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他就看中冬生才学,不料轻信谗言,以为他品行不端,差点毁了这年轻人。后来冬生离开翰林院回乡,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中原因。这让郭大人一直有些于心有愧。

冬生的离开当然和翰林院的那点风波没有关系。也着实尊敬这位清廉的大人。两人在侯府相谈甚欢。

离开时,郭大人搓手嘿嘿一笑,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

冬生见状:“郭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宋先生,你之前留在我那里的文章,我着实喜欢,便让人装订成册,送去了书坊。书坊老板也赞叹是好文章,没经您同意便擅自做主印刷了好些。这两日大概就会在京城书市上看到。”

冬生皱皱眉,又笑了:“不打紧,我知道就好了。”

郭大人哂笑:“宋先生,你放心,书坊卖了书,该给你的钱一两都会给你的。”

待他走后,冬生也没上心,摇摇头回屋,收拾行李,准备过几日,拖家带小返乡了。

只是,谁都不想,仅仅几日,冬生那本小集子,竟然在京城声名大噪,颇有些洛阳纸贵的味道,就连皇宫里都得了消息。

文武百官,先前知道顾秦两家解除婚约,秦家千金又莫名嫁给乡野山民出生的探花郎,便一直以为这探花郎耍了手段,攀附秦家,哪是什么靠学识取胜的书生。现下,才明白,人家真是才学了得,又有了秦家做后盾,怕不是将来会平步青云。

于是,想攀附结交的声音,源源不断传入侯府。

在各官的恭维怂恿之下,老侯爷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当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执意要他多留一阵,并设宴迎宾,将他这个才子女婿,郑重介绍给京城的达官贵人。

多留一阵,冬生是应承了。但关于自己被引荐一事,却有些踌躇。他的身份和侯府着实相去甚远,如今身份更是连小翰林这种芝麻小官都不是,也没有想过再进京入仕,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些京城贵胄结交。

委婉给侯爷说了自己想法,哪知他尊敬的岳父,大手一挥:“我就是让他们这些人看看,我秦某人的女婿,就算是从乡下来的,那也是人中之龙。”

冬生抚额暗叹,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一众虚伪势利之人了。

晚上的时候,哄了宋八月入睡,秦珠玉见冬生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猜到他是为明日宴会一事有些不愉,哼了一声道:“明天那些人,我也不喜欢得很,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也不准备做官,随便应付一下就好。”

冬生笑:“那岂不是会让侯爷丢了面子。”

秦珠玉嗤了嗤:“爹爹就是这点讨厌,死要面子。”她想了想,“不管,明天我要一直跟着你,反正我在京城早就臭名昭著,那些人要是说不好听的话,我教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冬生笑得更开:“早知道你是京城小霸王,打死我都不敢娶你的。”

秦珠玉立刻秀眉横拧,做出恶狠狠的模样:“既然我是霸王,你就更加不可能不娶我了。”

“为什么?”

“因为霸王会硬上弓啊!”

冬生笑出声:“我说小玉,你的脸皮还可以再厚点!?”

秦珠玉不以为然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很淡定地道:“那是,人家都说我脸蛋吹弹可破,脸皮自然应该再厚点。”

冬生见灯光下,她脸色红润白皙,也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自打生了宋八月之后,秦珠玉圆润少许,少了些少女青涩,添了份成熟风韵,只是那撇嘴昂头的动作,还是一如既往。

“小玉。”冬生稍稍正色,“你嫁给我,到现在有没有一点后悔?”

秦珠玉也收回刚刚那欠扁的模样,只是片刻,忽然眼珠子又乌溜溜一转:“当然后悔了,我可是堂堂侯府小姐呢,跟了你一个穷酸书生,怎么说都是亏了。”她说完,往冬生怀里一扑,“不过我可是听说了,你那小集子卖了好多,书坊会有不少钱给你呢。你要是把钱都给我买好多漂亮衣服从京城带回去,我就不后悔了。”

冬生白了她一眼:“你还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哥哥们那里骗了多少银票,怕被人知道,还天天藏着不敢乱花。”

秦珠玉眼睛瞪得老大:“咦?我藏得可好了,准备离开了京城再花的,你怎么知道?”

