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韩吟讶然了:“都是得了急症没的?”

“看着像是,都是突然起了高烧,人事不知的瘫在那里,水米都喂不进去,有请了大夫瞧的也瞧不出是什么病,只说急症。”

韩吟可不信:“这急症也忒奇怪了,怎么还挑人。”

“谁说不是呢”那老妇好似迟疑了一下:“说了姑娘你别怕,有人说是这村子犯了邪煞,大伙就凑了钱请道士来驱邪,可是过后照样死人,就有风水先生说这里风水不好,村前有天殊城压着,村后又是一片柳树林,这俗话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他就教把那些柳树伐净了,换换风水。”

听见柳树,韩吟免不了要想起柳妖惜惜,忙道:“伐了?可是我来时还远远的瞧见那片柳树林了。”

“没伐,村里的小伙都没了,伐不伐的一个样,再说谁听那风水先生瞎话呀”老妇不满道:“我们村后边这柳树林可是有来历的,传说当年住在这里的一户人家拓垦荒地,结果挖出一只填满了土的瓦盆,就把这瓦盆拿回去洗洗涮涮,做了鸡食盆,不想鸡食放进去,吃空了它自个又满了,再吃再满,这家媳妇就觉得奇怪了,试着放了几个铜板进去,你猜怎么着?”

韩吟窘窘:“铜板堆满盆了吧?”

“可不是”老妇一拍腿,夸她道:“姑娘你可真聪明,果真是铜板堆满了瓦盆,原来那是一只聚宝盆”

聚宝盆的传说,满九原上到处都是,她都听过无数个版本了,而且从前也幻想过,她要是能有一只聚宝盆就好了,从今往后就能不愁吃穿。

韩吟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怀中土灵猪的脑袋,聚宝盆她当然没得到过,但这只会挖金银灵石的猪,大概也同聚宝盆差不多了吧就是不知道往这些传说中的聚宝盆里搁造化金钱这样的法宝,结果会怎样…还有,要是把慕师叔和洛师兄都塞进去,到时会长出千万个师叔和师兄来么…

她想着想着走了神,听漏了两句话,再回过神来,听见那老妇还在说道:“聚宝盆这样的宝贝怎么能拱手让人?这家人商量过后就打算连夜迁逃,但带着盆跑不方便,他们就让大儿子去村后荒地把这盆埋了,等今后躲过了危机再回来挖,不想他们这大儿子却有些憨,埋盆时顺手在上头插了一根柳枝儿标记,等他们回来挖盆时,就发现到处都长满了柳树,再也找不到那盆了”

呃,这不一定是那聚宝盆的效用吧韩吟还记得柳妖惜惜的话,知道柳树本来就好养活,只要插一根枝到土里,回头就有可能长出一片林来,不过是不是的同她也没什么关系,传说向来没几分真,她只当听个故事。

老妇说着还叹:“附近埋着聚宝盆呢,可见这村子的风水坏不到哪里去,那些柳树长得又好,村里没了能干地里活的青壮小伙,大伙就全靠摘些柳枝儿编筐编箩的挑去城里换米换盐,要伐了这树,这一村的老小怎么活?”

“是啊是啊”韩吟点头附和,结果闻见一股饭焦味,慌的跳了起来。

从老妇那番话里就可得知,宋村穷苦,那待客自然没有什么好饭菜,煮的那一锅白米饭还是这家老俩口平时舍不得吃,攒着万一病时熬口米粥的,下饭的菜就是腌的干菜萝卜,只有一碗蒜泥扁豆算是时鲜,还是老妇见韩吟和洛云卿像是出身富贵人家,怕有所怠慢,也怕他们食不下咽,催着宋老汉去屋外菜地里现摘的。

饭菜端上桌,老妇还满怀歉意道:“这家里穷,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将就着吃两口填填饥吧。”

韩吟忙道:“这就很好了。”

有米饭,还有下饭的菜,真的挺好了,要知道她从前流落街头时,可是连这些都吃不上不过她转眼看看,见洛云卿坐在那里只喝白水不举筷,便喊他:“大哥,吃饭了。”

这是投宿时编好的身份,他俩兄妹相称。

洛云卿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这这这知道他不饿,但是他不能在凡俗界不食人间烟火啊别人又不知道他是修仙的,会当他在嫌弃。

韩吟就悄悄的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洛云卿微扬了眉看她,他不吃,一来是压根不用吃,二来这户人家既然如此穷苦,那他少吃一口,就能替人家省一口,这样有何不妥?

