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这情景很纳闷,但黎征告诉我,冰川谷地就是世间很另类的存在,它的地表还是分区分片的,有些地方很热,有些地方很冷,尤其还会有频繁的地震出现。

我不知道是不是黎征乌鸦嘴,他刚说完,我脚下就微微抖了起来。

我对地震这词不陌生,但对它的了解也都从书本上学来的,并未亲身经历过,冷不丁看着周围都在抖,整个人都懵了。

黎征和拉巴次仁反应快,尤其黎征还特意强行把我拉蹲下来。整个地震持续时间不长,也就十几秒钟的事,而且震级也不大。

拉巴次仁骂了一句娘,先站起身对我俩摆手示意,那意思危险过去了。

我脸色稍有些不自然,但也只能慢慢缓劲。

我们接着前行,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干枯的河道。

其实把这河道说成干枯倒也有些不合适,河道里是没水,但河床上有许多残水的迹象,明显刚干枯不久。

我挺好奇,尤其周围只有稀疏疏的冷杉,并无猛兽的出现,我就放心大胆的跳到河床里查看,还对黎征他俩喊话,问这现象怎么解释。

可他俩都没回我话,反倒都一脸警惕的盯着远处,随后又四处打量起来。

我心说他俩在干什么呢?怎么瞧着就跟如临大敌似的。

第15节

等我爬上河床想向他俩身边凑过去时,他俩却各自向很远处的两颗老冷杉跑去,黎征先摆手招呼我说,“天佑到我这边来。”

我应了一声,压着心头疑问往他那赶,可我刚跑了没两步,拉巴次仁一扭头也招呼我说,“宁天佑,你还是到我这来吧,我这棵冷杉比黎征的粗。”

我不懂自己“投靠”谁跟谁那边树的粗细有什么关系,但看着黎征也点头赞同,我只要再次奔向拉巴次仁。

拉巴次仁真不客气,一把将我背在身上,又拿他那五色腰带紧紧将我俩给绑在一起。

就他这动作,我立刻想起我俩赤裸着共穿一件外袍去墨脱的情景,我扭了几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问道,“爷们,你到底要干什么?”

拉巴次仁指着冷杉说,“别问那么多,咱俩要到树上避难,你快跳我背上来,我背你爬上去。”

我应了一声但没跳到他背上,反倒一撸袖子说,“拉巴次仁,你小瞧我,别的不敢说,爬树我拿手,小时候掏鸟窝,义荣县的老树我都爬遍了。”

拉巴次仁担忧的望了望远处,又急着催促起我来,尤其这小子手还不老实,还趁空拍了下我屁股,“别耍嘴皮子,快点爬。”

我心里想着又被你这爷们赚了一把,日后逮到机会,自己绝对拍回来,但行动上不耽误,手脚并用,嗖嗖爬到了很高的地方。

其实冷杉跟杨树还不大一样,树杈太细,我爬到高处又找不到地方能借力歇息,只好调整着身子用最省力的姿势趴在树干上,而拉巴次仁就在我脚下,或许是自己刚露的一手爬树绝活还真出乎他的意料,这小子笑嘻嘻的跟我说,“宁天佑,我喜欢上你了。”

我能听出他的意思,是欣赏我的身手,可他这话却说得让我肉麻,我学着他的样子呸了一口,又想跟他斗嘴。

可这时黎征远远跟我们喊话,“小心些,危险来了。”

第十三章 劫难

被黎征一提醒,我和拉巴次仁都向远处看去。

拉巴次仁想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心里可把即将来临的危险看的很重。

尤其我又特意看了看干枯的河道,心说能把河水瞬间弄干,这危险真是个逆天级的存在。

不久,打远处转弯口的河道里出现了一头野牛,只是这牛走路的姿势很怪,它前两个蹄子一踢一踢的,分明是在模仿人走正步,可它后两个蹄子却夸张的左右摇摆,屁股也一扭扭的,就像女子跳舞那般。

牛这种动物很常见,可拿这种动作走路的牛我却头一次发现,而我在心里充满惊讶的同时也怀疑起来,心说难不成黎征说的危险就是这头怪牛么?

