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灶打开,晚饭放进去热了两下,苏槿低头看着儿子,有些心酸。笑着盛好饭菜,才说:“明天回去,你跟着妈妈一起可以吗?”

齐初一听,双眼瞬间亮了,赶紧点头说:“好呀好呀,我也想爸爸了。”

苏槿吃了一口饭,从嘴里暖道胃里暖到心里,抬手摸了摸齐初的小脸,笑了。

吃过饭后,苏槿给齐初洗澡。上了床,小家伙就跑过来抱住了母亲。算起来齐初这个年纪,也该自己单独睡了。

在床上躺好,齐初抱着苏槿,苏槿拿了旁边的故事书,要给齐初讲故事。齐初因为明天要和苏槿一起去外地,心情很激动,讲了两个故事,都丝毫没有睡意。

苏槿将故事书放下,想来是齐初太想她,这几天没有陪着他,真是过意不去。苏槿抱着齐初,笑着说:“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齐初仰头看着苏槿,问道:“什么好消息啊?”

“你先前不是说想要个妹妹吗?”苏槿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颊,温柔地说,“现在妈妈的肚子里就有一个小妹妹。”

齐初激动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差点蹦着跳起来。但看着母亲躺在那里,齐初瞬间温顺,一下趴在床上,盯着苏槿的肚子,激动又紧张地说:“妹妹吗?”

“呃…其实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如果是弟弟的话,小初也喜欢吗?”苏槿看着齐初的样子,笑起来问。

“喜欢呀!”齐初伸手想要摸一摸,但是又怕摸坏了,将手拿了回来,抬头对苏槿认真地说:“妈妈,弟弟妹妹我都喜欢,而且会帮你照顾好他们。”

苏槿一乐,心下软塌塌的,抱着齐初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将齐初的手放在了肚子上,笑着说:“妈妈相信小初。”

齐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槿的肚子,问道:“妈妈,妹妹…或者弟弟还要多久才能长大?”

他所说的长大,是指孩子出生。苏槿盘算了一下时间,回答道:“七个多月。”

“妈妈,你的肚子是不是会越来越大。”齐初抬头问。

“嗯。因为弟弟妹妹也在长大。”苏槿回答道。

“妈妈好辛苦。”齐初蹙眉说,抱着苏槿的肚子说:“弟弟妹妹呀,你们出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呀。妈妈要带着你们这么长的时间呢。”

苏槿被齐初说的有些感动,齐初比起一般的孩子来,确实温暖又有些早熟,心思十分细腻,而且阳光乐观又向上。她虽然没有什么好的父母将她养大,但她却有最好的孩子被她养大。这种感觉,真像是获得了最大的救赎一样。

苏槿带着齐初回了G省,一路上齐初都保护着苏槿,端茶倒水不说,在苏槿有些孕吐的时候,还能小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并且去车下面买水果给苏槿吃。等到了村子里,已经是下午,靳斐早就等在村头等成了望妻石。车子一来,他就跑了过去,齐初从车上下来,一看到靳斐,瞪大眼睛高兴地叫了一声:“爸爸!”

想要迈腿往靳斐身边跑,但又想起苏槿来,腿硬生生刹住,伸出手扶着苏槿,叮嘱道:“妈妈,慢点。”

苏槿这还没显怀,就得到了临盆时才有的待遇。靳斐过来,将小家伙一把抱起来,然后揽住了苏槿的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回了木楼。

靳岸已经治疗结束,从楼下就听到了一家三口的说话声,靳岸一高兴,叫了一声:“小初,舅公在这里呢!”

“舅公~”齐初笑着爬上了楼,到了靳岸跟前后,抱着靳岸笑眯眯的笑着。

抛去苏槿,靳岸真的很喜欢齐初啊,总觉得跟个小大人一样,心思十分通透。

蔺作严听到孩子的声音,从书房里出来,齐初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点头叫了一声:“爷爷好。”

蔺作严多看了齐初两眼,笑眯眯地摸了摸胡须,齐初睁眼盯着看着,蔺作严说:“叫什么名字?”

