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吧。”厉景呈心疼地摸了摸她前额,“我在外面都能听到你的叫喊声。”

荣浅虚弱地点点头,“我最怕痛了,不过还算好。”

沈静曼走了过来,弯腰小声地说着话,“景呈,别跟浅浅说太多话,让她多休息休息。”

“好。”厉景呈拉过椅子,陪在旁边。

“要不你跟保姆回去吧,把小米糍带着。”

厉景呈头也没回,“妈,您去吧,我在这陪着就好。”

沈静曼听闻,也没多说,点了点头,“月嫂在这呢,有事你喊她就成。”

“嗯。”

这第一晚,势必是最难受的。荣浅体力耗尽,睡得迷迷糊糊,厉景呈在旁望着点滴瓶,到了后半夜,才挂完水,护士替她拔针时,荣浅脑袋动了下。

厉景呈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他手掌拨开她颊侧的头发,“怎么了,不再睡会?”

“景呈,我难受。”她呢喃声,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男人面色透露出些许的紧张,“哪里难受?”

“伤口,疼。”

厉景呈瞅着她难忍的样子,分外心疼,“我去喊护士过来。”

荣浅见他起身,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别去,没用的。”

他回到她床前,摸了摸她的脸,“那怎么办,我帮你洗洗吧?”

她难受地直摇头,厉景呈坐向床沿,替她将手背上的胶带撕去,针眼处还带着鲜明的血渍,荣浅已经睡不着了,只是难过地哼哼,厉景呈见状,干脆起身将儿子抱了过来。

小家伙也结实,七斤六两,这会窝在荣浅的怀里,厉景呈弯腰亲吻他的眉心,“你看看,儿子长得是不是很像我?”

刚起身,孩子就闭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厉景呈有些手忙脚乱,“这小家伙,这么不给面子。”

“应该是饿了。”

月嫂匆忙从外面进来,拿了奶瓶去冲泡,厉景呈抱起儿子在臂弯间,绕着荣浅的床走来走去哄他,“宝宝不哭哈,别吵到妈妈,今天是你第一天到这儿来,肯定不习惯…”

荣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因为连每个呼吸都能牵连到那边的痛,她看着厉景呈的样子,听着他的话,只觉再多的难受都是值得的,因为它换来了自己的幸福。

沈静曼如愿以偿抱得孙子,开心得合不拢嘴,荣浅是顺产,在医院经过几天的恢复之后,就出院了。

厉景呈喜得麟儿,一有空就趴在小床边看儿子,小米糍都吃醋好几次了,荣浅动作缓慢地走出房间,听到沈静曼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青云,你可算接我电话了,浅浅生了,是个男孩…”

“对啊对啊,长得很可爱,和景呈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沈静曼的声音带着雀跃,“你抽空来一趟吧?那可是我们厉家的长孙啊。”

荣浅站定住脚步,沈静曼虽然来了南盛市,可心却留在吏海,留在了自己的丈夫身边。

“青云啊,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沈静曼的声音卡在半途,不用想都能知道,厉青云肯定是挂了电话。

荣浅悄然离开,不想让沈静曼发现她。

晚饭期间,荣浅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上面加铺了一层绵软的垫子,厉景呈替她盛了碗汤,荣浅看到沈静曼有些心不在焉,“景呈,改天,你亲自去趟吏海,接爸过来看看孙子吧。”

厉景呈握着筷子的手一紧,“我给他打过电话,他说跟我已经断绝关系了,孙子也和厉家无关。”

沈静曼听到这,筷子一下掉到地上,“他真这样说的?”

“妈,爸既然这样说了,你以后也别想着再回吏海的事了。”

沈静曼喉间轻哽,但当着小米糍的面,也不好表露什么,她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荣浅视线从沈静曼的身上收回,她看向坐在旁边的厉景呈,“我相信终有一天,爸会想清楚的,天底下哪有谁不想见自己儿子的?”

