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慈祥可爱的谢奶奶,我与谢安玄比肩走在深长的胡同里。远远的胡同口,老榆树旁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看着那灯似是走近了,却又像是还离的很远。

不知谁家的院里种了夜来香,沁人心脾的暗香在空气里幽幽浮动。手背忽然一热,谢安玄轻轻将我握成拳头的小手包在了掌心里。“领。。。导。。。”我的脸腾地红了,谢大人他想做什么?我挣扎着想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却被握的更紧了。“挣什么,”谢大人用另一只手轻敲了敲我的头,“你忘了,你可亲口承认是我女朋友了。”

“呃——”我那是被逼无奈才承认的好不好!“可那和牵手有什么关系?”我气呼呼地撅着嘴,把仍被他紧握的手举到两人眼前。“是我女朋友的话,当然就要把手给我牵!”谢安玄笑笑地望着我俩交握的手。

“胡。。。胡说!就。。。就算是谈恋爱,也是要循序渐进的!”哼,虽然我没谈过恋爱,可不代表我是白痴,在我看来,牵手这样的大事,那至少是谈了三五个月以后的进度!

谢大人眼睛忽地一亮,笑意更深,“诺,是你说在谈恋爱的,我可没逼你!”

“啊?——什么?我。。。我。。。”我急地在原地直跺脚,却不知说什么来反驳。

“别跺脚啦,再跺,路快裂开了。”谢大人很愉快地牵着我的手,带我往胡同口走去。

星光很淡,月儿也不算明晰。谢安玄的眼睛里却像是盈满了星光和月华般明亮。被夜色笼罩的幽暗胡同里,抬头望着他眼中灼亮的光芒,我忽然想起他那个未曾说完的童话故事,大老虎与小狐狸的故事。难道说,谢大人他就是那只郁闷的大老虎,而我就是那只笨蛋小狐狸吗?

心里乱乱的,却又有一点甜。虽然莫名其妙被贴上了某人女朋友的标签,可那个某人,我好像也并不讨厌。偷偷看着谢大人含着笑意的侧脸,心咚咚地跳的快了起来。我傻傻地望着谢安玄发愣,冷不防他忽然转过头来看我,四目对视,脸立刻像被火烧了般滚烫。急忙低下头,望着脚下暗青色的石板路,脑子里一片空白。“采采,”谢大人的声音又轻又软,“你说要循序渐进,那在你看来要多久才可以牵手呢?”

“呃?三。。。三五年吧~~”我晕晕乎乎地随口答道。“三五年?”谢大人哭笑不得。“不。。。不对,是三五个月!”我急忙更正。“可是,”谢安玄突然停下前行的脚步,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我们现在已经牵手了,怎么办?”“啊?——”我抬起头征征地望着他,是啊,牵都已经牵了,怎么办?“这样好了,”谢安玄眼中微光一闪,笑道:“就从你打碎我的海之心开始算,从那时到现在,也差不多四五个月了吧!”原来打碎那只海之心的代价是这样大的,大到我得把自己给赔出去。我嘟着嘴不说话,有些哀怨地瞅着谢大人。“小傻瓜!”谢大人伸出另一只手轻捏了捏我的脸颊,深叹了口气说:“知道吗?因为你这不开窍的脑袋瓜子,我费了多少心啊!”不开窍?竟然说我周采采不开窍!我不要太七窍玲珑哦!哼,青青都说我鬼点子比星星还多。

懒得和谢大人分辩,再说我现在脑子里糊糊的,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迷迷登登地跟着谢大人回到公司,到了楼前,我拎了包要推门下车,却被谢大人给叫住了。

“采采!”“嗯?”“你说,你是我什么人?”谢安玄似笑非笑地又拉住了我的手。“我。。。我是你下属啊~~”这边可是公司的大门口啊!谢大人真是昏头了,要是被别人看见可怎么办?我急急想要挣脱,可他却牢牢握着不放。“还有呢?”谢安玄脸色有些不善。“没。。。没了。。。领导,这。。。里好多公司的人,你。。。被别的同事看见了,怎。。。怎么办?”我急的汗都流了下来,谢大人却不为所动,他也不说话,只是紧握着我的手不放,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直看的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好!谢大人,算你狠!我怕你还不行吗?我咬了咬牙,像蚊子哼哼般说:“我。。。我是你女朋友~~~~~”“什么?我没听见!”这个坏心眼的家伙,存心为难我!没办法,我看了看四周,还好现在是晚上,没什么人。我咬牙切齿地冲他大吼一声:“我是你女朋友!这次听清了吗?”谢大人脸上立刻漾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点了点头说:“早点休息,别睡太晚!明早8点,我还在楼下等你!”“什么?明天还要跟你出去?”我神经一阵哆嗦,滨临崩溃边缘。“明天真的带你出去玩,别怕!”谢大人终于松开我的手,笑容里分明有一丝阴谋得逞的意味,“明天要是迟到了,我会比今天罚的更狠。所以,只要你敢,就尽管迟到好了。”

“谢~~~安~~~~玄!”对着扬长而去的黑色SUV,我唯有气急败坏地发出一声怒吼。

“采采。”身后忽然有人叫我名字,还来不及收拾情绪,我带着一脸的恼怒转过头去。

“俞波?!”我惊诧地望着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向我走来的人。其实来北京后,俞波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约我出去吃饭。可我一方面因为太忙,另一方面因为有点怕和他见面而婉拒了。想不到,今天他竟然会出现在公司楼下。“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吃惊地说话都有些结巴。俞波微笑着走到我身边,眼中却是没有一丝笑意,“你总说要加班没空出来,所以我就干脆到公司来看你。老同事来看你,你都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对。。。对不起。我是一直都好忙的,今天是难得休息。”我能感觉到俞波藏在微笑后的怒气,难道是因为我对他的刻意回避?“那。。。那就到我宿舍坐坐好吗?”俞波点点头,转身走到一辆银灰色的车旁,打开车门,从里面取出一大包水果点心,另外,还有一大束鲜红的玫瑰。“送你。”俞波把玫瑰送到我眼前,很平静的表情。“谢。。。谢!”我硬着头皮接过玫瑰,当初心里那种毛毛的感觉更厉害了。第六感告诉我,俞波他来者不善。员工公寓的外面,有公共会客厅。我请俞波在厅里坐下,进屋去为他用泡茶,顺便把那鲜艳却有些刺目的玫瑰放下。玫瑰不知有多少枝,很大一把,我抱在怀里把脸都挡住了。没有花瓶可以插,只能先放在洗脸池里。在柜子里翻了半天,之前自己喝的碧螺春已经喝完了,唯有一袋还没拆口的白茶,那是谢安玄送的。用流水把细长的玻璃杯洗净,放上一小撮淡青色的茶叶,将刚刚烧开的水冲入杯中,茶香四溢。

刚要将茶端出去,一转身,却发现俞波倚在门框边看着我。“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吧!水刚刚烧开。”俞波没说话走到我面前,把身后的门缓缓带上。我全身忽然如临大敌般绷紧,不自然地对他笑道:“出去坐会吧,房间太小。”