“齐初。”齐初乖乖应着。

“好面相。”蔺作严笑着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靳斐和苏槿说道。

齐初不知道面相是什么意思,但见父母也是高兴,觉得应该是很好的意思吧。冲着蔺作严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说:“谢谢爷爷。”

蔺作严十分喜欢齐初,齐初也很喜欢这个老爷爷,吃过晚饭后,齐初就被蔺作严叫了去,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齐初和蔺作严出来的时候,两人都笑嘻嘻的,应该是玩儿的挺好。

靳斐和蔺作严已经去后山采了三天的药,齐初来后,耽搁了一天,等第二天,两人才又背着筐篓去了山上。

齐初起来抱着靳斐的脖子,依依不舍,旁边苏槿收拾好桌子,笑着说:“又不是几天不见,爸爸下午就回来了。”

齐初点点头,从靳斐身上下来。靳斐过去,对着苏槿亲了一口,旁边靳岸干咳两声,两人笑着分开,也不在意。

蔺作严别看年纪大了,爬山还是一把好手,太陡峭的地方,都是靳斐帮忙,其他地方自己就能上去,身体十分灵活。

送蔺作严和靳斐走向后山,苏槿才回来,将东西收拾一下后,按照靳岸的吩咐,三个人去了江边。

没想到靳岸会画画,齐初在旁边看着,颇为惊奇,赞叹道:“舅公你好厉害啊,画得好好看。”

靳岸被夸得颇为受用,比量了一下比例后,边埋头画画边对齐初说:“小初有什么兴趣爱好,现在倒是可以培养一下了。”

齐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对靳岸说:“我想做中医。”

靳岸眉头一挑,苏槿也被齐初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靳岸笑着问:“为什么?”

被两个大人注视着,齐初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舅公喜欢找中医看病,我学了以后可以照顾舅公。妈妈给我生了弟弟妹妹,我也可以帮她调理身体。”

被齐初的理由说得感动了一下,靳岸也没有空暇去反驳齐初苏槿不可能会再生,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这个外甥媳妇。

这个想法也让靳岸有些吃惊,齐初和苏槿还有靳斐,一家人一条心,靳岸发现在这样下去,迟早被攻陷。他正色一下后,回过神去继续画画,原本的笑意也没有了。

齐初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了看苏槿,苏槿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真棒。”

得到母亲的夸奖,齐初这才笑了起来。

靳斐和蔺作严中午不回来,苏槿和靳岸被邀请去了其他农户家里吃饭。齐初和那次苏槿给她零食的小姑娘玩儿到了一块去,倒也挺开心的。午睡也没有睡,到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苏槿过来接他,他才回了家。

到了木楼,齐初爬上椅子喝了口水,问在厨房里的苏槿:“妈妈,爸爸还没回来吗?”

苏槿将饭菜做好,摆在桌子上,看了一眼时间,觉得确实该到回来的时候了。抱着齐初去把手洗了,又去卧室叫了一声靳岸,这才回她和靳斐的卧室拿了手机,给靳斐打个电话。

这个村子虽然在深山,但有信号塔,除非走得非常深入,其他地方电话都能打通。平时苏槿也没少催过俩人。

靳岸和齐初在饭桌前,齐初在那里帮着靳岸摆碗筷,靳岸笑着问了齐初一句:“小初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他一直没当着靳斐和苏槿的面问过苏槿这次怀孕的事情,可是毕竟是舅公,就算他不喜欢苏槿,但他喜欢靳斐的孩子。

“弟弟妹妹我都喜欢。”齐初说,末了,抬头看了一眼靳岸,问道:“舅公为什么不喜欢妈妈?”

