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衣服一件件穿上,这会神清气爽,心情也是大好,他知道,昨晚的他无异于禽兽、变态、恶魔,他修长的手指系好扣子,最后回头看了眼荣浅。

仍旧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应该长得不会差。

她脸部皮肤白的和牛奶一般,干净到看不见毛孔,厉景呈穿好裤子,拿了手机等物件后起身往外走。

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一晚的荒唐,会成为将来勒住他呼吸的一双魔爪。

荣浅呛得眼泪不住,她隐约听到男人起身往外走的声音,她不敢再吱声,但心里却暗暗发誓,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让他遇到这个人,她一定会生生咬下他一块肉,一定!

厉景呈翻个身,躺在大床内,冰冷的被单早没了他熟悉的温度,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胸腔内的呼吸被一点点挤出去,最后,又被撕扯割据,他头昏昏沉沉的,想到那句话来。

自作孽,不可活。

他没想过跟荣浅坦白,这是一件她最没法宽容饶恕的事,不是厉景呈说几句好话、做一些弥补的事就能过去的。

但要让他就此放手,又比割着他的心还要难受,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掩盖。

荣浅回到房间,和何暮她们吹了会牛,一时还没有倦意。

林南坐在床上打滚,“昨天可把我们折腾死了,我不管,我要吃披萨。”

“靠,你是猪啊,”何暮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晚上不是才吃过自助餐吗?”

“我吃的不尽兴啊,胃里还不舒服呢,我就要吃披萨。”

荣浅鄙视她,“这会都几点了?”

“哎呀,我饿嘛。”

“算了算了,”荣浅受不了她,她踢了踢林南的脚踝,“我去给你买,总行了吧?”

“浅浅,算了吧,大晚上不安全。”何暮阻止,“要不我陪你。”

“没事的,酒店边上就有披萨店,都不用走出去,安全得很。”荣浅拿着钱包起身,“等我回来。”

她换好衣服出去,乘坐电梯来到底层,走出旋转门时,恰好皇甫四少也从里面出去。

夜凉如水,荣浅拢紧外衣,男人的浅笑声从身后传来,“你怎么在这?”

荣浅回下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男人勾了抹唇瓣,讳莫如深的样子,“你不应该和厉景呈在一起吗?”

荣浅本不想搭理,但想到昨晚的事,毕竟他没有趁人之危,也没将她丢弃在旁置之不理,她定住脚步,“我是跟学校出来的,他是有公事。”

“他真有公事?”

荣浅听不得这种不阴不阳的态度,“你什么意思?”

皇甫四少披着件外套,俊冷面容在霓虹灯下光耀绽放,“我听说,有人送了他一张房卡。”

“不是你送的么?”

男人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送他房卡?你怀疑我的性取向问题?我可不敢看上厉少这种。”

荣浅不由蹙眉,心里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难受。

司机去取车,皇甫四少站在门口,“小姑娘,留点心眼,别男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况且厉景呈这种人物,打哪都会有人惦记,你就这么肯定他能受得住诱惑?一张房卡,这代表的意思,够明确了吧?”

荣浅冷哼声,“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是这家酒店的少东,1001房住没住人,住什么人,我一查就知道。”

荣浅心绪飘出去老远,司机取了车开到皇甫四少跟前,男人走下台阶,头也没回,“我要是你,就过去看看,你可以看下厉景呈在不在他自己的房间内。”

车子驶出去老远后,荣浅这才转身往酒店里走。

她早没了给林南买披萨的心情,进入电梯后直上十楼,荣浅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她紧张地不行。一边却又安慰自己不可能。

荣浅径自来到1010房前,她犹豫片刻,最后伸手按向门铃。

反反复复后,门却始终紧闭。

荣浅咬了咬唇角,这会未作丝毫的犹豫,她快步朝1001房的方向冲去。

荣浅小跑着来到1001房前,那扇门紧闭着挡住她的去路,她没做犹豫,伸手去按门铃。

两三分钟过去,却不见有人来开门,荣浅干脆伸出手掌直拍。

“厉景呈!”

