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抱着她倒在了床榻上,细细地去啄吻着她湿漉的脸庞。可是玉珠却不喜他亲吻,只一味往他怀里钻,立意是要赚取他的宽胸温暖,却不打算行云致雨。

  这狡妇!竟是不许他半点好处!尧暮野又不愿破坏此时的气氛,便是轻轻吐故纳新,闭眼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自从西北归来后,因为一时的面子问题,尧暮野只一口咬死了是为了照顾玉珠的病体。结果尧夫人也是要给儿子勒着点缰绳,只言明,无论他俩是真是假,这成婚之前,是绝对不准再同住一屋大被同眠的。

  尧暮野本来就“回头食草”姿态狼狈,若是显得太过饥渴,未免太失了脸面。也是立意要及早完婚,至于这成婚前总是能忍一忍的。

  所以从回京开始,二人便一直分房而居。

  短短一两日还好,可这一眨眼已经四日过去。这精关紧锁,便是百骸不畅。尤其是每日晨起时,总是情不自禁摸向一旁的空枕,往复几次,真是要熬坏了尧暮野这虎狼之年的旺盛精力。

  他原本打算,今日入夜时,全不管自己对母亲说了什么,立意是要夜入了玉珠的房门,趁着月黑风高,睡上他一床香软的。

  可是谁知,今日却被观阳闹出这么一出,原本计划周详的香艳夜晚尽是要被佳人的眼泪冲刷得没了影……

  正在暗自气闷之余,却突然发觉有一只绵软的小手在解自己的裤带。

  尧暮野不禁微微翘起了翘起浓眉,单手挑了玉珠的下巴,道:“六小姐想要干嘛?”

  玉珠方才抱着尧暮野的时候,怎么能感觉不到他那裤子里的异样?再加上太尉大人吸气的声音太大,那等痛苦皱眉的模样,倒叫玉珠有些破涕而笑,于是便决定善解人意一回。

  可是没想到太尉大人独身久了,竟然这么的不上道!还一本正经问自己要干嘛。

  玉珠倒是被问住了,一时起了促狭之心道:“太尉不是要替我安神?”

  尧暮野继续一本正经道:“所以六小姐便想自寻一根压惊的千年好参?”

  玉珠虽然口齿灵便,可是在与太尉此类胡话里永远是说不过去的。当下决意不再充好人,就自丢手去了。

  可是尧暮野哪里肯叫她半途而废?只是抱着她深深吻住了红唇,带着微甜的气息灌入了他的口中时,竟然舒爽得忍不住想要低叫出声。

  这女子才是他的救命活参!这辈子都戒断不得了……

  只是这坏事是做不得的。太尉一遭品尝参汤的曼妙后,一时便慵懒了身子,径自在玉珠的房里睡了一夜。第二日天色微亮时,玉珠摇醒还在酣睡的太尉,说道:“怎么还在睡,今日是要去早朝的。”

  可是尧暮野闭着眼,伸手抓住她的纤手,转了个身,准备继续酣睡,只懒洋洋道:“今日不去也罢。”

  玉珠听了,睡意有些消散,疑惑地微睁着眼道:“不去早朝,难道太尉不怕杖责的惩处了?”

  尧暮野懒散地说道:“昨日雅园那一闹,今日必定有那不消停的御史,借机上书直谏,证明他们没有白白浪费朝廷的米面。既是如此,我又干嘛眼巴巴地立在朝堂之上,当他们的箭靶,一会写了病假折子,让副将呈递给宫门的太监便是了。”

  玉珠听了,若有所思地半合着眼,轻声说道:“是玉珠做事思虑欠妥,拖累了太尉,疏离了太尉与圣上之谊。” 尧暮野却是闭着眼,将她揽入怀中,胡乱地在她脖颈处亲了亲,道:“你倒是甚是高看自己,你若是有离间君臣的本事,岂不是妖狐妲己转世?”停顿了一下,倒是微微睁大了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头顶,低语道:“若是有了芥蒂脓包,总是要挤一挤,才会好的快一些……”

  既然是告病短缺了早朝,尧暮野也不好招摇地外出散心,尧暮野便待在府里,好好地陪一陪他的未婚娇妻。尧太尉至今还记得采花上手温将军,“投其所好”地提议,今日竟是主动坐在玉案旁,与玉珠一同做起了玉雕。

