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些日子多亏照料,若不是公子大义相救,只怕我三人现都已横于荒野了。”刘夫人欲起身向我道谢。

我赶紧示意她坐下,笑道:“也只是赶巧而已,若没有我,或许也有旁人相助的。”

刘夫人淡然一笑,眉目之中雍然之气不显自露,道:“公子自谦了。天下之人若都如公子这般心肠,又哪来途中受劫之事?眼下战起,劫道之事时有发生,又有几人来管呢。”

我略略晒笑一下,也就不再多说,自从离开花都,沿路所听到了各种战争的说法,从起初的惊诧,到后来的谨慎,我也慢慢明白过来,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繁荣安定的宛陵天下,数月之间,宛陵已经落入乱世之流,只要有乱世,匪盗之流自然就会应时而生。

“我同璃儿遇些劫难,得公子相救,本应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只是…只是眼下却还有一事想劳烦公子。”停滞一刻,刘夫人再度开口。

“夫人直言便是。”

刘夫人脸上微露难色,不过却也没有任何不雅之意,道:“现在我身子尚不利落,璃儿又年弱,此去烟波城尚有数里路,想劳烦公子护着我们回城,来日定报公子大恩。”

“呃…”我微生犹豫,毕竟我不是救世主,我也怕惹麻烦。

“公子,烦请你务必答应。”一直立在刘夫人背后的刘璃也上前劝说,漂亮的眼睛莹莹的看向我。

几经犹豫,虽然怕麻烦,但又看她们实在可怜,想想就权当到宁国游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我送你们回城。”

“多谢公子。”刘璃欣喜的笑开,刘夫人也舒展了些眉头。

半个月之后,未待刘夫人坐满月子,在其的坚持之下,我雇了马车领着他们上路,刘璃同刘夫人坐在车内抱着婴儿,我嫌车厢不够大,怕她二人坐的不舒服,也贪图外面空气好就随着车夫坐在外面。行了半日就到了一处数百米宽的边,问了车夫才知道我们今天走过了清雨城的地界,已经到了清雨河,只要过了清雨河便是宁国地界的烟波城。

本打算先寻处人家住下,等到明日清晨再过河送她们到宁国,但刘夫人却坚持说要连夜过河,我也权当她们是归家心切,又遇了劫路之事害怕,虽然感觉有些累,不过还是寻了个船夫雇他送我们过河。

“走咧…”年老的船夫对我们招呼一声就支着竹篙离了岸,船身轻荡,我赶紧伸手扶住刘璃倒向旁边的身子,刘璃红着脸谢过我就赶紧到刘夫人旁边坐下。

“老伯,这河需时多久?”看日头渐行落下,我不禁有些着急了,对于走夜路我向来是有些不乐意的。、

“公子莫急,老生的船比常人摆的快,半个时辰就能过河。”老船夫眯笑着眼回答我。

我回以一笑,这个答案虽然不合我的意,却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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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节 春雨不识离人愁(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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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船夫顺着我的手指一看,脸上立刻显出些沉痛之意,深叹一口气,道:“哪里是灯会。那是平南王的骑军大营。”

“平南王大营?”我微微惊诧。

老船夫见我惊诧,当我是外来人不知道,便兴致的讲了起来。“两个月前宁国的锐王**原攻下清雨城,一个月前平南王领十五万大军南下而来,以三面环围之势围攻**原十万大军,又将**原击退出至清雨河对岸的烟波城一月之内未敢有任何动作,平南王为防**原突袭,派五万骑军在清雨河岸驻守,日夜巡视。其余众军退居清雨城中休养随时待战。”

虽早已听闻赵祯王被封平南王,领大军南下与宁国会战,却不想我竟能在此远看到他的营帐所在,心中一阵恍然。相别不过数月,我已经经历数场生死,而他也晋封为平南王。

顺着河流沿上看去,火光映照着一片夜空,隐约的让我想到了无宵夜的花都城也是一片火光影映,只是那样的华夜火光,应该是再也见不到了…

“公子,到岸了!”随着船身轻晃,我才从船夫的唤声中收回远飘的思絮。

“劳烦了。”我递过船资给船夫,刘璃扶着刘夫人下船,我也尾随下船。

天色已经全黑,一踏上渡口的木板,我放眼打量地形,却只见一条泥土路朝一片树林延伸过去,隐隐的瞧见有些火光,我才心中放下一些。

沿着小路朝火光之处走过去,刘璃同刘夫人抱着孩子随我之后。走近一看竟是一家小茶僚,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屋里打扫着家具。

“公子小姐要喝什么茶?”眼尖的妇人发现我,立刻笑着迎了出来。

“公子这是刚下船吧,快进来歇歇喝口茶。”中年汉子也笑着迎上前,利落的将原本已经靠在桌上的凳子放下示意我落坐。

“我…”我本只想问路,不过却将我当成了茶客,怕直接拂了他们的意问不到路,自己三人也赶了半日的路早就口干舌燥,也就示意他上壶茶水。

“公子,茶来了。”中年汉子热情的端上热茶,给我满满斟上一杯。

我接过茶水浅偿一口,笑着递给汉子一些碎银,道:“多谢小哥的茶,我想问问小哥此处朝烟波城要如何走?”

“公子是要去烟波城?”那汉子笑着问我。

我淡笑道:“正是。”

“公子要去烟波城做什么呢?”一直立在后面的妇人笑着上前发问,眉眼带笑。不知是油灯太过灰暗,还是赶路太累,我眼前的人脸一个晃荡,头上传来一阵昏意。

“呵…我是送人回城。”头上的昏意渐行重了起来,那妇人和汉子脸上的笑越发的模糊起来,最终眼前一黑重重扑倒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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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节 春雨不识离人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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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茶水浅偿一口,笑着递给汉子一些碎银,道:“多谢小哥的茶,我想问问小哥此处朝烟波城要如何走?”

“公子是要去烟波城?”那汉子笑着问我。

我淡笑道:“正是。”

“呵…我是送人回城。”头上的昏意渐行重了起来,那妇人和汉子脸上的笑越发的模糊起来,最终眼前一黑重重扑倒在桌面上。

“…”就在我倒下的同时,一群身着劲装的蒙面人跃进小小的茶僚,随着一声呼啸,数把雪白的大刀朝我的脖子砍下来,眼看已经落上我的后胫脖。

“停手!”一直未出声的刘夫人在最后一刻悠然出声,那些蒙面大汉立刻收手,利落的转身向她跪倒,“属下见过王妃!见过公主。”

“你们都是王兄派来的吧。”刘璃上前打量地上的几人。

“回公主的话,我等都是锐王派来接王妃同公主前往驿宫的。马车已经在屋外等候。”领头的黑衣恭敬的回话。

“这位公子对我和公主有救命之恩,带他一道回驿宫!”刘夫人淡声吩咐。

领头的黑衣人犹豫,道:“这…眼下王爷同宛陵的赵祯在清雨河相持已有一月,这男子来历不明,怕是赵祯派来的…”

“唰…唰…”就在黑衣人疑虑之时,一直身形端装的刘夫人突然身形一转,利落的抽出他手中的钢刀在腕间一转,狠狠的砍向莫沧清的后胫脖,所有人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但又在所有人但未及看清形势,刘夫人又已经迅速的身形一转,手腕轻抖那柄钢刀又带着呼啸之声准确的扎回刀鞘。

声落刀回,寒光似乎还在空中闪烁,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刘夫人依旧端装雍容的立在原处,若不是方才清眼所见的寒风闪动,谁也不敢相信仅是这一刹那,已经手起刀落又刀回。

“若他真是奸细,你这点迷药怎会真迷得倒他?”刘夫人目光沉着的扫过莫沧清的后脖,众人顺着刘夫人的目光一看,立刻再次惊住了,莫沧清的后胫之上有一道浅浅的红印,这红印不深不浅,多用力一分则会划破皮肤流血,少一分又不能留下印迹,正是方才那一刀留下的。

能将吹毛断发的乌钢刀使到这般分寸把握,所有人都着突吸了口大气,若不是清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看似端装文秀的女子,竟有这般的好功夫。

“王…王妃断水刀法,属下佩服!”领头的黑衣人还有些未回过神,微微有些气喘的一行礼,不敢再多说一句。

各位,收吧,长评吧,为何我的长评这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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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章节 春雨不识离人愁(12)

迷迷乎乎的做着一个梦,梦中隐约的有大片花海和烟波萦绕的宫殿,身着黄色纹龙腾祥云八宝流金服的威武男子端坐在高处,两排神色冷淡的人在殿下立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被人扣住双腕立在一处碧绿的池水边,池中开着金光闪烁的莲花,两只雪白的耀眼的仙鹤在池中独足而立,池水旁边是一处井口大小的地方,由下向上冒着赤红色的烟灰,诡异妖艳。

“小红豆,你可知罪?”

“我不知!”

“放肆!小小下类妖仙,竟敢出口狂妄,无视天界尊卑!”从在云端的威武男子面色不悦。

“红豆族小妖,蔑视天界尊威,出言不敬,按天律赐饮瑶池水,受除半仙之身,散千年修行,留其仙籍,打回原形重新行修,望其迷途识反,感天帝恩德,潜心修行,千年后可再登天界入花木仙君锦玉门下。”

身着银色铠甲的天兵端着白玉斛取来一蛊瑶池水,碧莹晶亮的水色隐隐的还散发着瑶池金莲的芬芳,但是谁能想到这样的水,竟是让行修之人散去修为的毒药。

“哈哈…不必了!天界心寒,即便成了上仙又如何?无情无爱,食言无信,这般的天界不要也罢,我今日离去,再不想入天界一步!”言罢,利落的仰头饮下池水。

瞬间,四肢百胲涌出削骨剔肉般的巨痛令她几欲昏迷,但是却强咬着银牙没有倒下,拼尽全力的跃起,朝着瑶池旁边的那口赤红的井口落下。

从来都没有波澜,没有愤怒,没有兴奋的上仙神君们这次却都再也止不住瞪大眼睛看向那个红色的身影落入赤井…

千万年来,那口赤井是所有仙界修行之人的最大刑罚,只有犯了十恶不郝之罪才会被判打入凡界,经受生死轮回之苦,而她却自己跳了下去…

瑶池旁边的那口井便是通往人界轮回之处的望川,上穷碧落下黄泉,一过望川情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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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节 春雨不识离人愁(13)

“啊…”我惊醒着睁开眼睛。突然映入眼中的光亮让有些微微不适,正待抬手挡住视线,却又在看清眼前的事物时惊住了。

我努力的回想着发生了何事,却也只记得同刘璃和刘夫人一道过了清雨河,之后好像是进了一间茶僚问路,却不记得有到了这样华丽的地方。

“公子醒了!”正当我疑惑不解时,随着檀门轻响,一个身着水绿布衣,头梳双颉的小姑娘推门面入蹲身向我行礼。

“我…我这是在何处?”我皱眉询问。

“回公子的话,您这是在锐王的驿宫里,奴婢西柠是公主指过来照小姐的。”小姑娘小心的回话。

西柠见我起身,赶紧上前蹲下帮我穿鞋,我连忙挡下自己利落的穿上,“回公子的话,锐王便是我宁国允德帝的皇弟,此次受命领二十万大军进攻宛陵,上个月与宛陵的平南王交战之后现驻军在烟波城,这是锐王在烟波城的驿宫。锐王的王妃族姓段氏闺名夏梦,是宁国首富段府的千金,十五岁时嫁与锐王,现已经十个年头了。”

“呃…”听她说了一堆,我像是明白了一点,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

“是莫公子醒了么?”随着门外一阵脚步声,一个淡雅雍容的声音响起,西柠连忙转身跪下,“见过王妃。”

“起吧。”随着声音望去,靠门的纱缦后由四五个衣着统一的丫头拥簇,转出一个身着墨绿软褥纱裙的女子,头梳宫颉,饰以金钗珍珠,四支步摇缀以南海玲珑珠,眉目如画。竟是刘夫人!

“刘夫人?”我略一诧异,不过阵仗和西柠方才的请安,任是我迷惑的很,也立马明白过来,起身朝她微行一礼,“参见王妃,先前不知夫人竟是王妃,少有礼数,王妃恕罪。”

段夏梦见我行礼,赶紧微笑着上前一步,缓抬手腕示意我免礼,道:“是我们隐瞒身份在先,与公子并无干系,公子切不可这般说法。倒是莫公子对我同璃儿有相救之恩,夏梦一路颠簸也未能深表谢意,大恩大德应由夏梦向公子拜礼。”说着,段夏梦就要向我行礼,我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扶完之后又发觉这举动不适赶紧松手退回一步。

“王妃客气了,沧清只是略尽微力,是王妃福泽深厚。”

“呵呵…莫公子不仅为人仁义,也是个会说话的主。”段夏梦半开玩笑的说着。

我淡笑着拱手行一礼,“王妃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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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4章节 春雨不识离人愁(14)

“参见王妃!”正当我同段夏梦说话时,一个丫头低头进门行礼。

段夏梦垂眸看她,问:“何事?”

“回王妃的话,王爷回府了。一到大门就吩咐说要见小王爷。”

段夏梦脸上浮起些幸福的淡笑,道:“去屋把小王爷抱来,我去迎王爷。”

“不必了!本王来寻爱妃了!”随着一声朗笑,一个三十出头身着黑色铠衣的男子笑容满面的踏进屋内,五官端正,眉目清楚,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可侵犯的霸气。屋内所有人赶紧跪倒行礼,段夏梦也蹲身行检礼。

**原见段夏梦行礼,大跨一步上前,抬手扶上她的胳膊,略带痛惜的看向她,道:“我早就说过,你我夫妻不必行礼,你却总是不听。”

段夏梦含笑低头,脸上溢出幸福的神色,“王爷宠爱夏梦,是夏梦的福份,夏梦不敢持宠而娇,礼不敢废。”

段夏梦低头复行一礼,“夏梦何幸,得王爷如此厚爱。”

从来都是听闻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眼前身为锐王的刘青原对段夏梦的温柔情意着实让我有些意外,浓情耳语,举止含笑,两人一语一合无一不流露着郎情妾意,举案齐眉,不仅是我,就连一直低首谨慎主在旁边的待女们也都止不住向段夏梦投以羡慕的眼光。

“这位就是爱妃所说的莫公子?”一阵亲呢之后,刘青原将目光转向我。

我连忙拱手行一礼,道:“草民莫沧清拜见王爷。”

刘青原移步上前亲扶我的手腕起身,道:“此次公子力救爱妃和璃儿,本王可是要重重谢你,你想要什么,或是有何求的,尽管开口,本王定满足你。”

金钱,地位,这从来都是有权者报恩的方式。我微笑一行礼,道:“沧清只是略尽小力,王爷客气了,沧清不敢居功求报!”

“哦?不敢还是不想?你可知道多少人销尖了脑袋要求得见本王一面求得高官厚禄,你却有着这般大好机会不要?”刘青原脸上笑意微减,眼中显出些不悦。

但凡身份高贵之人,都自喻掌权在手,习惯了受求于人,不喜欢欠人恩情,我出言婉拒本是觉得不应助人图报,却不想触了刘青原的心思,让他误以为我是要坐地起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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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5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1)

我一脸诚惶的拱手低头,“沧清无才,只是凭着些小聪明误打误撞解了王妃之围,王妃向草民致谢已经是给草民天大的面子,王爷的厚爱沧清铭记于心,深感德厚,但自知无治世之资,却实在不敢自居妄菲凭此入得朝堂,求王爷明查。”

“好个误打误撞,你可知你这一撞可就救了我宁国的锐王妃呀,哈哈…”**原说的毫无芥蒂一脸笑意,我却知道他是心中不信我无求。

我赶紧跪倒行礼,诚声道:“草民不敢欺瞒王爷,实是草民祖上有训,朝堂利害非常,君王圣意难测,富贵荣华常是朝夕异语,莫氏子孙不高高官达候,只求保一氏平安,沧清深恐有违祖训,更恐日后行事不利,枉负王爷厚爱,求王爷恕罪!”

我努力露出一副诚恐万分的模样,心里却是万分郁闷,本是好心帮了人,到头一却自己落了个不是,若是**原坚持让我成为幕僚进入朝堂,我真不知要如何全身而退了。

**原听我说完,脸上笑意微减,目光深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微滞半晌,才挥了挥袖朗声笑开,“哈哈…难怪璃儿那丫头昨个一回到驿宫就拉着边哭边说救他的公子如何仁义知礼,今日一见当真不假。沧清公子人才俊秀,更是知礼识世,本想为皇上招位贤臣良士,想来是要落空了。罢了罢了,即是你不愿意,本王便不再强求。”

我听**原松口,才放下点心,笑着起身,一拱手,道:“沧清谢王爷厚爱大义。”

“王爷,你身上还着着铠甲,还是妾身来抱吧。”段夏梦上前示意**原将婴儿给自己。

**原一看身上坚硬的铠甲,笑着将婴儿递给段夏梦,“瞧我大意的,一进门就只顾着来寻你,连身衣服都未换下。”

当真是母子亲情,血浓于水,方才还大哭的婴儿,段夏梦才哄了两下就不再哭,又转着一双大眼睛打量周围的人,可爱的模样惹的刘青原止不住笑声连连。

“王爷,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看刘青原满面欣喜,段夏梦笑着说到。

众卿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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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6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2)

**原伸手逗着婴儿,头也不抬,笑道:“爱妃直说便是,只要本王办的到,全都依你。”

段夏梦笑着看我一眼,道:“此子乃是有莫公子才得以安然回到宁国,莫公子也算得是他是恩人,不如请莫公子为其取个名字如何?”

**原闻言,略一停滞,即而点头,道:“爱妃觉得好就好。”即而抬头看向我,笑道:“那就请莫公子给吾儿取个名字吧。”

我微诧一下,取名字这事我还真是不在行,而且这个又是皇室子孙,名字自然马虎不得,本想拒绝了这事,但是一想到方才婉拒入朝拜官就差点惹了是非,我若此时再拒了他的意,就算**原不场不拿我如何,只怕也会对我没什么好脸色,想了想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小王爷乃上天眷佑,容貌奇佳,遇险自安,沧清拙意取名‘容安’。”

“容安…”**原细念一句,轻含其首,道:“好,就叫容安。”

“容安,容安…听到没有,你叫容安。”**原轻逗着段夏梦怀里的小容安,全完没有方才与我相持之时的严峻之意,慈爱异常,惹着小容安一阵咯咯娇笑,段夏梦也轻笑不已。

“启禀王爷,凌落将军求见。”由门外突然传来禀话的下人很不适益的打破了这幅一家合乐的场景。

**原闻言,脸然微变,收回逗着小容安的手,脸上露出一个王爷的威慑之色,道:“进来吧。”

“末将见过王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五官孔武的中年男子进门行礼,竟是那日在树林里向银面人耳语的人。

“不必多礼,有何事要报上?”刘青原对凌落很是客气,显然很看中这个凌落。

凌落抬头,目光毫无波澜的看向刘青原,道:“方才接到探子回报,赵祯的十万骑兵…”

“好了,回书房详说。”刘青原适时的止住凌落的话,脸色微凝重的一负手,快步领先出门。

凌落的目光在出门之时若有若无的扫过我,脸无变色的跟上刘青原的步子,原本立在门外的数个待卫也赶紧跟上离开。

这个凌落我曾在花都是听人说过,主凌落原为前朝大将飞云将军的独子,飞云将军位居宛陵武将第一,一生征战功无数,膝下有一子名凌落,十年前飞云将军不幸死于与契丹对战之中,清宗追谥号飞云平乱候,厚待凌家后人。同年,凌落年一举在科举武状元,更有由凌落亲手操练出的凌家军在皇室骑射之中尽数将博得,骑、射、围、捕四项全部头酬。本以为凌落会青云直上入朝拜将,但也是在他名满朝堂时,他却在皇帝授他官衔之时当堂指责薛皇后勾结契丹萧氏,皇帝问其证据,他又拿不出,反被薛氏外戚告了个污蔑之罪,凌落气愤之余大骂清宗昏庸,独身闯出了花都,被一路追杀堕落深崖。本来以为他死了,直到四年才又渐行传出凌落据山为寨组了凌家寨,占山为王!又有人说他是被人相救,凌落只是代为出面之人,现在宛陵战起,凌落意外投靠了宁国对付宛陵。”

众卿节日快乐!!!!

