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声冷哼,他突然用力推开她。

猝不及防,她的脚步一个趔趄,歪斜地撞上了桌角!也一并撞落了眼眶里强忍的泪水!

痛楚太甚,她蜷缩着蹲下,一手抚着被撞疼的腰骨,一手捂住泪湿的脸。

洞开的房门口,两个壮硕的家丁踌躇地看着房内的情景,嗫嚅地出声:“将军,这…那…”

“进来!”司徒拓冷冷下令,全然不理会蹲在地上的程玄璇,“给我仔细搜查!”

程玄璇紧抿着唇,撑着腰站起来,冷眼看着几个家丁在窄小的房间内四处搜索。

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在不久之前刚发生过。

过了须臾,一个家丁喏喏地捧上一只茶杯:“将军,桌上有一只茶盏,不知是否就是林主子饮过的…”

司徒拓脸色阴沉地瞥了茶盏一眼,没有接手,扬声对站在房外摇头叹气的老者道,“陆大夫,麻烦你来看看。”

老者慢腾腾地走进来,手指抹了一下杯沿,低嗅片刻,才开口:“将军,确实就这种毒药。”

“程玄璇!”破石惊天的怒吼响起,震得满屋的人一阵哆嗦。

“初云…她怎么了?”程玄璇紧紧蹙眉,就算她再迟钝,也约莫猜出了一点端倪。难道林初云也死了?

“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司徒拓愤怒地咆哮,“你到底要害我将军府里的多少人,你才满意!”

“初云怎么了?你先告诉我!”虽有些恐慌,但程玄璇还是强自镇定。

“陆大夫,你告诉她!”司徒拓已经懒得再和她多说,冷冷地撇过头,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这蛇蝎女子的脸!

“夫人。”老者轻叹口气,缓缓解释道,“浣花苑那位夫人,不慎食了哑药,灼伤了嗓子,怕是以后都无法说话了。”

“啊,她…”程玄璇震惊,林初云在她这里喝过一杯茶,接着便就出事了?

“程玄璇!证物就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要狡辩?”司徒拓转回头,眸光无比冰寒,似刀刃般直射向她。

“我…”她确实无法辩解,那杯茶是小琴奉上的,事情的确发生在她的房间里。可是…小琴人呢?

“你的伶牙俐齿这下都不见了?”司徒拓勾唇讥诮地笑,突地扬声大喝,“来人,把这个贱人关进地牢!”

“是,将军!”两个壮丁上前,以万分同情的眼神看着程玄璇,小声地道,“夫人,得罪了。”语毕,就一左一右地将她押走。

将军府中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森冷的地牢,远比柴房要恐怖上百倍!

[第一卷:第十八章:一事真相]

阴暗潮湿的地牢,到处充斥着发霉的气息。地牢尽头,壁上点着一盏残灯,光线黯淡,照得四周景物异常诡异。

程玄璇双手被分开绑在刑架上,低垂着脑袋,秀发凌乱,单薄的内衫脏污不堪,背部的鞭伤还未痊愈,此时又隐隐渗着黑红的血迹。

她心灰意冷地闭着双目。这座将军府,对她来说,犹如地狱。进门不过数日,却每日饱受煎熬。

如果能够就这样死去,也许才是最幸福的解脱…

忽然,“嘭”地声响,地牢的门被粗暴地踢开。司徒拓手中拎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用力一扔,那人就滚落在地。

“小琴?”程玄璇睁眼,却大吃一惊。

“夫人…”小琴爬着到她脚边,满脸泪痕,哀戚地喊叫,“夫人,小琴是逼不得已的…”

程玄璇心尖一颤,阵阵寒气自心底升起。是小琴害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起来这般衷心耿直,难道人心真的如此险恶?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司徒拓毫不留情地抬脚踹向跪地的丫鬟,脸色阴沉冷厉。

“将军…奴婢真的是被逼的…”小琴害怕地颤抖,不敢看司徒拓,紧攥着程玄璇的衣摆,哀求道,“夫人,请您原谅奴婢!奴婢也不想的!”

“小琴,到底是谁逼你陷害我?”程玄璇气弱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

“奴婢没有杀人!”小琴一惊,慌乱地使劲摇头,“奴婢只是在茶里下了药,紫绛主子的死,不关奴婢的事!真的!”

“死到临头,还不肯招!”司徒拓冷冷地勾唇,睨向刑架上的程玄璇,“该不是你畏罪,才推了这贱婢出来当替死鬼吧?”

程玄璇不看他,对他已厌恶至极,只是低眸对小琴问道:“小琴,事关重大,到如今你也无法隐瞒了。到底真相如何,你就都说出来吧!”

