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这病号,哪有她那么敏捷的身手,很快,我也是白泡泡顺着脸颊往下滴,狼狈不堪了。

一番恶战后,我俩准备齐心协力完成给小猫洗澡的艰巨任务。“周采采,把你的后腿抬起来!”青青对小猫说。“叶青青!把你的屁股给我翘起来!”我对小猫说。“喵——呜——”小猫惨惨地对我们说。“周采采,你是一只小坏猫,刚才为什么用爪子挠我?”青青一边用毛巾给小猫擦干一边说。

“叶青青,你是一只流氓猫!刚才为什么用舌头舔我?”我一边给小猫喂牛奶一边说。

“咪——呜——”小猫无奈地对我们说。于是,宋蓝天医生回到他一向整洁雅致的小院时,看到的是猫飞人跳的一幕。只能感叹,怎一个乱字了得!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宋蓝天今天亲自下厨。理由是要用美食来弥补我被他侄女摧殘的受伤小心灵!傍晚时分,乱糟糟的院子总算被收拾停当,饭也做好了。小猫猫被折腾的很累,喝完奶就趴在小棉窝里睡着了,张着粉红色的小嘴,还轻轻地打着鼾。

我们抬了一张小矮桌放在葡萄架下,就着夕阳和晚霞,享受美味的晚餐。

正吃到一半,宋蓝天就被医院的人叫走了,说是去开什么紧急会议。我和青青两个丝毫没被影响到食欲,继续大啖。“青青,我明天也不用上班哦!嘿嘿!”我嚼着香菇开心地说。“真的啊!太好唠!”青青两眼发光。“明天我们去厦门玩不好?”我两眼冒贼光。“好!呃——”青青忽然想起什么,望着我的手说:“不过你还病着呐!出去玩好吗?”

“绝对没问题!我今天已经一点也不疼了,疹子也在退。厦门又不远,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玩起来不辛苦!去嘛,青青!你好不容易休个假,哪里也不去玩,多亏啊!”我继续诱惑她。

“你真的没问题?”青青显然动摇了。“绝对的绝对没问题!”我轻飘飘地为她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呵呵,那好吧!”青青傻笑着点了点头。小猫猫还在继续做着它的美梦,它的梦里会有什么呢?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快乐的不得了的一个美梦。

8.时间是用来浪费的

傍晚和青青去逛超市,两个人在家门口的超市居然也能走丢,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我充分的发挥了我小猴子的聪明才智寻找我的青青——未果!超市有够大,东西有够多,还好人不是太拥挤,估计都回家吃饭去了,躺在家中温暖的沙发上看电视真是明智的选择,总比我无心买东西,把小腿都走细了一圈去寻人要强许多。

出门时走的匆忙,把我们家的小三孤孤单单的丢在桌上里,他一定会怪我,不带他去看夕阳,把他落在寒冷房间里。其实他不知道,今天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离开他有多么的不便。小三,我要告诉你,以后不管我到哪里,我都要带着你,那样我就不会和青青走丢,不会一个人疯疯颠颠的寻找,不会去服务台播寻人启示,不会一个人闭着眼睛感受失去方向的感觉。其实我有够聪明,该想的我都想到了,该做的我都做到了,只是青青这个笨笨很不巧地和我走错了方向,很不巧的在不同的楼层寻找,很不巧的没有听见广播站的寻人启示。

当我在唯一的出口等待青青时,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我闭着眼睛数数走直线。其实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你闭上眼睛的时候,你会很没有方向感,别说走直线,有的时候觉得站着都很困难。

为什么天还亮着也会感到恐惧?闭上了眼睛,天却没有黑。明明感觉自己走的是直线,挣开眼睛时却发现偏离了方向。经常做一些事,结果也会偏离自己最初的希望,不是我没努力去做去,只是努力的去做了之后,得到的却不是想要的结果。今天发现寻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一个城市不容易,在另一个城市更难…——周采采的博客虽然和青青在超市走丢,两人你找我,我找你的浪费了许多时间,但想到就要去厦门看鼓浪屿的碧海蓝天,好心情还是抑制不住地膨胀起来。回家的路上,我俩数着榕树爷爷的长胡须,摸着芒果树嫩绿的新叶,你追着我打一下,我跟上去推你一掌,仗着天黑人少,疯闹的不像话。

回到三千水,我躺在床上一边啃木瓜一边指挥青青收拾行李。“青青,把那个六神避蚊水塞到边上的小袋子里,这样用起来方便。”青青丢下手上正在装苹果的袋子去找避蚊水。“青青,给我带那个小熊的枕头巾,我在外面不枕小熊就睡不好。”青青刚把避蚊水塞到小袋边,又忙不跌地去找我的小熊枕巾。“青青,记得带十全工具刀,上面有勺,我要用它挖西瓜吃。”青青左手抓着小熊枕巾右手伸到抽屉里去找十全工具刀。“青青——呜——”我刚要说牙膏要带那个香橙味的,脸就被从天而降的小熊枕巾给蒙住了。

“坏采采,仗着自己生病不干活也就罢了,还指手划脚,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瞎指挥!”

“哇——救命啊!”我挣扎着想摆脱那毛茸茸的枕巾。“哼,小胳膊还想拧过大腿啊!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大腿的厉害!”青青一边说一边把我像乌龟似地翻了过去,对着我可怜的小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呜——我的手!压着了!疼,好疼!”我呜咽着惨叫。青青这才想到我手臂上还长着疹子,吓的忙松开我,抓起我的左胳膊要察看。我瞄准时机,一个咸鱼翻身加鲤鱼打挺,反手把她压到身下,拧着她的鼻子大笑道:“哈哈,让你也知道知道咱小胳膊的厉害!”我们俩这样一翻瞎折腾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可怜的青青,强压住困意,硬撑着继续收拾行李。我也不再光在一边指手划脚,而是积极主动地为她打下手。嘿嘿,总体来说,我觉得自己还是觉悟蛮高的一好小孩儿!福州到厦门的车都是很豪华的大巴,高高的椅背,宽宽的座位,车厢里竟然还有卫生间。

我俩开心地找到位子坐下,刚要夸讲这车设施齐备,却发现,不时有股异味隐隐约约地飘过来。初时还不算太明显,车子开动一会后,这股味道却越来越大了。经过青青的火力侦察,我们才发现,原来那个既豪华又隐蔽的卫生间就在我俩座位的旁边!我和青青执手相望,无语凝噎,唯有一脸黑线。青青拿出湿纸巾让我在受不了时捂在鼻子上,我更是想出了把六神避蚊水当空气清新剂来用的馊主意。好不容易挨到了厦门,我那一瓶避蚊水也差不多消耗了一大半。按照计划,我们先去鼓浪屿,在那浪漫的小岛上住上两天后再回厦门转转。

没有我所想象的碧海蓝天,也没有青青所想象的晴空万里。事实上,鼓浪屿的大海一点也不碧,粗硬的沙滩上全是青青黄黄的烂水草。天公也不作美,我们刚坐渡船上了岛,小雨就星星点点地落了下来。好在鼓浪屿这个小岛的建筑本身很有特色,我们不撑伞,穿着凉拖,手牵手漫步在一条条爬满绿色藤条,开满鲜紫色三角梅的小街小巷里也别有一番风味。走到安海路上时,已是下午四点。我中午在麦当劳吃的那个汉堡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正打着红墙小院里一株结满果实的木瓜树的坏主意,青青忽然指着前面叫道:“采采,看那边!”

