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比较…不拘小节,无礼之处请小姐原谅了。不过,南宫小姐真是观察入微,只不过见了一面便能一眼发现我与家兄不同,在下佩服。”木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开始头皮发麻。心里不禁哀叹:木堇果然跟着逸凡太久,都学坏了,现在好可怕啊。

“虹儿,刚才你想说什么吗?”撇开脸,朝虹儿询问道。

“哦,是这样的…这个,虹儿只是个奴婢,跟主子们同坐,不妥当吧。”虹儿揪着衣角,不自然地说道。

木堇无所谓地笑道。“在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家罢了,虹儿不必担忧。”

“是啊,虹儿,不让你坐马车,难道要你走路过去么,慕容山庄可是离得很远呢。再说,主子跟奴婢有什么区别,一样有手有脚,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罢了。没必要想太多。如果有人不愿意,那就让她下车好了。”淡淡地扫了南宫蝶一眼,她怒视着我,却碍于木堇在此,垂下头没有发作。

“…南宫小姐果然如大哥所说的,相当的与众不同。”木堇复杂的眼神让我有一丝不忍。

“逸凡…公子过誉了,小女子不过普通人罢了。”

木堇沉默不语,车内一时静悄悄的,只听见马车轮下的声响。

一路相对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打开门,眼前的慕容山庄如以前一样,不曾改变。瞧见门口的白衣男子,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让我有一阵恍惚,似乎回到了以往…

担心大家又忘了逸凡和木堇是谁了,还是提醒一下好了,他们两个是黑风寨的两个寨主啊,后来跟着月回去慕容山庄,跟着云儿了~~~

月会慢慢一个一个地遇见男主们的,大家别着急啊。。。。。

不过偶遇还真不容易啊,想得那个累,太狗血的情节偶又写不出来~~~

大家说云儿可能发现了啊,其实我觉得他只是觉得有些熟悉罢了,还不至于一眼就看出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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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宿

望着慕容山庄门口的白衣男子,我心神一阵恍惚,直到虹儿着急地拽了拽我的袖子,我才回过神来。

“南宫小姐一路辛苦了,”云儿温和地一笑,而后瞥了眼我身后,“这位是?”

“我妹妹南宫蝶,擅自让她过来,公子不介意吧?”我避开云儿的视线,垂眸说道。

“无妨,来,几位这边请。”转身引着我们步入山庄。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处,慕容山庄一点都没变呢,无论是阁楼亭榭,小桥流水,甚至是庭院的一草一木。细细地看着,心底涌起一阵暖意,这或许就是回家的感觉了吧…

虹儿不停地东张西望,还时不时瞪大眼睛感慨着慕容山庄的各处美景。一旁的南宫蝶一脸鄙夷地瞪着虹儿,偶尔含情脉脉地盯着云儿的背影,脸庞闪过淡淡的红晕。

走了一阵,来到庭院的一处,桌上已摆满各色糕点,也是一身水蓝色的逸凡笑吟吟地倚树而立。“南宫月,你来了。”

虹儿皱着眉,疑惑地问道。“小姐,这个是逸凡公子么,还是他弟弟?”

看着虹儿瞪圆双目使劲瞅着逸凡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别担心,虹儿,这个是真的逸凡。”

“呵呵,什么真的假的,南宫月你真是有趣啊。”逸凡走向我,笑道。

瞥了他一眼,这人怎么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别人,这习惯十多年还没改过来。

逸凡淡淡地看了我身后一眼,“你就是南宫蝶么?怎么不请自来了?”

南宫蝶听后憋红了脸,“你是什么人,谁允许你喊我的名字!”

“在下逸凡。南宫月,你妹妹怎么跟你一点都不像,无趣的很!”逸凡凤眼一挑,笑道。

南宫蝶气得要抓狂了,云儿赶紧请她过来落座。

南宫蝶立刻走过去坐在云儿身边,我则坐到南宫蝶的旁边,逸凡倚着我坐下,虹儿说什么都不愿意落座,我也就不勉强她了,毕竟封建的思想在她那里根深蒂固着啊,改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落座后,瞥见桌上的云片糕,我立刻抓起一块咬了一口。唔,还是云儿的手艺好,不知道有多久没尝过了,醒来后南宫家里的手艺连云儿的十分之一都够不上,让我郁闷了许久。嗯,甜而不腻,淡淡的花香,松软可口。我赶紧又咬了一口。

