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抬起俊脸,“不行,这么高,太危险,你还小。”

“我可以穿着游泳圈啊。”

“我说不行就不行。”

“哼。”小米糍胆子向来很大,越不让她玩,她就越惦记着。

冲下来的水花很大,荣浅被扑了满面,颂颂的游泳圈更是被推出好远,荣浅一把拉着,干脆将他抱起来,“妈妈带你上去玩。”

荣浅拿好毛巾,从泳池内起来后到了上头。

盛书兰一个劲盯着小米糍,厉景呈双手趴在池沿,一副懒洋洋的神情,小米糍扑腾双腿,盛书兰在旁边不住开口,“当心点,要不休息会吧?喝口水?”

“你别管她,让她自己玩。”

“这怎么行,这么多人呢。”

小米糍扭着腰,“书兰别跟着我,我要跟小朋友玩。”

“小米糍乖,别过去。”

厉景呈听得头疼,一下撑起身上了岸,“你先陪她玩,我去抽根烟。”

他最不爱这种地方,人多,烦。

可女儿的要求,他不能当耳边风。

小米糍来到人群中,很快嬉闹成一团,荣浅陪颂颂在上面玩,冲浪的人渐渐少了,泳池内就慢慢安静下来。

盛书兰一直跟着,小米糍好奇地瞅着上方,她可想玩那个了。

小米糍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我想喝水。”

“渴了是不是?”

“嗯。”

“那我抱你上去。”

“不嘛,水里舒服,你去拿过来。”

盛书兰瞅了眼,去拿水的地方也不远,再说这儿还有别的小朋友在,“好,你待在这别乱动。”

“嗯。”小米糍重重点下头。

盛书兰上了岸,过去拿杯子,她扭头见小米糍好好地玩着,这才放心。

拿了水,盛书兰见厉景呈还没回来,她转身过去,到了人群中,却发现并没小米糍的身影。

她着急慌忙地张望四周,“刚才那个小女孩呢?你们看见了吗?”

“她刚才还在这游泳呢…”

盛书兰急得不行,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在周边找了圈无果,这才上岸。

荣浅带颂颂在上面玩,小米糍下水的时候,边上没有旁人,荣浅正考虑着带颂颂下去,不能让他贪凉,才刚抱起他,就看到了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小米糍身上套着游泳圈,正一步步接近通道口,她脚尖往前探,时不时缩一步,又伸一步。

荣浅大惊,这可不是小孩子能玩的地方,她朝边上看眼,并没发现厉景呈和盛书兰的身影。

她忙抱着颂颂过去,“小米糍。”

小米糍扭头,人已经站在边缘处,“阿姨。”

“你怎么会在这?”

“我喜欢玩这个。”

“这个不行,太危险了。”

“我穿着游泳圈啊。”小米糍眨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多人都玩呢。”

“他们是大人,你是小孩子。”荣浅朝她伸出只手,“快到阿姨这来。”

小米糍犹豫,她依依不舍看眼,最终还是把手伸出去。

荣浅展颜,手刚要触碰到,却不料小米糍脚下一个打滑,人猛地往后栽,荣浅情急之下伸手,只来得及抓住小米糍的手腕,可她一手还抱着颂颂,摔倒的时候,她下意识一捞,只抓住了颂颂的救生圈。

荣浅整个人趴在水里,只能抬起脑袋才不会呛到水,小米糍吓得哇一声哭出来,她往后看眼,这才发现这么高这么陡,下面全是水。

本能的恐惧令她放声大哭,颂颂也吓得不行。

荣浅肩胛脱臼般,使了半天的劲道才开口,“小米糍,别,别哭,有没有人,帮我把——”

可这会大部分的人都在下面,有些隔得远,一眼望去还以为这边是在玩水,谁也没放心上。

远处的嬉闹声将荣浅的声音很快淹没,她咬紧唇瓣,想将两个孩子拖上来,可一手一个后,她根本使不上劲,再加上身底下的通道很滑,随时有将她们都冲下去的可能。

“妈妈,妈妈。”颂颂吓得仰着脑袋,还呛了好几口水。

荣浅心疼得不行,只能尽全力拉住两个孩子。

厉景呈回来后,见盛书兰急得直打转,“怎么了?”

