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就行了吗。”

慕景韬决意要送她回家。她懒得与他争辩,便点头应好。回去的路上,施晴一直把头垂得极低,几乎要贴到胸口。趁着红灯,他抽空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这局促的样子,不自觉微笑。

施晴别过头,把视线移到窗外。

他虚咳了一声,很体贴地与她闲聊:“你昨晚跟纪敬说起莫依斓吗?他看起来很激动。”

“是啊,上个星期外出考察的时候,在文华酒店遇见她了。我才和阿敬提了一下依斓姐的名字,他就变了一个样子,好可怕。”末了,她还抖了一下。

车上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到家的时候,慕景韬问她要不要与她一同进去解释,她连忙拒绝,他也不逼她。下车之前,他却拽住了她的小臂,施晴回过头,他说:“以后不要玩太疯。”

这句话半是叮咛半是警告,施晴急着回家,随口应是。他松手,她赶紧下了车,但临走之前还是回过头与他挥手道别。

上午九点多了,施晴看到自家母亲一副暴躁的模样,又看到她家父亲难得还在家里悠闲地看报纸,她只觉得背脊都凉透了。这很明显,他们都在等着她回家。

“自己交待,昨晚哪儿去了?”安凝木坐在沙发上,语气严肃地问她。施晴这才发现,在她家母亲身上,俨然有着外婆的影子。

施晴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幸好施浩晨替她说话,“也没什么,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急什么?”

“不急?你不急对吧?好啊,你回公司去,干嘛磨蹭到现在还不愿意出门!”

被妻子戳中了心事,他默默地感慨着自己躺着中枪,而后悄悄地给了施晴一个爱莫难助的眼神,便继续把目光放到报纸上。

施晴清了清喉咙,说:“我昨晚去皇都了。”

安凝木沉默,而施浩晨从报纸中抽离,两人都探究地看着她。

施晴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只得诺诺地开口:“我只是去看一看而已,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安凝木沉不住气,焦虑地问她。

“没想到喝醉了,然后在那里睡了一觉。”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那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施晴赶紧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递给母亲,“没电了!”

安凝木怀疑的眼神过于明显,施晴马上坐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妈咪,我下次不会贪玩去那里了,您别生气!”话毕又趴到施浩晨身上,“爸爸,快帮我哄哄我家美丽又可爱,善良又大方的安小姐吧!”

施浩晨半掩着嘴低低地笑了,安凝木终于绷不住脸。

看到自己的危机貌似解除了,施晴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她余光一瞥,却看见父亲正别有深意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来冒泡儿!

虽然迟了点,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十一章

Enoterra是施晴最喜欢的餐厅之一。室内的装饰高雅至极,精巧的雕花和墙纸极具格调。而通往餐厅的走道两侧是精美的酒窖,展示这世界各地闻名的葡萄酒及香槟。

慕景韬比她早到,因为她约得时间太晚,恰好可以吃Brunch。他的作息很有规律,不似施晴赖在床上不愿起来,天气不错的时候他还会早起晨跑。他早早出门,抵达的时候没不到点。

接到施晴的电话,他也甚是惊讶。原本以为,她会借机躲一躲,好长一段时间会不见他。他也不想逼她,都等她这么久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下剂猛药把人给吓跑。故他宣告了所有权以后打算给时间她慢慢考虑,不料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勇猛,主动往枪口上撞。

施晴来了以后就点餐,除了与他打招呼就没有多余的话。她看起来十分喜欢这家餐厅的食物,此时她正悠悠地喝着杏仁露。他也无法从她身上获取任何信息。这样不按情理出牌,倒是让他措手不及。

其实,他看不穿施晴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确确实实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她这两夜都睡不好,若她不把事情弄清楚,她会被折磨得不似人形。于是她决定把慕景韬约出来,把话讲清楚。

“阿景哥哥,最近你被家里逼婚了吗?”施晴主动发话,她很明白自己不及他那样沉得住气。有时候她也想看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由于两人都是提前到达,此时还不到客流密集的时段。餐厅里就他们这一桌,格外安静。餐桌上铺着绣着精致的纹理的餐布,典雅小花瓶里插着娇艳无比的鲜花,洁白的瓷盘上摆着的银制餐具在柔和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她笑容里的一丝狡黠被他捕捉到,他眯了眯眼睛。他从来没有与她谈过这种事情,她如今谈起,他也不介意对她坦白。“没有。那天你误接了电话,我妈也就唠叨了我半天…而已。”

施晴知道他是谈判中的高手,旁人不是他的对手,那她又怎么可能赢得过他?就像现在,他不仅将她的问题化解,同时还把问题系在她身上,让她乱了阵脚。她的心一虚,拿起匙羹搅拌着杏仁露,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似乎已经找到缺口,嘴角轻挑,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跟我回家解释一下?”

