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将她翻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压住她的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不去吗?”

那低沉的声线染上一丝嘶哑,施晴顿住动作,警惕地缩了缩身体。不料他却俯□来,大手松开了她的手腕,转眼又滑进了她的衣襟,与她交颈相蹭,温软的唇滑过她粉嫩的脸颊,声音越发低哑:“那我也不去了。”

掌心的温度那样灼热,施晴觉得腰间的肌肤快要被烫伤。她连忙按住他的手,别过脸躲开他的唇,慌张地说:“我去了!”

耳边响起他低淳的笑声,压在她身上的身体微微抖动。施晴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终于从她身上起来,将衣服递到她手上,说:“快点,我到楼下等你。”

外公看到施晴的时候,那道又粗又密的眉毛微微挑起,说道:“竟然能起床,不错。”

施晴狠狠地瞪了他俩一眼,下楼之前,她看了下时间,还差几分钟才够六点。他们出门的时候,一排一排的街灯耀着橘**的光,天色沉得有点可怕,那是黎明降临前的黑暗。

这附近有一座小山,据说他家外公平常都是在那山间小径晨运。外公上了年纪,并不宜做剧烈的运动,平时都是绕着那小径走一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感受一下大自然的宁静,倒是一种极其美妙的享受。一路上,他们也能遇见些许上了年纪的人上山,看起来都是来晨运的。

施晴把手都收进口袋里,那条又厚又长的围巾几乎将她半张脸掩住,山间的晨风虽是清爽,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她边走边缩着身体,转头看着身旁的两人,明明穿得那样单薄,却不畏寒。

慕景韬才上了山,便说要去跑步。他问施晴要不要跟他一起,施晴不断地摇头,说:“我还是陪外公走走好了。”

他也不勉强,把外套脱交给施晴,然后就跑步去了。施晴看着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这样的冷天里迎着北风跑步,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看看你,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健壮。”慕景韬一跑开,外公开口说道。

施晴随他走着,听到他的话,不由得问他:“外公,您真不冷吗?”

“像你这种娇惯的孩子,才会一丁点意志力都没有。”他迈着矫健的步伐,中气十足地应她。

施晴讪讪地低头,不再说话。

他们两人走绕着山间小径走了两圈,方在半山腰的小亭子里休息。他家外公的步子大,节奏快,施晴几乎是半跑地跟在他的身后,两圈走下来,也出了一层汗。她只觉得累,方坐下来便倚着靠背气喘吁吁,一边解围巾一边说:“外公,你干嘛走那么快呀!”

他的双手支在膝盖上,气定神闲地说:“天气冷呐。”

施晴心想,天气冷就应该呆在被窝里。看她并不答话,他又笑呵呵地说:“其实冬天晨运是不科学的,不过,我这老人家睡不着,就让你们陪我出来走走。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你平时起床不利索,床铺都磨烂了,也愿意起来。”

“外公,您一点都不可爱!”施晴觉得自己被他恶整了,转过头看着他说道。

“我的学生也会这样评价我,不过那时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他依旧一脸笑意,但说完这话,又流露出些许的怅然。

施晴将她的围巾叠好,而后才说:“您以前一定是脾气古怪的教授,上课之前点一次名,下课以后还点一次名的那种。”

他笑眯眯的,不说话。

施晴想了想,又说:“我在大一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可怕的老师,那是我上得最认真的一门课了。现在想想,还真得感谢他。不然,我将会经常逃课的。”

“你真不是一个好学生。”他终于开口,淡淡地评价。

第三十八章

回去以后,施晴吃完早餐就回房间睡回笼觉。吃了两碗白粥,她的身体暖和和的,躲进被窝里蹭了蹭就闭上了眼睛。

她尚未入眠,房门便被推开。施晴装死,动也不动。床铺突然下陷,她听见慕景韬在叫她。她还是不理他,谁让他这么混蛋,那么早带她出去吹风。谁料,她的脸却被某些冰冷的东西贴着,她尖叫了声,从被窝里弹跳起来。

只见他的双手捂住她的脸上,到现在还不愿撤手。施晴冷得发抖,用力地将他的手甩开,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僵尸吗?手上都没有温度!”

