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脸色平静,启动车子,往市区方向走。“我只和两个女人好过,一个她,一个你。我不会去想如果你比她早出现,或者她当时不撒谎的话会怎样。都已经发生的事,想也没有用。”

她静静的。

“我肯定选择和你过下去。但是她第一次犯病也是因为我,我想帮帮她。”他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他只是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以前不和你说,是不想你不高兴。不过…你不跟我说那个小白脸在你公司…我也不高兴。”

他几乎是到了今天才意识到,自己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来往,同样的,她也会如此。

此时,周红红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万一永远找不到她的男人呢?”时婕艺的家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中国这么大,谈何容易。

“顾以声能找,他家势力大。”

“那你以前怎么…”

“我本来没想找那男的。年前她出院了,我就不想淌这浑水。上个月底出了个异国恋的新闻,她又怕了。其实这次她没犯病,就是心理作用。我看她挺可怜的,就答应帮她找那个人。”

程意没说出口的是,时婕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折磨她的已经不只是那个病,还有她自己对病魔的恐惧。她生怕再度陷入那种狂乱之中,所以战战兢兢。

周红红又沉默了。

“时婕艺的事,我都坦白了。周红红,你就不能信我么?”他说了很多遍这个了,可是她都一直介意着。

她懒得看他,“我也和你说过,我和那些男人没什么。你信过我么?”

“我信你。”就看刚刚那小白脸的表现,程意真的相信她。

她笑,“昨晚你还说我勾搭男人呢。”

“我以后都信你,你也要相信我。等帮她找到了孩子的父亲,我就任务完成。”他和她确实没有彼此坦白的时候。她性格闷,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刚刚那些话,换在以前,他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程意真的觉得自己对她算好的,他挣钱给她花,谁欺负她,他都站她这边,而且他只有她一个女人。他不晓得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后来受到二姨太的启发,他才明白,女人都在乎那几句话。

周红红真想踹他几脚,她都能预想她这次拒绝的话,他肯定又要死缠。她忆起昨晚的那句梦话,在想自己要不要赌一把,但她已经输不起了。然后,她转念一想,既然都没什么可输的了,那还怕什么呢?最多不过就是被刺多一刀。

“程意…你…爱…”她果然还是不够勇气,在最后转了两个字,“谁呢?”

程意好半天没回话,他拐进一条街道,然后停车。他手指敲着方向盘,神色显得古怪,“你听到昨晚那话了?”

周红红依旧望着前方,轻轻点头。

他又敲了几下方向盘,然后倏地一把揽过她,脸埋进她的发间。

她等不到他的回话,提醒道,“喂。”

程意抬起头时已经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说过了,就不说了。”

“那你滚吧。”她冷下脸来。

他低骂一声,“你不是听到了。”

“风太大,没听到。”他的这个烂借口挺好用的。

程意又耍无赖了,嘟哝道,“媳妇儿,我们都来说。我昨晚说了,轮到你了。”

周红红推开他,“我要回宿舍。”

“媳妇儿,媳妇儿。”他扒着她不放,声声绵长。

她一巴掌朝他的头拍了下去。“滚开你!”

“媳妇儿,我们回家。回家我让你打,你爱怎么打都可以。”

“你要不要脸。”周红红差点又要挥巴掌过去,但是最后忍住了。

他郑重道,“我要媳妇儿。”

她气哼一声,“你会爱我多久呢?”

“一直啊。”他不假思索地回道。他以前是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后来他想通了,他只有对着周红红的时候,有想和她过一辈子的念头。

她挣/脱他的怀抱,“你连尊重人都不会,你懂什么是爱!”

“你是不是还介意我昨晚强/你的事?”程意还想抱她,见她动怒,作罢。“周红红,你罚我,怎么都行,我认了。以我后都不会再那么对你的,你的话我都听。”

“谁知道你哪天又发神/经。”

“我不会的,只要你回来。”他只差没求她了。

她突然冷笑,重重地点头,“好,我回去。”

程意都没来得及开心,她就又继续道,“我要自己睡主卧,你睡客房去。”

他脸色僵凝了一下,但很快妥协了,“好。”

