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千金》蔚空

这是一部古代乡土小说,失忆的侯府千金缠上失业的穷酸秀才,跟他回到穷得叮当响的小山村,从此开始鸡飞狗跳的生活。

这也是一个古代农村屌丝挑战京城高富帅,成功撬了人家墙角,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这更是一个恶劣千金SM老实书生,将他折腾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又活来,叼回家圈圈叉叉一百遍的故事。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古代渣渣文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41191字

第1章 开始的开始

金疙瘩村的宋冬生考上了秀才,被县里的学堂请去做夫子。

冬生背包袱离开村子那天,村子里的乡亲敲锣打鼓送他到村口。七十岁的老村长,用他老枯枝般的手握住他,连连嘱咐,等他当了大官,一定不要忘了金疙瘩村的乡亲们。

冬生其实已经解释过好几次,他是去当夫子不是当官,可金疙瘩村的村民就是听不进。

庄稼汉认死理,觉得只要是不用插秧种田,又跟笔墨打交道的事,都是体面的,而体面的事就是当官。

冬生不想期望过高的乡亲误会,到了这时,还想再解释一遍,却被他娘一嗓子压住:“我家冬生做了大官,一定不会忘记乡亲父老,到时给咱金疙瘩村修架大水车,以后咱浇庄稼就不用一桶一桶提了。”

乡亲们听了,高兴地嗷嗷起哄欢呼,冬生娘昂着头,别提多得意。

冬生无奈,只得呵呵笑了笑,抹了把汗,拎着包袱溜溜飘走了。

金疙瘩村离县里很有些距离,早上出发晚上才能到。

行到官道时,冬生着实有些累了,便在路边坐下来小歇,拿出背上的葫芦喝水。

只是嘴巴还没碰到葫芦口,便直觉一阵劲风扫过,葫芦从手中飞出去,滚得老远。

他讷讷抬头看向始作俑者,入眼之处,是坐在两匹骏马上的两个俊少年。其中挂着两撇小胡子的少年,手中正扬着马鞭,想必那股劲风就是出自这只手。

冬生还未开口,小胡子少年已经盛气凌人地先出了声:“喂!死书生,知不知道关外露城怎么走?”

冬生总觉得这人哪里不对,但是却又说不上来,见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怕是哪里来的土匪,更是不敢多想,只愣愣地指了指朝南的方向:“沿着官道一直往南走就好!”

那少年哼了声,也不说谢,便调转坐骑就走。

冬生忽然想起什么的,一拍脑袋,在两人身后大叫:“两位兄弟,那边盗匪猖獗,晚上赶路危险。”

那小胡子倒是回过头,对他粲然一笑,又无邪又恶劣,继而笑道:“谁敢抢爷爷我,那是活得不耐烦了。倒是你这个死书生,天色晚了,可别被人劫财劫色。哈哈哈……”

大致是笑得太厉害,那两撇胡子在风中抖得异样活跃,到最后,竟然随风飘走了一边。

少年惊呼了一声,捂住嘴巴,骂了句娘,用力抽打了下马鞭。那马便很快绝尘而去。

冬生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难怪刚刚觉得那人不对劲,声音太细,皮肤太白,眼睛太亮,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冬生摇摇头,嘴里喃喃道“唯女子小人难养也”,那么凶悍的姑娘,不知是谁家的倒霉丫头。

他拾起滚了好几米远的葫芦,看了看,哎,好好的一个葫芦,就这么裂了。不过,冬生没舍得扔,用袖口擦了擦外面的灰,放进了包袱。

劈成两半,还能做俩水瓢呢。

黄昏之下的官道,两匹骏马飞驰。

只听得一个女声问道:“小姐,咱是不是该听刚刚那书生的话,趁早找个地方休息,万一天黑遇到盗匪,可就不好了。”

另一个娇俏的女声回:“不行,明日就是顾大哥的生辰,今晚我一定要赶到露城,给他一个惊喜。”

“顾将军要是见到小姐,一定高兴坏了!”

