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末，两个姑娘约了上午一起逛街，林栀没想到她会这么早给自己打电话，浑身没有力气，啪叽摔回枕头中，闷闷道：“昨天睡得太晚了，下午再出去吧。”
徐净植指责她：“鸽子。”
林栀非常配合：“咕咕咕。”
“行吧，下午就下午。”徐净植笑意飞扬，装得非常勉为其难，“我等着你哦。”
说完挂断电话，钻回宋以清怀中。
懒洋洋地打了个漫长的哈欠，重新闭上眼。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轻笑。
其实徐净植也没睡醒，但她坚信前一晚林栀一定比她更累，非要呈口舌之快，才强撑着精神爬起来打了这个电话。
她眼睛都没睁开，趴在宋以清怀里，不舒服地动动：“你要去上班吗？走的时候别吵醒我，渣男。”
宋以清笑意更盛。
他今年大四，在妈妈的公司实习，虽然也是实打实的太子爷，但每天上下班打卡都非常准时。
“姐姐真可爱。”宋以清没有动弹，轻轻戳戳她的脸颊，“明明自己也没睡醒，还非要骗别人……小骗子。”
“……”
徐净植静默三秒，一爪子挠在他胸口：“今天下班我不会去接你的，你自己坐公交回来。”
她的手没什么力道，宋以清顺势捉住，放进掌心轻轻揉一揉，然后低头亲一口：“那我开着公交车去接姐姐回家，姐姐不要逛街逛到太晚，如果不回家吃晚饭，要提前跟我说。天气还没有回暖，出门时记得多穿一些衣服，跟朋友在外面也不要吃太凉的食物……”
“……你好啰嗦啊。”徐净植的睡意一点点消散，快被他念叨醒了，“你还不起床吗，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宋以清唇畔笑意未消，轻轻在她额头上碰碰：“那我先走了，早安，姐姐。”
新的一天初初开始，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遥远的天边显露出一丝曙光。
安静的房间内，他垂眼看着窝在自己胸前的女孩子，手指微屈，碰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
半晌，轻声道：“今天也是喜欢你的一天。”
12
徐净植一觉睡到下午。
林栀想撸猫，两个人约在市中心一家宠物咖啡屋见面，碰面的场景十分和谐，林栀精神倦怠，慢吞吞地打哈欠：“你几点起床的？”
徐净植：“中午。”
林栀：“彼此彼此。”
“……”
但两个人并肩走进店内，看到屋内这群活蹦乱跳的毛茸茸，顿时又感觉精神一振。
今天不是休息日，店内人不算多，小萨摩耶很亲人，在林栀身边蹭来蹭去地打滚。
店员为她们端上咖啡，笑道：“它就喜欢漂亮姐姐。”
林栀将这团白色的毛茸茸抱起来，忍不住蹭蹭：“我也好想养只奶狗。”
徐净植正低着头回覆宋以清的消息，他那边有固定的下午茶时间，能小小地摸个鱼。宋以清这些用于摸鱼的时间全拿来给她发消息了，碎碎念似的，姐姐找到小伙伴了吗，姐姐有没有听话少吃冰，姐姐今天出门时穿得衣服够多了吗会不会觉得冷——
徐净植耳朵里蓦然传入“奶狗”两个字，整个人几乎跳起来：“什么奶狗！我才没有养奶狗！”
林栀乐坏了：“瞎激动什么呢，我说我，我想养，实打实的奶狗。”
微顿，她狡黠地笑：“不是会管你叫姐姐、还每晚跟你睡在一起的那种。”
徐净植：“……”
“咳。”她低咳一声，“养啊，你家那么大，现在又不急着要孩子，养条狗挺好的。”
“可是叔叔不让。”
“他连这都管？”
“是啊。”林栀抱着怀里的白色毛团子，一顿猛搓，“他说如果我养了狗，注意力就不全在他身上了。道理跟养小孩儿差不多，所以不要不要。”
徐净植摸摸下巴，垂着脑袋继续回消息：“沈叔叔比你多活好几年呢，老人家都发话了，你就小小地牺牲一下，体谅他一点嘛。”
林栀失笑：“要是让他听你叫他老人家，你死定了。”
徐净植鹅鹅鹅：“想太多，这称呼你确实不能叫，但我可以。”
“嗯？”
“他会对你进行成年人的棍棒教育，但不会那样对待我。”
“……”
林栀摸摸耳垂：“你一分钟不开黄腔能憋死吗。”
徐净植有恃无恐：“你也可以报复回来啊。”
“……虽然旁边没有人，但是有好多狗在，我不好意思。”