厉景呈拿了把勺子给她,“等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再去找他趟。”

荣浅点了点头。

第一次坐月子的时候,荣浅倒没吃那么多苦,除了吃饭的时间,她几乎都是躺着的,躺着乖乖长肉那种。

电脑没收、手机没收、电视遥控器没收,就连床头原本摆着的杂志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想而知,一个大活人吃饱了躺在床上,每每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的场面是有多可怜。不止这样,家里的佣人在厉景呈地授意下,还对她进行了惨绝人寰地投喂,一天五顿,点心之类的还从不重复。

荣浅睡了觉,刚睁开眼,就看到沈静曼端着个碗进来,“浅浅啊,把鸡汤喝了吧。”

“妈,我还不饿呢。”

现在的沈静曼,那叫一个尽心尽责,“你要是觉得饿就来不及了,月子里落下的毛病很难根治,还好你这是第二次坐月子,好好养养,把以前那些小毛病带走了才好呢。”

她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弯腰搀扶荣浅起来,“我在里面下了几个虾仁小馄饨,很鲜的,吃吧。”

荣浅硬着头皮将满满一碗都吃干净,“妈,我头好痒,我想洗头。”

“这可不行啊,你才生完孩子几天呢,再忍忍吧。”

沈静曼出去后,荣浅重新躺回床上,厉景呈回来时,她见到救星般起床,“景呈,我又躺了一整天,全身都快散架了。”

“妈说,你想洗头?”

荣浅伸手摸了摸头发,“你看都起油了,我就洗一下,马上吹干。”

“不行,以后落下头疼病怎么办?”

“你怎么也这么思想陈旧,人家美国人生完孩子当天就洗头了。”

厉景呈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去,“你和她们体质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厉景呈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噙起抹意味深长的笑,“等你做某项运动时,能做到跟她们那样脸不红气不喘不大声喊救命,我就相信你的话。”

荣浅轻咬了下唇瓣,“厉景呈,不是你躺在这,你来试试?”

“我知道你难受,再忍忍,一个月很快就能过去的。”

荣浅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可我这样很无聊,小米糍去上课了,儿子睡着后我没别的事做,你至少把我的电脑还给我,我保证每天只看一会会,好不好?”

“当然不行,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荣浅挫败地钻进被窝内,“烦死了,讨厌!”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生,荣浅总觉得身上热气好重,轻薄的被子全被她踢了,她还想把窗户打开。可厉景呈情愿把她捂着,也不能让她以后遭罪。荣浅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

这天,厉景呈和女儿都在家,小米糍吵着要去儿童乐园玩,她抓着男人的手撒娇,“爸爸,有了小弟弟,你们肯定不爱我了。”

厉景呈哪里舍得看到女儿委屈,当下便答应带她出去。“小米糍乖,爸爸去发份电邮,你去换套衣服。”

荣浅看着女儿蹦来蹦去的身影,羡慕得不行,等到他们出去后,荣浅悄悄起身,抱着侥幸心理走出房间,来到厉景呈的书房门口。手握上去轻拧下,果然能开,荣浅几乎按捺不住雀跃,快步进去。她那台IPAD就放在厉景呈的书架上,荣浅忙拿过来后塞到自己的睡衣里面,她强忍激动,快步往外走。

回到房间,荣浅不敢将声音开得太大,她躲在被子里面看起电视,下午的点心时间一过,她就知道佣人几乎不会再进她房间了,生孩子期间追得美剧正好能补上,荣浅越看越着迷,渐渐忘记了时间。

小米糍好不容易放风一次,回来时双手举着厉景呈给她买的玩具,男人进小房间去看会儿子,小米糍便轻声推开主卧的门,想要去跟妈妈分享下。

门被推开道缝,小米糍挤进去个脑袋,她看到荣浅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小米糍好奇地往前走,轻轻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

被中的人压根没听见,看的正出神。

小米糍干脆不说话了,想要给妈妈个惊喜,她蹑手蹑脚来到床边,伸手就将荣浅闷在头上的被子给抽开。她一眼看到妈妈手里捧着IPAD,荣浅着实被吓了一跳,但看到跟前站着的是女儿,立马放松下来。

“妈妈!”小米糍撅起小嘴,满脸不悦,平日里爸爸就让她帮忙监督,不能让妈妈碰不该碰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呢?”

“小米糍,你听妈妈说嘛…”

“爸爸,”小米糍忽然扬声,“妈妈偷看电脑!”

荣浅急得立马坐起身,她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嘘,别喊,你到妈妈这来,妈妈给你买新衣服和玩具。”

小米糍看了看手中的芭比公主,今天老爸把她哄得很开心,她肯定是要站在爸爸这边的。她扭过头朝着门外大步跑去,“爸爸,你快来啊,妈妈躲在被窝里看电视,爸爸——”她声音又高又尖,恨不得把房顶都掀出个洞来,小米糍站在门口,模样夸张,一手指着床上的荣浅,“爸爸,妈妈偷电脑了,你快来,快快。”

荣浅着急之下,也不知道该将电脑藏在哪,厉景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荣浅怔怔坐在床上,心里越想越难受,她不就是看个电视吗怎么了?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乐趣,就她不行,跟个犯人似的。

厉景呈已经走到了小米糍跟前,他蹲下身,“宝贝,怎么了?”