“小米糍不见了。”

男人神色一凝,“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没有人影,景呈,我好怕。”

厉景呈抬头看眼上方,由于隔得远,并不能看清楚,“我上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顶端,厉景呈下了水,一眼就看到荣浅抬着的头,再走近些,就听到小米糍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荣浅几乎要撑不住了,而且她知道,这儿每隔十分钟会有一波巨浪从上面下来,荣浅看眼颂颂,再看眼小米糍,再这样下去,她一分钟都坚持不住了。

颂颂哑着嗓音,“妈妈!”

小米糍小手臂被吊着,腕部勒得通红,她害怕极了,尽管年纪小,可隐约也有些懂了,她只能可怜地乞求,“阿姨,救救我啊救救我,我好怕,别放掉我,呜呜呜。”

荣浅心都要碎了。

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

一个,是她的儿子。

荣浅眼眶内充斥满温热,手掌开始打滑,小米糍往下滑了些,“阿姨,阿姨,别放我,阿姨,哇哇哇,救我!”

厉景呈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盛书兰吓得不住往前跑,男人很快意识到荣浅现在面临的是什么,他沉声怒喝,“荣浅,你敢让小米糍掉下去,我让你好看!”

他说这话,不是没有理由的,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小米糍三年不在荣浅身边,自然没有她的儿子亲密。

她听到说话声,就等于听到了希望,荣浅尖利的牙齿刺破唇肉,但她真的撑不住了。

只能用指尖的力才能抓着两个孩子,荣浅目光落向小米糍,女孩的脸憋得通红,荣浅的泪水跟着掉出来,“小米糍,妈妈爱你。”

妈妈两字,荣浅是憋在喉咙间的。

小米糍抖着双唇,颂颂害怕地开始踢动双腿,荣浅全身的力气被抽干,嘴里尝到腥味,她的腿卡住了通道旁的管子,这才让自己没有掉下去。

厉景呈很快来到她身后,但两边太滑,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荣浅眼冒金星,她看了眼两个孩子,心撕裂一般的疼痛,她深深吸口气,双臂卸掉般地麻木,她抓不住了。

最后的一刻,荣浅忍痛放掉左手。

孩子往下掉的同时,一股巨浪跟着冲去,很快将救生圈打翻,荣浅吓得放声大哭,“颂颂!”

她双手改为抓住小米糍,厉景呈见状,只能抱住她的腰身往上一点点拉。

荣浅紧紧抓着小米糍,她不能让这个再掉下去,盛书兰帮着忙,等到将小米糍拉上来后,盛书兰一把抱住她,“你可吓死我们了,知道这儿多危险吗?”

厉景呈朝荣浅看眼,他没想到,她松开的会是颂颂的手。

荣浅没有丝毫的停顿,嘴唇上的血晕开,有些吓人,她猛地推开边上的盛书兰,毫不犹豫顺着通道往下跳,她不知道颂颂怎样了,他要是出事,她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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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厉景呈的幸灾乐祸

打下的水流有些急,荣浅顺着通道滑了下去。

颂颂的救生圈到了底下后被推出去老远,荣浅翻了好几个滚才来到泳池内,天蓝色的救生圈不住浮动,可哪里还有颂颂的身影。

荣浅惊惧万分,一颗心跳到喉咙口,她扯开嗓门,“颂颂!颂颂!”

上头的小米糍哭得整个人发抖,厉景呈伸手抱过她,女孩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抖得不像样。

“没事了,爸爸不是教你要勇敢吗?”

“好高,好高,爸爸,我怕。”

盛书兰愧疚的不行,跟着在边上淌眼泪,厉景呈视线往下落,看到荣浅发了疯似的在泳池内钻来钻去。

厉景呈抱起小米糍,淌着水流走到岸边后再下去。

荣浅头发都散开了,贴着后背,将她瘦削的身影包裹其中,她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眼泪堵也堵不住地往外淌,“颂颂,你在哪?”