“那是当然。哎呀——谁他娘的在路上放的石头——”

……

秦珠玉,京城侯府千金。秦老侯爷一连生了四个儿子,年近五十终于抱得一个闺女,自然宠得不成样子。京城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布衣百姓,都知道秦侯府有个刁蛮任性的千金,今天打了谁家公子,明日砸了谁家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最离谱一次,这位秦小姐竟然抓花了皇上小闺女的脸,只因为那位小公主觊觎恶千金青梅竹马的顾将军,暗地里送了人家未婚夫几筐秋天的菠菜。

这件事闹一度闹到了圣上面前,小公主也是个得宠的主,但是因为老侯爷和四个各掌军权的侯府公子极力庇护,再加上顾将军的有力之词,这件事硬是不了了之。从此之后,秦珠玉更加有恃无恐,几乎成为京城一霸。

所谓蛟龙困浅滩,阴沟里翻船,秦珠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折在两个鸳鸯盗匪手中。

京城百姓得知侯府恶霸千金在边陲旮旯地遇盗匪丧命的消息,没有人不觉得大快人心。

唯有侯府上下,从此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第2章 落难凤凰

冬生在县里当夫子的第三天。这边缘县郡发生了一件大事——京城侯府千金路过此地时,被绿林劫匪杀害,抛尸河中。

这里是边陲之地,盗匪颇为猖獗。三五日县郊那河中便会出现几具浮尸,因此县里还专门出现了捞尸这门行当,打捞一具尸体交给官府便能得五钱银子。

官府做这事当然也是为了赚钱,死者家属看了告示,领走一具尸体,便得交五两银子,无疑是利滚利的行当。

无论是什么样的穷乡僻壤,官府总归是不缺捞钱门路的。

不过这位侯府千金,并不是被家属看到告示认领的,而是县老爷亲自发现的。

现任县老爷从前是个京官,因为贪污受贿被贬到了这里。所以说,这县老爷昏庸归昏庸,但是还算是见过世面。当他见到从那两具尸体上清点上报来的财物时,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一块侯府令牌,再仔细看了看从尸体身上搜下的各种首饰玉佩,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侯府人在他的管辖地出了事,这可是要命的,昏官还算没有全昏,赶紧通知不远处驻守露城边关的顾将军。

果不其然,那位顾将军赶来认尸后,确定两具面目模糊的尸体就是侯府千金和她的贴身丫头。

这件事虽然是坊间谈说,但并非谣传。

冬生早上出门吃早饭时,看见路上被戒严,一行浩浩荡荡的士兵,拖着一只棺柩从路上走过,打头的是一名玉面银甲少年将军,据说是驻守露城边关的顾将军,也是棺柩中侯府千金的未婚夫。

眼下这将军面上一片悲戚之色,想必是伤心至极。

冬生感叹着世事无常,摇着头挤出人群,去了河边晨练。

这是他每日的习惯。冬生是乡下人,还不太习惯城里的喧哗,每日便会去河边散散步读读书。

清晨河边非常安静,只有河面几只水鸟扑棱扑棱。

穷酸秀才冬生诗兴大发,昂头负手站在河边,自娱自乐:“天边晨曦美如画,水面白鹭啄……啄……一人……”

冬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几米开外,两只白鹭正围着一个人形模样的玩意打转。

冬生抓抓脑袋,想着,昨天不是才有人捞过尸么?怎么今天又有了。

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他这个夫子一个月还能休三天,这些盗匪难道全年无休么?