话里透出委屈和越来越藏匿不住的恐慌,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这会又在做什么?

荣浅手里的动作急迫起来。

门忽然被打开,出来的果然是厉景呈。

她怔怔定在原地,齿间咬过唇肉感觉到疼痛后,这才开口,“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怎么来了?”

“厉景呈,你为什么要来这个房间?!”荣浅的声音扬高,小小的手掌也不由攥成拳头。

男人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站在门口,身体几乎挡住荣浅的全部去路,她逆光而立,面容裹了层说不明的失落。厉景呈过去拉住她的手腕,“走吧,回房。”

他身上的衣服倒还是先前那套,厉景呈越过她时,荣浅看到他西装后背上的褶皱,他向来考究,除非是情不自禁时来不及顾及。

荣浅的心感觉到微微刺痛,她猛地挣开厉景呈的手后往里冲,经过走廊来到卧室,荣浅却并没看到任何一个女人的踪影。

房间的布局和1010房有很大的不同,竟是比总统套房还要大许多,沙发和茶几已经归位,床上也看不出异样,只不过地面仍有些玻璃碎渣子来不及处理,能收拾的全收拾好了。

荣浅站在原地,“这儿怎么这样?”

“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她往后退步,脚底踩上玻璃渣,吱嘎一声,某根神经被触动,荣浅忽然害怕地捂住双耳,厉景呈见状,大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

“厉景呈,你为什么会在这?”荣浅心有慌乱,脚下移动,一下下踩过的声音令她蹲在原地再也不敢动。

厉景呈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他弯下身,“我过来看看,更想知道皇甫四少葫芦里卖什么药,进来后,这儿空无一人,我就上阳台去看看,你按门铃的时候我一时没听见。”

“四年前的那晚,也有这种声音,”荣浅闭着眼睛,将头闷在膝盖间,“我好怕。”

厉景呈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抬起,“不用怕,这儿和当时不一样,只不过是摔碎了几个杯子,估计是服务员不小心,还未来得及清理。”

荣浅抓着厉景呈的一只手腕,“我们走吧。”

男人顺势将她拉起身,她始终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荣浅走出去两步后,双腿不由定住,“厉景呈,你不会真在这藏什么女人吧?”

男人失笑,试图将她的注意力转移,他带着荣浅来到洗手间内,将灯打开,又带着她四处找了圈,“难道她是土行孙,还有遁地术?”

荣浅细想,也是。

她上来的时候,先敲了1010的房门,一路来到这儿,也没看到有人出去,倘若真有女人的话,不会厉景呈还来不及离开,她却早早得就溜了。

男人牵起她的手出去,“要不,盛情难却,我们就住这儿?”

荣浅闻言,不住摇头,“我才不要。”

厉景呈目光落向地面,“皇甫四少这盛情,看来是别有意思,这人阴险狡诈,不是善类。”

“那里面要真有个美女呢?”

“你不就是来捉奸的吗?”厉景呈手指捏了捏荣浅的脸蛋,“方才站在外面,脸都急红了。”

“谁说的!”

厉景呈打开房门,带她出去,将房间内的记忆再度封死在里面。

酒店外,皇甫四少吩咐司机将车窗落下。

半敞开的窗户遮掩住男人眼角的阴辣,他嘴角始终保持上扬的弧度。

两根手指捏着手机,将它一下下敲打在自己掌心内。

从荣浅转身往里走的时候,皇甫四少就给厉景呈打了个电话。

他的本意并不在拆穿,他想要什么,厉景呈最清楚。

他算准了时间,荣浅电梯上去后,皇甫四少确保厉景呈在那个时间段回不到1010房,不然这出好戏就没法唱了。

况且他相信,厉景呈浸润情场多年,编个理由骗过荣浅,那还不是跟玩似的?

两人回到1010房前,荣浅杵着不肯进去,“我答应林南去给她买披萨吃。”

“这都几点了?”厉景呈将门打开,“大晚上出去不安全,况且她是猪吗?也不怕胖死。”

“林南这两天胃不好…”

厉景呈见她站在那不动,伸手将她拉进房间,他双手环住荣浅的腰,“明天,跟我回南盛市吧?”