小米糍一脸正气,“爸爸,妈妈偷看电脑被我看见了,你快去管管她吧。”

男人闻言,脸色立马变了,他起身朝着卧室内走来,上前几步,却看到他的小妻子坐在床中央正轻声啜泣,厉景呈瞬时乱了手脚,他慌忙坐向床沿,一把将她搂近自己,双手胡乱替她擦着泪,“浅宝,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荣浅闻言,更觉委屈,她眼泪汩汩而出,厉景呈看到她放在旁边的IPAD,因为事出突然,还来不及按暂停,正播放着美剧的下集预告。

“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我都快要疯了,你们还这样对我…”她哽咽着,最后趴在厉景呈肩头不肯起来了。男人见状,自然心疼的不行,他强行将荣浅推开,从床头柜的纸巾盒内抽出纸给她擦着眼泪,“乖,不哭了,这样对眼睛不好,不许哭,乖乖,我不说你还不行吗?”

荣浅抽泣着,鼻头通红,厉景呈小心翼翼给她掖着眼眶处的泪珠,小米糍站到旁边来,“妈妈羞羞,被逮到了还哭。”

厉景呈扭过头,“别惹妈妈生气,自己外面玩去吧。”

小米糍做了个鬼脸,“羞羞,爸爸,你快把电脑藏藏好吧,别被妈妈再找到了。”

这女儿,真是简直了。荣浅朝她轻瞪眼,小米糍撇了撇嘴,似乎对她这一套很是看不起的样子,她摇了摇手中的玩具,“我跟小弟弟玩去。”

等女儿离开房间后,荣浅的哭声也慢慢止住,厉景呈指腹在她眼下轻按摩,“我还没说呢,你倒先是哭了,怪不得女儿笑你。”

“你们是一路的,把我孤立开,我当然要难受。”

“我和你才是一路的,你是我老婆啊。”

“少来。”荣浅将IPAD朝被窝里塞了塞,这个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厉景呈的双眼,他将东西拿出来,荣浅伸手要去拿,厉景呈侧身避开,“今天就算了,可以后不行,你又看电视又哭的,眼睛真不要了是不是?”

“你想我在家闷死吗?”

“下次你想看电视,告诉我。”

荣浅满脸的不悦,“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给我看。”

“我会想办法的。”

“那好,我现在就要看。”

厉景呈听了,二话不说拒绝,“今天不行,总要让眼睛歇歇。”

“那明天。”

男人没法,只得妥协一步,“那你想看什么?”

“重返二十。”

荣浅就不信,厉景呈会真的让她看。

第二天,吃过午饭,荣浅刚给儿子喂过奶,厉景呈便推门进来了。

他走到床边,顺手拿起块毯子披到荣浅身上,厉景呈掀开被子将她抱起身,荣浅手臂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去哪?”

“看电影。”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厉景呈抱起她出去,来到楼上的影院内,音效效果奇好,就如身临其境在顶级电影院中般,厉景呈选了个上好的位子入座,让荣浅坐在自己腿上,又用毯子将她四周包裹好。

荣浅面色难以抑制地激动,她近乎贪婪地盯着大屏幕,伸手指着上面的画面,“归亚蕾,我蛮喜欢她的。”

厉景呈在旁边的座位上拿起样东西,朝着荣浅的眼睛戴去,瞬间而来的黑暗令她往后退缩,荣浅定睛细看,居然是个眼罩,“这,你给我戴这个干嘛?”

“这些情节只需要用耳朵听就行了,保护眼睛是关键。”

荣浅哭笑不得,“都说是看电影了,不能看画面,那不是望梅止渴吗?况且我这还望不见呢。”

“那你喜欢怎样,要不要抱你回去,让你继续躺在床上?”

荣浅顿时没了声响,厉景呈替她将眼罩戴好,确保她不能偷看,“靠着我,我给你解说。”

荣浅之前只是听说过这部电影,但主要的演员还没开始了解,“你快和我说说,男主角是谁?”

厉景呈蹙着眉,“可能是这个孙子吧。”

“长得怎样?谁演的?”

“很嫩,个子比我矮一些,头发黄黄的,皮肤挺白。”

“你连他比你矮都能看得出来?”

