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那这大婚之日就定在七月初八。”宫羽翰对着宫羽落说。

蔡天鹤暗自窃喜,这宫羽落真的要成家了,听闻那神秘女人进入兰陵王府将宫羽落降服,看来这事是真的了,不知是何等奇女子竟然能做到天下人都不到之事,那蔡天鹤真真好奇。

不等宫羽落回答,皇上又转向路友儿,“路姑娘,大婚之日前夕你便入宫来,这皇宫就算你的娘家,这也是太后与皇后的意思。”

“谢皇上。”

蔡天鹤双目大睁,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宫羽落大婚怎么友儿却…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路友儿,友儿赶忙低下头,眉头皱紧,死定了…蔡天鹤一定误会了。

皇上看到蔡天鹤那惊诧的表情哈哈大笑,“天鹤啊,这位姑娘想必你还不认识,这位便是力退三国联军七十五万人马的传奇女子,路友儿,而下个月初八,则是路姑娘与兰陵王宫羽落的大婚之日,你回来的正好,正能喝上一杯喜酒。”皇上将那喜酒两字说的很重,其实是告诉蔡天鹤:宫羽落已被拿下,你已安全,如愿意回京任职朕就随时调你回来。

宫羽落哭丧着脸看着蔡天鹤,那表情万分可怜,其实他想说:天鹤小美人,这些都是做戏,你不要当真,本王的心永远是你的。

蔡天鹤一直愣愣地盯着路友儿,此时已经管不了在皇上面前是不是失态了,而友儿一直都是低着头,她没脸见蔡天鹤,心中暗暗祈祷蔡天鹤一定要耐住性子,自己马上会找时间把问题解释清楚,看来昨天夜探段府今晚要夜袭蔡府了,蔡天鹤家世代为官定时在东北方向,昨天西北今天东北,友儿满后背汗,何时自己和这梁上君子干上了?

“好了,羽落,你与路姑娘退下吧,朕和天鹤有事要说。”皇上下了逐客令,友儿便一把拉住对蔡天鹤恋恋不舍的宫羽落走出御书房。

“你住手,女人,你干什么?”宫羽落十分不满地甩开路友儿的手,嫌恶地在自己身上擦了一擦。

“干什么,自然是回府,人家皇上和蔡大人要谈正经事,你能听懂?”她才不要这宫羽落色迷迷地盯着蔡天鹤呢,她…吃醋!当然不是吃着宫羽落的醋,而是蔡天鹤的,有别人虎视眈眈盯着蔡天鹤她就不爽!

转念一想,她已经有了宇文怒涛和血天,还有…算了,也算段修尧一腿,她已经有三个男人了,为什么还惦念着蔡天鹤?难道这就是传说重的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路友儿,你找死,给你点甜头你就不知道北了,我可是堂堂兰陵王,是亲王,你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丑女,你凭什么这么管我?”

路友儿心下一惊,现在还不是和宫羽落撕破脸的时候,未来的计划还有他的份,赶忙堆起笑脸,那声音又是轻轻柔柔的,“王爷,您误会友儿了,友儿并无取笑王爷的意思,友儿的意思是说,他们谈一些国家大事王爷插不上嘴,不过今日插不上不代表明日不行,我相信王爷在不久的将来,不光是在御书房里能侃侃而谈,就是在那朝堂上也能得到文武百官的赞叹。”

“路友儿你还说不是在嘲笑本王,你认为本王真的怕了你?就算是现在本王杀了你皇兄也不会把我怎样的。”宫羽落面色羞红,侃侃而谈?文武百官的赞叹?他做梦都想要,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有些可笑了。

友儿赶忙走过去轻轻拉起宫羽落的袖子,而后者猛地一甩,“哼。”

“王爷,您真是错怪友儿了,友儿嘲笑您也没什么好处,未来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友儿自然希望王爷能好,能威风,能在朝中立足,能被广大百姓所喜爱,这样我这个兰陵王妃出门也有面子不是?”

“哼。”

“王爷,其实刚刚友儿的意思是,友儿又主意让您三天之内便在京城美名远扬。”友儿狗腿似的追到宫羽落面前。

宫羽落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美名远扬?说的轻松,你真以为本王是傻子?本王现如今在外什么名声你以为本王不知?”

