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程意却突然说要破戒了。唐芷蔓立即联想的,就是他和周红红是不是有了什么矛盾。

唐芷蔓问道:“你当真?”

“当真。”他笑着回答,可是那笑容泛着冷。

唐芷蔓因为程意的这个决定而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安排了那个女人进去,毕竟她只是听命行事的。

那个女人进去程意的房间后,都还沉浸在受宠若惊的情绪中。

她听以前的姐妹们说起过这个老板,说他从不染/指她们,定力非常惊人。这次不知怎么的,要来一场实/干了。

房里只开了壁灯,有些昏暗。程意那里一片沉影,只是手里有亮光闪现。

待她走近那边,才看到他半斜着身/子,倚在沙发椅中,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女人被他晾在一旁,不知所措。

程意打完几轮的游戏,才看向她,要笑不笑的。“开始啊,杵在那干嘛。我花钱看你傻站的?”

本来女人还没发抖的,他抬头后,她就直哆嗦了。

老板这脸色,不妙啊。

“唐芷蔓就教了你在原地发抖?”他说完继续玩手机。

“不是…”她连连摇头,趁着他没看她的空档,赶紧地脱/掉衣服,就怕在他的盯梢中,没勇气了。

程意又玩了一轮,然后放下手机,眼光在她的身/体上溜达着。

他怎么看,她的胸怎么的假。

女人调整了自己的脸上的表情,换上妩/媚的姿态,摇/曳着纤/腰。

唐芷蔓的教学水平还是相当有水准的。

程意望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机的游戏。他也就是在换局的空档才瞄瞄那边。

玩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下手机,望着眼前这具比例上佳,但就是不天然的胴/体,稍微缓了语调,“过来。”

女人心里喜悦着他的态度,款步姗姗,在他身旁坐下。

可他只是抓起了她的手。

十指尖尖,柔/若/无/骨。

周红红的手永远都不会有这种状态。她的手粗糙得很,什么样的护手霜也拯救不了。她要干活,所有的家务都是她包的。

他牵她手时,喜欢磨着她的茧,那是她为他劳心劳累的印记。

周红红也学不来什么好看的舞姿,她最多就是在床/笫之间叫得好听些,把他抱得紧些。偶尔,会在他不正经的问话后,吝啬回他一句。

可是征服她的时刻,那种激烈的感觉,是难以形容的巅/峰。

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被程意给轰了出去。

他现在宁愿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抽烟,也不想看到别的女人在他面前晃荡。

因为,那个能勾起他放/纵/渴/望的女人,名字只叫周红红。

31第31章(捉捉虫)

红窝的扫地阿姨都知道老板的心情很恶劣,郑厚湾则更是深有体会了。

程意的情绪越来越不稳,时刻都在压抑着什么似的。而且,他开始烟酒过度。严重的过度。

他本来有烟瘾,在周红红三令五申下,已经有所节制。酒这东西,他确实是不好的,虽然他酒量可以,但是能不喝就不喝。

这阵子,程意却突然一改作风,就算没有应酬,自个儿待在房间里也要喝个没完,而且都是烈酒。

郑厚湾非常担心,尝试着去劝,却不怎么有效果。他心里也明白,自家老板这些事情,只有周红红有能耐制得住。他不敢逾越去找周红红,唯有提醒程意:适度、适度。

程意嘴上应得爽快,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又是照喝不误。

唐芷蔓直说他出去一趟回来就魔障了。

程意还培养了个奇怪的习惯,每天晚上到了十点,都坚持要回家。风雨无阻。

有天晚上,那个时间点正好是狂风怒号,暴雨如注。

唐芷蔓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程意,过来了。她望着窗外的滂沱,再看他那醉意朦胧的桃花眼,娴熟地吸了一口烟,“今晚在店里过一晚吧,就这雨势,不少路段都得被淹。”

程意打定主意要走。他把桌上的相框放进抽屉,套上外衫,直接往门外走,“媳妇儿在家等我呢。”

“那就等雨势小了再走。”她都恼火了,“这么大风大雨的,你家媳妇儿都不知道体谅么。”她是真的生气,程意这阵子明显不对劲,他那媳妇儿也不管管,搞得红窝员工们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来老板的火气。

程意明明已经是醉酒的状态,可是回话却很利索,口齿清晰,“她见不到我会惦记的。”

唐芷蔓对程意坚持回家的固执有些莫名,前段时间也没见他这么准时准点的要走。她想到他说要包养新妞的那天,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和周红红不愉快了。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对旁边的郑厚湾无奈地道,“他媳妇儿可能对他下蛊了。”

