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阮知微要杀青,肖蒙蒙还有些不舍:“等我杀青了约你出来吃饭!哎好舍不得你,之后我们也要多联系,能在这个剧组认识你我真的超开心。”

阮知微笑笑,应道:“好。”

苏御在旁边神情淡淡地看着,没说话。

阮知微的杀青戏是一场下水的戏。

上海最大的一次□□开始,军阀内斗,卢凌自顾不暇,夜总会也一片混乱。

紫鸢被一个士兵追赶,她慌不择路地逃命,不知何时跑到了湖水边,前有深不见底的湖水,后有那些士兵们穷追不舍,绝望之下,紫鸢闭眼,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等卢凌找到紫鸢时,已经晚了。

他派人从湖里打捞出紫鸢,娇柔的少女衣服被水浸透,发丝黏在脸上,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紧紧闭着眼。

卢凌颤颤巍巍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有气息了。

死亡也没能剥夺紫鸢的美丽,她长长的睫毛宛若鸦羽,神色柔和恬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但是卢凌知道,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不会用她那双惊慌如小鹿般的眸子望着他,不会轻言软语地求他放过自己,是他将她陷入如此境地,却没来得及保护她。

都是他的错。

卢凌赤红着眼,他的手还放在她的鼻下,不肯拿开,他抑制不住地发抖,狂傲的男人生平第一次红了眼,低声哀求道:“不……紫鸢,你醒醒,求求你,再看我一眼,求求你了,紫鸢……”

泪水从他眼眶里滚落,卢凌抱住紫鸢的身体,哭得不能自抑……

“卡,恭喜微微杀青!苏御这段的感情非常到位。”导演的声音顺着扩音器传出来,周围的人都开始鼓掌。

阮知微在水里泡了很久,浑身都湿了,还有点泛冷,她打了个冷战,睁开眼,想起身,却发现苏御还紧紧地搂着她。

他抱她抱得太紧,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苏御的头放在她的颈上,阮知微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她能感觉到,有滚荡的泪水落到她的后颈上。

苏御还在落泪。

剧组里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尤其是感情比较激烈的戏份,常常会有演员一时半会走不出来,阮知微不敢乱动,导演们也纷纷围过来:“没事,没事的。”

“应该缓一会就好了。”

“等等他吧。”

……

许久,苏御才松开她,从戏里出来以后,他又变回了那个少言的少年。

少年清冷的脸庞还隐约带着一丝痛色,他浅棕色的瞳里蓄满了泪水,眼眶通红,苏御先起身:“抱歉。”

“没事。”

他不想让阮知微看见自己的模样,苏御别开脸去,大步离开。

肖蒙蒙把阮知微从地上扶起来,感慨道:“我只是看着苏御演戏,都快哭了,他刚才哭的特别悲痛……哎?微微,你很冷吧,我看你都在抖。”

确实很冷,阮知微的杀青戏有脸部特写,不能用替身,为了表现得像是被泡了很久的样子,她刚才一直待在湖里,冻得瑟瑟发抖。

“阿嚏——”阮知微打了个喷嚏,鼻尖都红了。

“走走,我们去化妆间吹一下头发,别感冒了。”

“恩。”

到了化妆间,发现苏御也在,他安静地坐在镜子旁,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他抬眸看了眼,和阮知微对视的刹那,他目光闪了下,随后还是像以往一样,自然地冲阮知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阮知微也回了个招呼,她想问问他情绪好些了吗,顿了下,想起来自己演的角色就是让他失态的人,还是没有问出口,怕让他再次想起戏里的故事。

于是,阮知微便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在化妆间里找到吹风机,呼呼地用小风吹着湿润的头发和衣服,即使是小风,吹风机的声音也很喧嚣,噪声充斥在化妆间里,苏御在这片声音中想起来,这是阮知微的最后一场戏了。

他掩掉眼底的情绪,打算离开化妆间,出门之前,他路过阮知微时,还是顿了下,低声道:“杀青快乐。还有,以后常联系。”

吹风机太吵,阮知微没听清,她关掉吹风机,疑惑道:“什么?”