“刚才洗碗了。”他收回双手,他看到施晴双手放在脸颊上,他也爬了**,将她圈在怀里,脸贴在她的脸颊上,那触感微凉,他莞尔,“还真有点凉。”

施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过被子又想重新躲进被窝里。他却将被子拽住,“别睡了,都起床了。”

“不是因为你,我会起床吗?”她气鼓鼓地质问。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哟,还发脾气呢!”

“我不止发脾气,我还打人呢!”施晴气愤地将他扑倒,跨坐在腰间对着他的胸膛猛捶。

他绷紧了胸肌,她那点小力量充其量只能替他挠痒。他觉得没劲,伸手扯过她的腰,她并无防备,猛地扑在他的胸前,那颗小脑袋被撞得生疼。一转过头便对上他墨色的眸,里头流着诡秘的光芒,施晴心尖一跳,旋即想起身。

箍在她腰间的手并不放松,她也挣脱不开,她轻轻地“喂”了声,他依旧连表情都没变,只是那道看着她的视线越来越炙热,让她无法忽视。她移开了脸,头伏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听着他心跳。

好半晌,他才说:“你在气什么?”

那声音从他的胸膛传出,闷闷的。她缓缓地松了口气,“我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语气淡淡地说。

施晴将信将疑,“那你还问?”

他倒是坦白,“我不确定。”

她只挤出一个字,“哦。”

她长长的黑发铺散在她后背及丝被上,他的指缠在她的发丝上,细细地摩挲,“那你说吧。”

施晴轻笑,“你是一个混蛋。”

“唔。”他也不反驳,“还有呢?”

“没有了。”施晴不假思索地说。

“你有不开心吗?”他的声音低淳,施晴静静地听着,“外公那样对你,也是为了我好。我跟外公很亲近,外公在这世界上,我最敬重的人就是我外公了。我希望外公能接受你,像我一样喜欢你。”

“我嫉妒你家外公。”施晴调皮地说,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肚皮。

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你也像我一样敬重外公好不好?”

“你为什么跟外公那么亲呀?”

他松开了手,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体的位置,让她寻个舒服的姿势坐好,而她却趁机滑进了被窝里,她躺得有点高,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他失笑,说道:“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因为我爸妈不和,我一度很自闭。在同龄的孩子眼中,我有点怪异。那段时间,有两个人对我很重要,一个是木木阿姨,而另一个就是外公。”

施晴不明白,家庭不和会给年幼的孩子带来多大的创伤和阴影。她的父母甚是恩爱,每次吵架都是因为母亲无理取闹,最后父亲还是低声下气地哄她。她听着也有点同情,下意识地环紧了他的腰。

“我跟我妈回家以后,基本上就不跟任何人说话。我爸说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妈却不愿。外公听说以后,就让我妈将我带过来小住。那段时间,外公除了到学校授课,剩下的时间都跟我呆在一起。他一步一步地引导我走出了那个恐怖的圈子,让我重新地接受身边的亲朋,慢慢融入周遭的生活。我的很多思想,都是外公影响我的。像报考、参军甚至是工作那样重要的决定,我也会听取外公的意见。他真的教会了我很多,如果不是外公,我想我现在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官二代富二代。”他有点唏嘘,“他前些年就跟我说,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娶个贤惠的妻子。那时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那,要是外公让你不要娶我,你会答应吗?”施晴轻声问。

他摸摸她的头,说:“傻丫头,不会那样子的。”

她追问:“你怎么知道?”

慕景韬将她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手一使力就让她抱在怀里,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小脸,眼中满是深情,“因为我的小晴那么可爱,外公怎么会不喜欢?”

施晴被他看到脸红,娇斥道:“你笑话我!”

那张因羞窘而变得娇艳欲滴的脸蛋惹得他心猿意马,他低头便撷取她的粉唇。他先是辗转在她的唇上,挑引她的触觉,而后撼动她的味蕾,纠缠着她的柔软小舌,恣意地掠夺她口中的甜美。

“唔…”施晴嘤咛一声,浑身软绵绵的,本能地随着他的唇舌交舞。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胸前的娇软压在他身上,那触感美妙而醉人。他情难自禁,手顺着她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寻到她优雅起伏的曲线,在上面流连,手指收紧,揉捏着她那像云朵一样松软的胸。

属于他的气息紧紧将她包裹,她被吻得几近缺氧,贴在他身上微微地颤栗。他的唇缓缓下移,轻啃着她薄如轻纱的的肌肤。

正在两人都吻得忘情时,门倏地被推开。

“晴姐姐!”丽渝年纪小,并不懂得敲门,故便毫无预兆地闯进了房间。她半掩着眼,一边在指缝里偷偷打量着他们,一边指控他们,“你们在玩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冷…

第三十九章

原本扭抱在一起的男女迅速分开。施晴尴尬得躲在他怀里不愿露面,他脸上也闪过一丝狼狈,轻咳了声,问丽渝:“怎么了吗?”