正文 第97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3)

**原一行人刚一出门儿,就有个青衣小婢进门向段夏梦禀报,“启禀王妃,锦玉公子来了。”

“锦玉来了?”段夏梦脸上止不住闪过些欣喜之色。而我在听到锦玉这个名字之时,脑中顿然一个激灵,好像这个名字曾经很熟悉,像是在梦中听过,甚至是念过,但想要细想清楚,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

“回王妃的话,自从王妃在清雨城走散,公子日日担扰,昨个儿王妃回府王爷连夜派人去段府报了信儿,公子听闻王妃到了驿宫,不待天亮就出了内城真奔驿宫来了,现在公子正在前堂。”青衣小婢低头禀话。

段夏梦听着,忍不住眼中眼光闪烁,抬手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叹道:“我这个弟弟,从小身子较弱,却又要一手撑着家里的产业,此次让他忧心大半个月,怕是累了他许多。”

言罢,段夏梦又自觉失礼,转身向我,道:“公子面前失礼了。”

听我这样说,段夏梦也淡淡笑开,看着我道:“说到锦玉,其实我在初见公子之时便觉得公子像是三四年前的锦玉,俊秀异常,风度卓绝,似是…似是不像人间之人,倒更像是明月风清的仙谪。”

“呵呵…王妃过奖了。”

段夏梦见我晒笑,随也笑意更深,道:“公子怕是以为我浮夸了吧,我也是听闻锦玉过来心中生喜,失言了。”

“公子大义,夏梦也就不多罗嗦,璃儿将西柠放在你房中伺候,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便是。今日就不同公子多说了。”

我知道她是急着去见弟弟,也就一拱手送着她同一行婢女出门。

远远的看着一群人绕过回廓,我才呼出一口气坐回在桌边的凳上,感觉还有些没有回过神,不太明白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有一种脱线的感觉。

“公子,你已经有一日未进食,可要吩咐厨房做些吃食过来?”西柠小心的问话打断我的思絮。

我有些惊觉的扭头,道“哦…哦…先不吃了吧。”微停一刻,又转而看向她,道:“唉,对了,你们王妃的弟弟叫锦玉?名叫段锦玉吗?”

西柠似是被我的一脸懵样给逗着了,忍不住捂嘴轻笑,才道:“公子初入宁国,不知道‘宁国三锦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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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8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4)

“宁国三锦绣?”我不解。

我听了一番,前两个都是景或物,当真是很有特色,但说到这外段绯月,我还是有些觉得言过其实了,富二代从小受家族教育,善于商贾也是正常的,在现代的时候听过那么多新闻,已经见怪不怪了。

西柠见我神色有思,估计是猜出了些我的心思,随接道:“其实锦玉公子最让人敬佩的并非只是善于商贾之事。”

“哦?那是什么?”我一下子来了兴致。

西柠道:“方才我说的前两锦,那锦香楼便是锦玉公子建的,那‘不论朝政,只论乐理’的规矩也是公子在建楼之时定下的。而锦烟河之前并无特色,也是公子也资修善的。算起来这宁国三锦都算得上是说公子一人。而且…而且锦玉公子年轻俊秀,在宁国也是出了名的。”

“哦…”我这才终于明白了,有钱,有能力,有眼光,有休养,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封建阶级分化严重的时代,能除却人伦贵贱的世俗,再加上俊秀的相貌。这样的一个男子,已经几乎到了完美如神,能被一个国家的人们认可,成为国家级的佳话,当真不是虚夸了。

“你个丫头,让你过来料理莫公子起居,你却在此卖弄起来了,可是要讨打?”正当我消化着西柠的话时,门外的一个声音打断我。

“西柠参见公主,西柠也是应着公子的问话才说的多了些,公主莫怪。”西柠闻声恭敬的向门口行礼。

“罢了罢了,起来吧。”刘璃脸色含笑的进门,头梳堕马颉,发颉以金花牡丹在中间固定,两则饰以两支南海珍珠步摇垂于鬓侧,身着淡青色怀素纱裙,外罩金枝桂树薄纱,明丽稚气中,又有一种天然的贵气,比起之前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当真是天差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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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5)

我已经知道刘璃是公主身份,不敢待慢,赶紧拱手行礼请安,却被刘璃示意挡下,“公子不必多礼。”

“谢公主。”我微笑抬头。

刘璃见我打量她,止不住脸色微红,垂眸避开我的眼神,道:“方才听宫女禀报说王兄同王嫂已经来过,想来公子已经是知晓我同嫂嫂的身份。之前多有隐瞒,还望公子见谅。”

我心里暗笑这刘璃可当真是个娇羞女子,脸上礼貌一笑,道:“事出有因,王妃已经同在下说过,公主不必介怀。”

刘璃微微含首,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道:“昨日公子误食了些迷药,现下可还有觉得不适,要不我传随行太医前来瞧瞧开些调养的药?”

我自从在来到这个时代,在花都的时候没少喝药,一想到那个苦味儿,赶紧摇手,道:“不必了,不必了…”

“噗…嘻嘻…”原本我是一脸风度,在听到喝药时立刻脸色大变,任是刘璃修养内潋看我这狼狈模样还是一下子忍不住掩帕捂嘴笑了起来,连立在旁边的一行宫女也低头闷笑。

我倒也无所谓,看刘璃笑开反倒有了种亲切自然之意,有意逗她一下,便同刘璃一道笑着,突然上前凑近她,小声道:“以前生过大病,吃怕了药。”

刘璃果然脸上一红,赶紧低头侧头,半响才道:“真看不出公子对恶人不怕,却怕吃药。”

我咧嘴一笑,退回身子,道:“那是两回事儿,不能相提并论。”

经由她一说,我还真是感觉腹中一阵空饿,随意的谢了一句,就上前端起一块桂花羔送进嘴中,顿时满口溢香。

“这羔点真好吃,公主有心了。”我一边吃着,一边拱手向刘璃道谢。

刘璃脸上显见欣喜,挥手示意宫婢,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恭身行礼退下。

见众人退下,刘璃便在桌边坐下,又示意我在旁边坐下,道:“这里没有旁人,公子不必据礼,尽用便是。”

我刚才还在想这羔点好吃,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我的吃相吓着人,却又不知怎么圆场,却没想到刘璃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担忧,心中又惊又喜,觉得这小姑娘甚是可爱,止不住一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调笑道:“公主这般体帖,将来谁当了附马可是有福了。”

说完,也不看刘璃的神色,就一股脑的将那些精致的点心三下五除二的吃了起来,直到吃的满腹饱意才美美的呼了口气,伸手倒过一杯茶喝下。

“公子,这些糕点都是驿宫里的师傅做的,可还合你的味口?”

我连连点头,笑道:“合味口,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刘璃欣然轻笑,道:“那以后我常让西柠给你送些到屋里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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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6)

“平日总见公子一副正直模样,却也是个爱笑闹之人,璃儿起初还以为你同锦玉公子是一样的风雅淡清之人,现在看来你比锦玉公子可要少了份风清,多了份风趣。”

再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同段绯月相像,我心里的好奇是不言而喻,“公主你见过锦玉公子段绯月?”

刘璃淡笑点头道:“嗯,在宫中,我一直与王嫂最为亲近,锦玉公子是王嫂的弟弟,数年前我曾随王嫂一道在段府住过些时日,那时锦玉公子还只是十六七岁年纪,不过已经是名满宁国的少年才子,这此年又以商贾经营更是名满天下。”

见刘璃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我借机笑道:“哦?这么说来,这锦玉公子可是个风流神歆人物呢,你们即是年幼相识,莫不是青梅竹马?”

果然,刘璃立刻羞红了脸,见我大笑不止,更是羞恼起来,拧着柳眉看我,嗔怨道:“公子又拿璃儿寻开心了,我同锦玉公子只是相识罢了,哪来你说的这般事故。”

刘璃一脸认真的模样甚是可爱,让我想到了曾经有个很可爱的小表妹,却又怕她真的动气,努力的止着笑声,才道:“好公主,我开玩笑呢,公主说没有就没有。”

“本就是没有的事,公子可莫要乱猜了。”刘璃听我解释,才呶了呶嘴作罢。又在目光扫过我的袖口时微皱起眉头,道:“公子的衣服破了。”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么,就是袖口的地方破了一个寸来长的小口,想来应该是不小心在某处划破的。

“无妨,换件就成。”我不以为然的收回衣袖。

刘璃刚想说什么,门外的西柠同一个宫婢打扮的小姑娘进门跪请,“启禀公主,燕都来了使者,有带来皇上送与公主的物件,公主要去瞧瞧么?”

“皇帝哥哥?”刘璃微微惊异,微思一下脸上显出笑意,道:“即是皇帝哥哥让送来的,自然要去谢礼的。”

说完,四下看了看屋内,刘璃冲我淡淡一笑,道:“今日公子就好生休息吧,西柠是我的贴身宫女,凡事你尽官吩咐她去备置便是。”

“多谢。”我拱手谢过,也就送她出门。

送走刘璃,又经由西柠泡了些茶水喝下,毫无目的在驿宫里四下的瞧了瞧格局建筑,比起曾经见过的花都相府和西北的练兵府自然是要差了些,不过却也多了江南特有的水润,池塘,水榭,回桥,假石,一派江南风韵。

走走瞧瞧,走的累了,天色也暗了下来,也就回了屋内,没什么事就让西柠退下休息。自己躺在床上翻了几回身,却也怎么都没有睡意,想着今日一天所见之人,段夏梦,刘青原,刘璃,还凌落。原来外界传说凌落是凌家军的出面之人,实际是背后有人,应该就是那个银面的蓝翦公子。凌家军投于刘青原手下与宛陵对抗,是银面人的意思吗?银面人倒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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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7)

在吃惊于凌落的同时,我也止不停想到了他向刘青原所禀报的事情,他们的探子查到了赵祯什么事情?军队?战略?他会有危险吗?

心烦无比,也不知在床上辗转了多久,最后终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也懒得点燃蜡烛,披了件衣服就推开了门,看到外面新月当空,正待抬脚出门,却听到了头上的门檐处传来一阵鸟类翅膀扑腾之声。

眼前黑色的影子一闪,还扶在门框上的手腕一痛,一只斗大的沧鹰就立在了我的手上,精锐的眼中闪着炯炯的光,我惊诧的认出这是个面具人的信使漠焰。

目光扫过漠焰的身上,脚上系着的一节细小竹节立刻让我好奇,伸手取下竹节,不待我仔细去看,漠焰便又迅速的扑腾着翅膀消失在夜色之中。

显然,漠焰是来给我送信的,我徙然感觉到了迷惑,但是迷惑归迷惑,我也立马意识到了可能有些问题,迅速的退身回屋将门关好,点上蜡烛,打开竹节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小的字条就看到了几个小小的楷书字‘夜深鹰出,不可出房,切记!’没有任何落款。

盯着这十个字半晌,都未能明白所指的何事。让我夜晚不出房门,难道房外有着什么人对我不利?不禁的一个惊颤,打开一点窗户看外面的园落,除却夜晚的深黑和树影,看不出有何特别,却又隐隐的感觉有眼睛在盯着自己的屋子,一股寒意由背而升。

烧了纸条,心里念着不怕不怕,也不敢熄了蜡烛就在屋里左右的转悠着,最后将青寒放到枕头下才躺在了床上,只是也不敢睡着,来来回回的盯着门窗的位置,一直翻到了天亮才终是敌不过困意睡过去。

一夜未敢睡,待到天明,才沉沉睡去,其间有听着西柠来屋里问我可要起身,我连眼都未睁自顾的的一觉就睡到了申时,一直感觉肚子饿了才懒懒的起身梳洗进食。

“公子,今个儿公主来过来了。”西柠一边帮我收着桌上的碗筷一边说到。

韭我微生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西柠看我一眼,忍不住掩口轻笑,道:“公主来的时候公子睡的正香沉呢,公主说也不是什么急事儿,就又领着人悄声离去了。”

我嘿嘿一笑,拍了拍额头,道:“昨晚认床,没睡好。”

随意的带过一句,我又赶紧问道:“西柠,你可知道锐王军中的凌落?”

西柠一听,脸上笑意显出,道:“自然知道,他可是王爷手下的头等大将呢,上次清雨之战,多亏了他出急兵,王爷才得以安然退军回城。一回城,王爷就封了他骠骑将军,在军中仅居王爷之下。”

“他来你们王爷帐下有多久了?”

罘西柠眉头微皱,转着眼珠想了想,才道:“凌将军到王爷手下不久,好像才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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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8)

“哦…”我随意的点点头。按时间推算,如果我没有想错,凌落投于刘青原帐下天下就乱于三国争战,他的投靠是报复宛陵,还是早有计划?我却是拿不准。

韭西柠离去,我坐立不安的在屋里转了两圈,觉得心烦,就随意的出门转转。曲栏,拱桥,回廓…我一路边走边想着蓝翦公子的事,头也不抬,可是走了大半响,直到身上有些微汗才抬头一看天空,日头正值当空,白烈烈的阳光照的人眼不敢直视。

“莫不是吓我?”我突然有些负气了,就因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弄的一天心神不宁的,回头想了想昨夜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事情发生。

“算了,懒得想了,头都破了!”最终,我挥着衣袖,看到旁边的墙壁下有假石一片,就寻了个阴凉处假山坐下擦了擦额头的汗,隐隐的闻到一股花香之味,抬头一看竟是一棵茶蛊粗细的杨花树在头上,枝繁叶茂,零零星星,并不大的花朵,花叶也甚是细小,抬头望去不似繁花一片,倒更像是一片白色浮云,阳光之下,闪烁着银亮晶莹的光彩,夺人眼魄。

也曾看过不少名花,不过此时却也着时被这树杨花引吸了,一时玩心大起,回顾四下无人,抬膝就扶着旁边的墙面上了假山,又借着脚下的假山小心的立起身子探手去折树上的花枝,可手上去又总是欠了点。

“名花何待美人折?”一个温淡的声音从墙对面传过来,我差点没惊的从假石上摔下来,赶紧猫腰将身子藏在花枝之后,眼睛在墙对面努力的看了一圈,才看到这墙的另一面是一处荷花池,池水清洌,却没有太多种栽,只是在沿边之处种了小片的荷,池里荷叶翠碧,几朵荷花开的正艳,阳光之下章显出种别样的简单风雅,花池西岸之所依水建一所八色飞檐亭,因是夏日怕水边蚊虫挠人,随在柱与柱之间挂以蒿席帘子,而方才出言之人,正立在亭中。但是因为隔的太远,也因有有帘子,我并未能看到那人衣着相貌。

“莫待花谢空折枝。”我小心的躲在树后回到。

罘“杨花本易凋,雅士少爱描。薄性名声远,何不怜其夭。”(原创诗)

“我花我开各自香,世人闲论世人酿。管它薄性名声远,六月花日还待闲。”(原创诗)

“呵呵…姑娘好生性情。”那人淡淡的笑出声,声间甚时好听,清亮明丽,又带着温和淡雅,如三月春风。

“你未见到我的人,怎能说我是姑娘?我若是公子呢?”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从声音里听出来了端倪,我故意将声音压低,说完之后才发现显得做作,反到露了自己的底。

“呵呵…”对方正待要说什么,只见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一路小跑进了亭,片刻之后亭中人影闪动,“欠姑娘一枝花,繁花绿水,后会有期。”

最近天热,大家小心暑!

正文 第103章节 玉楼宴罢醉和春(9)

一声似是而非的道别,亭中已经没了人影。任我伸长了脖子最终也未能看清那人的长相。

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是自寻烦恼,扭头嗅了嗅花香,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去折花枝,只是在上面待了一阵,又怕被人看到就跳了下去。

感觉日头太热,也不想在外面转悠了,认着方向好不容易才找回原来的屋里,刚想着睡个下午觉,就听到门外有唱话声说公主驾到,赶紧翻身起床正待行礼,已经被进门的刘璃示意止住。

“公子不必多礼。”

刘璃脸带笑意的进屋,身后跟着几个宫婢,我虽未请安还是意思着拱了拱手请她在桌边坐下。

韭“今个早上过来公子未起身,怕扰了公子清梦,现在过来还正是时候了。”

我咧嘴一笑,道:“我还想着要如何向公主至歉呢,沧清失礼了。”

刘璃抿嘴一笑,摇头道:“昨个儿瞧见公子的衣物有损,就寻思着让衣官给公子做两件新衣,但又怕做的不合身,就带了衣官来给公子量量身形,公子看如何?”

我微生意外,想不到刘璃这般细心,心中渐生喜爱。也不想做作的拂了她的好意,就起身示意让那衣官给自己量身形,笑着看刘璃,道:“公主这般细致,我可真是羡慕起将来的附马爷。”

“公子又来笑话璃儿了。”刘璃对于我的调笑倒是适应了不少,嗔笑着瞪我一眼。

我任由衣官推着转动身形,依旧扭头看刘璃,道:“哪有笑话,回头公主要真是嫁人,我可要去瞧瞧这附马爷是何等人物,沧清定要送份大礼。”

罘刘璃眼色微闪,看我的脸色微红,却不再答话。

“好了好了,是沧清失言了,公主的附马定是天骄之子,风流才俊,公主莫怪。”见刘璃低头,我当她是害羞,又怕她觉得面子不好,也不多同她玩笑,亲自倒了茶水递给她算是陪礼。

“公子好没正经!璃儿先走了!”刘璃羞红着脸嗔我一句,急步转身领着一行宫婢就出了屋,我强忍着笑意送她出门,待她行远就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刘璃可算是典型的封建淑女了,羞于言情,女儿娇柔之姿中又再着些许可爱,难得生在帝王之家却有一份纯真之心,这让我感到亲切好感。

“公子,我家公主还没被哪个男子这般凋笑过呢。”一直候在门外的西柠见刘璃一行离去,进门一边收拾着方才喝过的茶具,一边笑着说到。

我一笑,道:“哦?”

西柠笑道:“公主是锐王同是华妃所生,虽同皇上不是同一母妃,却历来受皇上喜爱,加之公主容貌清丽,又善于舞曲,在宁国素有第一公主之称。除了公子,谁敢这般戏弄公主,就算不被皇上关了大狱,锐王也不会放过。”

我故做害怕的一皱眉头,“这样哟,那我以后可要悠着点,指不准哪日呈口舌之快,把自己小命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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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章节 早色烟光残照里(1)

西柠立马捂嘴笑开,道:“公子人才俊秀,可却是个好玩的性子,比起那些王孙贵公子又没有驾子,难怪公主对公子上心呢,公子以后只怕是要富贵升天了。”

韭“我可不指望借着公主的势去做什么官,我只是当她像个好玩的妹子逗逗她罢了。过几日我想也应该向王妃请辞了,总不能仗着自己帮了王妃就赖在驿宫不走。”我不以为然的拂袖。

西柠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低头半晌才道:“公子…只当公主是个妹子?”

“这是自然,她又不是男儿,我总不能拿她当兄弟吧,不过她生在皇家,我也只是想想罢了,哪能真当她是妹子。”

“哦…”西柠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脸上显些为难之色,我也未放在心上,看着外面日头快落下就起身倚着门口看起了日落。

“西柠告退。”西柠收拾茶具离去,我也未收回目光,依旧盯着西边的绯红之光,那是清雨城的方向…

也不知道靠在门口多久,直到日头全都没下去,天边的红色也消了下去,我才回神发现天色已经全黑,甩了甩已经发麻的胳膊转身回屋,正待关门却在目光扫过屋内时倒抽了一口气,惊的瞪大了眼睛,却未待惊叫出声,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吧。

罘“禁声!”蓝翦公子松开捂着我嘴的手,坐回桌边的凳上。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睁大眼睛伸手指着他,胸口还在急跳。

蓝翦公子瞟我一眼,道:“自打那丫头端着茶具离开我就来了,但是见你像个木头一样靠在那边,也就没叫你。”

“你…你…”我又气又惊,有点说不出什么话,其实也是不知道能说什么。,努力平复了气吸,急道:“昨个晚上漠焰送来的那十个字是何意思?”

蓝翦负手而立,目光淡淡的看我,道:“你觉得呢?”

我皱眉看他,犹豫一刻,才道:“难道是有人意欲对我不利?可是我未曾开罪何人呀。”

“倒不全是欲对你不利,只不是你惹着人眼了。”

“怎么说?”

“近日刘青原得到线报,烟波城混入了宛陵的奸细,刘青原正在撒网捕鱼。”

“我又不是奸细。”

“奸细的头上又没刻着记号,谁都说自己不是奸细。我说了,他也并非只是对你一人,眼下就在驿宫乃至军营,都在暗处安排了亲兵眼线在追查,你是从宛陵地界遇上王妃,又正巧救了她们送她们回城,刘青原自然是不会放心你,昨个凌落在你面前禀报军务,也是刘青原默许的事儿,你当真以为刘青原是个马虎眼?”

“这…”我惊诧不已,想不到小小半句话,竟是无形中的一种诱铒。

“这还并非最为惊诧的,其实早在你护送段夏梦同刘璃过清雨河之时,你就已经被监视起来。若不是有人安排好,你以为两军隔河相持交战之际,一个简单的老头儿真有胆量渡你们过清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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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5章节 早色烟光残照理(2)

“…”我只能张着嘴,除了惊诧,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你好自为知吧,这些事情,你还是避远些好。”蓝翦淡淡的说完,转身欲出门,又缓然止步回头盯看起我。

眼中闪过些犹豫,迷惑的打量我,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让我有些恍乎,但只奈何他那面画做的极为精细,我连他的眼睛也只是看到些中间的瞳孔,连具体他的眼睛长相如何都看不清。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赌什么?”我一下子没回过神。

“赌你最终会是我的人!”他说的轻巧干脆,眼神似笑非笑,但一种冷然的霸占***让我不禁背后一寒。

韭我一翻白眼,一直觉得赵祯自恋到极了,今天遇到个更自恋的,又气又笑的一抬下巴,道:“笑话,这种赌局也难得你想的出来。赌注什么?”

“各自的性命。”

“哼…你输定了!”我肯定的丢出一句话。

蓝翦公子缓步朝我走过来,与我相隔不到一步,附身盯着我的眼睛,面具之下的目光闪过深浓霸气的光,“不论输赢,这场赌局都将是你的劫!”