“采采,如果我对你说,我的心意和一年前一样,你会怎么回答我?”“一。。。一年前?一年前怎样?”热茶端在手上,我却觉得一阵阵发冷。

“一年前我就喜欢了你很多年,”俞波嘴角微微上扬,泛着有点苦涩的笑,“原以为离开后就会忘记,就会有全新的开始,谁知,茫茫人海,竟然在榕城又遇见了你。 ”仰起头,他深吸了口气说:“一直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对你表白。我只想知道,倘若当初知道我喜欢你,你会如何?”“我。。。”我低头凝视着在水雾中浮浮沉沉的茶叶,轻轻回答:“也许会逃开,会害怕,会离你好远好远。”“是吗!呵,和我当初猜的一样。”俞波唇边的笑意更苦涩了些。“那个人,你就不怕了吗?”“谁?”“那个送你回来,你大声说你是他女朋友的人,你喜欢他?”“。。。。”我抬头望着俞波不再掩藏情感的双眸,说不出话来。、“对我,你会害怕,会逃避。对他,难道你就不会害怕?你认定他就不会伤害你?采采。。。你不公平!不公平!”咚咚咚——,有人敲门。“谁啊?”“周小猴!是我,赵小熊啊!”俞波接过我手中已半凉的白茶,一饮而尽,而后转身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赵小熊一脸错谔地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你有客人啊!”“什么事?”我心里乱成一团,脑子也像是被浆糊粘住般钝涩,只想快点把赵小熊打发回去,可以洗澡休息。“我来借洗衣粉,要超白的那种。”“好。”送走赵小熊,匆匆洗了澡,我躺在床上,开了空调,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儿捂了起来。

却不能入睡,全身都陷在一种混乱的状态里不能自拨。今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我和谢安玄之间发生了什么?谢安玄他是喜欢我吗?而我,那么糊里糊涂地被他牵着鼻子走,竟然心里还有淡淡的欢喜!难道,难道我也喜欢他?还有俞波,他怎么可以突然跳出来对我说这样的话,这样挠乱我原本已不平静的心湖,怎么可以一下戳破我的心思?完了!完蛋了!我怎么能喜欢自己的领导?我怎么能喜欢谢安玄!不行,我得逃!有喜欢就会有伤害,有得时满心的欢喜,就会有失时更彻骨的悲伤。

俞波说的对,我怎么能就肯定谢安玄他不会伤害我?我不要受伤,我不要悲伤!不管了,就算工资和奖金全部扣完,我明天也要逃,逃的远远的。

24.谷里的疗养院

“今天特别想听乔维怡的《白月光》,超女我看的不多,但单单记住了乔维怡的这一首《白月光》。 放假的时间总是很短,每当星期天回到家中,我都在想,这两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好像啥都没做,时间却也没停下。这两天南京的天气格外的好,晚上月亮孤单的挂在天空上,坐在露台上的休闲椅中,看着去超市进出买东西的人们,在想别人在想什么,别人在忙什么,别人在做什么。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人很多,道路很拥挤,车子很忙碌。经常觉得自己在做一些浪费时间的事情,有呆呆的露台上想别人做什么事情的时间,可以逛1/4的超市,可以看一集连续剧,可以上网看小说,可以和朋友聊天,可以学习,可以…爹妈对我有很大的意见,说我整天在外面玩,其实我也很想待在家里,可是总有事情让我在外面晃悠。这就是我的生活——孤单、无助、迷惘。“————周采采的博客“领导,我从上个月开始就没有休探亲假。来北京后双休日也很少休息。我算了一下,两个月的探亲假加上调休,我至少可以休十五天。我先回家去了,十五天后会回来。再见!”

星期天早上8点整,机场候机室里,我拎着小拖箱,几番痛下决心后,终于按住了短消息的发送键。短消息已发送。看着屏幕上清晰的字,我的心却开始咚咚地打起了小鼓。刚才写消息时那股英勇劲,随着发去出的消息,一下子泄了。这会儿开始晓得害怕了。想象着谢安玄可能性会有的反应,我怀疑,十五天后我是不是真有胆子回来。

烦不了,已经要登机了,走也得也,不走也得走!刚要关机,小三疯狂地唱起了樱桃小丸子。揣揣不安地看了一眼号码,崩溃~~~真的是谢大人!关机。我狠狠地将小三丢进口袋,谢安玄,我就不信你还能追到飞机上来?他当然追不上,除非他是超人。终于回到了南京,我的石头城。夏天的南京是个大火炉,四面环山的地理环境,让热度更容易聚集在这座古城之中。

没告诉任何人,我就这样悄悄地回来了。站在家门前,伸手在包里掏钥匙,掏啊掏,钥匙却像是蒸发了般没有踪影。

我好像把钥匙丢在北京了。“妈妈!我回来啦!”放弃找钥匙,我开始按门铃。“姐!舟舟!我回来啦!”“爸爸!我——回——来啦!”我又热又累,门内却毫无反应。气急败坏地掏出小三,给我姐打电话。刚开机,就显示收到一条短信,还是谢安玄。“为什么要逃?”短短五个字,却撞的我胸口一疼,几乎透不过气来。脑子乱乱地拨通了周翩翩的电话。“喂,姐,你们在哪里啊?怎么都不在家?”“呵呵,采采,你在公司啊?我们全家都在海南岛啦!哈哈!羡慕吧!”

“什么?你们全在海南岛?”我差点喷出血来,“怎么都没告诉我?”“你不是忙嘛!为了让你安心工作,我们没敢骚扰你!怎么拉?今天不用加班啊?”

“嗯 。。。。我有事,先挂了。你们玩的开心点。”挂了电话,我虚脱地靠在大门旁。没告诉家人我回来了,他们应该拥有一个快乐完美的假期,不该因为我而打乱他们的计划。

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亲戚家不能去,一去马上风声就会传到爸妈那里。只能投靠叶青青。

“青青,我是采采啊!”“采采!你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我想死你啦!”“嘿嘿,我不是忙嘛!对了,青青,你在家吗?”“哦,我现在在上海啊!这个月都在这边培训。怎么啦?”“什么?”一个响雷在我头顶炸开,“呜~~~~青青,我回南京了,可我家人都去了海南,我又把家门钥匙丢在北京了!你也不在家,我现在要怎么办?我无家可归了!”我坐在小拖箱上开始抹眼泪。“唉呀,你这丫头!怎么回来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呢!这么热的天,你没地儿去可怎么办!”青青的声音也焦急起来。“青青,怎么办?我不想回北京~~~~~”“别急,别急!让我想想!”青青一边安慰我,一边想着如何安置我这突然回来的麻烦精。

这是对我落慌而逃的惩罚吗?七月流火的夏天,我坐在自家门前悲哀地想,这一定是谢安玄对我的诅咒。最终来救我的人是宋蓝天。站在银杏树深绿色的阴影里,望着推开车门一步步微笑着向我走来的宋蓝天,盛午的阳光下,我却感觉似有一股清凉的风拂过脸颊。“采采!”宋蓝天对我伸出手,“真的回来了?”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还不算是回来了,休探亲假的。”“多久?”“十五天。”宋蓝天拎起我的小拖箱,笑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十天后。”“那么,这十天就到我那里去度假好了。”“你那里度假?”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没听说在医院里也能度假的。”

宋蓝天也笑,“谁说医院就不能度假了?上车吧!”带着满腹疑问,我上了车。驶上中央门高架,穿过玄武门和新街口,中医院已经过了,车却一路往南,继续向前。

“咦?你不是住在中医院的吗?怎么还往南开啊?”宋蓝天微笑道:“采采,也许我会给你一个惊喜呢!”我心下更加疑惑起来,在这么个倒霉的日子里,我还能指望有什么惊喜吗?