一旁的南宫蝶嘴角抽搐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虹儿脸色也有些不自然。我这才发现他们都盯着我,尴尬地笑笑。

“南宫小姐既然喜欢,就多吃点。”云儿浅浅一笑,顺手递给我一杯茶。

我胡乱地点点头,继续品尝着手中的美食,不过稍稍注意了吃相,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听着南宫蝶跟云儿聊了起来。其实也算不上是聊,大部分时间都是南宫蝶在说,而云儿只不过礼貌地笑着,听她说话。

漫不经心地啃着云片糕,间或啜一口茶,是花茶,没有平时茶中淡淡的涩味,幽幽的花香不断传来,享受啊。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一盘云片糕被我吃光了。

逸凡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我让人再拿一盘过来。”云儿微微点点头,南宫蝶丢了个白眼给我,眼里写着:你几天没吃饭了么,像个饿死鬼一样!真丢人!

摸摸鼻子,我决定无视她,继续喝茶。不一会,一人捧着一盘云片糕走近。虹儿接过来放在桌上,微微一福。“谢谢逸凡公子了。”

抓起一块继续啃,我口齿不清地说道。“他不是逸凡。”一身蓝衣的逸凡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认出他不是我的?”逸凡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我。

虹儿指着他们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南宫蝶也诧异地说道,“两个逸凡?”

啜了一口花茶,我才淡淡开口。“因为木堇比你要俊多了。”

虹儿左看右看,凑过来低问。“小姐,两位公子长得一模一样,怎么看出谁俊一些?”

“就是,南宫月,你是故意的吧?”逸凡靠过来问道。

我一把推开他,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故意的!”

逸凡怒视了我一会,突然仰头大笑,“你真是有趣,南宫月,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嘴角弯弯,眼神闪闪。

瞪着他的笑脸,逸凡笑的比以前多了,果然把那瓶雪肌膏给了他,而没用来消除我背上的伤痕,是正确的。左脸的伤痕只剩下很浅很淡的粉红痕迹,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不知道他们留在慕容山庄的生活如何了呢?

“你们两人娶亲了么?”我笑问,“该不会儿女成群了吧。”

“我们还是孑然一身,怎么,南宫月看上我了么?”逸凡揶揄地说道。

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木堇无奈地说道。“在外已传遍了,我们两人是慕容小姐的男宠,怎么有女子会嫁呢。”

心下有些黯然,是我害了他们么,开玩笑地抓他们两人帮我扮演了一场戏,吓退提亲之人,没想到却害了他们。咬紧下唇,我低下头。

“南宫小姐,怎么了?身体不适么?”云儿关切地问道。

抬首瞥见云儿眼里丝丝的担忧,我起身轻轻一福。“南宫是有些不适,就此告辞了,谢谢公子今日的招待。”说罢,转身欲离去。

云儿匆匆起身拦住我,“既然南宫小姐身体不适,那么让庄内的大夫把把脉,稍作休息再离开吧。”木堇瞪大美目,讶异地望着云儿,逸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不妥吧…”还不想让他们发现我中毒的事。

“既然姐姐身体不舒服,庄内又有高明的大夫,慕容公子不介意我们两姐妹在山庄里呆几日,等姐姐身体舒爽些再回去吧。”南宫蝶匆匆打断我,朝云儿甜甜地一笑,说道。

皱起眉盯着南宫蝶,这丫头难道不知道我中毒了,竟然敢让我留下来。而且还把我当借口留在山庄,接近云儿,如意算盘打得真响,可是云儿一定不会答应让陌生人住进慕容山庄的。

“…也好,我现在派人去你家报信。”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儿,不理会南宫蝶一脸雀跃的模样。难道云儿…看上了南宫蝶?疑惑地瞥了云儿一眼,他脸上依然挂着温和儒雅的浅笑,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和虹儿、南宫蝶被安排在西边的客房住下,这里我基本上没来过,因为一直在东边的步月轩,而慕容山庄实在太大了,我一直没弄清楚除了步月轩周围和大厅以外的地方。

用过晚膳,我早早地睡下了,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许久,还是起身走出门外。抬首看着深蓝的夜幕中一弯新月,叹息着,醒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蓝曾说两个月后金丹便开始辅助身子排毒,但是究竟怎么排,又是一个月的哪一天排毒,他都未来得及说。

漫无目的地转悠着,突然在庭院里发现一抹白影。是云儿,我立刻转身就走。

“南宫小姐也睡不着么?”背对着我的云儿淡淡开口,我脚下一顿,难道他背上有眼睛么,认命地转过身。他浅笑着走向我,“正好我们聊聊吧。”

沉默了一阵,我有些坐立不安,于是缓缓开口问道。“那个…蓝总管还好么?”

