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谁去的,是不是陈蓉蓉?”熊小乐仍是没忘。

“一大群人呢,你那时候是短头发啊,这种齐刘海的短发叫娃娃头吧,人也好像比现在胖一点,看起来比你现在可爱。你吃胖点再换回这个发型吧,我喜欢这样的你。”向来话不多的李庆江因为心虚第一次说个不停,企图不动声色地转移熊小乐的注意力。

李庆江的确成功地转移了熊小乐的注意力,只是这个话题比之前的更让他头疼,因为她刚一听完就颇为激动地嚷嚷了起来:“什么什么!你喜欢娃娃头,是不是因为陈蓉蓉?我记得上次在商场见到的她也是这个发型!而且她就刚好比我胖一点来着!”

“……”李庆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赔着笑说“我明天要出去公干,回来的时候随便去给你买花和喜欢的甜点好不好?”

熊小乐知道要适可而止,便嘟着嘴说:“我要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香雪兰,还有双份的水果塔,放了满满的蓝莓和覆盆子的那种,一定要买我爸妈家附近的那家Ferris wheel里的。”

“好,双份的”李庆江宠溺地说道“吃饭去吧,菜要凉了。”

第二天,李庆江办完公事已经五点三刻了,这个时间段的交通最拥堵,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停车的地方,却发现熊小乐所说的那家蛋糕店里挤满了人,好在旁边就有一家花店,他买了一束香雪兰后才又折了回去,队伍却排得更长了。

卖现磨咖啡的那边倒是没有什么人,李庆江记起熊小乐最爱喝这个,便先去买了两杯咖啡,打开其中一杯边喝边排队。

终于排到了,营业员却告诉他做好的水果塔已经售罄,现做的还得再等上至少二十分钟,李庆江只好拿出了手机,询问熊小乐可不可以换成别的。

“给买水果塔或着是交待和陈蓉蓉的往事,两选一。”熊小乐的口气颇为强硬。

李庆江无奈地笑道:“是,我们小熊。”

陈蓉蓉一走进Ferris wheel便看到了李庆江,他的个子高又穿着军装自然要比一般人显眼,只是她不太确定,眼前的这个一手拿着花和外卖袋子,一手端着咖啡,歪着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花花好少,你们是要抛弃长安了吗。。。

好吧,我加更,现在是12月13日的22:22,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发出来。。。

17、软肋

陈蓉蓉苦笑着想,只不过五个月而已,这个她爱了十二年、在一起了六年的男人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看到他对别的女人展露的耐心和温柔,她的心中一阵刺痛。

他从来都不肯给她买花,听到她的抱怨也只会说一个大男人在街上捧着花太傻;他从来都不肯为她排队,不论她再想吃什么,只要人多他也只会劝她另选别家。

他从来都不会在这个点喝咖啡,从来都不会让她在他的手机上挂情侣吊坠,从来都不曾这样口气宠溺的叫她,从来都不曾对她这样灿烂的一笑……

只是,这些变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熊小乐,那样一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人,怎么会……

她隐隐地感到了不安,却不敢深思,极快地掩住了自己情绪,语气欢快地叫他:“庆江,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呀。”

李庆江转过头看到是她,立刻挂断了正在讲的电话,表情和语气都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恩,买点东西。”

是啊,这个样子才像他,刚刚的那抹笑是她看错了吧?只是那束五颜六色的花、那只装着咖啡的袋子、那颗坠在他手机上的水晶小熊刺得陈蓉蓉眼睛直发酸。

明知道只会让关系变得更紧张她却忍不住讽刺道:“嗬,这还是你吗?你的小熊本事果然不是一般的大,姿色平平却能引得你干出那样荒唐的事儿,如今又将你训练成了老婆奴,能告诉我她都是怎么做到的吗?”

听完她的话李庆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心中忽而生出了一阵厌烦,想起了熊小乐的“神仙阿姨”却又忍不住想笑,他不想和她再多说话,便不等水果塔做好,说了句:“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就一刻都不愿意多停留的走了出去。

陈蓉蓉呆立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恨恨地想,他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心,其实在郑凡的婚礼上相遇的那次她就该明白,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和自己有什么瓜葛,真的把自己抛在脑后了呢。

那日的婚宴,她一进包间就有些错愕,人人都知道她和李庆江的事情,竟然会将他们俩安排在同一个厅。或许是新郎忙晕了头吧。

她不经意间瞥到了李庆江身边那标着“熊小乐”三个字却无人入座的位子,冷笑着想,又或许郑凡是故意的吧,为了报当年苦追她而不得的仇。

新人来敬酒的时候,如花的新娘还在身侧,新郎却低声问她,你后悔了吗?她该后悔什么?后悔不该假意试探他,还是后悔不该那样在意他爱不爱她,或是,后悔不该认识他?