郑厚湾对程意的失常见怪不怪了。他算了算,自家老板打那天从黄溪镇回来后,就不在店里过夜了。他想,也许是周红红已经回家的关系吧。

然而,直到程意喝到出事了,郑厚湾才晓得,周红红其实一直都没回来。

程意那天晚上是和顾以声叙旧。

顾以声是在地下赌场认识程意的,对程意非常的崇拜。顾以晖很是不悦自己弟弟的这种热烈之情,让弟弟别再和程意这种流氓来往,可是顾以声当耳边风,嘻嘻哈哈的,依旧如故。久而久之,顾以晖都懒得理了。

这次叙旧,本来以两人的交情,没必要往死里灌。可是程意自个儿一杯接一杯的,就没停过。

到头来,顾以声这厢挂着和妞儿玩,酒全让程意给喝了。

顾以声是大老粗的毛躁性格,他愣是没发现程意那边的状况,还是他身旁的小姐瞅着老板脸色都泛白了,才慌张地提醒。

这次,程意喝到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顾以声急得不行,在他眼皮底下看着的,真要出了什么事,他哪还有脸混。他揪着郑厚湾问:“哥这是哪门子的事啊?店要垮了?”

郑厚湾对前半问句也答不上来,他只能说:“店里生意很好。”

“那是怎么了?”顾以声灵光一闪,男人么,不是钱就是女人,他皱了眉,“不是他家那媳妇儿出事了吧?”

顾以声见周红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也纳闷程意怎么守着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有次无意中开玩笑说了句,“店里那些正妹,哥就一个可心的都没有?”

程意微微抬头看顾以声一眼,笑了,“我背后有个任劳任怨,一直跟着我的女人,我可不敢对不起她。”说完他低头玩自己的游戏。

顾以声居然觉得程意刚刚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郑厚湾对顾以声后面那个问题更加回答不上来。

他想通知周红红程意的病情,却一直打不通电话,打家里的座机,也是无人接听。后来他派人去了趟程意的家,都没见着人。

他终于明白了这段时间自家老板反常的原因。

郑厚湾也是来自永吉镇。程意和周红红,以及时婕艺的事,他略略知道些。

时婕艺的性格要比周红红活泼得多,她经常搞些精灵古怪的聚会。他们这群人对这一对情侣乐见其成。

她和程意分手的原因,程意自己没有透露。但是,众人多少知道一点。其中也有愤愤不平的,说程意对时婕艺那么好,她可真是白眼狼。

程意和周红红一起后,不怎么带周红红出来。不过,周红红的性格比较闷,就算来了,见到他们都不怎么说话。

但是,郑厚湾看得出,她很照顾程意。

如果有时婕艺出现的场合,程意都是护着周红红的。众人渐渐都看出些端倪,也不敢再轻视周红红。

戎博钧曾经感慨程意和时婕艺的那段事,说什么相爱的却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郑厚湾只是提醒道,“这话可别再说了。”

郑厚湾不知道程意对周红红的感情有多深,他只是觉得,程意早就在两个女人间做出了选择。

程意住院期间,脾气更加起伏。他不能抽烟,不能喝酒,烦得都快要爆炸了。

郑厚湾偶然问了句:“要不要通知周姐?”

程意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十字绣,“给她打个电话呗。”那话听上去就是对周红红这个人无所谓似的。

郑厚湾拨了电话,还是不通。他后悔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意一点都不意外,语气稀松平常,“我累了,休息会。”

郑厚湾看到程意紧紧地抓着那个十字绣,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识趣地退出病房。

程意还是半倚着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里真是堵着郁躁不已。他又下意识地想去摸烟,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后,咒骂了一声。

周红红真的把他丢下了。无论他怎么折腾自己,她都不回来了。以前他多抽一根烟,就凶悍悍的过来咬他的女人,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他以前不晓得自己对周红红有多么不舍,因为她一直在他身边。即便他不回家,可是他知道她在那。她是他的。

她会在客厅等他,太晚的话,就在玄关处留一盏小灯。如果他身上烟味很重,她会很生气地不让他上/床,更别说想亲/热。她总是比他早起,然后去厨房忙乎。心情好,她会给他弄一份营养的早餐。心情不好了,她就给他煮白粥,搭配榨菜,然后赌气说不做他的煮饭婆了。可是气消了,她又会问他想吃什么。

而今,要把这个女人生生地从习惯里扯走,那阵子尖锐的疼痛感让他仓皇失措。

程意回忆他和周红红那么多年的纠葛,终于明白过来,其实从一开始,根本是他缠着她不放。她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脾气,因为他的胁迫,所以她听话了。如今,她不想顺下去了,就把他抛弃了。

