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在一边嗤笑了下,这样的戏码她见多了。

路友儿看着胭脂那如京剧脸谱似的大花脸,莫名其妙,轻薄…?宇文怒涛的品味…如此差?

林清然也立刻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回眼看了段修尧一眼,那眼神在问:表哥,这怎么办?

段修尧轻蔑地瞥了宇文怒涛一眼,而后用眼神回答林清然:还能怎办,趁机淘汰了他!

林清然一皱眉,担忧地看了宇文怒涛一眼:表哥,这样行吗?正南王我们得罪的起吗?

段修尧那鼻青脸肿的脸回给林清然一个了然的微笑:怕什么,有表哥我撑着呢。

宇文怒涛怒了,“段修尧、林清然,你们当本王是死人,你俩在那眉来眼去,你们当本王不知道什么意思?”

“正南王息怒,事实胜于雄辩,事实摆在此,我有什么办法?”段修尧看向友儿,那眼神像是说:友儿,怎样,把他淘汰下去,针对刚刚你的事你就别怪我了。

友儿在暗示上一向很有天赋,立刻回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好样的,继续!

林清然在一旁急了,段修尧自己引火上身就算了,为什么还拽上他,如果正南王真在林府吃亏,那他们林府怕是要倒霉了,友儿…友儿你竟然还赞成他?

在胭脂那撒泼滚打的哭闹中,林夫人得了信匆匆赶来。

林夫人简直就要疯了,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惹不起的祖宗们送走啊。

“老身拜见正南王殿下…”林夫人领着一群人见了正南王便拜。

宇文怒涛见了林夫人前来,突然有了主意。“起来起来,林老夫人,本王素闻夫人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将这林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而这林家又为朝廷每年纳税数万银两,真是功不可没啊。”

“哪里哪里,老身惭愧。”正南王的反应让林夫人一愣,这都哪跟哪啊,刚刚她接到丫鬟的消息说,正南王非礼二等丫鬟胭脂,林夫人立刻便明白了一切,她在这深宅内院多年,别的不行,这女人间的小心思却了如指掌,看得透透的,堂堂王爷怎能平白无故去轻薄丫鬟,定是那胭脂想借机攀龙附凤。

吓得林夫人一路小跑而来,深怕得罪了正南王而牵连林家,但谁能成想这正南王非但没兴师问罪还大大称赞了她,让她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

正南王将林夫人的表现看在眼里,“林老夫人,本王想奏禀圣上为林夫人封号诰命夫人,不知林夫人何意?”

林夫人听了正南王的话,一个没站稳差点晕倒!

这…这真是天下的喜事啊!诰命夫人啊,这是有品衔的女人,是女人一辈子的荣耀,从未有过商人之女得此封号。如果她做了诰命夫人,就是马上去死也值了!

立马重重跪下,响头一个接着一个,“老身多谢正南王,正南王英明!正南王英明!”

宇文怒涛又看了眼面前那吓傻的胭脂,“林夫人,只是这不知好歹的女子…”

“老身明白,此等贱人自当重罚,惊扰正南王是老身的不对。”说完,那狠毒的目光便射向胭脂,让后者瑟瑟发抖,这林夫人的手段她们内院之人都是见识过的。

正南王见此,向段修尧得意一笑:怎样,本王自有妙计,你那小心思落空了吧?

段修尧气的面部扭曲,看起来更可笑:好小子,算你狠!

路友儿冷眼看着一切,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男人…太可怕了,尤其是一群男人凑到了一起,太闹了…这一日的闹剧就未停歇过!闹腾腾的一天,闹得头都生疼!