靳岸对苏槿,从没有表现过喜欢,齐初开始害怕严肃的靳岸,但深入了解后,发现靳岸其实内心很柔软。现在也和靳莱一样,喜欢和靳岸玩儿。这句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齐初才问出来。

“你妈妈…”靳岸刚要说,但对上齐初的眼睛,想想当着这么小的孩子的面说他妈妈不好不太对,于是就摇摇头,说:“没什么,你爸和你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舅公。”齐初叫了靳岸一声,坐在那里,一双明亮认真的大眼睛盯着靳岸看着,语气笃定地说:“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她可以照顾好我和爸爸,也可以照顾好我未来的弟弟妹妹。你不要不喜欢她,她真的很辛苦。”

靳岸听齐初这么一说,心跳似乎被堵了一下。等过了半晌,他自己倒了杯水,没有回应齐初。

这时,苏槿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色还算镇定。

“靳斐的电话打不通。”

靳岸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蔺作严对整个村子的山和路都很熟悉,老人在这里采了几十年的药都没有出过问题,所以靳岸和苏槿从没有担心过靳斐的人身安全。而当得知靳斐电话打不通,并且多次通话都不通后,靳岸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

齐初茫然无措,看着原本还算镇定的舅公渐渐焦躁,在一通电话确定没打通后,靳岸拨了110.

苏槿抱着齐初,双手有些抖,一直注视着靳岸。靳岸联系了警察后,警察们在一个小时后赶到现场。这次派来的警力有五十多个,可见重视程度。除此之外,村里的村民也被聚集起来,几个经常进深山的人为向导,组成了寻找小组。整个过程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可持续时间却足足有两天。

开始,村民们还抱有乐观态度,认为可能是进了某个地方,没有信号,大家都遇到过这种情况。而蔺麒和安慰苏槿和靳岸,蔺作严对这片山的山势很清楚,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仍旧一无所获,不光苏槿和靳岸,蔺家的人也着了急。投入的警力愈发的多,最后靳岸直接打电话给了军方,调来一批在役士兵。

时间拖得越久,生还的机遇也越渺茫,靳岸几乎一夜白头,苏槿却出奇的冷静。

某天搜救结束,苏槿将村民安顿好,挨个谢过后,抱着已经熟睡的齐初回了木楼。木楼上,清冷一片,只有靳岸在阳台上望着远方江水,神色惘然。

“靳先生。”苏槿先将齐初安顿好,拿了条毛毯给靳岸盖上后说:“该睡了。”

苏槿这么说着,自己却拉过了旁边的藤椅,坐在了那里。女人衣着也很单薄,套了一件靳斐的外套,宽大的外套将女人包裹住,清冷的灯光下将女人衬托的格外温柔。

苏槿有一种天生的淡定与从容,什么事情都能埋在心里,谁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看得到她在笑,在说话,镇定、冷静。

“你当年和靳斐在一起是为了什么?”靳岸第一次和苏槿聊起靳斐。

苏槿对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因为她以为靳岸一直认为她和靳斐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地位和他的财富,没想到他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我喜欢他。”苏槿仰头望着漫天星河,说:“我第一次见他,是在酒吧,他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唱《渡口》”

苏槿说完,笑着回过头,对靳岸说:“他跟我说,这是他母亲最喜欢的歌。”

后来,靳斐出手帮她,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了,最后在一起了。其实重新回忆一下两人的过去,她一直以为是后来靳斐帮她,她觉得感动,才渐渐爱上他。可现在仔细想想,从她见到靳斐的第一眼就陷进去了。

提起靳阮,靳岸的神色又低沉了下去。仰头靠着藤椅,靳岸眼神颤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后来,喃喃了一句说:“他那么喜欢你,喜欢到让我害怕。万一某天,你不喜欢他,你离开他,像第一次那样只为了两百万就离开他,我的外甥,他该多可怜啊。他母亲被爱情折磨了一生,他和他母亲一模一样。”

“我上次离开,是为了我好朋友的弟弟,我好朋友因为我死了,我不能让他们家一个人都剩不下。”苏槿说,“其实在决定和您谈判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归来了。我可以背叛和您的约定,但我不能离开他。”

苏槿说话仍旧不疾不徐,声调平稳,声音低淡,语气冷静,用最普通的表情和腔调说着最不普通的感情。

靳岸双眸微微一动,他看了苏槿一眼,苏槿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并未躲开。

靳岸说:“你不担心他?”