“夫人!奴婢不是怕死,紫绛主子真的不是奴婢害死的!”小琴边哭泣边哽咽地道,“毒哑林主子是奴婢做的,奴婢甘愿受罚!”

“小琴,为什么你不肯把主谋供出来?我相信你没有害死紫绛,但谁要你毒哑初云的?”程玄璇的眉心紧蹙。小琴身为丫鬟,没有理由无故去害主子,背后必定有黑手。

“奴婢不能说…”小琴悲泣,圆润的脸上惊惧地没有一丝血色,“她…奴婢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奴婢不能说…”

“她?她是谁?”司徒拓半眯黑眸,敏锐地听出疑点,“是不是有人以你奶奶的命,来威胁你?”

“奴婢不能说…不能说…”小琴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既惧又悲地泪如雨下。

“司徒。”地牢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慵懒的声音。

“白黎?我不是叫你回王府了吗?”司徒拓皱眉。

“如果我回王府了,谁来告诉你真相呢?”白黎摇着羽扇,优雅地步入阴森的地牢。

“你查到什么了?”

“紫绛死于谁手,我还没查到。不过,林初云的事,我倒是已经查出来了。”白黎斜倚在门边,姿态悠然闲散,仿佛在游山玩水。

“别卖关子,快说。”司徒拓的两道剑眉越皱越紧,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喏!”白黎合起羽扇,指向小琴,闲闲地道,“就是这个婢女。我查到有个人暗中挟持了她的家人,然后要她下毒毒哑林初云。”

“凶手是我府中的人?”司徒拓的眸光一沉,心中已隐约有数。

“都怪你太风流啊。”白黎戏谑地扬唇,慢条斯理地道,“据我调查所知,你第六个侍妾,名叫林小忧。她是林初云同父异母的妹妹。偏偏你只宠爱姐姐,冷落了妹妹。于是,妹妹心中的妒忌怨愤日积月累,渐渐就心生恶念。”

司徒拓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林小忧进府半年,他极少去她的苑落。只因她刁蛮任性,总爱争风吃醋,胡闹撒泼。

白黎瞥了他一眼,不理他难看的脸色,继续如说书般慢悠悠地道:“林小忧见近日将军府大乱,趁机就买通,哦,不,是威胁嫂子的丫鬟小琴。”顿了顿,他抬眸看向一脸病弱的程玄璇,“司徒,你一早就认定了是嫂子毒害紫绛,所以此次也必然不会仔细彻查。林小忧,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做。”

司徒拓的神色又阴暗了几分。白黎说的没错,但他当着程玄璇的面,说这番话,不就是当场让他难堪?

“白黎,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和你说。”语气虽是微愠,但司徒拓并未发火。多年挚友,他自然知道他没有恶意。

“好。不过,司徒,你是不是应该先放了嫂子?”白黎摇着头叹气,“你看看嫂子,都快昏厥过去了。好好一个清秀佳人,被你折磨成这副模样。”

“紫绛的死,以及洛儿中的毒,程玄璇的嫌疑依旧最大。”言下之意,就是不放人。

“你也说是‘嫌疑’了。还未证实之前,你总不能把人先折腾死了吧?”白黎十分无奈,司徒固执的脾性,真是十年如一日。第一印象就决定了他对待一个人的态度。当初在战场上,言洛儿对他有救命之恩,从此他就对她百般怜爱。

“你放心,我不会滥用私刑。”悻悻然地抛下一句话,司徒拓率先走出了地牢,却还是没有下令放了程玄璇。

白黎对刑架上的程玄璇眨了眨眼,示意她别担心,他会想办法帮她。

司徒拓和白黎两人离开不久,就有一名壮丁进来押走了小琴。

湿冷的地牢之中,只剩下程玄璇一人。她疲倦地阖眼,脑中昏沉混沌,慢慢的,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包围。

夜,已经很深。

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轻轻地走到了地牢外。

[第一卷:第十九章:出现转机]

意识昏沉之中,忽然感觉背脊一凛,程玄璇突地清醒过来。

“你是谁?”她一惊,迷蒙的眼睛刹时变得清明。

“我是言洛儿。”白衣女子轻咳了两声,绝丽的脸庞微显苍白。

“洛儿姑娘?”程玄璇诧异,她怎会来地牢?

