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我们能轻装上阵,可没想到拿的东西一点都不少,黎征也真实惠,找了各种各样驱鬼的工具,符、剑、印、镜,甚至还有一个火盆,反正我们三谁也没闲着,都背个大包。

这一去,路上花费的时间可不短,半个月我们才走带义舞县的外围,而且这县城还特别操蛋,在一个山沟子里。

我心说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还叫什么县城,太丑化县城这个名词,直接叫个屯子或者大村就完事了。

尤其这里的交通也不发达,我们要去义舞县,一辆客车都找不到,只能凭着脚板。

这是91年的夏天,大中午的,我们哥儿仨顶个大太阳闷头赶路,我想过跟他俩胡侃解解闷,但一点这方面的心情都没有。

拉巴次仁最可恶,一路上总嚷嚷着渴,还提前把带来的水都喝光了,弄得我现在口干舌燥,却只能强忍着。

这时从远处过来一个人,这人骑着老二八的自行车,看他打扮,我知道是个木匠,而且他车座后面还绑个兜,里面装满了工具,我合计着他应该是去外地干活。

本来这没什么,我们仨走我们仨的路,他骑他的车,可就当我们相遇时,这木匠盯着黎征看着猛地刹了车,还兴奋的跑下来对黎征磕起头来,嘴里不住喊着师傅。

我一下就迷糊了,愣愣看着黎征,黎征无奈的一耸肩,那意思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木匠。

我觉得挺有意思,心说这木匠是不是刚看完西游记,怎么出门就找“唐僧”呢。

我们仨本来想走,但这木匠立刻跪下蹭着膝盖,挪到黎征面前接着磕头。他这种做法有无赖的嫌疑,但我相信这爷们绝不是无赖,毕竟没有无赖会给人跪下磕头的。

一时间我们走不了,黎征只好走上前,扶着木匠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嘴上还劝一句,“老哥,有话起来说。”

木匠错解了黎征的意思,一脸喜出望外,盯着黎征问,“你是答应收我为徒了么?”

黎征脾气很倔,一听他说这话,又一撒手退了回去,那意思我不扶你起来,省着落了话柄。

拉巴次仁在旁边嘿嘿笑了,还摸了摸脑袋,贼呼呼的盯着木匠看,又蹲在他旁边拿胳膊肘轻撞他一下问,“爷们,你就想拜师么,这还不简单,你拜我,我收你了。”

我不知道拉巴次仁这话是玩笑还是真有收徒的意思,但那木匠扭头看了看拉巴次仁,嘴一咧摇头说,“你不会法术,我拜你为师干什么?”

拉巴次仁听得一愣,看看黎征又看看自己,喊道,“我跟他差哪了?都两胳膊两腿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法术?”

“你就是不会。”木匠再次肯定道。

拉巴次仁也老实,没继续忽悠木匠,反倒一转话题说,“爷们,你学法术干什么,跟我混,我教你打猎,那多来劲。”

木匠拿出鄙视的目光看着拉巴次仁,一点没犹豫的回话道,“打猎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当木匠,不比你强多了?”

我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来,但拉巴次仁丢了面子,有点着急了,不服气的反问,“木匠怎么能跟猎人比呢,猎人打猎,不愁吃肉,你木匠馋了,能吃什么,木头么?”

“歪理。”木匠反驳拉巴次仁,又指着自行车后面的兜子说,“我有手艺,给人干活能挣钱,而且我还会削木偶,富家人喜欢这个,都花大价钱买呢,我卖一个换来的钱,能吃上好几顿肉。”

拉巴次仁摇头不信,这次木匠急了,走到自行车旁拽下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刻刀和一小节木桩子,大步走回来,噗通一声坐在拉巴次仁面前。

拉巴次仁看的直愣,又拉了木匠一把问,“你这是干什么?”

木匠盯着拉巴次仁脸仔细看着,我给你削个木偶出来,看你还信与不信。

说完他动上手削起来,本来我就是当热闹看着,但没多久,我看着木匠就愣住了。

第117节

第六卷 舞女幽魂 02 古怪

木匠时而盯着拉巴次仁看一眼,刻刀一直没停过,在木桩子上快速的削着,刚开始他削的幅度很大,一次削一个小木块下来,等木桩有了木偶的形状后,他削的幅度又开始渐渐变小,甚至到最后,他削一次只刮下一丁点的碎屑。

拉巴次仁收起玩笑心里,改为惊讶的看着木匠。

可木匠却没因拉巴次仁态度转变而有任何骄傲的想法,反倒不满的念叨一句,“你别动,变了样了这木偶就不像你了。”

拉巴次仁不得已,又拿出原来戏谑的样子出来,不过这次他明显是装的。

我品了下,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木匠就把木偶做了出来,而且这木偶简直跟拉巴次仁的外表一模一样,尤其那戏谑的表情,把拉巴次仁的神韵全都表现出来。

木匠一抹脑门汗珠,把木偶推给拉巴次仁说,“送给你,怎么样,你知道木匠有前途了吧?”