  不得不承认,玉雕本就是男子的活计,尤其是尧暮野这等身高力大的,雕起玉来犹如剥笋剁块一般,甚是利落,只是一时把握不住力道的大小,愣是雕碎了几块甚好的玉料。玉珠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拣选出的玉料还未大放异彩便俱是折损在太尉的大手之下,软言细语,好不容易才将起了兴致的太尉劝罢住手,将他“请”出了自己的作坊。

  可是刚清净没一会的功夫,从来不踏入这小玉坊的尧夫人却突然兴致高涨,也来此巡查一番。看见玉珠要起身施礼,尧夫人温言道:“快忙些你手中的活计吧,我今日也不过是闲极无聊,过来消磨一下时间。”说着,让侍女们尽候在门外,尧夫人坐在高背扶手椅上,安闲自在地拿起玉珠雕好的十二生肖小件把玩起来。

  尧夫人平日也甚是喜好古玩字画,虽然对玉器一类不够精专,但是天生不俗的鉴赏,她还是能看出这小作坊里玉珠雕琢的样样种种都有些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玄妙,玉珠也确实是有过人的本事,难怪成为魏朝第一个女皇商,不由得赏玩的甚是得趣。

  虽然尧夫人说得甚是谦和,玉珠哪敢托大,只顾着雕琢,亲自到一旁的茶间给尧夫人沏了一杯香浓的普洱茶,递送过去,低声道:“想必夫人是刚吃过午饭,喝些普洱茶,可以养胃”。

  尧夫人品了一口茶后,不急不迫地开口说道:“昨日之事,敬棠将我好生埋怨。我自知他是因着心疼你,便怪我思虑不周,未曾照顾好你。”

  玉珠连忙说道:“本就是玉珠做事欠妥,一时冲撞了观阳公主,害得太尉大怒,做事也失了分寸,我今日心内也正忐忑着此事,不知这事会对太尉……”

  尧夫人微笑着看着这女子,她虽然口口声声不愿嫁给自己的儿子,可是心心念念牵挂的却是二郎的安泰,生怕她牵连了二郎,这内里的微妙也只有她这样的过来人能够品酌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网络坏掉~~上来的好辛苦 无呜呜

☆、第109章

  玉珠说完后,却看尧夫人不慌不忙的笑着,似乎并不是太过担忧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松。

  不过尧夫人笑过后却不急不缓地道:“敬棠的性格,想必你也是了解了的。若是样样都要替他担心,那你这辈子就要操碎了心的,他惹下的祸,自有他自己兜着,可是你该做的事情却也少不得……明日若是无事,随我入宫向太后请安吧。”

  玉珠其实早有入宫之意,毕竟宫内的二姐还情况不明,只是回京后诸事频繁,一时不好入宫。可是入宫去见太后又是哪般缘由?

  似乎看出了玉珠的疑问,尧夫人继续说道:“虽然此番的确是观阳公主的不是,可是我们也要入宫给皇家一点面子,维系着皇家的威仪……不知你可否愿意入宫?”

  玉壶明白了尧夫人的意思,便是要她先给皇家一个台阶下,也算是让这雅园一事尽快有个了结。当下她点了点头道:“若是不嫌弃玉珠不通宫中礼仪,玉珠愿入宫向太后请安。”

  尧夫人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尧府的那位二少虽然心疼着你,可你也要知道我那日只叫你一人去的用心,只要你嫁入了尧府,不管你是出身世家,还是平民百姓的女儿,都要变成个钢铁做的人儿,经受得摔打,撑得起偌大的一个家,这不是随便哪个女人能做到的。可是若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出身高低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我们尧家不求更上一层楼,只求这百年的基业能稳顺地传承下去便好。”

  这一番话,是玉珠自见过这位尧夫人以来,她说过的最多,也是最真情显露的话来。

  玉珠玲珑心肠自然是明白尧夫人话语里的意思。

  相较于她初入尧家时,尧夫人只当作不知她与尧少私情一般的不管不问。可那不过是对待儿子过眼烟云的红颜,全然漠视的对待罢了。而现在的夫人看似处处严苛的“刁难”,才是真正地拿她将尧家未来的儿媳加以对待。