逃!逃跑!一定要逃跑!这里绝对不能待下去!一定要逃到一个没有这些男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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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官鼓捣鼓捣的花花!昨日一不小心字超了,抱歉,下回丫头会控制字数,额…

58,逃离扬州

没了冬日暖阳,夜晚冰寒,北风呼呼刮过,卷起冰沫碎雪。

房间内温暖如春,灯烛明亮,两大火盆烧的噼啪作响,温热从雕花镂空的火盆处冉冉散发,那上升之气,使得火盆周围的景象犹如水中涟漪,缕缕波动,蜿蜒不止。

屋内家什皆为上好楠木,尤其是那雕花大床,浮雕闲云,镂空花草,爬满四周。

精致绣帘两边拉开,坐于床上的是一红色小袄的女子。

舒适的锦被已经铺好,那被子上绣着鸳鸯戏水,给这大床凭空增添了些许暧昧。

灵巧的小鞋整齐摆在床下,床上的路友儿则是抱膝沉思。

她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要学会思考,要会应对困难,要想到办法保护自己!

屋内安静,隐约可听见哗哗水声,那是有人在洗澡。

路友儿微微咬了下唇,她知道在内室洗澡之人是谁,她暂时是安全的,但这安全也仅仅能持续到那个人来到床前,所以,在这期间必须要想到办法。

整整一天的闹剧,友儿大悲大喜,此时只觉得头脑晕沉沉的,根本无法思考,她曾想放弃,不过想到未来的打算,还是咬牙坚持着。

路友儿EQ低,除了在自己前世所学专业上,可以说连一般姑娘都不如,尤其是对男人!怎样才能逃过今晚,怎么才能全身而退,怎么才能逃走扬州,怎样才能得到自由…白嫩的双手无力地捏揉着太阳穴,她只觉得脑子快爆了,她也曾羡慕那些有心计的人,她想成为像林清然那样运筹帷幄之人,也想成为蔡天鹤那样决胜千里之人,甚至她也隐隐佩服段修尧的奸诈狡猾,为何她就不行…

水声停止,可以隐约听到那人用巾子擦拭身体的声音,那声音本就很小,但因友儿紧张得精力集中,却也能听得清楚,或许那是友儿的幻觉。

从容的脚步声,缓缓而来,那每一步皆是走在路友儿的心上,她的心跳也随着这脚步声的临近而越跳越快,越跳越激烈。

突然友儿灵机一动,她想到了!她想到了!

友儿当时在魔教成功救下五男,与她一个特点有很大关系——很善于找窍门,没错,就是找窍门。她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下意识给四个师姐跪倒,师姐们立刻惊慌失措,而后她便找到这个窍门,只要危急时刻便毫不犹豫噗通便跪,而那师姐们无论如何生气发火,看到友儿跪倒也会大惊失色,没错,这就是她的优点。

她可以避免血天的轻薄,可以躲避段修尧的纠缠,因为她对他们都做了一件事——挑战他们男性自尊的底线,让他们对自己失去兴趣,没错,就是那个耳光。

想到此,友儿大眼中立刻闪出金光,当时她打了血天的脸,抽了段修尧的耳光,而结果都成功了,虽然有些危险,不过她成功摆脱了他们。

既然如此,友儿便暗下决心,以后自己千万不能客气,大胆地向他们脸上招呼好了!大不了一死,也比让人轻薄去了强。

看着床上那时而担忧、时而苦恼,时而欣喜若狂的小人儿,南宫夜枫的面色越来越温柔,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起初他对她有兴趣是因为她的单纯善良,而后她竟然一次次带给他惊喜,原来她也是有主见的,有喜怒哀乐的。

想到此,南宫夜枫突然自嘲,这路友儿自然是有主见之人,不然他们也不会定下《君子之约》。世袭王爷、京城首富、武林盟主、第一军师、无音阁主,现在外加一个扬州首富,他们六人哪个不是人中之龙,如若换个女人,怕是早就趋之若鹜了。而她…一再的拒绝他们,这一点他不懂,到底她不满意什么。

低头看着这个陷入沉思的小人儿,南宫夜枫突然想了解她、进入她的世界,知道她为什么担忧、为什么苦恼、为什么高兴。

路友儿突然一惊,刚刚思考得过于关注,竟然将今夜最大的危险忘记了!

