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本来打算这晚当众公布的顾秦两家婚事,便不了了之。

不料,秦珠玉刚刚暗自松了口气,便见到那烦人的公主赵雪儿,气势汹汹越过人群,直接朝侯爷这桌人跑过来。

出了皇宫,规矩便不再繁冗。对于赵雪儿的行为,侯府人也是见惯不怪。唯独秦珠玉还对她之前拉着冬生的画面耿耿于怀,见她过来,哼了声,脑袋扭向了一边。

赵雪儿的目标本来就是她,见她这模样,指着她对顾轻舟道:“顾将军,我看见秦小玉给你戴绿帽子,她刚刚拉着一个男人不知跑哪里亲亲我我去了。”

秦珠玉没想赵雪儿讨厌到这地步,告状也就算了,还含血喷人——好吧,好像也不算是含血喷人。不过她当然是不会承认,跳起来就回指着赵雪儿道:“你少胡说八道,我是看我家客人被你这个脸皮厚的公主缠上,帮他脱离你的魔爪!”

这两人打小不和,见面不吵架才叫稀罕。侯府人本来还对赵雪儿的话有些吃惊,教秦珠玉这样一反驳,联想到公主向来的所作所为,自然是相信了秦珠玉的话。

赵雪儿见众人都无反应,只得拉着顾轻舟道:“我不骗你,秦小玉刚刚真的和一个男人看起来很不寻常,就是今年那个探花郎。”

秦珠玉一听冬生的身份被她败露,气得差点跳起来,要和赵雪儿拼命,还是秦季桓拦住了她,然后笑着对一脸纳闷的老侯爷道:“说起探花郎,是我邀请来的。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我正打算向父亲您引荐呢。依我看,小玉应该真的是想好心帮助人家。”

“就是。”秦珠玉连连点头,“我可不能让客人在我们秦府被人占便宜。”

赵雪儿见没有人信任她,只得气哼哼甩甩衣袖,带着侍卫走了。

只是,秦珠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见四哥起身,往后方走去。

她下意识转头一看,差点没吓的从椅子上跌下去。

原来是,秦季桓适才回头时,恰好见到人群中遥遥站着的冬生和人交谈,便想着不如就现在就将这年轻人引荐给父亲。

冬生刚刚和张瑾会合,两人正说着话,稍一抬头,就看到秦季桓朝这边走来。再正了正目光,越过秦季桓背后,便是坐在侯爷旁边的秦珠玉,正朝他焦急地挤眉弄眼。

他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张瑾的衣服,低声道:“待会你见到小玉,一定要装作不认识。”

“嗯?”张瑾明显没反应过来。

“你现在别问为什么,反正见到小玉一定要装作不认识。”说完,便笑脸对迎面走来的秦季桓。

秦季桓来到他面前站定,也看到了张瑾,笑道:“原来张老板也在。”

张瑾见被大人物点名,嘿嘿笑道:“我随书生一起过来见世面的。”

秦季桓笑:“来者都是客。”罢了,又话锋一转,“正好现在台上的戏没什么看头了,不如宋兄和张老板就同我去见见我父亲。”

其实冬生之前想见侯爷也不过是想确定秦珠玉的身份,现下确定,倒是没什么必要再去拜见,他不需要这样的攀附。但想着毕竟也是自己岳丈,虽说身份不合时宜,但提前认识一下也是应该的。便随着秦季桓一路走了过去。

秦珠玉见四哥带着冬生两人走过来,紧张地都要手忙脚乱,匆匆拿起一杯水压惊,还打翻了水杯,自是引来他大哥的不满。

秦季桓带人走到侯爷面前,轻声开口:“爹,这就是我给你说的今年的探花郎。”

冬生躬身作揖,毕恭毕敬道:“在下宋冬生,见过侯爷。”

老侯爷确实是个惜才之人,转头看向冬生,乐呵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实是一表人才。听说是从远乡考来的,不容易啊不容易!”

只是他这话说完,忽然又注意到冬生旁边的张瑾,本来笑着的表情,微微变成了不解。

原来是张瑾看到了侯爷旁边低着头的秦珠玉,一时惊呆,嘴巴张开老大,一副见鬼的模样。

秦季桓自然也发现了张瑾的异样,轻声唤了他一句:“张老板?”

