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摇了摇头:“我见过你师弟贺云,挺文秀的,同这个人一点也不像。”

陆寒秋眸光一黯,盯着那魔修沉默不语,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属于贺云的影子,可惜,无果,那么这魔修是贺云的可能性就要被排除掉了,剩下的推断只有一个…

这魔修杀了贺云,将他的物事据为己有,寒玉戒如此,九焰符自然也如此。

念及至此,陆寒秋的目光凌然一寒,抽了腰间飞剑就想杀了此人替他师弟报仇。

仙门中其他人虽然对魔门同样的深恶痛绝,但是却没有他这样冲动,还盼着这魔修醒来,好问些魔门的事情出来,因此纷纷拦住他,劝阻他缓些下手。

 

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份

那边掌门长老语声纷纷,这边韩吟听一句漏三句,半懂不懂间,就觉得头脑里好似有一群苍蝇嘤嘤嗡嗡吵个不停,催得她眼皮一个劲的往下耷拉,头也不知不觉的倚到了慕十三的肩上,好渴睡。

慕十三垂眼看了看她:“很困?”

韩吟懒得说话,头又往下耷拉了一点,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他的身上。

慕十三转望四周,见岳梨嫣站在不远处,就将她喊了过来:“韩吟醉了,你就近找个地方,带着她去睡一会。”

岳梨嫣上回得了他的丹方,依法炼出丹药服食后觉得甚有效用,心里对这位师叔就十分的感激敬服,自然他说什么就听什么,没有一点异议。至于他同韩吟言行亲密的事,早在混沌迷谷时她便已经有些觉察甚至见怪不怪的完全习惯了,此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答应一声,就带着韩吟去了。

她俩一走,眼前情势立刻有了变化。

为了暂保住那魔修的性命,好询问一些事情,卫溟多费了一丸本来不想用的固元丹,又替那他施了灵针,才终于将他救得悠悠转醒过来,可是他一睁眼,神志尚未清醒,陆寒秋的剑就已经抵到了他的咽喉间,厉声道:“说,你们魔门此次有何阴谋”

那魔修怔怔的盯了陆寒秋半晌,一声不出。

“快说”陆寒秋手上一紧,剑尖刺破了他咽喉的肌肤,大有他再不说话,就要一剑送他归西的架势。

“陆师兄…”那魔修终于开了口,声音哑暗之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一声陆师兄,震得四周鸦雀无声。

陆寒秋执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两下,使劲的盯着面前这个根本就素未谋面的人,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玄机来。

那魔修没有躲闪目光,只是费劲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我如今这模样,师兄…想是已经不认得我了…”

陆寒秋一字一顿:“你是谁”

“贺云。”

仅是两个简单的字,从那魔修嘴里说出来却有令人震动的力量,在场的人心里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仍然十分意外,当然其中反应最大的还是陆寒秋,他执剑的手颤得更厉害了,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喝问道:“有何证据?”

“寒玉戒…”那魔修想要抬手时,发现指上空空如也。

“你说这个?”陆寒秋将紧拳的左手摊开,掌中赫然是那枚寒玉戒指,他冷着脸道:“我正要问你,此戒你从何得来”

“拜师时,师父赐的…”那魔修想是伤重无力,气喘了一会道:“我还在戒指内圈里刻了云纹…”

陆寒秋的情绪起伏激烈,微颤了声问:“你若是贺云,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还有,这些年来你为何音信全无?莫非,已忘了师门恩情,投靠了魔门?”

问到最后,他语速放缓但语气转厉,盯着贺云的目光也十分冷冽起来,很显然是在警告贺云,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他就要清理师门了。

贺云笑容越发苦涩:“我确是入了魔门。”

众人一片哗然,陆寒秋握剑的手也是一紧:“你…”

贺云喘道:“师兄可曾听说过转容丹?”

“转容丹,顾名思义,服食之后能够将人的容貌和体形彻底转变。”对丹药最有研究的卫溟抢先道:“你容貌大变,是因为吃了转容丹的缘故?”

贺云道:“不错。”

卫溟狐疑的盯着他道:“那你应该知道这丹药不难得,但是少有人服食的缘故了?”

“知道。”贺云答道:“服食这丹药之后…会遭受极大的痛苦,一般人难以忍受…可是想要成功的混入魔门,还不怕被人识破,只有这个法子…”

陆寒秋怔住:“你说是…”

“师兄。”贺云苦笑道:“我没有忘记师门恩情,而是奉了师命才混入魔门。”

陆寒秋手里的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们师兄弟相拥唏嘘之时,另几名归真派的弟子也赶了上去,同贺云相见,而其他人面上神情各异,不过感慨叹惜的多些,唯有慕十三微蹙了眉头,沉吟起来。

归真派上一代掌门傅远桥在三年前修成真仙,飞升之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首徒陆寒秋,那为什么不将另一名徒弟在魔门内应的事情告诉陆寒秋呢?