苏槿双眸一跳,淡淡笑着说:“不担心,他命大着呢。”

靳岸看着女人双眸中跳动的光亮,女人却将眼睛转向了一边,问靳岸:“我在地窖里发现了两坛陈酿,刚问过蔺麒,说可以喝。您睡不着的话,我帮您拿来,您喝点?”

“好。”靳岸点头。

苏槿起身下楼,不一会儿,带着陈酿上来。两瓶酒用最普通的坛子装着,黑漆漆的,上面盖着红布,苏槿掀开,酒香四溢,她怀孕不能喝酒,只给靳岸倒了一杯。

靳岸心情很差劲,也想喝酒缓和一下。苏槿倒酒后,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苏槿再次满上,靳岸端着酒杯看了苏槿一眼,说:“靳斐说你千杯不醉。”

“嗯,不容易醉,但也不能喝太多。”苏槿回答说。

“那喝醉过么?”靳岸问。

“醉过。”苏槿说,“生完小初,断了母乳后,我喝了一次。那次喝的住了院,酒精中毒了。”

靳岸抬眼看着苏槿,苏槿笑了笑说:“我一直憋着罢了,很痛苦,可是我肚子里怀着孩子,不能放纵。我孩子出生我要哺乳,也不能放纵。”

将杯子里的酒喝完,靳岸说:“我三楼酒窖藏了不少好酒。”

苏槿笑起来,说:“我知道,靳斐跟我说过。”

靳岸说:“等靳斐回来,你生下孩子,哺乳期过了,我开瓶好酒,和你喝一杯吧。”

抬头看着靳岸,苏槿微微一笑,说:“好。”

第三个搜救日开始,靳岸打电话后,更多的在役士兵被调了过来。山下搭建了简易的帐篷,苏槿和靳岸在山下等着,一波又一波的人从山上下来,给他们一个一无所获的眼神。靳岸无言看着远山,苏槿招呼着士兵,道谢后给他们递水递饭。

靳岸偶尔会看一眼苏槿,苏槿脸上也没什么笑意,可是极尽礼貌。任何一个人她都能谢得到,像应了她昨晚说的那句不担心。

齐初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苏槿和士兵说着话,话里问着沿途的路线,以及说着自己的一些看法。其实她不用这么客气礼貌,士兵们也会帮忙,但苏槿有她的涵养。

“靳先生,忙了一上午了,您和蔺麒先回木楼吧,这我自己就能应付了。”苏槿端给了他一杯水,和靳岸说道,“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您。”

靳岸并没有同意,可看到苏槿怀里的齐初,伸手说:“小初跟舅公回去吧,别老让妈妈抱着。”

齐初乖巧的点头,在苏槿的示意下,从苏槿身上下来,然后跟着靳岸回了家。

靳岸并未休息多久,让蔺麒看着睡着的齐初,独自一人从木楼上下来,又去了后山山脚。刚到山脚的帐篷前,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找到了!”

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靳岸抬腿往前跑,看到了不远处一身泥泞的靳斐,和他身边蔺作严。两人似乎吃了些苦头,但却并没有受伤。心脏重重地落回了心底,靳岸猛然想起了苏槿。

靳斐和蔺作严两人进了深山,手机没电后,蔺作严突然说忘了路线。两人在山中兜兜转转,三天的时间,靳斐摸透了地势后,才带着蔺作严走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失踪三天,靳岸会疯掉一样的找他。但望着清一色的士兵,靳斐还是震撼了一下。随即,他的目光开始寻找靳岸和苏槿。瞥到靳岸,靳斐点了点头,再找苏槿,却发现她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苏槿觉得这三天,像是活了三个世纪。每一秒,都像是被抻开了一样,放大到了无数倍,过的煎熬而漫长。她夜夜噩梦,梦到靳斐浑身鲜血被发现在远山深处,当靳斐这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倒觉得像是在做梦了。

