人用愤恨的眼光瞪着他,认为是他导致一班即将要被拆分。

这些傅川都不在意,他坐回自己的座位,翻着自己的一些书,状态还不错。

喻清盈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前面一直掉眼泪,她的好友坐在旁边小声哄道,还有男生故意扮丑搞怪,试图逗乐她。

……

“AD钙奶随便喝!”赵钱掏出四打奶,冲其他三人豪壮道。

“有猪肉脯没?”李格得寸进尺。

赵钱也不在意,从兜里掏出一袋猪肉脯,一袋花生米,最后又从书包掏出袋芒果干。

“吃,今天我请!”

姚一朝芒果干伸出了手,李格则伸出手去够那袋猪肉脯。

韩蕉蕉没动:“你高兴个什么劲?有把握进前五十?”

姚一和李格俱是停止自己的邪恶之手。

赵钱不以为意,笑嘻嘻道:“我绝对有把握,这次数理化偏难,我考得还不错。而且英语我已经很努力学了,这回及格肯定没问题。”

韩蕉蕉这才放过赵钱,将剩余的花生米挪了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赵钱殷勤帮韩蕉蕉插好吸管,再自己往那一打没拆分的AD钙奶插上吸管,四人捧着一打奶齐刷刷嘬了起来。

“真没想到,隔壁傅川居然作文没写完。”赵钱吸完一瓶,抽出吸管,插上继续嘬另一瓶。

“好像是说对他班主任不满。”李格回想自己听到的八卦。

韩蕉蕉皱眉,不赞同:“不是吧,周慧阿姨虽然好胜心强了点,但她对学生是一等一的好。”

姚一咬着吸管,心不在焉:“那天我写作文的时候,他还在写阅读理解。”

“嗯,我也听到监考老师催了他。”韩蕉蕉似乎回想起什么,不过她当时也在考试,没注意其他人。

“反正不管他怎么样,这次第一绝对是姚一你!”李格笃定道。

每上一门课就发一门的试卷,这一次所以人都有些紧张,毕竟关系到分班的事。

这次成绩出来比以往晚太多 ,各科老师都在均衡。

“满分,满分,满分……”赵钱翻着他同桌的试卷,像数钱一样,在数着姚一的满分试卷。

“姚一,你作文这次三十二分!”李格扭着圆润灵活的身躯,跑回自己的位子,给他们通风报信。

“进步神速!”赵钱放下手里的试卷,“我想见识一下你的三十二分作文。”

“……”姚一任由这几人作妖,自己低头算自己的题目。

她托邻居买得这些书,大部分姚一能看懂,但总有些地方是她不明白的。姚一有时候特别想立刻考上大学,去里面和老师讨论这些问题。

可惜她父母坚决反对姚一跳级,除非正常高考完,上了大学以后随便她做什么。

因为不完全拆分,二班的氛围又亲密了一些。有些已经选好文理科的学生们对班里的朋友们更加珍惜,他们一旦分开,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变得很少。

要知道在一中,文理科班级是不同栋楼的,几乎见不到面,如果不是专门去找的话。

“同学们一人一张。”老韩递给班长一叠表格低声道,“先发下去。”

等所有人手里都拿到了之后,老韩开始解释:“这是文理分科表,你们自己先好好想一想,回头再给父母拿去看看。”

“成绩很重要,但是你个人的兴趣爱好也很重要。喜欢文科,就去和父母多谈谈。”老韩建议道。

第二十章

寒假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对尖子班的学生来说太简单, 几乎等于没难度。

即将分离的伤感也被这喜讯给冲散了不少,反正……一个寒假的时间, 该散的也就散了,同学互相能忘得七七八八。

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有点慢,等下来第二天, 分科表就要求交上去。

姚一理所当然要选理科,不过她还是礼节性地打电话给她爸说了这件事。

姚爸明显沉默了很久才叹气道:“你大了, 我也不能压着你。但是往后你不能因为一心扑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数字里, 就忽略了这个世界, 不要忘记你妈和我。”

“哦。”姚一听着她爸似是而非的话也不奇怪。

从小她父母就不太待见姚一的好成绩,不希望她脑子太好,总要锻炼她的自理能力和接人待物的态度。就好像有什么阴影留在他们心中。

交了分科表,班主任在班上开始宣布寒假事宜。哪怕是尖子班,提起假期个个也都兴奋的要命。

“正月十六正式上课, 也就是过完元宵第二天。好好珍惜, 这将是三年里你们和我最后一个能过元宵的寒假。”老韩同情又带着自怜道。

底下的学生一阵笑声。

老韩接着话锋一转, 严肃起来:“我知道有些同学会很难受, 以后就不是我带了。但是我看了大家的成绩,你们去的都是一班,也就是周慧老师带着。她我很放心,是很负责人的老师,也请过去的同学放心。回来后你们专心学习,不要想多了。”

底下有一些没有进百名榜前五十的同学已经开始低头擦眼泪。他们进来时都是天之骄子, 只是竞争太残酷,尤其今年。

一班和二班共有二十人选择了文科,剩下的基本上是一班和二班重新组合的班级,再加上其他班级上来的人。

二班编号保持不变,其他全部重新洗牌。一班到元宵过来将会变成文科最好的一个班。

“现在大家就不要想多了,等返校那天,宣传栏会把班级名单贴出来,你们按照上面的安排找到自己的班级。”老韩嘱咐了一大堆才把人放走。

“走走走!今天我们出去吃一顿!”李格兴致勃勃建议道。

“不了,我还有点事。”姚一率先拒绝,“寒假再约。”

“寒假约!”韩蕉蕉恨不得举起双手,“我们去找姚一玩。”

赵钱和李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错!”