她双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她知道自己不能哭,要不然颂颂会更危险。

可是眼泪这种东西,真的控制不住,头顶射下来的阳光刺痛荣浅双眼,原本五彩绚烂的世界忽然变得只有一种黑色,厉景呈走向池沿,看到她无助地四下在找。

他定定立在那,不知道如果掉下去的是小米糍,他是不是也会和荣浅现在一样?

她忽然就站在池中使劲地拍着水,溅起的水花飞到脸上,就跟被人扇着巴掌一样疼,荣浅恨极了自己,她张望四周,“救救我,救救我儿子。”

她喊得那样无助,把周边人的心都要揪碎了。

可外人终究是外人,除了怜悯,还能奢望有怎样的痛彻心扉?

厉景呈将小米糍递给盛书兰,小米糍这会受到惊吓,抱住他的脖子根本不肯撒手,“爸爸,我怕,抱抱我!”

厉景呈没时间哄她,一把使劲后塞到盛书兰怀里。

他没有多想别的,纵身就往下跳去。

不远处,听到有人在喊,“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没人啊?”

荣浅手脚冰凉,心里升腾起一股希望,可她却有了短暂的逃避意识,她害怕那不是颂颂,她害怕颂颂就这样没了。

厉景呈快步来到人群中,看到有人臂间托着个男孩,可不就是颂颂吗?

他来到诸人跟前,“把孩子给我。”

“刚才冲下来,救生圈立马就掉了,孩子呛了水,我们就把他抱这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事呢…”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也在闻讯赶来,厉景呈抱起孩子上岸,颂颂面色发青,喉咙口呼哧呼哧地发出声响,他将孩子翻过来让他躺在膝盖上,手掌在他后背猛拍几下后,孩子吐了两口水。

厉景呈再度将他抱起,冲边上的工作人员道,“不是有医疗队吗?让他们过来。”

“好好。”

厉景呈起身,遇到这种事,再坚强的人都会被吓傻,担得起事的还是要靠男人的那份镇定。

他回头看眼,荣浅已经来到岸边,方才的惊吓消耗掉她全部力气,半人高的池壁她趴在那却怎么都爬不上去。

厉景呈回头,蹲下身,手掌使劲拽住荣浅的臂膀将她拖上来。

她艰难地起身,厉景呈抱着颂颂快步往前,颂颂的精神并不好,趴在他肩头也没动,厉景呈拍了拍他的后背,孩子既没说话也没哭出声。

荣浅小跑着跟在后面,她赤着脚,鞋都没穿,经过一片绿荫地,厉景呈抄近路,直接跨过绿化过去。

荣浅漫无目的跟在后面,绿化带内有不少掉落的枝叶,尖刺般的疼痛令荣浅驻足,她抬起脚,方才踩到了枸骨叶,她忍着痛将叶刺拔出,然后一瘸一拐跟在厉景呈的后面。

医疗队的人已经率先到厉景呈的房间,荣浅进去时,也来不及细看里面的布置和摆设,甚至没有去看行李箱,以确定究竟是两人一个房间,还是三人住在一起。

颂颂躺在偌大的床上,一名年轻的医生正仔细检查。

荣浅这会两眼微肿,那种惶恐和惧怕已经被她很好地掩饰起来。

她想要上前,厉景呈拦了把,“别碍事。”

荣浅止住脚步。

男人垂首,她颊侧的头发紧紧贴着脸,五官的轮廓便更加清晰了,脸色透明一般的白,厉景呈这会才有时间开口,“你为什么松开他?”

荣浅眼皮跳动,心被割据似的,方才的情况下,她的那个决定痛苦而煎熬,一瞬间就给出了那种反应。

现在再谈及,无非将这种痛更加放大了。

“因为小米糍也是我女儿。”

“但颂颂也是你儿子,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抓着小米糍,即便颂颂是我亲生的,因为女儿我养在身边三年了,朝夕相处的疼爱会使我的天平倾斜,可你呢?”