拉巴次仁都有些木讷了,接过木偶,看着木匠不回话,只是竖起大拇指。

木匠把刻刀揣在兜里,又面向黎征想磕头,也说他认死理这劲,就认准黎征想拜师。

别看他刚才跟拉巴次仁“斗气”,给拉巴次仁削了一个木偶,但我和黎征也间接被这木匠的手艺打动,我猜黎征跟我想法一样,都对这木匠另眼相看。

黎征快走一步,一把扶住木匠不让他磕头,又蹲在他面前问,“你要拜师学什么,能跟我说说么?”

木匠脸色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紧张的,“我想学法术,把我媳妇救活。”

黎征微微皱眉,拿出怀疑的语气问,“你媳妇?”

木匠一摸怀里,拿出一个木偶来,这木偶比他刚雕刻的还要精细,甚至还拿染料涂了色,是一个正姗姗起舞的女子。

他指着木偶,“这就我媳妇。”

黎征乐了,而且他也不想骗这木匠,实话实说道,“兄弟,这是木偶,这世上没有人能把木偶变成活人的。”

木匠不依,还倔强的把木偶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哽咽道,“你骗人,我以前遇到个道长,他说这世间有种术法,叫七斗回魂,能把死人救活,你不会就说你不会,干嘛把这神术否定呢?”

给我感觉,这木匠手艺不错,但人有点疯癫,我本想劝黎征一句,那意思咱们别耽误正事了,打发这木匠赶路要紧。

可黎征却没这想法,还伸手摸去木匠的眼泪,多解释道,“七斗回魂的说法我听过,也知道步骤,它只是古代帝王下葬的一种葬法而已,你被那道长忽悠了,这术法真没那么神奇的。”

“我不信。”木匠强行插话打断黎征,又揣起舞女木偶。他师也不拜了,甚至还一脸厌恶的不再看我们,骑个自行车离开。

黎征站起身,拿出一副古怪的表情目送这位木匠厉害,我猜不透黎征的想法,只是陪着他一起干站着。

我们三里数拉巴次仁最高兴,还掂了掂木偶,嘿嘿笑着说,“这玩意真挺好玩。”

这只是我们途中遇到的一个小意外,而且没出现什么危险,我就没较真,又随着黎征一同赶往义舞县。

等我们来到李义德家里时,正好是傍晚时分,虽说头次与李义德见面,我们应该客套些,但赶了一天路,尤其最后这路还坑坑洼洼不好走,我觉得自己腿都快断了,哪还讲什么客套,进他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椅子大咧咧坐上。

李义德年纪不算太大,看样四十出头,矮胖子一个,最主要是他那眼睛,不管怎么看都给人一种色眯眯的感觉,他也没结婚,耍着光棍,正自己在家吃着饭喝着小酒,看我们来,急忙把饭桌给撤了,又从外面订了一份大宴回来。

黎征跟李义德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三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但李义德不干,说客人到来岂能马虎?

这份大宴给我感觉有点奢侈,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在饭桌上都能看到,而且还上了当时我只听过却没喝过的茅台酒。

拉巴次仁不管那个,甚至跟我们都不怎么聊天,自己独自猛吃猛造,不出一会,他喝了一整瓶白酒。

我们三坐的很近,一边吃一边聊起了正事。

黎征先让李义德介绍下情况,李义德叹了口气,拿出一种十分憋屈的样子说道,“我这屋子刚翻新过,住进来后有点邪门,晚上总有哭声、吃东西声和敲门声,估计是有脏东西作祟。”

“哦?”黎征听得来了兴趣,又问道,“那白天有没有呢?”

李义德回想片刻,接着说,“我白天不在家的,只是有次回来拿东西,一开门时,听到屋里有哭声,但这哭声也是戛然而止,我壮着胆子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异常,这不我实在没法子了,才找黎老弟过来帮忙么?”