“太爷爷找晴姐姐!”丽渝稚声稚气地说。

慕景韬推了推怀中的人,笑道:“找你呢。”

身体有股异样的燥热在涌动,施晴艰难地稳住气息,逼不得已地下了床,用逃的速度走到进了浴室。在镜子里,她看见自己满脸桃绯之色,明艳动人,嘴唇被他啃咬得嫣红无比,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敷洗了一番。她出来的时候,丽渝在坐在床边与慕景韬说悄悄话。

看到她出来,慕景韬将衣服递给她,她低着头接过来,穿上以后拉过丽渝的小手与她一同到楼下。丽渝晃着她的手,抬头问:“晴姐姐,表舅舅的秘密还要保守吗?”

施晴低头看着她纯真的小眼神,越发觉得无地自容,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埋怨这个混蛋。

到了楼下,他家外公正端坐在椅上,她调整好情绪,迎上去问:“外公,您找我?”

外公抬眼,对她点了点头,问她:“你会下棋吗?”

施晴随着他的目光,看到桌上的围棋,她有点不安地答道:“会,会一点。”

从小到大,她下棋从来就没有赢过。与她下棋的人不是精通棋艺,就是运气极好,无论下象棋、围棋甚至是飞行棋,她也会输得一败涂地。到了后来,她也自暴自弃,每次下棋都有那点小招数,她家外公每次都说她不思进取。以往与她相熟的人下棋,输了就输了吧,反正大家都懂的。而现在,要她与他家外公下棋,她能预想到,自己将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他们开局不久以后,慕景韬才从楼上下来,他坐到施晴身旁观棋。施晴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棋子,目光放到那堆黑白杂乱的棋盘上,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尽管刚开局不久,慕景韬能看出,这棋可下不久。施晴按的不过是最寻常的起手式,外公这样的高手,根本不需费神便可使她败棋。

施晴虽步步为营,但依旧落入对方的圈套之中。处于劣势,她只能以退为进,不惜弃掉一些棋子以保存大局。她的棋走得极险,看得慕景韬也忍不住动了动手,准备阻止她落子。

外公虚咳了声,慢悠悠地说:“观棋不语。”

棋盘上黑白势力悬殊得很,施晴自知无力回天,与其垂死挣扎,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了断。故她接下来都特意往圈套里面钻,不一会儿,便分出了胜负。

“丫头,你的棋下得不认真。”他执起茶盏喝了口,“既是大家闺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吗?”

施晴心想,您老人家一子也没让我,这是名欺负我的吧。但她只是平平静静地说:“那是有名无实。”

“你的腾挪技巧若是再高超一点,坚持久一点,你很可能反败为胜的。”外公语带笑意,全然是胜者对败者的安慰姿态。

慕景韬忍俊不禁,被施晴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会做饭吗?”他放下茶盏,突然问道。

施晴的动作一顿,微微转头,对上了慕景韬的目光。只见他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她心中有气,隐忍着不发作,倏地弯起了嘴角,干脆地回答:“会呀。”

外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还真看不出来,那午餐就交给你了。”

“这…”慕景韬不料施晴扛上了这样一个摊子,还真觉得头痛。他才刚开口,外公便说,“娶妻求贤,一顿饭都做不出来,还怎么指望她能替你打点生活,为你分忧?”

这话虽是对慕景韬说的,但施晴明了,这是讲给她听的。她一抬头,便看见外公面色如常,而她身边的人,眉头却微微皱起。

过了年初八,有工作的都上班去了,家中只剩外公外婆、舅母以及丽渝在家。六个人的饭量,施晴拿捏不准,正待她在默默估量之际,她听见门边有声响。她回过头,恰好看到慕景韬将厨房的门轻轻掩上。

“怎么才来!”她抱怨道。

他从她手中拿过量杯,利落地舀了几杯,走到料理台前,一边洗米一边说,“你没看到我给你的眼色吗?说不会就好了,还说得底气十足的,会?”