冬生想了想,捞一个尸体五钱银子,赶上他的半月工钱,便捋起袖子走了过去。

是个年轻姑娘,只穿着一身褥衣。

冬生摇着头感叹,伸手准备将尸体还泡在水里的下半身拉起来。

不料,他刚碰到尸体,就猛地弹出了半米远。

拍了拍胸口,冬生小心翼翼地再走上前,用手指探了探尸体的鼻息,这一探,他倒是松了口气,虽然少了五钱银子,但到底是条人命,活的总比死的好。

“姑娘,你醒醒?”冬生拍了拍她的脸。但是没有反应。

冬生仔细看了下她的脸,半点血色都没有,怕是在水里泡了许久,心道不好,赶紧拉起她负在背上,朝医馆奔去。

医馆就在学堂对面,医馆的郎中叫许老头,是个吝啬抠门,脾气恶劣的家伙。

冬生气喘吁吁地跑进医馆时,许老头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冬生心急火燎的模样,又看了看他背上的人,口气不善地骂了句:“死秀才,一大早就给老子这里弄个半死不活的人,诊费要加倍,知不知道?”

冬生摸了摸额头的汗,喘着声音道:“许郎中,您赶紧给她看看,我怕她快不行了。”

许老头哼了一声,像模像样地扒了下病人的眼皮,又把了会脉,才不紧不慢地道:“还好,死不了,我开两副方子,你喂给她喝,两天就好。”

冬生看了看榻上的人,那脸色分明就是挂了的样子,有些不信:“真的?”

被质疑的许老头很不爽,胡子一吹眼一瞪,吼道:“不信?不信你带着这个东西给老子滚出去!”

冬生咕噜一句,什么东西,人家明明是姑娘家!不过在许老头的淫威之下,没敢出声。只嘿嘿一笑:“信,当然信,那你赶紧给她医治吧。”

说完,脚底准备抹油退出门回学堂。

哪知,还没动身,许老头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怎么?想把这个东西丢我这儿?老子这里不是菩萨庵,管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拿了药把她给我弄出去,你管的闲事别想我给你擦屁股。还有,诊费二两,不赊账。”

许老头是明眼人,自然看出这姑娘肯定是这死秀才从哪里救来的,想丢在他这医馆了事。切!当他跟他一样是傻子,他可是打开门做生意的!

冬生知道自己这闲事必须得管到底,只得嘿嘿笑着,拿了药,扛起昏迷的姑娘,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这就回去给你拿银子。”

当然,他也就是说说而已,许老头方子上的药也就值两钱,他又不是真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冬生把人姑娘扛回家,便吭哧吭哧地熬药,只希望这姑娘赶紧醒来,该回家的回家,该找妈的找妈,他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

等熬好了药,冬生端着冒着热气的碗,盯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姑娘,一时有点犯愁。这姑娘昏得跟没气儿似的,嘴巴闭得死紧。

冬生想了想,把她扶起半靠在床上,觉得姿势差不多了,放开手去端床边的药碗,只是手一松,这姑娘便又朝一边偏过去,冬生只得再次扶起来。如此几次,都是这般。

冬生只得坐在床沿边,单手揽住她的肩,但这个姿势实对于一对男女来说,实在过于亲密,虽说人姑娘身体冰冷,但是该有的柔软还是在,让冬生这个在室男着实有些心猿意马,只得自我催眠念念有词:“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小生乃为了救人,绝非故意冒犯。”

冬生一手抱着姑娘,一手拿着勺子,翘了半天姑娘的嘴巴,总算是喂了大半碗药。此时已经是过了半个时辰,明明是件小事,冬生却折腾出了一头汗。

不知是许老头的药效神奇,还是被冬生勺子翘久了,姑娘本来苍白的嘴唇,此时有了一丝颜色,嵌在整张苍白的脸上,突然生动不已。

冬生定定看了半天,突然一个激灵,跳下床,拍了拍自己脑袋懊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到了晚上,冬生再如法炮制喂了一次药,那姑娘脸色也开始好转。喝完药后,躺在床上,竟然低低哼唧了两声。

冬生一喜,站在床边道:“姑娘,你醒了吗?”