施晴突然噎着,激烈地咳嗽起来。他体贴地把餐巾递给她,看着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心情愉悦无比。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一脸幽怨地说:“你这是在强迫我吗?”

“没有。”他不假思索便回答,这么无聊且幼稚的事,他不会做,也做不来。隔着餐桌,他眼光灼灼地看着她,接着说:“要是我想强迫你,你早就是我的了。”

施晴的心一颠。这是施晴第二次为他所征服。第一次是在那天早晨,他说,你,我是要定了。这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她的心房之上。

这些年来,追求施晴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惜,大多数人都是拖拖拉拉的,一直与她在游花园,过了好些年也没说出他的真正意图。施晴觉得烦躁,她讨厌无止境的暧昧,她讨厌举棋不定的男生,她更讨厌不够勇敢的爱。日后再遇到这样的男生,她就反感。久而久之,她对身边的男生就没了感觉。

直到遇到杨耀阳。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人。施晴以往随家人出席某些场合,形形色`色的富家少爷、高干子弟也见过不少,但少有如他一般让她觉得震撼。他举手投足间也透着让她折服的魅力,行事干脆利落,隐隐透着过人的强势。在他面前,她就像一个烂漫少女一般,满心都是粉色的小泡泡,梦幻无比。于是,她就这样陷下去了,无法自拔。

而那天,她才发现,真正能够让她心神荡漾的人,一直就潜伏在她的身边。这种心动奇妙非常,如果说她对杨耀阳的心动是似是湖心的涟漪,那么对慕景韬的,则如大海潮汐般汹涌澎湃。

他虽强势,但是在很多时候,他也是对她极为纵容的。他能替她遮挡流年风雨,值得她依赖,让她安心。或者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比他好,但他在自己的身边会让一切井然有序。这样的人,她很愿意把自己一生交付与他。

只是,有时候她会觉得不服气,他比她家父母还懂管教她,而她居然对他言听计从,从身到心地向他臣服,她就这样败在他的手里。但这点不服气,让她心生甜蜜,原来有人可以相信,有人可以依赖是如此幸福。

感情从来都不可以一蹴而就,她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但她会勇敢地试着爱。

慕景韬自然不知道施晴心中所想,他原本已经掌控局面再一次变得胡乱。

“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希望你的答案跟我预期的一样。”他看着施晴变幻莫测的神情,虚咳了一声,微微地让了步。

还沉浸在自己的绮念中的施晴听见了他的话,思绪的扣子像被拆卸,她呆呆地看了他数秒,才反应过来,心中暗想,机会来了!

他自然不怕她的审视,一脸闲适地迎上她的目光。

施晴低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一脸委屈地控诉:“阿景哥哥,其实你对我还真是不好!”

他的手指轻叩桌面,“是吗?说来听听。”

“我不会游泳的时候把我推到深水池里,上一年还把我的小兔子送人了,你还不让我看3D贞子,不让我去酒吧更不准我喝酒,有时逼着我去晨跑,有时逼着我吃白粥。我还记得…”看到他的眼神越来越散漫,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得寸进尺,于是乖乖闭嘴。

“不说了?那就到我说了。不把你推到深水池,你一辈子都学不会游泳,多久以前的时,你居然还记得。你这德行,自己也照顾不来,养兔子这种善行真的不适合你,免得你不小心把兔子养死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更不好收场。要是你看了贞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我不想牺牲睡眠时间听你说你睡不着然后看见了什么幻觉。至于去酒吧和喝酒,你喜欢可以去,这是你的自由,不过发生了什么事就不要后悔日后说我没有提醒你。晨跑和白粥,我记得我从来都只是建议你而已。”

施晴很少听过讲这么长篇的一段话,他的语气越来越平静,神情也越来越难琢磨。不过她想,反正这话已经说开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藏着掖着多辛苦。“我还看见过你很许多大美人约会哦。”

“吃醋了?”他淡淡地问。

“是啊,我是吃醋。假如你是我家的,你就只能为我所有。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算什么呀?”