看着已经走到床前的南宫夜枫,路友儿右手有些紧张,微微发抖,手心出汗。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只要这南宫夜枫提出过分要求,绝对不能客气,一定要扇他个眼冒金星,一定要让他大发雷霆。

南宫夜枫失笑,“友儿,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路友儿一愣,他竟然问她在想什么,他在意她的想法吗?在意她的意见吗?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南宫夜枫坐在床沿,他穿着白色丝绸中衣,领口微张,可见锁骨,也隐约可见那发达的胸肌;头发已经全干,想必是他刚刚用内力烘干,但那发丝更为潇洒飘逸;刚毅的面庞,却不会给人一种硬汉的感觉,反倒透露出儒雅;两道剑眉下,是那深邃的双眼,如深潭,漆黑幽静,那样沉稳、那样内敛,却…又那样神秘。

他笑了,他的唇很薄,却不像段修尧的薄唇那般轻浮艳丽,反倒多了一丝严谨。

他平日里穿着低调的衣袍,觉得仿佛弱不禁风,谁能想到那身衣衫之下,身材竟如此健硕。

他玉树临风,却时刻给人古板大侠的印象,而今夜却如此神秘俊美,让路友儿一时间对他既熟悉又陌生。为何今夜的他与平时不一样?是她的错觉吗?

在友儿思考之时,南宫夜枫已经掀起锦被躺下。

“你…你要干什么?”路友儿大惊失色,紧张非常,那紧握的右手出了更多的汗,颤抖着。

南宫夜枫笑笑,“夜深了,自然是安歇。”那语气平静自然,倒显得友儿有些狭促。

路友儿双眼紧紧盯着他,暗暗咬牙,只要他再上前一寸,不,半寸,她那耳光便要招呼过去。

出乎意料,南宫夜枫竟安然躺下,为自己盖上锦被,闭上双目,绝无半天过分举动。

这让友儿一愣,难道…自己安全了?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想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样好像是她要求一样。

南宫夜枫的双眼并未睁开,那长长睫毛犹如扇面般置于双颊。“友儿,安心的睡吧,我不会碰你。”

“为什么?”话刚出口,两只白嫩的小手便紧紧捂住小嘴。该死,她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安全了还不好?竟然还自动上门的问人家原因。

他的双眼还是未睁,薄唇勾笑,“你想听实话还是虚话?”

难道回答还分两种?“自然是实话。”

“今日是你产子后第五日,虽说练武之人底子好,你的身体应该无碍,但还是多休息时日吧,我不会碰你,你便好好休息吧,想必你昨日…也是安全的吧。”

友儿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南宫夜枫睁开眼,原本平躺的身体侧过,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她,“就我对你的了解,你会想尽办法不让他碰你。”这也是他对欣赏她之处,看似痴呆笨傻,却有她自己的坚持,而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追风逐流、攀龙附凤。

路友儿紧绷的身子放松开来,长长舒了口气,“那你刚刚说的虚话是什么?”

南宫夜枫支起右手,将头枕上,嘴角一丝玩味,那双幽潭般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友儿,“虚话…我会说,我尊重你,你不想让我碰你,我便不会碰,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与你共赴**。”

“…”路友儿无语,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是虚话。

“现在换我来问,你是用什么方法然那血天不碰你?”这一点,南宫夜枫很好奇,这呆笨的友儿为何总能全身而退,在魔教就是如此,昨夜也是,如当时不是友儿的守宫砂泄了密,怕是她定能护得自己周全吧。

是他看错了吗?这路友儿根本不是呆笨,而是大智若愚,还是…扮猪吃虎?

友儿挠挠头,理智告诉她,那是血天的**,如果自己将这些告诉南宫夜枫,会不会引得他对血天的嘲笑,那血天会不会恼羞成怒?

南宫夜枫嘴角一丝无人察觉的隐笑,“如若你不告诉我,我便自己动手找答案了,友儿,你可别后悔。”

友儿大惊失色,“你,你别过来,这个是他的**,我真的不能说。”

南宫夜枫坐起身来,高大健硕的身躯前倾,将友儿挤在床的一角,在他的衬托下,友儿更显娇小柔弱。“你确定不告诉我?”他的眼中泛起一闪奇异的光芒,那光芒带着外人看不出的肉欲。

友儿看着南宫夜枫,虽然她一直受到威胁,却从未有过如此的危机感,此时的南宫夜枫非常神秘诡异,那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也如鬼魅般捉摸不定,她突然有种大胆的猜想…南宫夜枫并不如他每日表现出的那般,难道是有其他身份?