进了江宁,车驶进祖堂山与牛首山之间。“谷里——十七公里!”我望着路边的指示牌念道,“谷里!我们要到谷里去吗?”

宋蓝天终于点了点头,“你去过谷里吗?”“没,听说过。”“中医院在谷里新开了一个疗养院,我最近都在那边工作,也住在那里。”

“哦——”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说你怎么过家门而不入呢!不过,那就是说我这十天都得住在谷里了?”“恩,”宋蓝天笑的有些腼腆,“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谷里的疗养院,很好。”

车窗外祖堂山青色的山脊线在视野里起伏,湛蓝的天空上堆着大朵雪白的云。沮丧的心情渐渐舒缓了过来,原以为是倒霉到家的一天,竟有了这样的转机。生活,真是奇妙的不可琢磨。

在一个很小的分岔口,车向右转进了山里。极大的右转弯,几乎将没有任何准备的我从座位上甩了出去。正嘟着嘴想要抱怨,却被眼前突然而至的风景给惊呆了。这是一处极深的山坳,四周密合的山体将这里围成一个小盆地。山坳里开满了一种淡蓝色的小野花,漫山遍野的小花,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繁密。那样渺小的花儿,却汇成了这样一片美丽的蓝色海洋。车驶在花海中窄窄的石板路上,仿佛是行在溪流中的一叶扁舟。没想到,一路平平的山色后竟然隐藏这样秀丽的风景。“采采,喜欢吗?”宋蓝天问。“恩!”我使劲的点着头。于是,宋蓝天脸上的笑意便如这山坳中的小花般慢慢绽放在唇边。没过多久,我们这叶扁舟便驶入了疗养院。中医院谷里疗养院。疗养院里又是另一番风光。田园风光。我从没见过可以结出五颜六色果实的小蕃茄,也没见过用透明纸袋套着果实生长的葡萄。

还有大片大片的碧绿稻谷,开满雪白和淡粉色荷花的湖泊。“宋医生,这里真的是疗养院吗?”我指着窗外的桔林问,“我觉得更像是农庄呵!”

“呵呵,采采觉得疗养院应该是什么样子?”“恩,一般不都是几幢装修的很漂亮的别墅,有一个很大,或者说是极大的花园还有温泉嘛!”

“那样不够。”“呃?”“疗养院并不是只要把身体疗养好就可以了,人更需要疗养的往往是心灵。越接近自然,人的心就越容易冲破尘世中的桎梏。所以,这座疗养院,是为了治疗人的心。在这里疗养的人都会在田园里劳作,体味一种返朴归真的生活状态,体味生命真正的含义。”我点着头感叹,真的是惊喜呢!这样的一座疗养院,我好喜欢。竹蓠围着的小院里,一幢仿清灰瓦小楼,这便是宋蓝天医生的住处。依旧是书山书海,这楼里每一处空隙里似乎都填满了书。唯在内厅的大桌上,一只白瓷扁盆里养了一枝淡紫色的睡莲。宋蓝天住一楼,而我的客房在二楼。等我把东西都整理好时,已是傍晚。“采采,要不要和我一起做饭?”宋蓝天站在楼下,仰着脸对我笑道。呵呵,宋医生,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在厨房里的危险度?“好啊!”我笑眯眯的欣然接受邀请。“那么,现在你去屋后的小菜园里拨些萝卜,再挑些菠菜,还有茄子,记得也摘些回来。”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问,“那你要做什么?”“我现在去病区巡房,你把菜都准备好后,我便回来了。”说着,宋蓝天便穿上他的白大褂出了门。萝卜,菠菜,还有茄子~~~~好,要我周采采把它们都炒成美味佳肴就不会,但摘菜还难不倒我!不就是拨个萝卜,摘个茄子嘛!换上宽大的T恤,下地干活去啰!比起挑菠菜和摘茄子,我更喜欢拨萝卜这项运动。红红的大萝卜埋在泥巴里,绿茵茵的叶子像一簇小辫子似的露在地面上。揪住那小辫子用力一拉,嘿嘿,一只小娃娃般鲜嫩可爱的大萝卜就被我拨了上来。我乐此不疲地一个接一个揪那些小辫子,直到发现被我拨出来的萝卜可以装上一大筐,这个疗养院的人全部来吃都足够时,我才发起愁来。宋医生巡房回来后,望着厨房里洗的干干净净的萝卜,菠菜和茄子时,赞许地对我点了点头。

“采采做的很不错嘛!我还怕你分不清菠菜和野菜了!”宋蓝天系上围裙准备做饭。

“那个。。。。宋医生,”我往边上挪了挪,露出身后的一筐萝卜,“这个,你说要怎么处理呢?”宋蓝天举着刀正要切菜,菜刀在半空中静止了。“采。。。采,你把地里的萝卜全拨出来了?”“没!绝对没全拨完!我数了一下,至少还有十来个呢!”咚——菜刀把案板上的萝卜斩成了两段。好久没吃眼镜宋做的菜了,真是美味啊!最普通的萝卜茄子都能被他烧出肉味儿来。至于那一大筐萝卜,吃完晚饭,我和宋蓝天一块儿把它们送到疗养院的食堂去了。食堂的大师傅乐的眉开眼笑,跟我说,他们食堂后面还有好几亩萝卜田呢,我要是喜欢拨萝卜,尽可以到他们这里来拨,随时欢迎!呵呵,我说大师傅啊,你们是想找个义务劳动的傻子吧?我才不会上当了!

累了一天,从食堂送完萝卜回来后,我便上楼洗澡休息。本以为这样奔波了一天,应该很容易就会入睡。没想到,躺在冰凉的竹席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楼下的灯还亮着,宋蓝天还在研究着他的药草。和他在一起,我的心总是很安稳,他能给我很强的安全感。房间里并不黑暗,窗外有幽幽月光洒了进来。望着窗台上搁着的那盆小玉树,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小茉莉。我就这样走了,小茉莉没人浇水会不会枯死?那是谢安玄送我的茉莉呵!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到枕下把小三掏了出来。打开短信息的存储箱,手指有些微微颤抖。“为什么要逃?”这五个字,再次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谢安玄,他现在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因为害怕,所以才逃。因为混乱,因为惊讶,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牵你的手。

侧过身,眼泪划过眼角,落在淡绿色的枕席上。

25.莲叶何田田

“今天一位朋友把他的博客地址发给我了,可以更近距离的知道他的内心世界。一直觉得博客是写心情,写故事,写回忆的地方。一个中午,读完了他的博客大概知道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是怎么样的心情,比QQ上聊天还要快,很有趣。读别人的博客你会觉得很多人都处在同一种处境,就像大家同样走一条路,可是走的人太多了,造成路段堵塞,看谁有本事,谁有方法走过去罢了。就只是这一段堵塞,过了这一段前面的路就好走了,前面的路很宽敞,会更好走。因为电脑重新装了系统,传不上照片,而且自己也懒了,不想说话,不想写字,不想思考。好久也么玩杀人游戏了,因为怕思考,最近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一定伤了很多脑细胞,头发增长的速度都慢了。一切表面上看上去都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不会保持很久,只要有一点点小小的波动,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暂时把一切都放在一边,期待着一次短距离的旅行,出去玩,什么都会变好的。”

——周采采的博客夏天的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时,是一天中最舒爽的时刻。何况是在这山谷中的庄园,晨风夹着山里夜露的凉气吹拂而过,更觉清凉。

从远处湖泊上飘来的荷花香,随晨风悄悄钻进窗户,萦绕在我鼻端,轻轻拨动着我有些沉闷的心情。一贯赖床的我,破天荒的,在清晨五点钟起了床。刷完牙,冲好凉,把头发扎成清爽的马尾辫,我准备独自去外面转转。下了楼,才发现,我们勤劳的宋医生已经在小院里开始晾他的那些宝贝草药了。

“宋医生!早!”我背着手笑呵呵地走到眼镜宋身后,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采采?”宋蓝天有些惊讶地转身看着我,“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唉,年纪大啦!睡不着了!”我故意摇头叹着气说。“那你的意思是,我更是老人家了?”宋蓝天抖开一把切成片的何首乌笑道。

“嘿嘿,我可没说你啊!你要非这么想,我也不拦着!哈哈!”我笑的前俯后仰,冷不防穿着短裤,露在外面的小腿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给蹭了一下。“唉呀妈呀!什么东东!”我惊地向后一缩腿,呯——装满何首乌的药扁,翻了!

