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越之最好了,比某些混蛋好太多。”蔡苞顺着他目光往背后斜了一眼,故作怨愤地说。

苟思辰面色一黑,走过来提住蔡苞后领,“好了好了,走了!雪越下越大了。”

蔡苞扑腾着挣扎了两下,还是被苟思辰提着转了个身,她皱着脸吼道:“苟思辰,你像个小王爷的样子么?”

苟思辰直接忽略掉她挣扎的声音,对孟越之笑着道别,然后把蔡苞甩在门外,用手揽住她肩,硬生生把她带走了。

孟越之听得二人远去,关上了门,将风雪挡在外面,从刚刚起一直温着的酒,旁边的水已沸,咕噜咕噜冒着小泡,孟越之坐下来,滚烫的烈酒入腹,一滴冰凉的泪,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啪嗒一声,溅在桌上的声响,让一贯冷静的他恐慌。

这段感情,带着陌生的感觉突然到来,又带着陌生的失落猝然而逝。

手紧捏成拳,孟越之靠向椅子,环顾房内,却发现都是她买的东西,她带着笑脸问他这个喜欢么?那个喜欢么?

孟越之缓缓闭上了眼,靠在了椅垫上,听着风刮在窗纸上的声音,试着入眠,脑海中出现了她笑着拒绝他的样子,虽然狠,但是麻利,这才是包子,直肠子,通到底,解决一切绝不拖泥带水。

因为喜欢,所以连她的拒绝都喜欢上了,是否算是可悲。

可是他还不放心转身而去,因为还有太多事没解决,至少等到他们要成亲后,他才会离开。

蔡苞和苟思辰走出孟越之的院门,蔡苞眼睛瞟了瞟四周,苟思辰一转身看到了,讶道:“你在干嘛?”

蔡苞讪讪地笑了两声:“没啥。”

“走吧,这场雪看来会越下越大。”苟思辰望望天色,对蔡苞说道,然后就顺着去牵蔡苞的手,结果蔡苞手背在后面,若无其事地向前面走着。

“怎么了?”苟思辰停下来,看着蔡苞。

“没啊,没什么。”蔡苞若无其事地答道,却明显有些做作。

苟思辰看向她,凝思半晌,轻叹:“包子,你不愿意跟我在外面表现出来么?”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蔡苞又急了,好不容易将苟思辰拉进来,他要是误会了该怎么办,可是,总不能说,有人一天盯着她,看她是不是相信他们是兄妹或者是将他们不是兄妹的秘密告诉他吧。

“我,我是因为手疼……”蔡苞摸了摸耳朵,解释道。

苟思辰皱眉:“手疼?给我看看……刚刚看你拿筷子就不对劲。”

蔡苞仍然藏着手:“没事,等会儿回去擦点药就是了,快回去吧,雪大了。”

“手给我。”苟思辰沉下眉眼,定定看着蔡苞。

蔡苞瑟瑟地伸出手,苟思辰捧着也没看:“风雪太大,我送你回丐帮总坛,我帮你擦擦药。”

蔡苞任他将她的手握着,暖暖的温度隔着有薄茧的手掌传过来,让她面红耳赤,又不忘祈祷,那些跟踪她的人,并没有那么敬业,这么大的风雪还跟在后面。

其实,被发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管它的,自己不是还当着苟思墨宣告过了么?只是怕皇上那边如果有人监视,会怀疑苟思辰知道了什么。

哎,顺其自然吧。蔡苞看向一边,因为右手牵着她,只好左手放在右肩前撑着伞,姿势有点别扭,可却越发显得他小心翼翼呵护着她的样子,蔡苞突然觉得,就算现在风雪弄的她脸干绷绷的,她还是期望这条路长一点,可以跟他一直这样走下去。

突然看见他唇角悄无声息的勾起,蔡苞忙转过脸,脸一下子因为充血而通红,咬住唇,偷窥被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苟思辰见她转过了脸,原本想取笑她的话,到了唇边,却卡住了。他心里无法不沉重,包子的眷恋仿佛是最后的一根稻草,他无法理解自己的矛盾,疯狂的爱她,想牢牢抓住她,占有她,却又怕东怕西,世俗的观念,他们真的能抵抗的过?

这条路,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情况下,真的很短,仿佛是眨眼就到了尽头。

看着就在眼前的丐帮总坛,蔡苞看向身边的苟思辰:“你要进去么?