“我听贴身丫鬟说,拓将你关进地牢,所以想来看看你。”女子的咳声很轻,但却断续不停,显然身子十分孱弱。

程玄璇定定地看着她,地牢里的烛火幽暗,但仍能看清她美丽绝伦的容貌。如此女子,雾鬓风鬟,婉兮清扬,犹如飘逸谪仙。

“你相信不是我在你的食膳中下毒?”程玄璇低哑地开口,多个时辰没有沾水,她的嘴唇干裂,嗓子嘶哑。

“我相信。”言洛儿的声音轻柔,却有一股天生的冷淡。

“为什么?”程玄璇疑惑地看着她。身为受害者,她为何会无故相信她?

“直觉。”她浅浅弯唇微笑,仪态优美,风姿动人。

程玄璇皱眉,虽然美人如画,但此时的她根本无心欣赏。直觉,那么也就是没有线索了…

“程姑娘,你不必太担心,如若是清白,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言洛儿出声安慰。用的却是“程姑娘”这一称呼。

顾不得探究细枝末节,程玄璇哑着声询问:“洛儿姑娘,你可有查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抿唇,沉默片刻才轻轻摇头,道:“并没有。”

程玄璇失望地低眸。

“咳…咳…”言洛儿掩嘴小声咳嗽,过了半晌,才又道,“我该回苑了,如果拓发现我来此,只怕又要怪罪于你。”

程玄璇不语,目送着她轻幽慢步地离去。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地牢?只是探望?

脑中依然混沌,体内高热不退,没一会儿,程玄璇又陷入了昏迷。她的身子已经极虚,这阴湿的地牢,对她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刑罚。

............................. 

翌日正午,程玄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我…在哪?”她想起身,却浑身软绵,没有一丝力气。

“你终于醒了。”守在床畔的白黎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王爷?是你救我出了地牢?”她举眸环顾四周,这里并不是浮萍苑。清雅的厢房,摆设寥寥,不显奢华,却很大气。

“是,我把你带回了王府。”白黎的语气中带着安抚的意味,放柔语调,道,“事不得已,请嫂子见谅。”

“王府?”程玄璇极为震惊。

白黎无奈地叹气,解释道:“昨夜司徒出了将军府,不知去了哪里。而嫂子你又高热不退,陆老说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就…”顿了顿,他避开死字,再道,“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带了出来。”

其实他是偷偷携着她潜出了将军府,人命关天,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地牢里。

“谢谢你。可是…”她的神色迟疑,却不愿意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嫂子放心,司徒那里我自会处理。”白黎扬唇一笑,极是自信。司徒那家伙不懂怜惜佳人,他就让他尝一次吃醋的滋味。

“可以不要叫我嫂子吗?”她轻问,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两个字令她不得不想起那个人,那个恶魔般暴烈的男人…

“好。”白黎颔首,自床边的椅中站起身,温声道,“你应该饿了吧?我让下人把热粥端进来。你的身子未愈,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吃些清淡的食物。”

“谢谢你。”她再一次道谢,疲倦地闭目。她算是遇到贵人了吗?能就此逃过一劫吗?

“你再对我说谢谢,我可要作揖还礼了。”白黎挑眉,促狭地道。

她没有睁眼,但是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如果,她的夫君,是这般风趣温柔的男子,那该有多好…

看着她唇角微扬的小小弧度,白黎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欣慰。

这个女子,遭遇了这么多折磨,却并没有怨天尤人,仍在恶劣的境况下坚持着自己的清白。

她是一块璞玉,温婉淳良,却也坚韧自强。

.............................

时至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染红半边天空。

在王府客房的门口,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子正在争执。

“司徒,你轻点声。她好不容易才安稳地睡着,你别吵醒她。”白黎压低了音量,不悦地斥道。

“白黎!”司徒拓怒吼,全然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你把我的女人带回王府,现在还叫我别吵醒她?!”

“谁让你固执得像头蛮牛。我不救她出来,你现在已经可以替她准备后事了。”白黎没好气地道。

“那既然她现在没事了,你做什么拦着我?”司徒拓怒瞪着他,“我的女人却住在你的府邸,这成何体统!”

“你的女人,但是你不珍惜,不如送给我吧?”白黎忽地口出放肆之语,漂亮的狭眸微眯,似是饶有兴味。

“不可能!”司徒拓的脸色沉下,语气变得冷硬,“白黎,我们十多年的交情,如今你却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翻脸?”

“我可没翻脸。”白黎戏笑,揶揄道,“我看快翻脸的人是你。”

“白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程玄璇?”司徒拓刚毅冷峻的脸上一片沉凝。白黎一向只爱自由,对于女色并不热衷,现在他却为了程玄璇跟他开口要人,是否说明他认真了?

“是,我要。你给不给?”白黎点头,一脸认真,“司徒,你并不喜欢她,甚至是憎恶她。那么,又何必紧抓着不放手呢?”