我本想喊话问一句,但我发现,黎征和拉巴次仁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尤其拉巴次仁还小声的嘀咕一嘴,“不亏是南迦巴瓦峰,这里的牛都这么风骚。”

我们谁也没动,趴在树上注意着怪牛的一举一动。

怪牛这种奇葩的走法虽说很吸引眼球,但走路很费劲,足足过了一刻钟,它才慢悠悠的来到我们附近,而离得近了我也发现到一个特点,它眼神很迷茫,而且嘴里还止不住的往下流口水。

我想起报纸上提过的疯牛病,但疯牛病的症状是行为反常、焦躁不安,还有乱踢、抽搐这类现象,眼前这只牛,却只是行为反常罢了,跟其他现象不沾边。

拉巴次仁说了一句我先去看看,接着就手脚一松劲往树下滑,可他刚滑了一小段又止住速度,冲黎征喊道,“黎征,还是你瞧瞧这牛吧,你手里有灵蛊,对它通灵试试。”

黎征摇摇头,腾出一只手对拉巴次仁比划,“谁都别下去,等熬过危险再说。”

我发现别看拉巴次仁挺爷们,但他特听黎征的话,也不多问,手脚并用又爬了上来。

从黎征话里我能感觉到,危险还未来临,而就当我好奇想问危险是什么时,突然间地面又微抖起来。

我暗叫不好,明显地震又来了,可我们三都在树上,要是这树被震倒我们就算不死也会落个残疾。

我大声嚷嚷着快跑,手脚松劲往下滑去,可拉巴次仁却没我这动作,我一滑之下,一屁股坐在他脑袋上。

我不懂拉巴次仁为何不动,还焦急的催促他。

我这一屁股做的很实,而且此前拉巴次仁还抬头看,我这屁股跟他脸紧紧贴在了一起,他哼哼呀呀老半天才把脸挣脱出去,猛吸两口气后呵斥道,“宁天佑,你搞什么鬼,没事下什么树?”

看我要接话他又急着补充一句,“冰川泥石流的威力很大,咱们在树上能不能逃过一劫还很难说。”

我终于反应过劲,心说他俩提到的危险竟是泥石流,而且这么一联系,我也把河道干枯的疑团解开了。

之前我们遇到过地震,而地震一定引起了这周围的局部雪崩,落下的冰雪与泥石堵塞了河道,让小河干枯,只是随着源头河水的不断积聚,积水终于冲破了冰雪,引发了奇特的冰川泥石流。

刚才我还想逃,可现在却尽自己最大能力往树顶爬,生怕自己离地进了被泥石流卷跑。

一股滔天黑水从拐角处出现,而且在这黑水中还不时闪现出巨大浮冰,就像一条带着稀疏白斑的黑蛇迅速沿着河道向我们奔来。

而且这黑水明显比河道还宽,把沿途突起的石块及干草也卷席一空。

我哪见过这种现象,心里就跟打鼓似的砰砰跳个不听,甚至还忍不住啊啊叫起来。

黎征和拉巴次仁倒比我冷静,尤其拉巴次仁,跟个猴子似的凭借强悍身手又往上爬了爬,还腾出一只手拖住我屁股,怕我惊吓过度失手掉下去。

轰轰响声在我耳边持续了很久,尤其到最后,我抱的这颗老树都抖了起来,我头次感觉到大自然的恐怖,心里也忍不住祈祷起来。

这样直到周围重新恢复平静,拉巴次仁的喊话从我耳边响起,“宁天佑,叫完了没有,有空多练练嗓子,你这鬼号太刺耳了。”

我略有麻木的向周围看看,又低头看着拉巴次仁。

别看拉巴次仁说的轻松,但他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这冰川泥石流一样给他这位门巴勇士带来不小的心里冲击。

我们陆续下树,找个干净的地方坐着歇息,我又想到了那头风骚的怪牛,可泥石流过后,这怪牛止不定被冲到哪里去了,能不能有命活着还是个问题。

我和拉巴次仁抽起烟,黎征默默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羊皮,这上面画着很粗糙的地图,他时而盯着地图看时而向远处望。

随后他指着一个方向说,“咱们往这里走,运气好的话晚间咱们就能到达冰川天童出没的地方。”

我点头附和着,心里巴不得早点离开这被泥石流光顾的地方。

可冰川谷地的环境真善变,我们走了很久又费力爬上一个高坡后,我发现前方竟是茫茫雪海。

他俩都识趣的闭上了眼睛,尤其拉巴次仁还伸手捂住了我的右眼,“宁天佑,没戴墨镜前千万不要睁开眼睛。”

第16节

我懂他的意思,雪海会折射阳光,大意下人很快会出现雪盲的症状,而黎征就闭眼摸索着,从背包里拿出三副事先准备好的墨镜来。

我冷不丁带上墨镜真有些不习惯,也想在周围走动一番适应一下,可我刚往前一迈脚,拉巴次仁又一把拉住了我。

尤其他拉我的力道不小,还把我抻到怀里。我不解的盯着他问,“你这是干什么?”

