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中隔着白啸风,那是他的亲人,许幽无法多说什么。

陈三明白,也不再提。

粥很快端了上来,却不是普通的白粥,而是美味的燕窝粥。许幽坐下来,慢慢地把粥喝了,然后对陈三说:“三哥,我没事,你不用守着我,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处理一点公事,然后就会休息的。“陈三笑着点头:“好,我已经让技术员到电脑城去买了一台配置最好的名牌电脑回来,你看要放在哪里,尽管吩咐他就是了。”

“行。”许幽笑道。“三哥总是想得很周到。”

“哪里,我不学无术,只能做点后勤工作。”陈三愉快地自我调侃。“真正的大事还得靠你。”

许幽忽然有些好奇:“我却听说三哥是美国名校毕业,不知是真是假?”

“那个…”陈三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轻松地说。“我是在普林斯顿混过,也拿到了毕业证。不过,我读的是物理,跟咱们这行半点关系也没有。“许幽的心里涌起一股感激之情。陈三从不跟人说他的私事,难得肯跟许幽说真话,那真是拿他当信得过的自己人看待的。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陈三的来历,甚至连他的真名叫什么,以前有过什么经历,在哪里读过书,为什么现在仍然独身,有没有情人,全都不知道。白啸风也没提起过,许幽也从没问过。这回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没想到陈三并不敷衍了事,却对他实话实说。

“三哥,谢谢你。”许幽诚恳地笑道。“如果普林斯顿的毕业生叫不学无术的话,那我们这种普通大学出来的人就该叫文盲了。”

“小幽,当年你可是高考状元,家喻户晓。如果你是文盲,那这世上就没有读书人了。”陈三笑着摇头。“是你自己不肯去北大、清华,要在本市读大学的。其实,就凭你的成绩,想上哪个学校都没问题的。不过,我觉得才华跟悟性有很大关系,读哪个学校其实并不重要。你太有灵气了,凡事只要稍稍入门,便可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继而将之发扬光大。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世上万中无一。““三哥过奖了。”许幽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是实事求是。”陈三愉快地说。“好了,那我就走了,你也多注意休息。”

“好。”许幽起身送他。

陈三冲他摆了摆手,便潇洒地离开。

许幽下楼去找到技术员,让他把新买来的电脑放到屋顶花园的玻璃屋里,然后便给田野打电话。

田野的声音有些担心:“幽哥,昨天你没来,我打电话给你,你又一直关机,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还好吗?”

“没什么事。”听到他年轻的声音里满是关切,许幽愉快了一点,和蔼地笑道。“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大家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没干什么大事。”田野有条有理地把工作一一汇报了,最后才说。“幽哥,你以后如果不能来上班,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电话,不然我真的很担心。“年轻人总是很单纯的,而且勇于说出口,许幽微笑:“我以后会尽量争取做到。其实是前天晚上我喝醉了,昨天在家里睡了一天。今天还是有点累,就不来了。““哦,那好。”田野这才放了心。“幽哥,那你休息吧,有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许幽放下电话,看着外面的河景出神,心里翻来覆去地盘算着。

等到电脑安好,他便开始紧张地工作。技术人员把他需要的软件都预先装进去了,又通过网络全都升级更新完毕,他只需要把自己特制的财务软件装进去,就可以重新建立账目,恢复资金运转流程。

他一直做到晚上,吃过饭又继续工作。

以前的账他每隔一个月删除一次,但会打包发往自己的一个秘密邮箱保存起来。每天的账目他则会保存在自己的另一个秘密邮箱,现在重新下载,解密,就可以恢复了。

然后他开始做前天和昨天的账。

玻璃屋没拉帘子,整个城市的灯海尽收眼底,非常漂亮。

他只在电脑旁开了一盏台灯,室内的气氛静谧、安宁,让他的精神很放松,工作效率很高。

正忙着,旁边的座机响了起来。这是内线电话,他看了一眼显示出的分机号,是楼下的客房里打上来的。

他略感诧异,伸手接起来,声音很平静:“喂。”

是他的一个保镖打上来的:“幽哥,白老爷子和云哥来了,说一定要见你。我们本来说你不在,可白老爷子张口就说,我们既然在这里守着,你就肯定在家。昌哥说你在休息,不见客,他们就坐下来不走,说要在这里等到你休息好,总之一定要见到你。“许幽皱了皱眉,却也知道白松老而弥坚,不是几个保镖能对付得了的。他们是斗力的高手,却不是斗智的材料。他淡淡地说:“我马上下来。“他没有换衣服,起身便走了下去。

