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国王见面之后,郭日念青归还了他们的背包和部分武器,但是大威力的破坏性武器却没有归还,比如榴弹、手雷、闪爆、单兵火箭筒等等。郭日念青希望他们能够理解,他们也知道郭日念青这样做的用意。随后,他们来到了大迪乌次杰大人居住的地方,这里被开出成上大下小的倒三角形石门,通道狭长幽深。张立抬眼看,头顶也有圆镜片将光线折射,只是通道里一点光也看不见。作为次杰大迪乌的唯一学徒,郭日念青让大家在门口稍等,自己先行一步进入了通道。没多久,郭日念青出来道:“迪乌大人只同意和卓木强巴以及两位女士见面,为了不打迪乌休息,希望三位能分开进去。其他的诸位,不好意思,请跟着森苏去休息吧,我王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卓木强巴第一个跟着郭日念青走进通道,刚拐一个弯,这里就变得两眼一抹黑,光线被阻断在拐角处。郭日念青伸出那粗短而略肥的小手,握着卓木强巴的手掌道:“跟紧我,两边和头顶的墙都不要触碰,那些是虫墙,很危险。”

“虫墙?”卓木强巴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郭日念青道:“嗯,要知道,迪乌大人居住的房间,哪怕不设守卫,一般人也根本进不来的。”

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眼前才出现了一丝光亮,借助那一缕微光,卓木强巴看清了郭日念青口中所说的虫墙是怎么回事。头顶有网,无数的蝙蝠倒挂在网上,偶有惊醒的蝙蝠,像黑色纸片在空中翻飞;而两旁的墙更是令人肉麻,无数卓木强巴叫不出名的小虫,统统肚腹向外地被钉在墙上,密密麻麻不留空隙。

那些虫子有四只脚的、六只脚的、八只脚的,竟然全是活的,风一吹,那些小虫纷纷快速地拔动着脚,胡乱挣扎,整面墙就好似活过来一般。看着那些虫体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颜色,不用想也知道,要是被它们抓上一爪或咬上一口,后果会怎么样。

进入房间,顿时可以闻见强烈的中药气息,房间的墙上钉着木架,架子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摆得满满当当。墙体和桌面乃至地板上,都画着神秘古怪的符号,透过光柱可以看见房间里的空气是一团一团的,在屋里飘来荡去,有青色的、紫红色的、幽蓝色的。卓木强巴暗自猜疑,自己在这里待得越久,恐怕寿命就会越短。

次杰大迪乌躺在床上,身上铺着黑色的牦牛毯子,年纪比国王还大,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如果不是画满了黑色符号,乍一看还以为是干尸。他向卓木强巴招手道:“过来一点,让我看清楚。”

不知为什么,看到次杰大人那干枯的手,那画满了图腾的脸,那双深藏在眼窝中,从黑暗中发出微末光芒的眼睛,卓木强巴竟然有一些紧张起来。那不是危机来临的感觉,而像是,面对父亲时那种感觉。他来到光柱下,竟然无法再靠近,他不明白,为什么看着这位面相好似邪恶巫师的大迪乌,会有面对着父亲时那种紧张和压迫感。

次杰大迪乌眯缝着眼睛看了很久,点点头道:“叫强巴,是吧?喇,这是大青莲,我年轻的时候用过一次,对那个孩子,太残酷了。虽然他犯了该杀头的错误,可是用大青莲实在是…”

卓木强巴轻轻问道:“那么,迪乌大人能解吗?”他想,或许自己是因为这个而紧张吧。

次杰大迪乌轻轻点头道:“嗯,用蟓蜒能解…”

“可是…”郭日一听就急了,道:“次杰大人,那蟓蜒我们只有最后一罐了啊,连王都没舍得…”

次杰大迪乌挥了挥手,面向卓木强巴道:“你也听到了,可怜的孩子。如果你在六七十年以前来,解大青莲之蛊,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今,解毒用的蟓蜒只能用最后一次了。对于我们的王来说,这是无比珍贵的东西,如果给你用了,我们的王就不能靠蟓蜒延年益寿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强巴拉。”

卓木强巴已经听明白了,那个叫什么蟓蜒的,看来不仅可以用来解大青莲之蛊,而且还是类似灵丹妙药一类的大补品,没有哪个国王不想长寿,他等于是在和雀母的国王抢命。可是,在六七十年前又不是什么难事,这是怎么回事?卓木强巴心中好笑:“六七十年前?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他问道:“迪乌大人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吗?”