冬生再白她一眼:“我也不想知道,可是某人做贼心虚,一到晚上我去沐浴时,就从床下拿出银票躲在屋子里数,生怕自己弄错。”

嘘!秦珠玉赶紧紧张兮兮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我问哥哥们要钱他们彼此都不知道,而且还把大哥那两个臭小子的私房钱给全部赢了过来,我数了好几次,有两千多两,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

“什么?两千?”冬生虽然知道她藏了好多银票在床下,但也没拿出来看,本想她也就骗点零用钱,哪知胆大包天如此,他一个文书工作十几年的俸禄也不过两千。他好笑又好气地捏了她一把,“小玉,你得把钱还回去,尤其是两个外侄的,连小孩子的钱都骗,说出去别让人笑话。”

“我不。”

“听话,明天就还回去。都做娘的人了,还干这种事。书坊的钱,到时全部给你拿着。”

“真的?”秦珠玉刚要高兴,又赶紧悻悻躺好,“还是算了,我怕让我拿着又给丢了,那次要不是我丢了钱,你也不会被李元欺负。”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她一骨碌坐起来跳下床,从床底下摸出那叠银票,塞给冬生:“这个也给你保存,我怕自己弄丢了。”

冬生想了想,既然她不肯还回去,那只得自己退回去了。

第93章 护夫

次日,侯府高朋满座,满眼望去,尽是锦衣华服的达官贵人。冬生一身素衣,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不过,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道理不假,众宾客虽然对这位出生低微的探花,心中有些想法,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才学了得,看起来一表人才,否则也不会被秦家那位刁蛮小姐相中。

侯爷如今对自己这个女婿满意得不得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家闺女是个什么祸害,虽说之前有个顾轻舟,可倘若不是因为两家关系,打小一同长大,顾家小子想必对她避之不及。而这个一表人才的冬生,竟然在对小玉身份毫不知情的情形下,能看上她,那丫头也算得上三生有幸。

这大抵就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侯爷在主位坐上,招呼众人:“各位今日赏脸光临寒舍,老夫非常荣幸。此前小女成亲,因为是在外地,没有机会宴请大家。今日府中略备薄酒,就当是补请。同时也郑重向大家介绍老夫的这位乘龙快婿。”

他说着,朝身旁的冬生示意了一下,又继续:“想必大家也早已经认识,或者听说了老夫的这位女婿——宋冬生,前年的小小探花。”

他说完,立刻有人恭维附和:“侯爷谦虚了,宋公子如今名满京城,哪里只是小小探花郎。外面都道宋探花才学盖世。”

侯爷很是受用,捋着胡子朗声大笑,笑过之后,又朝冬生招招手:“冬生,你和小玉两人快去一一敬大家一杯。”

秦珠玉笑嘻嘻端好酒跟在冬生后面。

这些人冬生没见过几个,实际上就连秦珠玉也认识不多。不过总归都是京城贵胄,冬生虽然出生低微,但自有读书人的清高,语气谦逊客气,但神情依旧却不卑不亢。

秦珠玉跟在他旁边,见他如此稳重从容,心中不免得意。

只是,总有一些人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

比如,一圈酒敬下来。这样的话,总时不时从一些人口中说出来。

“能做上侯府的乘龙快婿,宋公子真是好福气。”

“宋公子一表人才,有了侯府支持,以后如若平步青云,还望多多提点。”

……

诸如此类云云。

或许说者并未多大恶意,但是心里那点恶意想法,昭然若揭。无非当冬生这个无名小辈,费尽心机攀上侯府。

冬生倒不以为然,自己身份和侯府一比,难免不让人胡思乱想。听了这些话,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一圈下来,秦珠玉银牙紧要,脸色都快气青了。

回到位子上,终归还是坐不住,仰口灌了一杯酒,忽然拍桌站起来,决定一吐为快。

“小玉……”冬生以为她要当众使性子,轻声唤了一声。

她却只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

侯爷也不知她是要闹哪出,抬头问道:“小玉,你这是要干什么?”

秦珠玉一脸严肃,对他回道:“爹爹,女儿有些话要当众说说,您别拦我。”

侯爷此刻心情很好,便由着她去了,只挥挥手道:“行,你有什么说吧。”

秦珠玉抿抿嘴,慢悠悠开口:“在座的各位都是京城有身份的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来都是人人都敬着你们畏着你们,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溢美之词,便自以为高人一等。实际上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脱掉你们那层与生俱来的光鲜外衣,和大街上的贩夫走卒根本毫无区别,甚至还不如。”

众人听她这般说,有些按捺不住的骚动。一些位居高位的长者,已经轻咳出声示意不满。

“小玉!”侯爷眉头微蹙,想要打断她。

但秦珠玉却置若罔闻,继续道:“我这话说的不好听,不过你们也不用着急,听我说下去。我之所以这样讲,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我生在侯府,打小养尊处优,不说为非作歹,过去也着实干了不少仗势欺人的事。然而有一天,我不小心沦为了平民,没有了光鲜亮丽的身份,才知道,我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而我的相公,他出生平凡,但是他靠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考上举人探花。在你们眼里,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又娶了侯府小姐,必然是心机深重,必然是为了自己平步青云。但是我想告诉你们,他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追求过名利,甚至还离开了翰林院在小县府做一个小小的文书。所以你们不用狭隘地将你们的想法,加诸在他身上。他娶我这个侯府小姐,也绝对不是因为我的身份,实际上一开始,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侯府小姐。他准备娶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姑娘。至于我,看中的也不是他探花的头衔,不是所谓名誉京城的才子。我想说,不是谁生来就高人一等,也不是谁生来就比别人卑微,如果你们学不会尊重别人,即使顶着再高贵的身份,也不过是一堆败絮而已。”