厉景呈轻耸肩头,“我目测的。”

荣浅竖起耳朵,可看不到画面,心仿佛被猫爪子一道道、不轻不重得在挠着似的,她手臂悄悄从厉景呈怀间挣脱出,刚要拨弄下眼罩,就被他重新束缚住,“别乱动。”

“求求你了,就看这次,保证以后不偷看还不行吗?”

“看电影的时候别说话。”厉景呈两手将她圈紧,“也别乱动,那边的伤口长好了吗?”

荣浅并拢起双腿,看了会,听声音,这应该是个煽情的画面,可她只能凭着声音去感觉,“现在放到哪里了?”

“这人回到二十岁后,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厉景呈说的很笼统,荣浅再度发问,“那年轻的女主是谁演的?”

他拿起旁边的电脑,照着上面搜索出来的信息念,“杨子姗,1986年11月6日出生于江苏南京,中国女演员、歌手,曾就读于南京艺术学院音乐表演专业。2012年凭借在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饰演的郑微一角而成名…”

荣浅抿了下嘴角,“你还真是照着百度,一字不差地念啊?”

“我又不认识,我当然只能这样念,你应该庆幸我的体贴,不然,你现在连脑补的画面都没有。”

“厉景呈!”

厉景呈吻了吻她的嘴角,“好了,继续听吧,不懂的时候再问我。”

荣浅也算是在打发时间,可这隔靴搔痒,就好比看美剧的时候没有翻译一样,她看了会,“是不是,又出来个男主?”

“嗯,看样子,他们相爱了。”

“可她是奶奶啊,那么大岁数了。”

厉景呈手掌轻抚她腰际,“最后,应该还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重返二十这种事,本来就不会发生。”

荣浅沉默许久,似乎陷入了剧情中,“可如果真的可以呢?景呈,当我们老了,小米糍和儿子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会不会变成多余的人?”

“看吧,就知道你坐月子期间多愁善感,还是不该给你看这些片子。”

“景呈,我很怕老,也怕死,我好想这样一直下去,永远保持着我的年轻。”

厉景呈闻言,笑着将她拉向自己,“那女儿和儿子呢?他们总归要长大,去体验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如果真的如你所愿,对他们也是不公平的。”

荣浅抬起手,摘下眼罩,目光在一片幽暗中攫住厉景呈的眸子,“景呈,你一定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变老,等儿女都长大后,你照顾我,包容我,适时安抚我的惶恐和胡思乱想好吗?”

“放心吧,”厉景呈攥紧她的手掌,微用下力,“我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他欲要替她戴回眼罩,荣浅忙不迭凑过去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口,“看样子马上就要结束了,让我看一会会嘛,好歹看个结局。”

见他似乎还不肯答应,她抱住他的脖子摇晃几下,“好嘛好嘛。”荣浅知道他爱吃这套,又凑上去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瓣,“好嘛,嗯?”

“好吧。”厉景呈无奈道。

最后的结局,果然如厉景呈所预料的那样,鹿晗所扮演的孙子出了车祸,当女主角的儿子让她自私一点,不用再管家人,让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时,荣浅眼眶不由湿润,可她没敢哭出来,只能忍着吸了吸鼻子。她几乎已经能预料到了,一个人生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她爱的人其实远远比自己的快乐要重要多了。

最后的画面,变回了老奶奶的女主角和儿子媳妇有说有笑在一起看着电视,厉景呈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没哭吧?”

荣浅擦了擦眼睛,“才没有呢。”

“走,我抱你回房。”

带着荣浅回到卧室,厉景呈将她放到大床上,“这会总不能再说我压迫你了吧?”

荣浅拉起被子,盖住嘴角处蔓延出来的笑,“景呈,我有没有说过,你对我真的很好?”

“好像没说过。”

“没说过吗?我记得很久之前就说过了。”

厉景呈莞尔,伸手揉了揉小妻子的头顶,“你心里清楚,就好。”

“你会每天都带我看电影吗?”

“得寸进尺了吧?”

荣浅就喜欢这样和他说话,她不由侧着脑袋,“好嘛,好嘛。”

“只要你肯乖乖戴好眼罩,我可以考虑。”

荣浅两手作势捂住自己的眼睛,“你看,我乖吧。”

厉景呈盯着身下的妻子,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可她在他眼中,仍旧稚气未退、纯净逼人。这也是他给予她的最好保护,他情愿她永远长不大,他情愿自己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小米糍推了门进来,看到爸爸两手撑在妈妈的身侧,正不知说着什么话,她大摇大摆进来,“爸爸,陪我玩啦。”

厉景呈偏下头,看到女儿穿了条公主裙,白色的打底裤,头发软软地窝在肩头,他目光不由放柔,“小米糍乖,先和阿姨下楼玩会,爸爸先陪陪妈妈好吗?”