“原来你的心眼就这么小呀?从前我怎么看不出来?”他调笑道。

慕景韬知道她是小女孩的心性,不与她说清楚她定然会心存芥蒂。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去解释:“很多时候,这都是出于我工作的需要,她们或许是我的合作伙伴,我的下属,又或者是我的朋友。她们对我来说,只是充当某种特定的角色,剧终就会离场。这样子的交往是无法避免的,你懂吗?”

施晴发觉,在这个时候暴露弱点是极不明智的。她默默地吃了好几颗蜜汁核桃,随后才说:“我要告诉爸爸,你欺负我。”

从小到大,这句话她讲过很多很多次,他也听到耳朵起茧了。不同的是,她每次都是在气极的情况下说的,这次如此平平静静地说出,倒是有种别样的幽怨,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餐后,她坚持自己驾车离去。分别前,他突然拉住她,托起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施晴猝不及防,不消一会就全线失守,被他攻陷。车窗上映着两人拥吻的影子,这世界似是剩下他们一般。

他终于放开她,她伏在他胸口喘气,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她才发觉,心跳的声音也能让人觉得沉醉。

“小晴…”他低喃,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施晴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听他说:“我会对你很好的。”

施晴自然知道他会对她很好,她也相信他会对她很好。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她缓缓地点头。

她的反应让他情难自禁,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往他车子的方向走。“我要带你回家。”

施晴不依,“不要,不行,不可以!”

他皱眉,停下来看着她。“又不是没有见过面,难道你还怯场不成?”

“你说让我慢慢考虑的,现在把我带回你家,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有这么笨吗?”她一脸得意,笑容里倒是天真烂漫。

他咬牙,“你这是存心吊着我是吧?”

“哪有!你起码也要让我考察考察呀。”他平时就把她吃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来了个机会,让她可以翻身,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默默地审视了她一番,他突然靠近她,施晴本能地逃开,却被他迅速逮住,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记住我说过的话。”他耳语一般叮嘱她,似是大人不放心小朋友一样,巴不得想让她把他说过的话誊写在纸上,每天早三遍晚三遍地背诵,才能安心。

施晴还是不太习惯他的亲密举动,脸上浮着娇媚的红晕,她其实也是满心欢喜,低低地应答道:“嗯!”

第十二章

施晴提前了一天回到了学校。

她活了二十一年,从来都没有这样窝囊过。她小心翼翼躲着她家父亲,避免与他独处时他盘问她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知道爸爸都她的解释存有怀疑,倘若他真心想要知道,施晴是不可能瞒得过的。

回到公寓,她随便打扫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睡午觉。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五点多,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听见自己饥肠的呐喊声音。

她套上拖鞋到文祖希那边敲门,希望地主能够给她一些余粮。敲了半天,她家的门终于打开了。看到门外的施晴,文祖希有点惊讶,移了移身体让她进门,“假期还没完,你这么早回来干什么?”

“别提了,伤心!”施晴摆了摆手,不愿在伤口上撒盐。“祖祖,请我吃饭吧,我饿死了。”

她极好到文祖希家蹭饭。其实文祖希的厨艺也不太精湛,不过正合施晴口味,于是她心情不好时就掐准时间跑到隔壁敲门。

“真不好意思,我约人了。”看她一脸失望,文祖希也不忍,“要不一起来,你也认识。”

“男人?”施晴暧昧地眨眼。

“你就这点思想…”她鄙视了施晴一眼,“是学生会的人。中秋晚会的时候,我负责摄影,假期的时候无聊,我连后期的剪接工作也包了。他们可能是觉得辛苦我了,所以要请我吃饭。”文祖希一边说一边将U盘递给施晴,“唉,杨帅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勇猛,把台下的小师妹大师姐全数迷倒。”

施晴也想起,当年自己是怎么被他迷倒的。那年迎新会,他独自站在仅留一束灯光的舞台上吹萨克斯。他微微闭着眼,表情陶醉又似忧郁,每次换气都似在将旁人的灵魂吸进去。原本微微喧闹的会场突然变得寂静,仿佛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直到他退后后台,才爆发极为热烈的掌声。他吹的是《舒伯特小夜曲》,施晴在往后一段时间,摸到钢琴也会不自觉地弹出这首曲子。

U盘拿在手上,施晴微笑。重温回忆,永远都那样动人。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再看的必要,无论是以前的旧戏,还是现在的片段。最后她还是把U盘还给文祖希,“不看了,最近忙。”

文祖希好奇,“天,你居然不看!我记得你上次看完以后就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那时不懂事,现在不一样了。”施晴倒在她的床上,眼睛看向窗外。

这时文祖希的电话响了,她接了电话就一直应好,末了,还说:“你家施晴师姐也在,找她一同聚餐吗?”