“……杀青快乐。”

这回她听清了,她点头:“好的,谢谢。”

肖蒙蒙在旁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破不说破,阮知微还有喜欢的人,肖蒙蒙觉得没有点明苏御心思的价值,她笑着拍拍阮知微的肩膀,提了个其他话题:“今天杀青了,一会有什么活动吗?不庆祝一下?我还有戏,不然就陪你了。”

提起这个,阮知微眼里染了点小小的期待:“有活动的。和我那个喜欢的人,一起去庆祝。”

之前阮知微一直和沈宴冷战,许久没好好地和他一起吃饭了,这次还是她杀青,算是比较重要的日子,她多少会对这次约会有点期盼。

“啧,”肖蒙蒙叹气:“你看看你的眼神,全是恋爱中小女孩的感觉,慕了,搞得我都想恋爱了。”

说完,肖蒙蒙还是忍不住好奇:“你说说看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知微顿了下,描述道:“张扬,桀骜,刺目得像是日光一样的存在。”

沈宴在她的心里,确实宛如日光,在她最黑暗无助的时候,沈宴猝不及防地闯进了她心里,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现在。

虽然他有时候太刺目,让她难受,但她眷恋他的温暖和明亮,便觉得那刺目也能没那么尖锐了。

“行吧,那我也祝福一句,微微,杀青快乐!还有,永远幸福哦。”

“谢谢,”阮知微的笑容温和:“你也是。”

-

阮知微和沈宴约在下午4点,在她拍戏片场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边,第一盏路灯下见面。

沈宴下午在开会,他说他开完会就会过来,让她等一会。

阮知微便也在路灯下耐心地等,拍完下水戏后,她的脸色就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她离开剧组之前还特意在化妆间补了妆,车厘子色的口红显得她气色好了许多,打上蜜桃粉的腮红,更让她娇艳无比,像一朵盛放的娇花,等待人采摘。

不知不觉,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到4点了,她沿着路灯一直看,一会往左看,一会往右看,她望眼欲穿,想等到她等的人。

而此刻,沈宴正坐在车里,在前往阮知微片场的路上,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屏幕一亮。

新闻再次给他推送了消息#白绮导演已经归来!仙东机场不少粉丝正在等候接机,美女导演为何引发如此多的关注?#

草。

沈宴已经把腾翼新闻的app卸载了,还是会推送白绮的新闻。这次推送给他的,是社交软件自带的新闻。

他看到这新闻,愈加心烦意乱起来。

沈宴破罐子破摔,干脆直接打开头条新闻,照片上无数粉丝翘首等待,沈宴经常坐飞机出差,一眼便认出了照片里的位置,是仙东机场的T2区,国际航班区。

他看着这张照片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去仙东机场T2区。”

助理正在开车,闻言愣了一下:“阮知微小姐不是在彬江区等你……”

“去机场。”沈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助理默默地将导航改成仙东机场,没再说话,调转了方向,开往机场方向。

车里的气氛静默了会,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沈宴随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阮知微打来的。

他不想接。

沈宴任凭手机铃声响着,也没接起的意思。铃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有点吵闹,沈宴瞥了一眼车上的导航,显示现在是四点,沈宴隐约想起,他和阮知微约好的时间就是4点。

哦,没事。

他想,阮知微和他约会时经常会等他,再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无论他多晚之后赶到,阮知微都一定会等在原处的。

这一点,沈宴毫不怀疑。

-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告诉阮知微,现在已经快五点了。

期间她给沈宴打过几个电话,他都没接,阮知微甚至开始猜测沈宴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她查了查附近的新闻,好像没有什么车祸、追尾之类的事故。

正是夏天转秋天的季节,一到傍晚,温度骤然降低,冷风吹在她半干的衣服上,寒意触碰肌肤,流窜进血液里。

好冷。

阮知微跺了跺脚,冻得发抖,她白皙的肌肤都微微发红,她又给沈宴发了消息,沈宴还是没回。

本来刚演完下水戏她就不太舒服,现在更是冷得手脚发麻,她的手指仿佛都失去了知觉。

手机电池不太好用,在低温下电掉得很快,阮知微看了眼,手机快要没电了,她再次给沈宴打过去。

这回,电话不是没人接听的忙音,而变成了“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沈宴在和别人打电话吗?