韩吟却不看他,只看那对满面不安的夫妇。

洛云卿沉吟了一瞬,懂了,随即从善如流的提起筷子。

饭后,老妇收拾了两间空置的屋子让他们歇息,韩吟进去一看,她住的这间想是这家闺女出嫁前的屋子,小归小,倒还干净,墙上还贴着破损褪色的年画,帐钩上挂着两只快要发霉的绣香囊,最合韩吟心意的是有扇窗,推开就有清新凉爽的夜风带着月光入窗而来,还能依稀望见远处黑越越的那一片柳树林。

洛云卿住在旁边那间屋里,除了屋子比她的大一些外,格局倒是她的这里一模一样。

本着为人师兄的责任感,他到韩吟的屋里查看了一圈,临走前叮嘱了她一句:“有事喊我。”

不用他说,肯定喊他

韩吟笑着关门:“大哥,明天见。”

洛云卿沉默,在门外立了片刻,回房。

韩吟掩在门后听见他离去,就悄悄的唤了柳妖惜惜:“惜惜,先前那大娘的话你听见了?窗外那片柳树林,没有什么古怪吧?”

大概是距离洛云卿太近,害怕会被发现,造化金钱一声不吭,而且很配合的张了钱眼让柳妖惜惜探身出来。

柳妖惜惜往窗外张望了两眼,轻声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古怪啊树妖修炼很难的,没有数百上千年绝成不了气候,这村后的柳树,最多只有一百多年的树龄,兴许还不到呢”

没有古怪,那她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她刚要顺手关窗,土灵猪就跳到了窗台上,一跃而出,随后又哼哼唧唧,晃晃悠悠的没入了夜色中。

只要它能赶在天亮前回来,韩吟就从不限制它的行动,把窗一关坐到床上,取出慕十三送的替身傀儡来玩了一会,随后静心宁神的盘膝坐下,以修炼来代替睡眠。

匆匆两个时辰过去,更深人静时分。

韩吟心里一动,睁开眼来,觉察到她乾坤囊里有物事在乱跳,连忙解下检查,却发现是避邪珠忽然光芒大盛…

这是警示,代表她身周有鬼魅妖物接近可是她立起身来转头四望,却发现门窗紧闭,床头仍然一灯如豆,灯焰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韩吟扶额,悄声问:“钱爷,你炼的这避邪珠抽抽了吧?”

“你才抽抽了”造化金钱同样小声的嘟囔抱怨着:“自个修为低,什么都感觉不到,还有脸怪本大爷炼的法器灵验,世上怎有你这种无知无耻无赖…”

它还待骂下去,就被韩吟拿枕头给压堵了钱眼,她再屏气敛息的凝神感觉了一下,发现似乎有什么动静从隔壁洛云卿的房里传来。

第八十章 邪祟妖娆

韩吟想了想,取出飞剑翻窗而出,掩到了隔壁房的窗下,见窗子紧闭,但是里头的灯光却将一道窈窕曼妙的纤影映在了窗纸上头。

这时她乾坤囊里的避邪珠动得更厉害了,然而里头的纤影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这让她暗生警惕,知道这邪祟的修为应该不错,起码比土灵猪要好上许多,于是她就不知道是要先破窗而入好,还是再观察一阵好了。

犹豫间,她听见洛云卿说话了:“姑娘是谁,夜半三更所谓何来?”