施晴连忙爬起来捂住她的嘴,不料她已经把电话挂了。她瞪着眼说:“你说什么!”

“你陪我去吧,我跟学生会那帮人不熟。”文祖希摇摇她的手,对她撒娇,“去嘛去嘛。”

施晴还是陪文祖希一同前往。在座的除了三两位元老级的人马,余下的皆为学生会的新血液。他们多数都不认识施晴,有一个比较二的男生还对她说:“师妹,坐这边吧。”

知情者的动作一滞,随后便毫不客气地大笑,纷纷调戏道:“师妹,你也坐我这边!”

施晴觉得此时澄清太伤那孩子的心了,于是笑了笑打算坐下来,不料一直沉默的杨耀阳却发言:“给你留位置了。”

众人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俩人,留位置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但做这事的人是杨耀阳,那效果就不一样了。施晴并不想多生是非,便依言坐到他身边。

席间大家都相谈甚欢,文祖希虽称与学生会的人不熟,但她是典型的自来熟,故很快与大家打成一片。饭后,不知那个活动因子特别旺盛的男子提议继续到KTV狂欢,很快也得到大家的赞同。

施晴无力折腾,婉言拒绝。好事者则说:“温迪泉,你刚刚把人家师姐得罪了。好了,现在师姐不跟我们去玩了。”

温迪泉就是误叫她作师姐的男生,刚才段嫣已经告诉他,她是前任的文娱部部长。他跟大家也是玩惯了,旋即对施晴说:“师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话讲到这个份上,若施晴再拒绝,那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她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身边的人却说:“你们去玩吧,我跟施晴还有工作需要商讨。”

施晴也懒得说话,反正他们今晚是暧昧透顶了。杨耀阳不知道发什么疯,席间时不时给她夹菜,偶尔替她挡挡啤酒,对于众人投过去的怪异目光他依旧一脸淡然,不掩饰更不解释。

施晴和杨耀阳走在最后,待结账以后,他们才离开。餐馆在学校不远的地方,他们是步行过去的。施晴虽然喝了很少啤酒,但还是感觉微醺,脑袋昏昏沉沉,无法提起精神。走下台阶的时候,她的没有踩稳,身体不自觉地往一边倒。

杨耀阳本走在她的身后,此时跨大的步子伸手扶住了她。施晴却甩开了他的手,独自快步向前走去。他顿了顿,随即便追了上去,捉住她的手腕。她也不挣扎,只是回过头瞪着他。

看到她带着防备的眼神,他的眉皱得更紧,问她:“你怎么了?”

在大庭广众下拉扯这么失礼的事,他们都不会做。最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对不起。”

施晴不理他,继续往前走。他不再说话,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直到她回到宿舍楼,他也继续跟随。三号楼是男女混住的,因此宿管也没有阻止他进入。

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人。她秀气的眉皱得像一个死结,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他给赶走。他似乎看穿她的意图,一把钥匙抢了过来,动作娴熟地打开了门并将她推了进去。

门板被关上,原本一室安静,瞬间便被钥匙落地声、衣服摩擦声以及暧昧的喘息声打破。

杨耀阳扣住她的腰,将她困在一方小空间,她刚想挣扎尖叫,他却猛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施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明明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但发起狠来却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紧紧闭着唇,不让他有可趁之机。而她那僵着的身体,正无法抑制地颤抖。

直到怀中的人呼吸急促,他才将唇移开,黑暗中他隐隐看见她的手护在胸前,眼睛睁得极大,不由觉得好笑,沉声道,“用得着这么害怕?”

他轻薄地抚上她的唇,指腹间的温度极高,正灼烧着她敏感的神经。她一个激灵,不加思索抬手向他的脸上挥去。在那一瞬,她只觉得任何教养和礼节都可以抛开不要。似乎料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他动作极快地掐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往她胸口折回,同时欺身而上,声音也透着冷意:“不是喜欢我?怎么我吻你你反而不乐意了?”