那姑娘倒真的动了动脑袋,慢慢睁开眼睛,和头顶冬生一双欣喜的黑眸对上,像是有些迷茫的样子,然后眨巴了两下,再睁开。

“你醒了?”冬生雀跃。

那姑娘又眨了两下。

冬生准备再问,不料,她又闭上眼睛,呼吸变沉,竟又是睡过去了。

一脸笑就那样定在莫名其妙的冬生脸上。

第3章 傻姑娘

第二天一早,冬生迷迷糊糊听见隔壁灶房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还以为是遭了贼,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下,随手摸起墙角的扫帚,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入眼之处,是一个娇小的白色背影,趴在灶前,发出细微的声音。

冬生握紧扫帚,心道,好个毛头小贼,既然跑来他宋夫子家行窃!想着,便举起扫帚准备朝那人砸去。

只是他手刚刚扬起来,那小贼仿佛感应到似的,忽然转过身,睁大着眼睛看向他,手里还捧着馒头狠狠塞在嘴里。

冬生吓了一跳,好在控制住手劲,将扫帚撤下来。

原来这小贼不是别人,正是他救起来的本应该躺在他床上的那位姑娘。

那姑娘用力吞下口中的馒头,开口:“你是谁?”

大致是被噎住,声音有些一顿一顿的。

冬生看了看她模样,大致是睡久饿坏了。他觉着有些好笑,负手道:“在下姓宋名冬生,乃这里学堂的夫子。”

“哦。”姑娘了然般点点头,像是思考了片刻,忽又抬眼歪着头开口,指了指自己鼻尖:“那么……我又是谁?”

冬生差点一个跟头栽倒,看着姑娘一脸天真坦诚的样子,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你……你不知道你是谁?”

姑娘有些困扰地抓抓脑袋,语气开始有些不耐:“我刚刚醒了,觉得肚子饿,就来这里找了馒头吃,可是吃着吃着,才发觉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

冬生张嘴准备开口,又被她挡回去,口气愈加凶恶:“呃!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是人们口中说的傻子。不过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明白的,就是除了什么都不知道外。既然我们身处一室,那你肯定知道我是谁,你说……你是我什么人?”

冬生开口:“我……”

却还未说下去又被那姑娘打断,她啊了一声:“难道你是我爹!?”

冬生泪流,我要能生出你这么大的闺女,该是怪物了吧?

姑娘歪着头,啧啧两声继续:“应该不是,你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不可能有我这么大的闺女。莫非……你是我哥哥?”

“姑娘……”冬生简直要被她的自说自话打败。

看着他这副样子,姑娘以为自己说错了,又转悠着眼珠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跑上前挽住冬生的手臂:“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我相公。”

冬生彻底跪倒,又被她拉住手臂摇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挣开,喘着气道:“姑娘,你搞错了,我不是你相公。”

“啊!?”姑娘退后两步,秀眉微蹙,恶声恶气地道:“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哥哥,还不是我相公,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冬生第一次觉得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难题,比从前考试的八股文还难,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姑娘,这是我家。”

那姑娘一听,惊叫一声双手抱住胸前做防御状:“那我为什么会在你家?难不成是你把我掳来的?你……你强抢民女!别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会束手就擒,你要是敢过来,我咬死你!我……我还要告官!”

“住嘴!”冬生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

这一声怒吼总算让面前的人收声,只是眼神里还闪着不屈和愤怒。

冬生深呼吸了一口,放低声音,有些无奈道:“你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

姑娘似乎有点不情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冬生伸出手:“首先,我不是你爹不是你哥更不是你相公。其次,这里绝对是我的家。最后,你在这里,是因为我昨天去河边发觉你晕倒在河里,所以将你救了回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除了救了你这一点,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你好了,就赶紧回家,想必你家人现在也很担心。”

他说完,对面的人刚刚的气焰似乎小了很多,只是眼中依然疑惑,过了许久,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可是,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家里在哪里?”