白松和白啸云坐在客厅里,看着他飘然走下楼梯,从容地过来坐下。

许幽的脸色仍然很苍白,与黑色的真丝唐装形成强烈反差。他又瘦了一些,坐在那里却气势如山,不可轻侮。

第27章

白松当老大当惯了,眼前这个又是他白家养大的孩子,他也做不来前倨后恭的那一套,只是在脸上挂了个慈祥的笑,亲切地说:“小幽,啸云前天晚上喝醉了,做了糊涂事,伤害了你,这是很不应该的。他被啸风痛打了一顿,我也狠狠骂了他。等他酒醒了,他就觉得很后悔,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昨天他想了一天,整夜都睡不着,一早就想来给你道歉,又怕你见了他更生气,直犹豫了一天。我看他左右为难,就陪他来了。小幽,你看在我老头子的面子上,看在你去世的干妈的面子上,也看在你风哥的面子上,就原谅啸云吧。“许幽并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他前天晚上被白啸云强暴了,他也不想问,现在也不想当着人的面说这些。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护卫避开。

那些人明白,便远远地站到窗边、墙边,既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又能看到白家父子的一举一动,好随时保护许幽。

白松一看他的举动,便知道他不想让人知道那件事,眼里便流露出一丝狡黠和讥讽的笑。

白啸云一脸诚恳,看着许幽说:“小幽,我是醉糊涂了,真不是有意的。我喜欢你这不假,可我从来没想要伤害你。这两天我难过极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也吃不下饭,就想来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绝没二话。你要实在生我的气,对我动刀动枪都可以。“白松微笑着点头:“小幽,啸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前天晚上,我一回去就让他在你干妈灵前上了香,罚他跪了大半夜,向你干妈认错。你干妈生前最疼你,当你比亲生儿子还要亲,对他们哥俩都没那么心疼过。这次啸云伤害了你,是他不对。不过,你们是同一个妈养大的,应该是兄弟。如果手足相残,你干妈的在天之灵也不会高兴的。你说对不对?“许幽听他一口一个“你干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慈祥的白家夫人,忍不住眼里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白松的话说得没错,当年他进了白家,这位夫人比谁都疼他,打心眼里当他是自己的小儿子。那时候白啸风和白啸云都已经跟随父亲在江湖上冲杀,向来不怎么回家,只有许幽陪着她,而她的一颗心也就都扑在了这个孩子身上,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那几年是许幽最幸福的日子。虽说当着白家父子三人的面,许幽是认她做的干妈,可她坚持要许幽叫她“妈”,许幽也叫得很乐意。在他心里,这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母亲,那个生下他又抛弃了他的女人根本不配。

可惜,她走得太早了,是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从确症到去世不到一个星期。临去的那一天,白家父子和许幽都在她面前,她吩咐了这个吩咐那个,满满的全是不放心。

白松答应她会好好生活下去,并且斩钉截铁地说绝不再娶。白啸风向她保证会善待弟弟,照顾许幽。白啸云答应她会支持父亲与哥哥,也会好好对待许幽这个弟弟。许幽则流着泪向“妈妈”保证,永远都是白家的人,绝不做伤害白家的事。

那个被这四个男人一生敬爱的女子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谁知,她走了不过数年,白啸风便成功地让白松退位,父子亲情荡然无存。而白啸云更与白啸风兄弟反目,势同水火。这一切都与许幽脱不了关系,如果没有他的鼎力支持,白啸风不会有这个力量做出这样的成就。

从某种意义上说,许幽是对不起那位母亲的在天之灵的。

想着,他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伤害,就算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吧。是自己违背了当初在垂死之人面前许下的诺言,如果那个始终疼爱自己的人在天有灵,一定会很伤心的。

白松满意地看着许幽悲伤的脸。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亡妻就是这孩子的死穴,百试不爽。

白啸云面露诚恳,心怀鬼胎,也打量着对面的那个人。他想了这人那么多年,终于到了手,知道了他是怎样的迷人,却更不愿意放开了。

只是,老爷子骂得对,这需要策略,自己不能太鲁莽,要谨慎从事。

许幽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好,看在妈的面子上,我不再计较这件事。但是,绝不允许再有下次。”

白松大喜,立刻笑道:“小幽,你真是大人有大量,不愧是我们白家辛辛苦苦养大,栽培出来的孩子。”

白啸云也连忙说:“谢谢小幽。”

两人都没有承诺不会有下一次,许幽也没有再强调。

以后的路还很长,谁能保证什么呢?大家走着瞧吧。

送走那父子两人,许幽觉得心里很闷,忽然不想再呆在家里,便开门走了出去。

雨已经停了,地上仍然很湿。夜已深,整个城市都很安静。他们的车向前疾驰,却是漫无目的。

那些护卫都没吭声,整整绕了三环路一圈,他们才小心翼翼地问:“幽哥,我们是不是回去?”