“啊?”张瑾反应过来,下意识瞥了一眼冬生,却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到他刚刚跟他说的话,努力把自己的吃惊压下,讪讪笑了笑,“我看到这位小姐,觉得有些面熟,仔细一看才发觉看错了。”

秦季桓哦了一声,虽说对于秦珠玉突然的安静沉默有些不解,但是还是随口介绍:“那是家妹,秦珠玉。”

侯爷听了,也呵呵一笑,拉起秦珠玉的手,朝冬生张瑾二人道:“是啊,这是小女。你们看,都被我这个当爹的宠坏了,见了客人,也不打招呼。”

秦珠玉别别扭扭抬头,支支吾吾开口:“宋公子,张公子……”

冬生见她这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住笑,揖手道:“小生见过秦小姐。”

张瑾讷讷反应过来,也赶紧学冬生的样子:“见过秦小姐。”

秦珠玉对上冬生含笑的眼,那里面笃定从容的安稳,让她本来紧张不已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第69章 两人相见

这几日,张公子觉得似乎是做梦一般,云里雾里,好不真实。还未从小玉是侯府千金秦珠玉的这个现实中回过神来,又见着一位据说是皇上小女儿当朝公主的姑娘,三不五时来找冬生。

他正酸溜溜地想着,死书生这下祖坟该冒青烟了。便听碰的一声,柜台被人猛地一拍,他吓了一跳,朝眼前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帽子鬼鬼祟祟的姑娘,朝他挤眉弄眼。待他再仔细一看,额滴神,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呃,小玉姑娘……不,秦小姐……”张瑾一时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小玉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问:“书呆呢?”

“后……后院。”

见秦珠玉听了转身就朝里走,张瑾方才反应过来,从后面唤住她:“那个,小玉姑娘,书生他……”

“怎么了?”小玉稍稍转头,不明所以。

张瑾吞吞吐吐道:“书生……书生……他……”

秦珠玉见他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又朝后院跑去了。

当他跑到后院时,方才明白刚刚张瑾吞吞吐吐是为何。

冬生自然不知道秦珠玉驾到,还在认真教着公主诗书。说起来,对于这个公主,他也有些不甚其烦。秦府那次之后的第二日,这位金枝玉叶,就抱着一大摞书,跑来他的住处请教他。当然,说是请教他,其实不过是让他帮忙完成宫中夫子布置下来的功课。

冬生本打算推脱了事,无奈这公主缠人功夫一流,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最重要是,他发现赵雪儿乃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完完全全的草包一个,也难为宫里夫子给她的那些功课,想来是要她自己完成,必是不可能的。于是,冬生只得耐着性子,做一回好人,一遍一遍给她答疑解惑。

“赵雪儿,怎么又是你?”秦珠玉一见这画面,暴脾气立刻就上了来,蹭蹭就冲上去,隔在两人之中。

赵雪儿本在努力消化着冬生刚刚给她讲解的诗句,被人打断,自然是不高兴,转头一看,又是宿敌秦珠玉,气得摔掉手里的书,同样恶声反问:“秦小玉,怎么又是你?”

秦珠玉也不答她,只气冲冲噼里啪啦道:“你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为所欲为,看见人家相公好,就想抢过去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

赵雪儿还真没有这种想法,她来找冬生,只不过是见着冬生不似别人对她唯唯诺诺敬而远之,又不似有些人阿谀奉承满嘴谎言,加之他学问着实不错,便想着悄悄来请教他学问,免得日日被宫里那几个无良兄姐取笑,背地里说她是仗着父皇宠爱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可现下,被秦珠玉一激,心里不愉,干脆仰着头道:“我抢不抢关你什么事,宋先生又不是你相公。我还要让父皇封他做驸马呢!”

秦珠玉一听,气得脸都涨红了,啐骂:“你不要脸!”

冬生眼见着着俩小祖宗马上有捋袖子干架的阵势,赶紧上前拉住秦珠玉,对赵雪儿道:“公主,有些玩笑随便开不得,你这些话要是让我娘子听到了,她会不高兴的。”

赵雪儿听他这样一说,一时有些愧疚,毕竟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又毕竟宋先生是个顶好顶好的人,他的娘子想必也是个顶好顶好的人。于是她软下语气道:“宋先生,我刚刚的话您别放在心上,我是说的气话。您以后别不教我诗书就可以了。”

虽然她语气软化,但是秦珠玉听这话却不太高兴:“宫里不是有很多夫子么?你干嘛一定要他教?”