“奴家…”

那纤影一开口,韩吟浑身就往上窜鸡皮疙瘩。

不不不,不是她声音不好听,而是太好听,温香软玉一般,低柔中带着一种令人骨酥耳软的媚意,但就是因为太柔媚了,禁不住她再拖长音调,往里揉杂各种顾盼自怜和微嗔娇痴,粘腻得好像一碗甜过了头的桂糖藕粉羹。

她说:“奴家本是外村人,三年前嫁到这宋庄来,不想才过门一年丈夫就病死了,抛下奴家一人…好苦…”

她说着就呜呜咽咽哭起来,但即便是哭也哭得低回婉转,千娇百媚。

“说来意。”这般诱人心神的哭声下,洛云卿的声音仍然清泠泠的。

兴许是被他的镇定传染,韩吟对这邪祟的忌惮没那么深了,忍不住悄悄的沾破了窗纸往里张望,见洛云卿立在床边,面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情绪流露。灯旁,是那邪祟的曼妙身影,她只披着一袭将透未透的红绡纱衣,松挽着如云乌发,露出纤洁秀美的颈脖。

嘁邪祟就是邪祟,笨得要死,连谎都不会扯韩吟只张望了一眼就腹诽起来:这打扮,怎有可能是外村嫁来的守寡小媳妇?连勾栏里卖笑的风尘女子都不会无端端就穿成这样才想着,她就听见里头那邪祟止住了哭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瞒公子说,奴家远远的看见公子进村了,回去后就茶饭不思,眼前只晃着公子的身影,想忘,都忘不掉…公子别笑话奴家,这般情苦滋味,实乃奴家生平初尝,挨不住才冒昧前来…若是公子不弃,奴家…情愿自荐枕席…”

邪祟低了头捻弄衣带,愈说声音愈低,说到最后数字,简直已如窃声耳语,但另有一番欲说又羞,欲迎还拒的撩人情韵。

韩吟一直就知道偷听壁脚这事不好,可是听到面红耳赤还是生平头一回坏就坏在书念多了,连自荐枕席这种从前对她来说很生僻的话,她如今居然都听懂了啊呸呸呸

尤其尴尬的洛云卿面上不动神色,但一双清寒的眼眸一直盯着那邪祟,然后她就看见那邪祟似乎以为他已意动,竟然扬起脸来又往前迈了一步,身上的红绡纱衣也在那一瞬间被抖滑至脚踝。

微摇的烛光下,邪祟的身段妖娆而美好,肌肤细腻洁白有如凝脂,那圆润的肩头,纤不可握的柳腰,还有…

她窘得一窘,因为看见洛云卿伸出右手,缓慢但坚定的探到了那邪祟的发上,指尖擦着发丝轻抚而下…

见鬼

韩吟再也没办法继续偷听偷窥下去了,转身就要走。

不是她不管洛云卿死活,而是这邪祟来历蹊跷,说的话一听就是扯谎,再搭着老妇所说的急病之事一块想,只要没被邪祟迷了魂魄去,有点智商的人都能从中揣摩出这邪祟的非人身份,洛云卿他自然不会被蒙在鼓里。

他既然心知肚明还如此镇定,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自忖修为足够对付这邪祟,至于怎么对付,韩吟就不想旁观了,因为着实太过尴尬啊她怎么都没办法想象,她同洛云卿一块围攻这么一位连衣裳都不带穿的邪祟,会是什么情形。

可惜,她要走,洛云卿却喊住了她。

“韩吟,封住窗子”

他语声急促,韩吟根本就不及细想,下意识的就依令而行了,剑诀一掐,手中飞剑就有如活物一般爆出凌厉剑气,纵横交错织出剑网,将那窗子封住的同时,她看见窗子如同朽木一般瞬间坍塌成灰。

匆匆一瞥间,她瞧见洛云卿的右手掐在那邪祟的颈脖上,左手扬起冰刃,正往要往那邪祟身上拍去,她不敢怠慢,连忙稳下心神,不停的运转丹田内的五行灵力,在剑网上压一道火封术,再压一道土封术…

反正只要她会的,能够封堵住邪祟逃路的法术,她就不吝灵力的往外使,一层叠一层,一层封一层,其法术光芒璀璨流幻,将她身周方圆一丈的黑暗都映得有如白昼。

韩吟刚想稍稍松一口气,就听见房里传出数声凄厉之极的惨叫,随后透过层层封障,她依稀瞧见房里有一道绿色的光点在疾快的左突右冲,须臾就撞破了她的剑网和三道封障。

她一愣,辨不出这邪祟是什么东西,但知道这邪祟要是以目前的速度继续冲撞下去,只怕要不了片刻就能破封而逃韩吟一咬唇,体力灵气运转愈快,法术也一道接一道的往上压得愈快,但她到底法术威力薄弱,封障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邪祟破封的速度,眼见那绿色光点离她愈来愈近…