许幽想来想去,竟然没有可以去找的朋友。良久,他拿出手机,拨了田野的电话。

他和许幽一样,一向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一拨就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迷迷糊糊地道:“喂?”

许幽轻笑:“田野,是我。”

他立刻清醒了:“幽哥?”

“对,方便吗?”许幽笑道。“有没有女朋友在?会不会吵到你?”

“哪的话?”他愉快地说。“幽哥开我玩笑了,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家里就我一个人,幽哥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现在没事,也睡不着,想去你那里,行吗?”许幽的声音很轻。

田野一愣,随即大喜:“好啊,幽哥你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

“行,来吧,我没问题。”田野忙不迭地说。“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你就说你们家的地址吧。”

他马上报了出来。

许幽微笑。这人居然住在市中心,是那种单身贵族最喜爱的酒店式公寓,周围都是大型商场,没想到他竟然会住在那么热闹的地方。

许幽吩咐护卫顺着大路绕过去,开到他们大厦的门口。

隔着很远,许幽便看到田野站在大门外的路灯下,挺拔的身姿很帅气。没想到他会出来等,许幽有些意外,也十分感动。

四周看了看,感觉没什么危险,大概他的敌人也料不到他有此一着。

他便关照面前的两个护卫:“你们把车开走,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如果要去哪里,会事先通知你们的。”

他们看了一眼车外的田野,都认识他,便点了点头:“是,幽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把门锁好,最好不要出去。”

“好。”许幽打开车门,站了出去。

田野开心地跑过来,一看他的装束,不由得一怔,随即笑道:“幽哥,第一次看你穿得这么…飘飘欲仙,完全是另一个味道了。嗯,真好看。““得了,别一见我就是一顶高帽。别人还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那一套。”许幽轻松地笑着,大步与他走进大厦。

他身上的丝绸唐装在夜风中飘飘荡荡,十分洒脱飘逸。

夜半无人,电梯一按就开,直达他住的十二层。

他的房子不大,防盗门倒是名牌,很结实。里面一室一厅,厨卫俱全,家具不多,很紧凑,反而让人感觉安全、温暖。

田野很热情地请他坐,习惯性地去沏茶,刚刚端过来放下,又立刻拿走了:“喝了茶你就别想睡了,还是喝牛奶吧。”

许幽没意见,笑眯眯地说:“有面包的话也来点。”

“你没吃饭?”田野认真看了看他,语气中很有些抱怨,还有些心疼。“看看你的脸色,难看得很,又瘦了很多,怎么回事?”

“出了点情况要处理,就忘了吃东西。”许幽温和地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

田野立刻转怒为喜:“是啊,我很高兴。”

他快手快脚地热了牛奶,拿出面包、果酱来递给许幽。

许幽不爱吃甜的,没要果酱,喝了一杯牛奶,又吃了面包。

田野坐在他旁边,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吃东西,瞧上去有点心花怒放的感觉。

有这么开心吗?许幽瞄他一眼。大半夜的被吵起来,他倒是一点也不恼。细细想了想过往对他的态度,自己这个老板应该不算是暴君吧?

田野将杯碟往厨房一扔,便关心地说:“你赶紧睡吧。”

许幽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看了看里面的床,问他:“那你呢?”

“我睡沙发。”他满不在乎地道。“你要不要换睡衣?先穿我的吧。”

“要。”许幽有些无奈。

这身衣服他穿了一天了,不知沾了多少病毒细菌,怎么能上人家的床?再说,他也不愿穿着白天穿过的衣服睡觉,心里别扭。

田野打开衣柜,拿出一套棉布睡衣递给他。这是正常的睡衣款式,前面的领子翻开,整个脖子和前胸的一小部分都会露出来。许幽犹豫片刻,不换也不行,只好拿进了卫生间。

他们两人的个头差不多,肩宽几乎一样,只是许幽的腰要瘦一些,不过,睡衣宽大点也无所谓。

换好之后,许幽对着镜子看了看脖颈和前胸处的红痕,觉得太暧昧了,实在不好解释。他揉了揉闷痛的太阳穴,心里暗骂白啸云那只疯狗。

忙了这么久,他觉得很累,就快要撑不住了,便硬着头皮打开门,走了出去。

田野已经换好了床单,并拿出一床干净的薄被,这时正把干净的枕巾放在枕头上。

见他走进去,田野的眼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像是什么都没瞧见,若无其事地笑道:“幽哥,天太晚了,你这就休息了吧。”

许幽点点头,看了一眼厅里那张又窄又短的沙发,对他说:“一起睡吧,你这床挺大的,估计不会挤。”

田野一怔,呆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幽哥,你是说真的?不开玩笑?”

“你今天怎么了?婆婆妈妈的。”许幽失笑。“我们又不是孤男寡女,有什么关系?”