“咪呜——”一声惨叫从何首乌下传了出来。“啊?小猫猫!”我惊喜地望着那个从何首乌下钻出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伸手将小猫抱了起来。“宋医生!你把小猫带回来啦!”“呵呵,是啊!把它托运回来可不容易,费了我好大的劲。对不对,半夏?”宋蓝天说着温柔地挠挠小猫的头。“咦!它有名字啦!半夏吗?”“恩。”“半个夏天?”“不,一味中药的名字。”呃——我果然高估了宋蓝天的想象力,他给猫儿起个名字,也和中药脱不了关系,也算是爱岗敬业的杰出代表了。“采采,要不要去采莲蓬?”收拾好被我踢翻的何首乌,宋蓝天推着眼镜说。

“好啊!”我兴奋的一蹦三尺高,“最爱吃莲蓬了!我要采好多好多!”我张着双手,做了夸张的姿势。“比你昨天拨的萝卜还多?”宋蓝天笑,左颊上现出一个深深的酒窝。哼,眼镜宋,你也变坏了哦!还会取笑我了!我撇了撇嘴说:“昨天我还没完全发挥出实力,要不今天我再给你展现一下?”听我这么一说,宋蓝天连连摆手,笑道:“别!你可千万别再发挥什么实力了,你一发挥,估计菜园子里就什么都没了。”“讨厌!”我笑举着小猫,捏着它的小抓子往他身上挠去,“再笑话我,我就让半夏咬你!”

撑一叶扁舟,我们在半倾皆碧的湖心里缓缓划动。我坐船尾,宋蓝天在船头。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小船里已堆了不少莲蓬,而我却依然乐此不疲地继续在荷花丛中穿梭着寻找大莲蓬。

船驶入藕荷深处。“采采,”宋蓝天松开船浆,有我对面的船边上缓缓坐了下来,“你有心事吗?”

正伸向一朵粉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咔——荷花被摘下,发出清脆的折裂声。“宋医生,为什么说我有心事呢?”我故作轻松地将荷花挡在脸前笑着说,“我还和在福州时没什么两样啊!”宋蓝天摇了摇头,眼神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不,你变了。”“没变!”我强硬地咬牙争辩。“你的眼神,你的心,都变了。”宋蓝天伸手抚过身边的一片圆荷,“别忘了,我是医生,没什么可以逃过我的眼睛。”“。。。。。”竟是这样明显吗?我有些悲哀地想,谢安玄,我被你害惨了!

“突然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宋蓝天抬头盯着我的眼睛,那样清澈的目光,让我无法对他说谎。轻点了点头,荷花的花瓣上多了几颗晶莹的泪珠。“宋医生,我可不可不喜欢别人,喜欢你?”指甲掐在花瓣上,红痕清晰。

“不可以。”宋蓝天声音静静的,我却感觉到那声音中有一种极大的抑制,抑制的痛楚。“这世上,唯有两样事情是自己做不了主的。一个是生你的父母,一个是你爱的人。”

“采采,喜欢上哪个人,是你的心和命运的决定,而并非你的。你可以克制,可以隐忍,却无法改变。所以,”宋蓝天微微笑着,笑容温暖却又凄凉,“我喜欢你也是无法改变的。”

我愕然抬起头,对上他真正如蓝天般宽广蔚蓝的眼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落在宋蓝天手指曾轻抚过的那片圆荷上。我将小荷叶捧在手心里,喃喃地说:“命运真是奇怪呢!我能够信任倚靠,一心想要喜欢的人,却无法真正走近。。。而我害怕愄惧,一心想要逃离的人,却在冥冥中一再接近。宋医生,我该怎么办?”仰起脸,我迷茫地望着宋蓝天。“采采,不要问我该怎么办,我的心,也是会痛的。”宋蓝天轻轻扭过头,望着远处连天的碧色。太阳升起来了,湖面上的风,带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徐徐吹过。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巨大的压抑感笼罩在我和宋蓝天之间。原来,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破的。太明了,只会让彼此难受痛苦。宋蓝天去病区巡房,我独自坐在小院里看一本古老的童话。灰姑娘坐着她的南瓜车,来到了王子的宫殿,从此两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而我呢?望着颈间淡黄色的南瓜车挂坠,我深深叹了气。我不需要王子,我需要的是能牵我的手,跟我一起坐着南瓜车去看星星的人。这个人,他是王子也好,是穷小子也罢,只要他能读懂我眼中的心思,心里的话,就足够。我希望这个人是穷小子,可他,偏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子。因为下午要出诊,中午宋蓝天来不及做饭,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主菜是萝卜烧肉。大师傅看见我眉开眼笑,给我多打了半勺。我望着盘子里像小山一样堆起来的萝卜和肉,小声对他说:“谢谢。”“呵呵,客气啥!你可是宋医生的女朋友啊!”大师傅响亮的声音把整个食堂的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我和宋蓝天身上。宋蓝天的脸蹭地就红了,我却毫不在意地笑着对大师傅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呵呵,因为你们两个在一起感觉超配啊!”大师傅得意地用饭勺敲了敲汤盆。

“嘿嘿,”我对大师傅笑道:“可惜啊,宋医生他是我舅舅。”噗——身后传来一大片喷饭声。咚——大师傅的饭勺掉进了汤锅里,半晌回过神来发现了,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才能把这短柄勺给捞上来。宋蓝天原本泛红的脸却渐渐褪去了颜色。他坐在我身边默默吃着饭,许久,久到我已经把盘子里的萝卜全都吃完,他才用极低的声音说:“就算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并不想做你的舅舅。”夹在筷子上的最后一块萝卜掉了下来。下午,宋蓝天去附近的桃坞镇出诊。我原本就无事可做,便做个拎药箱的小跟班一起去凑凑热闹。到了病人家门口,宋蓝天却不上我进去。“还不能确认他是什么病,你冒然进去不太好。”他从我手中接过诊箱,说:“桃坞是个古镇,建筑很有特色。采采你先自己逛逛,一会我好了给你打电话。”“哦!好吧!”不想防碍宋蓝天工作,我很自觉地准备消失。桃坞真的是个老镇子,街边深巷里,全是明清两朝的建筑。一座座白墙黑瓦的小楼,在深巷里相偎相依,如同从百年沧桑里走出的老人,虽然发已成霜,面容改,但那从百年前一路带来的幽幽风韵却并未少得分毫。走到一处老宅门前,几个数十岁的稚童在石阶前玩耍。阶前的上马石上放了一个大铜盆,里面盛了半下清水。我好奇地走到铜盆前想看个仔细,一个穿着红小褂的小姑娘笑咪咪地走到我身边。