蓦然间她身周寒气大盛,眼前爆出数道凛冽之极的清寒剑气。

剑气的走势她看不清,但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绿色的光点被一剖为二,二剖为四,流散如萤火,冲击她封障的力道立刻就迟缓了下来,看上去那邪祟已经陷入了困顿之境,逃生无力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不知道,但洛云卿显然知道,驭剑将那流萤般的绿色光点逼到自己身前,顺手抄起箱柜上搁的茶杯就将其全都笼了进去,随后又是数道法符往杯上一封,这才收了飞剑道声:“好了”

韩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自己被惊出一身冷汗,她拿衣袖胡乱拭了拭汗,往前走两步就轻轻松松的走进了洛云卿住的屋,因为不单是窗子,这屋的整堵墙都被法术和剑气给震散了,碎成了一地的砖屑木渣。

“洛师兄…”韩吟刚说话,就听见外头闹起来,是这家里的那对夫妇在惊惶失措的拍着门喊:“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呃,韩吟与洛云卿对望一眼,彼此无奈。

他们忘了这茬,方才打斗的动静大得过了头。

韩吟扶额,小声问:“怎么说?”

洛云卿答得快:“你看着办。”

啊啊啊原来师兄也不是好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极为巧妙的把为难头痛的事情推给了她韩吟当然不想干啊但一瞥间见他面色不好,神情里还流露出一抹疲惫之色就决定忍了,再问他:“可以照实说吗?”

要不怎么解释投宿别人家中,睡到半夜拆了人家一堵墙的事?

洛云卿没有回答,但望住她的目光,分明在说不行师兄真的不是好人啊一面不许她说谎,一面把需要扯下瞒天大谎的事情推给她这时外头的拍门声愈响,那对夫妇显然急得都快撞门进来了,韩吟没法再拖延,从乾坤囊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往自己的胳膊上扎去,随后一拔,顿时鲜血狂喷。

“你…”洛云卿只说了一个字,就紧闭了嘴不再言语。

韩吟嘻嘻一笑,把在九玄买的这把可以用来假装自杀的恶作剧匕首收了起来,随后捂着胳膊,哭丧着脸就去开门。

洛云卿立在房内,听见她在外头且哭且说,什么睡到半夜听见动静,赶到大哥房里一看,原来是有小贼入室行窃,然后他大哥有些武艺就同那贼打了起来,后来打得墙塌了贼跑了,她却不小心被贼伤了云云,简直吹得天花乱坠,唬得那对夫妇一愣一愣的,连声问她伤得要不要紧,需不需要请大夫。

这真是…

骗死人不偿命

洛云卿暗暗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听见韩吟推门蹑身进来,朝他吐了吐舌道:“搞定啦我说你方才同小贼打斗时使岔了力,正在调息静养,把他们赶回去睡觉了,说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意料中事她要是想认真撒谎,哪怕当时那对夫妇看着他们同邪祟打斗,她都能说成是他们眼花,让他们相信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洛云卿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她,忽然道:“你的修为…不错,我竟然都感觉不到你身上的气息了,方才要不是你沾破窗纸,我都不知道你在外头。”

这话…

韩吟想起方才窥看到的旖旎情形,耳根就是一片火辣辣的烫,但更令她警惕的是洛云卿说的这句话。呃,这位师兄其实也是极聪明灵透的人,能查觉到她的不正常是肯定的,要想瞒过他,那还不如坦白她当机立断,从乾坤囊里取出避邪珠就递了给他看,苦笑道:“不是我修为不错,是这件法器不错,能掩住我身上的气息,还有,我能发现那邪祟入了你房里,也是这珠子警示我的。”

洛云卿没接,只看了两眼:“哪里来的?”

“下山前慕…慕师叔送的…”韩吟一边说,一边心里暗暗抱歉,对不起啊慕师叔,造化金钱见不得光,只能让你背一次黑锅洛云卿微微沉吟了一会,没再说什么,只伸手抄起那只封了法符的茶杯,往自己的乾坤囊里一放,道声:“走吧”

韩吟一愣:“去哪?我还想问你这邪祟到底是什么呢”

洛云卿只答前一个问题:“找聚宝盆。”

“哎?”韩吟略一思索就醒悟过来:“这邪祟同那传说中的聚宝盆有关系?”

