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女警痛叫一声,辩解道:“是真的!”见没人理她,小女警又刷开了微博。

现在是晚上,好多劲爆的消息都在晚上发布,因为晚上是流量高峰。小女警点开后,随手刷了两下,然后去点了搜索,看了一眼热搜。

可这一眼,瞬间让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微博热搜前几名,都与靳斐有关。

#某经纪人逼婚靳BOSS#

#经纪人小三#

#苏槿靳斐#

#宋雅茹#

单看热搜,也能看出是这是三角恋,大致是经纪人苏槿是小三,插足靳BOSS和宋雅茹的感情。不过靳BOSS当时和宋雅茹传绯闻,不过是在一家商场内的地下停车库被拍到两人同在靳BOSS的车上。其他的关于两人开房、车震、带宋雅茹见父母都没有实锤。

小女警点开第一名的热搜,第一条微博映入眼帘,微博名叫“192518”的网友发了一条微博。

“某经纪人不要脸,替手下艺人潜规则抢资源,还装白莲花抢人家男人。炒作高手,前些天和某钻石王老五一起,被说成是其女友也不辩解,还说钻石王老五要求婚。婚呢?求哪儿去了?人家集团官博什么消息都没有发,就你自己在这里炒作。丈夫去世才几个月,就迫不及待的蹭男人,倒贴的太难看!”

下面热门第一名的回复颇耐人寻味,点赞数已经超过一万。

“苏槿,夏裳,靳BOSS,宋雅茹,别赞,请叫我雷锋!”

微博新出了插楼功能,下面一片片尾随插楼的,都在那里说苏槿不要脸,前段时间抱乔衍大腿没抱好,现在又转投靳BOSS怀抱,两面三刀,水性杨花…

下面插的楼全是,而且评论里的大致方向也在骂苏槿,甚至连苏槿儿子的幼儿园都给人、肉了出来。上面还有苏槿抱着齐初的照片。

“靠!”小女警霎时间气炸了。这大人间的恩怨牵扯到小孩子干什么?而且,看靳斐和苏槿在一起,完全是你你情我愿,你侬我侬的样子。虽然只是短短的交流了几句,可看靳斐十分爱惜苏槿,完全不像是微博上说的这番模样。

她当即评论了一条:胡说八道,我今天看到靳BOSS和苏槿在一起了,两人根本不是上面说的那个样子。Po主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有实锤么?

小女警一发完,转眼间被删掉了。

小女警:“…”

微博上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并没有传到苏槿耳朵里。中途乔衍打了一通电话,问她是否和靳斐在一起。她应了一声后说归海棠走失,现在正在找,有什么事情等找到归海棠再说。乔衍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初睡着了。”靳斐说,“让小谢带着他先回去睡觉吧,咱们去找。”

苏槿点头,靳斐将齐初交给小谢,然后派了一辆车将两人先送回齐宅。

靳斐带来了十几个人,分了三辆车,他和苏槿一辆,车上没了齐初,车内更加空寂。靳斐将齐初送给小谢后,代替苏槿去开车。

“你也别担心太多,肯定能找到。”靳斐安抚着女人。

“她为什么出走啊?”苏槿说,“我早上和她说了跟你在一起的事情…”

“你得了吧!”听苏槿这一开口,靳斐心尖就心疼,将车停到一边,他摸了摸苏槿的脸说:“你别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件事是,江小遥的事也是…”靳斐一停顿,然后说:“老人家有个什么想法,一下钻牛角尖出不来,很容易。跟你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是因为工作的事情。更说不定是你妈妈她只是觉得烦了,出去散散心。”

说归海棠钻牛角尖,倒不如说是苏槿钻牛角尖。苏槿被安抚下来,靳斐心里又有了其他想法。当年他要是在身边,江小遥死的时候他在苏槿身边,苏槿就不会钻牛角尖陷入自责,两人也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分隔多年。

想到这里,靳斐捏着苏槿的下巴,印上一个吻。女人唇软绵绵的,带着些凉丝丝的感觉。亲完以后,靳斐垂眼看着她,摸着她的脸说:“别担心,我这不是在么。”

男人的眼中如星空大海,苏槿心一下沉淀了下来,像是在平静海面上的一叶扁舟。苏槿觉得难言的心安,她平日的强势都是生活所迫,若有人站她身前,与她并肩,所有的重担都像卸掉了一半,人生从没有这么轻松过。