面对厉景呈的质疑,荣浅喉间轻滚了下,似乎在极力压抑某种情绪,她说出口时,语气还算平静,“每个人的想法是不同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我都放不下。”

厉景呈凝视着荣浅的脸,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下去,她却要丢开其中一人的手,她当时心里要有多挣扎?

医生拍了拍颂颂的小脸,“没事,但受到了惊吓,也呛了几口水,幸亏被人及时抱出,也有救生圈给及时挡下。”

荣浅闻言,走了过去,“现在没事了是吗?”

“没事了。”

她伸手一把抱起颂颂,孩子还小,也不会埋怨她方才的放手,他双手抱住荣浅,她因为颂颂的这个举动而越发难受。

荣浅说了声谢谢,转身往外走。

医疗队的人也离开了。

厉景呈目光不经意扫过地面,看到几个很淡很淡的血脚印。

男人取过件浴袍披到身上,他仅仅因为荣浅抓住的是小米糍的手,所以就对颂颂有了那样的担心么?

似乎不是,颂颂即便不是他的儿子,厉景呈也没法恨到一个孩子的身上去。

荣浅抱住颂颂,脚底很痛,她就跛着脚往前,来到自己所住的房间,荣浅开了门进去,将颂颂放到床上。

似乎方才的事情并没发生过,荣浅给颂颂换身衣服,又将电视打开调了《熊出没》。

音调被她调高,房间里都是电视的声音。

颂颂摆弄着床上的玩具,显得很安静,荣浅双膝压着地毯,没有人看见后,脸上的平静才被撕去。

她伸手抱过颂颂,“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荣浅想到方才的那幕,心有余悸,她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我不该放开你的手,对不起。”

荣浅弯着腰,可不管是怎样的姿势,都缓解不了她此时的心痛,她双臂收紧,肩膀上真觉得好重,她一寸寸被压下来,肩胛都要脱臼似的。

孩子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到荣浅哭,也撅了撅嘴巴,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荣浅见状,忙止住哭声,她起身坐在床上,人顺势躺下来,颂颂挡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辆托马斯,孩子的头发还未完全长出来,圆圆的脑袋显得大而可爱。荣浅脸贴着枕头,毋庸置疑,她是爱颂颂的,放手的那一下当真是心如刀割。

她责怪自己自私,责怪自己没能带好颂颂,可小米糍当时哭着喊得那声救救我,真差点要了荣浅半条命。

她伸手将颂颂抱到怀里,荣浅脸贴着孩子的后背,眼泪很快被棉质衣物吸附干,颂颂听到声音,扭过头喊了声妈妈。

荣浅擦下眼泪,坐起身后一把将他抱到怀里,“颂颂,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松开你的手,对不起。”

孩子不懂,但似乎感觉到妈妈难受,嘟起嘴巴亲了亲荣浅的脸。

她双臂仍然维持将颂颂抱在怀里的动作,荣浅下巴轻抵颂颂的脑袋,渐渐地,她发泄过后,也就不哭了。知道哭没用,可凡人就是凡人,有些情绪必须要宣泄。

盛书兰抱着小米糍一路回到休息区,厉景呈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盛书兰轻推下,目光看到地板上已经干涸的几个脚印。

她大惊失色,走进去见厉景呈躺在床上,“景呈,你受伤了?”

小米糍挣脱着下来,跑过去爬到床上,“爸爸。”

厉景呈坐起身,一把将她抱着,“还怕不怕了?”

小米糍点下头,“好怕。”

“以后还敢不敢一个人乱跑?”

她使劲摇头,“我错了。”

厉景呈也不舍得骂她,小米糍泪眼朦胧,“我觉得好玩,后来好怕。”

可不是么,被拉着一只手往下看,任是个成年人都会心悸,更别说一个四岁的孩子。

“爸爸,小弟弟会不会死掉?”