“王爷,如果友儿让您三天之内在京中美名远扬,你会给友儿什么奖励吗?”友儿神秘兮兮地对着宫羽落,可以后者根本不信,一个甩手就想皇宫大门方向而去。

友儿不气馁,赶忙追上,“如若三日内王爷美名没传播出去,我路友儿就上吊自尽,如何?”

宫羽落突然停下,一个转身,“你以为本王会不忍心让你去死?”

友儿摇了摇头,“我去死,估计王爷根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那么多男姬玩够了就给蓝领,他能心疼人命就怪了。

“你不想活了?”宫羽落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是疯子,让他美名远扬?都不如在京中来个屠城容易一些。

“当然想活,小女子的命金贵的很,哪那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不过我的主意定能让王爷改头换面,虽然不能马上改变百姓对王爷根深蒂固的看法,不过初步改观肯定能办到。王爷您应该知道,冰冻三十非一日之寒。当然,再厚的冰也能融化,只要用那铁杵磨针的功夫罢了。”

宫羽落来了兴致,改变形象?他一直都想改变形象。

他就很奇怪,除了对将几个男姬送蓝领试毒外,他宫羽落绝对没欺男霸女,当然他只是霸男而已,却从来不做那些逼人到死地的勾当,像他这样不欺诈钱财勾搭官员的好王爷真是少,为何就莫名其妙落个恶名?

“嘿嘿,友儿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方法?”宫羽落一改刚刚的恶态度,对友儿开始殷勤,友儿也很给他面子,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王爷,这里是皇宫,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王府说如何?”

宫羽落赶忙四处偷眼看看,果然这地方不适合说话,之前自己懒散惯了,还是这路友儿比较谨慎,“好好,走,对了,本王请你下馆子吧,去京城最好的千味楼用个晚膳?”

“…不用了王爷。”友儿也匆匆向门口而行,这她要早些回去处理好这宫羽落便要计划今夜的外出。

“额…那个…妙姿坊是京城最好的胭脂粉楼,一会友儿你尽管去挑,都记在本王账上如何?”

“…王爷您太客气了。”

“霓裳坊是京城最大成衣铺,友儿你有兴趣吗?”

“王爷,到皇宫门口了,我们上马车吧。”友儿幽幽叹了口气,觉得这王爷怎么是个小孩脾气?

“路友儿,你真是什么都不要吗?”宫羽落追了上去。

友儿不等赶车的侍卫过来,便一个纵身跳上马车,而后面的宫羽落赶忙追上来钻了进去,“路友儿你确定什么都不要吗?”

友儿笑笑,“真的不要。”

一屁股坐在友儿对面,两道秀气的眉头皱紧,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看着路友儿,“你这个女人真奇怪,说是要帮本王,又什么好处都不好,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本王?”

友儿一惊,是啊,自己现在这样无欲无求也实在奇怪,“我…喜欢珍珠。”好吧,虽然不喜欢拿东西但是好歹也得说出来吧,那东西能卖钱能入药能养颜,能内服能外用,总的来说,要珍珠应该没错。

“真的?”宫羽落有些怀疑。

路友儿认真看着他,拼命点头,“真的真的,只要珍珠我就喜欢,什么黑的白的方的圆的,我都喜欢。”

宫羽落点点头,“好,本王知道了,那你现在可以说说怎么才能让本王在京中名声好起来了吧?”

路友儿闭上双眼,“王爷,这车在路上走,你怎知一左一右有没有耳朵啊,回府再说。”说完便开始小睡,真是困死了。

宫羽落赶忙掀开帘子看向车外,果然,那帘子外有行人,拍拍胸脯,大大出一口气,再次看向路友儿眼神有了一丝崇拜。

这是路友儿在这世界上唯一能刷威风的地方,而宫羽落也是唯一能让路友儿刷威风的人,真是王八对绿豆啊。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在厅堂等您呢。”蔡府,门丁见蔡天鹤回来赶忙开门迎接。

蔡天鹤面色有一些阴沉,没有言语,默默走着,方向是自己的书房。

门丁以为是他没听清,赶忙一溜小跑到他身边,恭敬提醒,“少爷,老爷正在厅堂等您呢。”