监控最终追踪到了郊外一家废弃的游乐园。

游乐园是八十年代建的,后来大浪淘沙被淘了下来。前些年彻底停产后,因为政府规划,一直废弃在那里。很多设备都生锈,破烂不堪,平时鲜少有人过来。

游乐园不大,只有几个项目,来来回回不过几千平米。但是现在是晚上,游乐场内没有灯,漆黑一片。而且设备里容易藏人,一眨眼也就找不到了。

另外监控出了这片游乐园后越来越少了,他们追踪不到归海棠的身影,并不一定就是卡在了游乐场,也有可能出去了,但是没有摄像头捕捉到。

“苏小姐,您确定归女士会在这里吗?”同行的警察过来问苏槿。

“确定。”苏槿带着手电筒照了两圈,想起了齐楠曾经跟她说过,小时候父母老带他来这个游乐园玩儿。没想到这里竟然废弃成现在这个样子。齐楠已经去世一个月,归海棠郁郁寡欢,这次没想到直接离家出走,而且电话都不留不接,这让人实在太担心。

“好。那我们分三路吧,区域划了三块,同一个区域内,大家再分散来找。”警察说了一句,将分组划好。

苏槿和靳斐不是一组,她那边是主力,配了七八个警力,去搜索摩天轮和过山车。靳斐和三四个小警察,去海盗船和转转杯。这个游乐园靳斐小时候来过,设施和区域划分都没有变样。

靳斐和警察是分开寻找的,手电筒在游乐园内来回晃着,都在叫归海棠的名字。海盗船比较隐秘,更好藏人,靳斐让三个警察去海盗船找人,他自己去了转转杯。

转转杯是个大转盘,下面连接这个一个轴承,上下颠着。靳斐到了转盘那里,先扫了一眼转盘底下,来回看了两圈确定没人,拿着手电筒一扫上面,发现了一个人。

靳斐心下一跳,用手电晃了一下,出于礼貌没有照脸,只照了那人的下半身。看到衣服确实是归海棠离家出走所穿的衣服,靳斐心下一松,叫了一声:“归女士?”

归海棠一路走过来的,她累得不能动弹,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平日的一丝不苟也全然不见,现在凌乱而狼狈。可尽管如此,她坐在转转杯上,仍旧是腰背挺直,气质清傲。

“嗯。”归海棠淡淡应了一声的功夫,靳斐已经上了转转杯,确认归海棠没有受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将手电筒关掉,想要马上通知苏槿,可在通知之前,归海棠先叫住了他。

“靳先生。”

靳斐停住按键的动作,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坐在她身边,问:“怎么了?”

归海棠离家出走,绝对不是心血来潮,这个女人很有自己的想法。她叫住他,肯定是愿意与他说。靳斐只耐心听着。

“你也是S市人吧?来过这个游乐场吗?”黑暗中,归海棠声音苍老。

“来过。”靳斐说,“我舅舅带着我和我哥来玩儿过。”

“齐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游乐场。我和他爸,一到周末,就会带着他过来。”归海棠说。

靳斐呼吸一滞,一种难言的情绪糅杂在胸口。他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也一直病着,倒不知道父母带着孩子来玩儿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后来,齐楠去了E国留学,从高中到博士一直在E国。我本以为他毕业后会回国,但他在那里定居了,和苏槿一起。”

“我表面上一直说讨厌苏槿,其实心里对她还算喜欢。丈夫没去世时,还能稍微好点。丈夫一去世,我寡居日久,越思念以前一家三口的生活。在这个世上,有了齐楠算是有份希望,可到最后,齐楠也死了。”

归海棠说到这里,声音悲恸了起来,她或许是压抑久了,能找个人说说,就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我对不起苏槿。”归海棠说,“把一切都压在了她身上,她也受了很多苦。她现在在齐宅,完全是因为齐楠的嘱托。我不能连累了她,我病…”

话音戛然而止,归海棠抬头换了个话题说:“你人不错,待苏槿挺好的。我不反对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今天也不是因为你们才出来的。”

“谢谢您。”靳斐总觉得该安慰安慰这个女人,但从小与家人分离,他倒没有这么迫切的感受,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添了一句:“齐楠不在了,还有齐初。就算我和苏槿在一起,小初还是姓齐。”

话音一落,归海棠就笑了。她看着靳斐,说:“我上个月,收拾书房,看到了齐楠的日记。我才知道,这一切竟然都是骗我的。我儿子啊,是个同性恋,他和苏槿不过是形婚。至于齐初,究竟是体外受孕或者是她曾经恋人的孩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压垮了归海棠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以为齐初是自己的孙子,她还有力气有脾气去争一争。而现在,就连唯一的血缘也断了,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所以,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她整个人都收敛了。她没有资格和苏槿发脾气,话说回来,苏槿现在忍受着她,完全是因为齐楠的嘱托。她根本不欠齐家什么,齐家反而欠了她的。

靳斐听到这话后,愣了半晌,时间静止两秒,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靳斐看着归海棠,问:“齐初今年几岁?”

