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对她的刻薄欺凌,到这一刻,可以烟消云散了吧…

混混沌沌地回忆着许多往事,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再睁眼时,近在床侧的人是一脸担忧神情的白黎。

“王爷…”低哑地开口,她才发现喉咙痛得厉害。

“玄璇,大夫说你忧急攻心,气血阻滞,有些发热。来,先喝药吧。”白黎端过桌上的药碗,送到她嘴边。

“我自己喝。”她接过碗,默默地喝下。

“玄璇,你不要太难过,司徒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白黎温声道,俊容略显沉凝,却不见伤感之色。

“王爷,难道你不难过吗?”程玄璇举眸看着他,无法理解地蹙起秀眉,语带指责,“王爷与他之间多年的友情,难道就这么浅薄?为什么之前你不替他求情?皇上与你是亲兄弟,你说一句胜过其他人说十句,可是当时你却一言不发,这算是尽心尽力了吗?”

“玄璇,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你觉得我没有尽力?”白黎惊诧而痛心,早前在天牢里,他可以当她是一时的气话,可没想到她竟然真这么认为!

“也许我没有资格怪你。天威难测,你不想冒犯皇上,也无可厚非。”她垂下眸子,苍白的脸上却难掩失望之情。她不应该责怪白黎,但是当时在牢里,白黎的确没有力争到底。而现在,她也看不出来白黎有任何为司徒拓悲伤的情绪。

“玄璇,如果你觉得我这个人如此卑劣不堪,那么我也不想辩解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白黎的语气平淡,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往房外走去。他的一腔情意,换来的却是她对他的质疑和否定。或许皇兄说的对,不属于自己的,不必强求。

望着白黎头也不回地离开,程玄璇的面容黯然郁悒。刚刚她说的话,可能重了一点。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不用再在她身上花精力了。对他而言,也应该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自己,或许,上天早已注定,她这一生,都不会拥有美好的爱情。

………

在床铺上躺了一整日,她不想进食,也不想说话,只想就这样脑袋空白涣散地发呆。只有什么都不想,她才能不悲不泣。

“玄璇。”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东方柔走进来,靠近床边,轻柔地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胃口,也不想说话。那我就去替你推了那个女子,让她改天再来。”

程玄璇不吭声,仿若没有听见。

“不过那个女子脾气怪异,十分刁蛮,只怕不太好打发。”东方柔似在自语,其实却是在说给她听。不能放任玄璇这样颓靡不振下去,让她见见那个女子,也许有益处。

程玄璇依然不语,眼睛圆睁地愣愣盯着床顶。

“那个叫凤清舞的女子,一进精舍就大吵大闹,一定要见你,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东方柔继续道,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程玄璇眼眸微微转动,看向东方柔,哑声问:“凤清舞?”

“是,她说她是暗门的掌门,凤清舞。”东方柔答道。

“柔儿,我要见她,你请她过来好吗?”程玄璇撑坐起身子,靠在床头,憔悴的脸上稍微有了点精神。

“玄璇,其实我听王爷提过凤姑娘的事。”东方柔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温言开解道,“将军虽然已逝,但是他背负着不实的罪名,我们是否应该继续为他追查此事呢?”

程玄璇点头,眸中泛起一丝微光。对,她不能让司徒拓死得不明不白,她要为他平反!而他生前曾说过,凤清舞能够帮忙找到方儒寒和言洛儿!

“玄璇,你能想通就好了,我真担心你一蹶不振,更担心你不顾自己的身子。”东方柔浅浅一笑,举步出了房间。

静等片刻,未见人影,先闻人声。

“好大的将军夫人架子!”

房中,程玄璇已经下床,端坐在桌旁,听见这道不满的脆声,便走去打开房门,好言致歉道:“凤姑娘,因为我身子不适,才怠慢了,还请见谅。”

说完她抬起眼向那女子仔细看去,不由地一怔。

这世间竟有这般绝色妖娆的女子!黛眉如柳,美眸潋滟,而一袭艳色红衣,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只是,她的眉宇间却笼着一份孤傲,神色中带着一种拒人千里外的冷绝。

“你就是程玄璇?”女子冷冷地开口,目光扫过她的全身,丝毫不掩鄙夷之色。

“我是。”程玄璇轻应道。

“原来是这等货色,司徒拓莫不是瞎了狗眼?”女子的语气森冷而轻蔑,一语同时攻击了两个人。

“凤姑娘,逝者已矣,希望你口下留情。”程玄璇皱了皱眉,这样绝美的容貌,却配上这样野蛮的脾性,实在令人无语。她真会愿意帮司徒拓查案吗?