拉巴次仁还没解释,黎征拿出一把折叠刀,对着眼前雪地垂直刺了一刀下去。

嗤的一声想,整个刀都没到了雪中。

这次我们拿的折叠刀型号更大,展开后连刀身加刀柄都快有两米的长度,可用它却刺不到底,可想而知这里的积雪有多深。

我心惊之余望着雪海头疼起来,合计我们三怎样才能渡过这劫。

黎征看出我的心思,安慰道,“天佑,不要急,咱们穿大板鞋过去。”

我扭头看他,这时他又从背包中拿出三双鞋子,只是这鞋很古怪,鞋底上粘了一个超大的木板,而且这木板里还安了一个小机关,能再次伸展一些。

我们三就地换好了鞋,虽说这鞋穿好后我不得不岔开腿站着,但凭着木板来分摊压力,我们过雪海就不用担心陷进去的问题。

黎征带头,我居中,拉巴次仁最后,我们三人一条直线的入了雪海,这时要有外人看到我们的动作,绝对会认为我们小脑有问题,动作像极了木偶,既别扭又僵硬。

这样走了少说一个小时,我问黎征,“小哥,我们就这样子去找冰川天童么?”

其实不能说我多想,穿着大板鞋我们跑不起来,身子也笨拙,要是冰川天童不友善,相遇后就发起攻击,我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黎征让我放心,又指着脚下说,“按羊皮书记载,这里原来是个湖泊,只是环境变异后这里突然干枯了,而且又被积雪遮盖,才形成现在的样子,我们过了湖就会换下大板鞋,而且冰川天童也不该会在这出现。”

我稍微放下心,但黎征说天童不该出现也只是他的猜测,我仍一边走一边留意周围环境,防止意外发生。

看样黎征是拿步伐来算距离,到最后他时而停下来用折叠刀试着积雪深度,等折叠刀能碰到地面,雪深不过脚踝时,我们都忍不住叫一声好,也争先换下大板鞋。

不过眼前的环境仍不乐观,还是白茫茫一片,尤其天色还昏暗起来,我问黎征,“咱们晚上住哪里?”

黎征掏出一个指南针抛给我,又抬头看了看太阳指了一个方向,只是他没正面回答我问题,反倒强调道,“天佑,一会你多留意指南针,我带路,拉巴次仁就注意周围环境。”

我挺好奇,又拿太阳的方向跟指南针对了对,心说这指南针也没坏,他让我留意这个干什么?

但我知道黎征肯定有他的道理,也没多问,除了留意脚下,把注意力都放在指南针上。

等天彻底黑下来后,我们又打着手电继续前行,再走不久前方出现一处秃地。

这秃地本来没什么异常,但它周围是雪地,衬托之下它就显得很特别,而且我发现指南针也有了变化,指针开始出现大幅度的摆动。

我叫住黎征把指南针给他,他看了看又对我们说,“咱们到达目的地了,这里就是羊皮书记载冰川天童出没的地方,今晚咱们就在秃地上睡一宿,明天一同寻找天童。”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敏感起来,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冰川天童就偷偷藏在某个角落里盯着我们。

第十四章 诡异初现

这块秃地很奇特,我站上面后发现地表竟是温的。

好奇之下我蹲下身又摸了摸,黎征趁空跟我解释,“冰川谷地下面是火山,虽然还在休眠期,但也会传来余温,这里地表薄,咱们享福了。”

我赞同的应了一声,虽说谷地下有火山的说法听起来让人担心,但依我看我们三不会这么点背,在这短短几天就赶上它喷发。

我找一块相对平缓的地方躺下来试试,虽说身下暖洋洋的,但上面却被风吹得有些冷,这种半边身子热半边身子冷的感觉也让我很难受。

我问黎征,“小哥,咱们带来被子了么?”