次杰大迪乌道:“噢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能让我王视为珍宝的公主恢复光明,我想,王是很乐意放弃延长自己的生命而为你解毒的。”

“可是,我们都还没见过公主,我并不确定一定能让公主恢复光明啊。”卓木强巴对这个提议感到很突兀,没想到这个大迪乌竟然会提出这样的交换的方式。

“只要你们尽了心,我王是能看见的。”次杰大迪乌将头往前挪了挪,在仅有卓木强巴能看见的地方露出了古怪的神情。郭日念青在卓木强巴身后,也暗自露出思索的神色。

第五十九章 神秘王国雅加

〔扎鲁道:“你是说却巴嘎热大迪乌?他…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他的迪乌大罗帐一直跟随在王帐旁边。那帐篷的顶部用黑牛尾做装饰;干枯的人头竖立在上面,做帐房的顶子;用湿漉漉的人肠做拴帐房的绳子;用死人骨头插在地上,当挡帐房的橛子。使人一见,毛骨悚然。”〕

【绝迹的雪精灵】

从房间出来,卓木强巴询问郭日念青道:“六七十年前曾发生过什么吗?”

郭日念青道:“六七十年前?哼哼,听说当时两个王国都强大起来,强大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妄图反抗上戈巴族人,竟然出兵攻打第三层,结果全军覆没不说,还导致上戈巴族的报复,十几个部族和村落被灭杀,而其中有三个村落,是王国里唯一知道如何饲养蟓蜒的,他们被灭后,蟓蜒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现在,几乎快绝种了。”

卓木强巴马上将扎鲁说的那次反抗事件间联系起来,看来是同一桩。他又问道:“那蟓蜒又是什么?”

郭日念青想了想道:“虫,应该说是虫蛹吧,其实我也没见过那东西是怎么用的。”

走出通道,郭日念青又复返带吕竞男和唐敏进去。卓木强巴提醒她们道:“千万别碰墙壁,最好也别去看,特别是敏敏。”随后他跟着一名护卫来到另一处大厅。亚拉法师等人都在这里,大家正在畅谈,只是没见到胡杨队长。

“胡杨队长呢?”卓木强巴问。

岳阳马上道:“哦,他被送去治疗了。胡队长的腿伤在牢房里似乎有些感染的迹象。”这次在牢中,吕竞男的腿伤好了,胡杨队长的腿伤反而更重了。

安吉姆迪乌道:“放心好了,这种伤我们还是会处理得很好的。”

原来果真如吕竞男所料,当日亚拉法师逃离吊篮后,在雀母王城走了一圈,甩开了追兵,直接就回了共日拉村,并请安吉姆迪乌前来为卓木强巴他们做证,加上其他几个村的村民也到雀母来,唐敏和吕竞男在共日拉村治好了蛊毒患者的事也在雀母传开。这下,雀母的王赶紧让郭日念青从石牢里请出这些尊贵的客人,自然是希望她们能治好自己女儿所种的蛊毒。卓木强巴也说了他与次杰大迪乌见面的情况,张立道:“这么说来,如果我们不能治好他公主的病,强巴少爷岂不是…”

安吉姆迪乌也道:“如果说是蟓蜒,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听说很早以前就已经绝迹了,没想到王宫里竟然还有。”

张立好奇道:“蟓蜒究竟是什么?迪乌大人。”

岳阳恍然道:“对了,我记得亚拉法师说过,要解强吧少爷的蛊毒,需要另一种生物,说是已经绝迹了,难道就是这种叫做蟓蜒的?”

亚拉法师摇头道:“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要是塔西法师在这里就好了,他好像曾经在古籍中偶然见过这种生物的图画。”

安吉姆迪乌道:“传说中,蟓蜒是那些夭折的孩子灵魂所化,因为还来不及报答母亲的扶养,所以他们不愿就此离去,而是选择了六十年黑暗的沉寂,只愿换来一天能重见光明,用唱歌来表达感恩的心情。不管是蟓蜒幼虫还是成年的蟓蜒,它们身体都是白色透明的,好像玉石一样,晚上还会发出乳白色的光芒,是一种很美的小虫子!”

“啊!雪精灵!”张立轻呼了一声,想起离别前那个夜晚。这次玛吉要照看那些中蛊的病人,没有跟着前来,张立愈发的思念起来。

安吉姆迪乌道:“嗯,不错,因为它们身体雪白,也有人说那是雪花化成的精灵,过去关于蟓蜒的传说很多,大都是一些悲伤的故事。我也只是听说,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小虫子,据说他们的卵要在地下埋二十年才会孵化,幼虫也要在地底蛰伏二十年才会结蛹,蛹保存二十年才第二次变体,变体后才会钻出地面。在阳光下他们仅有一天的寿命,在这一天中他们会完成飞翔、鸣唱、交配、产卵,然后死去。在老人们的口中,蟓蜒的合唱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他们的歌声会净化人们的心灵,驱散疲劳,带来喜悦。它们总是在粮食丰收的时候出现,在我们村口往东,你们经过的月亮湖,以前就是一处它们喜欢聚居的地方。以前的人们,在一年耕种、收获粮食之后,都会聚集在蟓蜒最多的地方,泡上一杯暖茶,坐在梧桐树下,乘着微风,安静地聆听蟓蜒最后的欢歌。它们总是一边歌唱,一边在空中飞舞交尾,交配完成之后,雄蟓蜒就会死去,歌声戛然而止,在余音绕梁之际,它们纷纷自空中坠落,就像雪花一般飘散。而雌蟓蜒则带着最后的使命,飞向它们离开地面的地方,把卵产在它们爬出来的洞穴里,六十年后的同一天,生命将再度轮回。这时候人们也怀着丰收的喜悦,沐浴着晚秋白雪,散去回家。如果当年的蟓蜒很多,来年也一定会丰收。据说,听到蟓蜒唱歌的人,一生都会得到幸福。”

安吉姆迪乌叹息道:“可惜,如今的孩子们几乎都没见过蟓蜒了。”

岳阳道:“听你们说来,那蟓蜒好像是野生的吧,怎么会灭绝了?”