“因为他教的好啊。”

冬生看了眼秦珠玉的打扮,猜到她是偷偷溜来的,便对赵雪儿道:“公主,要不我们今天就学到这里。”

赵雪儿不知他是因为秦珠玉来了的关系,还以为是自己刚刚那番话,便点头应承,唤来侍卫,一道走了开。

待赵雪儿离开。秦珠玉才恼火地揪着冬生道:“快说,她找你多少次了?”

冬生觉得她吃醋妒忌的模样,实在好笑,便摸了摸她的头:“公主真的是就只是找我教诗书而已,你别多想。”

秦珠玉哼了声,其实她并没有多想。赵雪儿向来读书读得很差,她是知道的,为了摘掉草包的帽子,赵家公主可谓想尽办法,但收效甚微,现下遇到冬生这么个学识丰富又有耐心的好资源,想必是不愿放过。可见着别的女子靠近冬生,秦珠玉就是不开心,很不开心。

“你偷溜出来的?”冬生看着她遮住脸的大帽子。

秦珠玉点点头:“嗯,跟嫂嫂们去庙里求佛的时候溜出来的。”

冬生眉头微微蹙起,良久,才开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秦珠玉委屈道:“都是我大哥不讲道理,非不让我出门。”想了想,又接着道,“没关系,以后我晚上悄悄出来找你。”

冬生摇摇头:“你别再偷偷溜出来了,要是被你大哥发现,往后只怕想出门会更难。你等等,我会想办法去找你的。”

“找我?去侯府找我?你有办法?”秦珠玉疑惑。

“会有办法的。”冬生握住她的手,“你现在先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秦珠玉自然是不愿意,哼哼唧唧抱住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见到你,我不想这么快回去。”

张瑾跑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相依偎的画面,他赶紧夸张地捂住眼睛,哇哇叫道:“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冬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想拉开怀里的人,却被秦珠玉抱得更紧:“看见就看见,有什么大不了的。”

冬生只好放弃了自己一贯的矜持,在张瑾眼前继续表演卿卿我我。

张瑾走近,见两人还未分开,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讪笑道:“小玉姑娘,你说你怎么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侯府小姐了呢?”

“我本来就是侯府小姐。”

“可是我听说侯府小姐未婚夫是顾轻舟将军,你在这里搂着我们书生算是怎么回事?”

张瑾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珠玉听了,狠狠从冬生胸口离开,等着他道:“书呆是我相公,我和顾大哥很快就会解除婚约的。

张瑾对她的回答,表示还算满意,点点头:“你这态度还差不多,不然我们书生以前可就白疼你了。”

切!要你说!秦珠玉鄙夷地乜了他一眼。

冬生看了看天色,再次催促秦珠玉:“小玉,你赶紧回去,要是回去晚了,你大哥怕是会罚你。”

“罚就罚呗,反正我被罚惯了。”秦珠玉却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冬生无奈,只得放低声音语重心长道:“小玉,听话,别任性了,小心你父兄担心。”

秦珠玉见他眉头微蹙地看着自己,撇撇嘴,不情不愿道:“好吧。”

罢了,又靠在冬生脖子蹭了蹭,才转身欲走。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刚刚的赵雪儿,眼珠子转来转,来到张瑾身旁,凑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张瑾侧耳仔细听着,罢了,嘿嘿一笑,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秦珠玉这才满意地一笑,转身边同冬生挥手道别,边轻快地飞走了。

秦珠玉回到侯府,悄悄开溜的事,自然是早就传到了他大哥耳朵里,结果不想而知,一顿臭骂,外加面壁一晚。

……………………

第70章 夫子与学生

不料,几日后,冬生果真出现在秦侯府。

说起来也是凑巧。秦伯松的两个儿子,均已十四五岁,可大致是受父亲影响,整日只知打打杀杀,让他们静下来读书,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些年,断断续续也不知气走了多少夫子。这不,前几日,请来的知名老夫子,见课堂上两人大半时间都闭着眼睛睡觉,一气之下,说自己能力有限,教不了这俩祖宗,让秦家另请高明,挥挥衣袖走了。

秦家正为此事烦着,秦季桓去翰林院办事时,恰好遇见冬生,便脑子一闪,邀请他去秦家给大哥那两个小子当夫子。

冬生自然是求之不得,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秦珠玉在府里见着冬生时,又惊又喜,一等冬生下午来府里给侄子教学,便跑到大哥书房外徘徊,巴巴地从外面望着里面的情景。