“逝者?你是指司徒拓?”女子勾了勾红唇,狂妄地道,“没有我的允许,谁能够拿走他的命?”

“什么意思?”程玄璇疑惑,她何来的自信?皇帝明明已经下旨处决了司徒拓。

“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懂。我和司徒拓的关系,岂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女子微眯起美丽的丹凤眼,眼神复杂而阴暗,忽然撩起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臂。

她的裸臂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点,宛如鲜红的血滴嵌入雪白的肌肤里,显得诡异而妖冶。

………

第三卷第十六章:情能伤人

“看清楚了吗?”女子放下衣袖,语气傲然,一张欺霜赛雪的玉容,如骄阳炽耀般的明艳灿目。

“那红点,是什么?”程玄璇疑惑不解。是守宫砂吗?可她为何要显露给她看?

“你真是井底之蛙。”女子冷冷地嗤笑,道,“这并非什么红点,而是‘血线’。”

“血线?有何特别?与司徒拓又有什么关联?”程玄璇连声疑问。

“它联系着我和司徒拓的命脉,如果我死了,司徒拓必会感到五脏俱痛。而倘若他死了,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女子扬起樱唇,笑得恣意狂妄。虽然她得不到司徒拓的爱,但是他这一生都别想与她撇清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你并没有感受到司徒拓已死?”程玄璇心中一紧,却不敢抱着太大的希望。

“怎么?你不相信我?”女子勾了勾唇角,轻蔑地看着她,“我今日来也不是要和你说这些。司徒拓通敌叛国被斩首的消息,已经全城皆知。我来,是找四王爷,至于见你不过是顺道之举罢了。”

“你愿意帮司徒拓查案?”程玄璇不管她高傲无礼的态度,只心切地问道。

“我帮不帮他,不需要向你交代。”女子冷漠地瞥她一眼,旋身便走。

话题戛然而止,十分突兀。那女子的脚步轻盈迅捷,一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缓缓抽回视线,程玄璇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东方柔,询问道:“柔儿,你说那个凤姑娘会帮忙吗?”

东方柔的脸上带着温雅的浅笑,回道:“玄璇,你没有看出来吗?她来找王爷,便是打算出手相助。只不过,在她有所举动之前,她先来向你示威了。”愿上天庇佑,将军并没有死。

“柔儿,你相信司徒拓还没有死吗?”程玄璇的目光一片迷离,似氤氲薄薄的水雾,其中隐含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望。

“我信。”东方柔点头,神情肃穆郑重,“玄璇,我认为皇上不会那般草率,我相信皇上心中另有打算。将军的死讯,应该只是一种烟雾假象。”其实她根本没有把握,但她一定要劝服玄璇相信。她希望她会振作,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病倒。

程玄璇不再接话,默默地抬头看向天空,碧蓝的晴空倒映于她眸中,偶尔掠过一丝云彩,宛若是希望之色。如果司徒拓没有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敢多想,下意识地感到害怕,怕这薄如蝉翼的希望会随时破灭。

“玄璇,外面风凉,先回房吧。”东方柔挽住她的手,走回厢房。

站立在房中央,程玄璇举眸淡淡地环视四周。到了这一刻,她才有心情注意环境,这间房布置得很雅致,虽非奢华瑰丽,但却简约清雅。鹅黄色的丝幔,雕花的桌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壁上挂以山水诗画,角落的红木琴架上摆着一把古琴。看仔细了,才发现原来就是白黎之间所赠的楠木古琴。大概是她昏沉睡着之时,白黎特意派人去将军府拿回来的。没想到他依然如此有心。