苏槿往前走了两步,靳斐已经走了过来,身后蔺作严已经被士兵扶住。蔺作严毕竟年纪大了,三天的时间有靳斐扶着,却也体力透支。

“苏槿,我…”

苏槿目光有些冷,又有些热,冷热交替煎熬着靳斐。她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靳斐,等靳斐走过来,说出第一个字后。她涣散的目光重重地定了一下,然后像是卸下了浑身的重担一样,一下蹲在了地上。

靳斐刚要过去,被靳岸拦住了,身后医护人员赶到,靳岸大声说:“将他扶上车!”

“舅舅。”靳斐眼眶一红,靳岸却理都不理他。

转身对一边发愣的医护人员吼了一句:“还有她,她是孕妇,是他妻子,让他们俩一辆车。”

医护人员上前去扶苏槿,苏槿的肩膀一直在震颤,等人过去,苏槿突然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苏槿眼眶通红,就那样看着靳斐,一言不发却又撕心裂肺地哭着。

鬼知道这三天她经历了什么,鬼知道她差点就支撑不下去,鬼知道她有多怕找不到靳斐,鬼知道有多怕找到的靳斐一具血肉模糊的肉体。

那不是一般人啊,那可是她人生中最为深爱的男人,非他不嫁的男人,坐在高脚凳上唱着《渡口》的男人,笑着和她说他爱她的男人啊!

苏槿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在掉入悬崖的最后一步,被人硬生生扯了回来。心有余悸,劫后余生,狂喜中带着惊惧,这种感觉真是折磨死她了。

靳斐跑过去,蹲在地上将苏槿抱了起来。只是三天没有抱她,靳斐却觉得苏槿轻了大半。他不知如何是好,心疼得快要死了。他抱着怀里的女人,他手无足措,五味杂陈,嘴里喃喃道:“对不起,苏槿,别哭,对不起…”

苏槿蜷缩在靳斐的怀里,男人身上有药草的香气,苏槿抓着靳斐的胳膊,丝毫不知道自己掐住了他的肉。两人被送上了救护车,送进了医院,靳斐的胳膊青了一片。

齐初当晚也被送了过来,靳斐体检过后,身体没什么大碍。倒是苏槿,因为情绪太激动,怕对胎儿有影响,要住院观察。

苏槿哭了一场后,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靳斐抱着齐初进去,站在门边,不敢往里走,苏槿有些后怕又有些哭笑不得。倒是齐初,从靳斐身上跳下里,拉着靳斐的手到了苏槿的床前。

“妈妈,爸爸回来了,你开心吗?”小孩子不知道一个人在深山之中失踪三天代表着什么,只知道爸爸回家了,他高兴,妈妈高兴,舅公也高兴,整个山上的部队士兵都高兴。

“嗯。”苏槿笑了笑,抬眼看了看靳斐。靳斐听苏槿说了这么一句,心也放下来了。

将齐初的鞋子脱掉,他也脱掉了鞋,挤着上了床,将苏槿抱在了怀里。一家三口重新在一起,靳斐空荡了三天的心终于再次被填满了。

“怎么不说话?”靳斐一直紧紧抱着她,一言不发,苏槿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要教训我。”抱着苏槿的双臂紧了紧,靳斐说:“刚才我舅舅把我训了一顿了。”

“教训你什么?”苏槿说。

靳斐说:“教训我不该让你现在怀孕,结婚的时候都没法和你拼酒。”

苏槿没有说话。

靳斐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怀中拥了整个世界,他说:“这样看来,这次失踪倒也不坏,最起码,舅舅现在让我们俩结婚了。”