云儿诧异地看着我,“慕容山庄没有蓝这个人,总管是逸凡和木堇两人。”

怔了怔,“那是谁教授公子从商的技巧呢?”

“是义父,慕容山庄的前庄主。南宫小姐从何听说山庄的总管叫蓝?”云儿皱眉问道。

“呃…可能是我听错了…”低低地回答着,心下大惊,蓝把自己在山庄里存在的痕迹消除了么。

匆匆与云儿告别后,我郁闷地往外走,心里想着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记得蓝,慕容睿呢…

月夜

在慕容山庄,一住就住了将近十日,每日我都得想尽办法阻止大夫给我把脉,只是不停地给他叙述我的病征,大夫根据我的说法,给我开了许多补血的汤药。南宫蝶则天天粘着云儿,跟前跟后,恨不得贴在云儿背上。

我以休养为由,基本上都窝在客房里。逸凡每天都会来跟我说说话,聊些最近发生的大事;木堇偶尔才来,礼貌地问候我的起居饮食。

晚上,我总是辗转难眠,于是起身到庭院里散步,顺道赏月。常常碰到云儿孤身一人,静静地似乎在沉思着,追忆着什么。往往我想偷偷溜走时,背对着我的他总会发现。我只能无奈地与他闲扯几句,便匆匆告辞。

这日,我与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晃悠着。绕开曾遇见云儿的几处地方,我窜进庭院的一角落,却在石桌旁看见正在独自饮酒的云儿。月光下,一身白衣,他青葱般的手指执着一个白玉杯,桌上三坛酒,眼神迷离,直直地望着深幕中的那月亮,俊逸的脸庞上神情恍惚。

把身影隐在树影中,我定定地看着他。想起云儿现在脸上总挂着笑容,温和而疏远,从前清澈的双眼,似乎染上了夜幕的色彩,黑眸变得深不见底。思起云儿的酒量一向不好,瞥见那三大坛酒,我不由走了过去,悄悄地在他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云儿瞧见我,一点都不惊讶,朝我浅浅地笑着。“你来的正好,陪我喝一杯吧。”说完,把手上的杯子递给我,我接过一口饮尽,口里淡淡的桂花香,桂花酒么,当年我一人灌下三坛的桂花酒么…

云儿径直倒了一杯,我抢过喝下,他笑道。“好酒量!呵。”言罢,抱起一坛灌了起来。

我一惊,连忙抢过酒坛。“你喝得太多了,这酒后劲大,别喝了吧。”心疼地看着他,慕容家的生活让他如此疲惫孤寂么,还是…

云儿转头看着我,眼睛突然闪亮得如日月星辰般,抬手覆上我的眼,他喃喃说道。“…你的双眼跟她真像…看我的人,谄媚的,爱慕的,敌意的,嫉妒的…只有她一直温柔怜惜地看着我,就像你现在一样…”任他的手在我脸上游移,我沉默着。

“我知道,当‘噬月’十年前回到我手中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在了…她吃我亲手做的云片糕时,总是很幸福的样子,你也是如此…为什么你不是她呢,为什么…”

望着云儿眼底化不开的哀伤,我咬紧下唇,想要不顾一切地说出来,我回来了…可是,许久,千言万语我只是化作一句,“你醉了…”

他的脸贴近我,仔仔细细地看着我,茫然如同迷路的孩子。而后轻轻地在我唇上印下一吻,呢喃着,“…月…”,便醉倒在我身上。搂着云儿,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细细地看着他熟睡的脸,长长的睫毛,合上的眼遮住了他双眸,现在的他没有白天的坚强、儒雅和疏远,脆弱得让人不忍。俯身轻吻他的额头,“晚安,希望你今晚有个好梦…”

而后,抬首扫视了一下四周,扬声道。“你们还不出来帮忙么?”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逸凡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木堇紧随其后。