  这也可以说是尧夫人打心眼里认可了她与尧暮野的姻缘,并立意要将这寒门女子栽培成尧家的当家儿媳妇。更是怕她起了误会,特意来开口解释一番。

  这正叫一直在这段婚约里得过且过的玉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尧夫人慢慢地放下了茶杯,又吩咐她晚上会有曾在宫中做宫妇的嬷嬷回来传授她宫中礼仪后,便起身离开了。

  尧夫人离去,玉珠却再无心雕琢,便放下刻刀,活动着有些酸麻的胳膊,精心想一想明天的事宜。

  入宫见太后一事,她倒是不怎么忐忑。

  那观阳公主虽然是归在太后名下的女儿,与皇帝甚是亲近,但是她却并不是太后的亲女,而是当年太后一同嫁给先皇的妹妹所出的女儿,太后的妹妹因为难产离世。所以太后便代为教养。

  正是因为不是亲女,太后也不愿落下苛待了妹妹遗孤的名声,是以对这个女儿也是娇宠异常,便养出了观阳公主这一身骄纵得无法无天的毛病。

  以前观阳惹下的祸事便也不少了,太后也心知她有教养不当的错处,现如今倒不会事事太过偏袒着观阳公主。

  但是叫玉珠心内忐忑一直牵挂的,却是自己的二姐。若是真的确定怀有了身孕,二姐的处境便堪忧了。她现在在宫中不受宠,处境艰难,无甚助力,想想都能猜到二姐此刻的艰难。

  想到这,玉珠叫来珏儿,让她准备些补品,虽然明日不一定能见到二姐,待得明日入宫时,可以给内侍的太监们使银子,叫人代为给二姐捎带过去。

  尧暮野在晚饭的时候听到玉珠提起要入宫见太后的事情,立刻又瞪起了凤眼。

  玉珠现如今也算是知道了太尉在尧夫人那里目无尊长的狗臭德行,生怕他又要跟尧夫人去闹,在太尉发作前立刻说道:“我看夫人这般安排甚是妥当,话最怕经人口口相传,尤其是身在宫中的贵人们,也怕受了身边人的言语蒙蔽,夫人带我入宫,跟太后将这内里的误会说开,免得太后爱女心切起了隔阂,有什么不妥的?”

  尧暮野挑了挑眉梢,甚是玩味地看着玉珠的反应道:“不是怕你入宫受了委屈,又回来跟我哭鼻子吗?”

  玉珠想起自己那日的失态,也有些不自在。她的心里一直包裹着一层围墙,可偏巧那一日被感动得有些软弱,塌陷了一角,便一时失了仪态叫太尉看了笑话。

  可尧暮野却显然是念念不忘,又要拿那日的事情来说嘴。玉珠只能夹起一只炸得香软的茄子肉酿放到太尉大人的口中,小声道:“太尉胡说,我哪里爱哭鼻子……”

  尧暮野笑着咽下了茄子酿,只觉得这小娘子的自尊也如口中的佳肴一般甚是酥软松脆,不怎么经得住别人的咀嚼呢!

  晚饭后,他还想再留,品味人参美妙,可是玉珠却坚决不肯,只说太尉总要遵守些承诺,既然说成礼后才可相处,自然是不可留宿的。

  尧暮野倒是听出了些许玄机,凤眼里闪着异光,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问:“那你是愿意嫁我了?”

  玉珠没有说话,只是将嘴儿抿成了蚌壳,可是照比先前口口声声提醒着他婚约已经解除时的烦人样子,不知道软化了多少。

  尧暮野觉得心中顷刻间花开遍地,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高高举起道:“珠珠放心,战事结束,此番成礼定是隆重!我要让全天下人皆知,你是我尧暮野的爱妻!”

  玉珠觉得事已至此,若是再回拒大人的盛情未免太过矫情。但是她又记得太尉先前是威胁之言,犹自不放心道:“那婚后太尉是不是便要禁了我商铺里的事宜。”

  若是先前,太尉自当毫不犹豫地说:“既然是成婚的妇人,自然是安守在宅院里,干嘛还要摆弄那些个金银俗物生意?”