“柔儿,我有些累,想躺会儿。”走到床边,程玄璇轻声道。

“好,我就不在这妨碍你歇息了,到晚膳时间我再来叫你。”见她眉心间凝着一抹深深的倦意,东方柔温声回道,离开房间,细心地替她带上了房门。

东方柔离开之后,程玄璇却没有睡下,她走向琴架旁,伸手轻轻地抚上琴弦。内心纷乱纠结的情绪,难以排解纾缓。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为何无法平静。

琴音响起,轻浅幽然,如泣如诉,袅袅轻若烟,绵绵缠耳骨。

一曲毕,一曲又起。忧郁而动人的旋律,那么的轻,那么的淡,缥缥缈缈地绕室而飞。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弹奏。

“玄璇。”白黎温和的嗓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然而却是近在咫尺。

她顿了顿,才走去开门,轻轻颔首致意:“王爷。”

“玄璇,你曾告诉我,你不会弹琴。”他淡淡地扬唇,明朗的狭眸却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的薄雾。

她不语,只是凝眸注视着他。他背光而立,身躯挺拔颀长,夕阳的金黄色余晖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更俊逸不凡。

两人静静地对视,良久,她的唇边浮起浅浅的微笑,眸光清澈而坦然:“其实我会不会弹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赠琴这份的心意。”

白黎沉静地倾听,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王爷这般待我,而我去任意指责王爷,实在心中有愧。”她脸上的笑容不变,转身走回房内,再走来房门时双手捧着那方楠木古琴,“是我不对,我没有资格承受王爷的错爱。这把古琴,王爷还是送给值得的人吧。”

白黎定定地凝望着她,不发一语,狭眸逐渐暗沉无光。片刻,他忽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的阴暗已慢慢淡去,只余无波的沉寂。

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琴,他俊美的面容带着一丝平淡的微笑:“玄璇,我明白。”

“对不起。”终是忍不住,她低声吐出三个字。这是她欠他的,她不该在方寸大乱时胡乱责怪人。如果司徒拓并没有被处斩,那么也许白黎早已察觉其中蹊跷,所以才没有当场顶撞皇上。

“玄璇,不用说这句话,之前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味微笑,优美的唇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若这句不需要说,那么另一句话,我不能不说。”她微仰小脸,与他对视,轻轻地道,“谢谢。”

“这一句就更不需要了。”他唇边的笑意加深,只是眸底一片幽暗,没有丝毫欢欣。

她张了张口,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多余赘言了,便就合上了嘴。除了“对不起”和“谢谢”,她无法再给他其它什么了。以前是她太过自私,没有及早拒绝他的给予。现在她想通了,她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他的付出,不能拖着他,不能给他带去伤害。至于她是否喜欢他,又或者她喜欢上了司徒拓,这些她都不想去思考。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不懂,也不想去懂。

“玄璇,你多歇息,我让下人把晚膳端到你房里。”白黎笑了笑,抱着琴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沉稳,不疾不徐,看不出一丝异状。

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于眼前,才返身走回房中。

…………

走出程玄璇的视线之后,白黎的脚步便缓慢了下来,步伐显得钝重而僵硬。

路经湖畔,他举目看向四周。亭台林立,水榭回廊,蜿蜒曲折,鲜花绕径,微风拂过,犹带花香,尽是一派初春明媚景象。可是,他现在完全感受不到春的暖,只觉得冰寒彻骨,仿佛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阵阵冷风吹进去,势要冻结了他的心脏。

是他估计错误。他本以为自己对玄璇,只是怜惜和好感罢了。因为一直认为这种感觉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他放纵它悄然无息的滋长。他没有想到,此时的自己竟会这般心痛。

可以怪谁?只能怪他自己的轻忽无视。

低头看着手中的古琴,唇角苦涩地勾起,他忽地扬手一掷,只听“噗通”一声重响,平静无波的湖心被激起层层波澜。

“可惜了一把好琴。”

他身后,响起一道低柔的叹息。他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子期已死,伯牙留着这把琴又有何用。”

“其实我很好奇,伯牙断琴之后,有没有后悔过。如果后来的某一日,他又遇见了一个知音人,他可会懊悔自己当初太过意气用事?”

