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多虑了……带了这么个混账东西,要他纳娶女人作甚?

  袁玉珠!

  你这个女人,且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 今晚老公大人要求看电影,不能二更 望周知

☆、第188章

  坐在马车里的玉珠也是一直觉得耳根隐隐发热,不知是被谁念叨着。

  方才她在临行前去见了爹爹,虽然刚刚重逢,却要依依不舍别理,不过有爹爹的挚友陶神医帮忙调理爹爹长期被囚禁而不健康的身体,玉珠也能放心。

  袁中越是被被救之后才知女儿所嫁何人。

  当他惊闻女儿嫁给的居然是那个尧家的尧暮野时,立刻担心不已,竟是冲口而出道:“珠儿……你受苦了……”

  玉珠心知父亲知悉的尧暮野乃是他受迫害被囚时的那个尧二——乖僻不肯娶妻,偏又红颜不断,手段狠厉,剪灭了袁家百年大家的根基。而他的女儿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孤女,出身不高,却生得容貌姣好,那尧二也不顾图了新鲜的颜色才娶了女儿,可是在当爹爹的眼中,那位贵人实在难当佳婿啊!再加上听闻尧二竟然出走漠北,有谋反之意,那尧府简直就是火坑一般了!

  是以听闻玉珠要暂别了尧二,袁中越问清她无钱财安身之忧后,沉思片刻,竟然很是赞同,只让女儿走得越远越好。

  只是可惜女儿刚刚生下的孩儿竟然不能一同带走,若是以后想念可该如何是好?

  玉珠也不好解释自己只是暂时别离,只是无奈地摇头,嘱咐父亲要多注意身体,她会常来写信,就上车出发了。

  账本里的店铺分散各地,许多都是如放散羊一般的经营,若想要重新梳理很是要花费一番功夫。待上了马车后,玉珠只专心看起了账本,倒是一旁陪着她出府的环翠犹自不放心道:“夫人……漠北王正当壮年,您这般久久不归,当真是不妥,万一他纳了新人……”

  玉珠无所谓地翻看着账本道:“大人若想,就是在身边也是拦不住的,我自做好我的事情,你莫要再多言。”

  环翠是懂眼色之人,一看便知少夫人不愿多谈,这便是夫人不急急死丫鬟,她自然见好便收不再劝阻。

  只是环翠转过头去,没有看到玉珠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脖颈上的项链,那链子的坠儿颇为特别,好似一把钥匙一般,却不知开启的是哪一把心锁?

  在绵长官道上,一缕烟尘,这看起来甚是不起眼的马车汇入到了入关的长长车队之中……

  大魏元祥初年,朝野突然盛传漠北王尧暮野暴毙。虽然北域王府秘不发丧,死不承认传闻,却久久也不见漠北王现身兵营。于是漠北王已死的消息越发直上烟尘。

  甚至连漠北王的爱妻也久久不见踪影,据传说是一夜之间便神秘“失踪”了。

  大魏皇室密探一早便深入北地,打听来的消息,与范青云回报几乎无差别。这不能不叫人信服:尧暮野的确是命丧在他心爱的女人之手。

  白侯在替那风华绝代的佳人怅惘之余,也进谏帝王尽快着手收复北地,铲灭尧暮野的残余忠部,可是给满朝文武立下一个榜样——对朝堂怀有异心者,当诛之!