那怎么不接她电话,是才看到手机吗?

阮知微眉头轻蹙,她还想等一会再给沈宴打个电话,蓦地,她的手机全部黑屏,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与此同时,机场大厅里正一片热闹,各家粉丝们在旁边拼命挥手,希望白绮能注意到自己:“白导,看看我家哥哥吧!他一直都很喜欢科幻片,平常经常在微博上给我们分享科幻小说!”

“白导,你这样的导演应该勇于用新人!”

……

白绮仿佛没注意到这些粉丝们,她从出口缓缓走出,白绮的容颜和阮知微三分相似,清丽秀美,与之不同的是,她浑身上下有一种高傲感,仿佛只白孔雀一般傲然。

她正在打电话,电话的那一端,正是沈宴。

她没在出口处看见他,但她说话间,语气格外笃定:“你来了。”

远远地,沈宴站在机场的角落里望着她,听到这话,他翘了翘嘴角:“恩。”

白绮脸上绽开笑意,理所当然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宴没有原则性错误(没有出轨 精神和□□出轨都没有),这个情节以后在微微的视角一起解释

有这种底线错误的,我不可能让他做男主:)

但他真的该虐

分手倒计时75%

倔得要死·分手绝不回头·钮枯禄·微微 即将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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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里的风染了萧瑟之意,天空一点点变黑,暗夜缓慢地吞噬着白昼。

街道上的车开了灯光,晃得阮知微眼睛疼,无处车辆在她面前飞驰而去,却没有那辆熟悉的车在她面前停下。

阮知微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路灯焦黄的灯光拉长了她的影子,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天已经黑了,应该很晚了吧,沈宴怎么还不来。

她手机没电,更不敢随便离开,怕一会沈宴来的时候找不到她,只能死心眼地在这等。

刚刚他明明正在通话中,为什么却不第一时间回她电话……难道这次他又要临时有应酬放她鸽子吗?

再多的喜欢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让阮知微期待落空,次数多了,失望累积得越来越多,阮知微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喜欢沈宴了。

就像现在,等了这么久,她心里早已没有那种和他一起庆祝杀青的欣喜和期待了,她现在又累又冷,好想回家。

冷风吹来,她冷得激灵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阮知微觉得今晚特别冷,明明还没入秋,温度不至于这么低,但她一直在打冷战,头重脚轻,感觉昏昏沉沉的。

她有些站不住了,头晕,还有点恶心,她意识到自己好像生病了,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才想起来手机已经没电了。

就在这时,一辆眼熟的房车在路边缓缓停下,车门打开,露出苏御的脸,可能是怕粉丝看见,他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他的眸子。

他眼形狭长,浅褐色的眸子通透干净,好看的眉头轻微皱起:“阮知微?你还没走?”

刚刚她离开剧组的时候不到4点,现在已经6点多了,她还在这里?

阮知微神思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恩,我在等人。”

等什么人要等这么久。

苏御打量她片刻,阮知微脸色苍白如纸,羸弱得仿佛能被风吹倒,一看就不对劲,他从车上下来,想走到阮知微身边看看情况。

阮知微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模模糊糊起来,一瞬间她还以为是沈宴来接她,她刚想说话,腿一软,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苏御只来得及扶住她,阮知微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你为什么才来啊……

-

等沈宴从机场赶回彬江区时,已经7点了。

他本以为会在路灯下看到翘首以待的阮知微,然而,路灯下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沈宴和助理确定了一遍位置,位置没错,阮知微居然不在。

“不知道在原地乖乖等我吗,”沈宴神色不耐,他拿起手机,在众多阮知微的未接来电中找了一条打回去,电话里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平时他联系她,她都是24小时待机的,即使睡着了都会接他的电话,这次没打通,沈宴只觉得意外。

关机和挂电话不同,她可能是手机没电了,沈宴又给金檀别墅的阿姨打了个电话,得知阮知微现在还没回去。

她能去哪儿?