这样的疑问,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有。

罗瑾同轩辕玄对望了一眼,就问了出来,不过贺云的回答也算在情理之中,他道:“师父说混入魔门凶险无比,多一个人知道这事,我就多一份危险,因此他让我若无大事就不用传信回去…他也会替我保守身份的秘密,不再让其他人知道…”

陆寒秋问道:“那你出去做师门任务,忽然失踪,音信全无,也是师父一手安排?”

“不错。”贺云喘道:“师父其实收我入门时已有这般打算…怕我到时被试出来,因此都没怎么教我修炼本门心法,而是让我暗中修了魔门秘籍,师兄要还不信…将那寒玉戒毁去,里头有师父早就留下的一封书信…”

他这样一说,陆寒秋有些懊恼起来:“既有书信,你怎不早说”

“听说师父已经修成真仙。”贺云有些红了眼圈:“我这辈子未必再有见他老人家的机会了…这寒玉戒指,就是师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陆寒秋正想毁戒取信,然而听闻这般,知道他不舍得毁去此戒,手上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会,将寒玉戒还给了他道:“为兄的相信你所说之言,但你既然在魔门一潜就是二十余年,今日怎么忽然就败露了身份,惨遭其他魔修追杀?”

“我…我得知了一个天大消息…”贺云刚要说,忽然又剧烈的喘咳起来,最后脸色煞白如纸,还呕出了一口鲜血。

这里到底齐聚着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首脑人物,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可以保命的灵丹妙药,方才没有拿出来,是不想将那些稀世珍贵的丹药浪费在一名敌友不明的魔修身上,此时既然已经认明了贺云的身份,又听他说到要紧事上,这些人就不再吝啬丹药,纷纷取了出来,最后卫溟从中择了两三份对症的丹药,让贺云服了下去运气调养,过了一会他又呕出两口淤血,脸色才好看两分。

缓解了性命之忧,贺云不敢耽误,忙将事情仔细的说了出来。

当年傅远桥派他潜入魔门,自然是为了探听消息,然而最初几年他在魔门中没什么地位,探不到要紧消息,就一直潜心修炼,没有联络师门,等到后来入了魔门炎火堂,能够接触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了,不想魔主就被仙门联手围剿而死,魔门中势力因此四分五裂,几个长老与分堂堂主都忙着争权夺位,内斗不休。

不过内斗归内斗,这些魔修也怕被仙门趁此机会一举剿灭,因此就主动远离了九原大陆,避往蛮荒之地,与仙门暂时休战。这种情况下,他这个细作想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往外传递消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只好继续隐而不发。

直到数天前,他探知一个重大消息,几次三番权衡之后,还是觉得应该通知师门,就在堂主跟前扯了个谎,找了借口往九原大陆而来。

他行动已经够谨慎小心了,无奈魔门内斗,分化的势力都在暗中彼此监视和警惕,他还是被人悄悄跟踪了,往归真派飞传的密信也被拦截了下来,虽然信上用的是归真派的暗语,外人无法看懂,但仅是私下里同仙门联络就是一条里通外敌的大罪名,跟踪他的那几名魔修不再隐匿行迹,明目张胆的截住了他,问他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

他当然不肯说,那几名魔修就要将他拿回魔门。

想也知道,回了魔门只有死路一条,他就在途中使了点计逃脱了出来,又因听说今日是璇玑派掌门轩辕玄寿辰,便往云雾海飞遁。

那几名魔修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就这么一路跟了他来,最后的紧要关头,他还是被拦了下来,只得动用他师父傅远桥当年交给他的仙门九焰符来求救。

贺云将事情说得清楚,彻底打消了一些人心里对他身份尚存的疑虑。

轩辕玄就催促起他来:“不知道贺仙长从魔门那里探知的重大消息,究竟是什么?”

贺云转眼看了看身周那一大群人,有些迟疑。

事关机密,其实不适合当众宣扬,然而在场的都是仙门里有些身份的人,事情都说到眼下这关键一步了,要是藏着掖着不再往下说,必定会得罪一大票人,倒容易生出许多不良的猜测来,何况这消息涉及的不是归真派,他即便私下里对陆寒秋说了,回头一样要张扬出去的…

他的想法略一揣摩便可得知,陆寒秋就跟着催他道:“师弟,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贺云点了点头,蹙眉道:“魔门的人本来都以为魔主当年身亡之时,他那个才出世的孩子也跟着死了,然而前阵子花长老不知从何处探到了消息,得知那孩子尚在人世,就想将其迎回魔门,奉为魔主。”

四周哗然声起。

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年魔主是由八大门派联手围剿的,因此贺云这番话说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入了那八位掌门,八位掌门也面露了苦笑,彼此对望了数眼,深感事情棘手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春风吹又生

名不正,则言不顺。

魔门内斗多年,失去了同仙门抗衡的力量,就是因为上一任魔主墨离死后群龙无首,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位人,因此祝云带来的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

必须要阻止魔门的行动,不然仙门安享了十几年的太平,恐怕就到了尽头。

然而问题在于…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不是说当年计划周详,已经斩草除根了么?”