他想起了那个垃圾桶,和讨人厌的小白脸,以及周红红委屈,怨恨看着他的眼神。

他有注意到那个套子的疑点,是那个小白脸做的手脚。可是周红红对于分手的决然却是真的。

程意感觉到一种偌大的空虚在蔓延。他现在只能喝醉酒才能面对那间空荡荡的房子,可是他得回去,那里有周红红生活过的气息。

周红红在情/伤的漩涡中翻翻腾腾。在最初的痛楚缓过劲后,她不得不考虑到一个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她失业了。

先前周红红对于被下岗虽然有气,但并没有觉得生活会太困难。

因为她有程意。

周红红的家境一般般。周父离开黄溪镇后,初初几年,每个月都会寄生活费给周妈妈。后来他再婚了,就隔几个月才想起寄过来。再后来,他向周妈妈哭诉自己家里条件也不好,他的儿子都没好的营养,干黄肌瘦的。周妈妈听出他的意思,硬着一口气道:“我的女儿就当没有你这个父亲。”

周父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妈妈却已经挂了电话。

其实这个情况,周妈妈已经预料到了。庆幸的是,她早些年就省吃俭用攒着钱,准备供女儿读大学。

程意对于周家上一代的恩怨有些听闻。他也没什么闲钱,老太爷对他很抠。

那阵子他天天混赌场,然后他揪着周红红是他过了门的媳妇儿,主动负担了她所有的学费。

周妈妈原本是推辞的,可是程意不折不挠,甚至连二姨太都来了,无非是替自家儿子说话。周妈妈最后还是答应了。

周红红知道后心慌慌。

程意轻轻扯着她的左耳,嘻皮笑脸的,“欠了我钱,你还能跑?”

她和他同居后,也都是他掏钱。他是个大男子的人,她抢买单又抢不过他,只能依着他。

程意开了酒吧后,美其名曰,他有工作了,于是给周红红办了张卡,每个月都往里打钱。初初她还好奇地去查账,发现数额在正常的范围内,便也心安了,后来就懒得再去查来查去的。现在那张卡她一直都放在家里。

当然,她分手后就没打算再去用那张卡。但是她有很多别的东西在那个家。

周红红冷静下来后想想,虽然她说分手说得爽快,可是哪能那么快的老死不相往来。

最起码,她的重要证件都在程意那个家。

32第32章

周红红同时也考虑着找工作的问题。

她先前答应大舅帮忙到年底,想想也就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索性这阵子把简历什么的弄弄,年后找工作还容易些。

计划是如此,但是周红红就开始记挂着这事了。

和程意一起时,都是花他的,她自己的这份工资是攒存起来的。暂时的失业应该没什么压力,只是她思想保守,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会惴惴不安。

大舅自休息以来,过得更加乐呵,天天呼朋唤友的搓麻将。

周红红反而没什么事干了,为了不让自己乱想一通,她就经常往澄河那边去。随着天气的降温,河岸边的风越来越大,她再也不能光脚下水了,只能在更高的台阶上坐坐。

她原本有打算把她和程意的事告诉母亲。很快就春节了,到时候两家都要串门子,瞒也瞒不住。

但是,程意的那条短信来了之后,她就打消了这念头。她的确有听说,二姨太的娘家有些什么事。

告知双方家长这方面,周红红还是希望和程意商量下再行动。

舅妈回来后,大舅喜滋滋地问了下大儿媳妇的情况,然后就在那盼着过年见见小孙子。

他的店重新营业后,周红红本来还是想在厨房忙活的,可是他不让她干,说她最近消瘦了不少,把身/子养好才最重要。

于是她就在大厅端端菜、收收钱,比舅妈不在时候轻松了许多。

这么过了几天,周红红见自己也闲着也是闲着,便打算回程意那个家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顺便和他谈谈如何向家长们解释他俩的事。

她和大舅编着说同学要结婚,她去两天就回来。

谁知,大舅知道她要回城反而松了口气,送她上火车的途中,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和你家那口子,分开这么久,这次回去就好好聚聚。反正你舅妈在,这店就能应付了。不用急着回来,有话好好说。”

周红红点头应好,然后想着,和程意在家是没有办法好好说的。真要和他说话,得选个公共场合才行。

周红红到站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虽然程意从三个月前开始就经常不在家,可是她还是怕撞见他在家睡大觉,于是就在小区外面的果饮店坐到了他的工作时间才回去。

楼下的保安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这下见了,很热情,“程太太,这阵子去哪儿啦?”

周红红笑了笑。“回了趟老家。”

对于保安的这个称呼,她都习惯了。也许是听见了程意喊她叫媳妇儿,这住宅小区的都以为她和他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