周红红狐疑看了他一眼,她还是不太信他。至少在这方面,他向来需/求/大。

可是当他俩晚上回到那个家,程意倒真的乖乖地去睡客房。

她在主卧洗澡的时候,还特意把主卧、书房、浴室都给锁上了,就是为了防/狼。

他一晚上没动静。

第二天,周红红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发现程意居然比她还早。他那带着讨好的态度,让她心情很愉快。

周红红鲜少有这么耍性子的时候。因为程意的表白,她隐忍了多年的脾气爆发了。她不给他做早餐,更不会给他准备午饭,她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每当他说话,她就故意把音量调得很大声,存心一副撩架打的阵势。

他坐在一旁看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走去阳台。

她看他靠着栏杆郁闷抽烟,昂着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程意抽完烟转身,隔着玻璃门盯着周红红一会儿,才推门进来。

她斜斜地瞥他,“生气啊?”

“没。”他换上浅笑,“媳妇儿,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滚开。”周红红只要想起程意说会一直爱她,就觉得底气十足。从他口中撬出的这句话,让她一时昏了头。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悲情戏都觉得好笑。

程意察觉到她的情绪,见她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动人神采,他有些恍惚。

他的上一段感情,女友是个小女生的性格,多愁又善感,任性/爱撒娇。他宠她,纵容她的一切,偶尔他也有想发脾气的时候,可时婕艺总会先来认错。久而久之,程意都懒得和她计较了。

周红红则一直都不是大喜大悲的人。他刚开始接触她的时期,因为老太爷的关系迁怒于她,她很平静,和他保持着距离。两人真的处了之后,她除了有时凶巴巴、爱乱扔东西之外,其他时候也都比较淡。就连哭泣,都是那种闷闷的。

她不会向他撒娇,也不跟他说情话。可是,她爱他。她所有的表现都让他笃定这一点。过日子,还是这样的女人好。

只是,他和她一开始就是吵来闹去的,所以他根本没去想过,就算周红红再怎么犟,终究是个女人。

周红红看完那苦情剧,又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沙发上,翘起一条腿晃荡着。就这么荡着荡着,她又有了新想法。“程意,你很闲吗?”

“嗯。”他看她躺在那,就有冲/动想压/上去蹂/躏。

她呵斥道,“既然你这么有空,帮我剪剪脚指甲。”

程意抬眼与她对视。

“看什么啊。”她无所惧怕,“去拿指甲钳过来。”

他默默地站起来,听令行事。他回来坐下时,她直接伸腿过去,几乎要踩在他的脸上,被他迅速地一把握住。

周红红郁闷了,没踩到。

程意挠了几下她的脚底。

她痒得直蹬腿。“滚蛋吧你!”

他笑着停住动作,轻声道:“媳妇儿,我帮你剪,你乖乖的别乱动。”

她哼了一声。

程意抓着她的脚掌端详着。

她的手和脚都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一看就是个干粗活的。红窝那里的妞,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唐芷蔓要求高,不好的进不来。

按照红窝的标准,周红红不是个合格的女人。可在程意看来,自家的媳妇儿最得劲。

见他半天没动作,周红红挣着要缩回来。

程意回过神后,朝她笑了笑,难得的温和,“听话。”

她怔住了。

他的温柔,她想了很多年,想到都已经绝望了。现在的他,和年少的他,就这么重叠了,让她一时间怀疑这是不是个梦。如今,那个干净又温暖的程意笑看的女人是她。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都不说话,一个低头,一个傻愣。客厅里只有嘈杂的电视声。

周红红凝视着程意的侧脸。

黄颖以前不甘心程意被周红红这样级别的女人霸占,明着挑衅周红红是个乡下妹,配不上程意。基本上,除了程、周这两家人,大约其他人看他们俩都是不般配的。甚至于周红红自己,都这么觉得。

从外貌上来说,是她高攀了他。性格方面,则是她倒了大霉才爱上他。

50第50章

程意完全没考虑过他和周红红到底般不般配这个问题,他就是一意孤行,认定自己和她是天造地设。而且,他从来不忌惮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的女人。

程意剪完后,转头看到周红红呆呆的模样,他不怀好意地捏她的小腿肚,待她惊呼后又凑上去用/力亲了下,才放开。

周红红先是用手掌抹了抹他亲的位置,然后抬腿踢他的肩膀,两只脚都踩上去,“混/蛋!你就改不了这流/氓毛病。”

“我如果不爱跟你/搞/了,你才要担心我是不是有了毛病。”程意随便她的乱踩乱踏,他才不在乎她的那点力。

她回忆起半年前,他确实有段时间不爱/搞。她把腿晾在他的肩膀,阴阳怪气的。“等到你忙,你就不爱了。”

他扭头看她,“闺怨了?”