  元祥初年年末入秋,大魏下诏令,令漠北王进京述职。然漠北王府传书,称漠北王病沉,难以领旨进京。

  皇帝以此为由,令军队集结北地,同时告知北地边将褫夺漠北王,侯王封号,收回北封地。若听从圣旨者,保留原有封邑不变,同时加官进爵当厚赏之。

  然北地二十四城池,无一听从皇令,依然坚守城门,只说听漠北王统一调度。

  这便是公然违抗圣命,显然是大逆不道!于是收复北地清佞臣振朝纲的北部内战正式开启。

  圣命宣告天下,漠北王已被奸佞害死,北地被奸人挟持,当告知天下有识之士为国挥洒热血时,隐身已久漠北王骤然出现在北地的城池之上。

  于是杨家王室欺瞒世人的谎言径自破灭。同时在各地民间的说书人手里,像是拿了统一的话本一般,竟是说出了皇家逼反了大魏功臣尧暮野的真相。

  这是一个王侯雄踞高位,而庶民登升不及到顶的年代。可是尧暮野却能摒弃世家观念,在北地启用了无数庶族子弟,叫那些心怀雄韬壮志的男儿看到了一线希望,可是这样建立奇功,却不拘泥于魏朝旧俗的世家王侯,却也遭到帝王的无情征讨,这怎么能不激起天下有识之士的同情之心?

  圣上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落入到了尧暮野精心编制的骗局之中,不由得勃然大怒,派人密捕范青云。

  说起来,那位建下奇功的范大人,回到魏地后,并没有如他所想的一般得到重用。

  他去了魏地,却没能带回淑慧夫人以及孩儿。他本以为圣上会看在自己设计害死了尧暮野的情分上,不计较那无足轻重的一对母子。

  可是谁知圣上听闻淑慧夫人没有带回的消息后,脸色阴沉难看得很。

  此后竟然是刻意冷落于他,范青云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揣摩清楚圣意,不由得暗自扼腕,原想再图谋经营一番,却又等来了尧暮野诈死的噩耗。

  然后待侍卫前往范府时,却发现有人先行一步,杀死了范青云之满门,满府上下无论妻儿无一幸免。

  那手段之狠厉,竟是让多年的老仵作也冲出府门呕吐不止。竟不知何人与这范青云接下仇怨,但看那手段,定然是夺妻之恨,杀父之仇!

  可是圣上却知这是何人的手笔,世人嘴里都将那位尧二夸赞得如圣贤一般,可是他却心知这个少年时的玩伴,狠厉起时,心思是多么的阴毒。

  这范家血案,可以肯定是尧二的手笔!不仅如此,他甚至狠心地抛弃了自己留在魏地的族人于不顾,偌大的尧家,除了少部分当初自愿抛弃封底食邑,愿随尧夫人前往北方荒凉之地外,大部分贪慕祖上留下的荫庇,安于闲适的享乐生活,而不愿离开京城。

  而如今,随着尧暮野的造反,尧家百年一族收到了连累,封邑尽数充公,圣上到底顾及着自己的明君之名。尧家族人虽然不至于被屠戮满门,可是身在官场贪赃枉法者比比皆是,皆是被秉公清查,获罪入狱。但是大多也被贬为奴役平民。经历百年,散发着腐朽气息的世家大家一遭大厦将倾。

  而尧家的许多店铺也被逐一查封,不过查封后却发现,这些店铺在一早之前就已经被清点变卖,所剩的也不过是些经营不善的铺面,并无太多的资产了。

  如此无了尧家钱财后盾的漠北王,纵然是通天的本领,也是转动不开的。随着战事吃紧,军费的消耗也是节节攀升。

  杨家皇室,集结几大世家,便是下了死磕的决心,就算耗也要将北方的这头恶虎给活活耗死!

  不过尧暮野却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联络北地之豪绅,世家的风雅若是肯低下高傲的架子,用来鼓动人心甚是有蛊惑之力,更何况尧暮野盛名已久,更让人信服他初初显露出的帝王之象,支持尧暮野起事的豪绅无数,甚至有变卖家产支持北地军队者。

  南北对峙之战,并未如朝中权贵预料的那般,能在第二年春耕前便圆满收场。而是有愈演愈烈的倾向,尧暮野的将部一路南进,势如破竹,甚至有许多城池不战而主动投降。北地扩张土地千里,与南魏一江相隔。