初识李庆江似乎也是在谁的喜宴上,那年她才十四岁,与家人闹了别扭,赌气地饮下了半瓶白酒,吐在了推门而入的他身上,弄脏了他那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他却连眉头都没皱,递过了块帕子,淡淡地说:“好女孩儿可不能喝酒。”

他眼底的光一瞬间就平复了她所有的焦躁,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不论置身多么喧闹的地方,都总是让人远远地望去就从心底觉得宁静,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如今还有人肯用手帕。

知道他不会在乎,她仍是洗好了拿去还给他,其实也只是个再见面的借口罢了。

春寒料峭的三月,他却只着了件素色的衬衣在祖父家的书房习字,屏住呼吸、一气呵成,脸上带着初见时的淡定从容,最初让她心动的是这样一副神情,可后来让她恨到咬牙切齿的也正是这份千年不变的波澜不惊。

连她拒绝和他结婚,骗他说自己另有所爱时他也仍是这副表情,连声调都没变地对她说,你觉得幸福就好。

她在墨尔本等了整整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每天都在等他的电话。起初她想,他要不好好的反省这些年的怠慢、好好的求她,这一次她绝不会轻易地饶了他,只是一天二天三天……他连封道歉或问候的邮件也不肯发,可她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和睡前的最后一件事都是查邮箱。

熬了一个月,她终于再也耐不住,她想,他也许是真的以为自己有了别人,生气了吧,便不顾面子地让周婉怡告诉穆因,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样说只是因为他那句漫不经心的话深深刺伤了她。

又过了一个月,别说邮件,他连通电话都没有给她,她却连机都不敢关,生怕他打来时找不到她。她不等周婉怡,自己联系穆因,让他告诉李庆江自己在等他的道歉,其实不用道歉,只要一通电话,她就肯原谅他,可仍是什么也没有。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不是没有别的好男人追求,只是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即使他对她不好,即使他只忙着工作从不肯用心哄她,她也没有办法不爱他,所有人都以为是李庆江在让着她,其实忍受这样的冷暴力,其实真正低声下气的那个人从来都只是她,只因为她那么爱他。

陈蓉蓉还清楚记得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的难以置信,她连夜赶了回来,只敢相信是他为了气气她,他的请帖他的冷待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麻痹的自己才能熬到今天。

她那样的等待他的时候他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他们的孩子,多讽刺!

连她的父母都怪她,怪她太过骄纵,怪她太能折腾,怪她错过这样好的一个人,她其实只是想让他着着急,只是想让他在意她,只是想让他也爱她,她知道他并不爱她,一个男人在爱一个女人时绝不该是那副样子。

绝不该是因为军校不能随便请假出来就不见从墨尔本专程赶去长沙为他庆祝生日的她;

绝不该是第一年忘了她的生日,第二年给了她张信用卡对她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怕买不好,想要什么就自己挑吧;

绝不该是对待她的无理取闹永远是那句“等你想通了平静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绝不该是连他的好朋友,那天的新郎郑凡在暗地里追了她数年也丝毫都未察觉;

绝不该是以那句“因为父母们都想让我们早点结婚”来回答她满心欢喜地问为什么他突然说要娶她。

她早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爱她,要不是那年圣诞她在三亚的海边撒了个谎,他或许根本不就会答应和缠了他六年的她交往。后来尽管厌烦了她无止境的吵闹,一直不提分手反而要和她结婚也只是因为在一起久了有了责任吧。

哥哥说过,庆江天生就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从小到大谁看过他发过火乱过规矩?她用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让他皱一皱眉头、弯一弯嘴角,没想到分手后却反而能看到这样的一个个和以往截然不同的他。

“你站在这儿发什么愣呢?”刚刚停好车,推门进来的周婉怡拍了一下她。

“我得去见见她。”陈蓉蓉捡起了李庆江找钥匙时碰掉的钱包。

周婉怡不解地问:“谁?”

她打开了钱包,朝里面的照片上的那个人努了努嘴:“就是逼的他奉子成婚的那位,真是佩服,居然能引得他做出这样会遭人议论的事儿。”

“已然如此了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陈蓉蓉没再说话,她忽得记起了年少时看的那部《金粉世家》,白秀珠在火车开动时冲着金燕西绝望地大喊:我爱你,我恨你!