安吉姆迪乌迟疑道:“这个,说来惭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某一代的大迪乌发现,蟓蜒的幼虫能化赤毒,吃了之后身体轻健,头清目明。并且它们的味道爽滑,酣而不腻,于是,它们就成了王和贵族们最喜爱的珍馐,甚至取代了牛羊肉成为了餐桌的主菜。经过一代代努力,人们终于发现了能够大量获取蟓蜒幼虫的方法,他们知道了该如何去寻找蟓蜒产卵的洞穴,野生蟓蜒便在那时候开始绝迹。不过还算幸运,那时有几个部族在取用蟓蜒的同时,发展了一套完整的人工养殖蟓蜒的方法,从培土、刺穴、取蛹、养蛹,已形成规模,只是没办法缩短蟓蜒繁殖的时间。而在六七十年前,偏偏出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卓木强巴苦笑道:“我知道了,在六七十年前,两大王朝试图反抗上戈巴族,结果全军覆没不说,还被上戈巴族连夜将出兵最多的几个部族灭了族,而那几个部族正好是会培养蟓蜒的,于是,人工繁殖蟓蜒的方法也失传了,蟓蜒从此绝迹。是这样吗?迪乌大人!”

安吉姆迪乌解释道:“据我所知,事实正是如此。从前的王和贵族们,吃蟓蜒能活到九十多岁,就算快死的人,喝上一碗蟓蜒熬的粥,还能多活三五天呢。自从这些秘密被发现之后,一切自然也就发生了。现在,蟓蜒也不能说是绝迹,在野外,偶尔也能听到它们的孤鸣,只是,再也不会有大批蟓蜒的合唱了,那些独自鸣唱的雄蟓蜒,再也呼唤不到雌蟓蜒交配产卵,它们会慢慢死去…如今的深秋,很寂寞啊…”

六十年黑暗的蛰伏,只为了换来在阳光下一天的欢歌,连这样的生存权利也要被剥夺吗?岳阳突然觉得,这些香巴拉人好可恶,可是反过来想想,难道自己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吗?有什么资格去评说别人呢…

“咦?大家怎么了?”这时,吕竞男和唐敏回来了,看到一屋子的人竟然缄默不语,露出悲戚的神情,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没什么。”卓木强巴走向唐敏道:“刚才迪乌大人说了个让人伤心的故事呢。”

唐敏仰视着卓木强巴道:“待会儿说给我听。”

吕竞男道:“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们在哪里,待会儿还要去看看公主。”

卓木强巴道:“次杰大迪乌的伤势如何?”

吕竞男道:“有一处子弹造成的贯穿伤,其他几处都为擦伤,他们自己处理得很好,我看,再过几天次杰大迪乌就可以下床行动了。嗯,那个,你的事情,次杰大迪乌也给我们说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卓木强巴想说两句感激或是表示友好的话,可是看着吕竞男,偏偏说不出口,只能似笑非笑地看着,终于,还是转过头去,对唐敏道:“你没吓着吧?”

唐敏道:“没有啊,次杰大迪乌虽然相貌凶恶了一点,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如果他能直接使用蟓蜒的话,或许都已经替你治疗蛊毒了。”

这时候郭日念青已经出现在门口,对吕竞男和唐敏道:“两位,请跟我来。”

唐敏回望了卓木强巴一眼道:“放心好了,我们会想办法的。”卓木强巴点头,勉强一笑。

原本,公主金体是不能随便让外人探查的,不过有两位绿度母,自然另当别论。公主的寝宫被六七道直径约一米的光柱照耀着,显得格外明亮,公主阿吉拉姆跪坐在羊毛毡上,安祥,端庄,有一种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

“我可以相信你们吗?”这是公主的见面语。当得知这些人是来给她看病的之后,她十分的配合,就是一些刺激行为她也竭力忍耐,看得出,这位公主对光明的渴望超越了一切。这位公主非常的瘦弱,脸色是病态的白皙,唇、指等处,亦无血色,看样子再不治疗,恐怕不只是失明的问题,她的身体,太虚弱了。