我往前一看,原来是一幢旧房子,空着,爬满了青藤。“一座空房子而已啊,干嘛大惊小怪的?”我继续关注我的小木瓜。“笨笨,在空房子前面一点!”青青说着拖起我就向前走去。走过那座旧房子,我们来到安海路36号门前。灰色水泥的院门两边有浮雕的罗马柱,经过许多岁月,罗马柱看起来很是沧桑。铁艺卷花的门头,繁复的花式透着些落没的贵气。门下放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时间是用来浪费的。”落款是“Air夫妇的花时间咖啡馆”。“时间,是用来浪费的。”青青若有所思地缓声念道。“咦,这里面竟藏了咖啡馆吗?名子可真是有趣。”我伸头向院子里探去。

顺着门后的石阶向上望,很清幽静谥的一间院子。红砖累砌的民国欧式建筑,圆拱门廊的前台子上放了四张木桌,边上坐着几个正品着咖啡的外国人。“青青,我们进去喝咖啡好不好?”“好啊!”一拍即合!我暂时忘了那颗木瓜树,转而专心去想提拉米苏的美味去了。

拾阶而上,到了店门前,依旧是一块小小的黑板,上面用淡蓝色的粉笔写着:爱吃不吃:。精致咖啡。提拉米苏。酿色。原生草本 写不下了呵呵,还真是有个性的招牌菜单呢。边上另有一块小黑板,用淡粉的笔写着:提拉米苏[TIRAMISU]揉和了芝士、咖啡和酒香,意味浓郁,柔绵细致。每日只售十份,¥25/份遇见才遇见,错过便错过“老板!我要一份提拉米苏!”不待从小黑板上挪开眼,我便对着店内吧台内正忙着的老板叫道。“对不起,今天的份已经卖完了。”老板是个不很年轻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草绿色休闲裤,轻轻答着我的话,竟是连头也没抬。错过便错过。我的心忽然凄凉起来。青青已经步入咖啡馆里间,正趴在柜台上翻看一本宣纸写的小册子。“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老板手书的菜单。”青青也是头都没抬。我闷闷地拿起另一份小册子看起来。意式肉酱面!哈哈!终于找到我的所爱了。“老板,我要一份这个!”我把手中的菜单硬塞到老板面前,老板淡淡地扫了一眼,说了声好。过了好一会儿,老板像是回过味来似地,用一抹带着笑意的眼神又看了我一眼,但也仅是一眼而已,接着就继续摆弄他手中的一堆杂草去了。“采采,”青青皱眉把我拉到一边说:“哪有人下午四点就要吃意式肉酱面的?这会就该喝喝咖啡,品品茶,如此风韵小院,你呼呼吃肉酱面多刹风景啊!”“不!我偏要吃肉酱面。”我一拧脖子走了出去。哼,我觉得这风景就正适合吃肉酱面,怎么啦?青青还在柜台上磨菇,我在门框边举起相机,偷偷给她拍起照来。她很仔细地在看一本名为“花时间品百草”的菜单。“老板,我要‘小青’。”她将那本宣纸小册放回台子上说。“那——”老板抬头看了看,略顿了顿说:“还是‘摩莱卷柏’吧!”“为什么?”“小青是一种降火的青草,而摩莱卷柏是一种高山蕨类。。。”老板用很坦诚的语气说。

青青歪着脑袋想了想,笑着说:“那给我一壶摩莱卷柏好了!”老板点了点头,请她稍等。“那么,”我收起相机笑眯眯地走到柜台边说:“请再给我一壶‘小青’,我想喝。”

青青扭头望着我,带着笑,眼神中却盈满说不出的温暖。“喂,叶青青,我马上就要喝‘小青’了哦!我要把她喝的干干净净,下了我的肚子,看你以后还怎么欺负我!哈哈!”我全然不顾店内安静的氛围对着青青笑了起来,老板有些惊奇地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青,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你——”青青努着嘴又想笑,又想说我两句,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最后只轻轻拧了我的脸一下,笑道:“小样!”廊子上的外国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开心地躺在木桌边的一张竹摇椅上耐心等待着我的肉酱面和“小青”。旧竹摇椅经过岁月的摩挲,已变成近乎赤褚的深沉颜色。在小雨的晚春时节里,旧竹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气。初躺时还不觉得,待将滚热的‘小青’捧到手心里以后,这凉气才沿着我的背一丝丝透了上来。我却贪念着卧在竹椅上能见到的独特风光而不愿离开。当摇椅微微向上翘起,廊子里,从门到尽头的景色便如一幅活着的画般展现在眼前。门边的灰缸里养了几株纤细秀美的百合,纯白玲珑的花朵,吸着春雨的味道,仰头痴望着廊外废弃戏台上的缕缕萝藤,然后在一种莫名的思念中静静绽放。百合斜角边的木桌门旁,坐着如青草般干净清新的女孩。她一手托腮,一手抚过浸着大簇摩莱卷柏的透明玻璃杯,似乎还在回味深青色蕨类在口中留下的草根香味,笑吟吟地望着在躺在竹椅上懒猫般闲意悠然的我,望着当意式肉酱面端上桌时从竹摇椅上一跃而起的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恩。青青,你要不要尝尝?味道真好耶!”我乐滋滋地叉起一撮面条送到青青嘴边。

“你自己乖乖吃就行啦,我不要。”青青伸手将那撮面条推到我嘴边。“哼,不尝别后悔哦!”我啊呜一口把沾着肉酱的面条狠狠吞下。就这样,从四点直到六点,我们在这幢红色的小楼里,浪费着生命中最美丽的时间。

如果,浪费都是这样定义的话,我想,美好的回忆都是浪费出来的。

9.少年与大龄女青年

<在你身边>已经听了N久,不太记得《巴黎恋人》的内容,却单单记下这首音乐。

不管在什么时候,阴天、雨天、晴天,上班的路上、汽车上、街道上,听到这首音乐都会觉得很温暖!在你身边,不需要多么宽厚的肩膀在你身边,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在你身边,不需要多么浪漫的场所在你身边,只要你能温暖我的心在你身边,…——周采采的博客住在海军疗养院120元一个晚上的简单小套间里,我和青青已然很知足。因为,推开窗,外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虽然他不是那么湛蓝清澈,但他依然宽阔坦然。所有大海的胸怀,都是一样的,并不为它表面的颜色而改变。傍晚回来的路上,曾看见一群高中学生模样的孩子带着帐蓬在海滩上露营,我和青青很默契地一声叹息,青春真是好啊!我们的青春,早已从指缝间溜的只剩一条细细的尾巴!

晚上,我俩喷上避蚊水,搬着凳子坐在阳台上吹海风吃西瓜。忽然楼下围墙外传来阵阵烤肉香,不一会儿,少男少女们欢乐的笑声就混着肉香一块儿散开。丢下西瓜,我用我号称能与孙行者相媲美的金睛小眼一看,橙黄色的路灯下,三三两两的烤肉摊倚着芭蕉树开了张。而傍晚那群在海滩边露营的孩子,正在芭蕉树绿色的大叶下美美地吃着烤肉。

重又捧起我的小西瓜,安安静静地吃着,一句话也没说。青青看了看了我,又看了看西瓜,接着看了看墙外的风景,终于忍不住问:“采采,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刺激了?”我用十全工具刀上的小勺挖出一大块瓜瓤塞进青青的嘴巴,微笑道:“不,我觉得很好,这样,就很好。”青青捂着塞满西瓜的嘴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了然一笑,转头望向远处黝黑的海平线。

她是懂我的,不用说,她也懂。能在海风中与你比肩面坐,能望着墙外如斯风景,能听见大海深长的呼吸,能感觉到夜晚特有的让人迷醉的温柔,能有你懂我,这样,就很好。也许是白天在长满三角梅的街巷里走了太多的路,洗完澡,我们俩都觉得有些倦意。便铺床理被,枕着我的小熊枕巾,枕着沉沉的海浪,拥一个浪费着许多时间的美梦,睡了。

睡至半夜,迷蒙中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和大笑声,我轻推了推青青问:“外面好吵?怎么了?”