如今的她,也终究明白了这样又爱又恨的心境,而耗尽了她所有的青春和热情的这个人,让她怎么能轻易放得下,那个熊小乐,如当初的自己一样,得到的也不是他的爱而是责任吧。

只是,这该死的责任,是他最大的软肋呢。

可那又如何,她要抢回他,李庆江本来就只属于她。她是陈家上下都捧在手心里的陈蓉蓉,她漂亮、聪明,她拥有上天所有的眷顾,那么骄傲的她,岂能让郑凡之流看去了笑话?

18、喜欢

“我的水果塔呢?你果然不会为了我耐下性子去排队,我早就料到了。”一看到香雪兰和咖啡就喜笑颜开的熊小乐发现没有水果塔后立刻又撅起了嘴。

李庆江极少为自己辩解,便只摇头笑了笑。

熊小乐远在上海的表妹要结婚,李庆江请不下假不能同去,除了礼金之外他特意差人备了份厚礼,以示抱歉之意。

看着熊小乐收拾了整整一大箱的东西还不肯停下,他无奈地笑道:“只不过去两天而已,你怎么要带那么多东西。”

“什么叫只不过两天,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两天都见不到我还用只不过!”熊小乐颇为不满地说。

李庆江故意逗她道:“你多在上海住几天才好,家里安静下来,我正好能专心工作。”

熊小乐果然中了计,招手唤牛奶去咬他,可见色忘义的牛奶如今更听李庆江的话,看到牛奶无比狗腿地冲着李庆江伸舌头摇尾巴,她只好又一次拿五香狗肉威胁它。

可是有了李庆江的维护,牛奶不但不怕还对着她翻起了狗眼,熊小乐见了只好气哼哼地一个人回了房。

只是,第二天下班时,原本喜静的李庆江打开家门时没有看到像鸟一样扑过来叽叽喳喳的熊小乐,不但不觉得安静还觉得十分冷清。

赵阿姨趁着熊小乐不在请了假回家看孙子,家里就只剩下了他和牛奶。他不想再折回食堂吃晚饭,便想随便找点东西将就一下,可是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却连一包零食都没有找到。

李庆江这才记起,熊小乐说过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家里的蔬菜、水果、蛋糕、饼干之类的每次都是只买一天的量。

他放好了洗澡水,却不知道家里换洗的衣服都放在哪里,平日里这些都是熊小乐替他备好。他这才发现,虽然有些孩子气,可她其实是个挺称职的妻子。

那么爱睡懒觉的她每天六点半都会陪他一同起床,一同吃早饭,等到他出了门,才揉着眼睛回到床上;那么爱忘事儿的她竟能记住他一整天的行程,每天中午都算好时间等在办公室门口送午饭给他;那么笨手笨脚的她因为他爱吃面,却学会了很多种面条的做法,每天晚上都变着花样的亲手煮一碗做夜宵给他。

李庆江突然有些想她,便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意外地听到了熟悉的来电铃声,在沙发上找到了她的手机后,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收到熊小乐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来的短信。自己大概也是被这样丢三落四的她传染了吧,才会又丢掉了一个钱包。

正要用她的手机拔熊妈妈的电话找她,一条短信就发了进来,他本不想看她的隐私,无意中瞥到那个号码却不由地一愣,即使许久不联系,记忆力向来极好的他也能一眼就看出这是陈蓉蓉的号码。

看完了短信的内容后他半眯起了眼睛,冷笑了一下,回拨了过去。

“陈蓉蓉,因为没能给你你想要的,我对你一直心存愧疚,我能最大程度地容忍你对我耍性子发脾气,可并不代表能容忍你破坏我的家庭、打扰我的妻子,这样的事儿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我的钱包我明天会派人去你那儿取。”

李庆江的口气仍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却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一向不肯吃半点亏的陈蓉蓉却反常的没有大声说话,只带着哭腔地低低说了句:“李庆江,你答应过我的,是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永远都属于我,你骗我。”便立刻挂断了电话。素来心高气傲的她第一次有些心灰意冷,这样溃不成军的自己,还需要再辩解什么?

听她又提起了往事,李庆江不由地有些胀然,这么多年,外人看不明白,可只有他们俩清楚,他和陈蓉蓉之间,到底是他亏欠了她。她说什么爱上了别人的时候他也知道她不过是想气气他,可却仍是装作浑然不觉地同意了分手,他其实早已想摆脱她,只是无法开这个口。

其实也不是没有过心动,被冰冷的海水包围、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时的那双温暖的手臂,失去意识前、巨浪打来时没有丢下他自己逃生的勇敢,对自己说“我救了你的命,你以后就是我的了”时那张明媚的脸。