想到这,友儿又嘲笑自己,她路友儿如果能看出来,怕是全天下人都能看出来了,她这么笨…

那上首的黑影突然轻笑出声,那诡异气氛逐渐消散,“路友儿,我是该夸你聪明好,还是愚笨好?此时你竟然还能走神,说,如果不告诉我,我真要付之于行动了,相信我,你拦不住我的。”

友儿低头想了一下,自己那挑战男性自尊的方法固然好用,却危险性极大,就算是侥幸不挨打,却有被继续轻薄的危险。相比之下,血天的**…

深深震惊,友儿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她何时变得如此自私,因为自己的安危竟然要侵害他人的权益。

南宫夜枫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轻柔捏起友儿小巧的下巴,“如果不说…便没机会说了。”他突然希望这路友儿永远不要说出来!

“我说…我说,”路友儿突然想通了,和自己的安危比起来,他人的权益算个屁啊,自己在这被轻薄,保住一万个人的秘密有什么用?“我,我揍了血天。”

南宫夜枫一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揍了血天,我打了他的脸,他生气了…之后便对我没了兴趣。”路友儿决定了,他人**都见鬼去吧,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呢,想到此,便心中轻松许多,并且暗暗自恼为何之前没想到这一点呢。

“你…你打了血天?”南宫夜枫身上哪还有丝毫诡异气息,此时他惊讶的双眼大睁,他与血天从未正式交手,不过从侧面了解,这血天的功夫也绝非等闲,在这武林之中也算数一数二,“你确定是打了他?打了哪?如何打的?”

他好奇,他好奇死了!

路友儿怀着对血天的深深愧疚,也抱着对自己生命贞操的无限热忱,开始详细解释,“恩,真的是我打了他,他…扑过的时候,我就一记右勾拳,厄…右勾拳就是这样的。”友儿比划了下,这右勾拳是现代拳击名词,这古人自然是没听过,友儿绘声绘色地讲给他。“然后他就生气了,发怒了,自然对我没兴趣了。”

南宫夜枫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你试图惹怒了他们,你便安全了,如果刚刚我对你也有企图,你是不是也打算这样对付我?”他紧紧盯着路友儿那生动的小脸儿,仿佛无论如何也看不够似的。

虽然有些害怕,不过路友儿还是坚定的点头。如果他真的想硬来,她绝对不手软,无论能否成功,都要一搏!

爽朗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南宫夜枫将友儿搂在怀中,正当友儿想挣扎时,他伏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放心友儿,我南宫夜枫言而有信,今夜不碰你,便是不碰你,只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个方法要一直用下去。”

得到南宫夜枫的承诺,友儿放下心,任由他搂抱,她竟然聪明的知道一定要给男人些甜头,欲速者不达。“放心吧,我不会手软。”

南宫夜枫突然嘴角一丝坏笑,伏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段话,但见那友儿露出惊喜之色,“这是真的吗?”

他笑着点点头,“只要你按我的方法去做,这出拳力道必然增强三倍。”那是一段口诀,是他所习得诛神功其中一小段,这诛神功本不应外传,不过他却忍不住要助友儿“一臂之力”,如若成功,最好将其他众男揍得对友儿失去兴趣才好。

此时夜已深了。

窗外北风停了。

屋内更为安静。

只余火炉中烧炭的噼啪声偶尔响起。

帐帘此时落下,将大床与室内隔绝,形成一个独立空间。

南宫夜枫呼吸绵长,似是睡着,但那手臂却死死搂住友儿,友儿几次扭动身子妄图挣扎出去皆未果。

“友儿,如果你再动,我就收回刚刚说的话。”南宫夜枫的话引得那本来尴尬的气氛中又掺了些许暧昧,友儿固然是不敢动了,她可不想惹祸上身。

“友儿。”他的声音平静淡然,如不是刚刚那句话,路友儿甚至要以为他在梦呓。

“恩?”