根据郭日念青的描述,正是那个叫扎鲁的,三年前由雅加王国派来谈判队伍中的一名记录文书,原本以为他只是与公主意外邂逅后,对公主产生痴迷,考虑到两国正在和谈,没有把偷偷去公主后花园朗诵情诗的他逮捕,只是进行驱逐和警告,没想到他竟然带着邪恶的目的接近公主,不久之后,公主的身体就起了变化,次杰大迪乌查验后断定,那是黑蛊导致的。果然,公主的视力开始渐渐地下降,变成今天的几近失明。

扎鲁只是一名小小文书,照理他不可能施下蛊毒的,郭日念青推测,是雅加王国的大迪乌却巴嘎热将蛊毒下在扎鲁的身上,让他成为带蛊者,当他接近公主时,公主就转承了蛊毒变成中蛊者。可是事后,却巴嘎热说什么也不承认事情与他有关,并且声称自己从未接触过黑蛊,也不会解除黑蛊,江勇扎鲁也咬定自己毫不知情,两国的关系险些再次陷入僵局,郭日念青经过多方努力,才维持着今天的局面。扎鲁被无限期关押在朗布监狱,两国的大迪乌合力商议如何挽救公主的视力,不想一直没找到好的办法。

吕竞男她们已经从次杰迪乌那里初步了解了公主的病情变化,还有些细节找到公主的证,公主一一作答。在刚开始时,公主曾有过全身皮肤瘙痒的症状,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唐敏和吕竞男知道,这是典型的异体生物入侵人体后,人体的防御机制作出的反应,医学上称过敏性变态反应。此后公主开始进入消瘦期,说明她体内的营养物质被寄生物所吸收,营养自然跟不上。大约在一年前,公主发现自己皮下有数个包块,挤压略痛,可滑移,跟着就发现,身体表皮下到处都有大如花生,小如麦粒的结节,还能摸到一些条索状物,据女仆说,公主的小便开始呈一种米汤样的白色。

经过各种症状逐一印证,吕竞男和唐敏已经确认,公主所患的是一种寄生虫病,寄生虫卵通过蚊蝇等传播进入人体后,会引起皮肤瘙痒、皮损等,其后在体内繁殖,吸收大量营养,然后死亡的虫尸埋在体内,形成结节,而一些虫体入侵淋巴系统,造成淋巴结肿大和淋巴管的阻塞,形成明显的条索状物,导致乳糜尿。

当她们得出这个结论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毕竟寄生虫病对现代医学而言,是相对好治的病症,如果公主是什么基因变异,她们就只能束手无策了。此外,公主还有很严重的角膜炎,如果再不及时治疗,角膜穿孔之后,要恢复视力就难上加难了。

寄生虫导致公主失明的原因,她们还需要查找,首先要确定寄生虫的种属,她们分析,如果是大型的寄生虫,早就应该被发现,可是寄生虫很小。如果是微丝蚴、盘丝蚴等倒也棘手,还有可能是诸如裂头蚴、绦虫子等侵入了大脑,那就更棘手了。

虽然唐敏和吕竞男不是专家,不过幸亏她们有教授的电脑,将各种采集询问到的症状输入电脑,查询可能出现的已知病症,最后电脑上列举出十余种病。当她们看到其中一种的时候,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河盲症!”

她们赶紧又回过头去对照公主的病情,最终确认,公主得的是河盲或是极其近似河盲的寄生虫病。这种在非洲首次发现并曾大规模流行过的疾病,导致非洲每年约30万人失明!

资料显示:河盲症,又称盘微丝虫病,在热带地区流行,以非洲和南美多见,此病经黑蝇或纳蚊的传播,这种黑蝇滋生于急流的小河,故称河盲症。微丝蚴存在于人类的皮肤中,当雌黑蝇吸血时进入蝇体,并在其中发育成为具有感染性的蚴虫,再次叮人时传播给其他宿主,蚴虫约一年发育成为成虫,并形成皮肤结节,皮肤结节可从几毫米到一厘米厚。结节内成虫可达一米,蜷缩成线球状,雌性成虫可在深部皮下纤维结节内存活长达15年。雄性成虫在各结节之间移行,并定期向雌虫受精。雌虫和雄虫每天产生数百万的微丝蚴,成熟的成虫产出活的微丝蚴,主要移行至皮肤和侵犯眼睛。

眼病可从轻度视力受损直到完全失明,前眼病变包括雪花状角膜炎,死亡性微丝蚴周围的急性炎性浸润(可不引起永久性损伤而消退);硬化性角膜炎,这是一种可引起晶体脱位和失明的纤维血管瘢痕组织内长物;还有可引起瞳孔变形的前眼色素层炎或虹膜结状体炎,脉络膜视网膜炎,视神经炎和视神经萎缩也可能发生。

让她们感到揪心的是,目前没有什么特效药可以对付这种寄生虫,唯一有良好效果的就是外科手术摘除结节再配合药物治疗。

唐敏握着公主那骨柴一般的手臂,一路摸上去,满是结节和阻塞的淋巴管,一想起每个结节便有可能是一条长约一米的寄生虫,便感到了浑身的恶寒。吕竞男牵着公主的另一条手臂,询问道:“怎么样?”