可是后来的感觉为什么不对了呢?因为陈蓉蓉一次次的吵闹,因为她那无处不在的优越感及目中无人,原本只是不爱她的他终于生出了厌倦,想尽办法地躲着不见她,拖到了三十一岁、拖到了双方父母不停地逼婚才终于提出和她结婚。

他不是没想过分手,只是怕性子那样烈的她做出过激的举动,那一年他只是告诫她不要总是让家中贫困的室友太难堪,她就闹了场轰轰烈烈的离家出走。

陈越东曾不止一次的请他念在陈蓉蓉对他的真心上包容被家人宠坏了的她,其实能让他忍了那么久的并不是什么她的真心,只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她所谓的真心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场漫长的灾难。

李庆江有些心烦,便拿出了一根烟,正要点燃,独自在家里闷了一天牛奶却突然跑过来轻轻地咬他的裤脚,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模样像极了吃完晚饭后缠着累了一天的他一起出去散步的熊小乐。

他的心情骤然好了不少,拿着外套牵上它走了出去。

一下楼就遇到了穆因和他的狗,穆因养了条十分健硕的雄性黑贝,熊小乐常和他抱怨胆小的牛奶一见到它就吓得瑟瑟发抖,他因此还特地让穆因不要放它独自出来。

可因为在李庆江的旁边,牛奶这次不但不再发抖还大胆地走向了它,见它不屑于理自己竟伸出右前爪重重地打了一下黑贝的脸。

趁着黑贝还没有反应过来,牛奶赶紧逃回了李庆江的脚边,一脸得意地看着它,那神情像极了那次在街上,熊小乐叫完抓小偷后立刻躲到他身后的样子。

李庆江哭笑不得想,到底是熊小乐养大的狗,连这点也和她一模一样呢。

穆因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立刻笑道:“我就说小熊妹妹会让你懂的吧。”

李庆江不解地问:“她会让我懂什么?”

“懂一想到她整颗心就软到不行,不由自主的就想笑的感觉啊。”

他正要骂穆因胡扯,手机却响了,是串陌生的号码,刚一按下接听键,熊小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撒娇地抱怨道:“庆江,我的手机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找不到了怎么办,里面有好多我趁着你睡着了偷拍的你的艳照呢!”

他勾了勾嘴角威胁道:“想让我饶了你就赶紧回来。”

“那你往左后方看。”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牛奶早就跑了过去。

“不是要玩两天才回来吗?”

“手机丢了怕你找不到我,中午婚宴一结束我就赶了回来,你有没有想我?”

李庆江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过去用力地抱过了她,他想,其实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因为新换了个环境,还没有完全适应,到了年底又比较忙才暂时只能隔日更,我明天要加班,后天也可能会加班,到现在才刚刚写好,如果下周不那么忙也许会日更。。。。。。

19、提拉米苏

李庆江的生日恰好是平安夜,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若无人提醒,更是连想都想不起来。熊小乐却能记住所有的纪念日,可是离李庆江的生日还有不到一周的时候她仍是没想出来怎样才能给他一个惊喜。

最近学校太忙,徐欣瑶请不下假,乔夜雪又陪着叶博良一起去了大连,别的同学朋友也都要上班,熊小乐只好一个人逛街选礼物,若是李夫人知道,定然不会放心一向毛手毛脚的她自己出门,吃过午饭她便没有让李家的司机送,自己打车去了市中心。

因为是为李庆江过的第一个生日,熊小乐希望能送个特别点的礼物,衣服鞋子领带钱包手表这些都太过普通,她逛遍了周围的四家百货公司,仍是没有看到一样觉得满意的,便只好先找个地方休息。

步行街上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门头极有特色,熊小乐刚走进去就感到一股慵懒而随意的贵族之气扑面而来,像极了她认识的某个人身上的气息,她选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正要招手叫侍者,却看到某个人正坐在左前方的那桌懒懒地朝她笑。

“叶博沛,怎么是你,这个点不上班在这儿喝下午茶,你还真是清闲。”熊小乐说完才想起叶大少的工作就是游手好闲。

叶博沛朝他对面坐着的混血美女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女孩儿似是极快乐,在他脸上留下了抹艳丽的口红印才翩跹离去。

见他坐了过来,熊小乐不禁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先去把脸擦干净,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公然调情,真是受不了。”

叶博沛还未说话,早有侍者递了方温热的帕子过来,恭敬地立在一旁待他擦完。

“提拉米苏和热牛奶”他的脾气一向好,并不在意,将帕子随意地放到侍者手里,满脸笑意地替熊小乐作了决定“这儿的玛奇朵相当地道,可惜似乎孕妇不宜喝咖啡。”