归海棠说:“六岁,苏槿和齐楠结婚前就已经怀孕,两人婚后六个月就把齐初生了下来。”

靳斐:“…”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评论,留言为啥缩水一半,上车后我们革命友谊仍在!

☆、第32章

“妈。”苏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两人说话的声音引起了来找靳斐的苏槿的注意。靳斐还有些发蒙,苏槿已经爬上了转转杯,拿着手电筒扫了一下,心霎时间放了下来。

“妈,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苏槿跑过去,双眼迅速查看了一下归海棠。归海棠徒步走到这里,脚上鞋都没了,脚掌上磨出了血。

苏槿过来,靳斐一言不发,她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靳斐。靳斐只是看着她,情绪复杂,眼神内波涛汹涌,似有话要说,但又憋了回去。

“林警官,我妈在这里,找到了。”苏槿无暇顾及靳斐,拿着手电筒晃了两下,叫了一声人。林警官他们几个听到,都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归海棠扶了下去。归海棠只是一个劲的说着谢谢,苏槿打了120.

救护车和靳斐他们的车在中途相遇,苏槿扶着归海棠下了车,看了靳斐一眼,说:“有什么事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看着靳斐和归海棠的模样,苏槿总觉得两人说了些什么。知道实情的靳斐,看着她总有种要哭出来的模样。靳斐点点头,他盯着苏槿看了一一眼,过去将女人抱在怀里,像是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苏槿感受着男人失而复得一般的力量,心里暖暖的,紧张了一晚上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苏槿跟上了救护车。

走了一晚上,归海棠身体已不年轻,上车就睡了。脸上带着忧郁,这个女人过了大半辈子,在最后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打击,任凭多坚强的人也受不了。

归海棠被送往了中心医院,病房里值班医生过来,看到苏槿和归海棠还愣了一下,赶紧问道:“阿姨怎么了?”

医生叫胡冰露,是齐楠研究生毕业后在中心医院实习的同事。戴着金丝边眼镜,扎了个马尾,当年爱慕过齐楠。知道齐楠性向后,两人关系转淡。当年苏槿和齐楠结婚,女人虽没有去,但送过份子钱。归海棠十分喜欢胡冰露,认为她才配得上自己儿子。

“走路走多了,脚磨破了。”苏槿简单明了地说道。

胡冰露让护士推着轮椅到了她的办公室,归海棠幽幽转醒,看到胡冰露后叫了一声:“小胡。”

“哎,阿姨,您看看您,脚掌都磨破了。”归海棠现在模样十分狼狈,想起她以前优雅从容严肃的模样,再想起前段时间大家谈论齐楠去世的消息,胡冰露心里颇不是滋味。

“小胡结婚了吗?”当年,归海棠没少撮合胡冰露,可齐楠却跟苏槿好了,归海棠恨得咬牙切齿。

“结了,孩子都两岁了。”胡冰露微笑着说着,手上动作没有停,给归海棠做着消毒工作。

“结婚了好。”归海棠说,“多亏当年没有嫁给齐楠。”

说完,女人又是一阵重重地沉默。

胡冰露看了一眼归海棠,目光又飘向苏槿。两人目光一对上,就明白了些什么。都没有再提这些事情,胡冰露收拾着伤口,收拾完以后,前台过来人说有人找她,胡冰露就出去了。

天马上就亮了,前台电话是丈夫打来问她是否回家吃早饭的。胡冰露手机没电,丈夫无奈才将电话打到了前台。

和丈夫交代完后,胡冰露将电话挂上,前台护士叫住她,问道:“胡医生,你办公室的病人是齐医生的母亲吗?”

齐楠人长得很帅,一米八的个头,穿上白大褂,长腿一迈像是走T台,惹得医院内,护士医生都桃花朵朵开。当年,收到的情书和鲜花办公室桌子都堆满了。

医院内医生和护士,燕瘦环肥,应有尽有,但齐楠却一个都看不上。而和苏槿的结婚,也是让医院内的医生护士碎了一地的少女心。

“是啊。你还记得啊。”胡冰露笑了笑。

前台是个年纪颇大的护士,六年前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看到归海棠,就想起英年早逝的齐楠,觉得十分可惜。现在老人只有一个儿媳妇儿在跟前,儿媳妇还要改嫁,以后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

“嗯,前段时间来体检了。”前台说着,走到胡冰露跟前,说:“齐医生的母亲体检出了些问题。”

胡冰露一怔,转头问,“什么问题?”