  南魏满朝文武,唯恐北军南下,连忙劝谏皇帝写下止战的降书,止战于江水天堑,维持划江而治的格局。

  尧暮野倒是大方应允,同时在北方豪绅簇拥推举下,尧暮野建北国大梁,北地魏朝旧都改名京邑,为梁朝国都,魏朝元祥二年春,尧暮野称帝,为梁朝开国之帝,然后位一直暂缺,未成册封妃嫔。

  不过新梁帝王的日常起居甚是枯燥乏味。每天晨起定桩,纹丝不动地击打木桩后,便上朝处理新朝纷涌的政事。

  这种迥异于人的舒散心情的方式,叫人难以理解,那些练功的木桩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要换上新的了——因为再结实的木桩似乎也无法舒散北方新帝旺盛的精力和满身的焦躁之感。

  政务处理半天后,新帝便自回宫去,逗弄着自己那摇摇晃晃开始学习走路的小儿,然后便如暮年老者一般用膳之后,早早安寝。

  偶尔新帝也会有些别的消遣,例如收到一两封字迹娟秀的书信和夹带的各地土产。

  每到这时,看见新帝心平气和地打开了信封,一一边品茶,一边看信,服侍新帝的近身侍女锦书长舒了一口气。

  同先前的几个月相比,如今新帝的脾气平和得叫人垂泪。要知道当初每收到信时,新帝都是气得执握书信的手都有些发抖,动辄要砸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嘴里不停怒骂:“恶毒的妇人!可要煎熬死人!”

  那信封里夹带的厚厚银票更是被扯得粉碎。

  不过事后,也苦了她们这些侍女,还要领了圣命,一片片地捡拾了银票的碎片,再重新拼接好,然后整齐地收纳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檀木小箱子里。

  就算战事吃紧的时候,新帝也未动用那檀木箱子里的银票分毫,而是自己联络了北地豪绅,自解决了粮草辎重问题。时间久了,银票子都安放不下来,不得不又另外添置了两口箱子来。

  这等用银子不用的气魄,当真是叫人难以理解,若是细细揣摩,又好像是在跟什么人在怄着一股难以纾解的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更好星湖~~昨天睡得好香甜…………

☆、第189章

  锦书想到这,偷眼打量了一下正在展信观瞧的新帝。

  今日书信里的内容想必很是平顺,新帝看完后面色未变,依然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只是锦书立在新帝身侧,自然看不到北帝俊美的脸上那一双快要冒火的眼,似乎要力透纸背,下一刻便要引燃信纸烧灼了整个大殿。

  那信纸上纸娟秀工整地写着:

  “敬棠,自上封书信以后,已经有多日未得空闲与你写信。我现在在江川的老家,虽然幼时在这里生活一段时光,可是这里的许多老屋都变了模样。再也寻不回童年的技艺。幸而,人却还在,在这里,我寻访到了父亲书中曾经提及的那位老石匠,他雕刻石锁的工艺,当真是独具匠心,我与他面对面亲自修习后,才领悟了父亲书中那玲珑七窍弯锁的关窍所在。

  这里特产的浆果天星子甘美异常,在雨后,便冒得满树都是,咬上一颗,嘴里一天都是那特殊的甜味。只是生长时间甚短,若要将它甘美的滋味保留下来,便要制成果酱,先用盐水熬煮,再加以麦芽糖熬制。我试着做了三罐于你,让你身在北地也可品尝一下我家乡的滋味……符儿正冒牙齿,不可与他多吃,上次我路过北地时,母亲抱着他与我相聚几日,才发觉他吃得甚胖,一问才知,他爱吃甜食,不给便哭闹不休,所以我还做了一罐少糖的,给他抹在糕饼上吃……”

  这封信,尧暮野上下看了三遍,可是这字里行间虽然如贤妻慈母一般,上下俱是关心个遍,可是摒除了这些琐碎日常,却依然只字未提她准备何时返回王庭。

  转眼这一年之间,他收了她的来信无数,可是从来没有回过一封,便是撑着男儿的昂扬之气,等着那无法无天的女人回来,软绵绵地跪伏在地,当面与他赔罪认错,听君惩罚。

  想到那女人低俯着娇软的身子,半抬起头,用湿漉的眼儿回望着他的情形,新帝不禁龙裆一紧,闷哼了一声。

  于是便努力平复气息,缓解身下的躁动。是了,他这次便是要与她置气到底,看看她究竟能心狠到何等地步,又等到什么时候才回到他身边。

  可是与这女子来一较高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赢过。眼看着她离别的时间甚长,可这女人始终没有回来的意思。

  混账女人,难道她的心真的是铁做的不成?