青青也正睡的迷糊,便随口答道:“也许是有人喜欢半夜开party吧,别管了,快睡吧!”

“呜。”得到答案的我,翻了个身,重又坠入梦乡。第二天早上到海滩边散步,我们才知道,昨夜原是海水涨潮,淹了那些孩子们的帐蓬,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半夜三更抱着被子行李,连滚带爬地向岸上搬家。就是这样狼狈,却还是笑着闹着逃开的。“真是些精力旺盛又可爱的小家伙!”青青同学撑伞故作深沉地叹道。“好酸~~哪里跑出来的酸气?一大早又没吃酸辣汤!”我捏着鼻子撞了她一下。

青青回我个白眼儿。雨比昨天下的更大了些,我们各撑了把伞,在清雨中继续鼓浪屿的闲逛之旅。

从鸡山路往西,又往北,也不知究竟走到了何处,竟是人越来越少。远远地来了一个穿红衬衣的女学生,见我俩一头劲地向前走,错身而过,竟又折到我们身后喊道:“别往右拐啦!环鼓路和美院都向左走!”真是个奇怪的孩子,我知道环鼓路是往左走,因为昨天已经走过了啊!所以向右拐,想看看别的风景嘛!“谢谢,我们知道!”我很礼貌地对她笑了笑。她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了我们最后一眼,终于,扭头走了。“青青,那个女生好奇怪哦!对不对?”我追上已向右拐进小巷的青青说。

“不,她一点儿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我们。”青青左手将花伞一转,雨珠纷落。

“呃?我们?”“采采,你过来,看!”青青右手向巷边殘破的矮墙外一指。我走过最后一幢旧屋往墙外一看,顿时抽筋!好恐怖的一大片墓地!青灰色的水泥棺材上印着血红的十字架,一个接一个地列在丛丛杂木旁,灰天暗雨之中,说不出的恐怖阴森。后来才知道,那是岛上旧时基督教徒们的墓地,很僻静的一块荒芜墓园,岛上人自己都很少走那条路。我和青青两个不看地图的乌龙,竟然在那墓园里转了个大圈,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好不容易从墓园里走了出来,我俩都有些重见天日的感觉。重见天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饿。走到内厝沃路上时,买了两根油条做早餐,一边啃油条一边商量着去岛上最著名的菽庄花园。一路两人讨论着关于菽庄花园的传闻,不觉已走到泉州路上。雨不知何时已然停了,收了伞,两人重又手挽着挽手走在了一起。“青青,你有没有发现。。。”我贴在青青耳根边悄悄说:“发现我们后面有点怪?”

“你也感觉到了啊?”青青忙点头赞同地说:“有好一会儿了吧?”“是啊!那三个人从路头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我有点小紧张地扯紧青青的衣袖。

“别怕,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青青说着从小包里掏出化妆境,选好角度向后照去。

我也急忙把头凑上去看,境子里除了我俩的大脸外,远远一角,映出三张少年的脸,其中还有一张是金发碧眼的。“咦?三个小毛孩嘛!”我摇了摇头说,“是不是迷路了所以跟着我们啊?”

青青也松了口气说:“也许吧,不过不用怕了,就他们三那小体格,我一只手就能撂倒一个!”

我笑呵呵地点头说:“是啊,一手一个!呃,不过人家是三个,还有一个要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你一个人对付一个小毛孩总没问题吧!”“呃——”我捏了捏自己那疹子还没退干净的小细胳膊,有点迟疑地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青青看我那底气不足的样子,把木柄花伞塞到我手中说:“给你个武器,没事儿!咱们走咱们的!”“好!”我握紧小花伞,故作英勇地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出了内厝沃路,那三个少年还是不远不近地尾在我们身后。而我们,却早已把身后的他们给忘了个干干净净,不断对着街边各式各样美丽的小楼品头论足,拍照留影。偶尔路边有老人挑着担子卖些岛上的小吃,我们更是逢吃必停,每一样都要买点尝尝。就这样一路玩着吃着,我俩都忘了早上是要去菽庄花园观赏,而不问方向地在巷子里乱窜起来。在乌棣路的小巷边,青青买了一大块洁白软糯的伏苓糕,坐在一幢老宅门前的石阶上,我俩捧着糕又吃了起来。正吃的开心,那三个一直远远尾随的少年忽然走到我们跟前。其中一个眼睛特别漂亮的孩子蹲在我们面前,用特别诚恳的语气说:“姐姐,你们到底打不打算去菽庄花园啊?”我和青青谔然,对哦,我们原本是要去菽庄花园了,那为什么现在会坐在路边吃伏苓糕呢?

“嗯,我们是要去菽庄花园的,不过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青青擦了擦嘴边的糕屑,摆出长辈的架势对那孩子说:“还有,不要叫我姐姐,要叫就要叫阿姨,懂吗?”卟——我把口中的糕给喷了出来。青青,我们俩有这么老吗?呜——让这么可爱的少年叫自己阿姨,我立刻就觉得自己脸上开始长皱纹了。“阿姨,”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少年也蹲了下来,用地道的中国话说:“早上无意间听到你们说要去菽庄花园,而我们,也正好要去那里。这个岛很绕,我们自己有些找不到方向,本想跟着你们去菽庄花园可以省点劲的,可你们为什么一直在巷子里乱绕呢?”这孩子,还真叫阿姨啊!不过他普通说话的比我还地道!至于他的问题嘛,我和青青对望了一眼,总不能和他说,其实我们根本忘了要去菽庄花园这档子事,所以一直这样乱转吧?

“那个——”青青沉吟了一会,终于开口说:“谁说我们是乱绕呐?我们现在才正要去菽庄花园,要跟,你们就继续跟着吧!”说完,青青拖着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背上包开始寻找通往菽庄花园之路。

我回头望了望愣在原地的三个少年,呵呵一笑说:“你们还忤在那里作什么?等着阿姨来牵着你们走吗?”菽庄花园,还真是不太好找。这一次,我俩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找这个地方,地图翻过来又翻过去的看了好几遍,行走方案也拟定了好几个,可是就是找不着正确的方向。雨停后,云开雾散,太阳公公很热情地照耀着我们,我和青青也不知是被晒的还是急的,头上全是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凉亭,我俩一头钻进去,坐下喝水乘凉。三个少年也跟着进了凉亭,金发少年一脸茫然地走到我跟前,弯腰问:“阿姨,这里难道就是菽庄花园了?”卟——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被半大少年叫成阿姨这样的强力刺激,一口珍贵的果汁远远飚了出去。

另两个少年躲开我喷出的暗器,坐到凉亭的另一角笑了起来。“小舒,你别再叫她们阿姨啦!被占了便宜还不知道!”漂亮眼睛的少年对金发少年喊道。

“哦——”金发少年挠了挠头,表情更加茫然,“不过,她们没占我什么便宜啊?”

一直闲坐在一边望云观天不理人的青青,这回终于也有了反应,大概是觉得戏弄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有些过意不去,她从袋子里掏出一根香蕉递给金发少年说:“我们和你开玩笑呢,别当真,还是叫我们姐姐好了。诺,这根香蕉给你吃!”“谢谢姐姐!”金发少年眯起碧眼笑的灿烂,伸手接过香蕉便吃了起来。

边上两个少年,一个巴巴眨着眼看着,另一个则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我忽然觉得厚此薄彼不太好,毕竟害他们跟着绕了许多的路,白做了半天的保镖,便也从袋子里掏出两盒子酸奶扔给他们。

“姐姐,你有没有草莓味的酸奶啊?”漂亮眼睛少年拿了我的酸奶竟然还跟我叽叽歪歪!