韩蕉蕉戳了戳姚一:“一一,你寒假在麓谷山吧?”

他们虽然是燕市本地人,但是麓谷山并不常去,听说冬天上面特别美,有机会还能看到雾凇,尤其日出也异常的美,闻名于世。

“在。”姚一点头,麓谷山那处的房子是她父母最喜欢的房子之一,他们如果在燕市长住,肯定会住在上面。

“那我们去找你玩,还要住在你家。”韩蕉蕉立刻笑开了,他们本地人能去,但基本不会在上面住。

“好。”姚一都同意,心想她父母应该会很开心她的朋友来家玩。

回到寝室,姚一站在门口打量着寝室良久,才从角落里拖出上满了灰的粉色皮箱,擦干净,把几件衣服和所有的数学理论书放进去。再把被子卷好,套上袋子,塞进了衣柜里。

铺在床板上的凉席也卷了起来,当初开学绑的绳子还在,姚一拿起来又绑好凉席。

除了头发长了点,衣服厚了点,皮箱重了很多,姚一几乎以最开始来一中的模样走出了学校。

姚一非常引人瞩目,毕竟大冬天的没人会背着凉席。

今天班级解散才十点,姚一收拾完东西也不过十一点。她为了省钱,坐上了去凤阳路的中转公交车。

由于身上东西太多,公交车上的人都离她一米之远。明明车上人挺多,偏偏她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姚一很是镇定,对异样的眼光毫不在意,心中盘算待会自己的皮箱子还能装得下多少练习册。

学校发得那些作业和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肯定是不行的,还不够姚一打发半个月的,她得再多买几本。

转了几趟车,姚一才来到了凤阳路。

书店老板看到姚一这幅样子,吓一跳:“你这是要逃荒去?”

“放假了,要把东西都带回家。”姚一将凉席放下,杵在书店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连草席都要带?”书店老板一直都知道姚一买书很神奇,没想到她整个人都很神奇。

“这个叫凉席,不是草席。”姚一认认真真纠正书店老板的字眼。

“凉席就凉席吧。”书店老板默契地去拿给姚一专门进得练习册,递给她。

姚一双手接过来,将凉席搁在门上,自己蹲下打开皮箱,拼命往里塞。

书店老板看着她一系列动作,忽然惊讶道:“Asprey?”

“啊?”姚一塞得满头大汗,不明白书店老板说了什么。

“你皮箱是Asprey的,真是……糟蹋东西。”书店老板痛心地看着摊开在地上布满划痕的皮箱。

“是吗?我不知道它是什么牌子的。”姚一用尽力气压着箱子,终于把拉链拉上了。

事实上,这个箱子是她从她妈专门放皮包的房间里拿出来的。姚一用了很多年,专门在麓谷山用来倒卖东西。常年上山下山拖来拖去的,质量再好,款式再奢华,也只能沦落到外人眼中的‘破皮箱子’。

书店老板看着姚一重新拿起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出店门,忍不住摇头: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长才能养出这么……质朴的孩子。

姚一拉着个破箱子,怀里又搂着卷凉席,书包也不新,正常人看着都觉得像逃荒。

至少在傅川眼里没区别。

凤阳路环境好,人少。傅川有时候会下来走走,漫无目的。今天却没想到在路上碰到要回家的姚一。

“傅川同学下午好。”姚一也看见傅川了,问候的非常公式,连个多余的感叹词都没有。

“……下午好。”傅川回了句。

和姚一身上还穿着肥大的校服不一样。此时傅川着针织毛衣,身姿更显挺拔,长发束起,俊美的脸上一片淡漠。过长的黑发原本应该有些奇怪,却在傅川独特气质下糅合成一种奇异的美好。

“嗯……明年见。”姚一客气冲傅川笑了笑,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傅川往前走了几分钟,扭过头发现姚一就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应该是在等车。

傅川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何况姚一和他连朋友都不是。

只不过……盯着站台里的人,傅川皱眉,她看起来有点惨。

任谁看见一个女孩子,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拖着笨重的破旧行李,手里还夹着一张烂席子,都会下意识产生同情。