“人无法预见未来,只能活在当下。”白黎转过身,看向她。(奇*书*网.整*理*提*供)

东方柔清美的脸上,神色平和温润,澄澈清亮的水眸直视着他:“这一刻的‘当下’,很快就会过去。”

白黎没有接言,眸光飘忽地扫过犹有一丝波纹微动的湖面。他的心已被撩动,如何能够刹那间就平复。

“王爷。”东方柔轻唤一声,忽然问道,“王爷可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是在何时?”

“不就是不久前在将军府里?为何有此一问?”白黎微挑起长眉,有些不解。

“并不是在将军府。”东方柔淡淡地笑道,“看来王爷的记性,有待加强。”

“哦?我竟然记错?”白黎皱了皱眉,垂眸思索。他对人向来过目不忘,不可能记错的。

见成功地转移了他低落的情绪,东方柔暗暗感到欣慰,微笑着道:“柔儿给王爷一个提示。是在王爷非常熟悉的地方。”

“我熟悉的地方?不是将军府,难道是我在王府之中?不太可能。”白黎自语地分析。

“王爷慢慢想,三天时间够不够?到时柔儿再来听王爷的答案。”她有心激他。

“三天?不必,一日足够了。”白黎淡笑着回道。这个女子,心思犹如琉璃般通透,她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不想他陷在寥寂的低潮中,他自然看得出来。

“王爷这么有信心?那么柔儿就恭等王爷明日的答案。”东方柔眸中泛着微微的光芒,柔和而温热,暖人却内敛。

“王爷!王爷!原来您在这里!出事了!”左侧的长廊,突然有一个丫鬟焦急慌张地跑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白黎沉声问道。

“司徒夫人被人掳走了!”

………

第三卷第十七章:生死一线

夜已漆黑。从窄小的木窗看出去,只有一勾泛着冷光的残月高挂天空。

程玄璇的手脚被麻绳捆绑着,就地坐在角落里。

“原来你会武功。”她轻轻地开口,举眸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我并没有说过我不会武功。”言洛儿一双美眸冷若冰霜,一身黑色劲装更显得她清冽冷漠。

“为什么捉我?你还想做什么?”程玄璇的神情平静,没有流露出惧色。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言洛儿想要的东西,如果得不到,我就会亲手毁了它。”言洛儿蹲下身子,冷冷地对上她的眼睛。

“因为司徒拓不肯娶你,所以你就要害死他?”程玄璇直视着她,轻轻地摇头,道,“倘若你真的爱一个人,是否应该希望他幸福?如果是我,我只会成全我所爱的人,决不会伤害他一丝一毫。”

“爱?”言洛儿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司徒拓,我爱的男人会死于沙场?”

“你是指你的亡夫?”程玄璇皱了皱秀眉,“战场本就是凶险之地,两军对阵有所伤亡,在所难免。你怎能把责任全都推给司徒拓?”

“你懂什么?”言洛儿的目光一沉,美丽的菱唇抿起冷凛的弧度,“本来我只想平平安安地度过下半辈子,是司徒拓不给我这个机会,是他自寻死路,死有余辜。”

“他给你机会了,以他的性格,就算没有娶你,他也不会亏待你。”并不是她要为司徒拓说好话,而是照从前司徒拓对待言洛儿的爱护看来,他绝对不会弃她于不顾。

“他不娶我,就是他最大的错。我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他?”言洛儿勾唇讥笑,无意再说下去,转而道,“程玄璇,如今司徒拓已死,你身为他的妻子,是不是应该下黄泉去陪他?”

“你要杀我?”程玄璇不禁心中一凛。

“我真没有想到皇帝会放过你,既然如此,只有我来代劳了。”言洛儿的眸光亮而利,森冷得令人寒颤。

“在我死之前,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答案,让我死得瞑目?”心知今日难逃此劫,程玄璇干脆豁出去,问个清楚,“是不是你向皇上密报?将军府里出现的那些证据,是不是你暗中布下的?还有,嫣然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问题真多。”言洛儿淡淡地扬唇,笑容中带着几分凌厉和怨恨,“顾嫣然,她以为她捏着我的把柄就能摆布我?太天真!我要她的命,是易如反掌的事!”

“是你杀了她?”程玄璇惊诧,那时言洛儿不是正缠绵病榻吗?