  可是话都涌到了嘴边,再次想起温同袍的“投其所好”,话涌到了嘴边,立刻改口道:“那是自然……你若喜欢,尽可摆弄便是了……”

  所谓兵不厌诈,尧暮野觉得好不容易诓了这妇人改口,便是先要将要哄得嫁与自己再说。待得成礼之后,一时少了广俊王白少之流不知进退的干扰,便自可叫这妇人慢慢收心,专注做尧家的媳妇。

  玉珠自然不知尧暮野心内所想,可听他这般说来,心内一直放心不下的高石便可落地了。

  第二日,先是安排了店里的伙计准备了自己的关于玉佛的图样给胡掌柜送去。接下来便是换了衣服与尧夫人一起入宫。

  依着尧夫人的身份,自然又是不同于其他的诰命夫人们。虽然孩子们的事情闹起的热气还没有消散,可是太后依旧是面带笑容以礼相待。

  玉珠乃是头次见太后,立在太后的身前依照嬷嬷头天的教导,行大礼问安。

  太后的年岁其实与尧夫人不相上下,但是面相上却明显比尧夫人要老上一些,两鬓皆是斑斑白发。宫里的明争暗斗,总是要催得人耗费些心神些。

  待得给二人赐坐后,太后慢慢打量着玉珠道:“也难怪敬棠那孩子看上眼了,的确是生得不错,尧夫人,你可是有福气了。”

  尧夫人垂下眼眸,微微低头道:“太后快别夸赞了,这孩子两日一直在府里以泪洗面,忐忑着自己得罪了观阳公主,一心苦求着我领她入宫请罪呢!”

  太后叹了一口气:“莫要说请罪这话,这孩子哪里做得错了,倒是观阳被哀家宠坏了,竟然差点伤了袁小姐,敬棠心疼自己没过门的媳妇,出手让观阳吃些苦头,也是她自己找的不自在!”

  相比较着儿女们的掐架,太后心悬的却是另外一桩:“听说这两日敬棠一直告病不来早朝,这病体可康复了些?昨日皇上前来请安时还念叨着这事,若是尧卿再不上朝,皇上可是要亲自去病榻前探望了。”

  尧夫人连忙回到:“寻常的感染风寒而已,哪里敢劳动圣上的万金之尊?”

  太后闻听此言缓缓地送了口气道:“哀家记得年轻的时候,就常常听闻先皇提及祖辈们当年渡江南迁时,尧家为杨家所做的功勋,当没齿难忘,然而我们这些老一辈人铭记在心的事情,他们年轻人就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了。总是要老人们时时提点着才好。如今大魏收复故土,更应该君臣一心,千万莫要因为一些小事儿而淡薄了才好!”

  尧夫人微笑着道:“太后说得及是在理,敬棠也是时时临训着尧家年轻的子弟们,莫忘君恩,当效忠大魏皇室!”

  这番话让太后听得顺耳,便笑着叫人端来宫里新近送来了时鲜瓜果,叫她们品尝。

  闲聊的功夫,太后倒是提及了玉珠的二姐萧妃。

  “看见你倒是想起来,最近总也不见萧妃前来跟哀家请安了,听说是先前因为大军出发,那孩子向佛主请愿,愿魏军胜利凯旋,情愿吃斋茹素,一个月不出宫门。如今大军胜利,她也要践诺还愿。可我却担心这孩子身子骨本来就弱,如此折腾,也不知受得住,你既然进了宫,就去看一看你的姐姐去吧!”

  此话正中玉珠下怀,立刻谢过太后,在宫女的引领下起身去探望萧妃。

  照比着她离京之前的光景,萧妃的宫门前似乎又清冷了许多,宫里的内侍们一般都会按着季节的更迭,替换各位妃嫔宫门前的盆景花卉。

  可是萧妃这一处,却还是玉珠上次来见时拜访的那几盆紫荆花,现在过了花期,搭配着有些掉了漆的宫门,远远没有其他妃嫔宫门前的花团锦簇。

  当宫女引着玉珠去见萧妃时,玉珠看了二姐,竟是吓了一跳。

  只不过数月未见,怎么人竟然又憔悴了些,那小腹虽然不大显怀,却能看出有些微微隆起的光景了。

  萧妃听闻玉珠来看自己,也甚是激动,直拉着她的手道:“妹妹,可算是将你盼来了。”

  屏退了侍女后,二人独在内室小声说话,玉珠摸着她的脸颊道:“姐姐怎么这般憔悴了,你在信中催我回京,可是因为……”

  说到这,她不由得拿眼望了望萧妃的肚子。

  萧妃轻轻地捂着肚子道;“妹妹许是猜出了,我又怀孕了。”

  玉珠轻声道:“看那光景,连太后都不知,姐姐这般可是要一意隐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