我记得孟越之告诉我,你在被禁足,今天也是偷溜出来的吧,现在都没回去,真的没事么?”

“没事,进去吧,帮你擦点药,反正这个时候没回去,也早该被发现了。”苟思辰缓过神来,微微一笑。

“好吧……”蔡苞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凝在苟思辰沉重的笑上,原本的放松也没了踪影,他果然还是放不开的。

心一下子空下来,蔡苞转头,却“咦”

了一声,因为总坛门口,竟然停了一辆马车。

这个时候谁会来拜访?

苟思辰顺着看过去,眼中瞳仁剧烈一缩,一时愣在那里,不知作何是好,手上也失了力气,蔡苞的手就失了依靠,她毫无准备,手腕就一下子摔了下去,她痛的不自觉叫了一声,却来不及问苟思辰怎么回事,只因眼前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定王爷。

蔡苞也是傻了,不知道他们刚刚的举动有没有被他看到,如果看到了又该是作何想法。

“蔡……包子……”定王爷目光在他们之间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就看向蔡苞,眼中感情十分复杂,似乎含着亏欠、歉疚、怜爱,与一种企图想要弥补却不知如何下手的束手无策,蔡苞经不住这样的眼神,忙闭开,微微弯了弯腰:“定王爷好。”

“好……”定王爷苟青余颤着声音也只是问出了这一声好。他来其实也就是想要看看她,那天他根本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可是,等了半日,回来的时候,却是跟他儿子手牵手回来的。他提醒过苟思辰,无论是堂兄妹还是亲兄妹,他们都不能像以前一样,可是,看样子,他儿子没有听进去,而女儿却似是根本不在乎。

“进来聊吧,雪看样子是越下越大了。”蔡苞笑着捧着手腕,就在前面带路,这样子三个人确实太尴尬了。

“不了,包子……辰儿,你们,难道还在一起么?”苟青余觉得这件事应该先说清楚。

蔡苞握紧拳:“在一起又怎样?”

“包子!”苟思辰急急喊住了蔡苞,唯恐她出言不逊。

“辰儿……”定王爷示意苟思辰不要着急,然后走到蔡苞面前,“包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跟辰儿以前是在一起,可是,现在发展成这样,也不是我跟……你娘想要看见的。”

蔡苞转身,抿紧唇:“我娘想不想看见,你怎么知道?定王爷,我想着要尊敬你,是因为你是苟思辰的爹,而不是与我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么?所以请不要把你跟我娘摆在一起!”

“你都知道了……”定王爷先是惊讶,随后却安静了下来。

苟思辰则是半晌回不过神来,原来包子早就知道他们是亲兄妹,“我知道什么?知道娘当初怀的孩子是你的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来,娘受了这么多苦,你却带着娇妻,孩子,在风城生活安逸!

我知道,是娘说的,你娶了妻,有了孩子,就该好好对他们好,无须顾她,可是如果,当初你多为娘想一些,想想她故作坚强,想想她的为难之处,甚至是想想,她说那些决绝的话是为了保护谁?或者是挺身而出,或者是当初无法保护她就不该做那些!

她也不至于……”不至于失去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至于最后在青楼求个安身之所。蔡苞语塞,深深呼吸着,平息着自己欲哭的冲动,缓下声音,她道,“这样的你,没有资格说我,我至少有勇气承担这样做的后果,我知道无论何时,我都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去面对,而他……”蔡苞说到这里,看向苟思辰,却失了把握,如果不是兄妹隔阂,她是不是能很肯定地吼出,他也是一样在乎她,无论何时也不会抛弃她的。

“包子,当年是我不对,你娘这些年……”定王爷被包子说的哑口无言,可却还是想从包子口中打探一些消息,同时,也关心一下,这个他从未照顾过的女儿。

蔡苞抿了抿唇:“好不好,你自己去问她,我没法代她回答你的问题。对不起,刚刚有些失态,我累了,先回去了。”

想了一下,还是看向苟思辰,“你就跟定王爷一起回去吧,如果你实在觉得难以承受,今日之后,我不会再逼着你做什么……只是,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间不会太短吧?”