黎征摇摇头,但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翻开包拿出三根小手指般大小的东西来,“这是一种虫子,别人怎么叫它我不知道,但我们都叫它参虫,吃了后会调节人机体,让人体抵抗力增加。”

我一听是虫子,表情不自然起来,稍有犹豫才接过,而且我发现这虫子都被晒成了虫干。

很明显黎征和拉巴次仁都吃过这种虫子,尤其拉巴次仁,一点没含糊劲都没有,还跟吃牛肉干似的大嚼特嚼起来。

黎征吃相相对文雅,还趁空蹲在我身边说,“天佑,你要不吃参虫就在秃地睡一晚的话,明早起来肯定发高烧,冰川谷地与世隔绝,出现什么状况咱们可没处找医生。”

我苦着脸,知道他说的话在理,只是冷不丁吃虫子,我真心抵触。

我站起身,一边在秃地上溜达一边缓解心情,试着找找胃口。

拉巴次仁看不下去了,一咧嘴,大步走到我身边抢过参虫,“宁天佑,你到底吃不吃?你要不吃我可吃了喂你。”

我能感觉出来他是开玩笑,但话说回来,他这人真挺邪门,谁知道会不会一时兴起真喂我,我吓得一把将参虫夺回来,这时也别说心里压力了,我拿出要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把它吃光,还生怕自己漏了一块被拉巴次仁抢去。

拉巴次仁哈哈笑了,摸着脑袋走了回去。

也别说,这参虫真挺奇特,我吃的时候感觉它味道有点苦涩,也有点甜味,跟人参味道很像,而吃后没多久,我身子也暖起来。

我们三分了干粮对付完晚饭,坐在秃地上闲聊。

我问黎征,“我们晚间是不是该轮流守夜,毕竟初来这里,要是全睡着了容易有危险。”

黎征和拉巴次仁都笑了,尤其拉巴次仁,拍我胸脯一下,那意思你小子多虑了,接着又对黎征说,“把你那宝贝拿出来让天佑瞧瞧。”

黎征从我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这木盒是出发前他特意让我背的,而且不仅是木盒,就连我的背包上都多了很多孔洞,本来我就挺不解,现在看到木盒,我索性追问他这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黎征当我俩面把木盒打开,出乎我意料的,里面并排躺了三只毛茸茸的小老鼠。

或许是受到寒气的刺激,开盒不久,小老鼠就醒了过来,个个迷茫的站起身。

我仔细盯着它们看,这老鼠站起来没多高,也就半个手掌那么大,而且呆头呆脑的。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黎征,黎征指着三只小鼠解释,“这是猫鼬的一个变种,也叫唤魂鼬,晚间咱们睡觉,让它们站岗,发现危险它们就会报警。”

这次轮到我哈哈笑了,尤其我还摆摆手说,“小哥,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不信这老鼠,它们长这么小,叫声能多大?咱们要是睡大劲了保准听不到。”

第17节

黎征还没回答,拉巴次仁就凑过来接话,“我说你乡下来的你还不信,小瞧唤魂鼬了吧?你等着,我让它们嚎一嗓子给你听听。”

接着他对准一只唤魂鼬的屁股狠狠掐一把,突然间一股极其刺耳的叫声从唤魂鼬嘴中传出。

我没想到唤魂鼬的叫声会这样,尤其这刺耳声还很怪,就像一把利剑似的刺在我心头,我听得都忍不住哆嗦一下。

黎征责怪的瞧了拉巴次仁一眼,又珍惜的把三只唤魂鼬拿开,轻轻放在地上。

这三个小家伙一看就受过调教,也知道黎征的意思,摇摇摆摆向秃地边缘爬去,又紧挨着站直身子,似模似样的当起了哨兵。

黎征又说,“这里太冷,我们也挨在一起睡觉,但大家都把折叠刀放到头顶上,万一遇到危险,咱们也能及时拿到武器。”

我和拉巴次仁都赞同的点头,尤其拉巴次仁,他本身是猎人出身,还特意把铁弓跟折叠刀放在一起。

之后我话题一转,问了一个压在心头已久的疑问,“小哥,咱们找冰川天童治我眼睛,但羊皮书上也没写怎么个治法,咱们捉住天童后难道要把它带回黎村慢慢研究么?”