“胡说什么呢?”

“我看到阿姨哭了,小弟弟也没动,会不会死掉?”小米糍其实还不大懂死的意思,还是从动画片里学来的,“爸爸,阿姨为什么放掉小弟弟了,他好怕的。”

厉景呈不会当着女儿的面说,因为她只能救一个,她只能放弃掉小弟弟,那样的话小米糍还承受不了。

“因为…”

“阿姨没有放掉囡囡,我喜欢她。”

盛书兰走进洗手间,拿了毛巾蹲在地上擦拭,听到这话,她手里的动作不由顿住,厉景呈轻抚女儿的发际,她是荣浅的女儿,喜欢她是应该的。

“爸爸,阿姨住哪啊,我想和她玩。”

厉景呈掀开被子让小米糍躺到身边,“爸爸也不知道,你先睡会,晚上带你烧烤。”

盛书兰收拾干净后,坐向床沿,“景呈,结婚照的事…”

沈静曼带着盛书兰看了不下数十家,她是都看中喜欢的,可厉景呈总是不表态,男人伸出食指,“别让小米糍听见。”

“可我们都要订婚了,小米糍迟早会知道的。”

厉景呈轻微地勾起嘴角,盛书兰有些心虚,吃不透他这笑里包含几个意思。

厉景呈当时就说了那么句话,后面的事全是沈静曼操办的,甚至谁都没问厉景呈说出那话,究竟是认真的,还是一时气极了,她们全都当了真,并且乐此不疲地准备起来。

晚间,厉景呈在度假村租了个亭子烧烤,小米糍总想着荣浅,要去找她。

盛书兰抱着她,“我们把这些串起来,给爸爸拿去好吗?”

“我想找阿姨和小弟弟。”

盛书兰掩饰不住潭底的黯淡,“你就那么喜欢阿姨吗?”

“嗯,她好好哦,我就是喜欢她。”

这回,任凭小米糍怎么哀求,厉景呈都没带她去找荣浅。

只是他偶尔也会心不在焉,总想着荣浅离开后,留在他房间里的那几个脚印。

翌日,厉景呈起个大早,换上衣服出门,清冽的空气萦绕在鼻翼间,令人心旷神怡。

他顺着小道跑了两圈,来到另一边的休息区,有间房间敞开着,服务员正在打扫。

他看眼房间号,昨天医生检查的时候问过荣浅住哪,1025,就是这间。

看来是跟颂颂离开了。

厉景呈抬起长腿,脑子里总是会想到昨天的事。

荣浅对颂颂的那一下松手,似乎在厉景呈的心里打了个死结,各种理由都说不通,都觉得很牵强。

荣浅当晚就离开了,本来是带颂颂好好玩两天的,可颂颂受到惊吓,再出去玩水的时候就吓得直哭,荣浅干脆便带他回去了。

莫希接到酒吧内的电话,让她过去趟,出事后到现在她一次没去过。

霍少弦跟她要离婚的事,瞒不过霍家二老,他们后来大抵也知道了些,就没劝着霍少弦不要离婚。

莫希来到酒吧,以为有重要的事,酒吧内的小妹朝她指了指,示意她进去。

莫希心不在焉地往里走,看到坐着的孙佳麟时,转身要跑,男人大步冲上前抱住她,“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被霍少弦打得个半死,你非但不来看我眼,就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你还有没有心啊?”

莫希使劲挣扎,“你松开!”

“我就是不松,看你怎么着。”

莫希那点劲道在他手里就跟瞎折腾似的,孙佳麟干脆一把抱起她往沙发那边走。

莫希被她按着不能动,“你快松手,待会再被霍少弦看见,你还要不要命了?”

“少唬我,你跟霍少弦都闹成这样了,他还能来你的酒吧?”孙佳麟一语戳穿,莫希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先松开我,我难受。”

孙佳麟手一松,“你就不关心我,有没有被打出后遗症?”

“你不是好好坐在这吗?”莫希尽管这样说,但目光还是在他身上上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