唐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摇头道:“外科手术,我可做不了。”

“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只能担任助手,从来没亲自拿过刀,而且,我们的那些手术器械也不完全适用,就算表皮下层的结节可以摘除,那些深层的呢,在关节和内脏里的,根本就不行。”

“这样说来,我们只能先控制角膜炎。不过敏敏,你说为什么公主得了河盲,她身边的人却没有传染呢?”

“我想,是传播河盲的载体,那种黑蝇并不适合在这里的环境生长吧,是有人特意利用…”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认为这是有预谋的行为…”

拉姆公主听到两人改变了谈话的方式,微笑道:“两位姐姐,还是不行吗?没有关系的,拉姆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这是父王吃了太多的蟓蜒,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不,拉姆,不是这样的,我们还需要好好检查一下。”唐敏赶紧回答道。

“真的吗?我可以信赖你们吗?”

“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

【河盲症】

唐敏和吕竞男一边继续为拉姆检查着身体,一边和她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谈话中她们发现,这位公主久居深宫,对王宫外的事几乎一无所知,更别提对圣域以外的事情了,她主只知道一些古老的传说和故事,想来也是闲在宫中无聊,听宫女们说的。当拉姆公主听说吕竞男她们是从石牢中出来的,立刻问起了扎鲁的情况。

唐敏和吕竞男很奇怪,那扎鲁不是导致公主失明的元凶么?拉姆公主摇头道:“不,扎鲁是无辜的,我相信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想将一些优美的诗句献给我。我之所以变成这样,一定是父王吃了太多的蟓蜒,我是一个诅咒的背负者。”她长长的睫毛垂下了眼帘,幽然道:“扎鲁一定因为我吃了不少苦。”

唐敏忍不住心道:“可怜的女孩,因为不忍心伤害任何人而坚信自己是被诅咒了吗?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吧。”

她们很容易就和公主畅谈开来。拉姆公主询问了扎鲁的情况,又反复说了一些“父王年纪大了,自己因为眼睛而不能照顾,实在很愧疚”诸如此类的话。唐敏和吕竞男则相继安慰公主,让她心里放宽。可是检查的结果却让她们感到很不安,因为三维B超显示的结果正如唐敏所预料的那样,这位公主不仅皮下有结节,内脏器官也有。最糟糕的是,在她的颅内有一处结节,压迫着视神经,那才是导致公主视力下降的真正原因。

这样的结果,让她们无计可施。如果只是皮下结节,她们还可以冒险试一把,可是开颅手术,岂能是从未碰过手术刀的人敢轻易尝试的事情!不过这位公主倒是显得乐观开朗,与唐敏和吕竞男聊了一会后,反过来安慰她们两人道:“没有关系的,我的身体早就已经这样了,你们如此尽心地替我检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其实,在你们没来之前,父王已经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了,雅加王国已经换了新的大迪乌,那位新的大迪乌据说比以前的却巴嘎热强十倍都不止,使者已经派出去了。既然你们说这种病有可能治好,那么,我想一定会好起来的。”

“新的大迪乌?”吕竞男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拉姆公主道:“父王是数天前得到消息的,据说那位大迪乌是一个多月前从第三层平台下来的,大家都在猜测,说不定他和上戈巴族人有什么关系呢。”她微微颔首道:“所以,你们不必太为我的病情担心,至于强巴少爷的事,我会替你们恳求父王的,父王不是一个顽固的人,我想,他不会置他的女儿的请求于不顾的。”

唐敏和吕竞男默默对视,目前,也只好这样了。这时,拉姆公主又道:“等我眼睛好了,一定要看看强巴少爷。他一定长得高大英俊,两位姐姐都对他如此着紧呢。”

唐敏和吕竞男都不约而同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她们替公主检查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才走出公主的寝宫。一看到唐敏和吕竞男愁容满面地走出来,郭日念青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关切地询问道:“怎么样?有办法吗?”

唐敏为难地答道:“我们知道公主得了什么病,也知道该怎么医治,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听到唐敏这样的回答,郭日念青的脸上露出了又惊又怕、又喜又忧的复杂的表情:“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呢?你们知道公主的病,也知道该怎么医治,但是却治不好?”