“姐姐,这个盆很有趣哦!”“哦?这不就是个普通铜盆嘛!有什么特别的?”“你把手放在盆把上,来。。。就这样。”小姑娘边说边抓住我的手放在铜盆两的把手上,来回搓动。“干嘛这样搓啊?”手心渐渐发热,铜盆已被搓的发出奇异的嗡嗡声,我傻呵呵地问小姑娘。

“诺,你看盆里的水呀!”小姑娘对着盆里努了努嘴。我低头看去,只见水盆里原本清澈的水像是被煮沸了般冒起水泡来,这些不安稳的小水泡,还不时向外蹦溅而出。“呵呵!好有趣啊!”我望着那些调皮的小水珠,搓的更用力了。好不容易搓过瘾了,胳膊也酸了。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笑着对红褂小姑娘说:“谢谢你哦!我今天可长见识了。这个送你!”原以为小朋友看到巧克力必然会两眼放光,脸红心跳,岂料小姑娘竟然斜斜看了一眼巧克力说:“我不要这个,你直接付我钱好了。”“啥?付——钱?”我睁大了眼睛死命瞪着她。“当然要收钱了!”小姑娘给我一个白眼,“不收钱我家把这么贵重的铜盆放在外面作什么?展览啊!”“你!——”我指着她小小的鼻子,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使诈!”

“我使诈?是你傻!”小姑娘鼻孔朝天,对我伸出手,“快付钱!二十元!”

“什么?二十元?你打劫啊!小骗子,想让我付钱?没门!就巧克力两块,要就要,不要就算!”我晃着两个膀子跟宋蓝天出诊,身上根本没带一毛钱,这两块巧克力还是昨天飞机上发的,算是上帝的恩赐了。“啊!你想赖账!小的们,给我上!”红衣小姑娘一声令下,那几个在一边玩耍的小孩,一哄而上向我拥来。我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是谢大人单独找我谈心,我周采采也没眨过一下眼睛(采采就就吹吧你!),但对着这帮来势汹汹的小孩,我竟然吓的转身就逃。“别跑!”“不许跑!”“站住!赖帐精!”“呸!不许喊我赖账精!”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气地对他们吼道。这帮小破孩,虽然没几岁,跑步倒是很厉害,追着我过了几条街,愣是一个没拉下,全紧紧盯在我后面,像条长尾巴似的。我呢,因为常年缺乏体育煅练,心肺功能下降的厉害,头也晕,眼也花,身体已然滨临崩溃的边缘。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这场追逐将永远止境地继续下去时,远远的巷子口,我看见了熟悉的白色身影。“宋医生!救我!”倾尽最后的力量,我向白影奔去。“采采!”宋蓝天伸手托住几近虚脱的我,奇怪地问:“你怎么啦?跑的喘成这样?”

我捂着胸口,心跳的像是要跃出胸腔般难受。手指着身后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咦?小玫,小东,小篱!你们怎么也都跑成这样?”咚——咚——咚,身后一帮小鬼一个个来不及刹车撞成一团。“宋——宋医生!”红褂子小姑娘虽然也喘的厉害,却还能说的出话来。她竟然认得宋蓝天,哼哼,今天有好戏看了。“小玫,你们为什么追这个姐姐?”宋蓝天伸手在我颈上的穴位上按了几下,顿时我就舒缓了不少。“我们。。。我们。。。”小玫和几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转身向巷外跑去,一哄而散。“你。。。你们别跑!小坏蛋!”我指着那些小小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呵呵,采采,小玫是不是又骗你玩铜盆了?”宋蓝天笑问道。“恩!是啊!”我气忿忿地点头,“咦?你怎么知道啊?”“因为,”宋蓝天笑的更厉害了,“我第一次来桃坞的时候,也被她骗了啊!”

“啊?——”我绝倒!

26.漩涡与流沙

“今天和半夏玩了一个下午,可爱的半夏让我想到曾经在我身边发生的一个猫咪的故事!

不记得在04年还是05年春天,曾经在同一个水果摊的旁边,曾经也有一只黄色花纹的小猫咪,和这只差不多大小,因为我酷爱学猫叫,看到猫咪的时候都会叫两声逗它们玩,那一次也不例外,喵~~~~喵~~~~~喵~~~~,我叫的可欢了,哈哈哈^^^^^好玩.叫完了逗完了也该回家了,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晚上11点多的时候我在客厅里看电视,有的时候我是夜猫子,睡的很迟。可能是春天,夜晚总会听到猫叫的声音,习惯了,也没太当回事。可是,发现这猫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家的门口,又是我的好奇心,我打开了门,隔着防盗门看到傍晚逗的那只猫咪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楼,来到了我家的门口(我们家住在3楼)。饿的神啊!这一定是幻觉,关上门拍拍我的小心,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依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是为什么门口还会有猫咪叫的声音呢!我有点坐不住了,我的内心在挣扎,是不是要再开一次门确认一下呢?因为害怕、紧张、慌乱,我关了客厅的灯和电视,因为家里人都睡觉了,屋内乌漆抹黑,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门外的动静。咦~~~~米油声音唠!哈哈哈……心里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导致脑神精错乱、视觉模糊,虚惊一场,么的事唠!不过这一会我已经没有心情再打开电视继续观看。准备洗先睡觉,可是~~~~可是~~~~~我又一次听到猫咪叫的声音。饿的神啊!!!前面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幻觉,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我又一次内心挣扎,是否把小猫抱进屋内,让她吃点东西,再帮她搭个小窝,让她好好的美美的睡觉上一觉呢!

可是,我的脑海里立马被我老妈骂我的情景给填满。老妈不爱养小动物,觉得小动物很脏、会掉毛、会咬屋里的东西,而且我和姐姐经常是把这些猫啊狗啊小乌龟什么的弄回来就不管了,所以老妈是绝对不允许家里养猫和养狗的。小猫在门口叫的很可怜,我的小心也很矛盾,在黑暗中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猫的叫声越来越凄凉,我已经不无法再继续听下去了,我回到房间喊姐姐,那个猪头睡的云里雾里,根本就听不到我喊她。关上房门,躲在房间里,不知何时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小猫早已不知道去向,我的心很难过,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是个没有爱心的人,小猫一定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的哭泣。一天过的浑浑噩噩,没了精神。晚上回到家,据姐姐说,昨夜的那只猫在我们家门口叫了很久,最后是二楼的叔叔被吵的受不了,跑上楼来把小猫赶走了,可怜的小猫,孤单的一个人,看到我那么热心的逗她,以为我可以成为她的主人,可是我也是个坏人,居然没有留下她。不知道小猫现在的结局怎么样,说不定已经变成猫妈咪了。今天早上又在同一个地点,看到同样大小的猫咪,我不敢再去逗他,不敢再去学着猫咪叫,拍了张照片留个纪念!