“什么眼色?我没看到哦。”施晴装傻,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得很狡黠。她知道她的烂摊子,他怎么要得替她收拾。“你别瞧不起我,我还真会做饭。”

好不容易,他才让丽渝缠在外公,好让他进来帮她的忙。她连感谢也没有,真让他哭笑不得。她就像只小狗,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他的举动。

“你家外公说要娶一个贤妻哦,她应该每天替你做饭洗衣服,你回来的时候替你放水洗澡捶背按摩,你上班的时候替你换鞋送你出门,然后望眼欲穿地等你回家,是这样吗?”她笑眯眯地问。

锋利的刀刃飞快地落下。他低着头,将鱼肉切成片,听了她的话,倒是顿了顿手中的动作,随后继续切。“你也想往这方向发展?”

“我是可塑之才吗?”她突然敛起了笑意,问他。

他直言,“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呀?”她追问。

砧板上的鱼片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他又拿起了另一块鱼肉,继续切。好半晌他才开口:“我爱你呀。爱到要把你娶回家里,不希望你替别的男人放水洗澡捶背按摩,他上班的时候替他换鞋送他出门,然后望眼欲穿地等他回家。这答案你满意了吗?”

施晴微征,他的话使她震撼,他就像一匹狼,瞬间将她的芳心吃掉了。她无法形容当下的感觉,真是因为欢喜到极致,才不敢轻易描述,只怕自己粗浅的言辞会把其玷污。心中怀着前所未有的虔诚,把这份美好藏于心底。

两人沉默,厨房里只有刀与砧板相触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施晴突然轻笑出声,满心甜蜜,她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他分神瞥了她一眼,自己的也弯起了嘴角,“笑什么?”

待他将鱼肉切好,施晴站在他身后,踮起脚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笑嘻嘻地对他说:“笑你啊,你这算是作弊吗?”

百忙中,他还得回应她:“指望你做饭,大家都得饿肚子了。”

施晴笑得身子一抖一抖的,那温软的身体一下一下地磨蹭着他的背。他只觉得厨房的温度骤然升高,他动了动肩,微微躲开她的触碰,努力地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他将装在袋子里的青菜倒了进水中,转过头对她说:“你来洗菜吧。”

他又专心地削着瓜皮,不消一会又听见她在尖叫,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她:“怎么了?”

施晴苦着一张脸,“水好冷。”

看了看她冷得通红的小手,他叹气,“你到一边玩吧。”

刚切好瓜菜,他一时间找不到干净的盘子,故便想让她帮忙到消毒碗柜里拿两个过来,回过头一看,她一脸享受地把手放在电饭煲上边,籍着那袅袅蒸汽在暖手。她纯真的脸映入眼中,他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一块,都被轻轻牵动。她那双纤纤素手,定能平伏他那些岁月的寄望,让他往后的生活变得井然有序。

今天吃的是火锅,慕景韬将食材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便重新回到客厅与外公说话。丽渝倚着自家奶奶撒娇,想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和汽水。她家奶奶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几乎要答应的时候,她家的太奶奶才出言阻止,最终汽水定然是喝不成的。

施晴将碗筷都摆好以后,才唤他们过来吃饭。丽渝咚咚咚地跑到施晴身边,因穿着厚重的衣服,她的身体变得圆滚滚的,要依靠施晴的帮助才能勉强地爬上椅子。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施晴想,食不言,寝不语。应该是外公这种古板老头子必须让晚辈遵守的规矩。正当她默默出神的时候,慕景韬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施晴看到鱼肉上面还黏着鱼皮,故便将饭碗放到餐桌上,仔细地用筷子将鱼皮剥出来。

正当她将要成功将鱼皮甩开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外公突然发话:“娇娇女啊,这么一点肉还得挑了挑去的。”

施晴的动作顿住,不用问也知道外公在说她。不是在自己家吃饭,出于礼节,她也不能太随意。她低头盯着那块连着鱼皮的鱼肉,一咬牙就将它送进了嘴里。

一股腥味在她的口腔蔓延。每次这样的腥味,施晴都会想起《下水道美人鱼》里面的情节。她越嚼越觉得恶心,故随便就想把这磨人的东西吞下去。不料鱼肉滑到喉咙,那腥味更浓,她难受至极,有点反胃,故便马上发下筷子,将嘴巴捂住。

听见她那低低地发出了干呕的声音。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微妙,而丽渝干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匙羹含在嘴里,好奇地抬头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六了,亲们还会来看文吗?