他的手劲极大,施晴几乎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想用力把她推开,但酒精作祟,她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多少力气。她用力地拭擦着自己的唇,而后指责他:“恬不知耻!”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不似她般激动,用平缓的调子说话,仿佛在讲述旁人的事情,与己无关。“其实我还真想跟你在一起。那是我想,或者你会让我与沈兮影解除婚约,又或者动用你家里的力量,总之怎么都使些办法。当然,你比我想象中更厉害,潇洒无比,一下子就可以抽身离开。我很好奇,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像垃圾一样,可以随手抛弃。”

他的话极尽讽刺,每一个字都似细细密密的小银针,杂乱无章地刺在她的耳膜上,她忍无可忍地说:“一个有未婚妻的人,没有资格与别的女生搞暧昧,也没有资格来这里质问我!”

她气得不轻,胸口激烈地起伏,话毕别过头不愿再看他。

杨耀阳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转过来,这张脸,还真让他过目不忘。

那年十八,他刚从波士顿回来,就被爷爷派去社交宴会,这是谁家小姐的生日,他忘记了,只记得那是一个无聊且漫长的夜晚。他与数位好友立于一角闲聊,话题无非是股票,名车,或者美人。他低头注视晃着洋酒,时不时塔上一两句话。

直到一群人突然噤声,他才抬头,顺着众人的目光,他也看见了两个娇艳如花的女子。

“安家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勇猛,这身材,嗯…”某人看着安如一袭黑色低胸露背晚礼服,眼睛都直了。

那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而他却默默地打量站在那惹火佳人身旁的女子。明明是如花年华,却穿着一身祖母绿蕾丝长礼服,真让人诧异。一般人穿这样的衣服,这个人会显得老气横秋。而她恰恰相反,整套衣裙似被她的少女气息所感染,平添了几分明媚嫣然。或者是时差作祟,他的眼一下子就被迷乱了。

“那她又是谁?”他突然发话,待他自己反应过来也暗暗惊讶,自己为何要好奇。身边的好友也没有在意他的失态,想了数秒才忆起这人是谁,“应该是安如的表妹,施晴。”

施晴,他在心中念着她的名字,又重新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于他,她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没想到他就为这多看了的一眼,她就这样映在了他的脑海里。

从回忆中抽离,他似乎在叹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这样子的人,什么都有。我不能用物质收买你,也想不到什么事情可以威胁你。”顿了顿,他往她更贴近些,“但是我很想你对我臣服,这真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你说对吗?”

室内没有开灯,光线只从半开的窗外透进,他的声音飘忽不定,施晴一时失神,脑子好半晌也不能恢复清明,“你什么意思?”

“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知会你一声,随便邀你入局。”话毕,放开了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钥匙,重新放到施晴的手上。

施晴木然地拿着钥匙,只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停了一步,低低地说:”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未完,明天补齐嗯?我的头太痛了。

这个季节呀,容易生病,大家注意身体!

这周更新没有规律,等我身体好一点就会有按时更的。

谢谢看文以及给我留言的你们!祝大家看文愉快!

**我是补齐了的分界线**

禀告大人们,我昨晚不是故意停在那个地方的。我上一个文很悲剧地把男二给写崩了,所以昨晚脑子太混乱不敢写,我不要步上一个文的后尘啊啊啊,请大人们明鉴!

第十三章

杨耀阳离开以后,施晴站也站不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这并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因为她的酒劲上头了。入秋以后,地板极凉。才一会儿,她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浴室,胡乱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衣服随手放在一边也不愿意洗,折腾了一番窝到床上。

将床头的台灯也关了,室内又恢复黑暗。她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今晚所发生的事情。可是,越是不想,各种念头越是在脑海中乍现。她已经疲倦不堪,但就是无法入眠。

她摸出了手机,荧屏上的光让她本能地眯了眯眼,恢复以后,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然后拨出。直到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一声“喂”时,她也没有说话。

慕景韬正在查阅CIO交递与他的信息资源报告书,这份全面的报告信息量极大,他疲倦地按了按眉心,恰逢手机震动。他本想将手机抛到一边,当他目光扫到来电显示时,他不自觉地接通了电话。只是,对方没有回应,听着电波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一度错觉这是她的呼吸声,在这夜里,这杂声居然会变得温柔。

“阿景…”她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像一只刚从梦中苏醒的猫,慵懒而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