站在原地看着站台的姚一好一会,才转身朝她走去。

“咦,傅川同学你也要坐公交车吗?”姚一原本低着头观察路面上的裂缝,直到被人遮挡住了光线,才忍不住抬头看向来人。

“不过公交车要很久才一班,你还是让家里人送你吧。”姚一是知道傅川上下学有人接送的,这得益于李格每日的八卦灌输。

知道很久一班还要站在这等么?傅川眼底神色不明。

“为什么不坐出租车回去?”既然她父母能在麓谷山和他做邻居,家庭经济情况绝不会差。

难道她并不受父母疼爱?傅川低头看着纤瘦的姚一,心中泛起淡淡怀疑。

很快傅川否定掉自己这个想法,上次他是见过姚一和她父母的,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很融洽。

“我回麓谷山,从这里打车会很贵的。”姚一从小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再加上今年托邻居买的书,资金不足。

傅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如果单公交过去,从这里到麓谷山脚下得两三个小时,天早黑了。

“咕咕——”姚一肚子忽然传出一阵响声。

“……”傅川抬眼望向姚一,不知道她这人到底成天在想些什么。

“我,中午没来得及吃饭。”姚一抿唇,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出来太匆忙,又急着过来买练习册,早把午餐抛到脑后去了。

傅川想说什么,又沉默了,最后道:“我也要搬去麓谷山,你可以和我坐车一起去。”

姚一抬头望向对面的傅川,愣了愣,想着刚才他似乎要等车,最后欣然答应。

“我有东西忘记拿了,你在这等会。”傅川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姚一道。

“哦。”姚一点头,看着傅川往另一边走去。

傅川的确要去麓谷山,却不是今天。

回到公寓时,李叔被叫了出来,他听到傅川说得话,忍不住问:“少爷不是说下个礼拜过去,怎么?”

“今天忽然不想待在这了。”傅川淡淡道,“另外刚才我碰到同学,她和我们一起走。”

“啊?”李叔望着走进厨房的少爷,完全没往那位偶遇的朋友身上想,只琢磨着少爷不喜欢凤阳路这里的公寓。

傅川让厨娘打包了一盒点心出来,自己拎着出来,再返回卧室,随意背了个包出来,和李叔一起下了楼。

到了公交站附近,傅川下车朝姚一走去。

“走了。”傅川想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你拿着这个。”姚一真诚望着傅川,“这个轻,我的箱子太重了。”

“……”最后那张破席子落在了傅川手里,和他整个人都相当不搭。

李叔停在路边,等着少爷带他的同学过来,没想到看见了搂着草席的自家少爷,还有旁边一位女孩子。

李叔下意识吸了口气,手脚都乱了。

第二十一章

李叔连忙下车, 下意识想接过自家少爷的草席, 但转念一想旁边的女孩子才更重要。毕竟这可是第一个走在少爷身边的女孩子呢。

“我替您拿吧。”李叔说着就要接过姚一手里的皮箱子。

姚一退后两步:“不了,很重。我自己来就好。”不是她谦虚, 当年在麓谷山她倒卖小商品时,跑上跑下,一身力气傲视整头山上的小朋友。

李叔眼睁睁望着姚一来到车后方, 抬起看着就重得不得了的皮箱,轻轻松松放进后备箱, 而自家少爷握着凉席在旁边无动于衷。

“你那个给我。”姚一把撸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拿过傅川手里的凉席, 放了进去。

李叔有点看不懂,开始他还以为这女孩子是少爷喜欢的人,现在看起来少爷太过于冷漠。

坐进车后,姚一肚子又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异常响亮。姚一饿习惯了, 眼睛瞟了瞟窗外, 试图和往常一样忽略过去。

傅川将打包好的点心推向姚一:“吃剩下的。”

姚一低头看着座位上打包精致的盒子, 又抬头看向傅川, 只能够看到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谢谢。”傅川此刻在姚一心里已经头顶光环,金光加身,菩萨本人转世。

听说傅川同学眉心有颗红痣,菩萨也是有的,指不定真是。姚一吃着点心琢磨着,又抬头试图看清傅川的脸, 片刻后放弃了。

她还是看不清人脸,即使这么近的距离。

要是能上手摸就好了,姚一心想。自从她五六岁时认错父亲开始,她爸妈会让姚一摸他们的脸,看能不能有不一样的印象。这样做的确稍微好一点,能让姚一在心里自己描摹。

李叔小心地开着车,时不时注意着后方两个人,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或者说少爷怪怪的。

要知道他家少爷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不喜和人来往,女生就更不用提了。从未见过女孩子和少爷有什么接触的,上次那位找上门的女孩子也不算,少爷之后在客厅低气压了一天呢。

今天这女孩子虽然看起来没有那天的精致,但是人很朴实啊!而且少爷还帮她拿东西呢,哪怕上车也不说话,但气氛就是不一样。

李叔看得有点入神,不经意间从后视镜对上了少爷的眼睛,吓一跳,连忙收回目光认真开起车。

姚一今天奔波了几个小时,坐在车上把点心吃完,靠着车窗慢慢闭上了眼睛。

麓谷山不在市区,李叔开出市区后,路面就有些坑坑洼洼,车子不太平稳。

“少爷,这位……”李叔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称呼姚一,“去哪?”

傅川抬头:“你直接往别墅开,她家在附近。”

“是。”李叔心想原来是邻居,他以前怎么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