第四十章

施晴好不容易将鱼片吞下去,也不顾仪态,执起手边的汤碗狠狠地喝了两口。待口腔中的腥臭味冲淡以后,她才呼了一口气。放下汤碗的时候,却发现桌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在看着她。她眨了眨眼,随后又低头看了看汤碗,没有拿错旁人的呀,她不解地问:“怎,怎么了吗?”

“孩子,你这是?”他家舅母沉不住气,率先发问。

施晴更加不解,“我这是怎么了吗?”

“这就是你们急着结婚的原因吗?”外公追问。

慕景韬虚咳了声,看了眼深坠迷雾的施晴,开口澄清:“大家想太多了,小晴没有怀孕。”

施晴觉得庆幸,幸好自己嘴里没有含着汤水或者食物,否则她一定会非常不雅地喷出来。这一家子太逗了,捕风捉影的功力实在深厚。

“那刚才你是怎么了?”她家外婆也插话进来。

施晴下意识地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小腹,觉得有点尴尬,而后才抬头,向众人解释:“那鱼片是黏着一块鱼鳞,很腥。”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们两个人,你糊涂!”他顿了顿,转过头看施晴,“你肯定就更糊涂了!昨天没有,可不代表今天没有。”外公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沉稳表情竟有些许变化,声音起伏不定,说到后面的音调明显调高,隐隐中似带着兴奋。

看着自家太爷爷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一直搭不上话的丽渝也不甘寂寞地说:“我今天也看到表舅舅和晴姐姐…唔…”

丽渝的话还没讲完,施晴便伸手捂住她的小嘴。施晴的手心上沾满了丽渝嘴边的菜汁,她的动作一顿,脑中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恍然大悟。她后悔了。她根本不应该捂住丽渝的嘴。若丽渝说出来,不过是说他们在接吻,而她这样心虚地阻止丽渝说话,则更容易让席间的长辈往更深入的方向想象。

施晴慢慢地收回了手,根本不敢抬头看这一桌人的表情。她狠狠地踩了身边的人一脚,希望他快点说话,替她澄清。他好整以暇地低头吃菜。直到她那重重的一脚跺过来,他才发下碗筷,云淡风轻地说:“我做过的事,我心里有数。”

这话听得施晴的脸倏地涨得通红,她现在才明了,这样的事情根本是不可拿出来讨论的。无论他是如何回答,最尴尬的人还是她,还不如沉默应对比较适合。

看着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劲,舅母出来打圆场:“小晴还在读书呢,不急不急,这事顺其自然就好。”

这顿午餐施晴吃得很不自在,饭后帮忙收拾餐桌的时候,舅母在厨房悄悄问她:“孩子,你是那丁…丁什么族的吗?”

“丁克族吗?”施晴问道。

“诶,对。”

“不是的,您怎么这样问?”

“不是还好。我就是担心你们这样的年轻孩子,怕生孩子辛苦、麻烦,还担心身材走样,不愿意呀。”她顿了顿,继续说,“你别看爷爷那么严肃的样子,其实他可爱小娃了。你看丽渝,都是被他惯的。”

施晴讪讪地笑了笑,“但是我真的没有怀孕。”

“我知道。那你们得好好努力,家里有个孩子才热闹。”母舅不断地说教。

“哦。”施晴只能如此答话。

在第四天的早晨,他们才乘机会G市。自那场午餐小风波以后,外公待施晴的态度明显有了改观。他不再处处找她麻烦,偶尔还邀她一起品品茶,给她讲讲他与学生的趣事。有时慕景韬也在场,外公便谈及他小时候的趣事。正是因为他们渐渐熟络起来,当他们即将分离之际,施晴又觉得不舍。

天气依旧寒冷,慕景韬并不让长辈们送机,也不麻烦自家表哥送他们到机场。在飞机上,施晴靠在他肩上,问他:“外公是不是接受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