唐敏很努力地解释,才让郭日念青明白,她们没有那样的医疗器械和技术,只是有理论上的答案。郭日念青思考了一番后,对二人道:“我知道你们需要什么,请二位跟我来。”

他带着一脸疑惑的唐敏和吕竞男,来到另一间石屋,取出封扎得很好的牛皮包裹,打开后,里面竟然是各式奇异的工具。那些器械,大多是银或铜合金制造,有的边缘开刃,显得异常锋利,有的带钩,有的形似钳子、剪刀、扳手、锯子、斧头,密密麻麻数量众多。

“这是什么?”看着那些象“工”字形,“T”字形,“土”字形的锋利工具,唐敏和吕竞男都无所适从。给她们的第一感觉,这些应该是拷打用的某种给肉体制造痛苦的刑具。

“器械…你们所需要的那种,就是可以切开皮肤、肉、骨头的那种…”郭日念青又解释了一番,唐敏和吕竞男才渐渐弄明白,郭日念青是希望她们用这些奇形怪状的好似刑具的东西,为公主进行手术。

“不,不,不,这个不行,这个怎么能用来切割?不行,不行!”唐敏连连摆手,又是一番解释。

郭日念青总算弄明白了,唐敏和吕竞男连见都没有见过这种手术工具,更别提用它来完成手术了。他叹息道:“没想到,你们和次杰大人所做的,竟然如此相似,难道这就是天意?”

唐敏厅道:“怎么回事?”

郭日念青解释了一番,原来,次杰大迪乌替公主检查身体后,也说过那些结节必须去掉,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掉。那些工具是次杰大迪乌师傅的师傅的师傅…一直传下来的,它们的用法很早就已经失传了。最后次杰大迪乌也只能给公主开具一些药方,说是能够延缓视力的衰退,但是不能治本。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郭日念青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欢还是忧虑,或者两者兼有。

吕竞男道:“我们的药物里,现在只有治疗角膜炎和广谱驱虫药,前者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后者对公主的病情没有什么效果。很抱歉,这是我们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郭日念青唉声叹气道:“哦,那好吧,我会如实通报我们的王,能够缓解公主的症状也是不错的,就看我们的王会不会格外开恩。现在就看那支去雅加的使者团会不会带回好的消息,说不定我王一高兴,就会同意治疗卓木强巴的病。”

唐敏道:“对了,郭日念青大人,使者团的事我们毫不知情,既然已经去雅加请那里的大迪乌,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我们先看过公主的病情?”

郭日念青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王也绝不会放过的。在得知雅加王国有了新的大迪乌之后,当天夜里使者团就出发了,可见我王对公主是多么的担忧心切。”

郭日念青把两人带到王宫,两人向雀母王说明了公主的病情,看着老国王忧心如焚的表情,唐敏真有些同情他。最后,唐敏道:“我们的药,对公主的慢性角膜炎很有帮助,只要坚持按我们说的时辰滴药,说不定,公主的角膜炎明天就会有改善。”

一直皱着眉头的雀母王听到这话,眼睛才稍稍一亮,喜道:“好,如果你们真能让小女的病有所起色,本王也会全力救治你们的领头人卓木强巴,决不食言。”

唐敏和吕竞男也欣喜万分,两人情不自禁地的双手相握,总算看到一线希望。就在两人欢喜的同时,雀母王和郭日念青似乎做了什么交流,雀母王的脸上略有改变,接着询问道:“嗯…本王真的可以相信你们吗?”

唐敏道:“大王放心,明天可以亲自去问公主有没有感觉。”

雀母王点点头道:“嗯,你们可以下去了。郭将军,你留下。”

路上,吕竞男对唐敏道:“有没有觉得拉姆公主和那位雀母王不大对劲啊?”

“嗯?没有啊?”

“我觉得,阿吉拉姆似乎想暗示我们什么。她多次提到他父亲年迈,反复地问我们是否值得信赖,感觉就像有什么话还未有说出来一样。”

“你多心了吧,教官。对于公主来说,我们只是外人而已,她常年幽居深宫,自然小心谨慎。刚才雀母王也说了同样的话,难道他也有话不敢对我们说?”

“或许是我多心了。”

唐敏和吕竞男回到了休息室,胡杨队长也回来了,他腿上的伤重新包扎过,做了妥善的处理。唐敏检查后发现,这些雀母人的医疗水平并不比他们低。

“河盲症,真的有这么难治吗?”听完吕竞男和唐敏说起拉姆公主的病情,岳阳仰头靠在墙壁上。

唐敏道:“必须要做手术,那个压迫视神经的结节还在生长阶段,一旦完全阻断,那就是不可恢复的永久性视力损伤。可惜这里根本就不具备手术的条件,开颅显微术必须在三甲医院才能开展。”

亚拉法师则问道:“关于那个使者团和雅加的新大迪乌,还听到什么消息吗?”

吕竞男摇头道:“看来他们也是几天前才得到消息的,知道的并不多。看来,雀母王的态度究竟如何,得等到明天才有结果了。”

“为什么?”张立问道。

唐敏解答道:“那些眼药对急慢性角膜炎,在短期内的效果是很明显的,只要公主按时滴眼药,明天就会见效果。”

第二天一早,雀母王就邀请一行人共进早餐,这让大家喜出望外,说明眼药水有了效果,雀母王的态度正在一步步转变,强巴少爷体内的蛊毒有望解除。

饭厅内,雀母王坐在正座,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大家,公主也被宫女搀扶着在一旁坐下,桌上摆满了琳琅的食物,对这群天天靠吃太空饼干过日子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请吧,千万不要客气,这只是为了表示一下对你们的感激。”雀母王微笑道:“今天早上,我的女儿告诉我,她感到眼睛格外清爽,似乎又能模糊地看见一点东西。你们带来的灵药果然很有效,对此,我十分的感激。”