“一个才出生的婴孩有多大能耐?魔主都死了,他怎么可能逃生出来”

除了当年亲身参与围剿行动的八大门派掌门外,仙门里的其他人,一直都认为魔主身殒之时,他那个才出世的孩子也跟着死了,因此这会议论纷起,疑惑都集中在了那个孩子的生死问题上,他们都想知道眼下那孩子是当真活着,还是魔门长老想要假立一位傀儡,谎称那孩子活着。

垂着眼旁听了很久的慕十三,这时也抬起了眼,他的视线在那八位掌门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对上了罗瑾那带着点隐忧的目光。

罗瑾的视线同他一触后,立刻转去了别处,但是心里不住的发沉,知道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这时轩辕玄沉着声道:“各位,请先静一静。”

“轩辕掌门,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那孩子到底死了没有。”

“对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轩辕玄看了看其他七位掌门,迟疑了一会,缓声道:“没死。”

一语如石击水面,激起浪花千层。

“糊涂啊这不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么”

“那孩子眼下在哪里?”

“我们要赶在魔门之前,把那孩子除掉才行”

各式各样的议论声如潮一样奔涌而至,那八位掌门一时间都有些招架不住,沉默了起来,祝云自然更插不上话,就在一旁运气调养起伤势来。

好在这场议论有如疾风骤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所有人又望向了那八位掌门,要求他们把当年的事情详细些说出来,才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年那件事,老实说起来还真不太光彩,然而要是光明正大,彼此对峙的情况下哪里有机会围剿魔主?

轩辕玄被迫无奈,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我们当时得到消息,魔主之妻即将临产…”

他看了罗瑾一眼,渐渐的陷入了回忆之中。

很少有人知道,魔主当年娶的那位妻子其实是仙门中人,曾是九玄三子中名气最响的元一真人的亲传弟子楚暮雪。

八大门派围剿魔主的计划,就建立在知道楚暮雪身份的基础上,因为仙魔两门修炼的方式不同,仙门吸纳天地间灵气,而魔门粹取天地间煞气,可想而知,仙门出身的楚暮雪住在煞气极为浓郁的魔门驻地时,绝对很不舒服。

这种不适,在她怀有身孕之后似乎变得更为难以忍受起来,因此魔主就暗中在九原大陆上挑了一处灵气充沛之地,让她暂时居住了下来。

既然是暂居之处,而且还处于魔门的势力范围之外,防御自然很粗陋,八大门派探知了这个地点之后,几位掌门商议了一下,都觉得这是围剿魔主的好机会,但是他们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暗中潜伏在左近,等待最佳的时机,以求一击必中。

所谓的最佳时机,当然无过于楚暮雪临产之时,不但可以让魔主在打斗时分神,而且可以确保他无法携妻逃离。

这个计划相当完美,为了降低执行时的风险,不让魔主事先觉察,八大门派都没有多带人手,除了掌门之外,每个门派都只带了二三名修为最高之人,参与人数最少的是九玄,罗瑾没有通知元一真人,只带了他的师弟江琴生。

“计划其实挺顺利的。”轩辕玄说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要在计划中寻找一点瑕疵的话,那就是楚暮雪当时的表现太过坚强了,生孩子时为了不让身中伏击正在拼命的丈夫分心,竟然死咬了牙,连吭都没吭过一声,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要紧,她在那里,就算不言不语,也足够对魔主造成影响,何况初生下来的小孩子是会哭的,当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时,魔主显然有些失措起来,防御出现了破绽,紧接着就受了重伤。

轩辕玄叙述的时候没有点出楚暮雪的门派和名字,只含糊说是叛出仙门的一名女弟子,不过他自己记得很清楚,身为九玄弟子,楚暮雪当时都没有求过罗瑾,大概是知道求了也没有用,仙门好不容易才得了可以诛杀魔主的机会,不可能轻易放过。

“那个女人生完孩子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让魔主带着孩子走。”轩辕玄说着有些唏嘘起来:“随后她就自尽了。”

楚暮雪为什么要自尽,在场的人都可以揣测出来,不禁跟着有些唏嘘起来,罗瑾则是担忧的瞥了慕十三一眼,看见他垂着眼在专心倾听,脸上的神色十分淡然,似乎无悲无喜。

琢磨不出慕十三此刻的想法,罗瑾的担忧更添一层,只是苦于无法言说,仍然假作不知。

轩辕玄的叙述到了后来毫无悬念,仙门如此精心的设计和布置了这个围剿计划,自然不可能让魔主死里逃生,而且魔主对楚暮雪似乎用情极深,在她死了之后就有点癫狂起来,根本没有逃遁的打算,一心只想拼命。