“没有!要吃不吃,不喜欢就还我啊?”我伸手作势要抢回,那鬼精灵的孩子,立刻插上吸管三两口就把酸奶喝完了。这还不算什么,他和吃完香蕉的金发少年,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的不得了,一边就不断榨取我和青青背包里的零食。唉,为嘛我一看到可爱的孩子就硬不起心肠来呢?我和青青一边为孩子们递上最后一包山楂片,一边交换着彼此无奈的眼神。唉,不用多说,我俩骨子里都是一样心软的人呐!不然怎么会在茫茫人海中就成了朋友,变了知己呢?“我说你们,”一直没开口坐在一边作深沉状的少年忽然开了口,正为最后一片山楂而抢夺不休的另两个少年像被定格似的停了下来,深沉少年走到他俩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过山楂片丢进嘴巴后挑着俊秀的眉对我和青青说:“你们两个其实也是迷路了吧?你们根本不太会看地图,不要说不知道菽庄花园在哪里,就是现在我们身在何处,估计也是根本搞不清楚!”

荷!原来这孩子够厉害的啊!竟被他看穿了!青青鼓着嘴对他怒目而视。“哼,我们是找不到菽庄花园啊,那又怎么样?我高兴迷路,我乐意瞎转,要你管?再说了,谁让你跟着我们啦?你有腿有脚有眼睛,不会自己走,自己去啊?”青青这要强的丫头被小毛孩子揭了短,气的不顾淑女形象,口不择言。金发少年和漂亮眼睛少年傻愣在一边,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到,不知如何是好。

看青青和个小孩子这么认真,我倒觉得好笑起来,再看她瞪着大眼,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对方的样子,我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好啦!青青,别和小孩子这么认真嘛!”我摇着青青的手开始打圆场,“既然他这么厉害,就把地图交给他,让他负责在中午前把我们带到菽庄花园好不好?”说着,我赶忙跟边上那两只知道吃的木头人使眼色,还好,这两孩子虽然愣点,却不傻,接到我的暗号,忙也在一边跟着打圆场。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给深沉少年一个接受组织考验的机会,让他带我们走。但若是中午前到不了菽庄花园,他就得把自己的午饭奉献给我们四个平分,若是到的了,我和青青就请他吃海鲜。

10.一分钱逼死俩乌龙

<一个人来到田纳西>---赵丽华 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好诗!好诗?<傻瓜灯---我坚决不能容忍>中,她写道:我坚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刷/便池/的人。。。。。。。网友们也大发作诗热潮<感谢>:谢谢你/丽华/老师/是/你/让我/第一次/学会了/写诗/我/现在/好后悔/以前/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就是/因为我/不会写诗/她/离我而去/如果/她/看到/我/今天写的诗/我/相信/更后悔的是她。<其实你也可以作诗>:其实/你诗写得/真的不错/你不做诗人/真是/便宜了我。

<如果>:如果/一个苹果/长得像苹果/我们就叫它/苹果/如果一个苹果/长的像菠萝/我们就叫它/厄滴神啊。笑,爆笑,哈哈哈…————周采采的博客太阳升到日光岩正中心的位置时,我们五个人竟然真的来到了菽庄花园门前。

那个看似故作深沉的少年,算是有两把刷子,一个人看着地图,左折腾右折腾,还真把我们带对了地方。青青在我身边低声说:“哼,瞎猫逮着死耗子!”她心里虽不服气,嘴上却再也说不出什么。就算人家是瞎猫,可就是逮着了死耗子,你这亮眼睛的猫再气不忿,也是白搭。漂亮眼睛和金发少年这两个只知道吃的小家伙,在菽庄的钢琴博物馆里一边欣赏珍贵的古董钢琴,一边就开心地讨论起要吃什么海鲜来了。青青坐在假山下的鱼池边,掏出口袋里最后一块面包,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面包喂鱼。

“青青,我们去爬假山吧?”我拖着她的手想让她忘了刚受的小小打击。

“不要,我腿疼。采采,你去爬吧,我在这儿等你。”青青说着把我推上了假山的入口。

唉,青青这到底是怎么了?都不像她了。若是在平时,这点小事算什么?不肖半刻,她便忘的干干净净。难道说她并不是因为和小孩子赌气才难过,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事?细想想,刚才在日光岩下她曾接了个电话,情绪似乎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急转直下。怎么办?我一边努力踩着石阶向上爬,一边想着要如何开解青青这别扭小丫头的情绪。

大约爬了五分钟,我转过迷宫似的假山洞,站在了山顶。金发少年和漂亮眼睛两个顽皮的家伙早已下到后山去玩了,只有那个深沉少年立在南山顶似乎在向左看着什么。“喂,看什么呐?”我小喘着走到他身后问。“那儿的一大片曼佗罗,开的真艳。”少年伸手一指,一大片鹅黄色铜玲般的花朵映入我的眼帘。“那就是传说中的曼佗罗吗?”我赞叹着向那片花跑去,“真漂亮啊!”

我凑到花下,向那大朵的花儿亲近过去,正想闻闻花香,却被一把揪了回来。

“这花闻不得!会晕的!”两个声音同时在我身后响起,两只手同时揪住我的肩膀,容不得我有一丝挣扎,曼佗罗就在我眼前远去了。回头一看,却是青青和深沉少年同时揪住了我。“青青!你怎么又上来啦?”我惊喜地搂住青青的脖子。“嗯,就知道你这乌龙容易出状况,我不放心就赶紧追着爬上来了。”青青脸上的阴霾已开,果然还是甜美的笑容最适合她。“咦,难道你的乌龙会比我少吗?”我不服气地捶了她一下。“嘿嘿,这倒也是~~~”青青,我不得不说,你脸皮的厚度好像已经超过我唠!被我俩晾在一边的深沉少年忽然开口说:“你们俩在这花下合个影吧,我来帮你们拍。”

“这倒是个好主意!”一向爱拍照的我立刻举双手同意,青青也没有反对。就这样,我们手牵着手站在大片鹅黄色的曼佗罗下,拍下了俩人在鼓浪屿唯一的一张合影。正准备再多拍几张,金发少年和漂亮眼睛两人一路高叫着饿死了从后山跑过来。

君子一言九鼎。我和青青虽不是君子,但好歹痴长了这些孩子好几岁,决不能在他们面前成为食言而肥的反面教材。海鲜当然好吃,要不然李风远也不会把MSN名子改成“天天吃海鲜”。可是海鲜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特点,那就是贵!怎一个贵字了得啊!尤其这帮坏心眼的小孩还硬要在岛上最好的酒店里吃。既然做好了要吃穷我们的准备,点菜当然也不会手软。龙虾,大梭子蟹,各种蛏子和海螺,满满点了一桌。

金发少年一边吮着海螺上的卤汁一边把一只瘦巴巴的小蛏子拨到我碗里,笑嘻嘻地说:“姐姐,你吃啊!为什么不吃呢?”要是别人出钱请我吃,我当然有的是好心情来大块朵颐,可现在掏钱的可是我们啊!肉疼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情吃!青青见我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悄悄在我耳根咬道:“你若想不开吃不下才亏呢,既然已经出了钱,就放开胸怀来好好吃,你不吃,都被这帮小毛孩给吃了,你心里不是更郁闷?”