“我…我…”我愣在原地,还有些没回过味儿,但眼前人影一闪,蓝翦公子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匆匆一夜,又是未能好好安睡,待到天明就赶紧收拾包袱打算向段夏梦同刘璃辞行,央着西柠带我到段夏梦的住所,那里的宫婢又发段夏梦在后苑,便又赶紧朝后苑去。绕过花厅,远隔着一道拱门,就听到了前面有阵阵的兵刃舞动的声响,声音利落,力道精准,是个行家。

罘好奇的穿过拱门,就看到了一处四方的园子,园中简单的种着几棵花树,中间大片的地片上铺着青石板,一个身着墨青色紧身劲装的女子正舞着手中一双短刀,回风舞柳,速度极快,刀过之处枝叶闪动,虽是远远的立于廊下,也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孔武英气,想不到段夏梦竟然会武艺,而且还是武艺不菲。

“唰…”一声枝叶落地,段夏梦手中双刀绕过腰际,探手一收就握在了背后。

“是莫公子来了。”段夏梦笑着将双刀递与立在旁边的宫婢,笑着看向廊下的我。

我拱手上前,行礼道:“参见王妃,挠了王妃雅兴,王妃恕罪。”

段夏梦接过宫婢递上的汗巾拭手,看我笑道:“公子客气了,也是许久不曾练习,今个儿瞧着天气尚好,就有些技痒了。技拙微末,让公子见笑。”

我笑眼看向方才她销落的树叶,切口整齐,枝节削的干净,虽我不太懂得刀法,但也知道这是精纯的刀功才能形成的,“王妃过谦了,这几日有劳王妃挂心。今日来见王妃也是想几王妃谢礼请辞的。”

“请辞?”段夏梦柳眉微蹙,“莫不是驿宫婢女有招呼不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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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节 早色烟光残照理(3)

我赶紧起身行礼,道:“王妃多心了,并非她人之过。是沧清自己要请辞的。当初在清雨城外相助王妃同公主也只是碰巧之事,现下王妃同公主已然回到驿宫,也是功成身退之时。”

韭“这…”段夏梦眉头略显难色,正待要说什么,却被一阵从后面传来的急呼声打断。

“王妃…王妃…”一个身着铠衣,脸上带血的士兵一路急奔而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段夏梦立刻拧眉起身,原本立在廊下的婢女个个吓的脸色煞白,一团惊呼,“何事如此恍张?”

那士兵嗵的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奉上一只玉环,道:“禀王妃,王爷传来急喻,敌军突犯烟波城,现正与我军激战于城外,烟波外城太过危险,请王妃速同公主移退于内城段府,待王爷杀退敌军再到段府与王妃相会。”

“怎会如此?”段夏梦没有任何惊慌之色,沉声追问。

“昨夜赵祯的铁骑军借河上雾气浓重让一千精兵潜水渡河,城墙上的兄弟们没清,那一千精兵便上了岸,眼下赵祯手下的吕诺正领着数万铁骑渡河而来,王爷现坐镇城门指挥战事…”

罘“好了,你去吧,传个话给王爷,请他放心,我会带着公主在段府等他大胜归来。”段夏梦收起玉环,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又迅速的转身对早已惊慌一片的宫婢吩咐,道:“速去备马车,不必带任何行李之物,请公主到大堂来,再让奶娘将容安抱到我这里。”

“是。”宫婢迅速领命跑开。

“莫公子,眼下敌军攻城,你也随我退于内城吧,其他之事容后再谈。”段夏梦凝重的向我开口。

我惊诧万分的呆了一刻,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便点头道:“那就依王妃。”

急忙回屋取了‘寒青’就赶紧到了大堂,段夏梦眉头紧拧正抱着酣睡的小容安坐在主席之上,几个脸色苍白的宫婢立在旁边,却不见刘璃的身影。

“参见…”正当我疑惑之时,两个急跑进来的宫婢跪倒,未待请安,段夏梦已经起身,急问“可有找到公主?”

“回王妃…公…公主不在驿宫,我们找遍了驿宫都没看见公主。”两个宫婢吓的脸色白,却又不敢有任何隐瞒。

“什么?不在驿宫?”段夏梦惊呼。“公主的贴身宫婢何在?”

听闻段夏梦一喝,原本立在门侧的一个早就吓的身子打颤的宫婢嗵的一声跪倒在地,“王妃恕罪,今个儿一早,公主说想上街上去看看,顺便去看看街上有没有好的布料,便领了两个小厮出了驿宫…”

“真是任性!此时街上定是兵荒马乱,她一个年幼姑娘如何应付。”段夏梦拧眉道一句,眉头更是深拧。

正文 第107章节 早色渐光残照理(4)

“王妃,眼下驿宫之中的卫兵都到了城外抗敌,我们要如何地好?总要有人去寻公主回来呀。”一直立在我身侧的西柠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传我的命,奶娘领两位年纪较长的宫女带着小王爷速去内城段府,我去寻公主,随后进城。”段夏梦微思一刻,简单的下令。

“王妃,不可呀。王妃三思…”听到此话,屋内所有宫婢都一下子跪倒,有几个宫婢吓的跪都跪不稳了。

“王妃,我去吧,你同小王爷先行去内城,我寻到公主之后马上进城。”几经犹豫,我终是在最后说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禁的看向我。并非我想要逞英雄,而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多人在此推让,段夏梦是王妃,带着一个才满月的小孩,如果有任何闪失,估计这里所有的宫婢全都会获罪。再者,如果我没有猜错,刘璃去看布料应该是因为我量衣的事儿。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推卸责任。

襟“这…”段夏梦拧眉看我,微有犹豫,我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好,那就重托莫公子了。”段夏梦朝我一行礼,不再多做说辞,我迅速的也是一拱就提起青寒就大步的出门。

眼尖的下人已经在门口备好马,我也顾不得选马的好坏,顺手接过马缰就朝着大街的方向跑去。

果然不出所料,城外大军临敌,城中百姓四下惊慌,大批的百姓背着包袱四下跑动,街上鸡飞狗跳,一些未来得及收起的街摊翻倒在地上,被吓坏的孩子哭声也是四下响着,呼喊声,惊叫声让本来就已经慌乱的街道更是一片燥杂。

我试图想找个人问问布料货铺之所在,却没有任何人愿意停留一刻,最后也就放弃了问路之法,沿着街道骑马一边小跑一边左右的大人群之中张望。

“松开…松开…”

“抢劫…抢劫…”隐隐的听到前面某处传来呼救声,我微皱眉头,估计是有些不良之徙借着兵荒马乱欺凌柔弱,却也没有心思去理会,正待转过街角去另一条街,却在听到被抢女子的呼声时乍然一惊,是刘璃。

酉不多想,狠狠的一喝身下的马匹,急朝呼救之处奔去,只见两个衣着滥缕的花子正抢扯着刘璃手上的包袱,刘璃发颉凌乱,衣服也是沾染上不少污迹,正死命的护着手中的包袱不让人夺去。

“混蛋!”两人欺负一人,我一看就来伙,也是心急着刘璃吃亏,一抽手里的青寒就驰马跑过去,冲着那两人头上一挥,几人头上的发丝皆被我销下大片,原本还抢着东西的两人吓的嗵一声跌坐在地上,盯着马上的我直打颤。

“璃儿,上来!”就在那两人松手之际,我迅速的弯腰探手扶上刘璃的腰一提,将她扶在我身前的马背上坐稳,刘璃头上青丝散开,发丝舞荡,眼中一片惊喜交杂。

“你们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人渣!”

中考完毕的众卿,大家幸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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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节 素袖别有一重天(1)

“璃儿,上来!”就在那两人松手之际,我迅速的弯腰探手扶上刘璃的腰一提,将她扶在我身前的马背上坐稳,刘璃头上青丝散开,发丝舞荡,眼中一片惊喜交杂。

“你们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人渣!”

地上两人一听我喝斥,双看我手执长剑,吓的立马朝我跪倒连连叩头,“公子饶命,小的也是生计所迫,公子饶命…”

襟“莫公子,饶了他们吧。”未待我说话,还在微微喘气的刘璃微低着头向我开口。

我一叹,也听过不少肚量大的,不过今天亲眼所见,我还是不得不惊诧了一回。刚才还那么欺负她的恶人,眼下她却能风清云淡的帮他们说情,对于刘璃的善良,我想已经接近了天使。

“这些钱两你们拿去,以后莫要再欺凌他人了。”说话之际,刘璃从包袱之中取出一只荷袋递于二人,我更是惊的瞪大了眼睛。

地上的二人的惊诧当然不亚于我,仰头愣了半天都没敢伸手去接刘璃的荷包,眼光一个劲儿在我的青寒上扫着。

刘璃如此大气,我也终是决定不再计较,淡淡的向地上二人,道:“即是让你们拿着,你们拿着便是,以后切不可再行恶事。”

二人一听我的话,立刻又惊又喜,接过荷包冲着马上的我们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就起身随着沿街跑动的百姓一起跑开。

酉“这两人这般欺凌你,你却还给他们银两,不生气么?”我一边拉着马转头,一边问身前的刘璃。

刘璃低头微露笑意,道:“他们也是无奈之举,眼下城外激战,城中百姓怕城破之时遇到不仁之军,心神惧怕之际有些出格之举能不追究便放过吧。”

我心里惊叹着竟然还有这般心地善良纯洁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如同一块透明的洁玉,明亮玲珑的让人心疼,“公主心善,来日定有好报。”

刘璃有些羞却的垂眸,道:“呵呵…公子过喻了,璃儿只是觉得人之初,性本善,人都有善良一面,没有谁生来就是恶人。”

我简单一笑,也不多说此事,只觉得一个心地纯洁至此的女孩子,当真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那些所谓的形容词都少了些颜色,说出口来都总有些做作浮夸之意,还是不说罢了。

放眼朝着城墙之看看去,隐隐的有黑色浓烟浮上云宵,想必此时城墙外正值激战,“驽弓三千里,男儿辞母行。一朝风烟起,鼓惊母子心。”(原创诗)

“公子…”刘璃微有诧异的扭头看我。

我淡然一笑,拉紧手中的马缰,:“公主,我们要到内城段府去与王妃相会,坐稳了。”

音落,我一收早手的力量,踢一脚身下的马肚沿街朝内城城门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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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9章节 素袖别有一重天(2)

带着刘璃一路轻骑,好在刘璃也知道去内城的路,告诉我所要走的路,省去我寻路的麻烦。

襟也是在沿路与刘璃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原来这烟波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乃宁国边防大军所囤兵之所,居有少量百姓,只有一处街市。我们之前所在的驿宫本皇帝为视查边关而建的行宫,为了离囤兵的军营相近,便将驿宫建在了外城。而烟波城的内城又名锦城,侧是宁国除却京都燕城之外的第一繁华大城,城中商贾繁茂,人口密集,各类商行发展极为兴盛,因为与宛陵相近,多有商贾之辈常年游走于宛陵与宁国之间贸易,茶叶丝绸交易几乎占据了宁国所有城市中的一半,而这烟波城中最为有富裕名的,便是段府。

“来者何人?”待到天黑时分我才同刘璃赶到锦城门外,却远远的就被守在城门外的皇士拦下,再看四周执刃而立的铠甲精兵,显然这锦城也已经戒严。

“嗯…”刘璃也不答话,探手从怀里递出一枚金色令牌到守门官兵面前,那人看清令牌之后赶紧跪倒行礼,迅速挥手示意开门。

“你方才拿的什么给他看?”我一夹马肚,越过重重精兵进城,好奇的问刘璃。

刘璃抿嘴轻笑,扭着低身附到我耳边,道:“这是哥哥给我的一面金牌皇令,哥哥说我性子太过简单怕我受人为难,让我带着这个令牌,只要是在宁国地界,任何人见了此令如他亲临。”

“哦…锐王都很爱护你。”我笑着点头。

酉刘璃满足的一笑,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道:“母妃早逝之时,哥哥才十五岁,我才一岁不到,在后宫之中哥哥很怕我受委屈,什么事儿都挡在我面前。”

“公主,你是个应该受到所有人爱护的女孩。”我笑着看她。

刘璃抿嘴微笑,即而又羞红了脸,道:“公子,之前你在拉我上马之时,叫了璃儿什么?”

我徙然一滞,有些没反映过来,仔细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拍着额头,笑道:“一时情急,叫了公主的小名儿…”

“公子两次相救,大恩大德不言亦明,公子以后叫我小名便是。”

“这样?”我有些为难的看她,见她也不像是说笑,其实我也一直不习惯叫人公主,总挂着个身份阶层在那,经她这么一说,倒是很合我的意,随笑着一点她的额头,道:“那好,以后无人在的时候我就叫你小名,璃儿…”

刘璃低头浅笑,我也拉着马缰继续沿街而行。

因为已经是天黑,街上铺店已经关上,没了摆摊的小贩,但是光从街上的一些布置上看来,街宽十余米,宽阔平坦,两侧整齐的分列着米、粮、药、布,等铺子,错落有致。屋舍俨然,阁台精致,想到白日里的繁华热闹自然不是话下。

为表示对中考的亲们的敬意,今日三更!

也发了这么多!长评长评!!!!!!!!!!!花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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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 烟雨锦宫城(1)

“前面就是段府了。”就在我四下看着街道时,刘璃指着前面一片灯火高亮的门口开口。

我微踢马肚跑过去,心想着要仔细瞧瞧这天下第一富的府砥是何等华丽非凡,但当我驻马立在大门外之时,顿然有些失望了。

门楣高立,却没有任何华丽之物,府匾正悬,也只是蓝底黑字,门外两只大石狮子威严异常,却也只有齐人高矮,朱红的大门挂以铜环,平常无奇。总之一句话来讲,就是太平凡,跟普能通的富裕人家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还有些比不过那些爱显摆的少富之家。

“是公主回来了。”门内急奔出来的西柠打断我的打量。

“参见公主。”门口的待门跪倒请安,紧接着大门内也走出了闻声而来的段夏梦。

襟段夏梦一脸急炙的上前扶过刘璃,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在确定刘璃只是污了衣服并未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挥手示意早已经激动流泪的西柠道:“公主受了惊吓,快送公主进去梳洗歇息。”

坐在马背上跑了大半日,我也早是又累又困,随意同段夏梦行了礼,也不多说就随着她安排的婢女进府,简单梳洗之后就赶紧歇下。

一夜沉睡,虽然城外战事正紧,不过我却也没什么费心的,睡到日头升起,才从床上起来,早就候在门外的西柠同段府的丫头赶紧进门又是送早点又是帮我梳洗,特别西柠看我时满脸的感激弄的我几欲笑出声来。

“公子,昨个儿寻不到公主,莫不是公子你,我们可是要担大罪了。”西柠殷切的帮我布置着桌上的吃食,脸上满是敬意。

我笑着拂袖坐下,看桌上四个素菜,配一碗瘦肉小粥,很是合我的心意,也不客气端起就用,边吃边笑道:“公主心善,对我历来照料有佳,她即遇险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对了,战事现如何?”微停一下,我扭头询问。

酉西柠脸色生忧,柳眉微拧,道:“昨夜四更时有人来报,吕诺大军在城外强攻不放,赵祯亲领五万骑军渡河亲观战事。”

“王妃到!”话音未落,门外的唱话让我口里的一口粥差点咽住,赶紧放下碗筷起身,却已被进门的段夏梦笑着示意不必。

“公子不必多礼。”

虽然段夏梦说样说,我还是坚持起身向她轻行一礼,“见过王妃。”

“昨晚见公子面色疲倦,也未多向公子道谢,方才下人来报公子起身了,就过来瞧瞧。”段夏梦端雅的由婢女扶着在一椅上坐下。

我笑着拱手,道:“王妃客气了。”

“罢了,我也看出公子并非落俗客套之人,公子大恩夏梦心里记下了。”

段夏梦冲我淡然一笑,我依旧回以一笑,算是默契相认了。

“此处乃是段家府砥,现府中由弟弟掌事,两位叔叔辅助。只是正巧昨日清早锦玉赶去外地商行不在府中,叔叔们早些时候又都将府院迁建到了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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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1 烟雨锦宫城(2)

却未待说话,就被屋外的一阵急杂之声打断,所有人都将目光转身门外,就看到一个青衣小婢急急的跑进门来,连礼都未请,急道:“王爷来了。”

“慌什么,王爷现在何处?”段夏梦从椅上起身询问。

那小婢听段夏梦一问,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抽声道:“血…王爷在大堂,流了好多血…”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止不住心里嗓眼一提,也没再多看一眼地上早就吓的失声的小婢,段夏梦快步出门,我也不经多想就赶紧跟上。

匆匆绕过回廊,未到前堂,就远远听到了前面有急跑着的脚步声夹杂着些咒骂声,一绕过柱子转到大堂就看到门外的青石地上血渍点点,所有人心里更是担心不已。

“赵祯这厮可恶,待本王破他城池,本王非要卸其又臂以泄我心头之恨…”堂内传出刘青原义愤之声。

襟“王爷…”段夏梦忍声进堂,看到血渍满身的刘青原被扶坐在椅上忍不住语声哽咽。

“是爱妃来了。”刘青原见到段夏梦,脸色略有改观,却依旧是怒火不止。

我随段夏梦后进门,看见刘青原由两个身上血渍横染的兵士扶坐在椅上,刘青原身上原本赤红的铠甲此时已经是乌红一片,一只折断了的羽箭斜插在肩头,箭身没入肉中,伤口之气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但是血还在不停的渗出。

“快去医馆,把最好的大夫带来。”段夏梦上前轻扶刘青原的胳膊,想要去查看伤口,却又怕弄痛,眼中疼痛一片。

刘青原抬眼看段夏梦,伸手挡开她想要拭血渍的手,道:“爱妃不必担忧,本王自小学习骑射,这些伤还要不了命,只是赵祯那小子太让人气愤,竟敢一人单骑上了我清雨城将我射伤,他日我定报此仇!”言罢,刘青原怒不可制的在桌上狠狠一砸,原本有些止血的伤口立刻再度裂开。

段夏梦赶紧伸手将刘青的手按住,“王爷莫气…”见刘青原血流不止,段夏梦扭头冲立在堂中大堆人厉声,急道:“为何大夫还未到?”

酉从来都是雍容示人的段夏梦突然喝话,堂下众人皆是一惊,嗵的一声跪倒在地将头磕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个管事模样的仆人小心应道:“已经派去请了…”

“无用!想我段府药材商行遍布全国,药馆更是多不胜数,眼下王爷受伤传个大夫竟这般拖沓,莫不是弟弟不在府中,你们这些下人都使不得话?”段夏梦愤然打断那仆人。

地上跪倒的仆人本就已是万分害怕,经段夏梦一责问,连连磕头,颤声急道:“王妃明查,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姐姐莫气,我来帮王爷亲治。”正当堂中一片紧张之气时,堂传突然传来的温和声音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股温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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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2 烟雨锦宫城(3)

温润如玉,清凉如秋!这是我在第一次看到段绯月时脑中立刻跳出的字眼,颀长的身形,略显消瘦,一身素雅衣袍,腰束以同色锦玉带,碧色挂佩饰于腰间,黑发束以东陵白玉钗,温和的五官,眉目含笑,一如他的声音,阳光之下,他就那么的温和淡雅的穿越人人自危的大堂迎面走来,眉眼淡然,不惊不异。

段绯月径直走到刘青原面前,轻挽袖口,目光查看伤口,头也不回的吩咐,“取清水和纱布,再取我的医箱。”

“是。”身后的仆人赶紧应话,一路跑着不门,不到片刻就抱着一只医箱进门。

“姐姐,你且带众人到屋外,待我帮王爷包好伤口再请姐姐进来。”段绯月抬头向段夏梦开口。

段夏梦点头应下,嘱咐了一句就领所有人出门,我也赶紧跟着出去。

刚一出门,就迎上了闻信赶来的刘璃,怕她看了刘青原一身血渍心中担忧,我赶紧上前扶住她示意她不要去看,段夏梦也上前劝解在屋个等候。

伴着心神不宁的段夏梦和刘璃等了摸约半个多时辰,屋外也集了大群的丫头仆人,个个眼睛都盯着大堂的门,却始终没一个人敢出声。

襟“吱…”大堂的门终于打开,未及说话,段夏梦同刘璃已经急忙进门。只见刘青原上衣除去,只着一件白色单衣,肩头已经包好白色纱布,旁边的铜盆里丢着一只带血的箭头,盆中的腥红血水让人看着有些反胃。

“弟弟,王爷伤势如何?”段夏梦看刘青原已经包着厚厚纱布的肩头,急忙扭头询问。

段绯月微露笑意,接过湿巾拭手,道:“王爷这箭虽伤的深了些,却都未伤到筋骨,修养数月便可痊愈,只是这期间不能太过使力,兵器更是使不得。”

“这怎可以?赵祯现在城外放肆,难不成让我坐以待毙?等他杀进城来?”未待段夏梦开口,刘青原已经愤出声。

“王爷,急报!”随着些血腥味儿,门外急跑进一个也是满身血渍的铠衣兵士。

“说。”刘青原正色。

酉兵士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前线传来报,凌将军领五百骑兵出城奇袭赵祯,以百步箭术射杀赵祯,赵祯当场倒于马下被抬回大营。赵祯受伤堕马,赵军军心大散,我军顺时出城对战,吕诺自知不敌已率军退回清雨河东。”

“好!好个凌落!天下第一骑当真不是虚传,那宛陵的赵氏将他逼到我宁国来,真是赵氏无眼,亦是天佑我宁国灭他宛陵。”刘青原喜色顿显,大快之意溢出脸上。

我心里顿然一凛,赵祯被凌落射杀?身子止不住有些微微颤抖,却不敢让他人看出我的异样,只能紧紧的握住双手。而同时,一个天大的疑问在我心中升起,凌落以骑射闻名,但是却不像个极有谋略的人,他敢轻兵出城,而且反败局为胜,他背后定然有个为他指路的,如果我想的不错,应该就是蓝翦公子,他底是谁?他精心游走于宛陵和宁国之间,倒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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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3 烟雨锦宫城(4)

刘青原心情大好,段夏梦也顺势劝他回后堂休息,刘璃也赶紧上前扶住刘青原另一只胳膊,扶着刘青原起身出门,刘青原这才看到一直忍泪立在门侧的刘璃,笑着拍拍她的细手,“璃儿莫怕,为兄无事。”

襟“嗯…”刘璃抿嘴点头,眼中还是莹泪闪闪。

刘青原三人出门,服待三人的仆人丫环赶紧出门跟上,我不便再跟过去,就退到了旁边,等稀稀簌簌的人影走出,原本人满风急的大堂一下子就空了下来,只剩下我同段绯月两人。

我心里却只想着方才听到赵祯堕马之事,自顾的低着头,正待出门却在出门之时迎面就撞上了正要进门的一个丫环,脚下一个不稳就重重的朝后面倒了下去。

“小心!”眼前景物翻转,身子重心急朝后倒下,本以为自己会摔个人仰马翻,却在后最一刻腰上被人轻握,身子微一旋转,就落进了一个胸前,素白的纹锦丝绸在脸上拂过些温热的气息。

我惊诧的抬眼,段绯月温和的眉目就近在眼前,温淡的眼神中露着些关切之意。这样的眉目…这样的关切…我脑中有种杂乱,好像有种似曾相识,却又不知道在哪见过,像是隐约的在梦里,却又不像,似曾相识却不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撞倒我的丫环惊怕的跪倒,连忙请罪。

酉“不怪你。”我才惊觉自己失礼,赶紧立起身子。

“有何事?”段绯月拂平被我弄皱的衣服淡声问那丫环。

“王爷的药配好了,奴婢来问问公子是否要查验?”