“但是紫绛的死,还没有查出真相。程玄璇仍有可能是杀人凶手。”司徒拓紧皱眉头,他的确不想放手。

“那好吧,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们再来谈这件事。”白黎耸了耸肩,只好稍稍妥协。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司徒拓烦躁地扬起手掌,掌风袭向房门,“我现在要带她回去,你别再拦我!”

“司徒。”白黎并没有阻止他,只悠悠然地道,“如果你又把人折腾病了,下次我就直接把人藏起来,让你找也找不到。”

司徒拓举步的脚一僵,才又重重踏下。该死的白狐狸,居然威胁他!

白黎勾唇轻笑。他并非只是随口威胁司徒。虽然他不懂也不想懂爱情为何物,但至少他知道什么叫欣赏怜惜。

程玄璇的事,他是管定了!

[第一卷:第二十章:回将军府]

浮萍苑睡房的那扇大门,如今还支离残破地斜倒在地上。

程玄璇在丫鬟小秀的搀扶下,站立在房门口。看着无门的房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不如先在外堂坐一会儿?奴婢去找将军府的管家。”丫鬟小秀是白黎的书房侍女,白黎特地将她送给程玄璇。

“小秀,你知道去哪儿找人吗?”程玄璇微拢着柳眉,苍白的脸庞十分憔悴。

“奴婢会问人的,夫人请放心。”小秀开朗地微笑。她是王爷最宠爱的婢女,因为她八面玲珑,擅于与人交际。

“嗯。”程玄璇轻轻点头。她很疲累,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

独自坐在外堂的桌边,等着等着,她就趴在桌沿睡着了。

“夫人,房门已经修好。”一道温润平和的嗓音,轻柔地唤醒了她。

“方总管?”她惺忪地睁眼,发现小秀和方儒寒都在此。

“夫人,奴婢去给方总管沏壶茶。”小秀聪慧地察觉方儒寒似乎有话要说,便找了个理由退下。

静默片刻,待到只剩两人,方儒寒才淡淡开口:“夫人,可有记得服用凝露丸?”

“啊,我忘了。”程玄璇这时才想起之前他叮嘱过。

“夫人这些时日高热不断,可见体虚气弱,要好好保重才是。”

“我会的。过会儿我就去服用凝露丸。谢谢方总管。”抬手揉了一下眉心,她还觉得很倦。

方儒寒的黑眸一闪,神色复杂。她进府只不过几日,就已被折磨成这副模样。还有长长的来日,她又要如何应对?

将军府里的女人,每一个都不简单。只有她,犹如柔弱小花,无助地任风雨摧残。

敛去深思的眸光,方儒寒浅浅扬唇一笑,状似随意地道,“夫人进门也有数日了,可有见过将军所有的侍妾?”

“只见过紫绛和林初云。”程玄璇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他会有此一问?

“将军的侍妾,其中有五位是皇上所赏赐,皆是能歌善舞的江南女伶。”方儒寒缓缓道,“而另一位身份比较特殊。顾嫣然主子,她的父亲是将军的旧部属,不幸战死沙场,后来将军就接了无亲可依的嫣然主子回将军府了。”

程玄璇皱着眉,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并不想知道那个男人的风流史。

“夫人,待你的身子好些,可以去见一见嫣然主子,或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话只到此,方儒寒不再继续下去,颔首告辞道,“不打扰夫人歇息了。”

看着方儒寒离开,程玄璇在心中思索,他是在提点她吗?那个未曾照过面的顾嫣然,是怎样的女子?

.............................

夜里,程玄璇睡得有些不安稳,不时地惊醒。

昏沉中隐约听到“叩叩”的敲门声,陡然睁开眼,却发现一直守在床侧的小秀不见了。

房外几句低低的对话声传进来。

“我家夫人已经就寝,洛儿姑娘还是明早再来吧。”小秀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很坚持。

言洛儿低叹一声,道:“我只是想让程姑娘早点安心。既然如此,罢了。”

“洛儿姑娘,我家夫人已嫁作人妇,这一声‘姑娘’只怕并不妥当。”小秀的话语犀利,但硬中带软,又道,“奴婢多嘴了。夜深路黑,洛儿姑娘请走好。”

房内的程玄璇怔怔地听着,半晌才缓过神,忙扬声轻喊:“小秀,请洛儿姑娘进来吧!”

过了须臾,言洛儿轻步进房。“打扰你歇息了。”

“洛儿姑娘,这么晚了,有紧要的事吗?”程玄璇撑坐起来,倚靠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