沈宴放下手机,吩咐助理:“找人查一下道路监控,看看阮知微来没来过这里,后来又去哪了。”

等沈宴看完监控录像,跟着那辆房车的行驶轨迹来到北城第一附属医院时,已是深夜。

这个时间,医院里人很少,走廊三三两两地人站着,沈宴问了下护士,知道了阮知微的病房号。

他来到506病房,推门而进的瞬间,他动作顿了下——

沈宴清楚地看到,一个男生正坐在阮知微身边,男生侧颜干净帅气,手轻轻贴在阮知微的额头上,是个很呵护的姿势。

“砰——”地一声,沈宴薄唇紧抿,他重重地将门甩上,关门声巨大,引得床上昏睡的阮知微都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

听到动静,苏御抬起头,望向门边。

沈宴神色冰冷,眸光戾气顿起,以往吊儿郎当的痞气收起来,只留下夜色的沉凉,他语气里不带情绪:“你,把手拿开。”

苏御自然而然地把手收起来,他直视着沈宴,目光坦荡:“她发烧了,我看下退没退烧。”

沈宴嗤了一声,刚才苏御呵护的神色,可不想他说的这么坦荡。

沈宴看清苏御的脸时才想起,这个男生他见过,好像是和阮知微一个剧组的男一号,上次刚好坐在阮知微旁边。

他从不担心阮知微会喜欢别人,但这不意味着,他看到其他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动脚还能无动于衷。

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苏御也认出来了,来的人是上次饭局的男人,众星捧月的沈家二少爷,沈宴。

苏御稍微思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垂下眼睑,轻轻地牵了牵嘴角,泛着轻嘲。

原来阮知微和沈宴还有这层关系,那上次饭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装陌生人,大概也是装得很辛苦吧。

苏御站起身,给沈宴让位:“既然你来了,那我离开。”

“当然是你离开,难道我离开?”沈宴不客气道。

苏御没搭腔,他往病房的门口走,和沈宴擦肩而过的瞬间,沈宴再次开口,他警告道:“离别人的女人远点。”

苏御想起来阮知微在路灯下等着的模样,他侧头看了沈宴一眼:“那你也对你的女人好点。还有,这里是医院,关门声音别太大。”

呵,他对阮知微什么样还轮得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沈宴蓦地笑了,他笑起来时,戾气稍减,他桃花眼微勾,语气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对她再不好,她喜欢的人,都是我。”

苏御眸光暗了暗,没再说话,他临走之前,将门轻轻关严,然后离开。

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了沈宴和阮知微两个人。

阮知微打着点滴,针管刺进她的手背上浅青的血管里,她睫毛微微颤动着,睡着了也并不安稳。

沈宴坐到她身旁,打量了许久她的睡颜,最后,他拿起旁边湿热的毛巾,用力地擦着阮知微的额头,擦得阮知微额头发红。

他力气之大,似乎根本不担心阮知微会不会醒来。

这力度终究还是将阮知微弄醒,她迷蒙着眼醒来,一眼便看到了沈宴放大的俊颜,他黑眸里带着点冷意,似乎是谁惹了他。

“沈宴?”她声音还有点哑,轻轻地唤他。

可沈宴就没那么温柔如水了,他大力捏住她下巴,嘲讽道:“挺厉害?不知道在原处等我,还能被其他男人送医院?”

“不是,”阮知微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我一直在等你,只是后来头晕得厉害,刚好碰到了苏御。对了,苏御呢?”