  想到这,他再也按捺不住,研墨提笔,扯了一张信纸,上面写道:“速速给我滚回来!”可是看着那字,他想了又想,将那笔揉成一团,扔到一旁。再提笔写道:“儿病速回。”

  可是,转念一想,用儿子为借口才能将她骗回,岂不是显得他不重要,又心有不甘,于是又揉成一团。这么思来想去,写了数次却是都不让自己满意。正在这时,殿门口太监通禀道:“太后请陛下移驾慈宁宫,有事与陛下相谈。”

  皇帝闻言收好了信笺,将它放在龙案的抽屉里,那里全是玉珠的书信,按着日期先后,放置得甚是整齐。

  待他起身,留下满地的纸团,便大步出了书房。

  都城的皇宫,沿用的是当初魏朝在旧都的旧宫,经历了战乱的洗礼,远远不及现在南魏宫殿的奢靡。有许多地方还在修缮之中。这宫中也只有一半还能住人。

  幸而新朝帝王,对于这些不甚讲究,倒是也能凑合来住。而且宫中尚小,走动起来也还方便。

  他举步出了书房,没走几步便入慈宁宫时就看到暖阁的地上铺着一大块加厚的羊绒毯,妹妹尧姝亭与母亲坐在一处。

  而儿子宝符正与妹妹姝亭生的女儿香果滚在一处玩耍。宝符新近学会了个把戏,就是用新长出的小牙假装去咬妹妹的小脚丫,逗得香果笑得小胖脸蛋一颤一颤的,用小脚勾小哥哥的舌头。

  看见父皇走了进来,宝符连忙放下满嘴的小脚丫,撅着小圆屁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父亲走去。

  尧暮野弯腰将儿子抱在怀中,点着他的小鼻子道:“香的臭的都往嘴里塞,倒是不挑食。

  尧太后笑着道:“这孩子才会挑呢,只跟香香软软的妹妹玩,和其他小子在一处,可是凶悍呢。昨日淑慧夫人带着他的儿子入宫来玩耍,你这儿子倒是骑在了人家的身上,嘴里还喊着驾驾呢。”

  尧暮野听了,倒是翘了翘眉头道:“待他会走路了,就带他到马场骑一骑真正的马。”

  尧太后摇头道:“胡闹,刚会走路就去骑马,岂不是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不过,你倒是有些时日不去骑射了,怎么?是觉得乏累了?连马也不骑了,得空也要去散散心。”

  尧暮野显然不愿在“骑射”一类的话题上多费唇舌,只问符儿有学会了什么言语。

  尧夫人笑看着龙孙道:“这孩儿如今已经懂事,上次与她母亲见面时,不似以前说抱走就抱走了,在他母亲怀里缠了好久最后才强被带走的。嘴里一直喊娘……你看,哪天下个旨让他的母亲回来?”

  尧暮野紧绷着一张脸道:“她身上有腿,若是有心,难道自己不会回来,还要用人去叫吗?”

  尧太后叹了口气,道:“当初你勃然大怒,她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也不见你回来一封,她怎么回来啊?连我都担心她若是回来被你责罚打骂,她那娇弱的身子可怎么挨得住?”

  尧暮野如今可是被家中两个女人磨得胸怀气度能容四海蛟龙,只提着气道:“哪里敢碰她半下,能心狠得串通婆婆对丈夫下毒的女人,给她副梯子就能上天去了!”