黎征点点头,说了句今晚再品品后,就又一转话题,把事给带过去了。

我们来之前,黎征跟我说过,他怀疑李义德家中了厌胜术,但问题是,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李义德出手很豪气,肯定不会亏待那些给他干活的工匠,那些工匠得了好处,也犯不着下这种邪术,再说,就算有木偶这类的邪物作祟,也不能弄出哭声来吧?

我越合计越迷糊,甚至最后吃饭喝酒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家是个二层小别墅,晚上李义德住在楼上,我们三就在一楼一间大客房住了下来。这客房看着挺好,敞亮不说,床也大,三个人都能舒服的躺开,只是这被褥却不怎么干净,尤其拉巴次仁盯着都直摇头。

我虽没婚娶,但看着床单上零零散散的脏污也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种无奈想笑的冲动,心说李义德为人不正经就罢了,事后也总该把“战场”清理下。

我们哥三也不是他家请来的保姆,更不会因为住上几宿就替他收拾屋子,拉巴次仁想了个笨招,把被往地上一撇,褥子反铺,我们就这么凑合着在上面睡下了。

我是真困了,沾床就睡起来,直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把我弄醒。

冷不丁我真被这种哭声吓住了。它让我想起了魔宫,甚至脑中浮现都浮现出鬼花的影子。

我噌的一下坐起身,警惕的四下看着,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刚醒,跟我差不多,拿出一副思索状寻找着声源。

给我感觉,这声音离我们很近,甚至就在我们屋中,只是一时间想确定它在哪,却有些难度。

我跟他俩说,“咱们一起找找。”拉巴次仁应声赞同,还率先下地。

可我们还没动手,房门就被李义德敲响了,他声音都发抖,嚷嚷着让我们出去追鬼。

我本来不理解他的话,心说这哭声在屋里,他却让我们去外面驱什么鬼呢?可黎征却跟我俩强调,“随便从包里拿个法器做做样子,我们去外面瞧瞧。”

我觉得黎征话里有话,但没多问,我拽了一把枣木剑,黎征抓了一把符箓,拉巴次仁最狠,抱着火盆,我们三就这副装备开门走出去。

等我出了客厅一下愣住了,听得出来,哭声遍布在这别墅的每个角落,虽说声音都不大,也都断断续续着,但听着慎得慌,而且伴随着哭声的节奏,我都觉得自己心跳一快一慢起来。

李义德躲在我们身边,又催促我们快点驱鬼。

我有些为难,心说他倒是看的起我们哥三,要是遇到妖物打斗一番这都好说,可说到驱鬼这么抽象的东西,我们做不来。尤其我联系着魔宫哭声,怀疑这屋里一定被做过手脚,弄出什么古怪来,拿驱鬼敷衍,肯定丁点效果都没有。

但我们干站着不驱鬼也不是那意思,最后黎征对我俩使个眼色,又带头作起法来。

他捏着符箓,嘴里念着咒语,还踏着八卦步,率先走到大厅,我一看,自己也别闲着了,急忙挥舞着枣木剑,紧随他脚步,但我不会走八卦步,甚至现学现用都来不及,毕竟八卦步里隐藏着奥义太多,我怕自己硬生生照搬会走摔在地上。

而我也有压箱底的绝活,心说忽悠李义德还不简单,他没学过玄学,我只要走的古怪不就得了。

我索性用起五禽功,一会学熊一会学鹤或者虎,借着这么一通瞎扯,凑到黎征身边去。

李义德看我看的直愣,还点头念叨一嘴,“果然是高人,步伐这么怪。”

拉巴次仁瞧瞧我,又盯着李义德看了看,一咧嘴,“老哥,宁天佑这步伐不算什么,你再看看我的。”

他说完轮着火盆,又蹦又跳的跑了出去,只是他不会什么古怪的步伐,为了在李义德面前争一口气,索性耍起了功夫,又是前空翻又是踢飞腿的,甚至一急眼,还把火盆当鼓敲了起来。

我们耍了一会后,我悄声问黎征,“小哥,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没有?咱们这种耍法,何时是个头啊。”