苟思辰看向她,她回首相望,脸上的笑,是很明显的故作轻松,水灵灵的眼睛,隔着时而飘散在他们中间的雪,凝在他身上,却说不上是期盼了,蔡苞很敏感,他从来都该明白,就算是他有些许迟疑,都会被她一丝不漏地收在眼里。

“除了你,不会。”苟思辰总觉得在他们二人共同的爹面前说这样的话,极其大逆不道,可是,这确实是他想说的。

“给我半年,半年后,我们再商讨这个问题,记得,这半年,你不许娶别人,否则……”蔡苞眼珠子转了转,轻笑了声,“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警告的,就这样吧。”

说完,就仿佛为了躲雪一般,快速地走了进去,小小的身影,转眼就不见了。

苟思辰站在原地,倒是苟青余先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走吧。”

“爹,对不起……”苟思辰迟疑着,终是说了出口,随即就转身,率先往马车上而去。

定王爷苟青余微一错愕,又转向蔡苞刚刚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或许都是他当初一念之差,造的孽,不是后悔跟她情到深处发生了些什么,而是当初相互顾及着,她顾及他的妻儿,怕他心怀愧疚,而他,则怕委屈了她,两人相互忍让,最终,生生地错过。

他不会怪蔡苞和苟思辰今日对他的冲撞,相反是羡慕他们能够那么勇敢,认定了彼此就一定要在一起。可是……不是他不愿意就此成全,而是,他们亲兄妹怎么能够……蔡苞回到房中,找出药来,若无其事地擦药,洗漱,准备睡觉,睡前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在床上咆哮了声,她恨死苟思辰了,当初他不硬生生要她当帮主,哪里有这么多麻烦!

翻了个身,却想起了明天要干些什么,焰国的消息……应该会回来了吧。算了,不管怎样,她都会尽力,若是真的和他错过了,至少她无悔无愧不是?

她没做错任何一件事,她也尽力去做好任何一件事,这样,就足够了。

第二日,蔡苞正在桌前,转着笔发呆,杨吉利突然冲了进来:“包子,有消息了!”

蔡苞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真的?来,给我看看。”

杨吉利马上递上了一截漆金封存的竹管:“这里,包子啊,可是据说去探李家底的探子回报,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不过那些贪官,没有谁是清清白白的,都多多少少有了证据。”

蔡苞一面打开那卷纸,一面沉声道:“李家的财富始终是个麻烦,可财富如果不用来招兵买马的话,也没多大作用,让他们去查查,李家最近最大的生意合作是给哪些地方的,该监视的也一直监视着,我还不信,他们能将马脚藏那么好。”眼睛快速扫过手中纸条,蔡苞眼睛一亮,将纸条重新卷好,收入腰前荷包中,取过外袄,“杨吉利,我要进宫去一次。”

“嗯,好,对了,包子啊,如果你要进宫的话,有件事……”杨吉利欲言又止。

“什么?”蔡苞一面穿衣服一面看向杨吉利。

杨吉利顿了顿,吞吞吐吐地道:“听说,今天太妃把定王爷和萧丞相两家人都叫到了宫中,我想或许是……”

蔡苞垮下脸来,皇上居然敢食言?不是说了不帮他指婚的?“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吉利。”

说完就抢出了门,急急往宫中而去。杨吉利看着她的背影,忧心忡忡。

在宫门口,蔡苞却遇到了也在往宫中走,悠闲自在的苟思墨。

“真巧啊,蔡苞妹妹。”苟思墨刻意将妹妹二字咬的极重。

蔡苞翻了个白眼,没时间跟他在这里闹,也不知道苟思辰他们到宫中了没有,她是应该先冲到太妃宫里去,直接断掉这件事还是先去找皇上呢?还是选后一个吧,说完正事就让他兑现诺言,由他去阻止这件事岂不是会更好么?

想着,蔡苞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来宫中无数次了,她也算是熟门熟路。

“那么着急干什么?”苟思墨跟在她身边,也没见脚下怎么动,可是却一步不落随在蔡苞身边。

“去见皇上,怎么?

你也要去?”蔡苞知道与他比脚力是没多大意义的,便缓了下来,挑眉问道。

“我这不是关心妹妹你么?”苟思墨也跟着慢下脚步来,笑着说道。

“关心么?关心的话,就别老出现在我面前。”蔡苞继续甩开脚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复转过身来,“对了,记住,别跟上来。”

“妹妹这样说,不怕哥哥会伤心么?”苟思墨仍是尾随在后面。

蔡苞皱眉,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眼见御书房就在眼前,蔡苞停下来,转身,耸了耸肩,“你伤心啊,无所谓啊。所以你伤心无须顾忌我。”

“是么?”苟思墨一步步走近蔡苞,唇畔的弧度单纯只是唇的上扬,而绝非愉快的笑意,走到蔡苞身边时,他弯腰,凑近蔡苞道:“那如果,是苟思辰伤心呢?”