秦伯松见她这样,以为她在府里闷得慌。想起了念书,于是干脆将她赶了进去,让她和儿子一道学习。

这可真是中了秦珠玉下怀,每天喜滋滋地一早就在书房等着。

她两个大侄子小聪和小惠,本以为有了这个好玩的小姑姑作伴,课堂会没那么枯燥。哪知,上了两天,才发现,这姑姑是真来上课的,每日撑着脑袋,盯着夫子,似乎听得极为认真。

最最重要是,他们本来想着既然课堂上玩不了,那么就睡觉打发,反正这夫子看着也是好欺负的人。

哪知,他们通常才刚刚趴在桌上阖眼,人夫子还未发话,可恶的姑姑,便一拍桌子,恶声恶气将他们叫醒:“不准睡觉,好好听课!”

聪惠二人,真是想撞墙的心都有了,小姑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励志了。可毕竟尊卑之分在那里,秦珠玉又是府里最跋扈受宠的主,两人只得老老实实做出苦学的样子。

这样过了几日,秦伯松对冬生非常满意,还想着要不要将他从翰林院要过来,让他做秦府门客。但是见着这年轻人脚踏实地,并无趋炎附势之心,便暂时作了罢。

相较于秦伯松,秦季桓便想的没有这般简单。在他看来,小妹似乎那里不对劲,不,简直是太不对劲了。

姑且不说她再也不叫嚣着要出府,也不说她破天荒和两个侄子待在书房听夫子教学。最最重要是,一次,他心血来潮,去看看侄子们的读书情况。不料,让他从外面看到的却是,他家小妹坐在椅子上,盯着讲学的夫子,眼睛一眨不眨。就算秦季桓这方面再愚钝,也能看得出,那委实不是一个学生看夫子的眼神。

待到下学,秦珠玉见到四哥在门口,也没在意,只是笑嘻嘻对他道:“四哥,我去送送先生。”

秦季桓笑着对两人点头,然后叫住准备如疯鸟出笼的两个侄子:“小聪小惠,四叔有话问你们。”

两个小子和四叔向来比较亲近,便嬉皮笑脸地站住。

待秦珠玉和冬生走远了些,秦季桓才开口似是随意问:“你们俩有没有气宋先生?”

两人赶紧摇头,小聪苦着脸回答:“我们哪里敢?别说气先生了,就是偷偷摸摸想睡个觉,都会被小姑姑揪醒。昨天小惠顽皮,在花园里捉了只毛虫,悄悄放在先生书本里,先生自己倒只是皱了皱眉头,扔出去便作了罢。可姑姑竟然跑出去捡了回来,气冲冲丢进了小惠脖子里。现在小惠脖子还红着呢!”

他说到这,小惠赶紧配合地扯下衣服,露出脖子给四叔看。

秦季桓看了看,还真是,想来这两小子没有说谎。这样看来,小玉就更有些奇怪了。虽说宋先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讲学也讲得极好,但他家小妹脑子里可没有尊师重道这一茬。她倒不会像两个侄子一般作弄人,但府里来过的夫子,她哪里有给过几个好脸色的,一个不满意,就求着父亲把人给打发走了。

奇了,真是奇了!

小聪见四叔一脸纠结沉思的模样,又笑嘻嘻道:“不过这个先生我倒是挺喜欢的。以前小姑姑欺负我们,连爹爹都由着她来。但是先生就不一样了,昨天小姑姑把毛虫放在小惠脖子里后,先生就很生气,让姑姑马上带小惠去清洗,还让她给小惠擦药。你没看小姑姑当时的样子,一脸的不高兴。我们还以为先生要被她打了,可没想她只把书扔在先生身上,然后就气哼哼带小惠去清洗上药了,回来时,还特别得意地要先生夸她,哪里还生他的气。”

“是啊是啊。”小惠忙附和,“小姑姑给我擦药的时候,一直都在骂先生。我也以为先生要遭殃了,可一回来,听到先生夸奖她,她就一点都不生气了,我还从来没见着小姑姑这么听谁的话呢,以后我们和先生搞好关系,就不怕姑姑了。”

“是么?”秦季桓略微沉思,复而才对两人挥挥手,“好了,你们去玩吧。”