对啊!青青说的太有道理啦!吃!我为嘛不吃?我掏钱买的耶!夹起瘦瘦的蛏子塞进嘴巴,我立刻瞄住漂亮眼睛少年正虎视眈眈的大龙虾。

这一餐海鲜吃的,那真是撑啊!为了把钱吃回来,我明明已经饱的不行,还在拼命啃着从金发少年碗里抢过来的螃蟹腿。

形象?这时候可千万别和我谈什么形象。吃饭是我最容易原形毕露的时候,我也烦不了,不过一帮小毛孩罢了,在他们面前装淑女有啥用?该咋地咋地吧!终于把一桌子菜给扫荡光,我摸着肚子对青青说:“阿青啊,买单!”青青正用筷子蘸醋在桌上写字玩,闻言拧眉抬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我说:“我带的是零钱包啊,大钱包不是在你那里?”呃——我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努力回忆着出门前那晚我俩关于钱的保管分配,依晰记得青青说她管装了少钱的零钱包,而我——我负责保管装了重要家当的大钱包。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整理行李时都没见到那只画着加菲猫的大钱包,既然不在我这儿,那么钱包究竟在哪儿呢?青青见我开始盯着桌角发呆发愣,已经预感到我可能又做了什么乌龙的事。她小心冀冀地凑到我边上说:“采采,我当时让你把钱包从大包换到腰包里,你不会是掏出来放在桌上后就把它给忘了吧?”我泪汪汪地望着已经开始绝望的青青,点了点头。咚——青青一头扑倒在一堆螃蟹壳之上。虽然很丢人,但看到刚才还吃的兴高采烈的三个坏小孩这会儿愁眉苦脸地掏口袋凑钱付帐,我心里还是小爽了一下。嘿嘿,让你们黑着心点菜啊!点出麻烦来了吧! 青青跑到柜台上去找大堂经理商量打折事宜,三个小孩还在算着口袋里的钱,而我,导致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却怡然自得的开始吃酒店免费赠送的甜点了。好不容易请酒店给打了折,紧紧巴巴地付了帐,大家一算身上的钱,也就够坐轮渡回厦门,再坐几趟公交车的了。这三个少年也是从福州来旅行的,和我们一样,到了厦门以后,他们也再没钱买票回福州了。金发少年一脸哀愁地对着窗外的大海说:“我没想到要做徒步旅行,没穿我的徒步鞋,这可怎么办啊?”我抽筋地看着他说:“小舒同学,你不会是想从厦门走回福州去吧?”结果,他扭头很认真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我们又没钱买车票。”

“但我们可以搬救兵啊!”青青摸了摸金发少年的头,笑道:“傻孩子!姐姐怎么会让你走回去呢!放心吧,我们会有办法回去福州,海鲜的钱也会还给你们。”“真的吗?”漂亮眼睛少年睁大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崇拜地望着青青。“放心,放心!姐姐我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要是连这点突发状况都搞不掂,那二十几年的盐也算是白吃了!”青青开始拍着胸脯放大话。“青青,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啊?”我拉了拉她的衣袖悄悄问。“还能有什么办法,打电话让我舅来救我们啊!”青青显然对我忘带钱包一事还有意见,又冲我翻了个白眼。一行五人,坐轮渡从美丽的鼓浪屿又回到了厦门。因为没有钱,公园之类的收费景点我们就不想了,拖着行李,两个大龄女青年带着三个花朵般的少年坐公交去了厦门大学。厦门大学果然名不虚传,座落在南普陀山脚下的她,是一个溢满书香的桃源。

“采采,”青青忽然双手在胸前握拳有些紧张地说:“你说我们能不能遇到易中天啊?我特喜欢他的品三国和汉代风云人物!”看她那一脸的花痴样,我无语。青青是百家讲坛的忠实FANS,尤其喜欢号称学术超男的易教授,只要是易教授讲的内容,她一定滴水不漏。这还不算,她还喜欢逼着身边的人跟她一起看,不看不行,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易教授对我来说也算是老熟人了。三个少年跟在我们身后闲晃着,对厦门大学显然没我们那么好奇。后来问了才知道,他们以前曾来玩过,所以没什么兴奋的感觉了。青青一路瞪大眼睛寻找着她的易教授,我呢,则特别喜欢厦大里的那些建筑。和福州中医院一样,到处是闽南特色的建筑,只是这些建筑掺合了书卷的气息,似乎更多了些文化所特有的深沉。

站在一幢色彩鲜艳的牛角楼下,我仰首长叹,真是漂亮的建筑啊!那飞檐,那琉璃,那排栏。。。“呵呵,姐姐你可真有意思!”漂亮眼睛少年忽然在我身后笑了起来。我转头一看,另两个孩子也都用一种奇怪地眼神望着我笑。“你们笑什么?还笑的这么奸诈!快说!”我恶狠狠地瞪着那三只小坏东西。

“那个,你为什么那么深情地看这房子啊?”深沉少年此刻看起来一起也不深沉,笑容特别奸诈!我欣赏美丽的建筑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许人用那么深情款款的眼神来看房子吗?

“我喜欢,怎么啦?谁敢说不让我看?”我气哼哼地用眼神秒杀他们三个。

“可是,姐姐,”漂亮眼睛少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这是男生宿舍楼啊!你这么用劲地睁大眼睛看,吓的那些男生都缩回宿舍里不敢出来了!”~^^~我又再次光荣地乌龙唠!好在我已经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在几个小毛孩面前丢脸算什么,这和我在谢大人面前丢的脸比起来,差十万八千里去了!正想到谢大人,我的小三唱起了樱桃小丸子。“喂,你好。”是个我不认得的号码。“周采采吗?我是谢安玄。”呛~呛~呛~~世人说什么来着,说曹操就曹操到!都说不能乱念叨了,一念到谁,马上这人就会冒出来显示一下他的重要性。“谢。。。谢总好!”我很大声很认真地回答,表情异常严肃,把三个本在一边笑翻的孩子都搞糊涂了。“你身体全好了吗?”谢大人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无风无波。“好。。。好些了,还不算是全好。”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这人有个老毛病,只要一紧张就不会说假话,一张嘴,那真话就咕咕地往外冒。“既然没全好,怎么不在宾馆好好休息?你现在人在哪里?”谢大人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心里更抖了,立刻回答:“我在厦门大学!”“厦门大学?你跑到那里去作什么?”“我。。。我来玩。。。”我的底气已经越来越不足,谢大人特意放我假让我好好休息养病,我却溜出来玩了。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又不像是已经挂断的样子,我只得捧着小三耐心等待。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谢大人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不悦了。“我。。。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想到根本没钱买票回去,我只能这么回答。

“为什么?”“因为我,我把钱包丢在宾馆了,没钱买回来的车票。”我干嘛要如实告诉谢大人呐?还嫌自己不够丢人?“你!”谢大人显然为我的答案所气结了,“你在厦大的正门口等着,哪里也不许乱跑,我马上来接你,听见了吗?”“是,大人!”我条件反射地立正回答。“嘟。。。。。”电话被挂断了。我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有些茫然,谢大人刚才说什么?说他要来接我?!