蔡天鹤有种想发脾气的欲望,但是随便对无辜的人发脾气不是他的作风,想了一想最后又忍住了,叹了口气,“你去和我爹说一声,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

门厅答应了一声便颠颠跑大厅去了,而蔡天鹤则是回到书房,将门窗关进,傍晚时分本就无多少光亮,这密闭的空间更加幽黑,而蔡天鹤则是坐在椅子上胳膊支在桌上,脸深深埋入双手中,他很痛苦,很挣扎,很怀疑,却无人可以回答他的疑问。

能算又如何,能猜又如何,能测又如何?在没有正确答案全,一些都是猜测,而这猜测就是再过合情合理也无法让人安心。

所有一切他都想了,在脑中都有个猜测的原因,不过心中还是不安,十分不安。

自从认识了她之后,自己的无限自卑,他没有正南王宇文怒涛的权,没有段修尧的财,没有南宫夜枫的势,没有血天的那慑人的背景,他蔡天鹤什么都没有,他家世平庸,他无权无钱,他有什么立场的优势去争抢路友儿,而如今又出现个宫羽落——那个太后与皇上宠爱到极限的亲王,他…实在太卑微了。

室内一片黑暗,连同室内的人,心中越来越暗,无一丝光明。

兰陵王府,宫羽落率先下了马车,而路友儿则是睡眼朦胧地跟在后面,她实在是太困了,一直以来费心又费脑,多少天没睡个安稳觉,昨天更糟,压根就没睡,今天又跑到皇宫中应酬,扯着小脸装了一天,真是累啊。

眼皮已经困得撑不开了,突然脚下一绊,身子一扬,心忽悠下一惊,完了,要狗啃食了。

没有预期的疼痛,她竟然跌进一个人的怀抱,难道是宫羽落?不是,如果是宫羽落才不会接住她,不顺便给她一脚撇清关系就不错了,一股薄荷药香,原来是蓝翎。

“好久不见,蓝管家。”友儿从他怀中出来,摇摇晃晃,不行,她必须去休息睡一觉,不然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法夜探蔡府。“王爷,管家,民女失陪了,民女回去睡一觉。”

没想到她竟被人一把拽住,“友儿你别走,难道你忘了要给我说说怎样在京中传遍美名?”

“王爷…明天好吗?”今天真的好困。

宫羽落怒了,他也是急性子,“当然不好,跟我去书房给我讲讲。”他一直紧紧拉着路友儿的袖子,大步走着一直扯着她走到自己书房,自然,那书房他很少用罢了。

后面的蓝翎眉头一动,京中?美名?宫羽落吗?

淡淡樱唇勾笑,让宫羽落能有美名?这个他还真的很有兴趣,很想知道这路友儿能想到什么方法让臭名昭彰的宫羽落改头换面。想到这也跟着两人慢慢来到宫羽落的书房。

宫羽落的书房,与传统书房无异,想必是当年修建王府时工匠们按照京中王府的惯例安排的布局,谁能想到这兰陵王宫羽落根本用不上书房啊,这书房就是个摆设,不过书房定时有人打扫,文房墨宝也定时有人更换,使用书房之人正是蓝翎。

书房是普通的书房,在进门右侧靠近窗子便是偌大的书案,那案子上摆着文房四宝,一张红木椅安静地在案台后面,而红木椅子后面是书架,架子上的书籍十分新,偶尔基本有翻过的痕迹,那基本都是医学方面的书籍。

书案对面是两椅一桌,那是平日里招待客人用的,而如今那两张椅子上坐的是路友儿和蓝翎,宫羽落自然是做到书案后的椅子上,那端正坐着还确实有一朝亲王的气势,可以对面两人都知道宫羽落的底细,自然也没被他的气势所倾倒。

“友儿你快说说,如何让本王的好名声传遍京城?”他也想做好人,他也想出门被百姓爱戴,他衷心的希望自己名声好了,蔡大美人能看清他是个好人的实质最后爱上他。

蓝翎眉头一挑看向路友儿,他也想知道,哪成想看到的竟然是路友儿昏昏欲睡的样子。她怎么这么困?友儿瞌睡了,一低头,脖子上伸得老长,蓝翎自然是看到她脖子上的点点淤青,那眉头又是一挑,樱唇勾起。