我低下头,“麻烦两位帮忙将庄主带回房去吧,这样容易着凉。”

逸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一直鸵鸟地垂首不语。他与木堇两人抬起云儿便离去了,身后的我这才抬头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不能在慕容山庄继续这样呆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我向云儿提出要回去了。

“已经打扰了十日,我们该回南宫家了,多谢庄主这段日子的招待。”我朝云儿微微一福,说道。一旁的南宫蝶嘟起小嘴,不满地瞪着我。虹儿已经收拾好细软,在身后安静地站着。

云儿惊讶地看着我,“南宫小姐为何如此突然辞别,是否昨晚在下的无礼,让小姐…”他皱起眉说道。

“不是的,只是叨扰了许久,小女子觉得不妥罢了,庄主不必多想。”

云儿点点头,正要开口,逸凡突然走了出来,插口道。“南宫月,再过一月,慕容山庄将举行武林大会,你不留多几日看看么。”我眼睛一亮,武林大会,嗯,侠客?绝世武功?武林秘笈?武当、娥眉、昆仑?一大窜的名词蹦了出来…唔,好想看啊,可是…

使劲地摇了摇头,“这个…小女子对这刀光剑影不感兴趣,打打杀杀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逸凡靠过来,“给你贵宾座,在高处看各个派别的绝世武艺,听说武林盟主也要来…”

诱惑啊,我瞪了他一眼,他怎么清楚我好这口?转念想,不是我露出马脚了吧,歪着头使劲回想…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虹儿,把你家小姐的东西放回房去。庄主,你没异议吧?”云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瞥了逸凡一眼,你都决定好了,现在才问云儿意思,能不答应么。

在原来的客房中坐着,我心里甚是矛盾。我体内的毒还未清,如果与他们相认,只会像以前那般让他们伤神;不相认…思起那晚云儿的无助与孤寂,心下涌起淡淡的惆怅。快到两个月了,或许等毒排尽后,我再作打算吧…

接下来的几日,庄内忙得昏头转向的。前期工作已经完成,但不少武林人士相继提前到来,安排住宿伙食等也多费心力。逸凡只能偶尔来看看我,木堇倒是每日都来我房里坐坐,显得有些拘谨,经常我们两人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角细细品茶,相对无言。

我晚上也再不出庭院散步了,不想看到云儿黯然的身影,怕自己会忍不住跟他说出事实。睡得晚,早上也就起不来,常常到午膳时才起身。南宫蝶倒是乖巧地早早起来,帮忙云儿做事,摆出一副庄主夫人的姿态,遣仆役四处张罗。看云儿也不在意,我也随她去了。再说,她忙出忙外的,来我房间冷嘲热讽的次数就少多了。虽然无所谓她说的话,可是老看到她的嘴脸也怪不舒服的。

这日起得比别的时候还晚,已经过了午膳时间。虹儿担忧地看着我。

“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让大夫过来看看吧。”

我摇摇头,“睡得不好罢了,不碍事,就别惊动大夫了。”的确,虽平时也有些低血糖的症状,早上起来头晕,眼前发黑,但是今早特别严重,或许是连续几日没睡好罢了。

梳洗好,用了一些点心,便觉得胃里翻滚着,恶心感阵阵传来。我连忙摆摆手,让虹儿把吃的撤了。

“小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云片糕,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今天才吃了半块…小姐,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可能太晚用膳,有些不适而已。我再睡一会就好。”说完,虹儿赶紧扶我躺下,我很快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醒来时,窗外有些昏暗,已是傍晚了么,我竟然睡了那么久。揉揉额头,坐起身,感觉心口有一物在发热,精神好了许多。虹儿进来点了烛台,看我起来了,赶忙跑到床前。

“小姐,感觉好些了么?”

我笑笑点了点头,“好多了,不用担心,虹儿。”

“慕容庄主和逸凡公子听说小姐身体不适,过来探望,后来看小姐睡了,就走开了,说待会再来。”

“什么!虹儿把我病的事告诉他们了?”