她说完,愤愤地坐下。又喝了一杯酒,方才想起看冬生一眼。

冬生正嘴角含笑,一动不动看着她。见她转头,悄悄从下面伸手,握住了她。

她这番护夫言论,着实一棒子打到了一大众人,宾客大都因此脸色阴晴不定。

倒是侯爷愣了愣神,忽然拍拍手,高声道:“说得好!”罢了,又对众人道:“小女性子直,诸位如果觉得这番话不中听,就当她不懂事,如果觉得有几分道理,不妨也可以好好想想。”

大家见侯爷发话,也不好表现不满,只得零零散散拍掌附和。

一时,称赞的话语此起彼伏。

“秦大小姐说的极是。”

“秦小姐宋公子伉俪情深,令人羡慕。”

……

宴会结束,宾客悻悻散去。本来想着巴结侯府的才子姑爷,方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步入官场,甚至连在京城常驻的打算都没有。

当然,这些人最想不通还是,侯府如日中天,这宋大才子,为什么竟然一点借势的打算都没有。功名利禄人人向往,为何他偏偏不为所动?

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一个结论:大致真的是书读多了,书生意气罢。

一向对冬生有些微词的秦伯松,在宴会后,也终于和颜悦色。拍拍冬生的肩膀:“小玉在家十几年,个性乖张任性不懂事,还不如你教她的这两三年,如今看到她这么明事理,做大哥的很欣慰。”

冬生转头看了眼,正在对赵雪儿显摆自己能说会道的秦珠玉,呵呵干笑两声道:“哪里哪里!”

他确实什么都没教她的媳妇儿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

呃!冬生抖了三抖。

第94章 外传之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最近张瑾有点忧伤,他来京城三年,酒楼生意虽是越做越好,但每月挣的那点银子,他老爹根本瞧不上眼,三天两头托人给他带信,叫他回乡继承家业。

张家家大业大,只有他一根独苗,继承家业是迟早的事。可他知道其实他老爹想他回去,首要目的不是继承家业,而是给他老张家传宗接代。

他家里那几个媳妇,因为他常年不回家,让她们守活寡,早已经欢欢喜喜领了休书,带着张家给的丰厚遣散费回了娘家,而且还先后再嫁。

张瑾对此倒是很欣慰,总算没有耽误人家。

但是这日张公子从侯府出来时,觉得自己有点忧伤。

他特别喜欢冬生家的小八月,但是抱着逗了没多久,就被秦珠玉抢回去了,还恶言相向,说什么,你喜欢小娃娃,自己生去,别老是眼馋我们家八月。

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小娃娃么?他自己到时生个十个八个,眼红死他们!

这样想着,他双脚不由自主地踏向了红花楼的方向。

红花楼是京城有名的青楼,也是张公子最熟的一家。

“哟,张公子,好久没见您来了!”青楼一见张瑾,立刻热情地将他往里带。

张瑾虽然不是京城世家子弟,但出手阔绰,长得也很是俊朗,在红花楼颇受欢迎。

“青青呢?”张瑾被带入包房,随口问老鸨,青青不算是楼里红牌,但是性格讨喜,张瑾和她挺谈得来,每回来都点她。

老鸨笑了笑:“青青正在伺候别的客人,不过张公子最重要,我马上去叫她。”

张瑾哦了一声,呆呆在房内坐下。

“咦?张公子,今日怎么好似不开心?”青青一进门,反手将门关上,便发觉张瑾愁眉苦脸同往日嘻嘻哈哈不一样。

张瑾看了眼青青,很老实地回答:“心情是有点不好。”

“哦?”青青走过来,半抱住他,将脸贴在他颈窝,娇嗔:“那张公子看需要奴家唱个什么小曲,才能让您高兴?”

张瑾眉心微蹙,将手从青青衣襟胸口伸进去:“今儿我们不唱曲儿。”

青青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往他腿上一坐,靠在他怀里,掩嘴吃吃笑道:“公子真坏!知不知道奴家等这日可是等了两年了。”

温香软玉在怀,张瑾暂时忘了心里的那点担忧。他将青青抱上床,手忙脚乱地将她脱得只剩下肚兜。

美人如玉,欲遮还羞,这个时候,只怕是柳下惠也是把持不住的。

张瑾半压在青青身上,娴熟地边摸边蹭。片刻之后,青青已经是被他撩拨地面红耳赤,欲火难耐。

只是,又过了小半响,张瑾仍旧没什么进展。

青青迷蒙着睁开眼,疑惑地看了看他。只见他满面通红,汗水已经密密布满额头。

到底是青楼女子,青青主动环住他的腰身,双手一点一点从他的肩膀往下滑落,然后是胸口小腹,再到小腹以下。

当她的手帮忙解开张瑾的裤子,再滑进里面时,忽然怔了一怔。但她很快想到他进门时,愁眉苦脸的模样,以为他是疲乏过累。

便嫣然一笑,翻身趴在张瑾身上:“张公子最近是不是很累?”