知道叶博沛一向最会照顾女人,熊小乐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绅士风度,并未道谢。

东西上来的极快,毫无纹饰的纯白细瓷方碟上的蛋糕只有小小的一块,银质小叉上有繁复的镂空花纹,牛奶里大概加了芝士,颜色微黄且闻起来分外香醇,合着红木散出来的清香,有种别样的滋味。

熊小乐只浅尝了一口就不住地称赞:“这里的提拉米苏比我吃过的最正宗的法式餐厅里的还好,这样好的环境这样好的食物居然没什么人,大概是因为价格太过不菲,这家餐厅老板的品味倒是不俗,可是太没商业头脑,餐桌居然都用红木,一定会赔到血本无归。”

叶博沛轻轻地一笑,明眸皓齿分外俊朗:“说你不懂你肯定要恼,提拉米苏本就是意式甜点,若不比法式餐厅里的正宗才叫奇怪,说起欧洲的美食一般人都会先想到法国菜,其实意大利菜才是西餐的鼻祖。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没什么商业头脑,不过我本来就没指望拿它赚钱。”

“这是你开的?”熊小乐只诧异了一秒,难怪这家餐厅里无处不在的慵懒的贵族气和他的气质这样的相似。

“恩,本来不想麻烦,只是这次回来会呆的比较久,没找到好地方喝下午茶而已。”

熊小乐边慢慢享受美味边翻看手边的菜单,上面漂亮华丽的花体字一望便知是出自叶博沛之手,想当年他帮她抄的英文笔记常常还没用完就被室友们抢去留作珍藏。

她看到提拉米苏的图片下面标着一排中文小字——“记住我、带我走和思念”,便好奇的问:“甜点和花一样也有寓意?”

叶博沛看到她那亮晶晶的瞳孔,莫名的生出了期待,用难得认真的口气回答:“是啊,提拉米苏代表爱情,焦糖玛奇朵是甜蜜的印记,香橙蛋糕是守候,布朗尼是可爱的错误,卡布奇诺的味道甜中带苦,却又始终如一,预示着怀着忠诚的真心,甜中带苦而又不会改变的等待。”

“真的啊,这些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能不能让你的面点师教教我,六天可以学会吗?”熊小乐突然想到了要送李庆江什么。

“当然”叶博沛的声音极好听,简直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你随时都可以来,他会做的东西很多,你有兴趣可以一样样的慢慢学。”

“我对烹饪可完全没有兴趣,我只要学提拉米苏而已,他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现在就教教我,我要赶在我们庆江的生日前学会,他的生日是这个月的24号,我要做成熊宝宝的形状。”在过去的二十七年里皆是一帆风顺、幸福快乐的熊小乐显然没有学会所谓的察颜观色,因此她并没有发现叶博沛眼中突然落寞了下去的神色,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此后的几天,她每天给李庆江送完午饭之后都来叶博沛这儿学做提拉米苏,叶博沛知道她一向懒散,甚少像现在这样用心,便笑道:“你那么爱他,李庆江真是幸福。”

“他才不觉得幸福呢,刚结婚的时候还一直嫌我不够好,说我邋遢、丢三落四、爱惹麻烦、喜欢唠叨,又懒又馋又笨……后来才好的,只是现在还是没有喜欢我,不过我们还有几十年呢,他以后总会喜欢我的。”

“李庆江都不喜欢你你还对他那么用心,我当年那么喜欢你你却突然不理我,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你那个郑学长明明处处都不如我,为什么你当初要他不要我。”

“郑学长?我要他?你胡说什么,人家的女朋友是我的室友好不好,他们俩从初中就开始早恋,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熊小乐不明所以地说。

叶博沛更是不明所以:“不是你告诉我,你有了男朋友让我别再烦你了吗?”

“没有啊,在认识李庆江前我没有过男朋友。”

“那你是……”

在叶博沛的提点下,熊小乐终于记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嗨!什么呀,我那是为了挽回面子骗你呢,我在图书馆第一次看到你时就被你的美色所迷惑,后来说什么想跟着你学这学那都是为了接近你找的借口,我还从小言里抄了首催人泪下的情诗,企图感动你,没想到你那么铁石心肠,看到后只回了四个字‘汝非我爱’。”

“情诗?那不是你室友写给我的吗。”叶博沛的思维一时有些错乱。

“不是啊,当时不是夹在我还你的书里给你的吗,关我室友什么事儿。”

“不对,那字不是你的,是你室友的,就是眼睛大个子矮的那个。”

“哦,我的字难看,她练过硬笔书法,我写完了之后就让她帮我又抄了一遍,人家是郑学长的女朋友,就算郑学长比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人家俩感情那么深厚,她也不会始乱终弃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