————周采采的博客在桃坞,宋蓝天为好几个病人看了病,又亲自配了药,忙忙碌碌一下午,一向清明的眼神中竟也有了疲惫之色。好不容易忙完,被请到桃坞镇方镇长家吃晚饭,都是当地原汁原味的土菜,很香,合我的胃口。方镇长的小孙女儿便是那个骗我玩铜盆的小姑娘,小玫。她不好意思见我和宋蓝天,一直躲在屋外不肯进来。一直到我们吃完饭要离开,才从门缝后露出半张小脸,偷偷地小声对宋蓝天说:“蓝天叔叔,对不起啦!”咦?明明被骗的人是我,她为什么跟宋蓝天倒歉?应该跟我说对不起才是!算了,我周采采大人有大量,才不要和一个小孩计较。磨磨蹭蹭回到谷里,已是晚上8点。半夏在小院里仰着头,挺着肚皮睡的正香,听到我们回来的动静,只微微睁开半只猫眼,翻了个身,继续它的美梦去了。“宋医生,你今天看起来好累,要早点休息啊!”我一边帮忙收药扁,一边对宋蓝天说。

“我没事,不用担心。”宋蓝天抹了抹额上的薄汗,低头整理草药,“一会儿我还要去病区看看,采采你先睡。”我在宋蓝天身后,望着他削瘦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蓦地就酸了起来。“好。。。”转身,我默默向屋里走去。睡觉吧,睡着了就没烦恼了。原以为,我一定要辗转许久才能睡着,没想到,头挨上枕头没一会儿,就跟周公爷爷出去梦游花果山了。正睡的深沉,枕下的小三却闷闷地振动起来。皱眉转身,不想从梦中醒来的我,试图忽略那振动。可是小三一直一直的在振动,丝毫没有歇止的迹像。没办法,我闭着眼睛伸手从枕下把小三掏出来,摸索着接通电话。“喂,哪位?”声音因为被吵醒而有些郁闷,有些暗哑。电话那一端,有浅浅的呼吸声,过了许久,终于有了说话的声音。“周采采。。。”嗡——我的脑子像被针蛰了般猛地一疼,又像是有人把大钟套在我头上狠敲了一下,满眼金星乱蹿。“领。。。领导。。。”我嚅嚅地发出声音,无措地伸手揪住盖在身上的毛巾被。

“睡了?”“嗯。。。”电话那一端沉默了一小会儿,谢安玄平静无波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份SD模块的新流程汇总资料在哪里?我现在要用。”“哦!那个。。。那个就在我柜子里第三层的文件夹里!我在外壳上加了淡灰色标记的。”

“嗯,你等一下,我正在找。”“好。”一阵悉悉索索地翻找声在电话里响起,谢安玄他又在加班。抬手看表,十一点半了,窗外夜色已浓。“找到了!不打挠你休息了。你睡吧,再见。”嘟―――一串盲音响起,电话被挂断了,只剩我指节泛白地使劲捏着小三,额角冷汗直冒地坐在夜色中。就这样了?电话结束了?我有些茫然,这便是我逃离后谢安玄给我的第一个电话,没有责问,没有追问,只是为了找一份资料,如此而已。却是再也睡不着了,这一通看似平常的电话,让我心乱如麻。走到窗前望明月,略一低头,发现小院里还有一个人站在月下未眠。宋蓝天。他还穿着出诊时的白衣,背靠在一排放药扁的黑色木架上,半夏在他脚边盘着尾巴睡的安稳。

伸手轻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月华柔柔地倾泄在他的脸上。像是受不了月光的明朗,微闭的双眼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朦胧的眼波温柔又寂寞,望向我所在的窗。下意识地,我猛缩起身子,向窗帘后躲去。时间忽然变的漫长,一秒钟也如同一个世纪般难耐。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偷偷从窗帘后向外望去时,院里子只剩一地水银似的月华,月华下的人与猫,都不见了。颓然扑倒在床上,紧紧闭着涩疼的双眼,假装自己是一只看不见危险的驼鸟。

不是只要逃的远远的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是那么烦恼?为什么心还是逃不开?

原来傻的人是我,以为避开了一个旋涡,却陷入了更难进退的流沙。夏天的雷雨往往毫无征兆,清晨还是蓝天白云的朗朗晴空,到了下午,竟然狂风大作,风云突变。宋蓝天又去出诊了。这一次是更远些的镇子,我因为昨晚没睡好,早上眼睛肿的睁不开,没跟着出门。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回来睡了个回笼觉。睡醒便抱着半夏独自坐在小院里发愣,直到豆大的雨点落在脸上,才惊觉,变天了。赶忙把宋蓝天晾在院子里的那些宝贝药草收进屋里,可那些药扁太多,雨又下的太快,饶是我倾尽全力,把两条小腿都胞抽筋了,还是有一半的药草遭了雨。进了屋才发现,药架最顶层上还有一小扁新采的九里香,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忙又奔出去收九里香,岂料这药架的顶层足足比我高半个身子,我伸长手臂将将够到药扁边子。雨越下越大,水珠打在我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踮着脚尖,我努力想把九里香端下来,没想到中心没稳住,往后一个踉跄连人带药一起摔在了雨地里。这一摔,把我摔傻了,九里香散落一地,被雨打成烂乎乎一摊,药扁子斜扣在我头上,雨水透过药扁上的空隙顺着头发钻进脖子里,全身湿透透。抬起手,右掌被蹭破一小块皮,鲜血混着雨水不停向下淌着,火辣辣的疼痛感随那刺目的鲜红直往心里钻。捧着鲜血直流的右手,顶着漏雨的小药扁,我坐在雨地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为什么总是这样悲惨?院门外传来急急的刹车声,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宋蓝天回来了,却坐在雨地里没有挪动分毫,仍然拧着鼻子,撇着嘴抽抽噎噎地哭着。

“采采!”宋蓝天一进院门见到我这副德行显然吓了一跳。“采采,怎么了?摔着了?”宋蓝天背着药箱蹲在我身边焦急地问道。我呢,不说话,也根本不想说话,只是觉得自己委屈,只是觉得自己需要在这场大雨中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你的手破了!”不知我是不是下意识的,把那只其实只是擦破点皮的手捧到宋蓝天眼前,雨水扩大了伤口的效果,看起来鲜血横流,触目惊心。宋蓝天把我头上那碍事的小药扁摘下来,将我从雨地里抱起冲进屋里。洗完澡,换上干净舒爽的睡衣,手上的小伤口也被很仔细地处理过了。宋蓝天去做晚饭,而我,侧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发呆。有一点点地羞愧,为下午我狼狈的表现,为受一点点小伤却像个重病号似的躺在床上享受。

门外有缕缕清香飘了上来,宋蓝天今晚会煮什么给我吃呢?正猜想着,宋医生就捧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采采,我煮了藕粥,你就坐在床上吃吧。”“不用,不用!我又没生病,只是手破了点皮而已啦!”我忙从床上坐起身来穿好鞋,伸手接过托盘。托盘里有一大碗淡赤色的藕粥,一碟糟腐乳,一碟酱乳瓜,一碟盐水花生,另还有一小碗用肉沫和蒜炒香的酸豆角。轻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放入口中,淡淡藕香伴着微甜的粥汁在口腔中漫溢。

“采采,藕是补血的,你今天受了伤,要多吃点,把血补回来。”宋蓝天坐在我身边,头发还是微湿的,眼镜上也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其实,就我损失的那么一丁点儿血,补不补也无所谓。是我自己一惊一诈,小题大做。

“宋医生,不吃饭吗?你今天出诊,辛苦一天啦!”我放下勺子有些不好意一个人享用。

“没关系,我还不饿。”宋蓝天笑着把勺子重又塞到我手里,“采采快吃,粥凉了就不好吃了。”等我吃完饭,宋蓝天就收拾好东西下楼去了,走前叮嘱我好好休息。对医生最大的尊重就是乖乖听他的话。于是,我倚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就用毛巾被捂住头去找周公爷爷约会了。

睡前窗外的雨还没停,这样大的雨,原是我喜欢的。要么就阳光灿烂,要么就下个痛快。天却还觉得这雨下的不够痛快,最好是在这七月的火天里下起冰雹来才好。

被冰雹狠砸一顿,我心里可能就会好过些。朦朦胧胧睡着了,耳边还伴着雨水敲打窗棱的声响,这声响一直敲打到我的梦境中。

声响却是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巨大的震动。难道老天听到我的心声,真的在半夜里开始下冰雹了吗?不用给我这么大的面子吧~~~下冰雹也会打雷吗?头被震的生疼,勉强睁开眼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才发现,原来是枕下的小三响了。

“喂,你好。”我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周采采,睡了吗?”比冰雹还要可怕的声音,谢安玄。“还。。。还没。。。”我举起手表一看,又是十一点半!谢大人,你想干嘛?