席间,雀姆王对一行人赞不绝口,说亚拉法师道行高深,胡杨队长睿智,张立、岳阳英俊帅气,卓木强巴、巴桑成熟有魅力,唐敏、吕竞男自不用说,那是仙女下凡,但就是绝口不提蟓蜒的事。

眼看就快散席了,唐敏终于忍不住问道:“嗯,尊敬的大王,这个,您看强巴拉他,他的那个蛊毒…”

“啊…鼓?尊敬的客人也听说了我们的蒙筒战鼓?那可是我们战场上的利器…”

“尊敬的大王,她说的不是蒙筒战鼓,是我们这位队长,卓木强巴身上中的蛊毒,次杰大迪乌说他需要贵国特有的蟓蜒才可以治愈,你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对公主的眼睛有所帮助,也会帮助我们治疗强巴少爷的。对公主的眼疾,我们已经尽力了,对强巴少爷的病情,不知道大王准备如何帮助我们?我们需要您的答复。”这个雀母王太可恶了,吕竞男不想和他假客气,直接把话挑明了。

“父王!”连拉姆公主也愠怒地对着雀母王的方向。

“啊…哦呵,哦呵,你们瞧我这听力,老啦,老啦!”雀母王笑道:“是这样的,尊敬的客人,你们听我慢慢说…”

就在这时候,卫兵通报,郭日念青求见。雀母王佯怒道:“他不知道我和尊敬的客人在进餐么?这个时候有什么事?”

卫兵小声道:“是有关使者团的事。”

“哦,”雀母王站起来道:“让他进来。”

郭日念青快步上前,附在雀母王耳边说了几句,瞟了卓木强巴等一眼。雀母王皱起眉头,不安地打量着卓木强巴他们,看的卓木强巴等人心慌意乱。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可是,那个使者团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雀母王听完郭日念青的耳语后,不安地交叉握着双手,苦着脸道:“哎呀,尊贵的客人,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刚我们派去雅加的使者团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一个消息…嗯,雅加的新大迪乌同意医治小女的眼睛,但是,他的条件是,要我们的蟓蜒!”

“啊!”“什么?”岳阳和张立几乎同时叫着跳了起来。“难道你们想反悔吗?”“这算怎么回事?”两人又同时怒斥道。

郭日念青赶紧用他那独特的艺术腔调说道:“尊敬的客人,请息怒,请息怒。这个消息,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

雀母王摊开了双手,无奈道:“尊敬的客人,这也是一件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你们看,这…”

拉姆公主得知事情与她有关,也保持了沉默,雀母王让宫女扶着她回去。

胡杨队长暗忖:“竟然有这么巧的事?难道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场戏?不像…”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们不来,就没人想到蟓蜒,我们一来,大家都抢着要!”岳阳留不住话,已经直接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就看到亚拉法师正在瞪他。

果然,雀母王和郭日念青脸色都不好看。过了一会儿,郭日念青先反应过来,那不男不女的音调柔柔腻腻道:“哎唷,尊敬的客人,你们想来是误会了。事实上,这蟓蜒能治百病,延寿健体,在雀母和雅加王国人人都知道,谁不想要得到蟓蜒啊,只是他们雅加王国一直没有机会罢了。如今新的大迪乌自然也知道这是好东西,也知道我王对公主的疼爱,向我们索取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们先来的…”

“可你们也不能彻底治好公主的眼睛啊!”

“你…你们…”双方陷入了僵持。

唐敏轻轻拉着卓木强巴的手,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卓木强巴安慰道:“命运喜欢捉弄人,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好了。”

巴桑悄悄询问道:“杀光他们,抢过来?”

卓木强巴赶紧摇头。

“那位雅加的大迪乌,他敢保证治好公主的眼睛么?不能吧,他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胡杨队长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关键所在。

“是啊,如果他只是想骗你们的蟓蜒呢?”岳阳赶紧跟上。

雀母王揉着额心的皱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为了我的女儿,我只能试一试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是不会怜惜任何宝物的。”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和刚才在餐桌上提到蟓蜒就支支吾吾的雀母王判若两人。

郭日念青也在一旁道:“因为那位大迪乌腿伤很重,无法行走,所以我们会先送去公主,然后我们会和他们定下神圣盟约,在他们的大迪乌没能看好公主的病之前,就拿不到蟓蜒。”

张立冷哼一声,心道,什么神圣盟约,如果雅加有足够的军事实力,什么神圣盟约也没用。如果雅加就拿公主来要挟你们,你敢不用蟓蜒去换人?

这时,亚拉法师开口问道:“那位雅加王国的新大迪乌叫什么?”