这路友儿还真是能勾起他的兴趣啊,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秘密,来王府几天就不知在哪弄个情郎,看来还是个猛郎。

“路友儿!”宫羽落怒了,拍案一声吼,友儿一惊瞬间醒来,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这是什么情况…哦对了,是宫羽落的书房。

脖子像断了似的点点,“嗯,别喊了,我知道了,方法很简单,我相信你们以前也肯定想过,除几个恶霸不就行了?找那种京城里最横行的恶霸,在他做恶的时候我们兰陵王宫羽落出去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嗯,就这么简单。”

宫羽落一拍手,“呀,对呀,这么简单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要改变别人对本王的态度这一招定为管用,不过…京城中还真没什么恶霸,毕竟是天子脚下,那种明晃晃欺男霸女的哪找啊?”说完那小脸儿便垮了下来。

听到宫羽落这么说,之前还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的友儿,双眼突然隐隐一亮,有戏。

这些都是段修尧计划的一部分。想到段修尧的计划,即便是瞌睡中的友儿也忍不住抖了几下,真是…太毒了,无毒不丈夫,这句话用在段修尧身上太过恰当了,平时看他吊儿郎当的,真正当他算计的时候才发现,段修尧就如同一只猫,平日里懒洋洋地给人以憨态可掬的形象,让所有人都放下防备,而他真正准备攻击之时便立刻变了身来,露出尖锐的牙齿、锋利的爪子,甚至那浑身的毛也虚张声势地张开。

友儿低垂下眼,极力控制自己发抖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像若无其事的建议,“王爷,友儿听说…赵太师的公子平日里在京城横行霸道,但因为赵太师是朝中重臣,所以无人敢管。”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有个机会可以表现一下了,本王要让京城百姓看看,兰陵王宫羽落是多么惩恶扬善,为民做主,哈哈。”想到他除了恶人,所有百姓都在他脚下跪下高呼他名字的时候,宫羽落忍不住狂喜,他恨不得现在就让那赵公子快去街上闹上一闹,而自己也好顺便除了他当英雄。

宫羽落像个孩子似的眉飞色舞,而路友儿心里却很复杂,一方面觉得友儿接受自己良心上的谴责,他总觉得这宫羽落很单纯,而之前他草菅人命搞不好也是太后那样教他的自己这样利用他却不知是对是错;另一方面想到段修尧那庞大的计划,那也许要撼动根基的计划,友儿便觉得胆寒,段修尧是个可怕的人,而她路友儿就是帮凶!

但是这是她最后的路了,如若不这么做,根本因顾忌太多方面拜托不了皇上的控制,所以…宫羽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我路友儿的命运,也只能委屈你了。

在一旁的蓝翎看了看狂喜的宫羽落,又看了看神情复杂的路友儿,那樱桃小口上的笑容加重了几分。一看便是这路友儿计划好设计的圈套,就等宫羽落这白痴直接跳进去,这路友儿并不是京城人士,从阿达城到京城直接进了皇宫,从皇宫又直接到了兰陵王府,平日里根本很少能溜出去,怎么就能知道这京城中的一大恶霸呢?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他越来越想知道这路友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爷还有事吗,没事民女回去休息了。”路友儿毫不客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别走啊别走啊,和本王详细说说本王应该怎么办,穿什么衣服摆什么姿势,是不是要像大戏里面西楚霸王那样出场?”宫羽落着急,喋喋不休。

友儿实在忍不住了,“王爷,有什么事问管家,我真的不行了,必须要睡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匆匆回到他偏僻小院。

“今天路姑娘是真累了,王爷你也别纠缠,欲速不达你也知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蓝翎看着友儿远去的背影,头也不回地对宫羽落说。

宫羽落瘪瘪嘴,最后怏怏地堆坐回椅子上,支着胳膊开始自己思考,一边幻想一边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当英雄了。

蓝翎欲出书房,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微微回头询问,“王爷,今夜招哪名男姬陪你?”如果他没记错,从宫羽落从宫中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未用惯用的色迷迷眼神看他,虽然宫羽落怕他下毒毒死自己不敢真对他动手动脚,不过那色迷迷的眼神是如影随形的,今日竟然没看到那眼神,难道是因为路友儿的这个提议吗?