传说中埋聚宝盆的柳树林就在塌掉的那堵墙外不远。

洛云卿直走出去:“我就是这么一猜,是不是要找到后看了才知道。”

 

第八十一章 奴家才不是鬼

夜深,天黑,柳树林里更是暗得快要伸手不见五指。

洛云卿掌心里亮起聚芒术,望住韩吟不走了。

“干嘛?”韩吟还没反应过来。

“你带路找。”

“我?”韩吟郁闷:“这片林子起码占了二十来亩地,我怎么知道要上哪里去找。”

洛云卿言简意赅:“避邪珠。”

呃,差点忘了这件法器。

韩吟什么也不说了,认命的在前面带路,但是一气将这柳树林子全绕遍了,避邪珠都没有发出任何警示,倒是天色有些隐隐发亮了,她都依稀听见了宋庄里公鸡打鸣的声音。

“算了,不用找了,可能是我猜错了。”洛云卿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歉意。

韩吟本不甘心,想要再找一会,但怕回去迟了,投宿那家的夫妇早起找不见他们,到时又要费一番口舌解释,她就只好放弃。

两人往回走了一阵,出了柳树林,快到宋庄时,韩吟乾坤袋里的避邪珠却忽然跳动起来。

“咦”她停下来奇道:“这里?可是我记得来的时候,也有路过这里,当时避邪珠可没有反应。”

洛云卿的语声里忽然带了好笑的无奈:“你往前看看。”

韩吟抬头,看见微明的晨曦里,一只圆滚滚的小黑猪,正蜷着猪尾,扭着它那圆滚滚的屁股往前走啊走啊…

她扶额,喊了一声:“牙牙”

土灵猪听见动静,步子猛然一顿,随后扭转身就兴奋的冲着她疾奔而来。

韩吟这时清楚的看见它嘴里叼着一只沾满了泥土的盆,大概就是他们方才找了半天的聚宝盆,于是连忙迎上去,想从它嘴里将盆夺下。

谁知土灵猪瞪着豆子眼,死咬着盆就是不放。

“吃货”韩吟无奈,从乾坤囊里翻出一块八珍糕,才把盆子从它嘴里换了下来。

一个涤尘咒使过,她微讶的发现手里那落尽了泥垢的盆十分精致漂亮,大小样式都与寻常笔洗差不多,上着雨过天青色的釉彩,还绘着一名身披红绡纱衣,容貌妖冶艳丽,正临池倚栏,闲观游鱼的女子。

洛云卿只瞧了一眼就道:“是她。”

她,自然指的是那邪祟,韩吟先前一直没有瞧见她的正脸。

韩吟一窘:“传说不太靠谱吧怎么会有人把这样精致的笔洗当成是瓦盆,还拿去喂鸡。”

洛云卿没有言语,接了那笔洗反复看了看,见底面大大小小印着许多符文,再翻过来,他往笔洗里扔了一枚铜板,等了一会,铜板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消失,当然也没有变多,很显然,这不是什么聚宝盆。

“幻术。”

他把笔洗递给韩吟,抽了飞剑就在地上划起一个韩吟不认识的阵图来,又在阵角处压了些纸符,随后他占据了阵眼的位置,让韩吟将笔洗放到阵中,嘱她在阵外守着,就取出那只封了法符的茶杯,将镇在里头的绿色光点往笔洗中一倾。

简直有如投石入池,笔洗里竟然泛起一丝丝有如涟漪的绿色波纹,随即波纹上又氤氲出一层白色雾气,那红绡女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波纹与雾气之间,仿若临水踏波而来,看去不像邪祟,倒带着两分仙气了。

见那红绡女子没有想要破阵而出的意思,韩吟就好奇的持剑席地,看着那仅有三寸高的她在笔洗里掩面哭泣,边哭还边对洛云卿道:“公子怎么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若是心里嫌弃奴家,拒绝便是,为何要下那样的狠手,教奴家险些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