第118节

第六卷 舞女幽魂 03 拉巴次仁驱鬼

黎征使个眼色那意思让我瞧好,接着吆喝一声,迅速舞动起来。

我知道黎征要耍手段了,急忙退后几步,甚至还咳嗽一下提醒拉巴次仁。

其实都用不着我提醒,拉巴次仁跟黎征很有默契,他把火盆倒扣着放在地上,自行往上面一坐,打起了古怪的手印,嘴巴也嘀嘀咕咕念叨起来。

这让我想起了进魔宫前,他们召唤磷火虫的场景。

而他俩这么一忙活,反倒把我显了出来,合着自己成了个闲人。

我心说李义德在旁边看着呢,自己没作为也不是那个事,我就学着拉巴次仁那般,蹲了下来,还胡乱念起了咒语。

其实我哪会什么咒语,索性把相术里的套话随便挑着说几句,尤其相术里命门、印堂这类的词也挺多,我毫无逻辑的一念,倒也似模似样。

黎征一段舞跳完,又拿着符箓对着四周推出,我琢磨不透他耍了什么手段,但这符箓都漂着往前飞去,还噗噗自燃起来。

较真的说,这跟魔术挂钩,但李义德却信了,瞪个眼睛差点跪地上对黎征膜拜。

而符箓烧完后,黎征做了个收势,我偷眼瞧着,也急忙配合着止了话语,我们三默契的完成了做法。

只是现在哭声还没断,李义德跑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黎征脸色一沉,盯着四周说,“这鬼道行深,简单做个法事降服不了它,看来明天要在屋里摆个祭坛才行,而且外人也得回避,把这屋腾出来给我们。”

李义德一脸信服的点头,连连承诺说祭坛的事明天一早他就去张罗,甚至还问黎征需要什么东西。

黎征说了几个物品,其实我心里明白着,黎征要物品是假,把李义德轰出去才是真,只要这屋子空下来,就能方便我们查找线索,找到被动手脚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屋中哭声更胜,甚至四面八方这么一响,都有种叠音的感觉。李义德显得脸都白了,说这鬼也太厉害了,请求黎征再次做法,压一压邪气。

既然李义德开口,我们也不好推脱,我打心里还浮出一丝无奈,心说还得装把神棍。

我们三各施手段忙活,尤其拉巴次仁,抡火盆的幅度是越来越大,我都不敢离他太近,怕一铜盆沾边自己被打伤。

毕竟火盆不是武器,握着费劲,拉巴次仁一不小心,一把将铜盆甩了出去,还砰的一声砸在房梁上,震得梁上直往下落灰。

我暗叫了一声不好,心说这爷们晚餐吃的太好,一身精力没出发泄,现在终于惹出麻烦来。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一铜盆砸完,整个屋子里的哭声消失了,冷不丁变得静悄悄的。

我们都愣了,但拉巴次仁反应快,哇哈哈的先笑起来,捡起铜盆对着李义德一比划,喊了说,“阿弥陀佛,看我道家法器厉不厉害?”

我当时真想抽拉巴次仁,心说你指着火盆说是道家法器,但你念什么阿弥陀佛,那是和尚喊得口号好不好?

但李义德有点懵,没留意这个,把注意力全放在火盆上,还特意问,“法师,这火盆有什么来历么?”

其实这火盆能有什么来历,就黎征家用来烧火的盆,而且有时候半夜我尿憋急了懒着出去,就拿火盆当尿盆使。

可在拉巴次仁嘴里,这火盆的意义就大了,他特意捧着火盆,一脸严肃的走到李义德面前,很正式的说,“老哥,不瞒你,这火盆曾经被有道行的法师使用过,还用精血给它开过光,甚至还囚禁过恶灵、鬼煞,算是一个有相关工作经验的法器了。”

我听得只想咳嗽,觉得让拉巴次仁编词实在是有难度,而且法器就法器,怎么还把工作经验扯了出来。

不过这东西都是信则有之,再说事实摆在眼前,李义德也不得不信,他还有些贪婪的盯着火盆看,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黎征又接过话,说既然拉巴次仁已经震慑住鬼魂,那今晚就先这样,等明天养足精力再好好收鬼。

李义德连连说好,又把我们恭谨的送回屋里。

等门关好后,拉巴次仁就把火盆一撇,凑过来问,“你们说刚才怎么回事?”

这问题也是我心头疑问,我俩都看着黎征,黎征猜测道,“这鬼哭声一定跟房梁有关,咱们明天借着做法,好好研究下。”

我俩点头,可没还没等我们要睡,李义德又砰砰敲起门来,这次他不找黎征了,反倒喊着拉巴次仁,让拉巴次仁大法师快拿火盆救急。

我被李义德这话弄得迷糊,心说现在也没哭声,他又捣哪门子乱。

拉巴次仁得意的嘿嘿直笑,还当我们面指着自己,挺了挺胸脯,不过等他开门时,又故意板着脸,拿出一副法师的威严,还拖着声调问,“李老哥,发生什么事了?”