“说实话,你为什么会如此排斥男人。”

“…”天地良心,路友儿怎么会排斥男人,“我没有排斥,只不过不能接受和陌生人发生什么罢了。”

“那你能接受我吗?”他继续问。

这真是个很难回答得问题…“暂时不能,我可以这么回答吗?”路友儿小心翼翼地。

“那我有机会吗?”

“…”这问题太难回答了,友儿从未经历过感情事,在来带这奇怪地方之前,她一直都是空白的,“有吧…”

“呵呵,那便好。”收紧了手臂,他将她又向怀中带了几分,轻吻她的额头。“给我讲讲你的过去,我想了解你。”

了解她?路友儿吃了一惊,她从未想过这五男中的一人能静下来听她的往事。

“告诉我好吗?”那声音温柔似水。

友儿将脸埋在他白色丝绸中衣上,唇角勾起,她…喜欢这种感觉,两个人慢慢沟通的感觉,“好。我…我的生活一直很简单,那时还未记事,便一直学,学完后便参加比赛,比赛完继续学,之后再比赛,再学…一直周而复始,很单调,很简单,也很平静…”她再讲她生前在现代的生活,从她记事起,家人发现了她的天赋后,便一直培养,从小到大参加的各种赛事从未停过。

南宫夜枫一皱眉,学?比赛?略略一想便也算能理解,也许是从小便习武,习武后便要切磋比武,比武后继续习武,这是常事。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练武之人的童年不是皆是如此吗?出了自己…

“你呢?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好吗?”友儿抬起头看向南宫夜枫。

他一愣,他的过去?

那是个秘密,那是江湖秘密,世间无人知道他南宫夜枫的出身。

“我的过去…更无趣。”南宫夜枫紧紧闭上双眼,否则路友儿会发现他眼中的嗜血。“也是习武、切磋,再习武、在切磋。”他的过去,是充满黑暗的过去,随时有着生命危险,他捻转各处就是为了那件事,那件天大的事,杀戮,无休止的杀戮,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就是他的过去。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友儿已经入睡。

南宫夜枫又将友儿搂紧几分,他对她的渴望,就如同对平静生活的渴望,他希望去一个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个地方他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使命,只跟这个单纯的女子永远平静的生活,不用理会世间的恩恩怨怨。

路友儿,现在时机未到,等有朝一日,只要你同意,我定会带着你远走高飞,去那真正的室外桃园,那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第二日午时,当路友儿与南宫夜枫来到逸清院前厅赶来用午膳之时,发现众男中少了一位。

林清然看到路友儿疑问的目光便主动告诉她,那蔡天鹤今晨接到边关急报已经赶去边疆大营,而路友儿则是瞬间惊呆。

林清然看到友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吃味,本来他知道这个消息后狂喜了一阵,只因那段修尧不在了,他便能提前一天陪着友儿,哪知道她原来如此在意蔡天鹤。长叹口气,他离开。

路友儿此时头脑一片空白,站直的身子晃了两晃,身旁的南宫夜枫直接将她揽在怀中。他的表情有丝痛苦,他也以为蔡天鹤的离去对友儿是个打击,他不知道的是,深埋在他衣衫上那张粉嫩的脸是如何惊喜,没错,就是惊喜!

友儿被这惊喜震惊得头脑一片空白,她知道这一天会来,她以为是明天,她以为自己还必须行尸走肉的坚持一天,没想到…没想到就这样来到了!

她日日夜夜等着盼着的便是这一日的来到,因为今日,便是她实施计划之时,整整一下午,她都必须做最后的准备了!

将友儿的头按在怀中,南宫夜枫表情痛苦,但是他还是轻抚友儿的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没有了他,还有他们。

友儿此时哪还能听见他的话?她满脑子都是自由!是自由!都是她如何逃出去,如何获得自由,如何得到自尊的场景!