“你都陪妈妈一个下午啦,小弟弟也不陪我,爸爸,你快跟我去搭积木嘛。”

两人正情到浓时,厉景呈自己也舍不得马上离开,“宝宝乖,妈妈一个人很无聊,爸爸只陪一会儿。”

“妈妈才不无聊呢,她会偷看电视。”小米糍毫不留情戳穿。

荣浅一听,整张脸从被窝中钻出来,“小米糍,给我自己玩去,再不听话,把你玩具都没收。”

“爸爸你看,妈妈欺负我。”小米糍嘴巴撅得老高,摆明是受到委屈了。厉景呈一把将她拉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撅嘴巴,以后习惯了怎么办?”

“那爸爸陪我玩?”小米糍立马扬笑,摆出习惯性的小狗腿一般的笑。

荣浅想到昨晚被告状的事,心里不由小小郁结了下,她伸手抱住厉景呈的臂膀,“老公,再陪我会吧,给我讲个故事,我真的好无聊哦。”

小米糍见到荣浅这样,也跟着过去吊住厉景呈一遍手臂,“爸爸,陪我啦。”

“老公,你不想我再哭吧,到时候眼睛会坏掉…”

“小米糍,”厉景呈果断冲女儿道,“自己去玩,半个小时后,爸爸来陪你。”

小女孩委屈地站在原地,看了看厉景呈,再看了看荣浅,忽然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哇哇哇哇,你们都不喜欢我了,你们喜欢小弟弟,爸爸喜欢妈妈,没人喜欢小米糍了,呜呜呜。”

两人对望眼,也不着急,偏偏其中还有着几分恶趣味,有时候荣浅看小米糍得意的厉害了,就想弄哭她,而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跟她抢厉景呈的宠爱。

女儿哭得伤心无比,厉景呈笑着伸手将她抱到怀里,每次都这样,哄人的总是他。“宝宝不哭,妈妈逗你玩的,我们最爱的是你。”

“真,真的吗?”小米糍抽泣着,荣浅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当然是真的,我们爱你,也爱弟弟,宝贝不哭哈。”

小米糍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囡囡很乖,我去自己玩,爸爸你先陪会妈妈吧。”

哭过后的半小时,总是她最乖最甜美的时候,荣浅笑着靠向床头,将手放入了厉景呈掌心内。小儿子一百天后,厉景呈就张罗着跟荣浅的婚礼。

他去了趟吏海,可还是没能把厉青云请来。

帝景内,光月嫂就有两个,荣浅除了喂奶外,别的事基本不用操心。

她只知道厉景呈一直在操忙婚礼的事,但并不知道具体是哪天。

这日,天刚朦朦亮,荣浅就被厉景呈拉起身,换好衣服出门,荣浅看眼天色,“这么早,你带我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来到威厉的顶层,直升机已经在候着了。

厉景呈拉住荣浅的手上去,来到目的地后,他双手捂住荣浅的眼睛,“我带你来得这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小米糍和儿子怎么办呢?”

“放心吧,有人会照顾好他们的。”厉景呈示意荣浅抬腿,清风拂面,荣浅虽然看不见,但这种略带冷冽的风吹到身上,舒服极了。

荣浅往前跨步,双脚触及到水,她忙缩了回来。

厉景呈笑着在她耳边道,“别怕,有我呢,往前走几步,就顺着这条路。”

荣浅大着胆子向前,厉景呈的手还是没放开,等到他示意她停住脚步,厉景呈看了眼跟前的人,“准备好了吗?”

“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厉景呈的手松开。

荣浅睁眼,最初的光线射到眼中,她觉得有些不适应,眼里被一望无际的蓝色充斥着,她忙看眼脚下,她踩着泳池的边缘,整座露天泳池和海是相连的,荣浅不由失笑,“这儿是哪,好美啊!”

“你回头看看。”

荣浅侧过身,看到一座酒店坐落于这样的人间仙境中,她站在原地没动,就怕一个踩空,整个人都会掉进海里去。

不远处,欧式建筑的凉亭内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飞舞而起的发丝在荣浅的耳畔交相缠绕,她背靠着厉景呈,脑袋枕在他的肩头,厉景呈薄唇烙在她脸颊处,“今天,我们就在这儿举行婚礼。”

“什么?”荣浅惊得正起身,杏眸圆睁,“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都替你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