“说谎吧,明明声音就是半睡半醒之间。”谢大人一点面子不给,当场把我给揭穿了。

“呃~~~睡了一小会儿。。。”“HR,MM,FC三个模块的汇总资料在哪里?我要用。”原来又是为了工作!“在我桌上第三个资料框里,我作了红色的标记。”“恩,我在找。”看来谢安玄正坐在我的办公桌边,好在我平常都习惯把资料分类整理妥当,不然他问我要资料,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可怎么办?呯——电话那端传来一声东西摔落的巨响。“怎么了?”我紧张地抱着电话问。过了一会儿,谢安玄说:“我把你的杯子打碎了。”“什么?我的杯子!哪个杯子?”我急忙追问,因为,走前那个星期,我好像把南瓜杯带到办公室里去跟赵小熊和卫大猴炫耀来着。“南瓜杯。”电话那头传来让我绝望的答案。“南。。。南瓜杯。。。”我心疼地猛一抽,南瓜杯,我最爱的珍品。“对不起。”谢安玄的声音听起来平平的,并没有太多自责的感觉。“领。。。导。。。你怎么能把我的南瓜杯给打碎了。。。”我捧着电话几欲哽噎。

“不过是个杯子。哦,资料我找到了!你继续休息吧!晚安!”“喂!喂!你。。。”不待我把话说完,电话已被挂断。征征地坐在床上,半晌我也没回过神来。又能怎样?那是他送我的杯子,如今被他打破了,我也不能怪他什么。只是心里却那么难过,觉得很悲凉。我是那样珍爱那只杯子,并非只因为它是美丽的南瓜杯,还因为它是谢大人送我的礼物。

这一夜也不能再继续好眠。心乱又心痛,脑子里像是埋了苗人的蛊毒般被小虫子痛苦噬咬。雨已经停了,窗外却朗月不再。

27.谷里的最后一日

“现在不经常逛街购物,逛街买东西也会冷静了许多。表妹教我一个方法,当你第一眼看中的东西,你不要马上就购买,对于我这种冲动型购物的人,第一眼看中的不一定是适合我的。而且我是一个奇怪的人,买东西不喜欢买太正常的,总想买一些特别的、奇怪的,所以经常买回来的都是一次性衣服,穿一次就没有机会再穿了。记得五月初和一位好友逛街时看中了一件尼泊尔式的衣服,很合适,第一感觉想买。因为时间比较晚了,而且记住老妹的话,我还是没有买下。不过现在的感觉是,脑子里经常会想起那件衣服,哈哈哈……这种购物的感觉蛮好,也知道了一句话,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嘿嘿嘿…有想的头感觉还真不错莱!想的越多,喜欢的越多。是不是和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呢?

噢耶!哪天去看看,如果还在,一定买下来,第二次如果觉得还是很合适,应该不会错的。蓬松的头发,瘦瘦的身体,穿着那种长衫,就是她了!”————周采采的博客大雨过后清晨的天空,晶莹透彻的像一大块蓝水晶。又有荷香自窗外飘来,淡淡清清的美好气息,会让闻香的人以为,生命原就是如这天空一般晶莹,如这花香一般清美!是的,生命原就是如此美好。只是,我此时的心情不太好。不知道原本简单的生活为什么会变的复杂起来,不知道心为什么会痛会涩,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这样一个清晨,蓬头坐在窗前,我捧着那盆小小的玉树,望着它如绿玉般润泽的叶瓣,想着那个已经失去的南瓜杯,心情低落到本年度的最低谷。昨天吃午饭时,厨房的大师傅曾约我今天跟他一起去地里摘西红柿和黄瓜。好吧,如果体力劳动可以让人忘记精神上的烦恼,我决定试试。我想,不论事情变成怎样,我都应该积极地去面对,用周采采一贯的快乐方式来面对,就算是逃兵,也要逃的体面漂亮。哀哀怨怨,凄凄惨惨,那绝对不是我的风格! 南瓜杯是没了,可我还有南瓜车!宋蓝天蹲在院子里整理昨天那些被大雨泡烂的可怜的九里香,大约还没想起来要做早饭这件事。我把身子向窗外伸了伸,大声对他喊道:“宋医生!能借我一件你的白大褂吗?”

“唔?”宋蓝天疑惑地转头向上望着我,“采采要白大褂做什么?”“呵呵,防晒啊!今天我要跟食堂的大师傅去地里劳动,穿上大褂再戴上草帽我就不怕晒啦!”

“去地里劳动?”酒窝在宋蓝天的左颊微现,“你那天不是说已经识破他想用白人的诡计,绝不上当的吗?怎么又突然要去帮忙了?”“呃——”我挠了挠鸟窝头,想了想说:“因为最近我长胖了,需要劳动来减肥!”

“采采,”宋蓝天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说:“你一点也不胖!我觉得你来这里都瘦了!”

“哦?真的吗?”我惊喜地掐了掐自己的脸,“我真的瘦了吗?”“恩,我马上去做早餐给你吃,青青要是知道你在我这儿呆瘦了,可饶不了我。”宋蓝天把药扁放好,在井边打了水,洗净手便进了小厨房。“宋医生,今天早上吃什么?我要吃好多!不然没力气干活!”“糖醋煎蛋加藕粥!”宋蓝天的声音远远从小厨房里飘上来。知道我后来一口气吃了几只煎鸡蛋吗?吼吼——你们一定猜不到!四个!整整四个沁透了香浓糖醋的大煎蛋!宋蓝天看我一个接一个地吃个不停,端着粥碗,目瞪口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化悲愤为食欲?结果捏?我穿着几乎拖到脚背上的白大褂,雄纠纠气昂昂地跟宋蓝天告别,准备出去大干一场,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垂头丧气的大师傅给送了回来。为啥?因为我吃太多,胃受不了。还没摘两个西红柿,就在地里吐的死去活来。大师傅没办法,一路嘀嘀咕咕把我背回小院,抱怨我把他的番茄地给吐脏了。我还不服气,大声争辩说:“大师傅,你该感谢我!那都是肥料!多昂贵的天然有机肥!全是鸡蛋啊!”大师傅听完脚下一个踉呛,差点没把我摔出去,只是喃喃说:“宋医生真是你舅舅吗?怎么差这么多。。。”哼,宋蓝天本来就不是我舅舅,他是青青的舅舅嘛!嘿嘿。不给人添麻烦,那就不是我周采采了。宋蓝天已经去了病区,没看到我那副惨样,大师傅丢了几个西红柿和几根黄瓜给我就又回地里忙去了,他可不像我,想劳动就劳动,想生病就生病,一个疗养院的人可都等着他做饭吃呐!