郭日念青道:“嗯,这个不清楚,雅加人都称呼他为戈巴大迪乌,因为听说他是从第三层平台下来的。”

【雀母王的条件】

亚拉法师继续问道:“你们知道那位新任的大迪乌是什么时候到雅加的吗?比较确切的时间。”

郭日念青凝眉道:“我们只是听说,戈巴大迪乌是一个月前到达雅加的王帐,目前他们就驻扎在日马加松。在更早以前是在亚日,是牧民最先发现了他,当时这位大迪乌伤得很重,他自称是从第三层平台下来的。”

亚拉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雀母王略显关怀道:“不是我不愿意用蟓蜒来挽救卓木强巴的生命,只是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本王…唉…”他重重地叹息。

郭日念青的独眼眼珠一转,在一旁媚气道:“蟓蜒就只有那么多一点,要分肯定是不够,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们自己去和戈巴大迪乌商量,看他肯不肯让出。”郭日念青极力掩饰着笑意。

“狗屁胡扯!我们怎么去和雅加的大迪乌商议?”胡杨队长怒道。

这时候,亚拉法师起身,鞠了一躬道:“尊贵的王,如果,我们能从雅加请到并说服那位新的大迪乌,是否愿意用蟓蜒来治疗我们的领头人呢?”

“啊?”雀母王惊讶地走近法师,似乎不敢相信亚拉法师竟然敢应承下来。他激动道:“你…您是说,能把戈巴大迪乌请过来,请到这里?”雀母王同样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去雅加,战后两国关系并不好,如果能把那位大迪乌请到这里,那情况将会大大的不同。

其他人都惊愕地看着亚拉法师,很明显,这只是郭日念青讥讽他们的一句话,亚拉法师难道竟然当真了?郭日念青脸上的暗笑则变成了猜疑。

“是的,我们愿意去试试。”亚拉法师平静道:“只是大王愿意和我们缔结神圣盟约吗?”

“法…法师?”“亚拉法师?”

雀母王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亚拉法师,他良久才下定决心,咬牙道:“好,如果你们真能请到雅加的大迪乌到这里来替本王的公主看病,而戈巴大迪乌又不要蟓蜒作酬劳的话,这些蟓蜒本王自然用来给卓木强巴治疗。本王愿意和你们缔结神圣盟约!”说着,伸出了一只手。亚拉法师也伸出一只手来。

郭日念青这时候尖声道:“慢着。”他来到雀母王和亚拉法师当中,在雀母王耳边小声耳语。雀母王脸色阴晴不定,时而点点头,随后抬头询问亚拉法师道:“你们是外来人,我怎么能相信你们确实会遵守神圣盟约呢?如果那位雅加的大迪乌有别的办法可以治疗卓木强巴的病呢?如果你们没有请到戈巴大迪乌,反而得罪了他,使他不愿意给小女看病了呢??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本王不能轻易相信你们啊。”

面对突然的变故,亚拉法师竟然有些失控,至少他眼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意,郭日念青突然感觉到光头头顶有一阵凉意。法师很快克制下来,平静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让您相信呢?”

雀母王没有答话,却望着郭日念青。郭日念青又用手遮着脸在雀母王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雀母王点头道:“嗯,我们可以缔结神圣盟约,但是你们不能全去,得留下人质,并在我们限定的期限内将戈巴大迪乌带回来。否则,你们的人质将作为对天不敬的贡品,你们看,如何啊?”

“这样的条件也太苛刻了吧!如果你们限定的时间太短?大迪乌确实有不能离开雅加的理由呢?这样也算我们违背盟约吗?”吕竞男针锋相对道。

“这个…”雀母王想了想道,“这个你们放心,本王限定的时间一定合情合理。如果戈巴大迪乌确实无法离开雅加…嗯,如果确实不能,这样好了,只要你们能在规定的时间返回,并带回戈巴大迪乌确实不能前来的信物或证人,就不算违背盟约好了,如何?”

面对雀母王作出的让步,吕竞男思索片刻,看着亚拉法师。

岳阳和张立赶紧询问亚拉法师:“我说法师,这个能行吗?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啊?我们连雅加的那个日马…加松在哪里都不知道。”

“是啊是啊,而且那个老乌龟开出的条件摆明了对我们不利啊。要是我们不能按时回来,他要拿我们的人开刀啊!”

“我不同意。”

亚拉法师闻言吃了一惊,愕然地望着卓木强巴,只听他道:“我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人质。如果说生死有命,我不强求,我怎么能用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来冒这个险?”

亚拉法师淡定道:“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如果我说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做到,也不愿意赌一把吗?”

岳阳道:“嗯?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亚拉法师,你…”

唐敏则对卓木强巴道:“强巴拉,这或许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放弃?要是…要是你真的…那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她嘤嘤地小声哭泣起来。卓木强巴捋着唐敏的头发,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亚拉法师道:“哪里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哪个人的生命不是父母天地所赐?这样的决定是否太草率了一点?不要被事物的表面所欺骗,不要因情感的冲动而决断,在集体的面前,大家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