俗话说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仙门即便人多势众,也架不住魔主不顾自身安危的死拼,最后终于将魔主诛于剑下时,他们也伤亡惨重。

“这一战万分凶险。”轩辕玄脸上显出惭愧之色来:“那天去了二十八个人,魔门那边除了魔主外,只有二名长老和八名魔卫,算起来我们仙门的人多了一倍,还是偷袭,但仍然有五人死于长老和魔卫之手,还有八人死在魔主手里,事后人人带伤,而且都伤得还不轻。”

有心急的听到这里就赶着问起来:“那孩子呢,你们究竟怎么处置的?”

轩辕玄低头不语。

此刻在场的八大门派掌门中,只有陆寒秋是后来接的掌门之位,没有参与那次围剿,但此事他师父傅远桥对他说起过,他也知晓,便接了话道:“我师父说那是才出生的无辜婴孩,他们实在下不去手。”

“我当时就说该斩草除根的,留着早晚变成祸害,也就是你师父,还有你们…”贺杀用手指了一轮,将轩辕玄、罗瑾、言映霜、卫溟、臧易等五人都划拉了进去:“心慈手软下不去手,结果少数听从多数,没奈何,只得留了那孩子一条命。”

“杀孽太重”天符派掌门臧易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秦沛不以为然道:“我们是降妖除魔,即便杀了那孩子也是替天行道,算不得心狠手辣。”

看见他那一脸的正气凛然,慕十三失笑出声。

秦沛原本有些恼的,但见是他笑,到底自己女儿还拜在他名下为徒,不好得罪,便只尴尬道:“慕仙长笑什么,莫非我说的不对?”

慕十三笑容里带着些轻蔑:“秦掌门要杀无辜孩子,那又何必往自个脸上贴金,提什么替天行道?还不如像轩辕掌门那样,用了卑鄙手段就承认自己卑鄙,倒还不失坦然气度。”

秦沛到底是一派掌门,教他这样一说,脸面如何下得去,立刻反驳道:“明知道那孩子将来必成祸害,要为祸众生,涂炭生灵的,早杀了怎么就不是替天行道?”

“那倒要请教秦掌门了。”慕十三同他针锋相对:“那孩子如今祸害了几人,在何处涂炭生灵?”

秦沛一噎,紧着道:“眼下魔门不是要迎他回去奉为魔主了么?迟早的事情”

“没想到流仙门还精通神算,连别人愿不愿意做魔主的事都了如指掌。”

“这还用算?谁不愿意一步登天难道放着魔主不做,要当个为生计奔忙的凡夫俗子?”

慕十三眼里笑意转浓:“秦掌门,我能说你这是以己度人么?”

以己度人这四字用在这里,含义着实耐人回味,秦沛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被他绕进去了,又不好张口分辨自己不是这么想的,那只能越描越黑,他只好憋着,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难看。

“你少说一句”罗瑾佯怒的斥责了慕十三一句,紧接着就岔了话道:“那孩子我们当时商议过,抱给了一家不能生养的农户,而且每个人都在他身上下了窥踪术,他要离开那农家方圆五百里外,我们立刻就会知道。除此之外,我们每隔半年都会轮流去暗中查探一次,两个月前我刚去过,那孩子已经娶了亲,承了家业,别说不知道什么是仙门魔门,眼下恐怕连孩子都在他媳妇肚子里了,不太可能被迎回魔门去当什么魔主。”

他说的情况,在场的另七位掌门都十分清楚,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话是这样说。”言映霜多虑,还是有些担忧道:“就怕那魔门长老花弄影只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强劫了那孩子回去做个傀儡,这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只他一个人,场上立刻再次喧哗起来,有主张将那孩子抢先杀了一了百了的,还有主张将那孩子带回仙门软禁起来的,各执一词,争论不下。

罗瑾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慕十三两眼,见他还是那一副神情莫测的模样,心里就愈发烦恼,暗中将他那已经一命归西的师弟江琴生给咒骂了十七八遍,还不住的拈着胡须沉吟,差点拔下三四茎来。

这时一直在旁打坐调息的祝云睁开了眼来,看了看那些争执不休的人,又看看陆寒秋,一脸的欲言又止。

陆寒秋心里一动:“师弟,你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没有说完?”

祝云犹豫了一下,缓缓点头。

“快说快说”贺杀性子急,“嗐”一声就催着他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说半截,真是比大姑娘上花轿还急人”

祝云略微尴尬了一下,沉吟着开口:“我听到的消息,和众位掌门说的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