我趴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胃很快就不疼了。下楼用小竹篮把那些西红柿和黄瓜沉到井水里冰着,又把小院从里到外仔细打扫了一遍, 忙了一身大汗。半夏跟在我脚边跑来跑去,一会儿咬我的拖鞋,一会儿又跳起来抓我的裤角,总之,它忙的也是一身大汗。不过,我是忙着劳动,它是忙着玩。

“半夏!你这小脏猫!看你的小肚皮,都黑了!走,跟姐姐洗澡去!”大约小猫都是讨厌水的,半夏也不例外。浴室里有两只木桶,一只大的,一只小的。我舒服地泡在大木桶里,而半夏呢?则在被我强按在小木桶里泡澡未果后,在浴室里乱窜乱咬,以发泄它遭受虐待的不满。应该摘些玫瑰花来洒在桶里的,那样会感觉更加浪漫。这是间用阳光房改成的浴室。小楼顶层有个隐在内里的露台,露台的一半用透明玻璃建成了阳光房。大约是觉得没什么实际用处,宋蓝天在阳光房的四壁和房顶都装上了可卷放的百叶,再安台小空调,接上冷热水管,放几只大小不一的木桶,就把它改成了一间别致的浴室。 仰躺在木桶里,伸手将顶上的百叶打开,玻璃外一望无际的蔚蓝晴空便沉入眼底。

可惜,烈烈如火的阳光也跟着跑了进来。我还不想晒日光浴,忙用手挡住眼睛,又将百叶卷起。晚上再来泡一次吧,那时,漫天星空在头顶打开,会比白天更有感觉。半夏还没消气,咬着我的一只拖鞋跳上洗脸台,把它丢在洗脸池里。又弓着背,举着大尾巴愤愤地在我的大木桶口边走来走去。咚——咚——,有敲门声。“采采!你在里面吗?”是宋蓝天回了!“恩!我在里面呢!宋医生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听大师傅说你不舒服,就提前回来看看。采采你还好吗?”“宋医生放心!我好的很呢!”我用手揪住半夏的尾巴,欢快地用脚把水踢到它身上。

半夏忽然从桶边往里一倒,一屁股坐在我小肚子上!“啊——”我发出一声惨叫。

“采采!采采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蓝天听到我的惨叫,急的在外面拍门。

“呜——哇——”我和半夏两个在木桶里乱成一团,它蹬我,我推它,水花四溅。

“采采!”呯——一声巨响,宋蓝天因为太担心竟然破门而入了。“啊——-————”更惨烈的尖叫从我口中喊出,那穿透力,估计整个疗养院的人,只要不耳聋耳背,都听见了。宋蓝天也吓愣了,刷地白了脸,转身背了过去。“对。。。对不起,我,我怕你出什么事。。。”我抱着半夏呆在木桶里,半晌没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宋蓝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转头说:“采采。。。你。。。你好像穿着衣服呐!”呃?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长舒了口气。可不是吗,睡衣睡裤,我穿的严严实实,一丝不苟。

因为是玻璃房的浴室,我有时又喜欢把顶上的百叶打开看天,为防春光外泄,我每次泡澡时,都是穿着衣服泡的。嘿嘿,一边泡澡一边顺带也就把睡衣给洗了,方便又安全!我都佩服我自己那个能想出如此这妙招的小脑袋。“宋。。。宋医生,我没事儿,你。。。你先出去吧!”虽然穿着衣服,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宋蓝天还杵在门口,便对他说。“哦!好好!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宋蓝天连脖子都红透了,急忙带上门走了出去。

虽然是虚惊一场,我和宋蓝天两个面对面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吃完午饭,他匆匆忙忙就又赶去了病区。晚上两人在食堂吃了饭,一路慢慢走回来,竟然只说了三句话。我:“宋医生,你吃过晚饭了吗?”宋蓝天:“刚吃了,和你一起。”我。。。宋蓝天抬眼望着我笑了笑说:“难道采采晚上没吃饱?”我猜想,在宋蓝天的心目中,我就是一只吃吃睡睡外加哼哼叽叽的小猪。

早早睡了,却在十一点多时莫名惊醒。抹抹额上的汗,将小三从枕下拿出,离十一点半还有十七分钟。今天谢大人还会打电话来吗?一想到这里,心就莫名燥热起来。冷静,周采采!你要保持冷静!想起白天冰在井水里的西红柿和黄瓜,忽然很想吃。披了件薄衣准备下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小三放在了薄衣的口袋里。

将井里的小竹篮拉上来,红润透亮的西红柿和碧绿鲜嫩的黄瓜在手中透着丝丝沁心的凉气。

我捡了根小黄瓜放在口中咔嚓一咬,脆生生,甜津津,冰凉的黄瓜清香溢在唇齿间。

一口黄瓜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口袋里的小三唱起歌来。谢大人他还真是准时啊!一分不差。我望着小三,歪着脑袋想,今天晚上我一定不能再慌慌张张,乱七八糟了,沉着,周采采你要沉着!“喂,领导好!今天要找什么资料?”哦呵呵,我果然够沉着,一个结巴都没打!

电话那头的谢安玄显然被我的沉着给将着了,半晌悠悠来了句:“不,今天没有要找的资料。”

呃?竟然不是来找资料的?那他干嘛还深更半夜打电话来?“领导,那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嘻嘻,我继续扮沉着。“周采采,有一件事你好像没搞清楚。”谢安玄的声音越发缓慢,却也越发让人听着发寒。

“嗯?领导,什么事?”我嘴里还含着半口凉丝丝的小黄瓜,口齿不是很清楚。

“你这次休假,是被批准了的吗?”“批。。。批准?”小黄瓜贴在牙龈上冰的牙根生疼。“是,谁批准了?”“你。。。你啊!”我上下牙开始打哆嗦。“我?我何时何地批准的?”谢大人的声音不温不火,让我想起半夏每每逮着小耗子时,并不急于把小耗子一口咬死,而是放放追追,耍着可怜的小耗子玩时那调皮恶劣的样子。

我能不能对电话那头的谢大人说,谢领导,你不可以这样调皮恶劣哦!这样真的有失水准耶!你也就和小猫是一个水平线上的!显然,我要是真这么说了,结果就会比被耍弄的小耗子还惨,只能把心里话咽下去。

“我,我给您发短信了呀,您没说不行,就是默认了呗。。。”我一边擦冷汗一边冒死狡辩。

“哦?默认?”电话那端发出低低的笑声,“周采采,你怎么不说你发完短信就直接关机了?”

呛——呛——呛——我往后大退三步,这是换我被将军了。“那。。。那是因为我在机场,马上要登机了,当然。。。当然要关机。。。”

“那我发给你的短信呢?收到后为什么不回?”谢安玄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我又大退三步,显然已经招架不住。“领。。。导,”我鼻子都酸了,哽着喉咙委屈地说:“你都把我的南瓜杯给打碎了,还好意思这么逼问我?”我这招乾坤大挪移关键时候终于发挥了作用。“采采。。。南瓜杯碎了,让你伤心了吗?”谢安玄声调一低,忽然问。

“伤心的,那是我最喜欢的杯子。”“为什么最喜欢那个杯子?”“因为漂亮。”“还有呢?”“因为可爱。”“还有呢?”“因为。。。因为是你送的。。。”月色下,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谢大人,你真的很坏!

“哦?还有这个原因吗?”谢安玄的声音明显温软下来,和前两天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