段绯月微作含首,道:“王爷的药,我是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告辞。”段绯月淡雅的朝我一拱手,撂襟出门。我的目光却却还是止不信看着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断萦绕,终是止不住出门,道:“锦玉公子,我们可曾有见过?”

话一出口,才恍然觉得唐突。

段绯月背影微停,扭头看我一刻,才在脸上显出些淡淡笑意,黑浓的眸子深看我一眼,未有肯定,也未否定,只是淡雅的一个微笑。就在他淡笑之时,那种相识之感更胜,相视一眼,我也不由在脸上显出些笑意,相隔数步,一种不必言出的默契油然相换。

“雅风不自展,楼阁送香来。忽闻探笑语,似是相识颜。”(原创诗)段绯月微笑着看我念出,然后转身随着丫环离去。

段绯月,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在这般似曾相识之下,温雅的笑将成为我在以后无数回忆日子里一朵颜色淡雅的细花,如同盛开枝头的杨花,淡似浮云,雅致天成。

而我们却谁都未曾料到,我们的相遇是个意外,他的生命中本不应有我的存在,我的生命之中亦不应该有他的出现!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是幸福。对的时候遇到错的人是痛苦。而在错的时候遇到对的人,那便是注定的一场殇华…

从今日起,日至少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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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4 烟雨锦宫城(5)

允平元年七月,宛陵平南王赵祯在与宁国锐王刘青原在清雨河相持大半月之后借大雾之时急袭渡河,攻至烟波城外,亲手射伤刘青原于烟波城墙之上。赵军正待长军破城之时,刘青原手下大骠骑大将军凌落率五百精骑近卫军勇闯敌阵,以绝精弓射之技射伤赵祯于阵前,赵祯当场堕马,赵军不得不再次退居清雨河以东。此次战事两日,两方战果不分伯仲。刘青原的重伤同赵祯的堕马,至使两军再次陷入相持。

在赵祯与刘青原交战之时,同月,奉陵王亲领二十五万大军在葛州与萧延熹三十万大军交战,同时三皇子赵贤所领十万铁皇骑连夜奇袭萧延熹留在海州的十万大军所驻守的粮草司营,虽未斩杀多少敌军,却烧毁萧延熹约一半粮草。萧延熹闻信,腹背受敌,不得不弃葛州急赴海州增援。至此,历时四个月之后,葛州得归于宛陵,只是已经满城疮痍。

八月初,夏意已消,清早的阳光温温软软的,我开门伸了伸腰,觉得天气不错,想到刘璃说这烟波城的繁华,不禁心中好奇,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就绕到了大门处,刚出门外就看到停着一辆马车,段绯月正弓身上车。

“是莫公子。”听到声音,段绯月停下身形,转身向我微一拱手。

襟“段公子。”我也礼貌的笑着一拱手。

“不必如此客气,叫我锦玉便是。”段绯月嘴角微露笑意的看我。

我一笑,有微偏头,道:“那你也不用总叫我公子,叫我沧清就是。”

酉“呵呵…”说完,两人相互轻笑开来。“

沧清这是要去何处?”段绯月笑着询问。

我放眼看了看街头,道:“其实也是闲来无事,便想着去见识一下这烟波城的繁华,让你见笑了。”

段绯月依旧脸上淡笑,道:“我正要去城中几处铺子看看,若是不介意不如同行?”

“可以吗?”我微生诧异。

段绯月抬手掀起身后的车帘示意我上车,道:“就怕你嫌那些商贾之事枯燥扫兴了。”

我咧嘴笑着上车,道:“哪里,段氏富甲天下,锦玉你为商之术精妙,我要是有机会可是要好好学习呢。”

“哦?你对商贾之事也有兴趣?士农工商,商贾之事在这四类里面,可是排在最后的。”段绯月在车内坐下,示意车夫前行。

我略略扫视一眼车内,格局简单,没有什么特别装饰,柏油壁墙,淡青色帘子,简约明了,坐在里面心情也不自然的好了起来。

知道在古代时候,人都分四个等级,士排最高就是出仕为官。农排次之,就是耕种的百姓。工排再次,多指出为的劳夫。而商排在最后,因为古人多认为商人谋取中间贸易利益,是不劳而得。

“那是世人所见罢了,商贾之辈,虽未亲自耕躬陇亩,未亲自建造高筑,但若是少了商贾,各地所得,何人传以交换贸易?若是所有人都去为农种地,自种自食,自织自用,莫说见利富裕,就连有些因地域所限而未能产出的东西,百姓都不能轻易得到。各地闭关自食,即便是有再多的东西也无法买卖贸易,一地流脂浪费,一地穷急不得,这般下去不仅百姓为难,国库亦好不到哪去。士农工商之分,商虽非制造,却联系着其他三类,商贾至关重要。”我一口气,扬扬洒洒的说了一片。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排?”段绯月似笑非笑的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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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嘴,道:“各行各业都是息息相联,都得有人去做,其实我觉得没有任何贵贱之分,大家自食其力,各凭本事。”

段绯月眼神温和的看我,显过些意外之色,听完之后微微含首,笑道:“早听姐姐讲起沧清公子胆气仁义,今日听君一席话,才知亦是见解过人。”

“锦玉公子名扬天下,我在你面前谈这个算是卖弄了,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眯眼笑着回他。

段绯月缓然笑开,目光温和,垂眸微思片刻之后,抬头看我,道:“沧清为人倒是直爽,即是你对行商也有些兴趣,我有一事相商,不知可有意?”

“哦?何事?”

“我想邀你到段氏商行,打理段府的生意。”

“请我?”我惊诧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自己有没有听错,论在现代,这算是微软的老总来邀请你加入微软高层呀。

“薪资之事,由你开价,若是他日你想要独立门户,我亦可借你万两以作资助。”

“这…这…”我还没回过味儿来,心里只觉得一阵噼里啪啦的算盘响,这么大个金馍馍,真掉我怀里了?

“公子,到了。”帘外的车夫不适时的请话,车子靠着一处新楼停下,段绯月弯腰下车,我却还翻着眼珠子在想着刚才的话。

“下车了。”段绯月在车外唤我,我才收回点神,没经多想一握他伸在面前的手就跳下了车,手心温温的感觉,在微凉的秋日清晨很舒服。

段绯月微有诧异,但见我全然没有在意,嘴角微弯,手上的力量轻紧一下,牵着我就进了门。

进门就看清这是一家药铺,却又不似一般的药铺那般小,设有桌椅数张,还有供以多人议事的长桌置在屋子右侧,布局整齐,应该是供于人们集会议事的地方。

“是公子来了,快楼上请。”一见段绯月进门,原本在柜台后算着帐的老帐柜赶紧笑着上前行礼。

段绯月轻抬一手示意他免礼,道:“颜帐柜不必多礼,帐单可备好了?”

“备好了备好了,公子请上楼。”颜长柜侧手示意我们上楼,自己从旁引路。

随着颜长柜上了二楼,转过两处楼廊,就到了一处檩木门外,颜长柜侧身推开门却没有进去,随来的下人在门外止步,我只顾得四下张望全然没有留意这些,看到门开想也没想就领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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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7 烟雨锦宫城(8)

“够了!”就在我又要喝下一杯时,段绯月挡下我手中的洒蛊,没什么太多表情的看向那想要敬酒的二人,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锦玉还有些事不便多陪,若是二位没有要紧事,就先行告辞了,失礼之处他日定再设宴席谢罪。”

两人先是一愣,也明显看出了段绯月的不悦,即而一收脸上的奉场笑意,刘福赶紧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段绯月,道:“这是我拟出来同公了合作的契约,公子看看可有问题?”

段绯月接过契约扫看一眼,淡淡一笑递给刘福,道:“刘老板的契约我段绯月可是万不能签的,这一纸签出去,我段氏在沧州可就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这是我们杭州大豆运往燕都交易的契约,绝对没有问题。”孙英满面笑意的递过另一张契约。

襟段绯月依旧淡笑着接过来,扫看一眼,依旧递还给他,道:“大豆在燕都的市价比在杭至少每斤高出七分,你却还是按在杭州的本价开给我,这样一来,我段氏的运行岂不是要给你做白起志买?”

简单的拒掉两个契约,段绯月扶我起身打算离开。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没想到自己头昏的比想像要历害,刚一站起来就要倒下去,幸好段绯月及时扶住我的腰。

“锦玉公子,你别走呀,条件可以再谈。”见段绯月要走,两人立马急了。

酉刘福迅速的从袖里取出另一份契约递到段绯月面前,道:“这份公子看成不成。”

段绯月也没接过,扫看一眼纸张,嘴角微露笑意,孙英也赶紧绕过桌子上前,道:“公子若是觉得大豆的价格太低,您开个价。”

“在原来的价上再涨五分。”段绯月说的异常利落。

孙英脸色一沉,刚要张嘴说什么,段绯月已经扶我转身,那孙英咬了咬牙,眼看我们要出门,终是狠着心,道:“好,就依公子的价。”

“你们明日将契约送到段府,自会有人办理相关帐目事宜。”段绯月拦腰将我抱起出门,淡淡的丢下一句话。

“我…我能…我能走…”头脑中还是有些清醒,感觉到旁边异样的眼光看来,我不自然的挣扎着想要下来。

“听话,我带你走。”段绯月温笑着说一句,径直越过所有异样的目光出门将我放在马车上让我依着他的肩膀,示意车夫回府。

“谢…谢谢。”我眯着眼仰头看段绯月。

段绯月低头看我,眉头微戚,“你酒量不佳,却还逞强,若是今日你独自出面,岂不是要吃亏?那两人都是久经商场的,就是想着先将我们灌醉,再乘我们醉酒之时签下那些契约。”

我吃吃一笑,动了动身子,道:“你怕我陪了你的买卖?”

段绯月摇了摇头道:“买卖事小,你独身一人若是出了些意外,那可是多少银子也换不回的。”

“嘿嘿…我这么大个人,能出什么意外,难不成还醉倒街头?”我支着身子离开他的肩,酒气上头,感觉脸上火热一片,就挑起帘子靠着窗户的地方吹吹夜风。

段绯月见莫沧清眯着眼望向车窗外,酒醉之后绯红的脸在外面街道上的夜色灯火之下犹为鲜亮,一种慵懒散慢的风情不显自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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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见过不少美貌女子,但这样的风情还是止不住让段绯月有些收不回眼神,险些忍不住就抬手取下她搀着男子发颉的绯玉钗子,揭穿她的小把戏,但是几经犹豫终是没有动手。

“看…有烟花…”徙然升空的烟花让我眼前一亮,我急呼着伸手指过去,紧接着就是数片烟花升起。

“你喜欢”段绯月问我。

我连连扭头点点,“很漂亮的。”

“今日是锦城内定的灯节,我带你下去瞧瞧。”言语之际,段绯月掀帘下车,探手也将我半扶半抱的接下马车,我也才看清我们所在一处桥下,桥下便是烟波河,河两岸男女老少多有手执花灯者四下走动,几处杂耍艺人引来阵阵叫好。

段绯月扶我下车,又怕旁边人多挤到我,就吩咐车夫在此等候,带着我朝桥上人少之处去,“眼下外城战事吃紧,城中的灯节过的简陋了些,不过却也还是热闹非凡。”

“打仗是回事儿,日子还是要过,节自然也是要过的。”我笑着应话,目光四下的看着,隐隐听到有糖炒粟子的香味,忍不住嗅了嗅鼻子。

“你喜欢?”段绯月发现我的小动作。

“我以前在花…我以前吃过。”我险些随口说出在花都时吃过,话到嘴边心里才徙然一颤。

“你且在此等等。”段绯月淡雅一笑,转身朝那老贩子走去。

夜风生寒,一阵吹过,原来迷迷乎乎的酒醒了七八分,我站在桥上看河两岸热闹的人群,河面上船舫来回,时不时的烟花升起爆开,一个恍乎似是回到了花都的元宵之夜,止不住抬手摸住腕上的红豆饰链,仿佛当初赵祯略带羁狂的脸还在眼前,说着不许取下来,可却已经物是人非…

“沧清…”段绯月出声唤我。

“赵祯…”我转身叫出,但在看清眼前的脸时又迅速惊觉,这非在花都城,更非当初的元宵之夜。

段绯月眉目微蹙,将一包粟子递与我,“我吓着你了。”

“呵呵…没有,是我自己走神儿了。”我低头接过粟子,里却是五味杂陈。

略有一刻的相对无言,段绯月最终牵我朝马车走去,“夜风凉,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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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1 弦惊三更夜微凉

八月中,我以从段绯月那里得来的万金为资,在锦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开立了头一家专营药酒的商铺,开业那日邀请了锦城所有有名有头的商行老板,并命人印制了一万份宣传单让人依依送到各地大小药馆,又印制了数万份介绍药酒的小册子送到各沿近各地较有财势的府院上。再加上接连三日的沿着锦城所有大街进行游行式广告宣传,极尽所有声势让药酒成为一种新型产品高调进入人们的视野。

当然,这过程中没少用段氏商行的名头,起初也没人在意只当是年少轻狂之举,但当莫沧清的莫氏药洒行成为这半个月最多从商人口中说出的时候,我的药酒行以一种惊人的客流量展现在锦城的街上,沧清公子迅速成为锦城惟一一个可同锦玉公子相提并论的少年公子,人传‘俊秀非凡,玲珑心地’。

人说树大招风,同时另一个传言在锦城流传,那便是锦玉公子同沧清公子的暧昧关系,自上次欢喜楼一事经传开后,再加上锦玉公子对沧青公子的极为看中,捕风捉影的言辞,在沧清公子名声传开之时,这个粉色故事也一同传开。

当我听到以上传言时,我一口喝在嘴里的茶噗的一声尽数吐在奉茶的小厮脸上,然后顾不得脸上的水渍笑的抽颤起来,吓的奉茶小厮连忙跪倒在地,估计他是想着我树大招风引人投了疯毒了。

襟“你下去吧。”刚巧回府进门的段绯月挥手示意小厮下去,小厮赶紧抬的拭着脸上的水渍退出门外。

“哈哈…外面传的…”我笑的眼睛眯成线,但是笑了一阵,却只见段绯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才觉得有些不对了,我觉得这是个笑话,不过对于他来讲怕真是坏了名声。

“呃…呃…那个传言…”我咽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头,总不能说我不在乎,你也别在乎!不被人当成怪物赶出门才怪。

酉“你看,满脸都是茶水。”段绯月终是在嘴边溢出愦有的淡雅笑意,伸手拭下我嘴角的茶叶,温热的手指轻如羽毛,我恍然一愣,即而脑中警铃大作,他不会真是同志吧!

“那个…那个…我还有帐没看,我…我去看帐…”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茶蛊冲出门,没头没脑的就朝后园跑。

“天啊…这个世界太疯狂…”我心里一遍遍念着,急急忙忙的想回屋,却发现在这个我已经待了几个月的园子里,竟然找不到方向了,转了几圈越转越急,越急越找不到自己的屋子在哪边。

“我带你回去吧。”段绯月的声音响起,我惊异的转身就发现他不知何时追了过来,正站在一处杨花树下含笑看我。

“我…我…”我看着他,哽哽咽咽。

“走吧。”段绯月上前顺手牵我离开,我下意识的抽了抽手,却没能抽出来。看段绯月一脸自然之泰,我直呼后悔,他是同志,可是我不是男的,要是被他发现,那我可是成了欺骗他感情的人,他一个不高兴,我那刚刚才建立起来的事业不就马上化为灰烬?

“呃…锦玉,我…我…”我看着他的侧脸,半天还是说不出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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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段绯月淡笑着扭头看我待我说完。

我盯着他,眉头皱的一把,可是话在嘴里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看你这眉头皱的…”段绯月笑着伸手要拂我的眉头,我下意识的朝后一躲。

段绯月的手滞在空中,我不些不忍,更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莫待花谢空折枝。我还欠姑娘你一枝花呢。”如同戏法一般,段绯月从我身后绕出一枝开的正灿烂的杨花送到我面前。

我愣了半天,才惊诧的张大嘴看着段绯月,道:“你…你是…”

“那日我去向姐姐辞行,门外的马车未备好就在荷雨亭里站了会儿,却不料遇见个折花的假男子。”段绯月将花枝握进我的手中,顺势牵着我走上回廊。

在脑中转了两圈,才终是明白了过来,徙然泄气,负气的呶起嘴,道:“你早就知道了…那还一直不说,岂不是看我出丑?”

段绯月淡然一笑,道:“你即不愿意讲,自然有你的想法,我又何必揭穿?”

“那现在为什么又说穿了?”我停步扭头追问。

段绯月垂眸轻笑,伸手点我的鼻头,道:“我是怕有人把我当成龙阳断袖之辈。”

段绯月眉目淡雅,笑眼中温柔溢渗,我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安心异常,但也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他眼中的些情意,有些惊慌的抽出他牵着的手,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段绯月脸上的淡笑化作僵促,我同他一下子就僵在了秋风微拂的廊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脑子乱成一片,甚至在想着是否要先开口道歉或者说直接回去圈铺盖走人…

“走吧,秋风凉了,我带你回去。”就在我乱想一片时,段绯月再次牵起我的手带着我朝回走。

一路走着,一段回廊似是走了很久,段绯月握着我的手,我握着一只开的正盛的杨花,淡淡的秋风拂过,秋意昂然。

“你…你生气了。”几经犹豫,我终是侧目看向他。

段绯月在嘴边显出些笑意,微微摇头,道:“兴许是我唐突了。”

再无话语,直到送我回屋,随意的闲聊了几句,又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就借口累了送段绯月出门,段绯月也不说什么,淡笑着提醒几句独自离开。

段绯月一走,我就让屋里的丫环全都退了,重重的倒回床上盯着床顶发愣,我倒底是怎么了?当初离开花都为的就是不要纠缠于赵祯或是赵晋。

但是时隔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不仅没能忘记赵祯,反却因他的一点消息就心神不宁。段绯月在我曾经的标准之中,无疑是最完美的选择,他温柔,细心,对我有着近乎宠溺的包容,但是面对他的眼神,当我看懂那眼里的情愫时,我却毫不犹豫的就退了回来,我倒底在拒绝什么?又是放不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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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2 弦惊三更夜微凉

一夜无眠,似醒非醒,直到那个做了无数次的梦再次将我惊醒,那个花丛中的身影,我始终看不清,那个跳入赤井的身影,一个恍然竟是我自己。

迷迷乎乎的像是回到了花都城,踏雪居中,雪花洁白,梅花树下,赵祯戏弄的调笑还犹在耳边响起,我欣喜的朝他跑过去,他却转身离开,衣角翻飞,青丝飞扬,消失在一片沧茫之中…

第二日,顶着重得的黑眼圈起身,略略的吃了点早点,又觉得难以下咽,想到商行的帐目还有些未作好,虽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吩咐让人备车去商行。

一边揉着额头,低头朝大门处走去,却冷不丁的就撞上了一个进门的小厮,我轻呼一声,抬头看那冒失的家伙,那人看清我之后立马笑开冲我行礼。

襟“原来是沧清公子,小的冒失了。”

我看他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他是谁,只是皱眉看他,“你是…”

“奴才是锐王妃身边的。”

酉“哦…”我恍然应声,笑着接道:“王爷同王妃近日可好?”