“那……”蔡苞想说那也与你无关,可脸正想退开离他远点,他的唇就蓦地印了上来,幸好她稍微退了些许,便擦着她脸颊而过。

蔡苞跳开来,指着他:“苟思墨,你不要乱来。”

“我这哪里是乱来了呢?”苟思墨微微一笑,手指点在唇畔,再用拇指重重擦过,动作表现出他显然是厌恶至极,可说话的语气却还带着故作的轻松,“兄妹之间,这样问个安不算过分吧……”

蔡苞看向他,再看向刚刚跳开时眼角不经意收入的人影,冷笑了声:“是么?兄妹间都是这样问好的么?”走向傻傻立在台阶上的人,蔡苞踮脚,趁着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将吻重重印在了他颊边,再落下,对苟思墨一挑眉毛:“这样是正常的,是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威严十足的声音,从御书房门口传来,蔡苞倒是不慌不忙,看向站在门口,一声秋色便服的苟廷运,神色正经:“皇上,我有事要报。”

“进来吧。”苟廷运深深地看了蔡苞一眼,终是转身走进房中。

“哎!”蔡苞笑着应了声,就抬步往书房中去,擦过苟思辰的时候,她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对不起……”

该在左肩的胎记

蔡苞走进房间后,直接把那卷纸放在了苟廷运的桌上:“皇上看这个,我想,战争,已经蓄势待发,迫在眉睫……”

“嗯,好,朕也早有准备,就等着这场大战爆发,可关键是,苟思墨无非是想要分散兵力,到时候在羽城中逼宫谋反,这又该从何防起?”

蔡苞沉吟片刻,道:“其实苟思墨手上握的无非是羽城的防卫力量,如果能抵抗这个力量,该当无事。”

苟廷运的表情仍然十分为难:“可是……”

蔡苞轻笑,笑中带了点不屑:“皇上难道忘了,丐帮的优势之一,还是皇上在等待民女主动献上丐帮呢?

“不是,包子,朕当然明白你的心意,可是苟思墨难道会没有想到?朕怕的是,他先你们一步,将你们的力量封起来……”

蔡苞当然明白,其实苟廷运无非是做贼心虚,他将蔡大娘扣在宫中就是个极好的证据,他一定是还隐瞒着什么,这点足够让他心虚,唯恐自己在最后时刻被挑拨,而真正将丐帮的势力变成了直捅他心窝的利器。

可蔡苞面上不露,她不管最后有没有什么什么意外情况出现,她要保证的是她娘的安全,和她和苟思辰能够在一起。

“这些先不谈,皇上,你是否希望我会因为某些事而分心呢?”蔡苞微微一笑,条件都是要摆在前面的。

“哦?什么事会分心?”苟廷运也看懂了蔡苞的意思,微微笑着问道。

“皇上,一诺千金啊,您可是答应了我,不会让苟思辰娶别人的,眼下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蔡苞一手撑上桌子,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看着苟廷运。

苟廷运缓缓摇了摇头,“你是说将萧丞相家的大小姐指给思辰这件事么?”

“不然呢?”蔡苞一挑眉脚,目光中含着警惕。

“这件事朕会帮你做主,现在还是继续来讨论这次的布战事宜吧。”苟廷运当然不愿意话题就这样被扯远了。

蔡苞笑了:“关于其他的事情,我只能担保走一步看一步,皇上您该清楚我是什么出身,我对于兵法,实在是一窍不通,如果说要随机应变或者还好办一点,不过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助皇上,因为皇上许给我我最想要的了,其它,我都可以不在乎。”

苟廷运看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朕现在就去太妃宫里,待处理完再回来可以了吧?”

蔡苞笑意狡黠:“那我就在这里等皇上了。”

待得苟廷运出去,蔡苞坐在房里,长长地吐出口气,这一仗终于要打起来了。

苟思辰在蔡苞进上书房后,也没有多搭理苟思墨,就往后面走。

苟思墨语含不屑,挡在他面前:“怎么了?皇上找你谈了什么?”