张瑾出了一头汗,如今累是不累,但心里烦躁倒是不假,便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青青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让奴家好好伺候公子吧!”

张瑾躺在床上闭着眼,再点了点头。

青青将他脱得干干净净,看着身下人的身体,饶是见惯不怪,也多少有些羞涩。毕竟是年轻精壮的男子,这样的身体不是不吸引人的。

她双手握上那软软的东西,卖力展示在这烟花地学来的技能。

青青陪睡不多,但只要点了她的男人,必定会对她念念不忘。所以她对自己这方面的技能还是颇有些信心的。

可是,她上下其手半响,那软软的东西也不见涨大半分。

她有些疑惑地再看上去。只见张瑾盯着自己的动作,眼神里却不见半分淫亵,只是有隐隐约约的烦躁。

青青还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干脆埋下头。就在她的嘴唇差点碰到时,张瑾忽然起身一把将她拉开,不耐道:“算了,我这东西六七年没醒过了,估摸着你也是唤不醒的。”

青青啊了一声,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张瑾本来在穿衣服,听到这声哦,难免恼羞成怒,转过头没好气道:“谁都不准说,知不知道?”

青青连连点头:“我们做这行的,这点操守还是有的。张公子尽管放心。”

张瑾皱眉吐了一口郁气,从衣服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她手里。

青青看着沉甸甸的银子,喜笑颜开,道:“要不公子听听曲儿再走,奴家又学了好几首新的。”

张瑾挥挥手:“听什么听,没看我心情差得很么!”

说完,甩甩衣袖拂袖而去。

出了门口,青青忽然又从里面追上,塞给他一张单子,悄悄附在她耳边:“公子,这是我们红花楼的秘方,很管用的。你拿去试试。”

说完,便跑了回去。

张瑾嗤了声,边走边打开那单子,虽然他识字不多,但里面几个字还是认识的,虎鞭,鹿茸……

他一口郁气上来,将单子狠狠撕成粉末,扔在路上。

回到酒楼,郁气还未消退。下人又急匆匆跑过来:“公子公子,老爷又来信了,还说是什么十万火急。”

张瑾实在想不出来,他老爹除了催他传宗接代,还有什么更急的。

漫不经心打开信件,只是几行读下来,张瑾一双眼睛已经瞪得老圆。

原来他老爹写的信,简单来说就是:你老子天天劝你生儿子继承张家香火,可看你二十好几,一点动静都没有,老子实在等不起了,张家不能后继无人,所以老子只能亲自上阵,给你娶了个后娘,准备趁这几年,给你生几个弟弟。

张瑾对他老爹娶后娘没什么意见,他老爹也能算是个人物,可活了半辈子只有他娘一个老婆,他娘过世多年,也没再娶。如今他出门在外,老爹娶了后娘也是很好的。

只是,信末的话,却是让他如同淋了一桶冷水。什么叫做,你老爹下月和玉娘成亲,你有点良心的话,就回来喝杯喜酒。

玉娘?望春楼那个玉娘?他后娘?

张瑾瞬间觉得凌乱了!

第95章 外传之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回乡一个月的路程,张瑾快马加鞭只用了半个月。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于是俊逸的张公子,在抵达自己门口,已经成了一个连府里家丁都认不出的落魄鬼。

开门的是张家管家,他上下打量了两眼满脸大胡茬衣衫褴褛的人,挥挥手:“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咱这里要办喜事,别触了我家老爷霉头。”

说完便要将大门关上。

张瑾眼疾手快,赶紧挡住门,由于长时间奔走,声音已经沙哑:“你看清楚点,本少爷是谁?”

管家愣了下,又上下打量了下,却还是没认出来。谁能想到这个叫花子模样的人,会是张家那个体面少爷。

管家正要再次挥手赶人,身后响起了个清灵的声音:“关伯,这是我们家少爷回来了,你没认出来?”

管家怔了一怔,回头看了眼玉娘,又转回来定睛仔细一看,终于是一拍大腿,跑上前扶住张瑾,声音都颤抖了:“额滴神啊,我的少爷,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张瑾没好气地哼了声:“你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是这个家的少爷。”

“是是是,少爷,咱先进屋洗洗澡换身衣服。”管家拉着他唯唯诺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