小厮满脸笑容的点头,道:“王爷的伤已经好了不少,王妃也宽心了许多,今个儿就是让我到府里来取锦玉公子新开的药。”

“嗯,这般甚好。”我笑头点点头,示意他自行离去。

走出数步,就听到身后那小厮遇上一个相熟的段府家仆,

“小李子,你怎么来了?”

“我是奉王妃的意来取王爷的药方。”

“哦…王爷的伤没大碍了吧。”

“王爷的伤由锦玉公子看着,自然好的快,哪像那宛陵的平南王的伤就倒了霉。”

我正待出门的脚步顿然一滞。

“哦?你又打哪听来了小道消息?”

“这可不是小道消息,现在那清雨城里都传开了,听人回报说平南王赵祯自上次堕马,现在已经躺在榻上一月多不能起身,茶米不能进啦…”

“你说什么?”我脑中轰响一片,迅速折身扣住说话小厮的胳膊,眼中止不住一片惊慌。

“我…我…”小李子被我突然的模样吓到,睁大眼睛看着我半响都没回出一句话。

“你刚才说平南王怎么了?”我紧盯着他的脸,生怕漏掉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不…不能起榻,茶米不进…”小李子哽了半响,才吐就几字,我手上扣着他的力量顿然抽空。胳膊无力的垂了下去。

木然的转身朝大门的地方走,胸口却是一阵伧促的颤粟疼通之感,心痛和惊慌迅速涌上心头。我也在那一刻才忽然看清自己的心意,赵祯,我真的放不下,我真的会为他担心,当听到他重伤不起,我真的会失魂落魄!

狠狠吸一口气,抬手一拭已经在眼中闪烁的水渍,我大步出门上车吩咐改道去段氏运行。

就时局而言,宛陵国宁国正值交战,两国贸易基本上处于禁止,但段氏却借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打通关系,尽管在两国大战之际依旧保持了两国之间商行贸易畅通,在简单的询问之后我知道在今晚有一批药材货物要发往宛陵,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我以处理商行事务为由让负责货运的管事准备好将我扮成随行两名搬运工之一去宛陵。

也许此行我见到只是一个昏迷为醒的人他根本不知道我,或者我见到了,他亦看到我,但他已经对我毫无心意,再或者他会将我送回花都…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我还是决定要去,也许去了我会失望,甚至会明白自己是给自寻烦恼,会后悔这一行,但是若我不去,我一定会后悔。

约好时辰,我一刻也不敢停的回了府,怕行李妨事,就只简单带了些银票在身上,取了青寒正待出门,却迎面就遇上了一个过来请话的小婢。

“沧清公子,今日月圆,主子请公子过去月亭赏月。”

“现在?”我皱眉轻呼,思及段绯月,一种愧意生出,眼下自己正要离去,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还有再回,他待我实诚,我却无以为报。看看尚有些时辰,便挥手示意小婢带路。

匆匆赶到月亭,在亭外就看到段绯月一身素袍长身立在亭中看着外面的明月,桌上简单的准了几样酒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来了。”段绯月适时转身,淡笑着迎我进亭。

我努力平常的笑了笑在凳上坐下,道:“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赏月?”

“难得如此月夜皎皎,更难得今日得闲,便想着请你来坐坐。”段绯月淡笑在我对面坐下。

“这是从宛凌送来的新,取名忘雪,现在可是宛陵名头最响的酒水。”段绯月亲自砌满一杯给我。

“哦…”我略有意外,想不到一年不到,忘雪竟然有了这样的响名。

“今日有心事?”段绯月见我神色不对,蹙眉看我。

我赶紧收起失神恢复常态,笑道:“哪有,是闻着这酒香,不舍得喝。”

段绯月闻言笑开,道:“这洒性子有些烈,你浅偿些便是,莫要多喝。你今天在外面奔走了大半日,到现在还未进晚餐,偿偿这些菜可合味口。”

言语之际,段绯月清澈的眼眸微现着温柔,微有迷离的月光之下宁静温和,恍然之中让我想到我在离开花都之时所想的想法,遇到一个温淡的男子与其相执一生,兴许他不如赵晋身份显赫,不如赵祯文采非凡,但是若能得真心相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是最好的。眼下或许我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完美如神,但我却已经不能将他纳入心中,恨不逢君时,不过如此吧,若是省去当初以花都的一切,我一开始就遇到了他,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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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3 弦惊三更夜微凉(3)

言语之际,段绯月清澈的眼眸微现着温柔,微有迷离的月光之下宁静温和,恍然之中让我想到我在离开花都之时所想的想法,遇到一个温淡的男子与其相执一生,兴许他不如赵晋身份显赫,不如赵祯文采非凡,但是若能得真心相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是最好的。眼下或许我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完美如神,但我却已经不能将他纳入心中,恨不逢君时,不过如此吧,若是省去当初以花都的一切,我一开始就遇到了他,那该多好?

“锦玉,不用对我这么好的。”不自觉的,我声音有些僵硬。

闻言,段绯月淡然笑开,伸手一点我鼻头,道:“真是个傻子,哪有让人不对自己好的。”微作停滞,又略收脸上笑意,脸色慎重的看我,道:“若我想对你好,你可愿意?”

“锦玉…”我声音微有哽咽,垂下眼眸。

襟段绯月脸上笑意微滞,伸手拂过我的眼角,眼中大片怜惜,道:“沧清,我并无他意,只是想对你好些,你若是觉得不喜欢…”

“不是的,不是的…”我使劲的摇着头,眼眶忍不住酸涩。

段绯月起身越过桌子,弯腰止住我摇着的头,眉眼深皱,眼中满是不忍,“我不说了,只要你不愿意…”

酉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抱住段绯月的脖子,抽泣起来,道:“锦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没有先遇到你?”

“好了好了,不哭…”段绯月估计是有点被我的哭相吓到,有点手足无措。

哭了一阵,我才拭着脸上的泪,端起桌上的酒,道:“锦玉,其实我也不知道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份还是我最大的遗憾。”

段绯月眼神闪动,最终淡笑着端起另一杯酒水,“我也不知道。”

相视一眼,段绯月仰面饮尽,我正待将酒饮下,却被他笑着伸手挡下,接过我的酒蛊又是一饮而尽,“这酒性烈,对身子不好,你还是莫要喝了。”

我心中一酸,却不敢再流泪。段绯月顺手牵我在凳上坐下,道:“多吃些菜吧。”

“嗯。”我低头点着,夹起些菜送进嘴里,却只感觉到心里难过。

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菜,有了七八分饱意,心里惦记着约好的时辰快到了,却不知道怎么向段绯月请辞。抬眼一看对面的段绯月竟支着额头睡着了,轻唤了两声未应,我就轻声的起身,再看一眼月光之下他温润的脸,最终还是提着青寒快步朝大门走去…

就在莫沧清转身离去之时,负手支立额头睡着的段绯月眼眸缓缓睁开,眼中迷离混杂着清澈的陈杂。

“主子主子,今个儿您让我从药库里取出来的‘迷迭香’不见了。”满脸急色的刘管事跑入亭中。

段绯月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不必找了,都在这壶酒里。”

“啊…”刘管理惊诧的张大嘴,这‘迷迭香‘乃是西域最负盛名的迷药,加入酒中有极强的醉人效果,只消一杯,便可让人醉在无形之中整一日不得起身,这迷药极为珍贵,平日只是偶尔用于一些药材之中,以减少病痛,现在却被段绯月加在酒里饮用…

“罢了…走吧…”段绯月摇晃着起身,琅跄的起身离开,他终是忍不下心留住她,留了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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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装满药材的车上,我紧紧的抱着青寒,车子并没有从平日到宛陵的清雨外城出城,而是绕着锦城的东城一片野原急奔,跑了大概一两个时辰,才在一处水岸边停下,水边已经停好一军木板乌蓬船。

“公子,要上船了。”车夫出声唤我,我才回神从车上跳下,借着月光就看到,几个身着兵服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哪里的?”领头的人出声喝问。

“兵爷,我们是段氏商行的,送点药材过河,您通容通容。”说话之际,车夫已经满面堆笑的递上一只鼓鼓的荷袋。

“哦…原来是段氏商行的。”一个兵卒应声。

领头兵头瞟看一眼说话的兵卒,道:“真是猪脑,一看这出手就知道了,除了段氏,哪家商行能出这样大的手笔?”

得了钱财,那兵头语气也软了起来,又转身过来打量立在车边的我同另一个搬车工,我赶紧将头低下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就你们三人?车上都是药材?”

车夫赶紧堆笑应声,:“是是是,就我们三个,车上也都是些药材。”

兵卒询问,上前翻看着车上,不巧翻到一袋味道呛鼻的药材,很是不悦的挥了挥手,于不再盘查,“走吧走吧…”

“多谢军爷。”我们三人赶紧点头哈腰的道谢,然后搬着那些大包小包的药材上船,因为怕他们起疑,我愣是一点没敢偷懒,肩膀被那些干草药材硌的生痛也不敢吱声,等到一车药材全都转到船上,我就毫无形像嗵的一声倒面倒在堆着药材的麻袋上喘着大气。

赵祯,我这么辛苦的去找你,弄的跟搞地下工作一样,你要是敢死,我死也不会原谅你!心里暗自骂着,但是一想到他躺在床上命悬一线,止不住心头酸痛一阵,眼泪想要流出,我赶紧将眼睛闭。

船行了两三个时辰才靠岸,一上岸就又看到了早就等在岸上的马车,不禁心中感叹段绯月经商手段高明,事事都被他安排到了这种份上,他不成首富,谁成?

将船上的药材搬上车,又是累的一阵大喘气,摇摇晃晃的朝着一片树林行了一个时辰,就到了一处路口,

“公子,此处已经是清雨城地界,走过前面的树林就能见到清雨城的城门了。我们就不能同你一道进城了。”

“哦…多谢。”我才支着胳膊从车上跳下,从一包药材里抽出事先藏好的青寒,拱手向车夫道谢。

“我们去时大约二十几日,若是届时公子还要借着这车回宁国,就到此等候便是。”车夫嘱咐一句,扬鞭驾马而去,我低头一笑,这一去是前路如何,我也不知道,何谈回去?

正文 124 弦惊三更夜微凉(4)

沿着车夫所指的路朝前走,天色也渐行明亮了起来,好在已经是仲秋时节不算太热,走了摸约两个时辰,感觉脚裸生痛之时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城墙,立刻像是看到了黎明的光。

强支着体力,沿着城墙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处,回头看着来时的路,我才知道,原来我竟然抱着清雨城的外城绕了个大圈。

虽然相隔河而居的锦城是宁国的商贸大城,但是清雨城却只是个普通的小城,除却江南水乡气重些,毫无特色,因为战事,这个原本就不怎么繁华的城,现在已经显的有些苍凉了,街上行人稀薄,一些无人经营的铺子门板斜倒的立在街角,加上些雾气迷漫,让人甚有凄凉之意,战事起,将士泪,百姓苦!

寻了一片较为干净的面铺吃了点东西,就借着付帐的空向老妇人询问平南王的驻军所在。

“你说平南王?”老妇人一听我说到赵祯,脸上一派可怜之色,“哎呀…看公子是打外地来的,怕是不知道,这平南王自打七月份被宁国的骠骑将军射伤,现在已经快有两月了,听说现在已经下不了榻啦…啧啧啧…想那平南王领军入城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好生俊朗,只是年纪轻轻的,竟没想到就要死了。”

一听到死,有心里略有不快,又问道:“那你可知道现在平南王在何处休养?”

“听说…听说现在住在城南的栖园里。”

“栖园?”

襟“这栖园呀就是从前的城主范良的府院,自从城主死了,那园子就空了。”

“哦…多谢。”付了面钱,又问了去栖园的路,就赶紧朝城南去。

这清雨城虽然不繁华,却是个地界不小的城,走了几个时辰,又问了不少人,等看到那园子所在,已经日头偏西。

走近打量了那园子,大门处守有铠甲精兵,园子四周也有一阵十几人的巡卫队在绕着园子的外墙不停走动,能有这样的保护配置就明里面住的人身份自然不是一般。

我没有自信能从大门进去,但是守在这里等赵祯出来的机率也太小,左右的想了半天,天也渐行的黑了,最终我一咬牙,乘着卫兵走过的空档轻声跑到一片早就看好的墙头,借着旁边的树爬上去,再顺着假石进入倒园子。

园子里不太明亮,只有几盏灯笼挂在檐下,我好不容易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凭着感觉尽量从阴暗的地方穿过几个拱门,就走到了尽头,只好再折回去又找其他的路,转了一阵,却始终找不到赵祯应该在哪间屋子,眼看就在一他园子里了,却找不到他在何处,心里又急又气,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古人没事建那么多屋子做什么,而且还建的都那么像。正光感觉困惑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赶紧蹲身躲在一处阴暗下。

酉“刘大夫,王爷的药好了没?”一个青年的询问。

“好了好了,你快送过去吧。”一个略显急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走近,借着灯笼的光我看清是个身着铠衣的青年兵士端着一只药罐正一路急走。时机在前,我赶紧轻时的跟上他,绕过两处回廊就到了一间屋子前。

“王爷,卑职给您送药来了。”青年在门外请话,但是过了半晌也没有人应,那青年就径直的推门进去。

我不自觉的鼻子一酸,难道赵祯真的已经到了说话都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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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5、小阁明窗半掩门(1)

那青年进屋,也未点亮屋里的蜡烛,过了一会又拿着一碗盛满药的瓷碗出门,显然这药是之前送进去的,但是却没有人喝。

待到送药的人离去,我缓步从阴暗处走出来,抬步在门外犹豫许久,才轻轻推门进入。

并不算太大的屋子,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屋内简单的摆置着些檩木家具,一张床榻摆在左侧的墙下,月光之下隐约的看到一个人一动不动的侧躺在床上,屋里一股浓浓中草药特有的苦涩之味,轻步走近床榻,抬手揉了揉早已酸涩一片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被屋里的药气熏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你不是那么会欺负人么?怎么会被人从马上射下来?”

襟“你那么风流,怎么现在就躺在这里不动了?花都城里那么多漂亮姑娘,你死了就看不到了。”

“你这个烂人,你上次欺负我的帐我还没算回来,你现在就死了,你这是懒帐。”

乱七八糟的说着,眼泪止不住漱漱的落下,胸口的闷痛难受让我有些站不住,却又不敢哭出声来,也是直到此刻,我才深深的明白,我不知何时已经爱上赵祯,爱的至深。

酉也许他身上有些骄气,有些羁狂,甚至有些自以为是,但是这已都成为我所熟悉,不断思念,不思挂牵的。放进了心里,就没有了理由,他不是最好的,却是我所最为牵肠挂肚的。

“何人?”门外传来喝吼声,紧接着就是大片的脚步声朝这边围来,我急忙冲出门,但刚一下台阶就被同十个手执羽箭的精兵团团围住。

“哼…宁国的鹰犬,竟敢伸到我清雨城来,你当我宛陵军士都是吃白饭的吗?”

言语之际,所有人都将手中弯弓接紧,狠狠的盯着我,只要一声令下我立马变成刺猬。我拭一把早已花成一片的脸,抽咽的不知道如何解释,也已经解释不清了。心想这下赵祯还没死,自己要比赵祯死的早了,天可怜我跑进来都没看着赵祯的正脸。

眼看那些人就对准了我,羽箭就要松手朝我射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我牵挂了不知多少次的声音冷冷响起,“让开!”

惊诧的转过满是泪水的脸,一片泪光模糊之后,不敢置信的看到赵祯一袭素袍单衣,长身立在台阶之上,挺直的鼻梁,薄而有型的唇,眉目依是依旧,只是那双桃花眼愤狠的盯着我。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他,手上的青寒应声落地。

未待人看清,赵祯视目不斜视的大步上前,伸手一探,紧紧的将我拦腰夹在腋下,然后大步进屋。

“王爷…”

“我不想听到一个字,都给我滚远点!”

所有人瞪大眼睛呆住半响都未能回过神,虽然也见过平南王鼓舞三军时的冷峻锋芒,也曾见过战场杀敌时的狠唳嗜杀,但这样恨不得将人吃掉的表情着实让所有人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进门,檩门被踢着关上,整片门框窗户都颤了一颤,赵祯毫不留情的将我朝榻上一丢,摔的我一阵吃痛,却还未待惊叫出声,炙热的唇已经霸道的封上我的唇,唇齿纠缠,毫不怜香惜玉。

“你这个白眼狼的女人…”赵祯辗转着向下游走,在脖子胫上带出阵阵痛麻,用力一扯我面前的整个衣襟就被他拉的大开,胸前春光大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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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我惊呼着看他,想伸手推他,双手却被他紧紧按在床上动不了。

“没心没肺的女人…”赵祯身上的单衣在我挣扎之时已经扯开大半,此刻更是大敞衣怀,纠结的肌肉紧紧贴在我的身上,感受到他灼热的***所夹杂的愤慨,我停下所有企图反抗的动作,屈辱的泪再也忍不住地往外冒。

似是发现我的异样,赵祯的动作渐然停下,抬头看我满是泪水的脸眼中的燥欲渐缓消下,被一种怜爱取代,抬手欲要上前替我试泪,我狠狠的抽手打开,然后用着那招百试不爽的阴招抬腿一踢翻身坐起。

“你…你…”这次换到赵祯有口难言,只能曲身抱坐靠到床边,眼神愤然惊诧的瞪着我。

“我…我怎么了?以为你要死了,我拼了命的闯进来,差点就被人射成马蜂窝,你就这么报答我,你个破人,烂人!”我头发散成一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流着,衣服大开的坐在床上也不整理,整个一泼妇驾式。

“你呢?你一声不响的就跑了,还弄成一副入屋受劫的模样,我找你又费了多少心?你个白眼狼的女人,没心没肺。”赵祯也不甘示弱的回骂。

“我又没让你找我,那些什么琴棋书画不够还有花都的青楼妓院,你身边还少女人?”

“我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是你的脸!”最终赵祯厉声打断,我在听清之后愣然止住,看着他愤愤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只能挂着眼泪看他的脸。

“我看谁都是你的脸…”赵祯眉眼深皱的瞪我半晌,附身上前,我以为他又要动手,本能的朝后一退,却被他已经圈在怀里,俯身轻轻的吻上我脸上的泪痕,温柔细致,极尽怜惜。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不许再离开,再也不许…”赵祯一边吻着,一边细细喃念,声声入耳,细细甜蜜。

“吡…”肌肤磨擦,肩头传来痛意,我轻声一叫,赵祯睁眼看我,目光落在我泛红的肩头。

“呃…这应该是搬药材的时候弄上的。”我有些羞愧的伸手,意欲拉过衣襟掩上,却被赵祯挡下,满目怜惜的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然后翻身拥着我在床上倒下。

“不要动…”赵祯拥我躺在床上,侧目看着我。

“这…这样?”我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咧着嘴动了动身子,却被他止住。

赵祯温柔的替我掩好衣襟,伸手拂上我的眼眸。走了一天的路,又经过一番争吵,我也早就筋疲力尽,虽然心里有太多太多疑惑不解,但是感觉到赵祯近在身侧的气息,最终还是在嘴角弯出个弧度,安然的闭上眼睛。

“没有司马雪了,我叫莫沧清…”模糊之中我喃念一声。

“不管是司马雪,还是莫沧清,我所心心念念的都只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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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7、小阁明窗半掩门(3)

十月天气,秋风生凉,我站在栖园的台阶上晒着太阳,迎着阳光数着手腕上的红豆珠子,一共二十四颗,嘴角止不住露出些笑意。

在栖园已经有一个多月,起初几日住在赵祯的屋子里,但是后来经我一再的要救,赵祯终于做出让步在许我住在他旁边的屋子。开始为了怕我逃跑,每天弄两个门神守着,后来经不住我央,也作了些让步使了两个丫环随身跟着我,而其中一个就是思棋,我也才知道思棋是奉陵王府暗卫之一,看似文弱却是个功夫好手,我一闲下来就央着让她教我剑法,青寒也算是找到了用处。

“小姐,要不我取个凳子出来给您?”一直立在后面的思棋出声询问。

我咧着嘴笑开,道:“不用了,站着晒舒服。”

襟“也就是你的怪理多。”赵祯顺着左侧的廊檐一路走来,一身赤黑铠甲,烈红披风,腰佩钢剑,发丝在走动之时向后微微浮起,俊朗的脸上英气不显自露,那种天生由来的贵气让我看的微生恍乎。

“少主子。”思棋蹲身行礼。

赵祯抬了抬手示意思棋免礼退下,径直上前握过我的手,刚一握上立刻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凉?”

酉我嘿嘿一笑,道:“你这个大王爷今天怎么这个时辰有空回来?平日里不都待在营里么?”

赵祯侧伸手一刮我的脸,调笑道:“爱妃此言差矣,大王爷是父王,我是小王爷。爱妃这是责怪本王冷落了么?”

我笑着伸手一锤他胸口,道:“少臭美了。”

赵祯抬手握上我的拳头打量我的脸,眼中少有的显出疑重之色,我立马意识到有了事情,也不由的收起了调笑之意,蹙眉看他,道:“发生了何事?”