额滴神!我正在这边和我的神打招呼,那边青青笑逐颜开地跑了过来,开心地对我说:“采采,不用担心了,我舅舅马上开车来接我们!”我僵硬地冲她一笑,点头道:“好。。。刚才,据说,可能,我们领导好像也要来接我。。。”

“你们领导?”这次轮到青青傻掉了。“青青,你舅舅会不会开个救护车来接我们?”“。。。应该不会吧。。。”“我希望他直接开着救护车来,我想我可能会需要急救。。。。”

11.又甜又涩的花生汤

有的时候觉得我真的很会想像耶!下午去银行取钱,不大不小的数目,取钱的时候我就充分的发挥我的想象力,在想自己会不会遇上抢钱的、打劫的、骗钱的坏人,脑子里满是电视剧的情景,心里很是紧张,看谁都不像好人,看谁又都像坏人.拿到钱过数后,走在中山北路到龙池庵的那一小段路上,我就注意着我前面的、后面的、左边的、右边的,过路的人、骑车的人、店铺里的人、店铺外的人、街对面的人,哈哈哈……我觉得我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我的脑子里还会联想到刚才同和我在银行里排队等候的人中会不会就有某个坏人在寻找目标的,然后通过手机告诉银行门口的人,银行门口可以分布好几个人,路人甲、路人乙、自行车丙、街对面的路人丁,他们都是一伙的,现在是信息的时代,他们可以通过手机联系,可以通过问路、请我帮忙的方法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在我失去防范意识的时候,抢着我的包、拿走我的钱,一路上都在想象和分析这件事,很快就来到了转盘处,正好遇到了一位中年人和一位年轻人电动车相撞的事件,我也会想象这是不是坏人布置好的,知到人都有好奇心,必然会挤 到人群着看热闹,然后甲乙丙丁再齐上阵在人群堆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包里的钱拿走。坏人都是很聪明的,我要比坏人更聪明才行,于是我没有挤在人群中去看热闹,而是在人群外看热闹,既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也确保我包包的安全,真是聪明!噢耶~~~~~~终于看完了热闹,回到了公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死了一些脑细胞,下午茶的时间就这么给我浪费了~~~~————周采采的博客坐在厦大正门前边角处最不起眼的小石阶上,我愁眉苦脸地托着腮,用个小树枝在地上画圈。青青跟那三个小家伙去买花生汤了,都是那三个小家伙给忽悠的,说什么到了厦门不喝花生汤就算是白来了。他们还拼命想拖我一起去来着,被我义正言辞地给拒绝了。谢大人都说让我乖乖坐在厦大正门前等他,还敢想跑去喝什么花生汤?我还没活腻呢。虽然从福州开车到厦门至少也要两个小时,但我愣是在接完电话后就坚守在厦大的正门口,比门卫还敬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四个贪吃的人还没影,两个小时却已快到了。我的心惭惭拎了起来,谢大人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会不会狠狠把我给批一顿?还是,我很快就会享用到李风远所谓的至少卧床两天的谢氏秒杀?正低头捂着脸痛苦呻吟,忽然肩头被轻轻一拍,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采采,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青青呢?”“宋医生!”我犹如落水之人看见浮木,两眼立时就湿润了,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角。

“采采,怎么了?别怕,我这不是来接你们了!先告诉我青青去了哪里?”宋蓝天以为我是害怕了,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我的确是害怕了,可怕的并不是他所想的。“青青去喝花生汤了!”想到青青这家伙不顾情义地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有些微恼地伸手往大马路上一指,说:“把我丢在这儿,自己和那三个坏小孩去喝花生汤了!”

“三个坏小孩?”宋蓝天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嗯,这事儿说来话长。”我点了点头,咽口唾沫,准备慢慢跟宋蓝天解释。

宋蓝天到底是个有耐性的医生,听我从浪费时间咖啡馆一直讲到小岛墓园也没说出重点,都没急,反而听的津津有味。倒是我自己觉得喉咙有些疼,于是不在言无不尽地啰嗦,长话短说,把后面和三少年相遇的事三言两语就给讲完了。“你们两个,自己跑出来玩,为什么事先都不和我说一声?”宋蓝天静静听完,忽然望着我的眼睛问,眼神中有浅浅的责备,更多的却是真挚的关怀。呃——我们没和他打招呼?我不太清楚耶。。。他是青青的表舅舅,又不是我的。。。

“况且你的身体还没全好,抵抗力很弱,海鲜这种东西根本不可以碰。青青这是怎么了,竟把这些禁忌都忘了!”呃——基本上我和青青到后来都忘了我在生病这件事。“你脸色红的有些不正常,把左手臂伸出来给我看一下。”宋蓝天微皱起漂亮的长眉,推了推眼镜,看着我的脸。他虽不是我的表舅舅,但他是我的医生。所以,我乖乖卷起袖子把手臂伸了出来。“周采采!”哇,好大的刹车声以及——好大怒气的一声周采采。。。听了那声音,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有些哆嗦地抬头一看,一辆黑色的SUV就停在我和宋蓝天面前。半摇下的车窗里,谢大人那张可以冻死一半厦门人的冷脸正死死盯着我。。。我伸出的左手臂,以及那个握着我手臂正准备做仔细检察的宋医生。“谢总。。。”我忙从石阶上站起,却把拉着我手的宋蓝天也一并拽了起来。

“采采,他是谁?”宋蓝天并未松开我的手,只淡淡问了一句。就这问话的功夫,谢安玄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来。“那个。。。这是我的领导,谢总!”我努力保持着冷静,为宋蓝天做介绍。

“原来是你的领导。”宋蓝天微微一笑:“你们领导也是来救你的吗?”

“呃——应该是的吧。。。”我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木头人一样僵硬了。谢安玄看了看宋蓝天,对我说:“你的介绍已经结束了?我还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谁。”

“他是舅舅。。。哦,不不不,是长辈。。。也不对!嗯,嗯应该说是我好朋友的舅舅,是我的医生!”我磕磕绊绊地对谢大人解释着。“医生?”谢安玄重又打量了一番宋蓝天,而后对他伸出手,用极礼貌又极公事化的微笑与语气说:“你好,我是谢安玄。”“你好,我是宋蓝天。”宋蓝天松开我的左手,与谢安玄轻轻一握。我悄悄缩到宋蓝天身后,用手揪住他外套的衣角,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发现,潜意识里,我对谢安玄有点惧怕,而对宋蓝天却有点依赖。谢安玄的目光忽然转向了我,见我缩在宋蓝天身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周采采,过来。”谢大人对我命令道。“哦。。。”我磨磨叽叽地向前挪步子。“我建议,”宋蓝天望着被我揪翻起的衣角,推了推眼镜说:“采采还是跟我回福州。”

谢安玄一把拉过我还揪着别人衣角的手,将我拽到身边微笑道:“为什么?”

“她是我的病人,并且病还没有完全好,跟我一起走,比较方便照顾。”

我在一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眼镜兄,我举双手同意你的建议!谢安玄挑眉一笑,正要说话,却被身后传来的喊叫声给打断了。“采采!采采!花生汤来唠!”这边正一团糟,青青和三个小家伙却捧着超大碗打包的花生汤从马路对面高叫着我的名子跑了过来。于是,情况变的更加乱七八糟。再一轮的相互介绍,再一次的鼓浪屿之行大解说,再一回把糗事在众人面前晾一遍。。。

我抱着还温热的花生汤,可怜兮兮地躲在路边的一颗小树下,食不知味地喝着。

不知道他们还站在那里讨论着什么,谢大人脸上竟有了些和花生汤一样温热的笑意。

忽然,那一大帮子人全都向我看过来,我咽下口中的甜汤,在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说:“你们。。。谁要喝花生汤吗?”“采采,你是跟我和舅舅走,还是跟你们领导走?”青青笑嘻嘻地走到我身边问。

“我——”我当然想跟你走啦!笨青青,这还用问吗?“好啦,我知道你是想跟你们领导走的。”青青拍了拍我的肩,一副很理解的表情说:“小采啊,混的不错嘛!领导亲自来接!”“青青我!唔——”我急的正要说话却被青青一把捂住嘴巴拖了过去。“好,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个跟我和舅舅走,采采跟谢总走!”青青一边说一边把我往谢大人身边一丢。“噢耶!回家啰!”三个小毛孩欢天喜地的拥着青青和宋蓝天往街边的一辆宝蓝色图瑞车走去。

青青你这没良心的,为嘛把我给扔了呢?我梗着脖子望着夕阳下那一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肝肠寸断。只有眼镜兄,在不到十米的路程中回头看了我两次,我睁大了眼睛一遍又一遍无声地对他呼唤:眼镜兄,快来救我啊!眼看宋蓝天犹豫着要转身来救我,青青这坏丫头竟然联合那三小孩一同把他给架上了车!“还看什么?没指望啦!”谢安玄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上车!”