“他一直都阻拦不了。”苏槿说。

靳斐低头看她,苏槿笑起来说:“我的男人,谁也抢不走。”

苏瑾出院时,去看了蔺作严,蔺作严经过这么两天,元气伤了些。医院休整两天后,恢复精神,回了木楼,继续给靳岸治疗,一个月后,靳岸已经大好,苏瑾和靳斐他们这才回了S市。

在三人离去时,蔺作严找到了靳斐。他挺喜欢这个年轻人,做事干净利落,头脑灵活,在深山的几日,若不是他,他们很可能会走不出来。为了表示感谢,蔺作严找了靳斐,希望能收齐初做徒弟。

老人年纪大了,提出这个要求,苏瑾靳斐皆是受宠若惊。靳斐说:“本来我舅舅来打扰您多日就很过意不去,再将齐初托付给您,实在是太麻烦。”

“我活了这么多年,凡事讲究个缘分。”蔺作严笑眯眯地说,“小初对中医感兴趣,又遇到了我,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说到这里,蔺作严笑着说:“我本来想收你的,但你好像志不在此。”

靳岸还要说什么,靳斐望着蔺作严,点头后说道:“那就谢谢蔺老了。”

齐初现在还小,教授也不能太深入,现在从药草开始认就行。齐初刚来的时候,和蔺作严在书房里,俩人一直说个不停,就是在说药草。

听说蔺作严要收自己做徒弟,齐初还是挺高兴的,跑去就要叫“师父”。而蔺作严收徒自然没这么简单,两人行了收徒礼,蔺作严给了齐初一块玉佩。

靳岸身体大好,没有继续在打扰蔺作严的必要,三人带着齐初回到了S市。比起靳斐,靳岸似乎更为着急。带着靳斐重新去姜宅提了一次亲,商议好婚礼细节后,两人举行了婚礼。

苏瑾怀孕加忙着结婚,夏裳的行程也随着肚子的变大而减少,苏瑾主要负责蒋婕。蒋婕在《歌手之战》获得了冠军后,人气大涨。但是她比以前听话了不少,倒是没让苏瑾费心。

蒋婕在忙完通告后,去找了苏瑾,拉着她就往外走,苏瑾上了车,笑着问:“不会又闯祸了吧。”

发动车子小心开着,蒋婕佯装生气道:“我就是个闯祸精吗?我都21岁了。”

苏瑾哈哈笑着,连声说不是,蒋婕这才笑起来,边开车边说:“你说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也要表示表示。”

“是什么?”苏瑾笑着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蒋婕神秘地说。

车上有苏瑾,蒋婕开车很稳。车子停在了宏盛电子集团内,有人看到大小姐来了,赶紧去通知经理。蒋婕示意不用惊动别人,直接带着苏瑾去了产线办公室。

产线办公室在最高层,苏瑾被蒋婕带着上了楼,等到了办公室门外,蒋婕站在窗前,指着里面一个埋头正在写着什么的青年,对苏瑾说:“江小路。”

苏瑾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她趴在窗户上,仔细看了那个青年的眉眼,似曾相识,却又有些不同。

江小遥的弟弟。

蒋婕看着苏瑾,说:“我爸把你们之前的事儿跟我说了一些,然后提起来说江小遥的弟弟一直在我家工作。”

苏瑾回过头,嘴唇动了动,蒋婕赶紧说:“他挺好的,我爸现在安排的职位不累,薪水也足够支付。而且你当年给他的钱他应该也没花了。不过他父亲前段时间去世了。他有女朋友了,有房有车,健健康康,两人准备结婚了。”

苏瑾有些懵,蒋婕拉着她上了车,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找过江小路,无功而返,最后却发现在蒋宏盛的公司里。

“反正我爸跟我这事儿以后,我觉得我爸有时候虽然挺坏,但是也还是个好人。你一直挂念着江小路,现在知道他过的很好,你就把心放下吧。”蒋婕说。

苏瑾确实放心了不少,她很感谢蒋婕,笑着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