黎征摇摇头,伸手向兜里一摸,又变戏法似的捏了一个白线头出来,可他也只是让我看了一眼,就又把这白线头放回兜里。

“门巴族信仰的是原始苯教,你也可以理解为巫术,有种高级术法叫通灵,通过灵蛊让施术者与活物间进行交流,之前你中的那个就是灵蛊,但那个灵蛊只是用来带话的,我也并未在真正意思上跟你‘沟通’,这次捉天童,我会施展通灵术,跟它在神识上进行交流,试着让它懂咱们的来意,并当场治疗你的眼睛。”

我愣了半天,一来他说的通灵术我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二来按他所说,通灵术竟能让人与不懂人语的动物进行沟通。

可琢磨一会后,我又对通灵表示理解。我听瞎眼师傅说过,人也好,动物也罢,都是有灵识的,或者理解为神识也行,只要有东西作为桥梁,当做钥匙开打人与动物之间的障碍“密码”,那沟通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自古也有催眠的理论,通过施术者的作为,让受术者进入潜意识层面,并与之进行沟通。

我觉得原始苯教的通灵,就应该跟神识的有关,在某种意义上讲,也跟催眠有相似之处。

黎征看我回过神后,拍了拍我肩膀,又招呼我俩睡觉。

这时我打了个小算盘,让自己躺在他俩中间,这样我左右都挨着人,睡起来能更暖和些。

但我发现,跟拉巴次仁挨在一起,要想睡着还真挺困难。

拉巴次仁睡觉爱打呼噜,这个我倒能忍受,可他睡觉不老实,这让我受不了。

我躺的好好的,突然间他就把胳膊横了过来,等我费力把他胳膊推走后,没多久他又把腿压了过去。

上半宿,我压根一点睡意都没有,反反复复跟他的胳膊、腿作斗争,最后终于老天开眼,拉巴次仁梦呓般的嘟囔一句,一个翻身后老实起来。

我暗叹一声,调整心态准备入睡。

可也说这邪门的劲,我刚有些睡意,左眼就隐隐疼起来,而且这种疼法很怪,是从里到外的那种,就好像有个蚂蚁在咬一样。

我心说莫不是刚来冰川谷地,自己这左眼被冻到了?我急忙用手捂住左眼,让它暖和下缓解一些。

但我这举动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且疼痛还渐渐加剧了,顺带着我脑袋也发起麻来。

我既焦急又郁闷,还求助般的看了看黎征和拉巴次仁,可他俩睡的都很沉,我一合计,自己还是忍着痛等明天早起再说吧。

第十五章 鬼剃头

我算被惊到了,周围哪怕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自己的警惕。

甚至偶尔我还会躺着抬头向周围看一番,但每次做这动作,回应我的只有那三只唤魂鼬。

它们盯着我,一脸好奇样儿。

人的精力都有限,最后我被自己紧张兮兮的劲儿折磨累了,索性一翻身趴着睡起来,其实别看趴着睡是不科学的睡姿,但对我来说,这种睡法对克服失眠很有效。

我睡了很久,直到有人抱我才将我弄醒。

我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而且不用看我也知道,抱我的肯定是拉巴次仁,这小子又上来缠人的劲,不仅胳膊大腿压我身上,还把脑袋凑了过来。

我先把他胳膊大腿挪开,又伸手向他脑袋摸去,打算不客气的将他彻底推到一旁。

可我一摸他脑袋就猛地睁开了眼睛,还在不敢相信的情况下又摸了摸,一股恐惧感瞬间在我心头生气,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唤起来。

这次我喊叫声比夜里那声吼还要尖还要凄凉,不仅是他俩,就连唤魂鼬都吓得抖了抖。

黎征和拉巴次仁反应都不慢,看的出来,拉巴次仁眼睛还没睁开就向头顶的折叠刀摸去,等他站起身警惕的向四周打量时,他身子还不适应的直打晃。

在发现周围并无异常时,他气得直哼哼,指着我吼道,“宁天佑,你学坏啦,没事喊什么喊,年纪小啊?”

黎征一直没站起身,还保持着刚握住折叠刀的姿势,正一脸吃惊的看着拉巴次仁。

我都没在意拉巴次仁说什么,反指着他的脑袋,你你你的结巴起来。

拉巴次仁一看我俩都这举动,知道不对劲,用手摸了摸脑袋。

而他摸到自己光溜溜的头顶时,也忍不住学我那般吼了一声。

一夜间,他成了秃子,而更加古怪的是,以他耳根为分界线,往上去但凡有毛的地方,头发、眉毛、胡子这类的,全都没了,从他耳根往下的地方,胡子却还保留着,乍看之下让这本来很爷们的汉子有些不伦不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