“。。。是,大人。。。”我捧着还没喝完的花生汤,如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般上了车。

谢安玄一直绷着的脸忽然松了下来,他摇头笑着说:“为什么你时不时的会叫我大人呢?”

“啊?”我正在系安全带,闻言茫然地抬头看着他,“我有当面叫您大人吗?不是称呼谢总的嘛!我都是暗地里自己偷偷叫的啊!唉呀——”我猛地捂住这惹祸的嘴巴。天灵灵,地灵灵,为嘛我周采采老不灵?谢安玄挂上档正准备起步,听了我的话,哐——一声,车熄火了。一直到车开上高速,我都没敢抬头看谢大人一眼。“要听音乐吗?”谢安玄的右手滑过一排CD。“随。。。便。”我悄悄抬眼扫了一下CD,竟有林海的《爱情风华》,《琵琶相》还有杨锦聪的风潮音乐合集!当谢大人修长的手指划过《琵琶相》时,我低低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这个很好听的。”

悄悄抬眼看谢大人的反应,却和他晶亮的眸子对个正着,我忙又将头低下。

不过,谢大人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嘛!没生我的气?琵琶珠玉落盘般美妙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我原本紧绷的心情也随之一松。

琵琶语,真的很好听。“你喜欢Newage的中国风?”琵琶的背景音乐中,谢安玄的声音也忽然变的很动听。

“嗯,喜欢Newage,不仅止于中国风,只是这最近这段时间特别喜欢中国的古乐器。”我倾心沉醉于音乐里,之前的担心和小小恐惧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原先喜欢什么乐器?”“十二三岁时超喜欢钢琴,那时迷理查克莱德曼啊!最喜欢那首《柔如彩虹》,后来爱排萧和长笛,排萧吹奏的《绿袖子》真是悠扬动听到了极致。”“后来呢?再大些喜欢什么?”“再大些就爱上了小提琴。神秘园的小提琴,让我痴迷了好多年!”谢安玄低声笑了笑,又问:“现在怎么从西洋乐转成中国风了呢?”“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二胡和古筝,小时候还学了好几年的古筝哦!”我一边说一边洋洋得意地把手伸到谢安玄面前,“别看我个子矮,我手指可是很长滴!想当年,二胡老师和钢琴老师都来抢过我,但我妈特爱古筝,我就学古筝了。”谢安瞥了我的手一眼,笑道:“好小的手,也不知当年那些老师是怎么看的,真是走了眼。”

“你!”我顿时气结,缩回手,自个儿抱着看了半天,多好的一双手啊,十指细致匀长,我妈都说我全身上下就这手长的最好了!憋了半天,我抬头气呼呼地对他说:“手小怎么啦?关健是手指要长!哼,说了你也不懂。”谢安玄却只是笑,直笑的那些冷啊冰啊全不见了,车厢都被他笑暖了,我却被他笑的不自在了。

撅起嘴,打定主意不再和这个只会取笑我的大官僚说话,他却又主动来问我话了。

“还没讲完呢,Newage的中国风是从什么时候刮起来的?”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却碍于他是大BOSS,而且下个月又要给我写阶段性鉴定,我只好撇了撇嘴说:“神思者的〈故宫〉〈海上丝绸之路〉,偶然之间听到后就被震倒了!所受的震撼比理查克莱德曼加上神秘园还要大。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从和平之月的所有系列到风潮唱片,我拼命地挖掘所有中国风的新世纪音乐。”“想不到,你对音乐这么喜欢。”谢安玄若有所思地望着琵琶相这张专辑封面上的那把古琵琶。

“恩,我是那种没有音乐就会活不下去的人。”我认真地点头答道。真的,没有音乐的生活,我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说上面这句话时,我的神志还很清醒,知道自已都跟谢大人在说些什么,在这句话之后,我就开始神志不清地陷入半睡眠状态,只知道谢大人时不时还会问我些什么,我也答着,却不知道自己都答了些什么。再后来大约是完全睡着了,睡的天昏地暗,乌鸦与夕阳满天,根本不知今昔是何年。。。

第二天才知道,青青他们的车一直就在我们旁边,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在高速上,几乎同时回到了福州。而我,后来就一直睡。何时到的福州,怎么回的宾馆,怎么上的楼,怎么和青青背靠着背地睡在了床上,一无所知。我还浸醉在琵琶细语的美梦里,琴弦一根根,全都长在我心上,不知是谁在轻轻拨弄,大珠与小珠,从心弦落入心田。

12.最糟糕的美丽清晨

“嘿嘿嘿…又坐在电脑前开始学习了,现在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天吃完晚饭,和强人们一起走回住的地方,稍稍看一会儿电视,然后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再然后洗令我头痛的脏衣服,最后就是一切准备就绪,安静的坐在电脑前开始学习。如果老妈看到现在这样乖巧的我一定很开心,现在的生活有规律,也很安静,真的很安静,好像与以前的工作,生活,朋友距离很远很远的样子…学习新的知识,学着和陌生人打交道,会让我变的很小心,却也发现身边有许多乐于助人的好人。他们会给我好的方法,好的教材,好的心情…以前的世界很小,以前的朋友很多,从来没有如此陌生地面对如此多的陌生人。我的年龄是27岁,27岁才刚刚开始学着辨别外面的世界,但却很庆幸自己所做选择和得到了朋友们的帮助!

青青已经走了很久,我的身体也早就好了。时间飘飘然的又过了一个星期,看着别人的成长,看着自己小小的进步,我还能说什么呢?感谢我身边的好人,祝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幸福!

经常站在窗口看着对面楼顶上盛开的三角梅———花开花落!经常抬头仰望天空———蓝天白云偶尔也会下点小雨!经常脑子里不想任何事情而站在窗口前发呆…”——周采采的博客好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晃眼,青青的十天年假已经休完,下午,她就要坐飞机离开我,回到我们的故乡石头城。清晨她依然早起为我准备了蜂蜜水,帮我洗了一大堆衣服,背着沉沉的笔记本送我去上班。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拌面,在白兰树下仰首望着南方海滨城市纯白的云与透蓝的天。

那天的下午特别漫长。 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电脑闪动的屏幕,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2:50 青青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去机场了吧,有没有记得把昨晚晾在阳台上的睡衣收下来呢?

3:10 已经坐上机场大巴了吗?她一定会挑一个靠窗的位子,因为她爱看窗外清澈的闽江。

3:50 差不多该到长乐机场了。换登机牌时有没有要一个看的见风景的座位?傍晚的飞机,可以看到云上的金色夕阳,我曾看过,她也一定会爱上。4:30 坐在候机厅里的青青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一边听音乐一边看着我昨晚买的那本读者?