待两个小鬼告辞,秦季桓才想着刚刚离去的两人,赶忙疾步朝府中大门方向走去。

秦珠玉和冬生自然是走得很慢的。主要是秦珠玉磨磨蹭蹭,想和冬生多待一会。虽说在府内,两人得隔着点距离,但总归比见不着面好一些。

“书呆,四哥真在帮我想办法,等我和顾大哥解除婚约,我们马上告诉爹爹和大哥。好在他们都很喜欢你,到时肯定就不会怎么为难你的。”

冬生点点头:“没关系的,这事慢慢来,别让你父兄伤心就好。我不急的。”

秦珠玉撅着嘴,哼哼两声:“可是人家很急,现在虽然能见面,可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是,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难受。”罢了,又恶声恶气道,“人家想和你睡觉!”

呃!冬生抚额,抬头看了看上空的青天白日,这可是大白天呢!

秦珠玉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继续道:“有时候一觉醒来,发觉房内空荡荡的,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害怕。”

原来她是说的这个。

冬生笑着看了她一眼:“那你让丫鬟陪你不就是了。”

“我才不要,我就要你。”秦珠玉恬不知耻地说完,忽然朝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人,便鬼鬼祟祟上前一点,伸手握住冬生的手。

冬生看了眼她:“会被人看到的。”

“哪里有人。”秦珠玉拉住他不放,又接着道,“就拉一会。”

冬生无奈,只得由她去了。

秦季桓匆匆走过来时,恰好就看到这一幕。自家小妹竟然主动去拉宋先生的手,而宋先生竟然也没放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家四公子,此时此刻,不由得有些凌乱。京城倒也出过这般秘闻,世家小姐仰慕府里才华横溢的夫子,不顾身段跟人偷情私奔。小玉这性格,要是喜欢上谁,不管不顾主动追随,倒也不无可能。可问题是,她不久前,才告诉自己喜欢他那神秘相公,大有非卿不可的架势。可现下,怎么又和来府里没几日的夫子牵扯上了。难不成,她也要学宫里那位小公主,见着好看的男子,便要收了人家。

况且,这宋先生不是有一个感情笃定的妻子么?

乱了,乱了。

秦季桓满面愁容地跟上,可惜不远处那对小夫妻,丝毫未觉。

秦珠玉欢欢喜喜将冬生送出了大门口,雀跃着往回走了几步,秦季桓忽然就面色深沉地矗在他面前。

“四……四哥?”秦珠玉结结巴巴,他刚刚应该没看到吧?

“小玉,你跟我来。”秦季桓冷冷说完,便转身往自己别院走去。

秦珠玉颤颤巍巍跟在后面,心虚地开口:“四哥,你找我什么事?”

秦季桓也不回答他。

回了房,让下人关上门后,才转头对上自家小妹的脸,一拍桌子喝道:“小玉,你刚刚和宋先生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没……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要拉着人家的手。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姑娘家!亏我还在给你想办法和轻舟解除婚约。你口口声声喜欢的相公呢?是不是宋先生出现了,把人家就忘了。我真没想到自己妹妹是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秦珠玉自然是打死不认,梗着脖子义正言辞道:“四哥,你刚刚肯定是看错了。”

秦季桓见她矢口否认,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和她多说,把她赶了出去。而他现在想的是,秦顾两家的婚事,当真是要解约了。要是往后顾轻舟知道小玉是这般不检点的性子,照他那性子,还不翻了天。

第71章 围场狩猎

顾轻舟最近很焦虑,秦家对婚期迟迟不肯定下来,玉儿对他更是十次有八次避而不见。他以为秦珠玉是因为失忆时发生的事而有芥蒂,才让两人开始隔阂,便思忖着想如何修补。可显然,秦珠玉对他去秦侯府的造访兴趣缺缺,宁愿跟两个侄子听夫子讲学,也不愿同他独处。

就这样很挫败的过了一阵子,到了初夏,万物疯长的时节。顾轻舟想起秦珠玉最喜欢去打猎,便挑了个好日子,邀请她一道去京郊围场。

这确实是投到了秦珠玉所好。加之她四哥也说好同去,她也就没什么怕和顾轻舟独处的顾忌。只不过要废学一日,她又舍不得冬生,踌躇了许久,最后灵机一动,撺掇两个侄子叫上先生。

小聪小惠如今很是喜欢冬生,不仅为人谦和,还能镇得住小姑姑,要他一同前往,约莫着能少遭点小姑姑的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