赵祯探手将我拉到怀里靠住,目光深沉的看向远处的天空,道:“今日接到父王的书函,玉海之战大捷,萧延熹重病,契丹内庭也发生了内乱,西北方面算是全线安定了下来。”

“这是好事呀,为何你还愁眉紧锁?”我不解抬头看他。

赵祯低头看我一眼,努力的露了些笑意,即而又抬头看身天边,道:“你知道为何我驻军在清雨城半年,除却几次小战,一直坚守城池,未同刘青原大面的开战吗?”

我想了想,道:“因为烟波城与清雨城相阻大河,宛陵军多为北方军队,渡水攻城不是强攻,而且烟波城防守坚固。”

“宛陵的所有军队,算上三皇子的二十万铁皇骑,能上战场的总共有五十万,若是只对付契丹或是宁国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同时与两国交战,不论是军费还是军力都会吃紧,这次契丹出兵四十万,父王敢以三十五万相抗,那是因为契丹多为平原游牧,所善长的是平原追击的迎而战术,他们侵入关中却都是山地丛岭,失了天时地利,萧延熹暴唳无道又失了人和,宛陵军虽少了他们五万,但西北战事却还是有很有胜算。相比之下,宁国允德帝虽一直平庸无为,却未有何失于民心之事,刘青原所带之军本就是长驻于江南各州的守军,熟悉江南地型气候,而且能得凌家军相助,反观我们的大军都是从北方领下的步兵居多,对江南多有不熟,而与宁国之战,宁国出兵二十万,我以十五万还击,虽取了些小胜,但若贸然进军,只怕败兵连连。眼下西北战事停了,燕王和父王已经带了十万铁骑南下而来,只要一到,这南边的战事也就要开始了!”

“哦…”我点头似懂非懂的应下,“你怕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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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闭眼摇头。

“那是?”

赵祯蹙眉扭头看我,修长的手手指拂过我的侧脸,“战事一开,兴许数月可完,也可能数年不能完,你明白吗?”

我抬着看他俊朗脸,眼中溢满担心和怜惜,才有些微微明白,“你在担心我?”

“我不敢让你随我同行,却亦不敢置你于异地。”

我心中一阵温暧,扬唇笑开,握上他拂我侧脸的手,道:“你听好,我跟定你了,除非有一天你身边有别的女人。”

赵祯深邃的目光浓深一片,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眼中各中情意陈杂,最终扬起一个欣慰的笑深深将我拥进怀里,“愿得一人心,生生不相忘。”

“愿得一人心,生生不相忘。”我淡笑回应一声,胸中甜蜜四溢。

“今日我们只是普通的一对男女,你说你想做什么?”赵祯低头笑看我的脸,眼中温柔无限。

我兴奋的退开赵祯怀抱,抬头喜声道:“当真?我不想待在这园子里。”

赵祯笑着点头,“今日你说了算,我们马上就走。”

言罢,赵祯利落的一解铠甲丢于地上,露出里面紫色长袍,拉着我的手就欣喜的朝园外跑去。

“王爷…王爷…”所有看到我同赵祯的人,不论是路过的丫头还是守卫的兵卒乃至于巡视的卫兵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无视旁人的一路跑出栖园,但我们却毫不在意,幸福欢快的笑声被我们一路散在身后,情意盎然,肆意挥洒,连正值当空的阳光在这串串笑声之下显得暗然失色。

“我们出城去。”

“好。”赵祯翻身拉我上马在他身前坐住。

一路狂奔,我坐在赵祯身前看街上向我们频频侧目的百姓商贬,温微凉的风在阳光下肆意在我脸上刮过,但是却毫不影响我心中满满的幸福,只觉得整个人浮上了云端,胸口的甜蜜让我有种梦幻的的满足,真希望时间能停留在此刻,能就这么一直跑下去,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永不停歇。

一路轻骑,直奔出城,倚在赵祯的怀中张望,虽是深秋时节,草木皆枯,此时看在眼中却比阳春三月更惹人怜爱。秋风吹的两颊有些麻木,但丝毫不减心中欢快之意,一口气沿着城外的小路在跑了几个时辰,两侧荒草都像是被我们的欢快感染,在风中唰唰作响,似是一首欢快的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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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8、小阁明窗半掩门(4)

那样的秋草连天之下,天似蓝穹,野似黄锦,自由自在的心犹如肆意的风随心天地而行,没有顾忌,没有忧伤,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欢快!

“你看,那里有对老夫妻。”有些带着绯红的夕阳之下,一对头发尽白的老夫妇推着放柴木的车子正在路上走着,虽然两人已经年事甚高,起来路来摇摇晃晃,却相互扶搀,眉宇间的互怜之意,在夕阳之下犹如一幅完美的油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放眼望去,我心中油生羡慕。人之一生,或许会遇到很多人,会爱上或是被爱很多人,但真正相伴自己到白发苍苍的,世间能有几人得到?千言万语,情话种种,一句相守,一句白头,道尽的去是无数铅华,铅华散去,有几人守得住?

“我们去帮帮他们吧。”我扭头看赵祯。

襟迎着西边的夕阳,赵祯眼角笑意显出,宠溺的一拂我的脸,翻身下马,“听你的。”

对于我们的突然出现,两夫妇自然是意外万分,说到帮他送回家,两人立马感激万分,相互扶着在前面带路。

沿着泥土路走了半个时辰,两夫妇就领我们到了一处依山谷而建的房院,以木桩为院,院中养着十几只鸡鸭,房子以土为墙,盖以黑色的烧瓦,一幅农家朴素。而门院之上挂着的红绸结和大红的双喜告诉我这里应该才办过喜事。

酉“幸苦二位了,快走屋里坐。”老公公满脸笑意的上前请我们进屋。

“对对对,快起屋里坐,我去取些柴米做饭。”老婆婆亦是一脸慈祥的接过话,拉着我的手进屋坐下。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要回城里去了。”我起身欲拒绝,却又被老婆婆按住,“现在已过了关城门的时辰,你们小两口就在老婆子家住上一宵,明个一早再回城也不迟。”

“小两口?”我咧嘴干笑,想要解释却立马被赵祯一把拉过打断,满脸高兴的冲老夫妇一拱手,“那就麻烦二老给我们小两口安排个住处,至于饭菜就不用麻烦了,我只想同娘子早些歇下。”说到最后,赵祯奸笑着止不住身子打颤,我瞪眼看他,他却笑的更欢。

“这位相公可真是说话直爽,二位请随我到隔壁院子住下吧,那里本是我儿子儿媳的院子,前几日儿子新娶媳妇,今个回门儿去了。”老夫妇说的一脸欣喜,再看我们二人又是一脸暧昧,踩着不太稳的步子领我们到旁边的一处院中。

“有劳二老了。”

由着老夫妇带到隔壁院落,又嘱咐了几句,赵祯摆着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送两人出门,惹的两位老人夸的合不上嘴,说什么相貌英俊,识礼敬老,仁义教礼,总之就是赵祯得了便宜还卖乖。

“啊…我的娘子…为夫来了…”送了二老一出院,赵祯就奸笑着转身朝我扑过来,我赶紧笑着一闪。

“你魔症了吧,谁是你娘子。”

赵祯贼笑着一眯桃花眼,“这屋里喜字双贴,红绸高挂,不好借此大好时机,我们就成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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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赵祯一把将我扑倒在靠墙的床榻之上,痛的一吡牙,“大哥,这床不是你府里的毡绒软榻,是木头硬板床,摔上去很痛的!”

“摔痛了?”赵祯被我的表情和叫声有些吓着,赶紧起身扶我,更是拉的我刚摔到的胳膊一痛,我龇牙裂齿的瞪着他,“真是个冤家,要不你来摔着试试,我真是上辈子欠你多少钱,这辈子让你就来折磨我。”

“好好好,本王知错了,下次不敢了。”赵祯脸皮够厚,笑着贴上来就把我抱在怀里,我正要反驳他,却听他腹中一阵响动。

略微一愣,我暴笑开来,“哈哈…我还真以为你不饿。”

“唉…真是陪了夫人又受饿,方才拒了人家的招待,可是要饿肚子了。”赵祯挑动眉头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我奸笑着看他,眼珠一转,道:“想不想吃东西?”

“嗯?”赵祯抬眼看我,眼中顿现惊喜之色。

我卖弄的一抬头,清了清嗓子,道:“方才我进门时发现这里有个厨房。”

赵祯眼中的喜色立刻散去,对我的话不以为然,“我当你有何妙法,厨房有何稀奇,难不成你会做?”懒懒的接了一句,倒头就支着头靠在了床上。

“哼!就让你瞧瞧什么叫传说中的手艺!”祉高气昂的扔出一句,我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厨房。

不是吹的,我的厨艺那可是经过培训的,跟着五星级大厨的叔叔学了一个暑期,那功夫可是曾经让一票死党姐妹儿吃的差点吞舌自尽的。

可能是因为才办过喜宴的原因,厨房里应有尽有,青菜,内类也皆有所留。洗、切、煮、炒,油、盐、酱、醋,不消一个时辰,当我鱼贯端出四五个精致的菜色时,赵祯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如何?还敢不敢小瞧人?特别是那条红烧鱼,那可是我绝对拿手菜。”我双手夹腰,满面得意的立在桌前,高抬着下巴等赵祯说出‘不敢置信,厨艺卓绝,秀外惠中’等词,但等了半晌却没听到一个字,只低头一看,只见赵祯吃的正欢,徙然内伤!

就坐在旁边,盯着他一番海吃,直到满桌狼籍,赵祯才终于抬起头,一边优雅的擦了擦嘴,一边伸手的勾了勾我的下巴,“不错不错,虽比御膳房里做的差些,比王府里差些,不过比起军营里头的,还是要好了不少。”

“你…”我再一次深深内伤,隔着桌子一抬手就朝他扬过去,却被他迅速躲开,一扯我的手就将我将我从凳上拉起,摔坐在他膝上得意的笑起来,目光邪魅的看着我。

“都说饱暖思什么来着?”

农院土屋,素窗木桌,略有昏黄的油灯之下,就这样的做一桌饭菜,看心爱的人吃的高高兴兴,突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平实,我看他的眼没有习惯的反驳,半晌才道:“你当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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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9、小阁明窗半掩门(5)

闻言,赵祯脸上的调笑渐渐收起,认真的看我一刻,才缓然抬手拥我靠在胸前,“想要,但我要风风光光的让你成为我的王妃。”

“一定要风风光光?平平凡凡不可以吗?”我略一抬头,看他灯烛之下的侧脸,却看到了大片的阴暗。

“傻女人,哪个女子不想风光大嫁?而我生在王室,自然也是要风光大娶的。父王只有我一个儿子,纵然我愿意从简,他也不会愿意的。”赵祯轻轻的拂过我的秀发,语气尽是宠溺。

不知为何,我心中有种淡然失落,或许他从示曾想过平凡吧,生来就是天骄之子,才俊非凡,外声在外,如何平凡?

襟“今夜星色满天,我带你去看星星。”正在我走神之时,赵祯突然抬手将我一抱,吓的我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走出屋子,赵祯以目光打量了屋顶,低头对我一笑,道:“抱紧了哦,我们上去。”

言语之际,耳边一阵风声,只觉得身子凌空,再回过神已经在了屋顶之上。

酉赵祯小心的将我放坐在屋顶的瓦梁之上,又侧身在我身侧坐下,抬望一眼远处的夜空,道:“曾记得八岁那年有次我偷着上房顶却下不来,在房是困了足足三个时辰,最后竟然在房上睡着了。”

“然后呢?”我侧脸追问。

“后来是一个洗衣的下人找到了我,父王因此赏了她十两黄金。”

“你的父王很爱惜你。”

赵祯略略一笑,“但是因为此事,父王罚我跪写《兵略》十遍,立梅花桩一日一夜。”

“什么?这…这么狠…”我瞪眼诧然,八岁的小孩子,只是因为调皮,竟然有这样的惩戒,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父王长年在外带兵,一年之中少有时日在府中,凡事都是安排府中管事和教学师父,每每回府,父王都会严查我的学业,如有不满意,少不了受罚。”

“爱之深,责之切吧”我无从安慰。

“到我十五岁那年,有一日父王突然将我叫到书房,他说我不论文才武艺都已经大成,但朝中局势分化利害,薛氏猖獗,父王手握重兵,一直都是薛氏的眼中钉,肉中剌,皇上对父王亦是心有戒备,却又忌于父王手中的龙虎兵符不敢对父王如何,父王怕我幼年在花都城中被薛氏图以不利,就让我不可显露本事,特别是军事方面,我就渐行的开始流连于风月场所,被人冠以风流之名,除却一些诗词之工,毫无建树。”

我诧异的看他,想不到这些年来,他的风流之名竟都是奉陵王一手设计好的,五年沉晦,但是除了保全他,这其中还有没有别的?

夜空沉静,我也不再开口,侧头靠在赵祯的肩上,放眼一看天空,月亮并不圆,星星也不算太多,四周的屋舍在月光下散着一种静谧的美感,时不时几声草虫之声传入耳中,所谓月朗星稀,虫鸣舍俨,说的也就是这般景像吧。

“若是可以,希望就这么一直下去…”细细的喃念一句,目光落在赵祯的侧脸之上,月光静谧之下,我恍然的感觉到了一生一世。我的爱情终将在这个男子身上降落,再不能离开,至死不离!而这种感觉,终将印证我的一生,至死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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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睡到甚晚才醒,揉着蒙胧的眼睛,想到昨夜是在屋顶看星星,却不知道何时睡着了,四下打量屋里也没有看到赵祯的身影,估摸着他是在外面就下床出门去寻他。

果然,一出门就远远的看到了前面一片树林之后的溪水边有个修长的身影,不禁心中一喜急忙跑过去。

“大清早的,你在看什么?”

“我想着你昨日做的红绕鱼不错,再捕上一条让你做给我吃。”赵祯倾着身子看溪水,说的一口理所当然。

我从后面跳着一推他肩膀,“想的到美,你当我是你府里的厨子?”

“哎…有了有了…”直祯迅速一跃身,借着力道附身在水中一探手,随着水花散起,一条筷子长短的鱼就被他握在了的中不停翻动着鱼尾。

“快快快,给我看看。”对于这种着手捕鱼的手法,我赶紧好奇的上前接过那鱼,却被鱼尾上甩下的水渍弄了满脸,惹得赵祯朗声笑开。

“走,快些回去。”赵祯高兴的拖着我朝回走。

我笑着抬手拭掉脸上的水渍,小心的接过他手里的鱼,“溪里能这么么大的鱼,可真是不错。”

笑着向赵祯说话,却没听到他回声,朝前走着的身子徙然被他从背后拉住,弄的我脚下一个趔趄,我不解的抬头,正待责备,才发现他脸上没了丝毫的笑意,只有诧异疑重。

“孩儿见过父王。”赵祯迅速的曲膝单跪于地,拱手请安。闻声,我手头一松,手里的鱼当即翻出手心,落在沙地之上不停上下翻扑着。

扭过头就看到了奉陵王一身暗红万福纹绣锦袍立在屋外,身后十几个脸色严俊的精兵稳立如山。

“吾儿快起。”奉陵王大步上前双手扶起赵祯,扶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他一番,脸上显着笑意。

“父王不是说要再等三日才能到么?”赵祯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奉陵王目光左右的查看赵祯,确定他真的已经再没有伤,笑道:“大军三日后才道,父王是早先听闻你受了箭伤,就连夜赶来,不想你却不在清雨城中。”

“让父王来寻,儿子失礼于了。”赵祯低头行礼,却被奉陵王拦下,笑道:“你是我儿子,做父亲的来看你,那是理所当然。大半年不见,吾儿清瘦了,为父心中疼惜呀。”

“父王…”赵祯目光炙炙的看着奉陵王,眼中的感动之色顺然显现。

奉陵王目光慈祥的笑着冲他点点头,拍拍赵祯的肩,道:“好了。家长之话晚些再说,方才我接到上报,刘青原得到线报知道我们欲以铁骑军配合驻军一起攻城,他已经开始在烟波城调兵遣将了,现在你负责清雨城大军,还是快些回城处理吧。”

赵祯一听,眉头皱起,眉宇间英气萧杀之气顿生,迅速朝奉陵王一拱手,道:“儿子这就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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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一重山水一重别(1)

话落,赵祯转身欲走,却又徙然止步,扭头看向我面色为难。

“司马小姐坐我的车撵回城,你且放心先去。”奉陵王适时开口,目光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

虽然知道和奉陵王不怎么对盘,更不想同他一起坐在同个车厢,但军事紧急,不敢让他耽搁,就赶紧对赵祯回以一笑示意他可以放心,“我随后同王爷一道回城。”

闻言,赵祯冲我一笑,迅速上马急奔而去。

襟望赵祯离去的背影,直到被路中的树木挡尽,才感觉到有目光一直打量我,扭头就看到了奉陵王审视的目光。

局促之中,才恍然想起还一直未行礼请安,随蹲身行礼,“见过王爷。”

“司马小姐,请吧。”赵祯离去,奉陵王目光似笑非笑的审看我一眼,侧身走出几步上了一辆早已停在路边的暗红马车。

酉我微作停顿,一种预感的不祥在心中产生,但还是呼了口气抬脚上车,就着离奉陵王所坐最远的地方坐下来。

奉陵王一声令下,马车开始摇晃的行起来,感觉到奉陵王的目光好像在审视我,我止不住的开始紧张,目光盯着车厢地板。

“二小姐,别来无恙呀。”奉陵王淡淡的开口。

我抬头礼貌回以一笑,道:“谢王爷挂念。”

“当初二小姐遇难,花都上至朝堂,下至街巷,全都翻了个个儿却不能找到劫匪,不知二小姐是如何从劫匪手中逃脱?”奉陵王语气异常平淡,却又略带嘲讽。

我当然知道他的人肯定能查出我并非是被人劫走,不过既然他这样问,我自然不能不攻自破,只是低头,努力的笑了笑,道:“托王爷的福,侥幸而已。”

“本王的福,可没能托给二小姐,倒是本王托了二小姐的福,二小姐离去,小儿倒是励精图治起来。昨日小儿又丢下军务大事陪着二小姐一夜未归…”奉陵王目光淡淡的看着,但目光中锐利的光让我明白,这不是他所想看到的情景。

“王爷…”我抬头,眉头微皱,想要说话却被他抬手止住,“二小姐可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王爷请讲。”平了平气息,我尽量坐直身子。

“从前,有两个皇子,一个生性文雅好诗词,一个生性英气好武艺,他们都非常受皇帝的喜爱,是太子之选,但皇帝却一直犹豫着不知道立哪个好。两个皇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密,因知道他们父皇的犹豫,所以他们相约,不论哪一个当了皇帝,另一个都全力相辅。一起将帝国推上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但是直到一个女子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在一个雪花飞舞的隆冬午后,他们在一片梅海之中遇到了一个比梅更清雅动人的女子。”

“两个皇子…都…都爱上了她?”我试探的猜测。

“对,那样一个精致的女子,让两个皇子都失了心,但这个女子竟是罪臣之后,被充入后幸者库库为奴,按宫中规定只能终老宫中。而惟一能改这条宫规的人只有一人,那便是皇帝。”

“他们去求皇上了?”

——

“好武的皇子同那女子真心相爱,所以他去求了,但皇帝说礼不可废,将这个皇子狠狠痛责了一顿,认为其太过长情,不是帝王之材,当即立了另一位皇子为太子。一年之后皇帝驾薨,太子即位,即位不到半年便将这个女子同她一道充入幸者库的妹妹恢复无罪之身,纳那个女子入后宫,同时将女子的妹妹赐婚给自己的兄弟,封他为王爷。”

“这…后来呢?”我被这样一个故事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隐约的感觉故事下面的发展不简单。

“后来,那女子宠冠六宫,连皇后都在她面前失了颜色,一年之后怀上了龙种,而她的妹妹也同时怀上了孩子,两人同日生产,都生了男孩。但那女子却因心生忌妒的皇后派人下药至以血崩而死,在临终弥留之时,她托人留话给那个王爷要他保护她的儿子。一个月后,女子的妹妹也因为血虚而逝,只留下一子。”

如果听到这儿还听不出说的是谁我就要去撞墙了,只感觉脑袋轰的一片炸开,刚才的好奇心全都消失无影无踪,身上冷汗一生,只希望他不要再讲下去,我不想知道关于他的密秘,更不想知道皇家不为人知的后宫阴谋,这样的事情只会让知道的人死的很快。

显然,奉陵王很轻易的看出了我的顾忌,微微一笑,拂平身上衣服的皱痕,自顾接道:“那王爷心里不甘,决心报仇,却奈何那皇后势力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王爷只能步步为营,掌握更多的兵权,他十年如一日的韬光养晦,只待一个时机,一击即中!”