虹儿用力摇头,“没有,小姐,是逸凡公子的弟弟过来了,所以…”

看着虹儿委屈的模样,我微笑着摸摸她的头。突然一阵恶心感涌上来,口里满是浓烈的血腥味,我立刻捂住嘴。

“南宫月,你怎么样了?”逸凡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我连忙背过身,向虹儿摆手,“…别让,别让他们进来…”

虹儿正要起身,突然瞧见我捂住嘴的手渗出汩汩乌黑的血,立马尖叫起来。“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相认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撞开。

“怎么回事?”逸凡身影一闪,来到虹儿面前。虹儿怔怔地瞅着我,豆大的泪珠直直地掉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逸凡瞥见我嘴边汩汩流着的黑血,脸色一变,伸手扶住我,转头急急地喊道。“虹儿,赶紧去请大夫过来!快!”

听罢,我使劲揪着逸凡的袖子,拼命摇头。心口越来越热,五脏六腑似乎翻滚着,乌黑的血沿着嘴角不断地涌出来。原来这就是蓝说的排毒的方式,真够折磨人的,还要每个月来一回…

逸凡看着我,叹了口气。“虹儿,给你家小姐打盆水来吧。”虹儿连忙跌跌撞撞地冲了出门。黑血染满了我的衣襟和袖子,床缛上也沾了不少,相当的触目惊心。好一会,血才渐渐停了下来。我无力地靠着逸凡,喘了喘气,逸凡拿起他的袖子帮我擦了擦,搂着我。

“你还好吧?”逸凡担忧地低头看着一脸苍白的我,我微微点了点头。突然他伸手使劲扯了扯我的脸。

“痛!”用力拍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他喃喃地说道,“…嗯,是真的啊…”我丢了个白眼给他,敢情他以为我的脸是假的。

“…你的背上有伤痕么?”

“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问?”侧头看着他,甚感诧异。

逸凡炯炯地盯着我的双眼,“我敢肯定,你是慕容月,可是,脸是真的,也没有伤痕…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不语。

逸凡继续说道。“那日,我与慕容云送你回家,离开后,你低语了一句‘云儿’,只有慕容月才会这么称乎庄主,这是其一;你刚看到我时,眼神会自然地飘向我的左脸,我脸上的伤疤,在离开黑风寨前一直带着人皮面具,来到慕容山庄不到半年,用了雪肌膏消除了,见过疤痕的人寥寥可数,这是其二;其三,上马车时总是自己爬上去,绝对不会踩着马夫的背,对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能一眼分辨出我和木堇;除了云片糕之外的点心都不吃;随性,毫不做作,不拘小节…这世间除了你,怎会再有如此的女子。”

我依然低头沉默着。

逸凡轻轻抬起我的脸,“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不愿与我们相认的原因么?”我侧过脸,咬紧下唇,一声不吭。

逸凡用力地掰过我的脸,瞪着我,“慕容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是南宫月,不是慕容月。”我抬首,淡淡地说道。“慕容月已经死了,不是么。”

“…这个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的确,‘噬月’在十年前突然回到慕容云的手中,只有主人死去,‘噬月’才会离开主人,回到守护一族的手里…但是,你绝对是慕容月!”逸凡直视着我,坚定地说道。

“…如果我是个占着别人身体过活的妖怪呢…”我撇开脸,幽幽说道。

逸凡怔了怔,仰头大笑。“你,妖怪?哈哈…有晕车、挑食,还经常迷路的妖怪么,哈哈…”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勉强止住笑,眼底满是笑意。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揪着逸凡的衣襟,看着他说道。

他深深地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不过你这样说,是承认你就是慕容月了么?”

我愣住了,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套我的话,哼。

他笑笑,回头扬声道。“庄主,偷听可不是好行为啊。”

心下大惊,瞧见逸凡狐狸般狡黠地笑容,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只见云儿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缓缓走来,而后一把抱住我。逸凡笑笑,悄悄地起身离开。

“…月,真的是你么…”看着云儿殷切地目光,我心下一紧,微微张了张口…

“大夫,快,这边,您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啊,呜呜…”这时,虹儿拽着一个灰衣老人走进房里。

云儿这才发现我身上的血迹,脸色发青,搂紧我的双臂微微地颤抖起来。

看到云儿在床上搂着我,两人皆是一惊,灰衣老人朝云儿行了个礼,云儿随意地摆摆手。“不必多礼了,尹大夫,快过来看看!”

尹大夫疾步上前,伸手就要把脉,我往后缩了缩,把双臂藏在身后。大夫为难地看着云儿,云儿瞪了我一眼,拽出我的手臂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