“走了。”沈宴冷淡地答。

他当然知道阮知微一直在等他,但是无论是监控里她被苏御扶住的模样,还是刚刚苏御量体温的样子,都让沈宴不爽。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养的小金丝雀被别人觊觎了一样,他可以对小金丝雀不好,反正小金丝雀最粘着他,他怎么对它,它都不会跟着别人走,但如果别人经常偷偷喂食给它,还想要把它掳走,就不行了。

那是他的东西,别人没资格碰。

一想到这里,沈宴心里再次升腾了火气,他的目光向下,落在她的唇上,她刚醒,唇有些干,白皙的脸色衬得唇更加红,让人想欺负。

于是,他蓦地掐紧她下巴,俯身,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来得突然,阮知微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只能感觉他灼热的气息和几乎将她吞吃入腹的架势,她的病还没好,招架不住这样激烈的吻,他吻得她大脑缺氧,呼吸困难。

“唔唔……”阮知微想往后退,沈宴却直接把住她肩膀,把她往前拖,阮知微手上的针头都抖了一下,她有点疼,可沈宴不管她疼不疼,他把她压在病床上,不管不顾地接吻。

他似乎不怕有医生护士会突然进来……

阮知微被吻得脑子混沌,乱七八糟地想,对啊,他不怕的。

沈宴怕什么,沈宴什么也不怕。

不知过了多久,沈宴才放开她,他起身,看见阮知微的唇色被他□□得成艳红色,这才觉得心里的火气灭下去不少。

阮知微抽空看了下自己手背上的针头,还好,没有滚针。

被沈宴这么一折腾,阮知微的神思也渐渐清醒,她想起来晕倒之前的事,自己在路灯下等了他那么久,她难免失望,忍不住问:“对了,你去哪里了,今天我杀青,我们说好庆祝的,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临时有事,没看到电话,”沈宴撒起谎来丝毫不心虚,“还有,别问东问西的,少管我。”

阮知微不说话了。

他不想让她问,那她就不问了。

但是你看,他总是这样,用“没看到电话”“忘了回”就可以随随便便地打发她,而不管她等了多久。

刚好在此时,沈宴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随意说了几句:“这样么?那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便要离开:“我有事先走了,你打完针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送你回金檀别墅,我这几天有事,不回别墅了。”

“你要走了吗?”阮知微执拗地看着他。

她还生着病,他上来一顿质问,现在又要直接扔下她离开?

“恩。”

沈宴没管阮知微的神色,把手机充电器扔在床上:“自己充好电,下次别让我联系不到你。”

说完这句话,他径直关门离开。

关门声响起后,空荡荡的病房里瞬间剩下了阮知微一个人。

病房里的白炽灯不算明亮,幽幽地闪烁着,似乎在冷眼旁观这人间。窗外不时有暗影掠过,可能是树影,又或许是带了形状的风。

人生病了通常会变得脆弱,阮知微盯着空旷的天花板,眼眶莫名有点酸。

她在独立病房,没有其他人陪她,她高烧刚退,身体还虚弱,而沈宴就这样留下了她一个人,寂寞深入骨髓。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没事,沈宴就是这种人,他本来就不体贴,你没办法强求他体贴的。他谈恋爱就是这个样子。

她自己也可以的,也不是什么大病。

可这样的自我说服似乎也没用了,阮知微还是觉得心酸得要命。

她摸着泛疼的胸口,忍不住想,喜欢沈宴真的好累啊。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了。

就在这时,护士突然推门而进,看了一眼她的吊瓶,嘱咐道:“一会吊瓶里的液体没了喊我给你拔针啊。”

阮知微连忙应了声:“好。”

护士说完就走了,但让护士这么一打岔,也打断了她的思绪。阮知微想起来,一会还要给他的助理打电话,手机不能一直没电。

这样想着,阮知微吸了吸鼻子,从床上起身,她费劲地拿起充电器,想给自己黑屏的手机充上电,她左手还挂着点滴,墙壁上的插座离她的位置很远,她试了试,根本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