“你先回去吧,我采风还没结束。”

这儿无疑是个定时炸弹点,随时都有将他们摧毁的可能,荣浅并不知道,但厉景呈却如履薄冰。

人果然不能有弱点,一旦被人掐准了,怎么反抗都是徒劳。

“你们采风也差不多这两日就结束了,我跟老师说声,你坐我车回去。”

“不,”荣浅毫不犹豫拒绝,“这是集体活动,况且明天还要参观海景,不能不去的。”

厉景呈真后悔当初替她报了这个名,荣浅又是倔脾气,他只得作罢,“那今晚留在这陪我。”

她一早上就调了闹铃,准备在早饭前回到房间。

荣浅坐电梯回到四楼,蹑手蹑脚进了房间,恰好林南从洗手间出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看到荣浅时先是一怔,继而揶揄道,“让你买个披萨买了一晚上,你办啥事去了?”

“我,我迷路了。”

“呸,”林南回到床上,拉过被子,一脸的睡意朦胧,“不过,你没回来也挺好的,我和木子一人一个床,话说,总统套房的床肯定比这大吧?”

荣浅弯腰换拖鞋,随口接了句,“嗯。”

“哈哈哈——”林南笑得仰倒在床上。

她意识到时,扑过去就要打,两人很快嬉闹成一团。

厉景呈来这并没有公事,白天,荣浅还有课要上,他用过餐坐在餐厅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不远处。

一帮学生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站在海滩前,荣浅也在其中,她穿了件鹅黄色的长裙,上面布满一朵朵妖娆盛开的花儿,头发用丝巾扎着,多出来的尾端随风摇曳,飘得那么远。

荣浅她们还在海滩前排队,昨天没有租到船,说是要预定,老师就带她们去了另一个地方。

要好的同学们紧挨着,边吹牛边打发时间。

一艘汽艇忽然从海平面上飞驰而来,劈开的海浪犹如一双张开的翅膀,为白色的汽艇保驾护航,荣浅头枕在林南肩头,只觉得那人有些熟悉,刚想要仔细看,汽艇冲上海滩,就停在她们不远处。

男人穿了身休闲服,天蓝色的运动鞋格外显眼,七分裤下,结实的小腿肌肉和线条展露无疑,他摘下墨镜,朝荣浅招下手,“上来。”

荣浅抬起头,用唇形说着话,“你做什么呢?”

林南耸了耸肩膀,“去吧,总好过我们在这排长队啊。”

“那怎么行,大家伙都看着呢。”

“呦呦,”林南一把将她推出队伍,“你们小夫妻两做的肉麻事还少吗?赶紧去吧,待会我和老师说声。”

全班人的目光都射过来,与其扭扭捏捏还不如立马走人,她大步过去坐上厉景呈的快艇,荣浅双手圈紧他的腰,飞驰而过时溅起的水花落在发尖,格外沁凉。

厉景呈带她来到两尊巨大的雕塑前,荣浅双手按住男人肩头,脑袋扬起,一种压迫感油然而生,“老师说让我们多看,多琢磨,要用心看,才能雕出有灵魂的作品。”

厉景呈抬头看着那尊雕塑,同样的海平面,跟另一尊遥遥相望。

“分明是一对苦命鸳鸯被活活拆开,刻了雕塑还于事无补。”

荣浅来之前了解过资料,她下巴抵在男人肩头,“资料上介绍,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女孩的家人逼她嫁给一个腰缠万贯的老爷,她死活不肯,两人就约好私奔。他们逃到海边,举着火把的大批人追过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男孩事先找的船家也没了踪影。老爷让女孩跟他回去,女孩不肯,老爷就说,除非你们俩今天死在这,不然的话,我拖也要将你拖回去。”

“后来,男孩和女孩拉着手,殉情了,此后,据说这片海域经常闹鬼,还有船夫亲眼看见过。他说他捕鱼晚归,听到有人喊他,让他把船靠过去,说水中有个人影,那鬼还说,他找不到他的新娘了,他们被水冲散了…”

厉景呈闻言,打断她的话,“这世上没有鬼,你念书念到现在,都白念了?”