他要向薛皇后报仇,但是现在薛后是正宫太后,在背后又有大批薛氏外戚,想要动她…除非谋反,他竟然要谋反!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低着头,任是深秋的早晨寒气深重,我却身上冷汗沾衣。想到当初赵祯领我到踏雪居,我以为奉陵王是为了记念曾经的王妃,现在想想更多的应该是记念那个比梅更清雅的女子吧。

“听至此处,二小姐有何作想?”奉陵王声音平淡的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我低着的头上。

“皇族利害,小女不敢妄加非议。”我谦卑的回话。

“好个不敢非议,当日在花都,我只当你是个有胆子调教有方的女子,现在看来你亦是个识得时务,懂得退保自身的人。但你可知,不敢非议,便是最大的非议!”奉陵一拍旁边的扶手,原本就在摇晃着的车厢立刻一震,我赶紧跪倒在地,道:“王爷恕罪,小女愚昧,失言之处望王爷满涵。”

“愚昧?若是你愚昧,只怕这天下没有几人是有心智的了,就你所为之事,哪一点都不是简单女子所作所为,小小年纪,却能安然游走于宛陵和宁国,游刃于各种人物之间。生女如此,若非人才,即是祸才,留你在睿安身侧,你说我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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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1、一重山水一重别(2)

跪在地上的身子不敢起,我急声解释,道:“王爷明鉴,我不敢有何图谋,只求平凡安静渡日。”

奉陵王端坐身子,目光凌利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没有所图,我也相信你所说,你无非是不想卷入权力之争。你回答我,你是否动过让睿安同你归隐平凡的心?”

尽量平复已经急乱的气息,犹豫一刻,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是。”

奉陵王冷笑一声,似是嘲讽的看向我,道:“你自信可以让他放弃富贵权力?”

襟我全身一个冷颤,他一语正中我的心事。

“他是我的儿子,是宛陵的王爷,有着令皇帝都忌惧的军队,有着人人尊重的身份,当他是王爷时,他可以尽情拥你风花雪月,情浓我浓。但若是没了这些,他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平凡人,空有才智,空有报复,却只有埋没在地些看不到边的繁锁杂事之中,你还有自信情意依旧?”

“信!我信!感情不是这些东西所能衡量的。”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几乎毫不犹豫,我果断的回以肯定。

酉“好,那我们打个赌!”奉陵王眼神似是愚弄的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屑。

“好!若是我赢了呢?”我站起身子迎上他的目光,异常勇敢!

“王爷,到了。”车外的请话声很不适时打断我,随着车身微倾,车子停了下来,车帘被待人搀起。

奉陵王微露笑意弯腰下车,在出车厢之时留下一句话,“你不会赢!”又在落地后负手转身看向还愣在车厢内的我,笑道:“方才故事还未完,下次有机会再讲给二小姐。”

言罢,奉陵王领着众人入栖园,我却终是一个不稳靠坐回车内的坐榻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却还是感觉不太够用。一席话,将我陷入无边的恐慌之中,在权力与爱情之间,我同的爱情面临着巨大的考验,我只知道相爱,却不知爱有多深,不知道爱情与权力的天平在赵祯的心中倒底是如何倾斜。

允平元年十一月初五,就在从城外回来的当日下午开始,我让知棋取了清雨城与烟波城的地图,又将几处重要的驻兵点标好,给我备好笔墨就将自己关进了屋里,我努力的回想自己所有知道的关于军事的信息,跟据地理和兵力想要找到突破点,但在经历了一夜之后,我不得不承认,所谓神机妙算,运筹帷幄当真不是人人都能干的,等到鸡鸣日升,依旧没有任何头絮,最后实在敌不过睡意就支着胳膊伏在桌上打起了盹。

蒙胧之中感觉有人朝自己走过来,一个软软的重量压上肩头,我惊觉的一下子坐立起身子,抬眼就看到赵祯满眼怜惜的看着我。

“你这是做什么?找仗布战是我们的事,你对着这些地图有何用?你看,眼睛都熬红了。”

我咧了咧干涸的嘴,笑道:“我这不是想帮你的忙吗,可惜看了一晚上什么也没看明白。”

“好了,去睡吧,我要去江阴大营了,估计数日都不能回栖园,你好生照顾自己。”赵祯扶着我起身,看他眼中的情意,奉陵王那句我不会赢在耳边一阵回响,让我心中生怕,却又不敢让他知道,只能借着自己瞌睡低着头就窝在了床上。

——()

额头传来一个温热的吻,赵祯起身欲走,我突然很怕,迅速的一伸手拉住他。

赵祯步子微滞,即而笑着转身附下拂了拂我的侧脸,轻轻将我拉着他的手指掰开放进被子。

一阵轻轻的步声之后,赵祯离去,我迷迷乎乎的睡着,脑子里一片杂乱,但在想到方才赵祯说到要去阴州大营时,我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来,阴州,我怎么没想到阴州!

阴州距清雨城五百里,与宁国的重要关塞奉嘉关相隔着一条泥沙沼泽河,那沼泽河不能行船,更不能行人,所以成为了一条天然防线,两地之间还有连片的天险山峰,那里悬岸高立,人不能登,惟有一条只有两米宽的溪涧,溪润窄而细长,在险峰之间曲沿折回,若是平常几人还能过,但像行军过,那是不行的,只要对方在山涧出口守一小队人马,不论你进去几千几万人也无济于事,一夫挡关,万夫莫开。所以,这是往往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方,如果我想的不错,这飞云涧将是宛陵准备打开宁国城防的突破口。

仔细的分析一番,我赶紧起身将一份清单写好,又写好一份书信附上唤思棋进来。

“思棋,你马上将这个东西送到清雨城管粮食和牲畜的执事手中。并让他来见我。”

“这…”思棋不敢置信的看我,满目的不解。

“你马上去办,要快!”我也没时间解释,赶紧起身将东西塞进她手里,推着她出门。

思棋出门,我就开始在屋里左右的渡着步子,又仔仔细细的重新看过地图,看到最后又再一次爬在桌上睡了起来,这一睡就睡了几个时辰,直到门外传来思棋的请话说清雨城的奉书执事回来复命了。

我一听,脑中的睡意全无,赶紧立起身子,一拭眼睛,道:“快请进来。”

“清雨城奉书严松见过小姐。”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墨色衣袍的男子恭身进门,三十出头,五管精神。在看清我是女子之后脸色微露诧异,不过知道我住在这里,身份定不简单,还是冲我客气的行礼。

“严执事不必客气。”我笑着示意他免礼,又接道:“严执事现任官几品?平日都做些什么事?”

严松没想到我一开口就问这个,脸上闪过些不解之色,不过又迅速平复,微笑着拱手,道:“说来惭愧,在下现任清雨城奉书执事,掌着城中征收粮食和牲畜之类的杂事,只是个从七副品。”

我笑着看立在书桌前的严松,道:“如果现在做件事,若是做成了你便是宛陵的大功臣,升官不在话下,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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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2、一重山水一重别(3)

严松脸色顿变,不敢置信的抬头看我。

我也不意外他的表情,依旧一脸笑意,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地图,道:“你帮我做两件事,事成了,你升官加禄,事不成你也没什么损失。”

略做思索,严松一抬手,道:“原闻小姐其详。”

说到了主题,我脸上的笑意略收,看着桌上的地图,道:“这第一件事儿就是我让你备的东西。第二件事儿,就是我要你将备好的东西按我说的送到指定的地方。”

襟严松起初还可能不太相信我,但看我一脸慎重并非说笑,也立刻脸色疑重起来,恭手行礼,道:“小姐要的五百斤鱼油我已经下令让人去备,清雨城虽不富饶,但也是江南水城,水鱼甚多,只消两日就能备好装车。但……但五百头牛,着实有些为难在下了,我所管辖的牲畜虽也有不少,但都是用以官家食用的鸡鸭居多。”

“你记住,五百斤鱼油要分五百个陶罐装好,里面加上硫磺和木炭屑,用布封口。至于你说五百头牛现在没有…”我垂眸略略一思,抬头道:“你去城中百姓家征购,清雨城虽不富,但城中住户却有数千户,征五百头牛应该还是可以的。至于用以征购的钱,这些也应该够了。”说着,我取出三千两银票放在桌上。

严松这次的表情足可以和见了鬼相比,眼睛瞪的大大,五官惊诧,盯着桌上的钱票看了半晌才行礼上前接过,脸上换以慎重表情,道:“严某这就去办

酉“严大人,此事你要快,不论用何办法,明晚酉时前必须全部完成,届时我就倒告诉你要将东西送到何处。”临严松离开,我异常慎重的指醒,因为我要赶在赵祯他们起战之前完成这件事,否则就没有用了。

严松重重的冲我一拱手,目光肯定,道:“小姐放心。”

言罢,严松迅速转身出门。

第二日,酉时未到,严松就一身短装的由思棋领着进门,手上还提着一把剑。我心想他还真是个聪明人,竟猜出我让他做的事不简单,兴许要用上武力,不过却不见他脸上有什么怯怕之色,这倒是让人欣赏了几分。

“小姐,东西都备好了。”

我一提早就备好的青寒,走上前,道:“那走吧,我随你们一道去。”

“小姐,您不能…”思棋立马上前想要阻止,我挡手示意她不必说,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一趟我非要出去。”垂眸平气一刻,再抬头目光晶莹的冲她微微一笑,“我必须去争取些东西。”

言罢,迅速的在思棋脖子后一砍,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扶在椅上坐下,然后示意严松领路。

严松惊异的看我一眼,但毕竟是个聪明人,也不多追手快步领我出门,尽量绕开卫兵出了栖园已经是日头完全没入山头。严松带着赶到一处平地,几个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男子正左右的走动着,借着他们手上举着的火把,我看到五百只油罐整整齐齐的由麻绳堆垒在五辆车上,一大群的牛正集在一片,四下的扭着头,油香气夹杂着牛***味儿,让人闻着一阵作呕。

“小姐,现在可否告知要去何处?”严松侧身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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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挥了挥鼻前的空气,翻身坐上旁边立着的马背,道:“去阴州!连夜赶路,必须在明日正午前赶到飞云涧。我对这时地形不熟,还请严执事从前面领个路。”

刚坐上马背的严松脸色一滞,诧异的侧目看我,但见我脸色肯定,也识想的收起了要问的话,扭头冲着身后负责油车和赶牛的人朗声吩咐一句,就开始领队朝阴州进发。”

因为是带着油车和大群的牛,所以行的要比平时慢了很多,但好在严松眼光不错也还负责,所带着的十几人都麻利的很,一路也没出什么乱子,行了一夜才到了阴州地界,赶到飞云润时已经是日头正中。

当真正立以飞云涧面前时,我忍不住惊诧的张大嘴,嶙石悬崖,窄狭阴暗,比想像中还要险的多,看那条几乎是从山石之中裂开的狭涧,更像是一张张大了着的深黑大口,等着猎物走进去。

“小姐,现在怎么做?”严松拱手询问。

我长呼了口气,疑重的扭头看他,半晌才道:“现在就是你们出力的时候了,我要你将这些牛赶到山涧旁藏起来,等到平南王由此攻入奉嘉关先他一步将那些油挂在牛角上,然后点燃油将牛赶进这山涧。”

严松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利落的一拱手,迅速过去安排事宜。

等到所有事情全都搞定,已经又是日落时分,吃了些严松递来的干粮,我们就躲在了涧外的一片小木丛里开始等,但是从天色刚黑一直到月练如华,始终不见这山涧有何动静,几个随来的劳力已经忍不住伏在地上睡着了,我也感觉到了严松目光里的开始疑虑。

正当我怀疑自己是猜错了时,远处的路上终于传来一阵马蹄声,等马群跑近,借着他们举着的火把,我看清领头的就是赵祯,脸色冷峻,平日总觉得弄世不恭的脸,此时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英气凌利,戎黑铠甲上的腥红披风在奔跑时被风扬起,一种我所陌生的萧杀和霸气在空气中散开,让人心生恍乎。

马群迅速进入山涧,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幽里的山涧里,我的心紧紧提了起来,却不敢让人看出分毫,只能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袖口伏在树叶之下继续等待。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任是深秋露寒,我却是额头汗水渗渗,当那幽黑的山涧之中传出声音时,我迅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赵祯领了数人全身血渍的从山涧冲出,一路朝空地奔去,紧接着山涧里就传来了宁国兵的喊杀声。

一队宁国兵先冲出山涧探路,在看到外面只有赵祯领着几个人驰马逃跑时,迅速的朝后面传了信号,紧接着就不停有人从山涧朝外面涌出,喊杀声震天,不一会儿就将赵祯几人围在了一处平地之上,宁兵之中传来欢快的喊声,似乎已经将赵祯围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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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3、一重山水一重别(4)

但就在此时,原本一片黑暗沉寂的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无数宛陵军从三个方向将涌出的宁兵围住,知道中计的宁兵想要退回去,但迅速被挡住了退路,还没有出来的宁兵并不出来营救,立马传令朝回退。

被围的宁兵同宛陵军开始了厮杀,我眼看时机已到,赶紧示意严松动手。

一声号下,原本黑暗一片的草木林里涌出大群的牛,一股脑的全都涌入了山涧,不出一会儿,山涧里传来了油罐炸开的声音,火光在原本黑沉一片的山涧里显出火红的光,将平日永远沉浸在黑暗中的岩石映亮露出嶙峋可怖的各种面貌,紧接着就是宁兵和牛发疯的哀号,山涧狭窄,没有退路,牛只能沿着山涧一种朝前狂奔,宁兵被牛踏死无数,即便是不被踏死,也被炸死或是烧死,但凡涌进山涧想要追杀赵祯的宁兵无一能幸免,一路从山涧之中狂奔向宁国驻守关口,而守在宁国关口的军队在还没看清来物时,就已经死于牛蹄之下,任是什么机关埋伏都被毁掉,除了不敢置信,惊恐无比的落荒逃跑,宁兵几乎没有人敢留守抵抗。

牛群为先锋开路,宛陵军毫无兵阻的鱼贯进入山涧,进入宁国奉嘉关,在宁兵还未从惊恐中回神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奉嘉关守军发起进攻…

襟允平元年十一月六日,宛陵平南王赵祯乘夜色,领一百人从阴州狭谷飞云涧装佯入宁国刺探,被宁国守兵发现,奉嘉关守将齐格见赵祯随军甚少,妄取其首级邀功,便发兵一千追杀,后又亲领五千精兵守于飞云涧外以备援,却不料被突然奔出的疯牛冲破军阵,齐格堕马被当场踩死,宁兵顿时大乱,赵祯迅速出手,最终以五千人大破宁国两万守兵,从奉嘉关长驱直入宁国后方,此战史称‘阴州快战’。阴州快战成为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以少胜多之战。

对于这一战,据后来《宛陵列传。赵祯传》记,军入阴峡之地,峡窄而险,王先以溃败之姿诱敌入谷,敌入,喜以擒得王,追至狭涧方知有计。敌欲退,然路已断,随以群牛驱之,牛癫而猛,践敌数千不计,损敌将军,破敌心神。王靡勇当先,长声曰:“汝尔当为宛陵男儿乎?今当何为?”三军齐应:“破宁之军,灭宁之心,教其不敢再犯。”随,王以五千军追灭入关。战,连一日一夜,尸集三仗余高,涧中山石尽呈乌色,血渗石中成涓细流出,两万宁军无一活口。

五日之后,栖园。

酉今年的冬天注定在战火连天中渡过,但老天爷似是特别的高兴,一直都未曾下过雨,每天看着蓝的耀眼的天空,那种空无一物的颜色,不知是让人感到欢快,还是应让人感到悲伤。我闲散的在园了转了一会,觉得有些累,就寻了处向阳的廊栏倚靠晒太阳,坐了半晌又觉得有些犯困,就闭眼打起了盹,脑中却不禁浮现阴州快战第二日清早的情景。

清晨,我立在一处高地,远远的看着飞云涧,血渍满石,脑浆、残肢…人的尸体,牛的尸体,烧焦腐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四下流转,让胃时阵阵翻涌,还未灭尽的火像是战场最后的温度在山涧里缓缓发出些青烟,最后消散在云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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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了!”赵祯伸手捂住我的眼睛,顺手将我拥入怀中,他身上冰冷坚硬的铠衣硌的我生痛,他身上的血迹让我感到了一种浓重的血腥气。

“我本以为攻下奉嘉关至少需要两日,现在一夜就攻了下来,只是累了你。”赵祯语气中的怜惜让我心生宽慰无限,所受的任何苦都没了什么滋味,只有慰藉的高兴。

“只是想帮你,没想那么多。”

不远处传来集兵完毕的号声,赵祯轻轻推开我,目光不舍的看着我,微笑道:“奉嘉关已破,我要迅速领兵入关,从后方向宁国进兵,回去吧,好好在栖园等我!”

我退开身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终只能含泪点点头。

赵祯用修长的手指细细拂过我的泪水,脸上带着笑,道:“好了,不哭!你等我,等战事一完,我就风风光光的将你娶回府,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娶了个多么好的王妃,她美丽、智慧、勇敢……”

我终于忍不住含泪笑开,推了推他,嗔道:“哪有那么好。”

见我笑开,赵祯终于松了口气,笑着在我脸上落下一吻,紧紧的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松开,转身欲走。

在他松手转身的那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突然涌出,不祥的预感和难言的酸苦徙然在胸口四下散开,我猛然抓住他松开的手,突然很怕松手,好像一松手,便再也见不到他。

赵祯步子微停,扭头眯笑起眼睛,戏弄的在我脸上一拂,“嘿嘿…爱妃越来越舍不得本王了。”

若是放在平日,我会极为否定的顶回去,但是这次我没有,我迅速上前一步紧紧的拥住他,将头紧紧贴在他胸口冰冷坚硬的铠甲之上,深深的闭上眼睛,道:“对,我舍不得,我非常非常舍不得,从来没有这样的舍不得过。”

一刻的沉静,只有风声在耳边轻响,晨风鼓荡的吹起我素色褥纱裙和赵祯腥红披风,飞扬腾舞,发丝在空中也肆意翻飞,绻缱纠缠。我同赵祯就那么拥着,在寒霜布满枯草的冬日清晨,成为一幅唯美,但凄寒的画面,只是那时的我们都不曾注意。

片刻之后,我又迅速的睁开眼,微笑着退开他的怀抱,但还是止不住将眼角的一滴泪落上赵祯胸前的铠甲,“好了,你走吧。”

“等我回来,我会护你一世。”赵祯在我额上落下一吻,微笑着转身,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大军急奔而去…

马儿急驰,发丝飞扬,英挺的身姿最终随着翻飞的腥红披风消失在还带有晨雾之中,一个恍然之中,我想到了曾经我们在踏雪居,他微笑着我面前滑退开,渐行远去,衣角翻飞,发丝飞扬,组成一个最完美的画面,我却只能呆呆的愣在原地,任由雪落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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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4、一重山水一重别(5)

“参见王爷。”思棋的请安将我从似睡非睡中惊觉,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身玄黑色铠甲的奉陵王正在站几步开外目光审视的打量着我,铠衣上残留的血渍让他增加了一种萧杀的血腥,眼中的杀机似乎还未从战场上消尽。

“参见奉陵王爷。”我起身行礼。

“二小姐不必多礼。”奉陵王上前,眼神似笑非笑,“二小姐当真人才,阴州快战干的漂亮。”

“王爷过喻了”我低头回话。

襟奉陵王朗声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道:“得红颜如此,睿安当真好福气,连我这个做父王的都不得不羡慕一声。”微作停滞,奉陵王身子微向前倾,附身在我耳边,脸上笑意不变,但声音却是冷泠一片,“你若男儿,便是国之大材,但你为女儿,便是祸世之患,留你在睿安身边,若你同四皇子合谋,那睿安岂不危悬于首?”

我心中乍我一惊,背后的冷汗迅速渗出,诧然的抬头,但奉陵王已经笑着错身离去,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再仔细一想,我也无从解释,司马雪同赵晋的过去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谁也无法抹去,如何解释?能解释什么?

我出谋帮赵祯的阴州之战,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我当真想要助他,另一个则是想让奉陵王改变对我的想法,我希望他能看到我对他们有利的一面,但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招来更大的误会。我只想到了奉陵王的争欲,却忽略了他的心存戒备,顾此失彼,反让自己落入了更不利的境界。

酉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再没有任何太引人注目的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的住在栖园里,看书,练剑,偶尔也会练习一下弦乐,在知道思棋公谱曲之后就又硬是死活不依的缠着她教我认这古代的曲谱。求教了两月下来,任是我学的慢,不过也终是有了些成绩。

当我将,一首《青花瓷》和一首《发如雪》的曲谱写出来给她时,她眼睛亮的几乎要成为小日光灯,抱着曲谱直乎天之佳作。不出几日,两曲传遍清雨城,传播速度毫不逊色于媒体发达的现代。半月不到,纵然是交战正激的宁国亦传的火热,一个新的传奇开始在人们口中诞生,传清雨城中有位奇女子,此女天姿容貌,犹善普曲。

允平元年十二月,‘阴州快战’大胜之后。配合燕王赵贤赶到的十万铁骑,平南王赵祯以奉嘉关为门,引军入宁国,攻城破池,直向宁国燕都挺进。一时之间赵祯之名响传天下,人传云‘披战奇勇,智略骇天’战天公子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宁国锐王刘青德不得不领兵北上援助。

允平二年正月,奉陵王攻破烟波城,从烟波城沿路北上与赵祯等人会合。

允平二年二月,宛陵大军进驻离燕都只相隔五百里的沧州,宁国允德皇帝终于不再抱任何侥幸心理,派大臣求合。

当思棋兴冲冲的跑进院子告诉我这个事时我正在拔弄着一枝新发芽的枝丫,听她说完这些,我高兴的当场抱住她,战争终于要结束了,只要议合,宛陵大军就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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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说宛陵军何时回朝?”我激动的拉着思棋的胳膊追问。

思棋亦是满脸的欣喜,想了想道:“听回来传信儿的人说,议合的事正在张罗,宁国的议合大臣已经见过王爷们,表示宁国愿意臣服于宛陵年年纳贡。”

“那有没有说何时退兵回宛陵?”我赶紧追问。

“为表诚意,除了燕王赵贤的十万铁皇骑,奉陵王和平南王已经领着数十万大军正在撤回,估计这两日就能到清雨城。王爷与宁国议合大臣会在两国的交界的清雨河岸设台签定合约。”

“就这两日,就这两日…”我高兴的有些止不住,握着双手在原地转着,又想起些事,赶紧拉着思棋的手,急道:“思棋,你快去帮我到门外守着,一有消息马上来叫我。”

思棋一听,立刻捂嘴笑开,眼神暧昧的看着我,道:“小姐可真是个急性子。”

我也不羞不恼,厚着脸皮一咧嘴,推着她就赶紧去。

心神不宁的等了大半日,来来回回的跟个日游神一样在院时走,眼巴巴的盯着门口就等思棋的信儿,可是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思棋说估计是今日回不来了,让我先休息,我也只能气妥的回屋。

等到深夜,终是再也敌不过睡意,伏在桌上就睡着了,到第二日清早终于等到了信儿。

“小姐…小姐…回来了,大军回来了…”

我原本的睡意一下子被兴奋赶跑,迅速的从凳上跳起来,也顾不得全身酸酸麻麻,自己也没梳洗,开门就朝出冲,抓着思棋的肩,“哪?王爷在哪?”