“不用了,今夜本王要自己睡,睡个好觉明天当英雄去。”一想到那振奋人心的时刻宫羽落便根本忍耐不住了,什么男姬,都一边去,他兰陵王宫羽落此时又正经事要办!

蓝翎的唇角又勾起了诡异的弧度,之后便踏出门槛走了出去,他的方向是路友儿的小宅院,此时他很好奇这女人正在做什么。

可惜让蓝翎失望了,因为蓝翎到路友儿住处时,友儿早翻墙而去了。

皇宫再京城正中央众所周知,以皇宫为准,西北地区为京中富贵人家居住之地,而东北地区是京中官宦人家安居之所。

此时天未黑,友儿翻墙过后便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自然,还是很困的,但是她等不到天黑了,照她这个疲倦程度怕是在屋内呆会就能睡着。

因为是白天,不能上房梁也不能用轻功,友儿只能用自己的双腿不断丈量着京城的土地,一直在东北区域转啊转,还好兰陵王府也在京城东北区,她还不用步行跨越京城,但是不知道蔡府的具体位置就这么盲目地找也不是回事。

友儿装作普通路人,却不停用眼神余光扫过一个个大宅的牌匾,终于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看到一座宅院上大门牌匾写着两个字——蔡府。

…终于到了,友儿有种想立刻冲过去跪下感谢上苍的冲动。

东北区与富人所住的西北区不同,这里大部分为祖传老宅,有着深厚的底蕴,大部分为,没有西北区的奢华浮躁,倒是非常安静闲适。

总的来说…路上行人少。

接近傍晚,行人更是稀少了,只偶尔有一两个赶路之人。

友儿在蔡府大门站了一会,猜想了一下。一般屋子主屋都在正中央,蔡天鹤常年在边关,这宅子定然不是自立门户,所以主屋多半是蔡天鹤父母住,而之前听说过他是独子,那地位尊贵定然是在主屋东边。

想到这,友儿便慢慢“散步”到蔡府东侧,真是老天保佑,在那东侧墙壁上竟然有院内的苍天大树支了出来,枝叶茂密竟然将那墙体都遮住大半,真是太棒了,就是为她这翻墙君子设计的。

看四下无人,友儿一个纵身便窜上墙壁,借着树枝的遮挡,观察里面的情况。刚看一眼,友儿差点激动得冲墙上滚下来,难道老天真是开眼了?竟这么帮她路友儿。这蔡府本就不大,而离这院子不到一丈便有两处古朴的房屋,其中一间看样子是卧房,而另一件仿佛是书房,此时从书房中走出一人直接转去另一个房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蔡天鹤。

此时应该是晚膳时间,府内下人本就不多,而大部分都是筹备晚膳,东院里竟然无人,友儿心中大笑,提起内力一个纵身,那身子就如同大树上的落叶一般飘向甚远,再一个纵身,就无声到了卧房门口。

蔡天鹤在书房中闷坐了许久,他想不到自己的优势也逼不得自己忘记友儿,整整一年的时间,他只要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在山洞中那粉嫩的女娃跪着为他求饶,仿佛还能回忆起当时她乖乖在他怀中如婴儿般的酣睡,仿佛那英姿飒爽的指挥两千火炮队剿灭千军万马就在他的眼前,她纯洁、善良、独一无二,他蔡天鹤实际上也是十分自负的一个人,但是他面对的对手却更为强大…

突然感觉到有人离近,那人内力甚高,用轻功向这边飞来却不知是敌是友。

卧室门还开着,蔡天鹤赶忙一个闪身躲到后门,刚躲好,那人便一个飞身冲了进来,而蔡天鹤立刻提起内力,一个凛冽的掌风劈去,友儿赶忙步法一边,身子瞬间平移一尺躲过那掌风。

友儿无奈,昨天和段修尧打,今天和蔡天鹤打,到底有完没完?她今天真是没力气打架了,她现在就想睡觉,已经困得死去胡来了,此时只要两眼合上怕是就能睡着了。

“别打了,是我。”友儿大叫,而蔡天鹤一掌过去发现对方只躲不还手便已卸下五层内力,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友儿,是你!?”他惊讶伴随着强烈的惊喜。