“这也是我那次去给李医生送报告的时候听到的。”前台说,“齐医生的母亲有了些老年痴呆的症状。别看她看着年轻,今年都快六十了,现在还轻一些,估计过些年会更严重。这次应该是有些迹象了。”

说到这里,前台也不怕自己多嘴,只是说:“她儿媳妇应该还不知道,因为当时不让医生说。唉,我也不该说的。可是想想老人实在太可怜了,你到时候提醒一下病人家属吧。”

前台说完,就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了。胡冰露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有些恍惚,起身回了办公室。办公室已经没人,护士说病人伤口处理完了,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胡冰露看了病房号,又转去了病房看人。

归海棠又睡下了,胡冰露在外面冲着里面的苏槿招了招手,苏槿会意,给归海棠掖了掖被角后,起身走了出来。

忙活了一晚上,苏槿一点都没有休息,她漂亮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眼底还有半圈黑眼圈。

“谢谢你了啊胡医生。”苏槿虽然疲倦,但说话依然柔声细语,礼貌得体。已和当年那个脸色苍白的女生大不相同。

“应该的。”胡冰露客气一句,问苏槿:“阿姨前段时间来做过体检你知道么?”

“知道,她提过,体检没问题,只是她自己说的,我没看体检报告。出了什么事?”苏槿直觉问题不简单,直接问道。

胡冰露将前台说的话和苏槿说了一遍,苏槿脸色霎时惨白,心跳的也不规律了起来。

“阿姨刻意隐瞒,这次又离家出走,看来求生欲、望不大。你们的家事我也不能管,但总觉得还是该提醒你一下。”胡冰露看着苏槿的神色,叹气说。

“谢谢。”苏槿心里有些难受,更有些愧疚,她答应齐楠要照顾好归海棠,可现在她都做了些什么。

“好。”胡冰露应了一声后,对苏槿说:“你也别太累了,我让护士给你病房多安排了张床,你休息一下。这里有护士看着,阿姨醒了也不会跑。”

胡冰露大致知道苏槿和齐楠的关系,对于苏槿,她心里也是觉得可怜。两个女人在一起相依为命,真是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苏槿道谢后,胡冰露就走了。她回到病房,低头看着熟睡的归海棠,想起靳斐的脸色,心里隐隐担忧,躺在床上后,太过疲劳得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归海棠醒来时,苏槿已经在旁边坐着了。她背着光,头发柔顺得搭在肩膀上,在阳光下光亮顺滑。苏槿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的没有攻击性,十分大气温婉。如果不是因为齐楠,她会很喜欢这个姑娘。

“妈,你醒了。”苏槿见归海棠醒来,过去扶着她坐起来,将旁边已经备好的温水递给她。归海棠喝了一口,润了润唇,清醒了过来。

两人就这样独自坐着,空气中异常沉默,初秋的天气,微风都是凉的,抚过皮肤,带起一层层的爽意。

“我…”

“您…”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相继一笑。苏槿觉得心情放松下来,将买好的早餐拿过来,清粥小菜摆放好后,说:“先吃饭吧。”

昨晚就没吃饭,苏槿一直惦记着,去买了饭菜回来,就一直在等着。

“好。”归海棠难得听话,脚掌火辣辣的疼着,她一声不吭,吃起了早饭。

早饭吃完,归海棠脸色也渐渐变好,有了些力气。抬头看着躬身收拾饭盒的苏槿,归海棠抿了抿唇,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渐黄的树叶,带着些衰败感。

“苏槿。”归海棠叫了苏槿一声。

苏槿应了一声后,回头问:“怎么了?”

归海棠说:“我想见一面伊万。”

苏槿动作着的手缓慢停下,她抬头看着归海棠。女人的神色十分淡然,也带着些期待,满头白发之下,双眼炯炯发亮。

归海棠都知道了。

瞒了这么多年,齐楠生前归海棠没有见伊万,却在他死后,想要见了。如果齐楠知道归海棠最终会接受儿子的所有,不知道齐楠还会不会娶当年的自己。若齐楠不娶她,她该如何生活下去。

苏槿点了点头,说:“好。”

归海棠一直看着苏槿,苏槿回望着她,半晌后,她说:“我挺喜欢叫您妈的。”

归海棠眼神一颤,笑起来。

苏槿说:“我没见过我亲生母亲,我养母把我养大,后来因为我不给家里还债,我养母抱着我纵火自杀。我对母亲两个字没什么概念,甚至不知道如果去做一个母亲,是您教会了我。”