5:15 飞机要起飞了。青青离开了榕城,离开了我。“周采采!下班了,还发什么呆?想加班?”蓦然抬起头,李风远拎着笔记本,站在门口,手放在电源开关上对我说。我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都已经走光了。“哦。。。我马上走。”我合上电脑,闷闷地收拾桌子。“今天也不去食堂吃饭吗?”“食堂?”我愣住了,青青在的日子里,我晚上从来都不去食堂吃饭。一下班就奔到中医院的小院里去找她,而后一齐逼着好脾气的宋蓝天给我们烧菜煮饭。现在,青青已经走了,我的病也全好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宋蓝天那里骗吃骗喝?叹了口气,我对李风远说:“等等我,我也要去食堂吃饭。”“好,正巧有事和你说。”“什么事?”“你先出来,让我把灯关了行不行?”“哦——”我无精打彩地背起本本向门口走去。食堂在附一楼,没有电梯,楼梯间里的白炽灯亮的晃眼。李风远大概也发现我今天的情绪很低落,隔了许久才开口对我说:“这个月底要进行阶段总结与个人鉴定,总结的格式我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你尽快写一下。”“你给我写个人鉴定吗?”如果是李风远给我写鉴定那可就不用烦了,就凭我每天中午都把不爱吃的大排啊猪蹄之类的东西让给他吃,他也该给我多写几句好话。“不,你的鉴定是谢安玄来写。”李风远笑咪咪地望着我立时变的更加郁闷的脸,灿烂地说:“采采啊,这次的个人鉴定上面可是很重视,直接决定你这个季度奖金数的多少哦!”

季度奖吗?我似乎已经预见到那一张张粉红的人民币从我眼前飞走了。“为嘛我的鉴定不能让你来写?”我嘟起嘴问。“因为我不管MM模块啊!”李风远一脸无辜。后来我想,李风远选择吃饭前的时机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一定是有预谋的。因为,那天晚上,我除了白口吃了一个超咸的鸭蛋外,别的什么菜都没碰。而最后收拾餐盘时,我却发现盘子里却什么也没剩!再看边上娃娃脸被撑的鼓鼓的李风远,才发现都被他给吃了!狡诈的家伙!哼,他一定巴不得天天都可以在吃饭前给我个坏消息!也许是我和李风远去的晚,我们吃完饭时,谢安玄早已离开了。虽然我心里有点怕谢大人,但又很想知道他会给我写什么样的鉴定。所以,无论如何,在鉴定上交到北京之前,我要想办法从侧面先问问他。晚上回到三千水,屋里黑灯黑火。青青走了,我重又要独自一个人面对每天的孤单与黑暗。将房卡插在电源上,所有的灯都亮了。梳妆台上放着一张便笺,我急忙走过去拿起一看,却是青青画的一副卡通图。图上两只可爱的小乌龙偎在大海边的沙滩上,其中一只捧着半只大西瓜,脸上还沾着几颗小小的瓜籽。另一只则张着嘴在打吹欠,头上戴着一顶大铃铛似的曼佗罗花。再仔细一看,离两只小乌龙不远的边边角上,还蹲着三只奇怪的小青蛙。一只眼睛占了脸的一大半,一只顶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还有一只面无表情,一脸深沉。呵呵,不用说,这三小青蛙就是那三个少年,而两只小乌龙呢,就是我和青青。青青,你是坏孩子!为什么送我这么可爱却又这么让我难受的画?青青,你已经到家了吗?我将画平平整整地压在桌子上,准备过两天去买个框把它镶起来。口好渴,晚上吃的那个鸭蛋实在太咸了。打开柜子边的小冰箱,我却呆在了冰箱前。一大盒冼的干干净净的红提,两只红红的大木瓜,三个精巧的水晶梨,四个光亮透粉的大苹果,五盒光明益生菌的酸牛奶。小冰箱被一大堆水果和零食塞的满满,就连最边角的空隙也被塞上了我爱吃的德芙脆香米。

青青,你是坏朋友!为什么给我买这么多好吃却又让我心情更加酸楚的东西?

青青,我好想你。关上冰箱的门,眼泪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熄了灯,我抱着那一大盒甜津津的红提,躺在床上一边看月亮一边吃。那些水果和零食,我全都要努力的吃光,就算会长胖也要吃,因为那是青青与我之间的友情。我要把她吃下肚,永远藏在身体里,这一辈子,无论我走到哪里,她都会跟我在一起,让我不再孤单不再彷徨。

又是晴朗的一天。起个大早,我对自己说,周采采,这么美好的一天,你要打起精神来!对,生活是美好的,即便青青和亲人们不在身边,也要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充满阳光与温暖。

洗完头发,我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那条桃红色的蓬蓬裙是周未和青青一起逛街时买的,据青青说,我穿起这条裙子来,哈哈,那可是艳光四射!死丫头,难道店老板给了她什么好处吗?每次都把我炫的一愣一愣的。嘿嘿,不过话说回来,不是我自恋,这条裙子的颜色真的很衬我的皮肤。

穿上蓬蓬的连衣裙,我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前照后照。恩,不错,都可以去冒充十八九岁的少女了!哇哈哈,果然女人都是要好好打扮才能看的!穿上金色的高跟鞋,拎上小巧的手提包。。。。呃,错了。没有小巧可爱的手提包,我每天要背的都是巨大无比,巨黑无比,巨丑无比的手提电脑包!背上大黑包再往镜子前一站,效果立马大打折扣。唉,没办法,再丑也得背着,谁让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呢?没事儿,周采采!你要相信自己无穷的气质与魅力,这包背你身上就别有韵味!一定是别有韵味。。。我这么连哄带骗的自我催眠着自己。昂首挺胸地出了门,在脑子里略想了想今天的工作内容。恩,今天要把上次打结的程序给重做一遍,还要和别的模块对接测试一下,还有。。。最重要的,想办法凑到谢大人身边,打听那个鉴定的事情!福州市的行道树和南京不一样。南京有些年代与历史的道路两边一般种着民国时就有的梧桐与银杏,而那些新开的路上则多半种着四季常绿的香樟。福州市的路边却种满了南国特有的芒果树。芒果树也很可爱,圆绿的叶子衬着蓝天中大朵大朵的白云,像童话故事一样浪漫。

穿着漂亮的新衣服,走在童话故事般的芒果树下,我的心在晨光中轻轻飘了起来,如一粒最微小最平凡的尘埃,感受着生命中最普通却最巨大的幸福。眯起眼睛,看着前方我每天都要走好几遍的小路,一种想要好好努力工作和生活的信心从心底升了起来。走在这条路上的各种各样的人,大家不都在为了好好生活而努力着?特别是走在我前面那个背影看起来超挺拨的人,他走在芒果树叶间的阳光下,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轻轻的挥手抬足间,时光就在他深蓝色的背影后凝成一扇门,一扇不知会通往哪个故事里的门。

唉——?等一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耶!我揉了揉眼睛,收起花痴的眼神,再一仔细打量那看起来很精英的背影,OMG,那不是我们的领导谢安玄大人吗?正暗自嘲笑自己像个傻瓜,忽然想起我今天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向谢大人打听个人鉴定的事。谢大人现在一个人走着,此刻岂不是我上前和他套近乎的大好时机?这么想着,我就加快步速向前追去。其实我完全可以用跑的,只是考虑到我今天打扮的这么淑女,这么美,当街失态狂奔可就太对不起早上用在妆扮上的那一个小时了。踩着有些夹脚的高跟鞋,我努力加快步频地向谢大人靠拢。可是,眼看半条街都快走完了,我与他之间还隔着尚远的距离,这样下去,估计到了公司我也追不上他,谢大人走路的速度实在太迅猛了!再顾不得什么形象,我拎起泡泡的的蓬裙,开始以小跑的速度向前追。谢大人呐,您能不能慢些走?到了拐角处,我终于算是比较接近谢大人了,正提了口气准备最后的冲刺,却没想到脚下一滑,一脚踩进了一颗芒果树下的泥坑里!谁这么没公德啊?没事儿在好好的芒果树下面挖什么坑?里头还积了这么些水!

额滴神!我的金色小皮鞋,我的完美淑女装,全毁了!好不容易把脚从泥坑里拨出来,抬头一看,谢大人的背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