而友儿没回话,一把拉住他的手,一个用力,两人便滚入一侧的雕花大床。

“友…友儿,你这是干什么?”蔡天鹤愣了一下,面色有些红。

“嘘,有事一会说,求求你了,困了,睡吧,来,一起睡。”

102,与蔡天鹤

兰陵王府一处角落,偏僻的小宅院,院子虽不大但设计极为巧妙,矮矮的围墙只起到一种装饰作用,那墙是一块块石块垒成,虽简朴却别有一番韵味。院中小屋设计极为精致,没有一砖一瓦全部由木制构成,这小屋远远望去就如同在画中一般,与这精雕细琢的兰陵王府有些格格不入,这小屋,并非是建府时便有,而是后人建的。

而建造这间小屋的人也正在此地。

小屋门扉打开,在门口站有一人,那人一袭绿衣,长发仿佛及地,只在头顶有着一缕缕发丝简单挽起缀有小小的玉冠,那玉冠极为翠绿,与衣衫响应。很多人都喜欢因自己名字而决定穿着衣色,例如名中带白喜欢素衣,例如名中有红一身赤色,而这绿衣少年却不是,他喜穿绿,不过名字却是蓝翎。

少年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小屋面无表情,只是那眼底有一丝丝恼怒,这女人又跑哪里去了?

次日天明,太阳已经升起老高,阳光洋洋洒洒照入门窗关严实的屋内,屋内虽无很多灰尘,不过在那条条缕缕光线下仍有丁丁点点缓慢纷飞,让这本就氤氲的房间更加暧昧无比。

在这样光线下最适宜的便是沉沉昏睡,那种睡得天昏地暗的感觉真是很好,尤其是身边还有这么完美的抱枕,这么沁人的芳香。

蔡府管家已经在蔡天鹤卧房门口来来回回转悠了一会,心中矛盾是否该叫他起身,少爷从小便听话懂事,从来未有过这个时辰还未起身的先例,而昨夜少爷没用晚膳还叮嘱今早早膳也不用通知他,这该如何是好,少爷饿坏了怎么办?昨日从皇宫回来后,少爷便面色不好,此时别说管家,连那在厅堂里一直等他的老爷和老夫人都十分焦急。

最后挣扎了几次啊,管家终于还是轻轻敲了几下那红木门。

蔡天鹤早就醒来只不过未起身,搂着怀中小人一直贪恋着短暂美好的时光,他知道今日两人还在一起却不知明日何时团聚,如若能永远这样下去该多好,时光停滞,永远停留在最幸福的时刻。

几声礼貌的敲门声响起,蔡天鹤担忧地看着眼怀中人,见她还是未醒,稍稍安心。他知道门外之人是谁,也知道所为何事,只不过不想起身。他尽量将自己声音压倒最低,而后用内力尽量将这小声传到最远。“早膳我不用了,不用担心,稍后我便起身。”

门外管家听到后,幽幽叹了口气便离去。

路友儿不是猪,自然能听到,醒来后看到蔡天鹤,她还未脸红对方倒来一个大红脸。友儿皱眉,自从和蔡天鹤认识后两人便没打过交道,难道这蔡天鹤脸皮薄自己脸皮道厚了?不过…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被男人抱在怀里了,觉得现在也没脱衣服没做什么事,这样没必要脸红。

突然脑海中正义的声音立刻抽了她一嘴巴,她路友儿到底在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别说在古代,在现代这男女抱在一起也不对,这叫滥情,叫滥性!不过…他们也不是陌生人,他们之前该发生都发生了连孩子都生了,虽然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不应该算是陌生人。想来想去,还是不知道自己与蔡天鹤到底是什么关系,很头疼。

说是陌生人吧,还不陌生;说是熟人吧,一年之中才见过三面;说仅仅是普通结识的人吧,两人还曾经赤裸相见;说是一夜情吧,还有孩子…真是太诡异了。

“在想什么?”蔡天鹤圆润的声音再她头顶响起。

友儿立刻尴尬,赶忙从他怀抱里挤出来,一下子退到墙边,“那个…对不起。”