归海棠先前对苏槿虽然比较苛刻,但对待齐楠真是没的话说。甚至齐楠都不敢将自己是gay的事实告诉母亲,怕归海棠难过。但是现在想想,正因为是母亲,虽然会因为齐楠性向的事情难过,也是怕齐楠未来没有孩子,没人养老。怕齐楠会被社会上的人看不起。儿子受苦,母亲难受。归海棠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识到的母爱。

听着苏槿这样说,归海棠有些心疼,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苏槿说:“妈,我是齐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有没有过夫妻之实,但我是合法的。您要是不嫌弃,我会为您养老送终。我没有母亲,不知怎么做一个女儿,您慢慢教我吧。”

双眼酸涩的要命,归海棠想着苏槿的话,悲痛欲绝的心情霎时间排山倒海而来。她流着泪,点头说着好,然后自己喃喃道。

“我真的好想我儿子啊。这个家,就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我曾经那么幸福过,有体贴疼爱我的丈夫,有乖巧懂事的儿子。我人生的前五十年,将所有的幸福都透支干净了。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

归海棠说完后,一向拿捏得当的情绪也如找到了出口一样倾泻而出。她声嘶力竭地哭着,哭得哀伤凄凉,就算是哭,如今也只有自己了。

苏槿抱着哭得抽噎的归海棠,柔声说:“妈,你还有我,还有小初。”

病房内回荡着女人的哭声,仿佛像是在一场葬礼上,尽管没有死人,却埋葬了所有的不痛快。

归海棠在看了齐楠的日志后,一直心疼自己的儿子受了多少冷眼,受了自己的多少的压迫,他独自承担着。或许,如果她早些知道齐楠的性向,他们在Z国生活,或许他就不会出车祸死亡。

时间的可恶就在这里,它是不可逆的,任凭人们承担着自己一时的决定而造成的后果。

苏槿将归海棠哄睡了,打电话给了伊万。伊万最近很忙,声音都忙沙哑了。

“喂,小槿。”

“齐楠的母亲想要见你一面。”苏槿用E语说。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半晌后,伊万应了一声,说:“她都知道了?”

苏槿说:“**不离十,你找个时间过来看她一下吧。齐楠去世了,你自己的路还要走下去,来见一下他的母亲,和过去告别吧。”

“小槿。”伊万叫了一声,问道:“你不回来了吗?”

“嗯。”苏槿说,“我和靳斐和好了。”

“祝福你。”伊万说。

“也同样祝福你。”苏槿说。

挂掉电话,苏槿是难言的沉重。还未等她缓冲一下,电话又响了,是弯弯,蒋婕的助理。电话一接通,弯弯差点就哭了,对苏槿说:“苏姐,你快来公司,楼下被姜宁的粉丝包围住了,都是来找蒋婕的。”

姜宁被LJ的小道消息持续发酵,越来越多模棱两可的证据被放了出来,基本上已经坐实。但姜宁哪里肯就这样承认,她早上就在微博上发了一条消息。

“娱乐圈内不乏炒作,但为了歌手发新唱片,让歌手发一条影射自己后母被强、暴的微博,这样的经纪人还有什么职业道德可言!我已提起诉讼,咱们法庭见!还有,今晚上九点将举行记者招待会,会将这件事情一一澄清。希望各大媒体和记者,不要在去宣传这种根本无中生有的新闻!”

苏槿大致扫了一眼,姜宁把所有的锅都甩在了她的头上,再加上昨天那个不知道谁爆料的苏槿横刀夺爱靳斐,甚至逼婚靳斐的消息,苏槿作为一个经纪人,现在霸占热搜前三,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而蒋婕和夏裳作为她手下的小狗崽子,见苏槿被骂,俩人一起跳出来和那些水军开撕,从未有过的同仇敌忾。两个小崽子,战斗力十足。各种挂人,将微博搅和的流量大爆炸。

苏槿是大晚上进的医院,医院里没几个人,所有她也没被认出来。可白天过后,几个小护士进来的时候,明显对她多看了两眼。苏槿让护士好好看护着归海棠,戴上墨镜出了医院。

刚进地下车库,苏槿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平时十分空旷的地下车库,如今车道两旁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二十多辆黑色保时捷跑车,十分豪华。

在保时捷中间的车道,铺着红色的地毯。苏槿车子没有行驶过去,她坐在车上,静静看着。在她解开安全带时,二十辆黑色保时捷车门一起打开,西装革履的墨镜男从车上走了下来。

而在他们下来的那一刹那,一辆红色保时捷缓慢地顺着红毯行驶了过来,并且在距离苏槿车子的一百米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