这故事,怎么听着倒有点像她和霍少弦?

厉景呈对号入座,自己成了个土财主。

荣浅朝她腿上轻打下,“你怎么这么不浪漫?神话色彩的故事,多唯美啊?”

“这好像是批量生成的故事吧?”厉景呈丝毫不觉得有哪里美,“殉情,逼婚,哪边的名胜古迹都会有这种故事。”

“听我说完,”荣浅不乐意地恨不得推他下去,“后来,为了祭奠亡灵,人们就请当时最好的雕塑大师,费尽心力弄了这两尊作品,起先,他们隔得很近,随着时代的变迁,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厉景呈拉住她放在他腰间的手,“这说明,他们还是没有这个命在一起,哪怕是死后。他们死的那瞬间,肯定以为谁都不会再将他们分开了,但有些事,天注定的,哪怕是青梅竹马也不例外。”

男人说完这些话后,某根神经绷着,他坐在那等荣浅的回应。

她盯着上头的雕塑,半晌后,她下颔在他肩头摩挲几下,“是啊,什么都能不信,就是不能不信命。”

厉景呈指腹揉着荣浅的指关节,“浅宝,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荣浅的手想要缩回去,被厉景呈用力抓着。

她躲在厉景呈的背后,男人看不到她这会的神色,荣浅望向海滩前正在上船的那些同学们,她所有的优先权以及无上宠溺,都是跟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厉景呈除了要她的人以外,从未向她提过别的要求,而她自己,理所当然地接受他对她所有的好时,若说心里没有触动,那肯定是假的。

“开心。”

那两字,在厉景呈的耳侧萦绕许久,似乎有了悦耳的回声般许久不曾散去。

男人不由启唇,荣浅从未对他说过什么情话,从他霸着她至今,这是于他来说,听过得最动听的了吧。

“要是哪一天,我有过伤害你的事,你第一反应不要愤怒,不要离开好么?”厉景呈握紧荣浅的手掌,“我或多或少做过荒唐的事,但也渴望有人给我救赎,有些事,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却做了,我会为之后悔、郁郁不欢,更甚至成为我的心病,但是荣浅,倘若真有这么天,我希望你忍着冲动,先想想我对你所有的好…”

毕竟,除了那件事外,他对她所有的都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好,能不能抵得过一个坏呢?

荣浅站起身,双手圈住厉景呈脖颈,她目光盯着男人的侧脸,“厉景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敢说?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

男人俊脸别向她,“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瞧你这样子,满脸心虚。”

厉景呈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只是真要有那么天的话,你一定要记得现在我跟你说的这些话。”

荣浅细细端望着男人此时的神色,“那你不要让这种事发生,不就好了么?”

厉景呈漾起抹笑,他把持得了将来,却没法抹平发生在以前的事。

同学们坐着船朝这边而来,厉景呈回头看眼,“你也参观得差不多了,我带你玩玩。”

他开着汽艇加速,荣浅双手攀住他的肩头,裙摆和丝巾飞扬在身后,纠缠着在蓝天白云的应和之下暧暧生情,扑面而来的海风带着咸涩,她将丝巾取了下来,双手拎着一个边角,身子也从汽艇上站起来。

荣浅完全将方才的谈话抛之脑后,她心情畅快,厉景呈让她小心些,荣浅丝毫未收敛,“怕什么,掉不下去。”

男人猛地一个转弯,她倾斜下,两手忙搂住他脖子,待汽艇开得平稳后,荣浅朝他耳朵咬了口,“讨厌。”

厉景呈带她去了一片海滩前,这儿几乎没人,荣浅坐在铺开的裙摆上,男人走过去将她的膝盖放平,脑袋随即轻枕上去。

荣浅惬意的将双手撑在身侧,“唉,”她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要回南盛市吗?”