冬生再一次成功倒地,他怎么忘了这最重要的一句。

第4章 衣裳

冬生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在他将许老头强拉过来给家中这姑娘检查,并得到此女身体无碍只是失忆的结论之后,他和这位失忆姑娘就各坐在桌子一端,大眼对小眼外相顾无言地叹息了半个时辰。

当然在这之前,是许老头捋着胡子,幸灾乐祸地离开。

冬生这个好人虽然还不至于烂,但是也确确实实是个好人,不可能开口将一个不知道要去哪里的姑娘赶走——实际上,这姑娘也一点都没有自觉离开的意思。而且冬生虽是个穷夫子,不过他生活简单,也不缺一个姑娘家的口粮。

只不过,他一个还未娶媳妇的大男人和一个婚配属性未明的姑娘家共处一室,着实不合情也不合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哪会是读圣贤书的夫子。

最怕是万一哪天这姑娘家人找来,若是她已经许配人家,估摸着他那位丈夫会抄起菜刀剁了他,若是还没有相公,人家爹娘也大概会拿根打狗棒怒骂他毁人清白。

“呃……那个……姑娘……你打算……”半响,冬生终于开口。

还未说完,对面的人已经很不客气地打断:“我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能去哪里。”说着,又似乎怕他再说什么,赶紧加了一句,“我不管,反正你救了我,救人救到底。我既然没地方去,就麻烦你先收留一下,等我想起了再说。而且,我现在也肯定自己不是傻子只是失忆,所以不会很麻烦。”

当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冬生双目含水地盯着对面的人儿,大妹子,你能不能有一点被救之人的自觉啊?我是救了你,不是欠了你。我这哪是救了个人,根本就是救了个祖宗。

冬生腹诽归腹诽,不过看着对面人桀骜凶恶中掩藏的慌张无措,也便不好与她计较,她……其实现在也是害怕的吧。

就当好男不跟女斗,冬生想。

两人就这样磨蹭了半响,已经到了冬生去隔壁学堂教书的时间。他看了看对面仍旧垮着一张脸的人,叹了口气道:“我要去讲学了,午饭的话等我回来做。”

“嗯。”某人睨着眼睛,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冬生再次确定自己救了个祖宗回来。

话说冬生离开后,他这简陋的屋子就只剩下这个眉头快皱成一座小山的姑娘。这姑娘自然就是本来去看望竹马将军中途遭劫遇难的京城侯府千金秦珠玉。

就在京城的侯府收到顾将军飞鸽传书的噩耗,全府上下陷入悲痛的时候,这厢大难不死的秦珠玉则已经将自己是天之骄女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

虽然胆大嚣张这些特质早已经渗入秦珠玉的骨血,但此时脑袋空空的她,不得不说还是很害怕的。

而脑袋一空,就容易胡思乱想,比如那书生说他是在郊外河边发现她的,也就是说她不是被人迫害抛尸就是跳水自杀。如果是前者说不定她还会有家人来寻她,而如果是后者的话,想必自己就是个苦命丫头,走投无路才轻生,自然也不用指望有人来找她。

反正无论是哪种,在她想起之前,似乎都只能依靠她的这个救命恩人。

就像雏鸟一样,秦珠玉本能地将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冬生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虽然她潜意识觉得自己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有些鄙夷的。

冬生中午下学,看着一群小鬼头鱼贯着跑出学堂,摇了摇头,也跟着走出学堂。本来想着直接回去,但脑子里忽然想到家中姑娘那一身装束,作为一个在室男,面色不由自主微赧,想了想,总不能让她一直那样穿着。便折去了不远处的裁缝店。

冬生虽然才来这里当夫子三四天,不过刚到的那天,街坊邻居就来围观了他一番,一来是市井商贩对读书人都颇有些兴趣,何况冬生虽然是乡下人,却生得一表人才,虽然有些木讷的模样,倒也不比城里那些俊俏公子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