李义德指着楼上,说那鬼又捣蛋了,在楼上吃东西。

我没忍住,插话问,“李老哥,你家厨房不再一楼么,这鬼在二楼吃什么?”

李义德又说,“那鬼真就在二楼吃东西,而且还躲在墙里吃。”

我是被勾起好奇心,心说在李义德眼里,这鬼还是个抠门鬼,吃个东西怕别人抢,要躲到墙里偷偷吃。

我们三随他出了屋,跑到楼上去。

在一楼,我是听不出什么响动,但在二楼,尤其对着他卧室南面的墙时,我能真真切切的听到,里面有咀嚼的声响。

李义德盯着拉巴次仁,拿出一副哀求样说,“法师,劳你费神,在把法器祭出来,镇镇这鬼。”

拉巴次仁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毕竟他那法器是假的,做法也都是吹出来的,不过他倒能给自己圆场,打了几个手印弄些玄虚后,故意皱着眉头说,“这墙里的鬼不是刚才那个,刚才那个是鬼儿子,这个是鬼爹,道行很深,我尽力,试着用法器震住它。”

这次别说我了,就连黎征都忍不住低头笑了下,但李义德就是信拉巴次仁,我也不能在这时候说什么。

拉巴次仁嗷的吼了一嗓子,又大喊一声“乾、坤、坎、离、震、艮、巽、兑,我破!”

(这八个字代表着伏羲八卦的八种形式,可参考八卦图)

他也不含糊,握着火盆对着墙面冲了过去,随后还拎着盆对墙体使劲打上来,乒乓的好一顿响。

我被噪音刺的只想捂耳朵,心里暗骂拉巴次仁,心说这爷们做法归做法,装样子归装样子,弄这一手出来干什么,难道就不能找到和谐的方式驱鬼么?

可我错了,被拉巴次仁这一通打,墙体中吃东西的声音消失了。

拉巴次仁盯着火盆瞧了瞧,又看了看墙体,一脸不可思议,而李义德则更加叹服的高声称赞他。

我也奇怪,甚至还有种把火盆抢过来细瞧的冲动,而黎征则对我一摆手,又凑到拉巴次仁身边扶着他说,“你刚才做法过度,先下楼歇息一下吧。”

我暗赞小哥聪明,就凭拉巴次仁现在这状态,我们再待下去肯定露馅,而李义德还慌忙跑到前面,拿出恭敬的样子送我们下楼。

这么一小会,我们先后出了两次屋子,不过每次回来,我们的心情都不一样。尤其拉巴次仁,这次回来抱着火盆不撒手,真有把这盆当宝贝的样子。

我们也没多聊,想把所有疑问都留在明天解决,可今晚是没法消停了,没多久别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有当当当连续三下的响声,也有急促又短暂的两声连响。

黎征说咱们去看看,拉巴次仁最积极,拎着火盆就出去了。

在楼梯口,我们遇到李义德,而且李义德还跟我们说,“这种敲门声断断续续持续好些天了。”

黎征接话问,“你想想,这敲门声有什么规律没有?”

李义德琢磨少许,摇摇头回答,“没有规律,有几次我还装着胆子去开门,发现门外没人。”

黎征又想问,但拉巴次仁却一摆手打断黎征,拿出一副极有信心的样子说,“奶奶的,这次怎么鬼爷爷也来了,好吧,本法师就破例折损些精气神,跟它斗上一斗,你们等我回来。”

他拎着盆走出屋子,毕竟他有话在前,不让我们跟出去,我就在屋里等消息,这爷们没少折腾,哼哼呀呀耍了一大通,大汗淋淋走了回来。

李义德忙问什么情况,拉巴次仁一拍胸脯,说鬼爷爷被他撵跑了,而且他还请了夜游神在门前站岗,这一晚上,屋子不会有什么事端了。

我知道拉巴次仁在胡扯,但怪就怪在,他说这话还成真了,这一晚,再没什么异响出现。

我发现李义德是个很现实的人,第二天一早,他叫我们吃早饭,却不怎么理我和黎征,反倒把精力都用在拉巴次仁身上,大有谁是法师谁就是上宾的架势。

我和黎征没太在意,等吃完早饭,李义德又急匆匆的走了,去张罗祭坛的事。而我们三则把门关好,打量着房屋寻找起古怪来。

第119节

第六卷 舞女幽魂 04 解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