“有何对不起我的?”蔡天鹤心中难过,因为他感觉到了她心中对他的排斥,果然…他还是不如其他的人。

“…”友儿语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不过却就是对他有愧疚,这份愧疚到底是因何而起?自己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不过瞬间,友儿便想到了,她是从心底并未接受他,她与蔡天鹤才见面三次,就算是之前蔡天鹤千里走单骑到阿达城助她退敌,不过仅仅只凭这样的交情面对如此之事也会十分尴尬吧。

蔡天鹤叹了口气,果然…最美好的时刻还是她睡着的时候。“我未想到那进入兰陵王府的女子竟然是你。”

他很快转了话题为了逃避这种尴尬,既是他的尴尬也是她的尴尬。

虽然解开了尴尬,不过路友儿却丝毫不快了,心底竟然有种小声音希望蔡天鹤能像段修尧那样没脸没皮,无论自己态度与否都勇往直前,蔡天鹤是小心翼翼的,他小心翼翼试探这她,再发现她有一丝丝反对后,他便立刻放弃,可以说,路友儿有一丝…失望。

“是,就是我。”蔡天鹤已经转了话题那她也不能再纠结于此了,垂下双眸,她竟然也被蔡天鹤染上了一丝忧郁,没错,就是忧郁——那种彼此试探,那种欲言又止。

“皇上说你们的大婚日子是七月初八,快到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人已经离开大床,友儿才发现原来两人此时衣着整整齐齐。

友儿突然失笑,之前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以为蔡天鹤能像段修尧那样强取豪夺?不,蔡天鹤永远都是理智当行。“是啊,快了。”

友儿也下了床,在床上更为尴尬。走到蔡天鹤的对面坐了下来。面前桌子上有茶具,茶壶中有茶,友儿伸手倒在被中,拿起这丝丝冰凉的茶仰头喝下。

“友儿不可,这茶是昨夜的,喝隔夜茶对身体不好。”蔡天鹤赶忙阻止,面上满是焦急,想要抢下那被子却在手马上要到达友儿手上之时停了下来,他犹豫了,不知该怎么碰她。

友儿看着面前那骨节分明修长白秀的手指,心中莫名的伤感,那伤感犹如辣椒一样在她鼻腔突然冲出一股酸流,眸子中竟然有呼之欲出之物。友儿赶忙回身,她莫名其妙的哭,不想让蔡天鹤见到。

眼圈通红的路友儿迅速转身,蔡天鹤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心中一紧,难道是自己做的不对让她难堪?

勾唇一笑,那抹笑容倾国倾城,却也苦涩难咽,蔡天鹤痛恨自己为何就学不来那段修尧的没脸没皮,他知道如若此时段修尧在,定然一把将友儿抱住,无论她如何反抗,无论她如何谩骂,他都会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和入城墙般厚的脸皮将这逆境变为顺境,为何他不行?

段修尧是聪明人,他不在乎经过,只看重结果,他说出的话绝无废话,他开的玩笑也有目的,这些,蔡天鹤都知道。他是鄙视段修尧的,但是此时却十分羡慕段修尧。

蔡天鹤咬了咬牙,双手一抬想学着段修尧厚脸皮将路友儿抱住,无论她是否反抗,他都要紧紧抱着她说些不要脸的甜言蜜语,一定要这么做!但是…

举起的双手又瞬时放下,他…还是做不到!

蔡家为世代为官,他蔡天鹤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根本做不出这等厚脸皮之事。算了,如若今日真的做了出来,怕是他就已经不是蔡天鹤了。

友儿背对着他心中波澜起伏,她在等什么?等他从背后抱住她?等他对她甜言蜜语?她在想什么啊,为何这么恬不知耻?想要却还端着架子,永远等男人来做死皮赖脸的人…不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心中为何暗暗希望蔡天鹤逼迫她呢?啊!真是乱死了!

可惜,房间里的男人是蔡天鹤,而非段修尧。

等了很久,友儿已经平稳了情绪,深深呼一口气,带着些许失望转过头来,她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所以没看到蔡天鹤脸上的懊悔,其实刚刚他一直在挣扎,在礼教和爱情之间苦苦挣扎,最后就在爱情马上胜利的一刹那,友儿转过头来,顿时,礼教又重新占据熬头。蔡天鹤又变成了那个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蔡天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