“小小一个顾嫣然,何须我亲自动手?”言洛儿轻哼一声,再道,“看在你今日将死的份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不只顾嫣然,紫绛的死也是我安排的。林小忧只不过做了替罪羊。”

“你简直没有人性!”程玄璇大为震惊,瞪圆眼睛看着她。

“如果要怪,那就怪顾嫣然。”言洛儿丝毫不觉惭愧,冷声道,“要不是她要和我斗,我又何必浪费力气。是她在我食膳中下毒在先,她以为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顺势而为。至于栽赃在你头上,那是你倒霉,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那次嫣然坠崖,其实是你推她下去的?”

“是。”言洛儿直言不讳,“算她运气好,当时司徒拓和慕容白黎正巧出现,我只能作势拉住她的手。不过以我一个弱女子,不够力气救她上来,也是合情合理。”

“那林小忧呢?她为什么要承认所有的罪行?”

“她敢不认?她一个人受苦,总好过她全家被灭门吧?”

程玄璇已然心寒得说不出话来。言洛儿竟然是这样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

“揭发司徒拓的密报,确实也是我做的。”言洛儿冷睨着她,唇角噙着一抹讥笑,“但是,你觉得单凭我一人之力,能在轩辕居里埋下那么多证据吗?”

“我知道,是方儒寒。”程玄璇低低地接话,问,“你和方儒寒是什么关系?”

“程玄璇,我已经告诉你很多秘密了,你该满足了。”言洛儿忽地站起来,拔出靴间的匕首,割断她身上的绑绳,“我不想脏了我的手,你自尽吧!”

铿锵一声,匕首落地。

看着地上那泛着寒光的锐刃,程玄璇迟迟未动。想不到司徒拓可能没死,反而是她即将送命。她不甘心,这样的死法太不值得!

“怎么?不服气?”言洛儿挑起眼角瞥她一眼,嘲道,“那你想怎么样?你觉得你有能力飞出我的手掌心?”

程玄璇静静地回看她,抿唇不语,伸手拾起匕首。

手腕缓缓地抬起,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她咬紧牙关,突地,朝言洛儿冲去!反手一转,匕首直刺向言洛儿的左胸!

“不自量力!”言洛儿傲慢地嗤笑,敏捷地侧身避开,随即扬脚一踢,踹开扑过来的程玄璇。

看似随意的一脚,却蕴着几成内力,只见程玄璇的身子腾空而起,撞在墙壁上,而后“嘭”地一声重重落下。

瞬间,她的唇角流出血丝,脸色变得苍白。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心让你死得痛快,你却不接受,那我就看看你能承受我踢几脚!”言洛儿的语气转冷,绝美的容颜如罗刹般冷酷无情。

程玄璇费力地扶墙站起来,想跑出屋门,但才刚动了动,言洛儿就已狠狠一脚踹过来,正中她的胸口。

“噗!”一口鲜血喷出,程玄璇软软地滑落在地。

“真没用!”言洛儿如看好戏般盯着她惨白的脸,“看来再一脚,就足以让你毙命了。”

程玄璇已是气若游丝,虚弱地回道:“言洛儿,你作恶多端,会有报应的…”

“是吗?可惜你看不到了。”言洛儿冷笑,右脚抬起,踩在她的肩上,缓缓挪动,直至勒住她的喉颈,“只要我再用一分力,你就可以去地府和司徒拓相聚,你是不是该感谢我的成全?”

程玄璇痛苦地闭起眼睛,喉咙被压勒住,已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言洛儿的脚尖一点点加重力道,程玄璇紧皱的眉心便就多增添一分痛楚之色。

“好了,我玩够了,程玄璇,你就安心去吧!”言洛儿细软轻柔的嗓音如昔,却说着残忍悚然的话语。

只见她的脚尖稍微抽离,复又运劲狠踢而去!

岂料,她这一脚竟踢空了!

“言洛儿!我警告过你,不许伤害玄璇一根寒毛!”及时赶来的方儒寒,一手揽住虚软的程玄璇,一手握剑直指着言洛儿。

“方儒寒,你居然坏我好事!”言洛儿的脸色一冷,半眯起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