思棋一边大喘着气,一边急道:“大军刚刚进了城,城里的百姓都在看呢,宁国的议合大臣也来了,现在王爷们正在河岸的议合台上。”

没等思棋把后来的话说完,我已经风一样的冲了出去,只感觉心要跳出嗓子一样,恨不得长个翅膀马上飞到河边。

急冲冲的跑出栖园,一出大门就看到了辆灰色的马车,马车旁边立着一身青衣短装的思琴,见我冲出门,她温雅的冲我微笑行礼,好像是在专门等我。这让我着实一个诧异,思琴是奉陵王的人,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好像在等我。

“小姐,王爷让我接你去议合台。”思琴微笑的开口,掀起马车帘子示意我上车。

“这…”我很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思琴似乎并不愿意多解释,只是保持着微笑示意我上车。

“有劳了。”不经拒绝,也不由我拒绝,我迅速跳上马车。望向窗外,只见大队的铠衣人马正陆陆续续的整齐入城,两侧有少许围观百姓,想来百姓多是到城外看签订议合了。

因为有思琴在,我少去了很多麻烦,马车出了城就停在一处平地上,放眼一看就是大片的百姓,人头涌动,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围观百姓之中,一处高搭在木头垒建而成,高台上支着遮阳的白色帐顶,帐外一字排开的帆旗在风中烈烈翻舞,高台周围驻以精兵数千,威风凛凛,随着几声唱话,沉伉的号角和战鼓声响起,天地顿时鼓荡起一种动人心魂的声音,声音传入耳中,几还不绝,深深激荡于心扉之中,威严而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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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5、一重山水一重别(6)

随着乐声,两队人次序上了高台入坐于帐下,只是因为隔的太远看不太清,但一想到赵祯就在那里,不禁心里一阵甜喜。

“小姐,请随我来。”思棋微笑着示意我随她走。

我心里满是疑惑,但也没有拒绝,点头道了声谢就随她绕过人群到了一处守军处。思棋对守军说了两句,那守军赶紧行礼请我们两人过了关卡,再一路走上木制台阶,我才知道思棋竟然是要将我带上议合台。

在登上高台之后,思琴将我带到一处小帐之中,里面简单的放着些桌椅器具,桌上放着一套茶具。不及我多问,思琴蹲身一行礼就退了出去。

襟思琴一走,我就坐不住了,绕着走到帐外,也没见到守军,就大着胆子朝前走,刚转过一处帐角,就听到了前面有人的朗笑声,赶紧侧身退回帐布之后,小心探头向前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到了议合帐的后面。

“…宛陵退兵出宁国境,并以此高台为帐定约,诚然有信。”

奉陵王朗声笑开,道:“即是宁国皇帝已经向宛陵提议乞合,又自愿为宛陵属国年年纳贡,宛陵亦非好战之本,能得天下太平,当然欣然相结。此战本就是你宁国先行侵犯清雨城而起,如此结果亦非意外呀。”

酉宁国议合大臣显然感觉到了些尴尬,这仗本来是他们乘着宛陵内乱伺机先挑起来的,原想以此打夺宛陵,却没想到最后反被宛陵打的狼狈不已直压都城,才不得不答应成了别人的附属国,年年纳岁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奉陵王说的极为不好听,但本来议合就是求别人收兵的事,是求人!任那议合大臣心里不舒坦也只有憋在心里,脸上强作笑颜“呵呵…王爷说是,王爷说的是…”

奉陵王心中暗笑宁国皇帝用人不慎,但脸上却是一副笑意,道:“大人受命而来,定是已经得了你皇的命,至于我让人送到皇帝手中的退兵条件,他意下如何?”

“吾皇已经看过王爷开出的条件,经由朝议,皇上已经答应。并派人拟好合约只待今日与王爷签订。”说话之时,那大臣已经让人递上一份描金硬皮合本送到奉陵王面前。

“吾皇之意,要宛陵归还所占领之宁国城池。宁国甘愿成宛陵属国,每年奉粮食二十万担,黄金十万,白银五十万,其他珍宝等。同时,为示诚意,命本大臣代皇向宛陵提亲,嫁公主入宁国后宫,永结太平,宁国也愿嫁出琉璃公主刘璃入宛以示诚意。”

奉陵王扫看着手中的合约,脸上微露笑意,道:“好,允德帝有如此诚意,宛陵自然亦非咄逼之辈,只要你们宁国按约纳贡,宛陵与宁国便可世代交好,至于和亲之事,我会即刻修书回花都请命于皇上。”

议合大臣听到奉陵王松口,暗自松下一口气,拱手行礼,道:“只是和亲之事吾皇有个要求。”

“哦?”奉陵王微露不解。

“这琉璃公主乃是锐王同母妹妹,深得皇上喜爱,此次亦是为表和亲诚意才不得不割爱将其远嫁宛陵,吾皇钦佩平南王才俊非凡,深得王爷同宛陵皇帝厚爱,特请将琉璃公主合亲于平南王殿下。”

奉陵王故意面露难色,道:“和亲之事,历来都是结于皇帝或是皇子,睿安虽身为王爷,却不敢越了这君臣之礼…”

宁国议臣早就料到奉陵王会如些推说,上前一拱手,眼中满是深笑道:“王爷不必过谦,王爷父子现在宛陵已是掌兵拥众,无人敢匹。吾皇的意思是,将公主嫁入王府,比嫁入皇宫,兴许更能显得宛陵的诚意…”

虽然话未说的明白通透,但任是有些心智的人都听了出来,宁国皇帝是也看清了宛陵的形势,虽然赵哲现坐在皇帝的位子上,身后也有薛后拥护,但宛陵的大半军权却都在奉陵王赵刚手上,从来都是道不敌义,义不敌权,而即使是有权,真正有力量的还是那些能用权的人,皇上虽有其名,却没有直接握得重兵,奉陵王虽为王爷,但这些年来已经深得三军之心,在民间亦口碑极好。赵祯做为他惟一的儿子,现在同与父王领导宛陵军政,与奉陵王府结亲,也就意味着与宛陵真正的控权者取得关系,比嫁入后宫成万万千妃子中的一个,不论是从情感,还是从实质上都好不知道多少。

奉陵王神色如故,但眼中已经满是萧杀,目光盯着那大臣的脸,半晌都没有任何回音,那大臣不禁的额头开始冒汗,身子亦开始微微发颤。

就在那大臣忍险些要跌坐地上时,奉陵王退身靠回椅上,声音似笑非笑,“睿安,你觉得此事如何?琉璃公主,你可娶得?”

一片沉寂,只有高台之上的帆旗在风中飞扬的声音,我终于知道奉陵王为什么会煞费苦心的让思琴将我带到这里,这就是他的赌局!他要让我亲耳听赵祯的远择,面对权力和爱情,哪个更重。一种空前的紧张让我不得不紧紧扣住自己的十指,关节上泛白的传来阵阵疼通,但却毫无感觉,只感到胸口有种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恐慌与紧张。

“本王谢允德皇帝厚爱,即是公主抬爱下嫁,能得两国结好,本王当仁不让。”微作停滞之后,那句我最怕的话终是传入耳中,“赵祯愿娶琉璃公主!”

所有的紧张全都迅然消散,紧接着就是碎裂的痛从左侧的胸口迅速漫涌全身,深入每处经络,深入骨髓,痛的让我几乎不能呼吸,眼前的瞬间黑暗让我跌倒在地上,眼睛酸胀的看不清东西,却流不出一滴泪,只感觉到身上冷的如同冰霜,颤粟的几乎支不起胳膊。

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相拥的调笑,雪中争执…‘愿得一人心,生生不相忘’‘护我周全’的话意犹在耳,但在现在想来竟是那般的讽刺笑话。这些诺言在此刻全都化成一把反利剑,狠狠的剌入胸口的最深处,更像是一声声嘲笑,笑着我的愚昧,笑我那可怜的天真。这就是我所一直相信,一直追寻的爱情,在面对片刻的犹豫之一,他没有任何否定,甚至是面不改色的答应娶另一个女子。

我输了,我真的输了!不仅是奉陵王的赌局,面对爱情,我终是输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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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6、明月总照离人愁

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相拥的调笑,雪中争执…‘愿得一人心,生生不相忘’‘护我周全’的话意犹在耳,但在现在想来竟是那般的讽刺笑话。这些诺言在此刻全都化成一把反利剑,狠狠的剌入胸口的最深处,更像是一声声嘲笑,笑着我的愚昧,笑我那可怜的天真。这就是我所一直相信,一直追寻的爱情,在面对片刻的犹豫之一,他没有任何否定,甚至是面不改色的答应娶另一个女子。

我输了,我真的输了!不仅是奉陵王的赌局,面对爱情,我终是输的彻底!

号角和战鼓因为合为两国合约签订成功而放声响起,两个国度为表面的和平而表示欢庆,高台之下的百姓也放声的欢呼起来,他们终于盼到了太平。鼓乐手几乎拼尽了全力将角号的更响,将鼓擂的更重,百姓也使尽全身的力气欢呼,帆旗许是感染了这气氛翻飞的更加鼓荡,天地陷入无边的欢乐之中…

身上的力气几乎被抽干待尽,眼前的昏暗变化让我几欲昏睡,但我却不能倒在这里,强咬着牙琅跄的下了高台,就声速被欢乐的人群溶入,身子被人不停挤撞着左右推搡,脚被人不停的踩到,胳膊不停被人撞痛,我却只是任由着被人群从一个地方被挤到另一个地方,目光呆滞空洞的停留在那里,眼前人们欣喜的脸让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修罗地狱。

襟不知是谁用了一把力,我早就没了力气的身子被人推倒在地,手被地上的沙石狠狠的刺破,血迅速涌出顺着五指流下,落在尘土里隐没不见,耳边的欢喜声更是扑天盖地的将我压在其中。

一切都为此刻而欢乎,普天同庆,上下欢喜,无边无际的欢乐声音将我包围,我伏在地上看着那盛世欢腾的景像,终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但笑声却凄厉绝望让我不敢入耳,我的笑声被那扑天盖地的欢庆声轻易淹没…

“跟我走!”一只伸长的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抬着迷蒙一片的眼顺着那手看上去,就看在人潮涌动之中,我到了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深邃的眼中似乎有怜惜不舍滑过。

酉“呵呵…去哪?我哪都不去?你是谁?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我沧凉的冷笑着。

银色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机,不待我反映,腰上已经被用力一提,瞬间的凌空之后落在人群之一匹马背之上。

“放开我。”我狠狠的回眸瞪他。

面具之下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却没有任何反映。

我不待他说话,移着身子下马,却因为体力不支狠狠摔在地上,胳膊和膝上传来剌痛,却抵不上心里的痛,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身后马背上的人,趔趔趄趄的朝远离人群的地方走,我不想待在这里,亦不敢待在这里,我害怕这举世欢腾的场面…

就在莫沧清离开议合台之时,在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和欢呼声中,赵祯望着帐布之后那个瘦弱颤粟的身影消失在台阶处,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她一定哭了吧,她那么快乐的,可是现在却被我这样的伤害着,赵祯几欲不顾众人冲到帐外将她拥进怀里,将她脸上的泪一一吻干,但父王的眼神告诉他,他不能!隐在暗处对冷她的羽箭告诉他,他不能!

在看她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时,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冲出帐外努力的寻着那个身影,但除了欢欣鼓舞的百姓,他看不到任何关于她的影子,他就那么的从他眼前消失,消失的一干二净,寻不到一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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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安,我会放她安然离去。”奉陵王昂首立在旁边,目光俾睨,如神临天下般的看着台上欢呼雀跃的面姓。

赵祯苦笑一声,目光凄然的扭头看向他的父王,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父王,这就是你要的?”

“睿安,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父王的,现在皇上薛氏对我们极为忌伺,此次搬师回朝,定会撰使皇上夺我们的兵权,我们只有同宁国议合才能腾出手来对薛氏,而且娶宁国公主,对我们亦是百利无一害。”奉陵王目光不移,冷静沉稳的说出。

赵祯苦笑着摇头,十指紧紧扣在木栏之上,“父王,孩儿可以上场杀敌,可以帮您建功立业,可以听按您的意思五年如一日的韬光养晦。而今,孩儿只是想要守着心爱的女子,你何必如此将我逼的没有退路?”

奉陵王冷笑一声,淡淡的扭过头,目光略作嘲意的看身赵祯,道:“我曾经给司马雪讲过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我也曾对你讲过,故事我从来未讲完过,现在我就继续给你讲完,其实那个王爷心爱的女子成为后妃之后并没有与她断绝往来,甚至那后妃怀上了王爷的孩子,她拼死将孩子生了下来,成为了皇帝第三个儿子。而嫁与王爷的妹妹也生了个男孩,只是那个男孩在一出生时就死了,因为怕那可怜的王妃伤心,王爷命人抱来了一个从街上捡回的男孩,但因奶娘的漏嘴,王妃知道了真相,心血忧郁之下,产后一个月便病逝了。而那个捡来的男孩,却因为王爷的喜爱留在了王府,成为了王府的小王爷。”

赵祯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刚,眉头深深拧起,伤悲与震惊几欲让他站立不稳。

奉陵王不动声色的负手立在原地,略略挑动眉头,轻笑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以你的聪明,你应该早就查到,只是你不愿意讲,若非到了今日这番情景,我亦不会讲出来!”稍作停顿,奉陵王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淡声道:“只要你不忤逆我,你还是宛陵高高在上的王爷,手握重兵,尊贵无比。”

“呵…”赵祯凄凉的低声一笑,目光悲愤却又无奈的看一眼赵刚,然后狠狠的将手握在木栏之上望向莫沧清消失的方向放声大笑,笑的悲壮,笑的凄凉,一声一声,无奈、自嘲、愤恨…

那个女子,我终是这般的伤了她,负了她,在以后的日日夜夜,我将如何忘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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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7、千年姻缘千年梦(1)

仓皇的在路上走着,不停的摔倒,再不停的爬起,身上的衣服被划破,沾染上沙泥无数,只想远远的躲开那些欢笑声,直到脚下传来哗哗的踏水声我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清雨河边,青绿色的河清平静的从眼前流过,一眼望去,阳光之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粒粒珍珠,又似颗颗眼泪。

“你要死在这里?”一直坐在马背上尾随我至此的银面人冷冷开口。

我冷笑着侧身,“与你何干?你算什么东西?”

马蹄轻响两声,他优雅的上前两步,微眯着眼线,俯身用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滑过,犹如羽毛轻拂,但在拂过我下颚时又突然迅速用力,狠狠捏上我的脖子,目光杀机毕显,“你听着,你的命是我的,你得好好留着。”

襟我瞪眼仰着下巴,任是胸口窒息的闷痛难耐,却没有任何退让,拼尽所有的力气狠狠一抬手朝他的脸上甩过一巴掌,却被他轻易的躲过。

“滚开!”我愤恨的吐出几个字,眼前开始昏昏一片,强烈的窒息让我开始产生幻觉。

“主子,有船过来了。”一直远远隐于树后的凌落在眼看河上的船只行近,终于现身向面具人提醒。

酉“是什么人?”

凌落抬眼看那只中等大小的船只,船上去立着十几个目光凌利的青年待卫,任着经验看去,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功夫好手,能养的起这样的好手,家财自然不绯,“好像是宁国段氏的船,现在出现,只怕是为了她而来。”

“哼…段…绯…月!”蓝翦公子冷哼一声,我脖子上的力量顿然松开,新鲜的空气呼入,但下巴却被迅速用力捏起,银色面具下冷冷的眼睛与我紧紧相近,“我会亲手杀了他!”

未有反映,强捏着的下巴被松开,毫无力气的身子狠狠摔倒在沙石之上,银面人利落的翻身上马离去,我眼前的东西越来越迷乎。

身下有河水漫上,紧接着听到一声落船声,我却没有力气去看,除了脑中尚有知沉,身子犹如死尸一般伏在地上。

“清儿…”一双雪白的缎靴映入眼帘。紧接着就有一个温暧手将自己扶靠在了怀里。

我努力睁开些眼睛,在看到那又清澈温和的眼眸时终是忍不住在嘴角勾些弧度,重重的昏厥过去。

阳光温煦的洒在地上,温暧柔和,潺潺的水声流经小溪,叮佩之声,清亮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耀眼的光,各色花朵漫无边际的妖绕开放着,丛丛蔟蔟,萼翠艳蕊,,空气中浮香暗涌,渗溢心沛。一派繁花似锦,一场如梦如幻。我惊奇的看着这些东西,伸手在一片牡丹花上拂过,但我却惊诧的发现我的手竟然穿过了那花叶,吓的我迅速握紧自己的手双。

“小红豆,你为什么要修仙?”花丛中,一个慵懒的男子半躺在花丛之中的竹榻上,青丝散落在素色的锦袍之上,眼眸轻闭,俊秀的脸庞隐被花枝隐去半面。

“因为我要长生不老。”隐约的花丛之中蹲坐着一个红衣身影,正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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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不老有何好?不如凡人红尘缱绻的好,你莫要修仙了吧,陪我赏花作乐…”

“嗯…那若是我不修仙了,我会躲不过天劫的…”红衣女孩支着下巴眨眼看向榻上的人,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怕他做甚,我护你周全…”榻上的男子依旧慵懒的说着,伸手的手指勾上女孩的下巴,睁开眼睛缓缓从榻上坐起。

当那男子的脸从花枝后显露出来时,我惊诧的险些惊叫起来,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睛,紧捂着自己的嘴。竟然是赵祯!

“我会永远护你的。”‘赵祯’拉着红衣女孩在膝上坐下,眼神慵懒魅惑的俯身吻上她的脸,而在看清那女孩的脸时,我一个恍然觉得那张脸竟是自己,仔细一看却又不是自己。

我想要跑过去看清,但却在自己走出一步之时,眼前的所有事物突然都华成烟云迅速散去,我急忙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等再看清,眼前已经是另番场景,大片花海和烟波萦绕的宫殿,碧池琼台,玉柱祥云,一个身着黄色纹龙腾祥云八宝流金服的威来男子端坐在高处,两排神色冷淡的人在殿下立着,红衣女子低头跪在中间。

高坐在坐上的天帝,眉目端装,声音温和的开口,“小红豆,你乃是只有五百年修行的下行妖仙,不好生潜心修行,却沉迷于情爱生色,乱战天星君之心,你可知罪?”

小红豆有些负气的抬头,满脸的不解,“我同战天星君是互付真心,如何有罪?”

“放肆!”立在左侧的一位仙臣不冷不淡的喝住她。

天帝微显笑意,抬了抬手示意仙臣退回,看向下面的小红豆,道:“你当战天星君会同你一道?他已经去西天王庭去迎娶西天王的女儿了,西天王之女乃纯正仙宗血统,生来便已经有五万年修为,是我仙界千年来难得的仙资,有她在战天星君身侧,乃是天作之合。”

“不可能,战天星君答应会永远护我,会让我成为他的神后。我不信你!”小红豆的眼泪随着震惊的痛苦怆然落下。

“罢了,你且去好生修行吧。”天帝挥手让小红豆离去,小红豆只能跌跌晃晃的走出那恢宏的天宫。

一片静谧之后,天帝目光温淡的看向立在两侧的仙臣,最终将目光停在一张英俊冷凝的脸上,缓缓开口,“蓝翦星君,你乃执掌仙界司法之神,此事亦是你禀报上来的,你有何高见?”

蓝翦星君上前,深邃的眼眸微垂,行礼道:“按天律处应散其道行,打回原形。不过明日便是她的天劫之期,能否过劫尚不知晓。”

我再一次惊诧的发现,这个蓝翦星君就是赵晋。

“天劫…”细细的重复一句,天帝依旧面带微笑的开口,万年不变的微笑!所有的仙臣们依旧面色冷凝,万年不变的冷凝!

正文 142、天南地北双飞客(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