“等你一起回去。”

“真不用,你要有急事的话,你先回去。”

厉景呈睁开双眼,眸子盯着上头的人影,“我要一个人回去,怎么放心把你留在这?皇甫四少是匹豺狼,你要单独看见他时,就走得远远的,更别跟他搭话。”

“你放心,我跑不掉。”

男人莞尔,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了。”

“厉景呈,”荣浅抬头望向远处,阳光正好,一个个晕圈模糊掉她的视线,“我不走,我哪都不会去的。”

厉景呈握住她的手收紧,倘若没有四年前的那件事,多好?

可若是这样,他还能插得进她跟霍少弦之间吗?

“我会把你这句话一直记得的。”

荣浅垂下眼帘,对上他的眸子,“你记得好了。”

他们相视而笑,直到傍晚时分,厉景呈才带她回餐厅吃饭。

荣浅玩了一天,早就累了,晚上还要做功课,她吃过晚饭就和林南她们回房,生怕又被厉景呈给拉着。

男人洗过澡,换上身清爽的衣物下楼,酒店内有咖啡馆,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厉景呈要了杯蓝山后坐在那,皇甫四少果然在片刻后坐到他对面。

厉景呈捏着杯耳,轻啜口,他眼里露出不屑,男人自然看得懂他眼里的意思。

“厉少这眼神,几个意思?”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个小女孩下手。”

皇甫四少笑着摊开两手。“我对你那小女人做什么了?”

厉景呈食指在脸侧轻敲两下,“有些事,她还没法接受,你这步棋未免走得太快了。”

“我只知道你在乎她,在乎一个人时才会极力掩饰,厉少,我不过想让你帮我个小忙而已,你的私事我不感兴趣,但是,有些事毕竟发生在我的酒店内,我不看都不行。”

“我若不肯帮你,你想怎样?”

皇甫四少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他点了杯咖啡,此时的气氛在外人看来,完全像是两个久未见面的朋友在叙旧聊天,“我哪敢对您怎样,但纸包不住火,别人以外的事,我就保证不了了。毕竟,在职的酒店员工不少都是四年前的,他们看没看见,我也不知道。”

厉景呈深知,这回,就算他回到南盛市,皇甫四少也会阴魂不散地缠着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单手抚向前额,皇甫四少食指相对,各有各的心思。

厉景呈从没被人这样威胁过,心里自然是万分不爽的,可有些东西越在乎,就越是要拼尽全力去保全。

“行,我答应你。”

一语说出口,胸腔内的窒闷越发沉重,一阵逼过一阵。

这样的滋味实在难受。

皇甫四少指尖动作顿住,“当真?”

厉景呈眸子内犀利无比,“仅此一次!”

皇甫四少爽朗笑出声,“好,成交。”

有些事,跨出去了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藏得严严实实,谁若敢泄露出去半句,谁就是跟我过不去。”

厉景呈冷笑下,“除了你自己,还有谁有那么肥的胆子?”

皇甫四少举起咖啡杯,“那我就等着厉少的好消息。”

厉景呈别开视线,皇甫四少并未多作逗留,起身离开。

他目光看向窗外,手指敲打着桌面,满身的怒火没地方发泄。

远处,一名妙龄女子注意这边许久了,她放下咖啡杯,扭着腰肢来到厉景呈的桌前,“我能坐会吗?”

厉景呈沉着脸,女子见状,自己坐在了他跟前。

“你也住在这家酒店?”

男人手指抚过杯沿,“我今儿心情不好,别惹我。”

女子一怔,脸色悻悻,“我怎么是惹你,就是见你心情不好,陪你说会话。”

林南对荣浅没买披萨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她抱着笔记本电脑,一点心思没有,“我就想打游戏,怎么办呢?”

“赶紧把功课整理下,你想回去后累死?”

林南挪到荣浅身侧,“浅浅,我们去咖啡厅吧,那儿环境好,不然我没法静心。”

“你是惦记那里的点心吧?”

“哎呦,我没有,之前我复习功课都去咖啡馆或者肯德基,人少的时候,安静嘛。”

本来荣浅对着电脑半天,也没心思,林南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她收拾着手边的资料,“那走吧。”

三人走出房间,直奔咖啡厅而去。

厉景呈完全当对面的女人是空气,女人见状,干脆伸出手探向他的手背,“我住在3003,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