田野立刻变得轻松起来,几乎有点雀跃:“好,幽哥,只要你不嫌挤,我当然也乐得睡床,那可比沙发舒服。”

许幽笑着上了床,拉过被子来盖好。

床单、枕巾和被子都很干净,带着阳光的气息,让人很放松。

此刻的许幽觉得就连浑身的骨头都疼得厉害,实在很难受,躺下后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这才暗自吁了口气,感觉舒服多了。

田野出去将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枕头和凉被拿进来,放到他身边,然后关上灯,躺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许幽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睡,但不知怎么的,竟然感觉很安心。

他相信不会突然有颗子弹从窗外射进来,也不会有人破门而入,对他进行暴力袭击。身边的人很安静,带着他熟悉的气息,亲切而适度,让他完全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28章

当许幽从沉睡中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窗帘仍然拉着,但灿烂的阳光从缝隙里透了出来,可以感觉出已经不早了。

他躺在床上,感觉这一觉睡得很好,身体状况明显恢复了许多。

他的身边空空如也,凉被也折好了放在枕下。不过,他既然没走,田野也不会丢下他去上班的。

躺了一会儿,他便下了床,走出去看田野在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竟然在窗下架了熨衣台,正在熨衣服,仔细看去,熨的就是他那套黑色唐装。

他站的位置避开了太阳光的直射,但余光仍然映照着他专注的身姿,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发光体。这样的画面很好看,让人心里十分安静。

他靠在门框上,无言地看着这一幕。

田野熨好了一边,将衣服小心地拉过去,打算熨另一边,微一抬头,便看见了许幽。他笑起来,温和地说:“睡醒了?”

“嗯。”许幽微笑着点头。“睡得很好,很舒服。”

田野高兴地笑了,抬手指了指厨房:“吃早点吧,在微波炉里,你自己拿。”

两人的态度都十分自然,仿佛他们这样过日子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根本不像是第一次。

许幽进了浴室洗漱好,这才到厨房去拿了牛奶和烤土司,边吃边说:“你年纪轻轻的,倒是什么家务都会做,真让人想不到。”

“那有什么?”他继续熨着衣服,随口说道。“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不会做哪行?”

许幽深有感触地道:“是啊,一个人过日子,虽然辛苦,却自由自在。”

田野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丝疑惑,微笑着说:“幽哥是有感而发吗?”

许幽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他将空杯子洗干净,放到料理台上,随即走进客厅,坐到沙发里。

田野也不再问,又开始熨他的裤子,神情依然专注,身姿依然安静。

许幽便一直看着他做事。

气氛很好,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

跟着风哥以后,许幽似乎永远都处于台风之中,没有一天能够彻底放松,随时防备着不知从哪里会来的突然袭击,而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却像是呆在一个避风港,有着让人懒洋洋的轻松自在。

很快,田野把那套衣服递给他,笑着说:“行了。”

“谢谢。”许幽接过衣服,到卧室里换上。

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又被严严实实地遮住,他感觉舒服多了。

开门出去,田野已经收拾好熨衣服的那些工具,很自然地随口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许幽本来是打算回家的,听他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马上就走。略一犹豫,他便说:“吃点清淡的吧,不要太多,家常的就行,你看着安排好了。”

“行。”田野开心地点头,随即认真地说。“我一早就打电话到公司去,什么都安排好了,今天我们不去也没关系。”

“嗯。”许幽对他的管理能力十分信任,从不怀疑。

田野高兴地出门而去。

许幽便拿起手机,拨了几个电话,简捷地问:“怎么样?”

对方的回答很详细。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这时,小飞给他打来了电话。

昨天白啸风嘱他查人,现在有了眉目,却跟白啸风联系不上了,小飞自然而然地便向他请示。

经过大半夜的地毯式搜索,有十来个受了刀伤或被打断骨头的伤者已经找到,都在西南面一个县城的医院里。他们昨夜一起入院,十分可疑。小飞已经带人暗中包围了那家小医院,只待一声令下,便即动手抓人。

许幽让他暂时按兵不动,等自己的消息,如果对方要转移,再立刻通知自己。

然后,他又打了几个电话,分别找了云南、四川、香港、澳门等地的朋友,接着再打给托尼。

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许幽又联络白啸风,听到的却始终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他凝神想了一会儿,江城是个山城,在群山的包围之中,大概是手机信号不好,无法联系,他只得作罢。

他以前从来没有直接指挥过风云帮的人做事,现在得好好思考一下,如果直接命令小飞他们抓人,这样做是否妥当。

屋里很安静,阳光很灿烂,他站在窗前,看着下面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商场外墙的那些巨幅广告,心里很空。

生活像一条河流,一直在他身边流过,他却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或者只是一个被抛弃在河岸上的人,看着时光在眼前流逝,如大江东去,而自己却心如止水,无欲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