宇文怒涛自始自终都坐在角落,表情沉重。他在回忆今晨蔡天鹤部下前来报急的情景,这些急报属于军事秘密,自然不会透露给外人,但从蔡天鹤当时表情来看,事态怕是极为严重。

正南王宇文怒涛驻守在西北阿达城,与苍穹国、北漠国、达纳苏国接壤,是南秦国最为重要的军事重地,是四国必争之地。而蔡天鹤随镇国大元帅苑锺程所驻守的轩辕城则是在南秦国的东北处,为南秦国与北漠国的通商口岸,也是军事重镇。

阿达城与轩辕城,一东一西就如整个南秦国的左膀右臂,息息相关、缺一不可。

蔡天鹤今晨那瞬间苍白的面孔,怕是,轩辕城告急!

想到这,宇文怒涛面色更为沉重,如若真是轩辕城告急,那他便要马上启程回到阿达城,一刻也耽误不得,不过…他看了眼路友儿,这几天他隐忍脾气,就为的便是能在那晚与友儿好好谈谈,他想告诉她,他不如外表那样霸道,他有他柔软之处,他也渴望她伴他左右!

两道浓眉紧锁,宇文怒涛左右为难。

段修尧脸上的伤已经淡去许多,怕是用了许多昂贵药材,不过面上淤青还是清晰可见,在友儿被南宫夜枫搂在怀中的一刹那,他放下嬉皮笑脸的假面,隐在屋内阴影中,目光有丝狰狞。

几人各有心思,整个午膳鸦雀无声,之时偶尔林清然给目光呆愣的友儿夹些菜色,但每夹一次,皆一声暗暗长叹。

路友儿眼睛直直的,只是机械的用筷子将饭菜塞到嘴里,咀嚼吞咽,所有人都以为蔡天鹤的离去对她打击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的头脑犹如中央处理器般高速运转,她在计划今晚的出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饭后的友儿便称头晕要去休息,五男中竟无一人阻拦,任其独自在逸清院主屋休息。

宇文怒涛已经前去联系部众询问边关之事,如若情况确实危急,他也只能立刻回程赶往阿达城,这扬州之行本就处于计划外,如若耽误了边关大事那他宇文怒涛可承受不起后果。

段修尧趁着下午时光去听扬州产业的掌柜们报账,他也需要一些时间平抚受伤的心灵,刚刚路友儿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这事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难道得到的结果就要是这样?

林清然与南宫夜枫在林中对弈,相对无言,却各有所思。

房间中的路友儿则是忙得死去活来,没错,她在筹备明日出逃所用东西。

银子?这个不能少,之前林清然给她的一千两分文未动,本来打算给奶奶送去,哪知奶奶根本不收,她也只能自己保存了。

路友儿来到偏室,这里是她住了几个月的房间。走到偏室梳妆台前,将下数第三个抽屉拉开,那里是胭脂水粉,虽然数量不多不过却甚为名贵,皆是林清然送给她的,她从未用过。在这盒盒罐罐中间取出一只精致的檀木盒子,外人见此盒都会以为是女儿家用的胭脂盒,不过只有路友儿知道,这其中放的是一种凝脂,脂体由多种植物汁液配之几种胭脂结成,涂在掩上会改变肤色,将皮肤染黑,只要涂抹一次便三天不褪。这是她数月在一本书上得知的制作方法,当时觉得好玩便做了一盒,没想到今日竟用上了。

有了钱,易了容,再者就是衣服。友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微微皱眉,这一身走在路上,就仿佛在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很有钱,请打劫我一样。但是去哪弄粗布衣服啊?突然眉头一松,有了主意,云陌的奶娘!

想到这,她便转身去了云陌的房间,借机与奶娘和李婶攀谈,顺便学学如何照顾婴孩,只要她能想到的问题皆仔细询问,只因未来只有她自己照顾云陌了,如果不懂只怕手忙脚乱,友儿此举得到奶娘和李婶的大大赞扬。像友儿这样的女子怕是已经是半个主子了,没想到竟然毫无架子,还亲自照料孩子,年轻女子如此确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