“怨你个头。”

“你放心,我以后就算在外面累得跟/狗一样,也会爬回家来日/你的。”

“呸!”她终于踩上了他的脸。

这下,他的神色有变。

周红红瞅到不对劲,赶紧把腿收回来。方才的得意之色已经无影无踪,她略带怯意,唯恐他发怒。

程意见状,微微俯/身把她捞起,抱在怀里,“媳妇儿,你爱咋的就咋的,我都依你。”

“真的?”她不确定地问。

“嗯。”

于是,她挣脱他的怀抱,端坐回旁边,“那就滚远点,别碍着我看电视。”

程意确实什么依她。她吩咐他跑腿给她买午饭,先是嚷嚷着让他去这家,他才走没几分钟,她又改变主意,换别家。

他都很耐心地应着她,完全没脾气。

周红红舒心不已,原来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自此,她的任性日子开始了,她被程意使唤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翻了一回身。而他对她的谦让,让她更加趾高气扬。

她家务活不爱干了,经常喝令着程意做这做那,自己则翘着二郎腿,指责哪儿不合格,让他重来。她也不再勤俭持家,有空了就网购一堆东西,哗啦啦地刷他的卡。

她的各种表现非常惹人嫌。

可是程意仍然会哄她,会用曾经对着时婕艺说话那样的语气来和她说话。

她很欢喜这种感觉。

初初的第一个星期,程意每天上下班都去接送她。不过,他这人实在太招眼,周红红进到公司就觉得同事们的目光不妥当。她便不让程意出现了,自己打车回去。

即便如此,公司里的谣言还是纷纷而起。况且周红红好一阵子没在员工宿舍住了,一时间,各个版本层出不穷。而黄颖这个大学同学在其中起了巨大的作用。在她的渲染下,周红红的形象宛若“名/媛/交/际/花”。于是众人都知晓了,那个伟/岸的俊哥儿,是周红红包养的地下情/夫。

公司上下都不禁为另外两名绯闻对象扼腕叹息。

周红红无暇顾及这类谣言蜚语,她在肆意享受着程意难得的包容,都有些控制不住这种优越感了。她心想着,如果哪天程意受不了了,她就认错。

可是程意云淡风轻的,笑着问,“媳妇儿高兴了不?原谅我了么?”

她一见他那贱贱的笑容,就又气了。

而另外一边,绯闻对象张乐铭,听到公司的这种流言,非常无奈。他试图去澄清那个掳人的是周红红的正牌男友,无果。八卦人士最相信的言论是,解释便是掩饰。张乐铭说得越多,越不可信。更有某些颇具怜悯之心的同事,奉劝张乐铭天涯何处无芳草。

相比之下,钭沛这边淡定得多。他不知何时,和那位拍内/衣写/真的模特打了个火/热。虽然八卦小报记者用了“火热”这个词,但是,钭沛已经不再走阳光少年的路线,他对女模特很冷淡。对此,女模特显然不介意。

本来拴在一起的两男一女,而今却是兵分几路,各自为营。诸多八卦人士在虎视眈眈这仨和俊哥儿之间的爱恨情仇。就在小报记者苦恼没有娱乐消遣的时候,故事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周红红在某天接到了进公司以来第一次的出差任务。说是出差,其实就是去跑一趟邻市。本来她是不用去的,只是副经理需要拉个陪同的。

周红红虽然是英语方向的助理,但是什么杂活都得干,有些根本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她也要去跑腿。毕竟她是新来的,而且又好说话。

程意得知这消息,第一句话问的是,“你那副经理男的女的?”

“女的。”

“要我陪你去么?”

周红红白他一眼,“你去干嘛。”

他嬉笑道,“我这不想你嘛。”

“我说你一天到晚,都不用管店了么?”她纳闷他怎么突然这么闲了。

“有郑厚湾,垮不了的。”程意一直没有和周红红提过红窝被纵火的事。他先前因为红窝的账目关系,户头上没什么存现了。近期她的花钱能力与日俱增,他在琢磨着是不是得重/操旧业,去赌场耍几把,以供她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