“这些与你有关么?”苟思辰淡淡地看着他,想故意激自己发火么?居然亲她?“苟思墨,你不要太过火,现在是忍你,可是不代表会一直忍你。”苟思辰没心情跟他在这里争口舌“你还有闲心顾我?听说你今天进宫来,是为了和萧玉菲的赐婚吧,刚刚去求皇上阻止,被拒绝了?

我可是听说皇上答应了蔡苞,只要她愿意出手相助,可是会帮她挡掉你的赐婚才是,可现在怎么反悔呢?奇怪奇怪。”苟思墨故意阴阳怪气地道。

苟思辰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擦着他肩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苟思墨没有拦他,唇边弯起的弧度,魅惑到诡异。

苟思辰虽然鄙视苟思墨的挑拨行为,心中却开始产生了怀疑,苟思墨每一点都说中了,自己一出来,就发生了这段对话,那就与消息是否灵通无关,如果说他是猜中的,那必定是真的对皇上的想法了如指掌了,难道说?

他是否该去怀疑这件事呢?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相信的皇兄?

“嘿,苟思辰,往哪里去呢?”

突如其来的语声,让苟思辰微微一惊,抬首看向面前的人。

“呵呵,还真难得见到你苟思辰失神,怎么了,为赐婚的事情烦呢?”女子一身华贵橘色锦服,白狐毛的围脖,纤腰若缠素,眉眼弯弯,却顾盼生姿,神态温柔,大气端庄。

苟思辰立马挂上了一贯的柔和笑意:“长公主吉祥。”

“别跟我那么见外啊,看来今天的你是不太正常,哎,姐姐安慰下你,你看姐姐现在跟驸马爷不也挺好的么,当初也是这样指婚的,一面也没见过,你啊,至少还是跟萧小姐一起长大的,该是熟悉一些。”

“姐姐啊,别来取笑我,就是从小长大,所以一点多余的幻想都没有,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可能喜欢上这个人,再娶,能开心的起来么,当初弟弟可是帮你探得未来姐夫,连连给你夸好来着,姐姐可别忘了。”苟思辰提起精神,抛开其他事情,拿出花花公子的腔调,应付的滴水不漏。

“萧小姐品貌不错你都看不上,你眼光可真高。”长公主嗔他一眼。

“姐姐在夸姐夫,弟弟我眼光高,却一直赞姐夫人品好。”苟思辰跟着打哈哈。

长公主脸上飞上两朵红霞:“你对谁都油嘴滑舌的,难怪哄的那些女孩子都为你疯了,萧玉菲的麻烦,怪不了别人,还是怪你自己魅力太大了。”

苟思辰连连苦笑:“姐姐啊,你真的别来取笑我了,这件事苦死我了。”

“苦?

你的桃花一朵朵还苦呢!苟家的女孩子都可怜,身上天生一朵梅花,能不倒霉么?

我只有守着你姐夫度日了。”长公主幽幽叹息了一声。

“是真的么?姐姐,苟家的女孩子右肩都会有梅花?”苟思辰没有妹妹,若不是出了蔡苞的事,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

“右肩?哈哈,谁跟你说这梅花是在右肩的?”长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唇笑着,“那梅花是在左肩的!”

苟思辰只觉得心中哐当一响,像是什么摔碎了一般,撞见蔡苞肩头梅花的那一晚,还有他们温存的那一晚,断断续续的画面印入脑中,那梅花绝对是在右肩的没错,而左肩,空空如也……“你啊,是不是在外面惹什么风流债了,所以错把烟花地女子的梅花守宫当作我们家的梅花胎记了?”长公主发现苟思辰脸色一下子苍白下去,以为戳到了他什么尴尬的地方,便继续打趣,“我还以为你二十几了都坚持不娶妻,是个不食烟火的人,结果……”

说到这,又掩唇一笑,看向苟思辰。

“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上公主府看你跟姐夫啊!”苟思辰念着就匆匆冲了出去。他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怎么会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按照这种说法,包子根本就不是他妹妹啊,可为什么蔡大娘说是,皇上说是,负责验身的嬷嬷也肯定的说是呢?

他被蒙在鼓里?为何会这样……那包子知道真情么?

他现在要去干什么?该回皇上那里么?对,找他问清楚,为什么是这样?

他分不清现在心里什么感觉,轻松,欣喜,又不断揣测,担忧这其中存在着什么阴谋。

宫中不敢用轻功,否则随时可能被当做刺客,因此他只有一路狂奔,冲回御书房,顾不上门是关着的,一把推开了门,没有见到皇上,却只见到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蔡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