两个人插科打诨逼逼叨叨一会儿，林栀突然想起：“这么久了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俩怎么在一起的？”
“成年男女别问为什么在一起，问就是doi。”
“……”
艰难地回覆完宋以清最后一条消息、把他赶回岗位继续工作，徐净植收起手机，两手撑住下巴作憧憬状：“那是一个和风阵阵的秋日，我赴约参加一场聚会，回头看见他的瞬间，感觉阴霾的天空仿佛都不再下雨了……”
“我懂，然后你们就doi，并迅速谈起了恋爱。”
“……”
徐净植被噎得沉默一下，实话实说：“事实是，我和他参加同一个游戏，随机配对，配对在了一起。后来大家线下见面，我觊觎他身子，他觊觎我整个人，于是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林栀好奇：“配对游戏？”
“一周CP，玩儿过没有？”
“没有。”林栀摩拳擦掌，“我能玩吗？我也想再配对一个恋人。”
“不行。”徐净植想也不想，“沈叔叔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
“你刚刚才说他不会收拾你！”
“那能一样吗！他‘收拾’你和他‘收拾’我，那能一样吗！”
“……”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五秒，徐净植迅速败下阵来。
一周CP的玩法其实很简单，连配对环节都很简单，平台后台生成数据，按照爱好和年龄进行相似度连线。
“我之前也见过有人玩，没想到这玩意儿竟然是宋以清他们公司搞出来的。”林栀习惯性地翻到最后一页，看看开发商，笑道，“现在计算机公司玩儿的东西比我们小时候新鲜多了，照这个趋势看，说不定再过不久就能开发出自动匹配配偶的……咦？”
徐净植愣了一下，突然拽住她的手：“你再说一遍。”
“计算机公司玩儿的东西比我们小时候……”
“不是不是，是上一句。”
林栀一头雾水：“这玩意儿竟然是宋以清他们公司搞出……”
“你等我一分钟。”徐净植飞快调出宋以清的手机号码，拨出的前一秒停顿一下，又改成短信：
【小弟弟。】
【姐姐突然觉得那游戏有点儿不对啊】
【你什么时候才会下班呢】
【姐姐好想听你亲口解释解释喔】
……
宋以清下午在工作，一直没回消息。
徐净植陪着林栀在附近逛了会儿街，晚饭时分，才收到他回拨的电话。
“姐姐。”奶狗弟弟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清澈，他带着点儿笑，尾音愉悦地上扬，“这反应有点儿慢啊，现在才发现？”
竟然不是错觉。
徐净植把他抓过来按住肩膀摇一摇：“你套路我！”
“我没有。”宋以清收拾东西走出公司，唇畔浮起来的笑意挡都挡不住，“是姐姐先参加了活动，我看这机会撞到眼前不要太可惜，才暗箱操作的。”
“那……”
“我没有在别的女孩子身上用过。”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宋以清低声哄道，“我喜欢你。”
这些年来，也只喜欢过你。
夜色初临，徐净植身处闹市，周遭人潮涌动，她呼吸微微一滞。
“我去接你吧。”宋以清主动，轻声道，“姐姐还在市中心吗？”
“……嗯。”
“好的，那乖一点。”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飘散在风里。
徐净植心头微动，忍不住问：“可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我完全不知道。”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啊。”
小学弟几次三番跟漂亮姐姐擦肩而过，每次都心头一跳，默默想。
以后……就是不久的以后——
我一定不同她做一时恋人。
我要一直和她在一起，要她做我一世的恋人。（全文完。南书百城，2020.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